[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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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8031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7 17:00
第一一八零章 此物,你要還是不要?

  夜半,一封信送到了宮臨策手中。弟子報,來信不知何人所送。

  宮臨策將信封翻看,上面沒有具名。為防有詐,他小心拆開了信封,將裡面信紙倒出。

  月蝶光輝下,抖開信紙一瞅信上內容,眉頭漸漸皺起。

  信在他手上慢慢合上了,思索一陣後,收好信,案旁起身,招弟子近前耳語,秘密吩咐了一陣。

  稍後,三隻飛禽坐騎趁著夜色而去,宮臨策說是要親自巡視一下紫金洞一帶,實則帶著一群護衛離開了。

  門中弟子倒也不疑有什麼問題,掌門親自巡視紫金洞的防衛措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時而會不打招呼巡查,包括門派中的長老也偶有此舉,目的是防患執勤弟子麻痹懈怠。

  離去的途中,宮臨策心中疑雲重重。

  信是縹緲閣的來信,說有密事招他一見,並叮囑他不要洩密,一人前往目的地。

  隨便來封信說是縹緲閣的,就想見他,這不現實,可來信上有縹緲閣的專屬特殊印記,難以假冒,令他不得不在心懷疑慮下趕來一探究竟。

  一頓長途飛行後,臨近目的地時,宮臨策開始做出布置。

  三隻飛禽載著人分繞而去,命人暗布目的地周圍一帶,做好萬一支援和接應的準備,之後他才獨自飛掠而行趕往目的地。

  儘管約見的人是打著縹緲閣的招牌,儘管修行界敢假冒縹緲閣的可能性也不大,可在不能完全確認真假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獨自前往冒險?

  不但是安排了人手預防不測,臨出門前,他身上還多備下了幾張天劍符以防萬一。

  飛掠過幾座山頭後,騰空而起,徑直飄落在了一座山巔,正是之前管芳儀和袁罡光臨過的地方。

  兩人見過的人也還在那,還在那棵大樹底下靜靜等候著。

  落身在山巔幾棵大樹下,宮臨策目光鎖定了樹下負手而立之人,袖子裡,手指已經扣住了一張天劍符戒備,出聲請教道:「深夜召見,不知尊駕是縹緲閣哪位貴人?」

  牛有道慢慢轉身,目光審視了一番對方,確認來者是宮臨策後,笑了,「掌門別來無恙。」

  這聲音聽著耳熟,宮臨策狐疑道:「尊駕是?」

  牛有道抬手,撕下了臉上的偽裝,露出了真容,透過樹冠枝椏的月光剛好照在他的臉上。

  宮臨策先是一愣,旋即兩眼猛睜,失聲道:「牛有道…是你?你…你不是…」

  「噓!」牛有道豎指唇前,示意他小聲。

  宮臨策滿眼的驚疑不定,慢慢邁步上前,近前仔細打量。

  牛有道:「掌門無須懷疑,真的假不了。」

  就說聲音聽著耳熟,沒錯,正是牛有道的聲音!宮臨策難以置信道:「怎麼會是你,你不是死在了聖境嗎?」

  牛有道嗨了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擺明了是假死脫身。」

  宮臨策狐疑道:「是聖境的安排?」

  牛有道呵呵一笑,看了看四周,「莫名邀約,掌門定有所戒備,不知帶了多少人來?」

  發現碰頭的是牛有道,宮臨策放心了不少,回道:「你放心,不在旁邊,沒我的召喚不會靠近,他們不會發現你沒死。」他本能的懷疑牛有道是在執行聖境的什麼秘密任務,「傳信給我的是你?」

  牛有道:「是我,很意外嗎?」

  如此一來,宮臨策越發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問:「怎麼回事,聖境安排你假死,意欲何為?」

  牛有道苦笑道:「我說掌門,我都說了我是假死脫身,和聖境的安排沒任何關係,九聖犯得著讓我假死嗎?明說了吧,我是從聖境偷逃出來的。」

  逃出來的?說得如此輕飄!宮臨策一臉嚴肅,「牛長老,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本座在跟你說正經事。」

  牛有道就納悶了,這年頭說真話都難取信於人,「掌門,我有必要開這種玩笑嗎?」

  宮臨策不信,「聖境由得你想逃出來就逃出來?」

  這個問題,牛有道還真不便解釋,含糊道:「自然是聖境內部有人協助。」

  宮臨策:「牛長老,這種事情玩笑不得,究竟怎麼回事?」

  人家先入為主了,牛有道乾脆不扯了,反問:「掌門問我怎麼回事,我倒要問問掌門是怎麼回事。怎麼,一聽我的死訊,就開始欺我茅廬山莊無人了?」

  宮臨策神色一僵,說到這個,那就有點尷尬了,沒想到牛有道居然是假死,「你是聰明人,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多解釋也沒什麼意義,如今你既然沒死,我後面會給你個交代。現在先說你的事,你突然跑來找我,究竟授命何事?」

  牛有道回首,探手五爪一張,樹下的一顆石頭攝入手中,轉而遞給了宮臨策。「從聖境帶了件小禮物送給掌門,想必掌門不會嫌棄。」

  石頭?宮臨策不解,掂量了一下後,發現石頭份量不正常,施法查探,發現裡面另有東西。

  「不急著打開,這裡太顯眼。」牛有道阻止了一下,揮手示意,「掌門請跟我來。」

  宮臨策不知他要幹嘛,跟著他飛掠,落在了半山腰時才發現山腰有個天然的洞穴,可見對方事先早已查探過附近地形。

  牛有道直接鑽入了洞內,宮臨策站在洞口倒是有些猶豫,明顯對黑漆漆的洞穴內部抱有警惕,不敢輕易進入。

  「放心,我不至於把掌門請來這裡謀害,害死掌門只會給我惹麻煩,沒任何好處。」牛有道在洞內招呼了一聲。

  宮臨策一隻手還是在袖子裡捏住了天劍符戒備,才緩緩步入洞內,同時法力外放查探著。

  洞穴並不深,還有野獸的氣味,可見之前是什麼野獸的老巢。

  抵達洞穴盡頭,宮臨策未發現什麼異常,問:「你到底要幹什麼?」

  牛有道:「給掌門的禮物,掌門可以打開一看了。」

  聞言,宮臨策抓在手中的石頭翻手托著,開始施法破開,卻不敢驟然發力,而是徐徐發力破之,身在這種情形下,他不得不謹慎,謹防手中之物有詐。

  石頭裂紋一開,立刻有紅色蠕動光華綻放出來,宮臨策神色略異,施法繼續,石頭錶殼脫落,露出了紅光浮動之物。

  起先不明何物,略翻看,注意到果蒂後,宮臨策瞳孔驟縮,驚疑不定道:「這…這…這是何物?」

  牛有道提醒道:「長於無量園,天下修士人人想得到之物,掌門難道還猜不出是什麼?」

  宮臨策失聲:「無量果!」手都有些顫抖了。

  是不是天生的東西,東西已在他手上,親手觸碰到了,自能分辨。

  他激動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情緒,見禁物紅光外洩,擔心有失,手一垂,迅速以衣袖遮掩,避免了顯眼紅光外放,聲音激動道:「你哪來的這東西?」

  牛有道:「若非為了這東西,我用得著假死脫身嗎?不瞞掌門,這東西是我利用督查身份從無量園偷盜來的。」

  宮臨策震驚道:「你瘋了嗎?想害死紫金洞不成?!」

  「怕死?」牛有道樂了,手指對方捂在袖子裡的東西,「我只問掌門一句,此物,你要還是不要?」

  宮臨策頭皮有些發麻,情緒難以自控,呼吸很是急促,甚至已經忘了戒備防禦,嘴裡發乾,喉結不斷聳動。

  要還是不要?這實在是個艱難的選擇,他很清楚,留下此物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一旦走漏消息,將萬劫不復!

  別以為突破到了夢寐以求的元嬰期就能怎樣,九聖突破到元嬰期都多少年了,以實力凌駕天下,不是誰突破到元嬰期就能挑戰的,此物是個要命的麻煩!

  不要?修士夢寐以求的東西,突破到元嬰期的寶物,僅憑一個長生不死,就讓人難以抗拒其誘惑。

  若是想得而得不到也就罷了,可如今這寶物就眼睜睜在他眼前,而且就在他手中,讓他如何能拒絶如此巨大的疑惑?

  他做夢也沒想到,突然間見到了已死的牛有道,還拋出這麼一個令他難以抉擇的東西來。

  一切的一切,都恍如一場夢!

  宮臨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激動了那麼一陣後,很快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問:「如此寶物,你捨得送給我?」

  牛有道:「一棵果樹上十二顆,摘一顆是死,全部摘了也是死,換了掌門會如何做?這玩意吃一顆和吃十二顆有什麼區別嗎?送一顆給掌門又如何?」

  宮臨策震驚,可謂是一臉凌亂神色,「你把無量園的禁物全給摘了?九聖豈能罷休?」

  牛有道:「掌門放心,現在果樹上掛了十二顆假的,一時間發現不了,如今就算發現了也晚了,我早已在聖境內布局,一旦事發,九聖要懷疑其弟子,懷疑不到我頭上。」說到這,意味深長的提醒了一句:「掌門別忘了,我已經死了!」

  宮臨策呼吸凝重,目光閃爍,盯向牛有道的眼神隱隱透著不對勁,袖子裡捏著天劍符的手指有些不安,再問:「你確認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牛有道微笑:「掌門的反應令我有些不安,掌門不會是想奪了寶物而後殺人滅口吧?這可不是什麼好想法。我說了聖境內有人幫我離開聖境,而後以縹緲閣的名義請了掌門過來。姑且不論掌門能不能殺得了我,一旦我出了事,掌門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我還是那句話,此物,你要還是不要?」




  沒有人猜到宮臨策居然有一顆!厲害~多少人能做到?我不能!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7 20:30
第一一八一章 跪一人為師,天地可見

  人的慾望,有時候是很討厭的事情,明知道不能去貪圖,可還是難以抗拒。

  無量果,這東西實在是令人無法抗拒,這是助其跨越天塹鴻溝抵達夢想彼岸的寶物。

  對許多人來說,只要能得到,值得付出任何代價,對他宮臨策來說,也不例外。

  赤裸裸的慾望太難看,為人者又總想找個東西來遮羞,宮臨策同樣不例外,他嘆道:「我若收下此物,恐會將紫金洞帶入萬劫不復之地,恐無顏面對紫金洞列祖列宗。」

  牛有道:「也有可能將紫金洞引領到另一個高度,而光宗耀祖,以慰紫金洞歷代先師在天之靈!」

  宮臨策:「聖境內有人幫你似乎沒了選擇,我若拒絶,聖境內與你勾結的人應該不會放過我。」

  牛有道:「前所未有的機會,就在掌門手中,拿起還是放下,就看掌門氣魄如何?當初燕國三大派都有意招攬我,唯有掌門直接給予長老之位,掌門的氣魄一定能作出明智選擇。」

  宮臨策:「我拿下此物,就是一個天大的把柄在你手上,今後是不是就要受制於你?」

  牛有道:「掌門多慮了,我又何嘗不是將一個天大的把柄送到了掌門的手上,我又豈敢妄為?更不敢對掌門逼之過甚。靠威脅難以長久,大家利益一致才是長久之道。」

  宮臨策:「為何要將此物給我?憑此物的誘惑,你大可以贈給更有實力的人。」

  牛有道:「贈給更有實力的人,不如贈給更合適的人。利益是一方面,其次,我的勢力根基都在燕國境內,我不會為了自己而不顧其他人,我的人需要一個合適、合理且不引人懷疑繼續在燕國立足的理由。」

  「繼續與紫金洞合作…確切的說,是繼續跟宮掌門合作的情況下,好處顯而易見。燕國已經有經營好的環境,不用再去其他地方重新開始,茅廬山莊的人可以繼續在燕國立足。我南州的勢力,在我明面上死後,商朝宗可以名正言順的歸順紫金洞,合情合理,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有宮掌門的配合,商朝宗的勢力可以保持完整,不會被清洗,這一點很重要。」

  「而有了我的配合,商系勢力自然是站在紫金洞這一邊。有了商系人馬的支持,在燕國,紫金洞說的算。這對我好,對紫金洞也好。對紫金洞內部,掌門也能有個交代。兩利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最後便是浮雲宗、留仙宗和靈秀山,三派本是我的勢力,我瞭解他們,也用著順手,我還要繼續用下去。我的死訊傳出後,他們必然要投靠紫金洞求存。我還活著的事情暫時還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們投靠紫金洞後需要掌門干預,引導他們聽商朝宗那邊的。」

  宮臨策頷首:「原來如此,你想借紫金洞的手,躲在背後繼續把持原有的勢力。」

  牛有道:「並不影響紫金洞的利益,再加上這顆無量果為代價,我想掌門應該會幫我。」

  宮臨策:「你這樣會讓我難做,紫金洞不是我一個人的紫金洞,是整個紫金洞弟子的紫金洞,你的勢力明面上都投靠了紫金洞,這麼大一塊肥肉,卻不許門內其他人插手,未免說不過去。」

  牛有道:「這點,掌門大可放心。商朝宗那邊會給掌門一個藉口的,會有一場談判,以徹底倒向紫金洞為籌碼,讓他們保留一些權限。紫金洞若不答應,商朝宗則以反來威脅,必要的時候我會藉靈劍山和逍遙宮來施壓,我想紫金洞內部也不希望看到這場亂局。」

  「憑掌門對紫金洞內部的掌控能力,有了這麼好的藉口,我想掌門一定有辦法擺平內部其他的雜亂聲音。」

  「為了方便行事,今後商系人馬明面上只聽掌門一人的,掌門的勢力不讓其他人插手,諒紫金洞內部其他人也不敢亂來。」

  宮臨策:「這倒是肺腑之言。看來,你找我早就打好了算盤。」

  牛有道:「一些盤算是有必要的,我要保存實力。還有下面的弟兄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不能搞得他們如同喪家犬一般。他們跟隨我多年,為我出生入死,我總得給他們一條活路,給他們一點奔頭,許多事情還需要他們幫我去做。老人,用著順手。」

  「否則如掌門所言,我這顆無量果沒必要給掌門,九聖弟子哪個不想要?可他們不管是誰,都不敢明著站出來庇護我的人,哪怕是暗中,也不敢輕易插手諸國間的事,我只好靠自己。」

  利害關係說得很透徹,宮臨策明白了,「我想知道你這東西是怎麼得來的,我想知道具體過程,我想知道是否穩妥,否則我心難安。」

  牛有道:「有些事情不需要問,問了我也不會說。掌門只需知道一點——我不會害自己。將心比心,容我有所保留。退一萬步說,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何如,掌門捨得將此物吐出來不成?」

  不管外面山風急徐,在這漆黑的山洞內,兩人沉浸在這黑暗中,在這小小一隅之地的一言一語關係到兩人的將來,關係到許多人的命運。

  沉默了一陣,宮臨策徐徐道:「這東西我笑納了。但願聖境內的一切你能擦乾淨屁股,讓我最後能笑得出來。」

  牛有道:「江湖走馬,風也好,雨也罷,前途如何誰也不知道,我提著腦袋走到這一步,只能事在人為。有些事情,冒再大的風險都是值得的,是哭是笑,掌門也沒了退路。」

  宮臨策:「把你招入紫金洞到如今,紫金洞算是徹底被你拖下了水。唉!你現在應該是不便露面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牛有道:「接下來的事情一步步來,先解決眼前的,你們吃相未免太難看了點,我的那些飛禽坐騎,吐出來。我後面辦事,還有我的人辦事,都需要用到,還給我。」

  宮臨策略默,皺眉搖頭道:「這事不好辦。我沒別的意思,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必要貪你這些,而是管芳儀和袁罡已經簽下了獻給紫金洞的字據,整個紫金洞怕是都知道了,你讓我還給你,我怎麼還?吐出這麼一塊肥肉,別說我沒辦法對紫金洞上上下下的人交代,也不合常理,會惹人生疑的。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不能讓任何人懷疑你還活著。」

  牛有道微微點頭,「掌門考慮得周到。行,這事我會處理,我會給掌門一個合理的理由,屆時掌門順水推舟便可。」

  宮臨策:「但願如此。我不能久留,要回去了,你準備去哪?」

  牛有道:「安排我去一趟紫金洞吧。」

  宮臨策沉聲道:「你現在不能在紫金洞露面。」

  牛有道:「有一個人我要見上一面。」

  宮臨策:「誰?」

  牛有道:「龜眠閣,鍾谷子!勞煩掌門安排一下。」

  宮臨策不解:「你瘋了嗎?冒險跑去見他,有這個必要嗎?」

  牛有道一字一句道:「他是縹緲閣的人,縹緲閣早年安插在紫金洞的耳目!」

  「什麼?」宮臨策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

  牛有道:「剛知道消息時,我也很吃驚。可聖境內能查閲到縹緲閣機密檔案的人能確認此事,一個沒有了任何作用的鍾谷子,也沒必要拿來騙我,應該不會有錯!」

  紫金洞宿老居然是縹緲閣的探子!宮臨策面色凝重,「這縹緲閣還真是無孔不入!既然你已知曉他的身份,就更不該去見他了…他當初一直幫著你,莫非他知道你什麼秘密,你難不成還要跑去滅口不成?」

  牛有道:「掌門想多了,他壽限已近,垂垂將死,閉門不出,對縹緲閣來說沒了什麼作用,縹緲閣早已將其視作棄子。將死之人,我還有必要跑去滅口嗎?」

  宮臨策:「那你為何還要冒險跑去一見?」

  牛有道:「跪一人為師,天地可見,人心所向便是道義!我既然走了這條路,就不想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我早已分不清自己是黑是白,人心不存,則道義不存,我又該何去何從?師徒名份一場,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不提,但求問心無愧,我想再給他一次機會!」

  宮臨策沉聲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完全沒這個必要,我還是那句話,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牛有道:「紫金洞內,安排這麼點事,想必難不住掌門。掌門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勞煩安排!」

  宮臨策皺眉……

  該怎麼進龜眠閣,為宮臨策省事的辦法,牛有道早已準備好了。

  牛有道帶了宮臨策出洞,於山下亂草之中找到了一尊提前雕刻好的大型根雕,長壽吉祥的老者雕刻,端坐祥雲。

  根雕內有玄機,牛有道鑽了進去,宮臨策嘆了聲,將根雕帶走了……

  長途飛行,臨近天明之際,三隻大型飛禽返回了紫金洞。

  一隻降落在了龜眠閣外,宮臨策親臨,守衛自然無人敢攔。

  巨安過來見禮,獲悉宮臨策親自帶了禮物來獻給鍾谷子,巨安愕然,不過還是立刻進去通報了。

  掌門親自送禮,鍾谷子不好不見,稍後巨安出來請進。

  巨安要幫忙拿禮物,宮臨策揮手拒絶了,親手帶了進去。



  鍾老賺到了!賺到了......成為徒弟打手的機會!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8 18:01
第一一八二章 承認了!

  也只有他了,換了一般弟子,帶這麼大體積的東西進紫金洞肯定要接受檢查,更不用說直接送到龜眠閣來。東西也只有在他這個掌門的手中才能一路暢通無阻,也沒人敢過問。

  咚!根雕進入殿內落地,略顯沉悶聲。

  將東西置放在了乾淨地板上,宮臨策不疾不徐走到盤坐在地的鍾谷子跟前。

  面對這位,不好居高臨下,宮臨策略提長衫下襬,跪坐下了方拱手行禮:「弟子拜見師伯。」

  「掌門不必多禮。」鍾谷子客氣一句,目光又盯向了那尊根雕,再次反覆打量,倒是看出了吉祥的寓意,但也沒看出什麼特別來,這位親自跑來就為送這個?未免有些俗氣,因此有些不解,不免問道:「掌門忽如此用心,不知何意?」

  宮臨策不急著回答,回頭看向了站一旁束手而立的人,「巨安,我有事與鍾老密談,你去外面看著,不許任何人靠近,不許任何人窺聽。」

  巨安看了眼鍾谷子,沒得到任何回應,只能躬身道:「是!」

  然走到門口時,忽又聽宮臨策冒出一句:「把門關上。」

  巨安停步轉身回看,見鍾谷子依然沒有任何表示,只得再次躬身領命:「是!」

  後退兩步,轉身出了大門口,順帶將大門給閉合上了。

  不許任何人窺聽,巨安自覺走出屋簷,下了台階到了外面的空地上,站遠了點。

  屋內,門一關,光線暗了不少,頂上投射下的一道天光倒是顯眼了,猶如一道光柱,剛好照在宮臨策跪坐的位置,而鍾谷子反倒像是隱身在了黑暗中,身處光線中的人看暗處的人有點看不清楚。

  宮臨策一動不動,靜靜看著身處黑暗中的鍾谷子,神情中終於流露出了些許的複雜,心情也很複雜,縹緲閣探子?這位德高望重、得整個紫金洞上下敬重的太上長老居然是縹緲閣安插在紫金洞的探子?

  若是真的,這位暗中得左右過紫金洞多少次的重大決定,讓紫金洞情何以堪?

  他估摸著牛有道也不太可能亂說,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他希望牛有道的消息有誤。

  黑暗中看明亮處,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清晰看清微小塵埃在光線中的漂浮軌跡,也將宮臨策臉上的細微神色變化盡收眼底。

  兩人對視了一陣,鍾谷子出聲了:「掌門不是來送禮的,有事不妨直說。」

  宮臨策沒有說什麼,伏身行了一禮,之後起身而去,走到了根雕前,抬手拍了拍道:「到了,出來吧。」

  根雕內立刻傳來一聲異響,鍾谷子雙目緊盯,眼略瞇了瞇。

  異響一出,宮臨策雙手搬起根雕,底部卻脫落了,暴露出了根雕內空的真相。

  隨著根雕外殼搬離,罩在殻內的人也出現了,盤腿坐在根雕裡的人,自然是牛有道。

  宮臨策將外殼搬放到了一旁,牛有道也站了起來,之後與宮臨策雙雙走到了鍾谷子跟前,雙雙跪坐在了鍾谷子面前。

  鍾谷子處變不驚,靜靜看著另一個來人,是什麼人竟需要宮臨策這個堂堂掌門行如此辦法將人給偷送進來?

  有一點他是看出來了的,來人偽裝了,不是真容。

  牛有道抬手,撕開了臉上的假面,露出了真容,伏地拜見:「弟子無禮,實乃形勢所迫,還望師尊恕罪。」

  之所以還要偽裝,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根雕運送途中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他從中暴露了至少能避免被人看到真容,還能繼續隱藏下去。

  「你…」鍾谷子那一向波瀾不驚的面容上這次動靜頗大,可謂一臉驚愕,「你不是遇難了嗎?真的是你?」

  牛有道回道:「是弟子,掌門可以作證。」

  宮臨策道:「鍾師伯,沒錯,的確是牛師弟。」

  鍾谷子表示懷疑:「為何如此?難道聖境那邊的情況有誤?若如此,既然回來了,為何要偷偷摸摸來見。」

  宮臨策:「聖境那邊的傳報沒什麼問題,之前的死訊乃是師弟布局,師弟乃是假死脫身,聖境那邊並不知道師弟是假死。如今的情況,師弟沒辦法再公然露面,只能悄悄來見。」

  鍾谷子沉默了一陣,忽嘆道:「假死脫身,可知一旦暴露的後果?我這快入土的老頭子沒什麼好怕的,倒是紫金洞該怎麼辦?唉!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責任,如今的紫金洞已經託付到了你們這代人的手上,你們這樣做必然有你們這樣做的原因,老一輩未必能比你們做得更好,我這快入土的老頭子不想過問什麼。這事,沒必要讓我知道,牛有道,你不該來見我,沒任何意義。走吧,我沒見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在我這已經是死了。」

  宮臨策略偏頭瞅了牛有道一眼,他也不贊成牛有道跑來的,可這廝非來不可。

  牛有道:「師尊苦心,弟子知道,然弟子有一事不解,此來乃請教師尊為弟子解惑。」

  鍾谷子:「什麼事值得你冒這麼大的風險跑來見我?」

  牛有道與之雙目對視,靜默了一陣後,徐徐道:「弟子在聖境內刺探縹緲閣情況時,無意中看到了縹緲閣內部的一卷機密文檔,此文檔涉及了安插在紫金洞內部的探子名單…」話到此為止,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鍾谷子神情明顯一震,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你此來是要來剷除紫金洞內部的叛徒嗎?不惜冒險暴露也要肅清紫金洞內患,若真是如此,那是老朽走了眼,沒想到你對紫金洞居然有如此赤誠之心。」

  意思很簡單,他之前不認為紫金洞是想誠心招收牛有道,也不認為牛有道是誠心加入紫金洞,雙方都是為了利益而已,難以想像牛有道對紫金洞居然有如此忠心。

  牛有道:「也就是說,師尊承認了自己是縹緲閣安插在紫金洞的人?」

  鍾谷子倒也坦蕩,沒有絲毫猶豫,嘆息道:「本以為這個秘密會隨我入土,死後罵名聽不到也就過去了,不想天日昭昭,終究難逃。」

  承認了!宮臨策臉頰緊繃,臉色難看,竟然是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面對鍾谷子的情況,是責罵還是打殺?

  三人各有所思,殿內略安靜一陣後,宮臨策沉聲道:「您身邊連一隻傳訊金翅都沒有,是如何與縹緲閣聯繫的?平常能近身接觸您的也只有巨安,難不成巨安也是縹緲閣的人?」

  鍾谷子發出蒼老嘆息:「正是因為不想巨安他們再捲入其中,不想他們再被縹緲閣利用,所以我才把自己封閉在此等死,讓自己喪失掉了利用價值。」

  宮臨策:「我不明白您這話的意思。」

  謙稱已經由「弟子」變成了「我」,堂堂紫金洞掌門面對紫金洞叛徒已難再那麼恭敬。

  鍾谷子:「我與你師傅那一輩,我是大師兄,你師傅是我師弟,當年無論資歷還是能力,其實應該做掌門的是我,還輪不到你師傅來接掌紫金洞,師尊意圖傳位於我前,我出了點事。」

  宮臨策:「此事我多少知道一些,您酒後失德,玷污了門中一位女弟子。此乃家醜,不可外揚,師祖壓下了此事,但面對宗門高層對師祖的施壓,出了那種事師祖也沒辦法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以致令您錯失了掌門之位…難道就因為這個,您心懷怨恨,而加入了縹緲閣?」

  對此,牛有道卻另有看法,當然也是因為他知道的更多。他記得莎如來說過,鍾谷子加入紫金洞沒多久就成了縹緲閣的人,時間上應該遠早於鍾谷子競爭掌門之位時。

  某種程度來說,真要到了鍾谷子有資格競爭掌門之位時,已經不缺什麼,位高權重,已不是縹緲閣能輕易策反的。

  果然,鍾谷子嘆息道:「錯了。被縹緲閣吸收時,已是差不多一百三十年前的事,那時我剛加入紫金洞沒幾年,年紀才剛過二十,那時你師祖都還不是掌門。」

  宮臨策不解,「那您提及那事的意思是?」

  鍾谷子嘆息,「人吶,沒有的時候想得到,得到了卻發現未必是自己想要的。過往種種,就好比一個窮人,窮的時候,是最容易誤入歧途的時候,只要能發財,只要有人給錢,也許什麼都敢做,也許什麼都敢答應。可真要是有錢了,到了一定的高度,再回頭去看那一路走來的劣跡,發現很難看,懊悔不已時,想抹去也晚了。」

  「回過頭來,等站到一定的高度,才發現自己錯了。才發現,縹緲閣能找到我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們真正看中的應該是你師祖的潛力,你師祖是不好策反的,於是在我身上提前布局。就算我不加入縹緲閣,就算沒有縹緲閣的暗中扶持,你師祖登上掌門之位後,我在門中的將來也差不到哪去,可那時太年輕,急躁,急功近利,看不長遠,耐不住失落和寂寞。也許正是那時牢騷太多,才被縹緲閣給盯上了……」

  也就是那時,他加入了縹緲閣,成為了縹緲閣安插在紫金洞的密探,開始為縹緲閣提供力所能及的各種情報,而縹緲閣也會為了讓他順利完成門派交代的任務,暗中給予一些協助。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8 20:30
第一一八三章 聖境偷來的

  等到自己師傅上位,他因為是掌門心腹弟子,已經能觸及縹緲閣真正的機密時,而這也是縹緲閣想要的,他開始害怕了。而這個時候師傅的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整個紫金洞,自己的密報很有可能給紫金洞帶來滅頂之災!

  更重要的是,漸漸領悟到了師傅之前磨礪他的良苦用心,師傅其實對他不錯,甚至有意將掌門之位傳給他,他真的後悔了。當整個門派的弟子漸漸為他出生入死,扶持資源開始向他傾斜時,他愧對師傅,悔意日漸。

  到了這個地步,他清楚知道自己一旦成了掌門對紫金洞來說會是什麼後果,縹緲閣是不會在乎紫金洞弟子死活的,還不知會利用紫金洞幹出什麼事來,這也是遲早和必然的。

  年輕時候的一些患得患失,在那時的他看來,是何等的無知和可笑!

  於是他做出了重大決定,酒後失德,玷污了同門女弟子,痛失了掌門之位。

  此事惹得縹緲閣那邊震怒,但錯已犯下,加之他的利用價值,縹緲閣也拿他沒辦法。

  未能成為掌門,失格成了紫金洞長老,利用價值也提升了,縹緲閣那邊加大了利用力度。經過一些事情,他隱隱察覺有些事不知是縹緲閣的決定,還是縹緲閣內某些人的決定,在利用他對紫金洞的影響力而辦某些不可告人的事。

  沒完沒了之下,他意識到遲早要出事,還有可能連累整個紫金洞!

  於是他又做出了重大決定,面對縹緲閣那邊的逼迫,在一次凶險的門派行動中,他主動請纓之下,沒動用其他人,只動用了自己這一系的力量,結果損失慘重,幾乎令他在紫金洞的勢力全軍覆沒。

  而他自己也差點丟了性命,身負重傷而回,修養了許久才恢復。

  經此,他在門內的勢力幾乎喪盡,失去了宗門內的話語權,也意味著他失去了縹緲閣想要的利用價值。

  也是因為那次的近乎全軍覆沒,越發讓他心灰意冷。他很清楚,為了擺脫縹緲閣的箝制,他那次犧牲了多少弟子的性命,他本想趁機死在那次一了百了,可卻被自己徒弟豁出性命給救下了。

  而之後的門內勢力競爭中,藉著那次的敗手,他在競爭中趁機屢屢落於下風,再也難發展起自己的勢力,縹緲閣終於無法再逼迫他。

  因為他很清楚,一旦再次經營起了自己的勢力,有他這個師傅在,他下面的弟子會很容易再次被縹緲閣給控制,他不希望下面的弟子再重蹈覆轍。

  就這樣,一直到他進入龜眠閣,與縹緲閣那邊聯繫的金翅老死後,縹緲閣竟未再送來聯繫用的金翅,他已經許多年未再和縹緲閣那邊聯繫過了,並非宮臨策猜想的那樣,是不是利用了身邊的巨安傳遞消息。

  一段人生就這樣概括在了一段簡短的講述中,百年滄桑,百年的驚心動魄,百年的爭鬥,皆收斂隱藏在這龜眠閣內,龜縮無聲,牛有道聽得唏噓不已。

  牛有道終於明白了,紫金洞的宿老中為何獨獨這位在門內沒有自己的一定勢力,原來是這樣。

  宮臨策也沉默了,原來不是這位沒有能力登上掌門之位,而是這位主動放棄了,否則輪不到他師傅登上掌門之位,連他的命運也要改寫。

  換句話說,若不是鍾谷子主動放棄了掌門之位,如今的掌門之位怕是輪不到他宮臨策的頭上。

  他相信鍾谷子講的,因為鍾谷子那次自己一系的勢力近乎全軍覆沒,是為了宗門而犧牲。

  在大家都想保存自己實力之際,是鍾谷子不惜代價挺身而出,率領麾下弟子迎難而上,鍾谷子在紫金洞的德高望重正是因為那次的巨大犧牲而換來的。

  誰敢因為鍾谷子沒了自己的勢力就欺凌?

  鍾谷子那次是為紫金洞做出了巨大犧牲的,是立下了大功的,鍾谷子是有機會趁機重新構建起自己勢力的。

  所以,不是鍾谷子沒有能力再起,而是趁機無能,趁機擺脫縹緲閣對紫金洞的威脅。

  歷數匆匆往事的鍾谷子話畢而停,牛有道一聲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鍾谷子:「事情經過大概就是如此,掌門要執行門規,我不會反抗,甘心願領。不過宗門要殺我並不合適,容易惹來縹緲閣懷疑,容我自裁,免得給宗門惹麻煩,我釀下的苦酒還是由我自己帶走的好。另就是,巨安他們和縹緲閣沒有任何關係,此事他們是無辜的。」

  「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必要說謊,更沒必要為縹緲閣掩護什麼,我一將死之人,縹緲閣也給不了我什麼。」

  「我能活到現在,是下面弟子們拿命換來的,我遲遲不死,也是想多照拂一下下面的徒孫,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也算是自我安慰。我死後,希望掌門不要為難巨安他們,他們既不爭權奪利,也沒做錯什麼,給他們一條活路。」

  宮臨策沉默了,為了保護紫金洞,不惜讓自己付出巨大代價,這種叛徒,讓他這個掌門如何定性?

  猶豫再三後,宮臨策偏頭看向牛有道,「不知牛長老意見如何?」

  牛有道呵呵道:「別,哪還有什麼牛長老,我如今不能再公開露面,對紫金洞來說,牛長老已經過去了。其實你我心裡都清楚,我入紫金洞是為了你我雙方的利益,加入紫金洞是假,至於磕頭拜師這事卻是沒辦法否認的,你問我意見,我站在哪一邊還用說麼?」

  宮臨策冷哼一聲,發現這廝真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全在這廝自己的一張嘴上。

  鍾谷子一聽這話卻有些意外,盯著牛有道問:「那你特意跑來捅穿我是何用意?」

  牛有道還未開口,宮臨策插話道:「他說師徒一場,要給您一次機會,我也想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鍾谷子不解:「給我一次機會?」

  牛有道:「我只想知道師尊是站哪邊的,弄清了,弟子也好做選擇。」伸手袖子裡抓了顆石頭出來,施法送出。

  石頭緩緩飄向了鍾谷子。

  一見此物,宮臨策瞳孔一縮,猛回頭看向牛有道,終於明白了給一次機會是什麼意思!

  看著浮停於胸前的石頭,鍾谷子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疑惑道:「石頭?難不成要老夫一石頭砸死自己不成?」

  「您這話說的,沒看出來您還會開玩笑。」牛有道嘿嘿一聲,虛推的手掌突然變爪一捏。

  虛浮的石頭錶殼頓時隔空碎裂,一顆紅光蠕動像是心跳的東西散發著淡淡幽香。

  「這是?」鍾谷子疑惑,他也不識貨。

  宮臨策神情抽搐,他卻是識貨的,正因為識貨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差點有動手去搶的衝動。

  然而也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不說能不能搶到,關鍵沒辦法去搶,一旦動手,被外面人發現了,他得到的那一顆估計也難以下嚥,僅憑讓人發現了牛有道還活著,他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真正令他情緒有些失常的是,如此寶貴的東西,眼前這廝怎當不值錢的白菜似的,拿出送人一顆又一顆的,有這麼賤嗎?有點大方得不像話。

  不過他算是確認了,果然很有可能如這廝所言,樹上的果子全被這廝給摘了。

  牛有道輕聲道:「聖境內帶出來的,無量果,孝敬師傅您的。」

  「什麼?」鍾谷子大吃一驚,淡定了這麼多年,終於無法再淡定下去了,一直坐如石雕,除了動嘴幾乎就是動眼珠子的他,終於動手了,一把將東西抓在了手裡查看,見到果蒂,確認了是顆果子。

  翻來覆去看過後,抬頭問:「你從哪弄來的?」

  宮臨策接話道:「他說了聖境,還能哪弄來的?聖境偷來的!」

  「偷…偷…」鍾谷子有些語無倫次,「這…如此重要之物,怎可能輕易偷到?」

  宮臨策:「我紫金洞把他弄進宗門,是自找麻煩,九聖把他弄進聖境,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什麼不可能的?師伯收了個好徒弟,不去當盜賊還真是可惜了。牛師弟,我突然想起一事來,當年傳言你偷了大雪山的赤陽朱果,那事不會真是你幹的吧?」

  牛有道偏頭問:「宮大掌門,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好處沒少你的吧?紫金洞佔盡了我便宜,沒吃虧吧?」

  宮臨策一臉膩味。

  鍾谷子面色凝重道:「聖境丟了如此重要之物,九聖豈能輕易罷休?」

  牛有道呵呵道:「師尊多慮了。再說了,九聖罷不罷休對您來說有什麼關係?您一將死之人,還用怕那些個?多活一陣比早死強吧?這東西給您正合適,掌門用此物還得躲躲藏藏閉關,您不用,反正一直躲在龜眠閣內誰也不會懷疑。」

  回頭又對宮臨策道:「掌門,反正按門規,我師傅這等叛徒也不好再留在紫金洞,他壽限已到,你就當他已經仙逝。當然,容他先在龜眠閣突破到元嬰境界再說,至於突破用的資源,你暗中想想辦法就行,你手握紫金洞這麼大的資源,這個應該難不住你,只要不引人注意就行。回頭我會帶師尊離去。」

  宮臨策挑眉道:「我紫金洞的人,成了元嬰高手,讓你帶走?你倒是想得美!」

  牛有道詫異道:「我不帶走怎麼辦?他壽限將近,繼續待在紫金洞活下去像話嗎?你不怕?」



  元嬰打手,GET!

  不去當盜賊還真是可惜了......呵呵~敝人當年人稱盜爺(年輕時是盜帥?)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9 01:00
第一一八四章 公報私仇

  「……」宮臨策凝噎無語,這倒是個大問題,但並未輕易鬆口:「我紫金洞自會秘密安置。」

  牛有道:「怎麼個安置法?你以為縹緲閣在紫金洞只安插了一個眼線?掌門,縹緲閣安插在紫金洞的人員可不止一兩個,誰人是,往往會出乎你的預料,你確認你派出的安置人員中沒有縹緲閣的眼線?這可不是什麼能讓縹緲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你真不怕給紫金洞惹來滅頂之災?」

  宮臨策忍不住瞥了眼鍾谷子,連這位都是縹緲閣的探子,其他人他還真不敢保證,一時間竟被說得無言以對。

  牛有道繼續道:「交給我來安排則不一樣了,我在聖境那邊,已經把我身邊人的底細都搞清了,誰是縹緲閣的人,誰不是縹緲閣的人,我清清楚楚,能迴避危險。」

  「待師尊突破後,紫金洞安排一場送終,及時安葬便可,剩下的我會處理。紫金洞太上長老的壽限已到,就此過世,誰都不會懷疑。而我,也死了。我與師尊相處,誰也不會懷疑。兩個死人在一起,誰能想到,是不是?」

  宮臨策挑眉道:「假死?」

  牛有道:「不假死還真死不成?」

  宮臨策壓根不是這意思,冷笑道:「做徒弟的假死脫身,如今做師傅的也要假死脫身,你們師徒兩個不愧是一脈相承,果然是有師徒緣分。」

  「呃…」牛有道一愣,被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

  鍾谷子嘴角亦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唉!掌門,無需說怪話,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大家好。師尊對紫金洞的良苦用心你也聽到了,紫金洞有事,師尊還能放任不管不成?咱們如今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師尊歸紫金洞安排,還是跟我走,都一樣,沒什麼區別。」

  區別大了!宮臨策冷笑連連,他已看穿牛有道的圖謀,這分明是想在身邊栓一個元嬰境界的打手。

  道理明擺著的,鍾谷子假死突破後哪敢到處亂跑?一旦脫離了紫金洞的控制跟了牛有道走,就必然會在牛有道的控制之下。鍾谷子實力再強,不敢隨意跟其他人聯繫,身邊沒有自己的勢力,對外面的情況瞭解程度還不是牛有道說了算?想讓鍾谷子知道什麼,不想讓鍾谷子知道什麼,都在牛有道的控制之下。

  不過他也沒有捅破,因為牛有道說的也有道理,有些事情縹緲閣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些是不可能放任的,縹緲閣對紫金洞內部滲透有多深根本不清楚,鍾谷子繼續留在紫金洞這邊確實會帶來大麻煩。

  關鍵他自己也得到了一顆無量果,絶不希望冒如此不可控的風險。

  鍾谷子拿到了無量果,一開始還挺激動的,可聽身邊兩人一叨叨,愣是被拽回了現實中,越聽越不對勁。

  他本人還好好的在這裡呢,這兩個傢伙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安排起了他的後事,貌似一點都沒有要徵求他意見的意思,完全將他給無視了!不禁出聲道:「老夫還沒答應,還有這果子,究竟是否有效還不知道,你們就安排起我怎麼死了?」

  宮臨策知道有些無禮了,略欠首,以示歉意。牛有道卻是立馬掉轉話鋒針對:「師尊,要不要安排後事,自然要等到果子是否有效果後再說。可事後您若繼續留在紫金洞實在是太危險了,我想您也不願留在紫金洞連累紫金洞。」

  「前趙覆滅前,器雲宗高手趁夜突襲趙國皇宮,三大宿老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因為這個引起了九聖的懷疑。海無極身邊的總管太監諸葛遲,九聖懷疑他已突破元嬰境界,如今已命人在全天下秘密搜捕,此乃前車之鑒。」

  「師尊您,我,還有掌門,眼前的秘密整個紫金洞只有我們三人互知,也只有我們三人間互相通氣才能放心。紫金洞之外,放眼看去,您也只有在弟子這邊才最穩妥。」

  鍾谷子盯向宮臨策,「掌門也得到了無量果?」

  牛有道立馬幫宮臨策回了,毫不掩飾道:「他昨晚上就拿了一顆走,現在應該還在他身上。」

  宮臨策看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廢話。

  鍾谷子又問:「不知掌門打算如何處置我?」

  宮臨策默了默,「師伯,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了,而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說什麼追究也沒了意義,權當功過相抵吧。」

  鍾谷子又盯向牛有道,托起了手中果子,「這顆果子,誰吃下了,誰就徹底站在了九聖的對立面,就只能和你同流合污了是不是?」

  「師尊,話不是這樣說的,這是弟子一片孝心。再說了…」牛有道朝宮臨策努了努嘴,「您現在不吃也不行了,您這要不吃的話,掌門怕是第一個不會放過您…」

  宮臨策沒理會牛有道的話,緊盯鍾谷子的反應,現在倒真怕鍾谷子會犯倔。

  鍾谷子徐徐道:「多慮了。將死之人沒得選擇才不怕死,見到了這東西,我已有求生之心,如此夢寐以求之物,又是白白送到我手,我豈能錯過一試的機會。此物怎麼用?」

  牛有道立刻起身上前,俯身比劃著,教導著怎麼用。

  宮臨策也夠起了身子,伸著腦袋,瞪大了眼睛看,豎起了耳朵聽,他也不知道怎麼用,現學。

  得了清楚的交代,鍾谷子點了點頭,突揮手一抓,殿內一角的匣子飛來,打開匣子,無量果放入其中,匣子一合,紅光就此隱沒在了匣子內。

  無量果這東西也不是說用就能用的,至少需要安靜的環境和充裕的時間,不受打擾,不做好一切叮囑不好妄動。

  此間事了,與牛有道站在一起的宮臨策回頭看向了那根雕,「那東西怎麼辦?你怎麼出去?要去哪?」

  牛有道:「好辦!就當師尊不喜,我也正要去趟茅廬別院,你讓紅娘過來,把東西搬去茅廬別院便可。至於離開宗門,你們不是限定了他們三天內離去嗎?到時候我混在他們當中一起離開,你稍微照應一下便可。」

  「別這樣看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在昨晚你見到我之前,我就已經和紅娘碰過面了,她已經知道了我還活著。你放心,我現在去茅廬別院不會讓其他人看到,我要和紅娘碰頭,將接下來的計劃當面進行布置。」

  宮臨策:「你千萬謹慎了,最好不要有事。」

  牛有道:「我這邊不會有什麼事,倒是你這邊,聖境讓紫金洞遞補人選,你考慮好了讓誰帶隊去嗎?」

  說到這個,宮臨策也有些頭疼,「連你都死在了裡面,誰還願意去?沒人想去,都在各找理由推諉,一時難以決斷。」

  牛有道:「要不要我給你出個主意?」

  這傢伙倒是辦法多的人,宮臨策上下看他一眼,「先說來聽聽。」

  牛有道:「我覺得吧,嚴立帶隊去聖境最合適。」

  嚴立的所作所為已經是讓他很不爽了,連他死了都還要跟茅廬山莊的人作對,再留他在外面,怕是逮住了機會還要找茅廬山莊的麻煩,以便找回面子。乾脆了,直接送聖境提心吊膽受罪去。

  宮臨策一邊眉頭動了動,「他合適?他哪點合適了?我看你是想公報私仇吧?」

  鍾谷子目光略掃,嚴立屢屢和茅廬別院作對的事,他是知道的,也懷疑牛有道是在公報私仇。

  牛有道:「你想多了,喜歡公報私仇的人是他嚴立,別拿我跟他相提並論。」

  宮臨策:「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跟你繞圈子,嚴立是我的人,我不可能讓他去冒這個險,安排誰去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操心了。」

  牛有道奇了怪了,「那天都秘境怎麼說,不同樣是冒險?」

  宮臨策:「那還不是因為你?為了保你,為了你在天都秘境內的安全,我擔心其他人私心作祟,為求穩妥,只能派自己的心腹進去,他為了幫你是冒了巨大風險的。我說你們之前還相處得好好的,犯得著為點小事鬧到如此互不相容的地步嗎?」

  牛有道:「掌門,這事你可要搞清楚了,不是我跟他過不去,是他跟我過不去!」

  宮臨策:「他為何跟你過不去,你自己還不清楚嗎?北州讓他安插點人過去怎麼了?下面人若是尋不到出路誰還投靠他?你殺他第一波人,他權當你不知道信了你的鬼話,當是誤殺,不跟你計較。第二波人已經先跟你打了招呼,你還不放過,照殺不誤,擺明了打他的臉,他能高興嗎?你讓他一張臉面對下面弟子往哪放,換你來試試?」

  牛有道擺手,「好了,理念不同,北州的事都過去了,不提了。掌門,讓嚴立去聖境是有原因的,正因為他是你的心腹,才要讓他去。」

  宮臨策皺眉,考慮到這位在聖境內待了不少時間,難道有什麼隱情?不由狐疑道:「什麼意思?」

  牛有道:「我們走到了這一步,聖境內不可能棄之不顧。你知道的,我跟聖境內部還有聯繫,為了行事方便,聖境內必須要有我們的人在,所以需要安插可靠的人進去。按理說,我要用我自己的人才更放心,可惜我茅廬山莊的人不能代表紫金洞前往,否則我也不會提這事。」

  宮臨策沉聲道:「你要讓他進去辦什麼事?」

  鍾谷子也豎起了耳朵,關心上了。

  牛有道:「現在哪知道會有什麼事?只能是事到臨頭啟用。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咱們必須提前布局。掌門,派別人進去,一旦涉及機密啟用,別人你能放心嗎?你敢用嗎?」

  宮臨策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才徐徐道:「這事不好辦,真要讓他進去的話,我們的目的現在還不能讓嚴立知道,而誰都知道嚴立是我的人,我若連自己人都不保,讓下面人怎麼看?」

  「小事!」牛有道小事一樁的樣子擺了擺手,「我有一計獻於掌門,抽籤便可!公平公正,嚴立抽中了也無話可說。」

  宮臨策:「你是說在抽籤過程中做手腳?」

  牛有道鬼鬼祟祟的樣子告知:「這辦法對別人可能有點問題,別人會懷疑是不是做了手腳,容易露餡,但對嚴立則不同。嚴立是你的心腹,他怎麼都不會懷疑你會針對他做手腳。結果一出,嚴立無可奈何,其他人也要讚掌門公正嚴明。掌門,這可是一舉幾得的好辦法啊!」



  PS:康叔砸出了黄金盟,大家喊加更,我再不有所表示說不過去了。答應的黄十三章,十三姨,今天大姨到!


  (黄金總盟:一次性打賞千萬起點幣=10萬人民幣,康叔01之前幾天已連續打賞百萬起點幣)



  果然得到一個元嬰境界的打手~

  得罪道爺狠了,分分鐘教你重新投胎做人!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9 19:00
第一一八五章 婦人之見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旁觀的鍾谷子多少察覺出了點味道,不管牛有道說的是真是假,嚴立屢次跟茅廬別院的人作對,牛有道一回來立馬要送嚴立去聖境卻是真,怎麼看都像是牛有道在收拾嚴立。

  而看宮臨策的反應,嚴立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不管有沒有看出什麼,鍾谷子並未吭聲,倒不是要站在牛有道這邊,而是沒必要表態,紫金洞不管怎麼的都要派出一個長老,嚴立不去就得別人去。

  至於要不要鬆口答應,宮臨策沒拒絶也沒答應,這其實就是一種態度。

  嚴立的事暫不提了,就牛有道離開後的事,宮臨策與之一番詳談,首先確立了聯繫方式。

  之後牛有道拜別鍾谷子,又鑽回了根雕內。

  宮臨策則開了大門,招呼了巨安過來,命他派人跑一趟茅廬別院,請管芳儀過來一趟。

  掌門有令,派出的人自然是速去速回,管芳儀也跟著來了。

  管芳儀不知找自己幹嘛,她還是第一次踏入龜眠閣內,一見宮臨策,見禮之餘,忍不住語帶嘲諷:「之前屢次求見宮掌門而不得,如今宮掌門終於回來了!」

  知道道爺回來了,她也有底氣了,說出的話有那麼點不太客氣的味道。

  不管是不是理虧,宮臨策不屑跟她計較,早年也的確是傾慕過這女人,奈何無緣無份,年輕的一顆心跟隨往事而去,都過去了,如今也不會把她當回事,懶得回嘴說什麼。

  待管芳儀對鍾谷子行禮後,宮臨策方出聲道:「紅娘,這東西你帶回茅廬別院去吧。」手指根雕。

  管芳儀回頭一看,狐疑道:「什麼東西?」

  宮臨策:「本座送給鍾老的禮物,鍾老轉贈給茅廬別院了,帶走吧。」

  管芳儀走到根雕旁,轉圈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發現就一破木雕,當即對鍾谷子賠笑道:「鍾老,您的好意茅廬別院上下心領了,我們馬上要被人給趕走了,帶這麼個大傢伙實在是不方便。」婉拒了。

  鍾谷子出聲道:「宗門的決定,老夫不好多說什麼。帶上吧,途中如果有人為難,可搬出這東西試試,老夫的東西,掌門的心意,也許有用。」

  管芳儀聽明白了,這是擔心他們途中被紫金洞的人刁難,想給他們一道護身符。

  然而道爺已經回來了,她已無這方面的擔憂,帶這麼個大傢伙的確是不方便,不想要,然又是人家的心意,遂有點猶豫。

  她有所不知的是,鍾谷子這話其實不是說給她聽的,而是說給巨安聽的。

  不是不相信巨安,有些事情和相不相信無關,另也是這東西搬進搬出太扎眼,是給外人的解釋。

  見她猶豫,宮臨策踱步到她身邊,略送嘴到她耳邊,低聲道:「牛有道在裡面。」

  管芳儀目光一閃,當即謝過鍾谷子好意,告辭,搬了那根雕離去。

  途中施法試探,發現裡面果然藏有人,管芳儀嘴角露出一抹詭笑。

  回到茅廬別院自己院裡,吩咐了不讓人靠近,進屋關門後,管芳儀直接將木雕砰一聲往地上一砸!

  幸好是根雕,牢實,沒破,倒在地上一陣翻滾。

  砰!裡面的人察覺到了不對,直接破開了根雕,爬了出來,晃了晃腦袋,對笑得花枝亂顫的管芳儀罵道:「瘋婆娘!招你惹你了?」

  之前壓根沒任何防備,著實吃受了這蒙頭一砸。

  管芳儀捂著嘴憋住了笑,喲了聲:「道爺呀!您怎麼躲這裡面了?」

  「你小聲點。」牛有道趕緊提醒一聲,指了指外面,示意不要讓人聽到。

  管芳儀笑盈盈湊近,一雙手直接往他身上搭,上摸下摸的,「摔哪沒,我給看看。」

  「去去去,少來這套!」牛有道撥開她手,走到她榻旁坐下了,指了指破開的根雕,「回頭處置乾淨了。」

  「是!」管芳儀很淑女的半蹲領命,之後快步走到榻旁也坐下了,胳膊一抬,直接跟牛有道勾肩搭背了。

  「你來什麼勁?懂不懂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牛有道受不了這女人摟摟抱抱的勁,連連撥開她胳膊,「消停一下,說正事。」

  「喲,你偷偷摸摸鑽老娘閨房來,現在跟老娘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管芳儀一陣冷笑,突出手,一把勾住了牛有道的脖子將其放翻,直接一個翻身壓了上去,人壓人,動作相當曖昧。

  四目相對,一上一下,牛有道一怔,旋即樂了,雙手一摟她腰,調侃道:「發什麼騷呢?想老牛吃嫩草不成?」手順她腰滑向了她屁股。

  「放你娘的狗屁!」管芳儀說翻臉就翻臉,反手一抓,抓了他兩隻手腕,舉起上摁在了榻上,正色問道:「老實交代,你送我的是什麼東西?」

  她被那件禮物折騰了一宿,那叫一個煎熬,被害慘了。

  「我說你怎麼突然這麼來勁,還當你發春了。」牛有道樂呵呵著調侃道:「你沒那麼笨吧,真猜不到是什麼?」

  管芳儀有點火大,連爆粗口:「猜你大爺,說!什麼東西?」

  牛有道嘆道:「放開!你趴我身上,讓我怎麼說?」

  管芳儀:「先說!不說,我可要喊非禮了。」

  牛有道:「你這個樣子,誰非禮誰呀?」

  「你說不說?」管芳儀牙都呲了出來。

  牛有道樂不可支,本就是要給這女人一個驚喜,能想像到這女人糾結一晚的後果,看這女人要抓狂的樣子,不敢再逗下去了,一字一字道:「無、量、果!」

  管芳儀兩眼放光,「真的?」

  「你懷疑我?」牛有道掙扎起身,「不想要就還給我。」

  「去你的!」管芳儀鬆手,一巴掌扣他臉上,直接將他腦袋摁了回去,自己也一個翻身而起,順手抓了牛有道的衣襟跟著扯起。

  她坐回了榻旁,牛有道卻被她扯得像條狗似的跪她面前一般,總之姿態不雅。

  「聽說無量果能駐顏,是不是真的?」管芳儀扯著他問道。

  「鬆開!」牛有道強行打開了她手,跳下了榻,整了整被扯亂的衣裳,轉而俯身在她耳邊道:「我見過呂無雙,幾百歲的人了,年輕得跟什麼樣,看起來也就三十多的樣子,你說能不能駐顏?」

  管芳儀雙手十指交扣在胸前,興奮道:「也就是說,真的能不老?」

  牛有道抬一隻巴掌,拍了拍她臉,「醒醒!能不能有點出息,除了一張臉,你能不能想點別的?修為上不去,沒有那實力突破,你吃了也沒用。」

  「啊,這…」管芳儀站了起來,焦慮徘徊道:「等到我修為上來,豈不是又要老上一些?」

  牛有道哼哼道:「平常就知道塗脂抹粉晃來晃去,現在著急了?早幹嘛去了?你說你一把年紀了,又不缺修煉資源,混到現在都沒混到金丹巔峰,怪誰呢?」

  管芳儀哀怨道:「以前誰知道會得到這東西啊?沒指望的事情,大好年華浪費在打坐修煉中覺得不值嘛!」

  「婦人之見!」牛有道鄙視一句,繼而大手一揮,「不說這事了。別院這邊,大家夥收拾得怎麼樣了?」

  管芳儀:「一些大件的東西,收拾帶走起來有點麻煩。」

  牛有道:「那就不要了,撿能收拾的帶走就行。」

  管芳儀瞪眼:「當初一件件置辦下來,可是花了不少錢的,籠統算算得上百萬金幣,就這樣扔了不成?」

  牛有道嘆道:「都什麼時候了,錢要緊還是命要緊?」

  管芳儀:「你倒是說得輕鬆。上百萬一扔,回頭換個地方這麼多人用的又要重新置辦,扔掉了不說,還要重新花一大筆錢,你不管家不知道咱們這麼多人的開銷多大…」

  「打住!」牛有道抬手打斷,「紅娘,現在不是錢的事。趁現在咱們要離開紫金洞的消息還沒擴散出去,趕緊走,否則穿州過府的長途跋涉,會出現各種不測的可能,冒這種風險不值得!」

  管芳儀沉默了,問:「去哪呢?」

  牛有道:「南州,以後就在王爺那邊落腳了。」

  管芳儀憂慮,「南州還是由紫金洞的人把持著,那個嚴立一直想出氣雪恨,怕是還會找我們麻煩,你又不好露面。」

  牛有道:「嚴立的事你別管了,我回來了輪不到他蹦躂,我已經處理了,他馬上要滾去聖境了,不足為慮。」

  「他要去聖境?」管芳儀愕然,旋即樂了,著實出了口氣的感覺,調侃道:「道爺果然是道爺。」

  牛有道走到了劍架旁,拿起了那支熟悉的寶劍,拔出一截,劍身上「碧血丹心」四個字依舊,很顯然管芳儀一直幫他保管著,擦拭得很乾淨。寶劍歸鞘後嘆道:「這劍,怕是很長一段時內不能拿出來用了。東郭那老傢伙給我的遺物,唉!上清宗,衛國那邊…劍幫我收好。」

  管芳儀走來接劍,順手架了回去,低聲問道:「道爺,那個果子,你弄了多少?總不會是唯一的一顆給了我吧?」

  「不該問的不要問。」牛有道冷冰冰一句:「去,叫猴子過來。」

  管芳儀甩他一個臉色,不過還是遵命去了……

  「圓方要見我?茅廬別院那個和尚?」

  軒閣內的宮臨策聞聽下面人奏報,有點詫異。

  弟子回:「沒錯,是他。據他說,之前就想來求見您,但聽說您不在,今天見您回來了,遂過來求見。」

  宮臨策奇怪,「他跑來見我作甚?」

  弟子回:「不知道,不過點頭哈腰的,看似有求於人。」

  宮臨策納悶,想了想,還是想知道對方想幹什麼,遂道:「讓他進來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9 21:00
第一一八六章 劃清界限

  如同弟子稟報的一樣,進來後的圓方果然是點頭哈腰的。

  當然,憑宮臨策的身份,這天下對他點頭哈腰的人數不清有多少,連燕國皇帝見了他也要客客氣氣,所以他也早就習慣了。不過,這圓方有點不一樣。

  宮臨策對圓方是有一定印象的,遠看儼然得道高僧模樣,近前立馬慫成熊樣,讓人感覺有趣。

  「別客氣了,說吧,見本座何事?」宮臨策淡然道。

  「掌門,是這樣的,聽說茅廬別院的人要離開紫金洞,貧僧等南山寺眾另有想法,想留在紫金洞繼續為紫金洞效力。」哈著個腰的圓方小心翼翼,察言觀色著對方的反應。

  「繼續效力?」宮臨策冷眼道:「說的你好像為我紫金洞效過力一樣,有嗎?本座為何沒印象?」

  撲通!圓方突然身子一矮,竟直接跪在了宮臨策面前。

  這毫無徵兆的,宮臨策差點被他嚇一跳,怔了一下,「何故行此大禮?」

  圓方眼眶紅了,委屈欲哭的模樣,「掌門,貧僧早先愚昧無知,我等乃是一群出家人,也實在是不諳世事,著實受了茅廬別院一群人的蠱惑。如今牛有道死了,樹倒猢猻散,貧僧終於看清了他們的醜惡嘴臉,悔恨不已,願投紫金洞,懇請掌門給貧僧一個贖罪的機會。」說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提袖拭個不停,不知飽含多少辛酸的樣子。

  宮臨策忍不住怔怔看了他一會兒,收回神後,問:「醜惡嘴臉?怎麼個醜惡嘴臉法,說來聽聽。」

  圓方連連點頭,哀怨道:「不說別人,僅說那罪魁禍首牛有道,就不是個東西,簡直禽獸不如!我們本在山中清修,是被他給強擄來的。我們一群吃齋唸佛的和尚,卻逼著我們每日裡屠宰殺生烹飪葷腥,害我等日夜在佛祖跟前懺悔。他還把我們當下人使喚,各種打雜,伺候他衣食住行,稍有不如意就是一頓打罵,其惡行罄竹難書!」

  「還有牛有道身邊的走狗袁罡,更是令人髮指,屢屢對貧僧拳腳相加,此絶非虛言,而是眾多人親眼目睹的,貧僧這些年簡直是過的生不如死……」

  真正是字字血淚般的控訴,一旁的紫金洞弟子嘴角抽了抽。

  宮臨策面無表情,居高臨下道:「如此說來,那些人還真是可惡,那你早先為何不說,現在不嫌稍晚麼?」

  圓方哽咽道:「掌門明鑒,以前牛賊尚在,牛賊勢大,貧僧懼於其淫威,為了保全寺內僧眾性命,不得不苟全。如今值此良機,懇請掌門收留!」

  宮臨策負手,淡然道:「圓方,你可知你剛才罵的是什麼人?牛有道,牛長老,他可是我紫金洞的長老,你當本座的面如此辱罵,合適嗎?」

  圓方再不知曉什麼,也畢竟在這待了許久,當然知道牛有道和紫金洞那虛與委蛇的關係,大袖擦了把淚,義正言辭道:「在掌門面前,貧僧不敢妄言,所言乃句句肺腑,皆是真心話。不瞞掌門,之前若不是牛賊勢大,若不是顧慮僧眾性命,貧僧恨不得豁出去,恨不得在牛賊飯菜裡下毒,恨不得將他給毒死!如今天譴報應,真正是死得好!」

  宮臨策一邊眉頭挑起,發現這位為了投奔紫金洞,還真是什麼都敢說,真正是要徹底和牛有道劃清界限啊!

  他就納悶了,牛有道也算是號人物,多少人覬覦而不可得的無量果都能從聖境弄到,竟走眼收了這麼個吃裡扒外的東西,這賊禿也算是在牛有道身邊伺候多年,牛有道竟一點都沒看出來,還敢放在身邊伺候?

  見宮臨策不吭聲,圓方也不知他心思如何,又補充道:「貧僧等人手上掌握著茅廬別院的釀酒之法,願為掌門效犬馬之勞,懇請掌門收留!」

  宮臨策目光略閃,琢磨了一陣後,問道:「牛有道…嗯,茅廬別院的人同意你離開嗎?」

  圓方鏗鏘有力道:「無需茅廬別院的人同意,在紫金洞也輪不到他們說的算,貧僧自己就能做主。」

  本來吧,是管芳儀一片好心讓他來投靠的,可他為了劃清界限,為了和茅廬別院撇清關係,竟咬定是自己的主意。

  宮臨策微微頷首,嗯道:「好,你的心意本座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掌門…」圓方還想要個確切的答覆。

  宮臨策:「你先回去,會有人安排的。本座還有要務,沒時間陪你。」

  「是是是!」圓方權當他答應了,眉開眼笑,還磕了個頭才爬起,點頭哈腰著退下了。

  沒了人影,宮臨策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東西!」

  回頭又對身旁弟子道:「他剛才說的,你都聽清了?」

  弟子回:「都聽到了。」

  宮臨策:「你去趟茅廬別院,找紅娘,把他剛才說的都知會給紅娘,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這…」弟子有些猶豫,提醒道:「師尊,那釀酒之法是條財路,這賊禿既然願意主動效力,我們何不順水推舟?」

  宮臨策反問:「什麼財路?秦國現在鬧成什麼樣,你看不見?此事我心裡清楚,自有決斷!」

  「是!」弟子拱手領命,繼而快步離去。

  身旁無人了,宮臨策負手來回踱步,不是他不想留下這條財路,而是現在的情況有變,留下不太合適。

  原因在牛有道身上,牛有道連幾隻鳥都要討回去,這條財路怕是不會輕易送人,總之牛有道肯定不會輕易放手,這個時候沒必要折騰……

  管芳儀的屋內,牛有道正在叮囑吩咐袁罡一些事項。

  稍後,出去了一下的管芳儀回來了,牛有道問:「宮臨策的徒弟找你何事?」

  管芳儀貌似有點牙癢癢,「圓方這傢伙太不是個東西了,之前我好心讓他留在紫金洞,這賊和尚為了投誠,居然跑到宮臨策跟前混淆是非黑白,痛哭流涕著胡說八道……」

  她把宮臨策弟子過來交代的話都給轉述了一遍,那邊提醒的本就是罵牛有道和袁罡的話。

  袁罡目光泛冷,看向了牛有道。

  牛有道嘴角揚了起來,呵呵一聲,「這老熊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管芳儀倒是有些奇怪,「宮臨策特意讓徒弟過來向我說這事是何用意?」

  牛有道微笑,她不知道,他卻知道,一聽就明白宮臨策的意思。

  他現在和宮臨策的情況,容不得疏忽大意,身邊有圓方這種人,太危險了!一旦近身接觸的話,很容易暴露他還活著的秘密,宮臨策在提醒他小心點,讓他處理掉這隱患。

  這話不是告訴管芳儀的,而是告訴他的。

  袁罡出聲了:「我去處理吧。」

  牛有道微微點頭,不過提醒了一句:「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允許多樣性存在,才有寬鬆調整的餘地,誰還沒被人罵過?老熊就那德性,別太較真,適可而止!」

  袁罡沒有多話,轉身走了。

  管芳儀嘴角動了動,苦笑,估計圓方要倒楣了……

  沒一會兒,道貌岸然的圓方被人招呼到了袁罡的院子內,一見單手杵著三吼刀筆直站立在庭院中的袁罡,又見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刀鋒,立馬由道貌岸然變成了點頭哈腰,小跑著湊到跟前,呵呵道:「袁爺,您找我?」

  袁罡面無表情道:「馬上要走了,你那邊收拾好了沒有?」

  「呃…這個嘛…」圓方一臉為難,小心翼翼道:「袁爺,紅娘說了,讓我等留在紫金洞。」

  袁罡:「我若是讓你跟我們走呢?」

  圓方頓時一臉為難道:「袁爺,這不好吧?紅娘說了,我跟著你們會成為你們的累贅。其實吧,紅娘也說得有道理,我們的確是累贅,相處這麼多年,我們是真的不想連累你們。」

  袁罡:「無妨。道爺雖然不在了,但也不能拋下你們不管。」

  圓方嘆道:「袁爺的好意我心領了,真的不用了。唉,道爺雖然不在了,不過您放心,我南山寺僧眾定日日為道爺祈福,祝道爺早登極樂!」

  袁罡手中杵在地上的刀鋒一轉,冷冷道:「走還是不走?」

  刀光一閃,圓方膽寒,膽怯著後退了一步,大聲道:「走!袁爺說走,那沒得說,我等誓死追隨,絶無二話!」

  心裡卻叫一個苦,跟宮臨策說好了的,這要是不留下的話,豈不是成了耍人家?堂堂紫金洞掌門之怒,自己吃不消啊!然而面對這位的暴脾氣,他眼前也吃不消,立馬識相得很,準備回頭再找紅娘說說,或者及時通報宮臨策出面。

  袁罡手中刀一橫,「聽說你修為漸長,刀槍不入,今日我手中刀倒是要試一試!」

  怎麼突然又冒出這出來?圓方震驚了,連連後退擺手道:「袁爺,這是何故?」

  袁罡:「你不是說怕自己成為我們的累贅嗎?是不是累贅,我試試便知。」

  圓方瞪大了眼睛了,「袁爺,我說了走啊!袁爺,您別過來,您大刀的虎威我見識過,千萬使不得啊,會死人的!」

  「好!」袁罡手中刀一戳,噹一聲插在了地上,人如疾風閃出,人借奔勢,旋身直射,一腿呼嘯而出,快如魅影。

  咣!圓方「啊」一聲慘叫,整個人如流星般飛了出去,院牆轟隆撞翻,淹沒在塵土飛揚中......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10 01:01
第一一八七章 這次的確有點狠了!

  碎石翻騰中,圓方顧不上疼痛,已被打出了經驗,知道袁罡一旦動手,不會只一下了事,湧動的煙塵中連東西南西北都沒分清,直接翻身躥起,拼了命的飛掠而逃。

  袁罡已三步化作兩步,健步射出,一個騰空三丈高,彈射力驚人,凌空探爪,一把抓住了剛剛凌空蹦起的圓方腳踝。

  兩人就像是配合好了似的,一個知道不會罷手,一個知道立馬會逃。

  腳踝一緊,圓方低頭一看,見被袁罡抓住了,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只有經常被袁罡揍的人才知道袁罡的蠻力有多可怕,而袁罡為了練功,也經常拉他陪練,他是最清楚袁罡攻擊力的人,蠻力攻擊的威力足以媲美金丹修士的法力攻擊威力。

  沒人願意挨揍,尤其是碰上一個喜歡揍自己的人,可是奈何打不贏人家。

  早年在袁罡手上吃虧時,他還惦記著袁罡不過一凡夫俗子,心裡暗想你給我等著!

  他認為自己修為會有越來越高的那天,實力總有一天會超過袁罡,到時候自己一定會收拾回去。

  然而後來慢慢發現不對勁,他的修為是越來越高了,可袁罡的實力也越來越強悍了,實力早已超越凡夫俗子血肉之軀的承受極限,真不知袁罡哪來的變態橫練功法?

  他天生刀槍不入,一開始只是針對普通刀槍,隨著修為越來越深後,面對修士施法攻擊也漸有了刀槍不入的效果。

  可那變態的猴子的血肉之軀似乎也漸漸開始變得刀槍不入了。

  不但刀槍不入,還比他更能抗揍,彈射力也越來越強、越來越快,更見鬼的是,還具有強大到變態的恢復能力!

  這還怎麼打?一交手立馬就逃是他的本能反應。

  面對袁罡,他早已失去了收拾回去的信心,長期挨揍之下,已是被揍得沒了做人的信心。

  此時,腳踝更是猛一吃疼,整個人也失去了平衡,猛地下沉,驚的手忙腳亂,「袁爺,有話好說…」

  哪來的好說,袁罡凌空縮身,猛然彈身掄開胳膊一甩。

  一聲怪叫的圓方猶如流星撞向地面,拚命施法防禦,意圖減緩衝撞力。

  咣!地面一個坑。

  圓方都不帶考慮的,翻身就從坑內滾出,袁罡倒衝下來的凌空一拳堪堪被他躲過,簡直是閉著眼睛都能躲過,說是料敵先機也不為過。

  一拳走空,砸向地面的拳頭變掌一拍地坑邊緣,袁罡順勢扭身就是一腳倒勾砸去。

  咣!閉著眼睛躲過了一擊的圓方未能躲過第二擊,肩膀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擊,咣當撲倒在地,仍然逃命要緊,那叫一個連滾帶爬。

  雙掌同時在地面一拍猛推的袁罡貼著地面鏟出,一個剪刀腿,絞住了圓方的一條腿,就地一個翻滾。

  「啊!」圓方一聲慘叫,被絞住的一條腿硬生生別向了後背,疼得他兩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被打鬥動靜驚動的段虎和吳三兩已站在了院牆上,發現這二位又幹起來了,這二位兔起鶻落一逃一追擊的反應速度都有夠快的,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咣!圓方突拚命猛踹出一腳,正中袁罡胸口,把袁罡給踹得貼地面滑了出去。

  得以脫身的圓方蹦起又逃,頭也不回。

  「攔住他!」袁罡一聲喝。

  兩人正面交鋒,圓方壓根不是他的對手,可他也有他的弱項,他彈跳力固然是驚人,可躥空而起後無法在空中轉彎飛行,圓方如今的實力也今非昔比,圓方一旦拼了命要逃的話,尤其是長期鍛鍊下有了逃跑經驗,他袁罡還真的是很難抓住對方。

  段虎和吳三兩也有了經驗,每次袁罡一拉圓方陪練,圓方總是想逃,他們負責幫袁罡把圓方給截回去。

  兩人從院牆上閃身而起,堵了圓方的逃路,硬生生把圓方給逼回了地面。

  一瘸一拐的圓方剛顛腳調整了個逃逸方向,眼前一花,「啊!」整個人咣一聲慘叫,又飛了出去。

  閃來的袁罡旋身一記鞭腿,將圓方似稻草人般掃了出去,飛出的人硬生生將房子的牆面撞出一個洞來。

  袁罡箭步射出,人也跟著鑽入了牆洞內。

  緊接著屋內哐啷聲不斷,拳腳咣咣聲亦不斷,還有圓方連連發出的哀嚎聲。

  那動靜,令院子裡的段虎和吳三兩面面相覷,吳三兩道:「袁爺今天火氣很大啊,連房子都不顧了,看這動靜是要拆房子啊!」

  段虎道:「這都要走了,反正以後也不歸我們住了,拆了就拆了。」

  吳三兩:「我是說今天下手有點狠,別鬧出人命來。」

  「……」段虎無語。

  咣!又一面牆破,圓方連滾帶爬飛了出來,口鼻帶血,衣衫襤褸,倉皇大喊:「救命!救命啊!」

  段虎和吳三兩忽齊齊閃出,雙雙伸手,攔住了閃出的袁罡。

  吳三兩笑道:「袁爺,差不多就行了。」

  段虎:「是啊,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緊握雙拳的袁罡冷冷道:「這廝跑到宮臨策那,說道爺死得好!」

  二人聞言一愣,雙雙回頭看去。

  拖著一條難以動彈的腿的圓方,下意識喊道:「沒有,絶無此事!」話出口後,也反應了過來,好像是說過,內心一驚,這死猴子怎麼會知道的?

  看吳、段二人眼神,發現有些不對,心驚肉跳,單腿蹦著後退,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沒有說過。」轉身欲逃。

  唰唰兩聲,吳三兩和段虎雙雙射出,當場將圓方打翻在地。

  別的,兩人也許不清楚,袁罡這個人他們卻是清楚的,從不胡說八道,為人是有公信力的,袁罡說有,那就肯定有,不需要懷疑。

  轉眼變成了三人圍毆,圓方逃無可逃,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連個來救的都沒有。

  面對三人的拳打腳踢,只能是老辦法,發揮自己抗揍的優勢,抱頭蜷縮在地哀嚎。

  被打得實在是吃不消了,圓方突豁出去鬼叫一聲:「我如今是紫金洞的人,你們殺了我休想脫身!」

  此話一出,這是改換門庭了,三人拳腳越發猛烈。

  「道爺嘴臉醜惡,是不是你說的?」

  「我沒說!」

  「道爺死得好,是不是你說的?」

  「我沒有!」

  「你恨不得在道爺飯菜裡下毒,恨不得毒死道爺,是不是你說的?」

  「饒命啊!我向天發誓,真沒說過,有人陷害我!」

  「你可以,翻天了你!」

  袁罡亂拳一句,亂腳一句,邊打邊質問,不聽辯解。

  別的毛病他也許可以容忍,但有一點不能容忍,那就是叛徒!

  曾經跟隨道爺時,只要是剷除叛徒,他從不手軟!

  圓方嘴上哀嚎,內心也在哀嚎,他不明白,前面剛和宮臨策說的,死猴子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袁罡居住的庭院離管芳儀的庭院其實並不遠。

  屋內喝茶的牛有道側耳傾聽了一陣,發現這次打的時間似乎有點過長,略偏頭,對管芳儀道:「你去看看,都是自己人,差不多就行了。」

  待到管芳儀出面,那邊已經停歇了,還沒走到那邊院門口,便見袁罡拖了一人出來。

  圓方已被揍得奄奄一息,面目全非,鼻青臉腫已不足以來形容,近乎渾身是血,血染的衣裳也破得不像樣了,整個人似乎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一隻腳的腳踝在袁罡的掌握中。

  袁罡就這樣將他倒拖在地,一路拖向南山寺僧眾居住的院子。

  管芳儀側身讓路,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差不多就行了。」

  袁罡懂她刻意咳嗽的意思,應該是道爺的意思,他沒說什麼,地上拖出了一路血跡。

  別院內冒頭的人皆怔怔看著,和尚被這位揍,大家都習慣了,只是揍這麼狠還是第一次見。

  拖著人來到了「南山寺」,裡面的一群和尚戰戰兢兢,若說整個茅廬別院內,他們最怕誰?受圓方的影響,他們最怕袁罡!

  袁罡揮臂一甩,半死不活的圓方飛了出去,滾到了一群和尚的腳下。

  「立刻收拾東西,準備撤離紫金洞,不得有誤!」袁罡一聲喝。

  眾僧波瀾不驚,整齊合十躬身,算是領命了。

  袁罡轉身離去後,眾僧才慌忙將不成人樣的圓方給抬了進去救治。

  對於圓方挨揍,眾僧也算是見怪不怪了,多少年了,一直這樣,但這次的確有點狠了。

  以前被揍,回來還能罵一頓,這次連氣都喘不順了。

  不過也消停了,圓方沒了精力投奔紫金洞,沒了作怪的可能,只能被動著乖乖跟著撤離,後面連自己是怎麼離開紫金洞的
都不知道。

  ……
  

  議事大殿內,七嘴八舌,本是商議,最後竟據理力爭互相抨擊了起來。

  站在上位的宮臨策不偏不倚,沒幫任何人說話,聽吵了一頓,忽喝道:「夠了!」

  爭的臉紅的諸位長老這才停了,宮臨策慢慢踱步,在殿內一趟來回後,又站回了上位面對眾人,說道:「我知道,沒人願意去聖境,可這事由不得我們說的算,必須得有一位長老帶隊前往!」

  「大家都說自己手頭上有困難,我不管是真有困難還是托辭,這事不能一直拖下去,今天必須要有一個結果,必須擬定出一個人選出來!」



  
  唉~這兩人都是自找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10 10:00
第一一八八章 運氣不好

  長老傅君讓道:「掌門,這事按理說整個紫金洞的長老都該在場,是不是將大家召集齊了再說。」

  「是這個理。」尹以德等人紛紛響應。

  宮臨策懂他們的意思,外面坐鎮各州府的長老都是他的人,換句話說,各州府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若能把那些人當中的一個給搞去了聖境,就缺一個坐鎮的人,就必然要從他們當中選一個。

  可這是他不願看到的,會分化他的實權,自是淡然道:「三天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傳訊去,人再來商議,怕是來不及了。」

  元岸道:「掌門,我建議此事聽聽諸位宿老的意見,不妨將諸位宿老請來,只要及時把人選擬定好了,哪怕身在外地的長老被推選上了,趕往聖境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傅君讓頷首,「我看可以。」

  宮臨策瞥了一眼,豈能不知這些人的心思?想搬出各自背後的師傅來施壓於他。

  話又說回來,若不是這些人背後都有人,他早就將議事堂內給清理了一遍,全部換了自己人。

  可開山祖師制定的門規,就是怕有人胡作非為獨斷專行,某種程度上也是對掌門權力的一種制約。

  這種時候,宮臨策直接搬出了門規說話:「按門規,晉陞太上長老者,不能再入議事殿參與宗門決斷。」

  尹以德:「並非參與決斷,聽聽老一輩意見還是可以的。」

  這次不比其他,如今九聖的意圖大家都揣摩到了,去了聖境不管最後能不能達到九聖的目的,最後怕是都難逃一劫,這種難有僥倖結果的事可比天都秘境危險多了,不是你努力拚命就能活下來的。

  去了,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個死,沒人願意去的。

  宮臨策:「不用那麼麻煩了。你們說你們有困難,就算其他長老來了,各地州府也會冒出亂子來,也會有困難,也會需要他們鎮守,他們也會脫不了身,都這樣下去,這事拿不出結果來。」

  「我說了,聖境之事今天必須拿出結果來。為了避免有人說本座偏頗於誰,本座不偏不倚,人選問題抽籤決定,誰抽中了就是誰。這個辦法,公平公正,聽天由命,想必諸位宿老也抬不出什麼意見來。」

  「抽籤?」眾人嘀咕,面面相覷。

  莫靈雪問了句:「不知如何抽籤?」

  宮臨策目光掃過在場五位長老,忽偏頭道:「取竹筒,再拿五根筷子來。」

  「是!」角落裡的弟子領命而去。

  稍候,弟子回來,竹筒和筷子都取來了,宮臨策沒接手,抬了抬下巴示意,「讓諸位長老驗一驗。」

  弟子退下,捧了東西到眾人面前。

  幾位長老都有些不情不願,可宮臨策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搬出了這貌似公平合理的辦法,誰若再不同意,不想去聖境的意圖未免也太明顯了一些。

  一個個的,只好伸手檢查抽籤物品,既然檢查了,那自然是仔細檢查,有人希望看出什麼記號,或希望能記住筷子上的細微差異,便於抽籤時選擇。

  誰知竹筒和筷子到了宮臨策手上後,宮臨策將竹筒倒翻掌中而扣,啪!一根筷子倒插進了竹筒底部。

  啪!伸手到弟子手中取了一根筷子,又倒插了進去。

  接連五根筷子都插在了竹筒底部,宮臨策亮給了大家看,之後轉身背對眾人,咔嚓一聲,再轉身,一截斷了的筷子在宮臨策的另一隻手中亮出,沉聲道:「五根筷子,斷了一根,誰抽到最短的那根,誰便率隊前往聖境接牛長老督查一職!」

  眾人靜默無聲,記住筷子細微記號的人有些傻眼,沒想到是這種抽取方式。

  五根筷子半截插入了竹筒內,記住細微記號沒用,哪怕五根筷子插得高低不齊也看不出端倪來,鬼知道竹筒內斷了一截的是哪根?

  「抽取時,不得施法查探,大家共同監督!誰先來?」宮臨策淡淡問道。

  結果半晌沒人吭聲,宮臨策緩緩道:「既無人響應,那本座只好點名了,嚴立,你先來吧。」

  「是!」嚴立應聲走來,他淡定得很,覺得掌門師兄想必有辦法提點他抽取。

  「且慢!」尹以德忽出聲道:「掌門,我年紀大些,還是我先來吧。」

  餘者相視一眼,明白了他搶先的意圖,斷的只有一根,越先抽取越可能抽不中。

  當然,先抽的也有可能先抽中,一旦抽中,後面的也就不用抽了。

  宮臨策:「好!這事本座決定了,就以年紀排序來抽取。」

  尹以德拱了拱手,上前伸手到竹筒上後,卻是猶豫不決了,不知該抽哪根好,手在筷子上面移來移去,眾人的目光也跟著他手移動。

  「尹長老,難道為宗門承擔責任就讓你如此為難嗎?」宮臨策忽質問一聲。

  尹以德牙一咬,抓了根筷子忽一下拔出,心慌一看,結果發現是根完好無損的筷子,當即心中大定,先給宮臨策看了看,繼而又轉身亮給大家看了看,心中高興不已,表面上卻一臉平靜的退下了。

  年紀其次的是元岸,上前抽取後,結果慶幸,也是一根完好無損的筷子。

  排序再上的是傅君讓,抽到的也是根好筷子,安靜退開到一旁。

  只剩下兩根了,剩下的兩人都有些慌了,連嚴立心中也有些忐忑了起來,說明機率越來越小了。

  不過嚴立比莫靈雪要好一些,他認為宮臨策有辦法偏袒自己。

  嚴立正要邁步上前抽取,莫靈雪忽道:「按年紀來抽取,我年紀最後,對我未免不公平。」

  宮臨策冷眼掃向其他人,問:「諸位莫非也覺得不公平?」

  傅君讓立道:「若覺得不公平,為何早不說話?」

  元岸亦道:「莫長老,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抽到了安全的哪能讓事情再起波折,自然是紛紛贊公平。嚴立還未抽取,可他是站在宮臨策這一邊的,自然不會說什麼不對。

  莫靈雪與幾人激辯。

  形勢一邊倒,大家都站在了自己這邊,宮臨策不再理會莫靈雪,對嚴立道:「抽!」

  嚴立上前,本想從掌門師兄臉上察言觀色,誰知宮臨策為了以示公平,竟閉上了雙目。

  嚴立有些傻眼,更讓他傻眼的在後面,硬著頭皮抽出一根後,殿內的爭吵瞬間安靜了,目光齊唰唰盯著在了他手上的筷子上,是斷了一截的筷子!

  嚴立一張老臉抽搐著。

  睜開眼的宮臨策托了托掌中竹筒示意,「莫長老!」

  莫靈雪立刻快步上前,一把拔出最後一根筷子,果然是完好無損的那根,欣喜之餘,汗顏退下。

  只有嚴立還傻傻站在宮臨策邊上。

  宮臨策盯著他,「嚴長老,宗門交付的重擔就由你來承擔了!」

  拿著一根筷子的傅君讓忽拱手高呼道:「掌門嚴正公允!」

  僥倖餘者立刻一起響應道:「掌門嚴正公允!」

  「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們先退下吧!」宮臨策揮了揮手。

  眾人知他這個時候肯定要安撫嚴立,齊聲恭敬道:「謹遵掌門法旨!」之後紛紛退下了,離開前又都紛紛對呆若木雞的嚴立投以同情目光。

  同時也很意外,沒想到宮臨策這次真的是一碗水端平,做得讓人無話可說。

  殿內的弟子,宮臨策也揮手示意退下了。

  殿內就剩兩人後,宮臨策嘆了聲:「師弟,這次委屈你了!」

  嚴立悲聲道:「掌門師兄,天都秘境,您讓我去,為大局著想,我硬著頭皮去了,這次為何又是我?」

  宮臨策:「這是抽籤決定的。」

  嚴立:「難道師兄就不能給個暗示嗎?」

  宮臨策怒了:「胡說八道!暗示什麼?這麼多人眼睜睜看著,我如何暗示,當大家是瞎子嗎?」

  嚴立:「那您事前跟我打個招呼也行啊,偏頗一下師弟不行嗎?我們是師出一脈的師兄弟啊!」

  宮臨策鏗鏘有力道:「偏頗?我這難道不是偏頗嗎?他們四個人五抽四,你一個人五抽一,哪邊抽中的機率大?我出此下策已經是對你最大的偏頗,我不僅是你師兄,更是紫金洞掌門,你還要我如何偏袒?」繼而語氣放緩了:「師弟,連這都能被你抽上,祖師爺在上,這只能說是你運氣不好!」

  嚴立失魂落魄,卻也明白,是這個理,那邊五抽四都抽不中,自己五抽一都能抽中,從概率上來說,他是佔了絶對贏面的,師兄想出這個辦法的確已經是很偏袒自己了,可自己的運氣未免也太差了些。

  哭喪著臉:「師兄,牛有道多狡猾的人,連他都丟了性命,我去了還能活得了嗎?」

  宮臨策又怒了:「那你讓我怎麼辦?當眾抽籤的結果,大家都看到了,難道你要我這個堂堂掌門出爾反爾不成?議事殿內板上釘釘的事,我若有失公允,交代得過去嗎?他們立刻會找諸位太上長老出面主持公道,到時候你不但要去,我也要被搞得灰頭土臉,以後他們會一直拿這事來說事,我以後還如何主持宗門事務,誰能服我?難道要搞得紫金洞內部四分五裂嗎?師弟,一派掌門沒那麼容易做,這個時候,連你都不幫我,誰來幫我?」




  「抽取時,不得施法查探」是關鍵了!只有手持竹筒者能無聲無息斷籤。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10 19:30
第一一八九章 來過,又離開了!

  「我幫師兄你?」嚴立慘笑。

  知道這事無法再扭轉了,其他人不會同意的,這事想翻轉連師兄也沒辦法做到,也無權更改,師兄的權力也不能在紫金洞為所欲為,凡事都要講規矩。

  殿內安靜了一陣,宮臨策嘆道:「師弟,你先回去安安心,出發前來見我,我有事叮囑你,未必如你想的那麼危險。」

  其實決定讓嚴立進聖境後,他也擔心嚴立的安全,至少是不希望嚴立早死的。牛有道畢竟在聖境待了那麼久有經驗,還能偷盜無量果,可見一斑,所以特意向牛有道請教過求生之法。

  辦法是有,但根本沒有固定的辦法,得視情況臨機決斷或做長謀,可就嚴立的能耐來說,牛有道也不指望嚴立有那本事,只奉勸了一句,與另七派抱團共進退便能活得久些。

  這辦法,宮臨策是打算告訴嚴立的,然而這不是辦法的辦法,對方現在的心態怕是難以聽進去,現在講出來容易起爭執,等到對方開始考慮安全的時候再說吧。

  嚴立失魂落魄而去。

  殿內獨自一人的宮臨策翻轉竹筒,又有半截斷了的筷子從竹筒內滑落掌中,不管嚴立抽哪一根,或先後抽取,都會抽到斷了的這根。

  換了其他人,抽到斷的,不甘心之下搞不好會要求驗證,這辦法便行不通了。

  但是嚴立不會,嚴立怎麼都不會懷疑他這個掌門師兄會在這種事情上故意害他,只會認為是自己運氣不好。而其他人僥倖躲過,不會節外生枝,也不會想到再檢查。

  一切都被牛有道給算得死死的,信手拈來的辦法,令嚴立無可奈何,更博得眾人心悅誠服齊誇他這個掌門公平!

  「難怪那廝敢在聖境胡作非為,沒這本事也弄不來那東西…」嘀咕了一聲。

  斷了的筷子在宮臨策手中化作了齏粉,之後仰天長嘆一聲……

  嚴立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而此時躲過一劫的長老們,回到自己那邊後,立刻叮囑交代自己弟子,讓看管好下面人,這個時候不能惹出任何麻煩,並千叮萬囑不能招惹嚴立那邊的人。哪怕是嚴立那邊的人故意挑釁,也得忍著,總之不能給嚴立找事改變抽籤決定的機會。

  一旦讓嚴立擺脫了,到時候就該輪到他們倒楣了,一切都要等到嚴立去了聖境再說。

  嚴立背後的宮臨策是掌門,還是挺讓他們忌憚的。

  該走的還是要走,沒等到嚴立前往聖境,茅廬別院的人便要先行撤離了。

  儘快撤離,不惜放棄一些家當,是牛有道的決定!

  嚴立暫時沒去找茅廬別院的麻煩,也沒心情。

  冷靜下來面對現實後,開始為現實考量,為自己離去後的身後事做打算,在離去前為自己的弟子爭取好位置。

  這麼好的機會不用可惜,正是討價還價的時候,想當初牛有道前往聖境還不是一樣跟宗門討價還價。

  這也是之後和宮臨策一場談話後,宮臨策授意嚴立這樣做的,彌補嚴立是一方面,其次是嚴立一走的話,宗門內部他這掌門的話語權有所削弱,他要趁機扶嚴立的人卡佔一些要位,便於他繼續控制宗門內部的大局。

  首先是嚴立這次是去為宗門送死的,其他人於情於理都要做些退讓。其次是其他長老這個時候都不想招惹嚴立,在宮臨策虎視眈眈下,怕搞出事來節外生枝。

  於是嚴立一系的人有喜有憂,憂的是師傅要去聖境,怕是一去不回;喜的是嚴立的好幾個弟子同時上位了,分別佔據了一些執事的位置。師傅身赴險境,換來了他們的上位,這些人如何能不高興?

  而宮臨策一時間也忙的很,要安排嚴立去往聖境的前後事宜,還要安排鍾谷子的事。

  鍾谷子拿到了無量果,已經要準備突破了,一些資源的供給,宮臨策必須要秘密安排。

  還有西三國那邊的戰事對燕國這邊產生的影響,譬如衛國的求援之類的,都需要他這個掌門處理決斷。紫金洞如今在燕國的話語權很大,紫金洞不同意的話,燕國這邊衛國求誰都沒用,只能是逮住紫金洞乞求。

  一時間就算拿到了無量果,他也沒時間來安心使用……

  紫金洞山下,官道旁,巨安和聞墨兒聯袂下山了,為離開的茅廬別院一行送行。

  巨安算是代表龜眠閣的,聞墨兒則是代表宮臨策,義女嘛,代表了宮臨策也就代表了紫金洞送別。

  宮臨策忙不忙的另說,牛有道不在了,這些人還不值得他降貴紆尊親自來送,派出個義女已經足夠了。也算是臉面上過得去,紫金洞其他人也不願搭理茅廬別院這群人。

  「此去何往?」巨安終究還是問了聲,心知問了也幫不上什麼。

  管芳儀有點哀傷道:「隨遇而安吧!」

  其實一點都不哀傷,心裡高興得很,道爺回來了,比關在聖境不知什麼時候出事強。

  而她又喜歡城市的繁華,要去南州府城了。

  南州在商朝宗的經營下,治理有方,幾次擴建,論繁華程度在整個燕國僅次於燕京,比待在這山野之地強多了,她如何能不高興?可她在人前暫時還得裝出一副傷心樣。

  至於去哪,她現在不會透露,除了做出決定的知情人員外,其他人一概不知此去何方。

  「唉!」聞墨兒一聲輕嘆。

  「出發!」不遠處將出行隊伍檢查了一遍的袁罡高喊一聲。

  「就此別過,有緣再見。」管芳儀對夫婦二人拱手辭行。

  夫婦二人回:「一路珍重!」

  不再逗留,露出牽強笑意的管芳儀轉身,翻身上馬,揮手領了扶芳園眾人馳騁到了前面開路。

  大隊人馬正式開拔,大量馬匹,還有馬車,都是紫金洞調撥給的。

  那些飛禽坐騎暫時算是給了紫金洞,縱是牛有道現在也不能說拿回來就拿回來,關鍵宮臨策沒辦法做到,宮臨策強行歸還的話,沒辦法對紫金洞上下交代,問題是也容易讓人生疑。

  何況那些個飛禽腳力也沒辦法一下把這麼多人和物給送走,牛有道也就不急於一時。

  不過調撥一批馬匹腳力還是沒問題的,要不要顯得紫金洞不近人情,要不要給這批腳力,正說反說那絶對都是宮臨策一句話的事,沒人會在這種小事上跟掌門過不去,宮臨策說給,紫金洞就給了。

  除了馬匹,還有一批馬車,或拉物品的馬車,或載人的馬車。

  不宜露面的火鳳凰和惠清萍等人就在馬車上,還有半死不活的圓方,躺在一輛馬車內,狀態不太清醒,南山寺僧眾一路輪流登車伺候著。

  五梁山弟子幾乎人人都背負著鷹籠,一大批傳訊金翅跟著轉移。

  這一幕令掌門公孫布暗暗嘆息,牛有道一死,五梁山該何去何從成了他必須考慮的事情,暫時也只能跟著一行去,看看茅廬山莊這邊人員的落腳情況再說。

  紫金洞派了幾個弟子開路護送,牛有道也在其中,隨同隊伍開拔。

  隱匿於一行隊伍中,隱匿於天下,消失在了許多人的視線中,對許多人來說,牛有道這個人已經過去了。

  有管芳儀和袁罡的掩護配合,紫金洞弟子不知牛有道是茅廬別院的人,茅廬別院的人又以為是紫金洞的人。

  一行人員幾乎都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裹,正兒八經是在搬家。

  來過,又離開了,茅廬山莊一眾人算是正式離開了紫金洞,不少人憂慮前途。

  巨安和聞墨兒夫婦目送至一行消失在拐彎處後,方轉頭相視。

  兩人不知茅廬山莊的人去往何方,也不知他們將來如何,猶如紫金洞的短暫過客,有沒有改變其他,兩人不知,只知因為這些人的來到,令兩人緣定終生。

  「牛有道橫空出世,縱橫修行與世俗兩界,是如此的耀眼,他若在,同輩人中誰敢稱雄?令天下同代俊傑相形見絀。年紀輕輕在修行界留下一段故事,又年紀輕輕匆匆而去,捲起的煙雲就這樣散去了。」聞墨兒惆悵一嘆。

  對於牛有道,她起先的不情願,到後來的情願,結果又身不由己,現在終身已定不再做他想,將恪守婦道。

  可那個人,終究還是在她心裡留下了點什麼,也許是未能如願的遺憾,歸根結底在她心中留下了淡淡的些許惆悵,這是她丈夫給不了她的。

  什麼樣的人才能給予什麼樣的東西或感受。

  她很清楚,也看明白了,她只是牛有道身邊形形色色的人當中的一個,角色不同罷了。雖然紫金洞不少男子都傾慕於她,可在牛有道這種人的眼裡是不會在乎她的,也許從未在乎過,真正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但巨安不知,伸手抓了她的柔荑,「我們幫不了他們,只能祝願,回吧。」

  聞墨兒柔柔一笑,與之攜手而過,歸去,回他們自己的家……

  離去的茅廬山莊一行在途中奔波之際,牛有道死在了聖境內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在天下各方勢力中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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