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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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7826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2 10:00
第一二五零章 邵大人,你好自為之吧!

  邵平波的背後居然有縹緲閣的勢力在支持,這突兀而出的消息真正是讓他心驚肉跳,邵平波的能力,再搭配上縹緲閣的勢力,那後果令他有些驚悚。

  之前一直不知情,若不是假死,他搞不好要一頭撞進邵平波的網裡去。

  雲姬:「雖被縹緲閣找上了,但這只是賈無舌的個人判斷,未必。」

  牛有道盯著消息緩緩搖頭,「賈無群的能力毋庸置疑,判斷不會無的放矢,根據傳來的消息看,可能性很大。」

  雲姬:「那個元從是什麼人?竟敢直接對縹緲閣的人下殺手!」

  牛有道沒有回答,「走,去見賈無群他們。」

  雲姬:「不去萬獸門了?」

  牛有道:「縹緲閣派出人去找他們,結果被他們給殺了,這可不是小事,連賈無群都嚇得躲起來了,這事我必須親自出面確認搞清情況,我要親自去審那個被抓的人。你我分頭行動,你去趟宋國!」

  臨走前,牛有道緊急傳訊給了袁罡,讓袁罡儘快安排雲姬去見紫平休,一旦發現異常,立刻把紫平休做掉。

  動用雲姬是為了保證能萬無一失!

  沒辦法,縹緲閣的人找的是賈無群,賈無群不見了,肯定要去找紫平休,一旦紫平休經不住嚇,把南州給抖出來了,他經營的南州勢力全部得完蛋!

  敢殺縹緲閣的人,一旦被縹緲閣發現了,那絶對是要嚴懲的,縹緲閣還從未手軟過!

  同時還讓袁罡傳訊給莎如來,讓莎如來儘量幫忙關注縹緲閣的情況,有任何異常及時告知。

  牛有道放單了,與雲姬分頭而去。兩人帶來的飛禽坐騎牛有道先用了,南州那邊會派飛禽坐騎於途中接應雲姬。

  其實雲姬可以不用,但為了穩妥起見,不想暴露什麼。

  ……

  「歡兒…」推門而入蘭貴妃手上端著托盤,左右一看,見到光腳蜷坐在榻上一角的太叔歡兒黯然模樣,做母親的心頭一疼。

  桌上放下東西,繞到榻側一角,扶了女兒雙肩,「歡兒,吃點東西吧。」

  太叔歡兒默默道:「父皇為什麼要食言?」

  蘭貴妃牽強道:「都幾次問了,你父皇也是身不由己啊!」

  太叔歡兒瞬間淚流,沒想到,本以為朝堂上定下的事情已經不會再更改了,誰知這樣離奇的事情就是發生了,滿朝上下皆以敵國陰謀的藉口把之前滿朝上下都贊成的事情給否了。

  她倒不是多渴望嫁給邵平波,沒那回事,她更多的是想報復。

  然而事情經過她已經知曉了,邵平波一回京便出動了黑水台抓人,甚至還親手殺了趙大人的兒子,一夜之間,整件事徹底翻盤,速度快得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可邵平波就是辦到了。

  這讓她不禁想起了那日在農舍裡兩人相見的情形,邵平波明白無誤的告訴她,你威脅不了我!

  對方的態度是如此的輕蔑,根本就沒把她給放在眼裡!

  事實上邵平波的確沒有把她給放在眼裡,公主又如何?邵平波腦子裡的一堆事裡壓根不存在她的喜怒哀樂,此時的邵平波已經離開了晉國京城。

  如雷霆一擊般,迅速化解了危機後,便立刻離開了晉京,又返回了戰場繼續觀察交戰態勢。

  也必須離開,他知道自己得罪了多少人,繼續留京還不知道會遭受到怎樣的反撲,之前可以借黑水台的力量反擊一下,可跟那群朝臣的對抗不可能屢屢動用黑水台的力量。

  黑水台的職責不是用來幹那種事的,皇帝也不會答應!

  他現在沒有什麼根基,整體來說,根本沒有實力與那些朝臣正面對抗,只能是躲起來,躲到那些朝臣不知道他在哪,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等到大功立下,並落實了,真的拿到了相應的權力,才有對抗的資本。

  所以這一戰對他極為重要!

  河畔,一襲披風的邵平波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靜靜看河水滾滾而逝,不知在思考什麼。

  邵三省走來,俯身低聲道:「大公子,掌櫃的來了。」

  邵平波瞬間回過神來,「他怎麼不請自到了?」

  邵三省:「不知道。」

  「壞了!」邵平波緩緩站了起來,風吹開了他身後的披風,「恐怕是讓賈無群給跑了。」

  邵三省訝異:「何以見得?」

  邵平波:「只要賈無群沒有躲起來,憑縹緲閣的勢力怎麼可能找不到?這些天接連詢問掌櫃的皆沒回覆,他態度頗傲,突然不請自來,肯定不是親自來告知找到人的好消息,怕不是什麼好事。走吧!」

  兩人轉身而去,沒走多遠,看到一個背著劍明顯修士打扮的人,被護衛人員攔著。

  邵平波發現來人每次來都是不同的面貌,來到揮手,讓護衛退下了,之後兩人在江邊踱步。

  「出事了。」從旁人邊上走開後,掌櫃的立刻冒出一句。

  邵平波心中咯噔一下,能讓這位親自跑來說出了事的人,恐怕不是小事,忙問:「何事?」

  掌櫃的:「那個賈無群失蹤了。」

  邵平波試探道:「那只能說此獠太過狡詐。」

  掌櫃的:「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派去找他們的兩個人也失蹤了,等了幾天也找不到人影,也不見任何音訊,肯定是出事了。」

  邵平波驚訝,「這怎麼可能?可是用縹緲閣身份去找的?」

  掌櫃的咬牙道:「這就是事情嚴重的地方,悔不該聽你的,不該讓他們以縹緲閣的身份去。若是不動用縹緲閣的身份,也就不會出這麻煩事,我現在擔心他們已經落在了對方的手上,一旦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後果不堪設想!」

  邵平波有苦難言,他個人認為賈無群沒那麼好拿下,這位以其他方式的話,還真未必能拿下,可這小看的話他不敢講出來,心驚肉跳道:「他們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動縹緲閣的人?確認派去的人真的和他們見面了嗎?」

  掌櫃的:「廢話!我的人親眼看見馬車把他們帶出了齊國京城才放心,這還需要懷疑嗎?」

  邵平波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派去的人可知道是先生授意?若是下面人指派,上線當及時滅口!」

  掌櫃的:「還用你來教我?我還敢留著嗎?已經滅口了!」

  「那就好!」邵平波鬆了口氣,又皺眉道:「先生僅派了兩個人去抓人?」

  掌櫃的:「廢話!這種事情能讓太多人知道嗎?動用了縹緲閣的身份,別說兩個人,就算一個人,各大派掌門也能隨便帶走。我這次來是來警告你,你最好把你的嘴巴給管好了,否則我保證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若非對方手上掌握著他的把柄,他現在就有將邵平波給滅口的衝動。

  邵平波面色凝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派去的人若真的落在了對方手中的話,怕是要把他和縹緲閣的關係給暴露出來,一旦對方順著這條線來查,這位掌櫃的肯定要害怕。

  他當即安撫道:「先生多慮了,若真是對方動的手,這動的可是縹緲閣的人,不管縹緲閣的人是去做什麼的,對方也不敢聲張。」

  掌櫃的:「不用你來教我,總之你我以後儘量不要再聯繫了。」

  「是!」邵平波虛心受教,又有些不解道:「動縹緲閣的人,沒把握怕是不敢動的,賈無群身邊多少人,敢對縹緲閣的人動手?」

  掌櫃的似乎也有些納悶,「就兩個。」

  邵平波驚訝:「兩個什麼人,這麼大膽子?」

  掌櫃的:「一個名叫魏多,上清宗你應該不陌生,是上清宗的弟子。另一個名叫元從,應該不是真實身份,據查,應該是丹榜排名第八的高手,隱居在宋國小元山的簡山月。那個魏多應該不是我派去者的對手,動手的可能就是簡山月…你幹嘛?」忽發現邵平波停步了,正怔怔看著他。

  邵平波上前兩步,沉聲道:「上清宗的魏多?那個結巴?先生,你確認無量園的無量果沒有被盜?」

  掌櫃的沒好氣道:「你想什麼呢?無量果那麼多人盯著的東西,長在樹上,每天要被檢查許多次,有沒有被盜還不知道嗎?還用你來提醒?你還在惦記牛有道?我再說一次,屍體確認無疑,死得不能再死了!」

  邵平波:「他怎麼會跟賈無群在一起?」他的懷疑不是沒來由的,實在是他跟賈無群無冤無仇,而針對他的那一擊又來得突兀詭異,要他身敗名裂,這風格有點似曾相識,他幾乎是下意識就聯想到了牛有道的身上。

  掌櫃的:「你盯上那個賈無群的時候,我就查過他身邊人的來歷,賈無群去過衛國軍營,在軍營查看時,遇到魏多值班,讓賈無群報上姓名,賈無群口不能言,魏多罵他啞巴了?結果得罪了賈無群,遭了賈無群的報復,強行索要了去虐待。衛國勢弱,上至玄薇,下至上清宗,面對賈無群的強勢,不得不忍氣吞聲,你以為那個魏多願意跟著賈無群不成?還有,你的消息早就過時了,那個魏多早就不結巴了。」

  「是這樣嗎?」邵平波略有狐疑。

  掌櫃的:「你別操心那個什麼魏多了,還是操心一下你那個妹妹吧。」

  柳兒?柳兒怎麼了?邵平波一愣,「先生此話怎講?」

  掌櫃的:「我派去的人不可能冒然動手,動手前關注過賈無群的動向,賈無群當時在齊京,就住在離鬼醫弟子不遠的地方,還發現他在鬼醫弟子居住地附近遊逛過。別人也許不太關注你妹妹,我可是關注得很吶,你妹妹如今偶爾會去一趟鬼醫弟子那邊,整個齊京,在這方面,好像就你妹妹的面子最大。賈無群對你出手,又在鬼醫弟子附近出現,引起了我的警覺。邵大人,你好自為之吧!」

  抬手拍了拍邵平波的肩膀,徑直轉身而去。

  邵平波冷冷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從對方的話裡聽出了濃濃的威脅意味:我對你妹妹可是關注得很吶!



  分身任務失敗,道爺與掌櫃會直球對決嗎?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2 18:00
第一二五一章 賈無群,反手再擊!

  邵三省走了過來,「大公子,怎了?」他看出了邵平波臉上的陰冷和不快。

  邵平波:「他讓咱們以後儘量不要再和他聯繫了。」

  邵三省「啊」了聲,「為何?」

  邵平波冷笑:「他已經是越陷越深,有本事就殺了我,不敢魚死網破就由不得他!」回頭道:「他在拿柳兒威脅我……」把掌櫃的剛才的提醒說了遍。

  邵三省頓時滿臉憂慮。

  ……

  一斜坡上,齊軍稍作試探性進攻,便如潮水般退下了,留下了一些零星屍體。

  稍後,高品來到前沿陣地,親自查看自己布陣後的抵禦效果。

  挨著前沿巡視了一遍,確認問題不大後,又對守將再三叮囑了一番要點,這才率眾返回了中軍駐守地,如今已挪窩到了一處空棄的小鎮,鎮上最好的一處宅院充當了臨時中軍帳。

  條件雖然有限,但比之住帳篷內還是好多了。

  回到掛滿地圖的屋裡,查看各路消息情報後,看到一份來自黑水台提供的敵軍動向後,高平想起了什麼似的,忽問道:「邵大人如今身在何地?」

  副將道:「暫未知,他的行蹤一向保密。大帥何故關注他的下落?」

  高平唉了聲,嘆道:「這位邵大人果然是好本事,回到京城一頓橫掃,頃刻間擺平了那些麻煩,可他把朝中那些人得罪得有些狠了。我曾當面指出過他的弱點,提醒過他,他未在朝堂上待過,不知真正之深淺,可他不聽勸吶,非要跟那些人較勁,何苦來著?」

  「他這次是痛快了,可朝中那群人又豈是好惹的?尤其是一下得罪這麼多,這些人一旦聯手,連陛下也得讓步三分,你等著看吧,那些人要不了多久就會反撲。這位邵大人手段過激,易遭反噬,可惜不聽勸啊!」

  副將道:「大帥擔心他的安全?只是黑水台那邊的事,咱們也不好打探。大帥若是真想知道,不妨上書陛下問問。」

  高品擺手,「我不是擔心他的安全,得罪了這麼多人,我保不了也不敢保,否則會給咱們自己惹上沒必要的麻煩。我現在擔心的是,他一旦被朝中那群人逼得走投無路了,恐會投奔他處。」

  正這時,一將入內,又遞來一封消息,「大帥,京城那邊的消息。」

  高品接手一看,忽哼哼冷笑一聲,遞予那副將道:「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反撲已經開始了,比我想像的快多了!」

  副將接了密信看後,亦搖頭嘆息,「朝中大人們真是好快的速度啊!」

  高品:「吃了那麼大的虧,趙公權的兒子都被他殺了,一群人若是不反擊,若是不打下邵平波的囂張氣焰,面子往哪擱?」

  副將面色凝重道:「他們鬥來鬥去沒關係,只是此時乃與敵國交戰之際,後方內鬥成這樣,萬一誤了戰事可如何是好?」

  高品指了指他,「你呀,還是太年輕了一點。那些人和我們軍人不一樣,對那些人來說,若是無法在朝堂站穩腳,就算我們為晉國打下了整個天下又與他們何干?若是一群人連個邵平波都對付不了,讓下面人怎麼看?下面人都是牆頭草,再加上他背後有陛下支持,一旦將來陛下重用這位邵大人,風向便有可能一面倒,瞬間成勢啊!」

  副將若有所思。

  高品忽沉聲道:「立刻傳書陛下,希望陛下能把他給看緊了,這位邵大人乃毒士,我不希望看到他投奔他國報復,恐對我大軍作戰不利!」

  「是!」副將拱手領命,雷厲風行,迅速執行去了。

  ……

  晉國文桑郡,校場上,一群新徵的青壯中,幾名或胳膊或腿有殘疾的人被清點了出來,之後又有瞎了一隻眼的之類的被清點了出來。

  郡守一看,似乎氣炸了,氣呼呼來回徘徊了一陣,最終停步在一青年跟前,指著其鼻子怒斥:「謝大人,這就是你負責徵來的兵?」

  謝大人雖然看著年輕,但臉上已有滄桑感,面色凝重道:「大人,是下官失察!」

  郡守怒斥:「這就是你的藉口不成?前線大戰,事關我晉國生死,你卻將這缺胳膊少腿的送往前線,是你活得不耐煩了,還是想害死我?」

  謝大人忙道:「大人,之前絶無此事發生,昨日裡下官聽聞新修的水渠出了事,匆匆趕往,一時未能顧上這邊,還未來得及查驗,待查驗後定會剔除!」

  「查驗?」郡守揮手怒指那些點出來的殘疾,「傻子也能看出他們有問題,這還用查驗?徵兵的人是你安排的,我不找你問責找誰?來人,給我拿下!」立刻有幾名衙役如狼似虎般衝來。

  「大人!大人……」謝大人不甘大喊,然郡守根本不聽辯解,一揮手直接讓人拖了下去。

  類似的事情不僅僅是發生在此地,在晉國多地同時出現,要麼是徵兵的負責人出事,要麼是管理錢糧的人出了事,要麼是說了不該說的話被人檢舉,要麼是貪污受賄被人舉報。

  總之這些人都有個共通點,全部是邵平波當年從北州費盡心思帶來的學生。

  消息很快傳到了宮中,御書房內的太叔雄一看奏報便知是怎麼回事,氣得拍案而起,黑著一張臉在御書房內來回踱步。

  ……

  蒼茫山林深處,一隻大型飛禽落下,溪畔垂釣的賈無群回頭看去,見到跳下的人是南州的王嘯,當即收了釣竿站起。

  來者自然是牛有道。

  見到元從,牛有道先恭恭敬敬行了禮,之後才走向賈無群。

  魏多怔怔在一旁看著,不知來人是誰,但看出了另兩位與來人都認識。

  「先生辛苦了。」近前的牛有道對賈無群拱手。

  賈無群拱手回禮,苦笑搖頭,之後伸手,元從立刻到了他身前,為其代言:「有負王爺託付,何來的辛苦。」

  牛有道呵呵道:「先生自謙了,邵平波狡詐,能脫身不足為怪,無法一蹴而就,再戰便可。」

  賈無群:「縹緲閣插手了,怕是難辦。」

  牛有道抬手,「不急,也不用慌,有問題解決問題,一件一件來。我此來正是奉王爺之命前來瞭解詳細情況,先生之前布局之精妙我已知曉,卻仍被邵平波給逃脫了,詳細經過可摸清?」

  賈無群:「已讓宋國駐晉人員搞清狀況。」指劃放開,對元從示意了一下。

  元從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紙遞給牛有道。

  牛有道接手查看,裡面大致記載了邵平波返回京城後的一連串動作,看完後頷首,略有唏噓道:「原來如此,我道他如何破的局,切入點竟是各府家眷進獻的香油錢!」

  賈無群又指劃在元從後背,「是我失算了,竟沒看到留下有一個如此大的空子給他鑽。」

  牛有道擺手:「先生不必自責,誰又能想到?我之前也未想到,也以為他無路可逃了,那廝臨機應變的能力確實強悍,說實話,連我都很佩服他。話又說回來,他若如此好對付也活不到現在。不過我相信憑先生的能力,一時失算不算什麼,只要重整旗鼓,定能挫敗此獠!」

  這次元從出聲了:「賈先生獲悉邵平波脫身的消息後,已經再次反手給予一擊!」

  牛有道哦了聲,又有些驚疑不定道:「縹緲閣的事尚未弄清,先生又再次出手合適嗎?」

  元從:「不用擔心,這次不一樣。先生只是授意了宋國駐晉京的人員向那幾位受辱的大臣透露點風聲,指點了一下反擊的方向,讓他們針對邵平波從北州帶來的那些學生下手。」

  「學生?」牛有道略顯疑惑,「邵平波此人心狠手辣,會在乎那些學生?」

  賈無群略搖頭微笑,又伸手在元從背後寫劃,「不然!邵當年經略北州,掃除腐朽,鐵腕治吏,一些新鮮之舉,某在宋國亦有所關注。開設學府培養新風學子,下達北州各地歷練,不顧一切逃離北州卻依然不忘將一些學子帶走,帶走者應是他精挑細選培養出的幹將,不願捨棄!」

  「觀其種種,邵此人頗有理想抱負,雖不擇手段,卻有兼濟天下之雄心。」

  「那些學子歷盡艱辛,久經磨礪,已成器,只待邵掌握大權,便可為其雄心之班底。既是邵逃離北州亦不捨之物,當擊之。邵此人,駑馬之軀,卻懷麒麟之志,年長日久苦耗之下,早已心力憔悴,不堪受激,連綿發力,積少成多或可將其擊垮。擊其不捨,或有意想不到之妙。」

  「另,所抓之人不肯吐露真相,無法確認邵是縹緲閣的人,還是借了縹緲閣之勢,行此事看是否有人相助,興許可一探虛實,為我等後續應對或許可提供些許佐證。」

  牛有道微微頷首,以邵平波心狠手辣的行事風格,他不太信那群學生就能覊絆住邵平波,但賈無群既然這樣說了,他也沒必要辯解,反正也不影響什麼,看看後面的情況再說便是。

  繼而又對元從拱了拱手,「勞煩將縹緲閣找到你們的詳細經過說來聽聽。」這也是他此來最關心的事,實在是因為事情非同小可。



  雖是分身,亦不甘服雌!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2 21:30
第一二五二章 不負忠義之人

  繼而又對元從拱了拱手,「勞煩將縹緲閣找到你們的詳細經過說來聽聽。」

  這也是他此來最關心的事,實在是因為事情非同小可。

  如同賈無群所言,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邵平波是投靠了縹緲閣,還是借了縹緲閣的勢。

  若是借了縹緲閣的勢還好辦,背著縹緲閣幹這種事對方也不敢聲張。

  若真是縹緲閣的行為,縹緲閣派來找他們的人失蹤了,那這邊的麻煩可就大了去。

  元從沒什麼好隱瞞的,當即將經過詳細道來,牛有道揪住細節問了問。

  確認詳情後,牛有道若有所思一番後,又問:「抓的人還沒開口?」

  元從:「知道說出來活不了,用盡手段,死活不說,討價還價談條件,非要我們將他帶去了摘星城或者無邊閣之類的地方才肯說。」

  牛有道哦了聲,「人在哪,我去看看。」

  元從偏頭示意了一下,牛有道順勢看去,看到了不遠處山崖下的一個山洞,立刻走了過去。

  賈無群和元從都跟了過去,魏多左右看了看,也小跑著跟了過去一看究竟。

  進了山洞,只見靠石壁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渾身血跡,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可想而知之前遭受逼供受了多大的罪。

  見到進來的幾人,難以動彈的那個馬伕露出一臉慘笑,也閉上了雙眼。

  牛有道居高臨下打量了一下,見折磨成了這樣還不招,可見為了保命還真是豁出去了。

  他慢慢矮身蹲在了馬伕的跟前,「說吧,說出來,我答應饒你一命。」

  馬伕又慢慢睜開了眼,嘿嘿一笑,「又來一個,看來是大人物出面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敢相信。不用費工夫了,我說了,只要把我帶去摘星城、無邊閣、冰雪閣或是妖魔嶺都行,只要帶了我去,你們問什麼我答什麼。」

  牛有道自然明白他要去那些地方的用意,只有去了類似邀月客棧那種地方,他才能找到保命的機會,因為他們不敢在那種地方擅自動手。

  但牛有道怎麼可能帶這種人去那種地方?說白了,這種人不可能留活口。

  「你叫什麼名字?」牛有道又問了聲。

  馬伕呵呵道:「問出名字好去查麼?你覺得我會說嗎?」

  牛有道微微一笑,伸手捏住一片破布,已經和傷口血痂粘在了一起的破布,突然一扯。

  「嗯…」馬伕疼的一陣悶哼,但閉上了眼睛。

  「骨頭還挺硬,好好歇著。」牛有道拍了拍對方的臉,起身而去。

  賈無群三人相視一眼,繼而也出去了。

  到了外面,元從走到牛有道身邊問道:「你不想辦法審一審?」

  牛有道略搖頭:「這樣都不肯招,我們又對他一無所知,找不到弱點,再審也沒什麼意義。」

  元從:「就這樣作罷?」

  牛有道:「我既然來了,自然要想想辦法,不能白跑一趟。」

  說話間從袖子裡掏出了一份捲好的地圖,當場抖開了,是一幅大幅的七國地圖,途中準備的。

  旁人相視一眼,不知他要幹什麼。

  牛有道卻東張西望,最終走到一面較平的石壁前,將地圖張貼了上去。

  元從走來問:「幹什麼?」

  牛有道反問:「人是在齊京找上門的?」

  「嗯。」元從點了點頭。

  牛有道立刻屈指一彈,一縷勁風在齊京位置打出一個小小破洞來,繼而又問:「你們是什麼時候離開晉國京城的,又是什麼時候在齊京被人找上門的?時間儘量準確些。」

  元從不解其意,但還是回道:「六天前在晉京用過午飯後出發的,三天前早晨被找上門的。」

  牛有道閉目估算了一會兒,再睜眼,四週一看,伸手虛抓一把,一根樹枝飛來,落入他手後施法掃乾淨了分叉枝葉,做成了一根筆直的木棍,之後對比地圖,在木棍上標上了刻度。

  再後,以齊京為中心,貼上木棍,依照對照刻度估算了一下,在某刻度對照的紙張位置刺破一點。

  然後木棍一扔,後退兩步,五指張開對著地圖虛抓,唰一聲,地圖上以齊京為中心的一張圓形紙片脫離了地圖,飄落在了牛有道手上。

  牛有道晃了晃手中紙片,「希望能有作用查出找上門兩人的身份。」

  元從疑惑,「這就能查出兩人身份?」

  牛有道回頭一看,結果見賈無群面露若有所思神色,遂笑著考較道:「想必先生已猜到一二。」

  元從亦回頭看向賈無群。

  賈無群略默,之後上前俯身,撿起了地上標有刻度的木棍,然後走到了元從身後指劃,同時亮了亮手中木棍,「先生可是以木棍刻度計算人員行進抵達的距離範圍?」

  牛有道笑了,「就知瞞不過先生。不錯。」

  賈無群再寫:「我等離開晉京,到齊京被找上門,中間時日周折,如何能準確計算距離?」

  牛有道略搖頭:「無須太過精準,且以你們離開晉京的時間為準,再以你們被找上門的時間為截至,取其量。對方找你們的前提肯定是發現你們離開了晉京,待發現你們在齊京,過程中必以金翅來往傳訊,中間波折所耗時間再加上布置,足以耗費一天時間,所以大可以減去一天。」

  「對方若真是縹緲閣授意的找你們,沒必要大老遠派人長途奔波,對方若是私下行動,無公事也不便調用縹緲閣的飛禽坐騎。也就是說,找你們的人放寬了計算,最多也是在齊京周圍的兩天馬程之內,對方出動的縹緲閣人員必是這個區域內的人手。」晃了晃手中圓形紙片。

  元從恍然大悟。

  賈無群亦面露讚賞神色,再寫:「受教了,王爺身邊果然是藏龍臥虎!」

  牛有道擺手,「先生謬讚了,彫蟲小技而已。」

  元從卻不解道:「你是想找出這個區域消失的縹緲閣人員嗎?縹緲閣內部的事,如何查?」

  牛有道看著手中截取的圓形地圖,淡然道:「很好查!我不信縹緲閣內部每天都有人消失。縹緲閣內部突然有人消失了,不可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內部必然有尋找的動靜。鎖定了這個區域,找合適的人關注一下便知。」

  此話一出,賈無群神情一凜,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僅僅是邵平波,商朝宗背後也有縹緲閣的人!

  元從也是若有所思,也猜到了,對此他倒不意外,牛有道能從聖境內逃出,背後沒有縹緲閣的人配合是不可能的。

  牛有道瞥向賈無群的神色反應,「先生,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些事情沒必要太過擔心害怕。」

  轉而離去,找了地方,親筆在地圖背後寫下密信,然後折好,扔給了魏多,「即刻發出去!」

  這是讓袁罡轉發給莎如來的東西,讓莎如來盯住紙片範圍上的便可,否則全世界的範圍太大。

  魏多照辦執行。

  稍候,元從又走了過來對牛有道說:「賈先生有事找你。」

  牛有道看向賈無群,笑道:「先生何故如此客氣?」

  賈無群伸手在元從背後寫道
:「先生,王爺可是派了人去丞相那邊?」緊盯牛有道的細微反應。

  此話一出,牛有道靜默了,商朝宗沒派,他派了,而且是派了致命的高手去,賈無群顯然猜到了什麼。

  見他不吭聲,賈無群立馬一掀衣衫下襬,當場跪在了牛有道跟前,磕頭,一磕到底不動,伏首在那。

  元從看看跪著的人,又看看牛有道。

  另一邊抓住金翅的魏多愣住了,怔怔看著這一幕,不知發生了何事。

  牛有道上前,雙手扶起了賈無群,「先生何必行此大禮?」

  賈無群面有慘笑,再次伸手在元從背後書寫,元從代言:「某自小在紫府長大,紫府對某自小以家人相待,衣食住行等樣樣不曾虧待,紫府即吾家,丞相等人即吾家人,家人有難如何能棄之不顧?求先生,求王爺放過丞相!」

  他很清楚,這邊一旦以他的名義接近紫平休,紫平休必不疑有詐,紫平休做夢也想不到這邊敢對縹緲閣下殺手,一旦局勢有變,南州必痛下殺手滅口,不讓南州暴露在縹緲閣面前!

  而他如今不說被控制吧,這邊不讓他跟外面聯繫的話,他連想走出這茫茫大山都困難,根本沒辦法提醒紫平休那邊。

  牛有道淡淡微笑道:「先生多慮了。」

  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賈無群指劃急寫:「倘若真是縹緲閣派出之人,我難逃一劫,相府亦受牽連,丞相也不必眷戀相位,請先生及時將丞相等人帶走安置便可,不必殺害。先生,若能保全紫府家人,賈無群必肝腦塗地投報王爺,請先生開恩!」寫罷竟又跪下了,眼中已噙有淚光,再次磕頭在牛有道跟前。

  如今的情況下,一切聯繫都被控制著,他也跑不了,真的是沒了辦法才如此相求。

  牛有道臉頰綳繃了繃,忽回頭喊道:「魏多,過來。」

  魏多立刻愣愣著跑了回來。

  牛有道當場用了紙筆,再寫下一封密信交予,「一起發出,立刻發出!」

  「是!」魏多接了,與之前的一起捲好,塞進了金翅腳筒內,雙手一送,將金翅放飛於天際。

  「已按先生吩咐傳訊王爺,王爺器重先生,亦不負忠義之人,必會照辦!先生可安心請起。」牛有道再次俯身,雙手將跪著的賈無群再次扶起。



  忠義之人,可以道義相交,比以利益交換來的關係穩固多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3 10:00
第一二五三章 跟老夫鬥,你還嫩了點!

  賈無群站起,口不能言,以連連躬身的方式謝過。

  他很清楚,對南州來說,直接滅口是最穩妥的辦法,將丞相等人帶離的話,是承擔了相當風險的,帶著躲躲藏藏萬一被發現怎麼辦,哪有滅口穩妥?

  牛有道安撫:「先生不必如此,傳信已經告知,讓轉送丞相書信來此,見到丞相書信,先生當可安心。」

  賈無群再次躬身謝過,真的是一臉感激之情。

  待賈無群退開後,元從問:「你真派了人去滅口?」

  牛有道左右看了看,低聲苦笑道:「師傅,一旦南州暴露出來,縹緲閣順勢查下去,繼而會牽連出紫金洞,到時候不知道死多少人才能填此坑。」

  元從:「那你還答應放過紫平休?」

  牛有道嘆道:「按理說,縹緲閣發現人員失蹤了,會立刻追查,可至今未有動靜,這事還真有可能是縹緲閣某些人的私下行動…所以,我也是在賭!希望書信抵達宋國那邊時還來得及,倘若縹緲閣已有動作…宋國那邊可能已經動手了,這信發出去也晚了。」

  元從略默,「這次是我給你惹麻煩了。」

  牛有道忙擺手,「這不關師尊的事,誰也沒想到邵平波居然和縹緲閣的人勾結到了一塊,另就是對方見到了師尊的真面目,師尊不得不出手。」

  元從忽遲疑道:「你真的非要除掉邵平波不可?」

  牛有道:「這人本就不是善茬,與我仇怨太深,如今又和縹緲閣勾結到了一塊,越發危險,不除掉的話,他將來必視南州勢力為阻礙!」

  元從:「既如此,不如想法引誘出來,只要露面,我親自出手刺殺,幫你解決掉他。」

  牛有道搖頭:「他身邊明裡暗裡不知多少人保護,師尊能保證將所有目擊者全部滅口嗎?哪怕逃走一個,便是大麻煩。已經打草驚蛇了,風險更大!」

  元從沉默了。

  ……

  夜幕星空下,山腳一間打掃得乾乾淨淨的農舍裡,燈火下的邵平波面對牆壁上的一張紙。

  紙上以「呼延無恨」的名字為中心,四周衍生出各種密密麻麻的人物關係圖,他盯著審視,琢磨。

  邵三省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份消息,走到他身邊,猶豫再三後,報告:「大公子,朝中那幫人開始報復了。」

  邵平波緩緩回頭,伸手拿了紙過來,稍看紙上內容,瞬時瞪大了雙眼,隨後腮幫子一鼓,「咳咳」著,劇烈咳嗽了起來,咳得有些收不住,捂著嘴咳。

  邵三省一驚,趕緊扶了他,立刻回頭大喊道:「來人,來人!」

  門外迅速有兩人閃入,一人急問:「大人,你怎麼了?」

  邵平波臉色已咳得紅白交織一片,配上燈光下那兩鬢的斑白,給人說不清的感覺。

  他努力控制著不咳了,抬手揮了揮,「我沒事。」

  但他揮動的手掌上已經有殷紅血跡。

  咳血了?兩名修士一驚,迅速幫他把脈診治,稍後快速摸出靈丹納入他口中,同時施法助其理順氣息。

  待確認沒事了,兩名修士退下前叮囑:「大人,你身體如今的情況要靜養,不宜再勞心傷神,否則易怒火攻心。」

  邵三省連連點頭,表示知道了。不用叮囑他也知道,在北州時,大禪山那群修士就反覆這般交代過。

  沒了其他人,燈光下閉目養神一陣的邵平波睜開了雙眼,目中隱有怒色,「老邵,準備一下,回京!」

  「這…」邵三省一驚,「大公子,你是為了躲避他們的報復才離京的,這沒幾天就回去,他們正在報復的勢頭上,回去怕是不合適。」

  邵平波怒道:「有些事情可大可小,輕則被貶,重則殺頭也行,藉著戰時的藉口,那幫亂臣賊子必然是要從重處理,我若不回去處置,北州的那些學生一個都別想活…咳咳…咳咳……」盛怒之下,再次咳得撕心裂肺。

  「來人,來人!」扶住他的邵三省再次高呼。

  修士再次閃入,再次施法為其理順氣息……


  日頭高昇,早朝之後的太叔雄剛回御書房坐下,門口聽了小太監幾句耳語的陶略轉身入內,將邵平波的情況稟報。

  「又咳血了?」太叔雄吃驚不小道:「以前也未見他這般過,究竟怎麼回事?這般下去,孤王還敢傳訊給他嗎?」

  陶略:「正因為身體不適,所以邵大人才說要回京養病。」

  太叔雄皺眉,「真是回京養病嗎?不會是又跑回來和那幫混帳東西開幹吧?他已經轟轟烈烈鬧過一次了,再來一次,連孤王也吃不消。孤王承認他有本事,可如今戰事當前,兩邊搞來搞去還有沒有完了?真要誤了戰事,真當孤王不敢殺他們的頭嗎?」

  陶略試探道:「阻止他回來?」

  太叔雄:「他不是吐血就是咳血,留在前線能幹什麼?他要回來養病,孤王能說什麼?回來可以,回來了,你親自警告他,不要再生事了,讓黑水台看住他,不許他妄動!」

  「是!」陶略應下。

  實際上黑水台消息傳出不久,邵平波就已經起身了,他也實在是拖延不起。

  在這邊得知消息沒多久,邵平波便已經抵達了京城,鬧事沒有,賠禮道歉去了!

  首登的便是內史趙公權趙大人的府邸,趙府門庭掛著白,明顯因喪事之故。

  一開始,連門都進不去,再三表示誠意後,門倒是進了,卻被冷落在庭院中。

  直到讓來客足足站了一個多時辰後,靜默在一排油燈香案前的趙公權方確認了對方是有求而來,一聲冷笑。

  管家這才露面了,不冷不熱地招呼了一聲,讓跟邵平波一行跟他走。

  人被帶到了一側的小院,然在小院門口其他人卻被守衛攔下了,守衛警告:「修士不得入內!」

  兩名隨行護衛中的一人亮出了令牌,「黑水台,奉陛下旨意護衛邵大人,任何人不得阻撓!」

  「黑水台又怎樣?」小院裡面的正堂內傳來一聲冷哼,一人從堂內走了出來,正是趙公權,負手站在台階上,怒喝道:「此乃老夫私宅,此乃老夫兒子的靈堂,黑水台便能擅闖不成?有本事去向陛下請旨,看陛下會不會答應!」

  邵平波深吸了一口氣,左右回頭,抬手示意了一下,示意兩人留在外面,之後領著邵三省繼續前行。

  台階下,邵平波拱手行禮:「趙大人!」

  趙公權壓根不理會,轉身進了靈堂裡面。

  邵平波看了看四周的掛白,最終邁步進了靈堂內,見到了負手站在一排油燈前背對的趙公權,也見到了一排油燈上供奉的一座新的牌位,靈位上的名字正是趙玉君。

  邵平波站定後,再次拱手:「趙大人!」

  背對的趙公權冷哼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邵大人,邵大人的威風老夫可是見識過的,不敢當啊!」

  邵平波:「大人息怒,下官知錯了。」

  趙公權:「你堂堂北州刺史,品級不低於老夫,年輕有為,『下官』二字老夫可受不起!唉,招待不周啊,不過你也看到了,這裡冷冷清清,趙府的人都受到了驚嚇,連個來磕頭跪拜的人都沒有,老夫這個做老子的,總不能跪兒子吧?」

  此話一出,邵三省眼中瞬間冒出怒火盯去。

  邵平波一默,最終雙手一抖長衫下襬,對著靈位緩緩跪下。

  「大公子!」邵三省一驚,就要伸手去攔,邵平波抬手一擋,硬是跪了下去。

  趙公權偏頭瞥了眼,這才轉過了身來,詫異道:「邵大人,何故行此大禮?」

  邵平波:「錯在下官,下官是誠心來賠罪的。」

  「哦!知錯就好。」趙公權點了點頭,偏頭看向兒子靈位,嘆息道:「老夫這兒子,自小聰慧,五歲便能背誦《姓氏大全》,八歲便能作詩,老夫本對他寄予厚望,誰知卻突遭橫禍,老夫那個心疼啊,錐心刺骨啊,邵大人,你說這筆賬該怎麼算?」

  邵平波:「趙大人想怎麼算?」

  趙公權猛回頭,想起兒子的死,怒火中燒,突然揮袖就是一巴掌,啪!一記耳光清脆響亮的印在了邵平波的臉上。

  邵平波被打得身形一晃,措不及防之下差點被抽倒在地。

  「大公子!」邵三省大驚,就要護主,「我家公子乃朝廷命官,你焉敢…」

  邵平波一把扯住他衣服,邵三省不甘,「大公子,他…」

  邵平波喝道:「跪下!」

  「大公子…」

  「你也跪下!」

  邵三省只能咬著牙忍了,退開一旁後,也慢慢跪下了。

  啪!趙公權突然又是一記耳光甩出,打得邵平波臉頰上兩道巴掌印清晰,口角亦有血跡滲出。

  「你算個什麼東西?」趙公權指著邵平波怒斥:「一隻喪家之犬,一個外來戶而已,這晉國京城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撒野了?跟老夫鬥,你還嫩了點!」

  邵平波平靜道:「趙大人,我賠禮道歉了,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是誠心來解決此事的。」

  「早幹嘛去了?」趙公權勃然大怒,順手抓了香案上的茶盞,揮手就砸,直接砸在了邵平波的腦袋上。

  咣噹!茶盞碎裂,茶水濺了邵平波一臉一身,一股殷紅血跡瞬間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大公子!」邵三省驚呼,就要起身。

  腦袋嗡嗡響,眼睛有點花的邵平波用力搖了搖頭,同時怒喝:「跪下!」

  「大公子…」邵三省一臉悲憤,跪下了,也哭了,緊繃著嘴唇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突然有點同情波波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3 16:01
第一二五四章 自己撞的!

  待被砸頭的眩暈感稍過去,邵平波再次平靜道:「趙大人,這頓打罵我不能白挨,能冷靜談談嗎?」

  什麼叫不能白挨?趙公權見了血,怒氣本有所下降,一聽這話,火氣再次上湧,殺了他兒子,還敢在他兒子靈位前說這種話?頓時怒火難耐,陡然衝到堂側劍架旁,唰一聲拔了把寶劍,調頭衝來。

  邵三省大驚,豈能容許,頓時爬起,卻又被邵平波一把給死死拽住了。

  而趙公權手中劍光一閃,劍鋒瞬間架在了邵平波的脖子上,胸脯急促起伏著,握劍的手甚至氣得有些抖動,然這致命一劍卻遲遲難以割下。

  殺子仇人就在眼前,且束手而跪,他隨時可以一劍將其斃命,然卻硬是下不去手。

  對邵三省來說,這情形太危險了,那麼多大風大浪公子都蹚過來了,若死在此人手中,豈不是陰溝裡翻了船?邵三省掙扎,邵平波卻用力拽住他,淡定道:「老邵,不用緊張。趙大人久居朝堂,什麼能幹,什麼不能幹,心裡最是清楚,不像我魯莽衝動。我是朝廷命官,黑水台的人就在外面,我若死在這裡,趙大人是要抵命的,趙大人的命可比我值錢!」

  見趙公權的確不敢下手,邵三省這才安定下來,緊張看著。

  卻沒看到劍鋒已經劃破了邵平波的脖子,已經有血跡沁出。

  邵平波略偏頭斜睨,「趙大人,我的命就在這裡,你若要殺我為子抵命,我無怨言,你儘管動手。若是不敢殺,還請把劍放下,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我彆扭得很!」

  趙公權面容扭曲,心裡好一陣掙扎,然最終還是抬開了手中劍。

  他想殺,當然想殺了此獠,不是不想殺,而是不敢殺,因私怨妄殺朝廷官員,而且是封疆大吏級別的官員,他承擔不起那個責任。也正因為邵平波的級別不低,正因為邵平波只有級別沒有實際的職務,一旦被委以重任,相應級別的人就要被頂替掉。究竟會頂替掉誰,或分掉誰的權,陛下也不可能事先透露風聲,邵平波就像是懸在某些人頭頂上的一把劍,隨時會落下,所以才惹來一群人對邵平波的打壓。

  殺了邵平波報仇雖痛快,可這個把柄足以讓政敵置他於死地!

  別看朝堂上一夥人之前和現在一起聯手對付邵平波,那是有共同目的,一旦這個共同目的消失,一起聯合的人立馬能調轉矛頭來對付他,殺了朝廷大員的罪名,頃刻間就能掀翻他。

  「我是不敢殺你!」趙公權冷笑一聲,目光卻落在了邵三省的身上,「我看你這個管家倒是不錯!」臉上浮現殺機。

  殺邵平波他不敢,但殺一個奴才他還是擔得起的,他的兒子換一個奴才,哪怕是陛下也得體諒,不會過多苛責。

  見對方挪步朝己,邵三省心頭一緊。

  邵平波突然站了起來,「趙大人,你若敢傷他一根手指頭,今天便當我沒來求過你,我與你不死不休。你若敢殺他,我便讓你趙府滿門陪葬!」

  邵三省聞言心頭感動,也跟著站了起來。

  趙公權抬劍敲著他肩膀,「都跪下求我了,還敢威脅我?藉著陛下撐腰耍耍威風還行,玩真的,你差得遠了。」

  邵平波:「你若是一點談的誠意都沒有,我立刻就走。不過這一跪、一打、一罵的賬,我會討回來的,半年之內,我保證趙家滿門死絶,雞犬不留!」

  趙公權怒極反笑,「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嘴硬,你有本事現在就走啊,還跪下來求我幹嘛?」

  邵平波:「我的確不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我經略北州時,以區區一州之力北抗韓國,南拒燕國的時候,像趙大人這樣的內史,我也見過不少,還真不會放在眼裡,你真想看看趙府是怎麼滅門的嗎?」

  一提這事,趙公權內心微微一凜,嘴上卻不肯鬆口,尤其是當著兒子的靈位前,「那你走啊!」

  邵平波:「趙大人真的想清楚了?」

  趙公權揮手指向門外,「滾!」

  邵平波:「你就不怕我出去後,立刻召集黑水台的人馬過來把趙府給抄了?」

  趙公權嘿嘿道:「抄我家?你當黑水台是你家開的?拿這種三歲小孩的話來嚇唬老夫,邵大人,你何其幼稚!」

  邵平波:「有件事情我要提醒趙大人,我現在還是黑水台的人,黑水台,陶總管的人,在這京城還沒人敢妄動。我這樣出去,趙大人把我給打成這樣,很不好看…」

  扭頭盯著對方雙眼徐徐道:「黑水台的人在這晉京還沒被人這樣欺負過,尤其是我這個級別的人,陶總管會不高興的,你這是不給陶總管面子,在打陶總管的臉,可想過後果?黑水台的力量想扳倒你趙大人,也許會費點事,但不是什麼難事。我想出這口氣,說立馬抄家也許有點過了,不過帶上人來,抓幾個兇手回黑水台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進了黑水台後,還能不能活著出來,那就不敢保證了!抄家沒意思,我還是喜歡殺人!上次在黑獄沒把趙家女人的衣服給扒光,有些遺憾,我這次想試試!」

  趙公權大怒,鬚髮瑟瑟抖動,怒指:「你敢!」

  他沒想到打這廝一頓出氣還惹出了惹麻煩的把柄來。

  邵平波:「趙大人,我能讓你如此打罵,也跪在你兒子靈位前謝罪了,我是帶著誠意來的。把話挑明了吧,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的人?開出價錢來談吧!」

  「放過你的人?」趙公權怔住,迅速冷靜了下來,繼而哼哼冷笑,果然,就懷疑這傢伙是為此事而來,只是早先沒想到,這位居然會為那些個小人物自動送上門來受辱。

  目光閃爍著,手中劍也慢慢杵在了地上,「開出價錢?開什麼價錢?你寄人籬下,無權無勢,手上俸祿能有幾個錢?讓你自刎什麼的,你也不會答應。」

  邵平波:「有什麼條件可以提出來,能商量則商量,不能商量則罷!」

  「條件?」趙公權略挑眉,思索著,忽回頭,目光落在了兒子的靈位上,想起了自己兒子因何而死,抬手捋鬚,哼哼著道:「邵大人,不是老夫說你,七公主願意下嫁於你,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可你這人偏偏不識相。為人臣者,食君之祿,當為君分憂,為七公主洗刷清白你豈能推辭?這是一舉兩得的美事啊!」

  此話一出,邵三省瞬間呼吸急促,知道了對方的條件是什麼,緊張了,盯著邵平波,不知他會怎麼答覆。

  邵平波臉頰緊繃,喉結聳動一陣,最終冷笑道:「荒謬!我娶了七公主就能洗刷七公主的清白?」

  趙公權捋鬚悠哉道:「能不能是一回事,你願不願意為君分憂則是另一回事。」

  邵平波嘴唇緊繃了一陣,忽問道:「就這個條件?」

  趙公權偏頭看來,獰笑道:「就這個條件!」

  邵平波:「你答應了,其他幾位大人能聽你的?」

  趙公權:「其他大人更在乎邵大人,不在乎那些個小蝦米,只要邵大人願意為君分憂,其他的老夫可以代諸位大人答應下來。」

  邵平波:「什麼時候放人?」

  趙公權:「那得看你什麼時候向陛下提親。你若是能在明天早朝時出現在朝堂上向陛下提親的話,老夫保證你的人三天之內悉數無恙。若是拖得太久了,已經秉公處理了,那老夫可就幫不了你了。」

  邵平波:「我要的是無罪官復原職!」

  趙公權:「你覺得這事對滿朝大員來說很難嗎?一句話的事,下面自會查出其他玩忽職守者來懲處!」

  邵平波咬了咬牙,忽斷然道:「好!明天早朝,我上朝提親!」說罷披風一甩,轉身大步而去。

  滿臉悲憤的邵三省快步跟了去。

  提著劍的趙公權走到門口樂悠悠道:「邵大人,一路走好,恕不遠送!」心中甚是痛快。

  邵平波一出院子,等候在外的兩名黑水台人員見到他臉有巴掌印、身上有茶漬、半臉鮮血、脖子上也劃破了,頓時大吃一驚,急問:「大人,怎麼回事?」

  邵平波大步而行著給了句:「自己撞的!」

  自己撞的怎麼可能撞成這樣?一人氣憤道:「大人有事為何不招呼?我黑水台內拱都城,外掌四方,何人敢妄動?趙大人竟敢如此,未免也太不把老祖宗給放在眼裡了!」

  邵平波不再言語,然這個樣子一路上惹來不少人指指點點,還紛紛招來趙府其他下人來看熱鬧。

  「不是猖狂麼?」

  「誒,也就敢欺負欺負下面人,在老爺面前,可不就得這個樣子。」

  一路冷嘲熱諷聲不斷,邵平波平靜的很,反倒是那兩個黑水台的人緊咬著牙,一路跟著迎受這些個嘲諷。

  出了趙府大門,邵平波迅速登上車轅,後面卻傳來咣噹一聲,回頭一看,原來是之前提來拜見的禮物被趙府下人給扔了出來。

  邵平波也只是看了眼,一掀車簾鑽了進去,並給了句:「撿上,不要浪費了。路上遇見饑民給分了。」

  邵三省遂回頭撿了,還拍了拍東西上的塵土,抹了把淚才爬上馬車。

  這小氣巴巴捨不得東西的樣,頓時惹來擠在趙府門口的下人們的一頓哄然大笑。

  兩名黑水台人員翻身上馬,冷冷瞅了眼,一人摳指嘴裡,吹出一聲響哨,四周立刻躥出一群人護著馬車離去。

  上次來是殺氣騰騰騎馬來的,這次則是馬車來馬車去,低調得很。

  晃動的馬車內,邵三省不甘心,「大公子既有辦法抓對方家裡人去黑獄威脅,何故還要答應這屈辱條件?」

  邵平波閉目徐徐道:「其他人不肯放過那些學生,威脅這一家有什麼用?只會讓那些學生遭更多的罪,死得更快!」



 道爺四處交朋友,波波到處樹敵人!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8-12-3 16:02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3 20:30
第一二五五章 提親

  說到這個,邵三省擔心,「他們的話能信嗎?公子屈從了,他們卻不兌現承諾如何是好?」

  邵平波:「你以為陛下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公主被推來推去,你以為陛下能高興?你讓他們毀諾試試。短期內,他們不敢再動那些學生,以後的事…只有拿到了一定的權力,才有周旋的餘地。」

  邵三省黯然:「照目前的情況,不知何日才能結束?」

  邵平波:「這次的事對那些學生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磨礪了這些年,再經由此事,他們當明白如何小心自保,不要再輕易給人抓到把柄。吃一塹長一智,未必是壞事。有時候壞事也可以轉為好事,之前只是看我投奔的面子,晉國才接收了他們安置,奈何一直遭受排擠,經由此事,他們的機會來了,我可以順勢將他們推到陛下面前去。」

  「可是公子你…」邵三省又紅了眼眶,言下之意是為了那群學生受了太多委屈。

  邵平波:「我說了這次未必是壞事,我會讓陛下看到另一番風景,也會為自己打開另一條路,可化解與滿朝為敵的態勢,與這些人一直敵對下去於我不利。說到底,這次也怪我自己,是我自己太著急了,賈無群冒出得太突然了,搞不清賈無群後手如何,為斷絶危險,太過倉促反擊了。兜了一圈回到了原地,又和滿朝大臣鬧成這樣,敗招連連吶!」

  邵三省:「大公子為救這些學生如此委屈自己,老奴擔心讓不軌之人看到了公子的軟肋,譬如那個賈無群,會不會繼續向那群學生下手?」

  邵平波:「軟肋?把他們全給殺了就能威脅到我了?還是全給抓了?那些都是晉國的朝廷官員,真要這樣做的話,他國能幹,晉國就也能幹,壞了規矩大家都玩不下去,你想多了。先回府,待我沐浴更衣後進宮見駕。」

  見大公子似乎已沉下了心來拿主意,邵三省安心不少。

  途中,遇見街頭拖家帶口的流浪乞討者,送給趙府的禮物被一路分配掉了。

  回府沐浴更衣,處理了傷勢後,邵府車駕再次出行,直奔皇宮。

  進入御書房前,邵平波遇見了等候的陶略。

  「陶總管。」邵平波恭敬見禮。

  「邵大人。」陶略也拱了拱手,忽一驚一乍的樣子,「邵大人,您這是?」

  喪子之痛,仇人就在眼前,趙公權下手有些重,邵平波臉上的巴掌印尤其顯眼,他有意不讓修士處理。

  邵平波微笑,他就不信對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沒什麼,陶總管親自吩咐我息事寧人,不敢有違,遂去了趙府賠禮道歉。趙大人喪子之痛是我造成的,趙大人的怒火也可以理解,也就讓我在靈位前跪了頓,搧了我兩記耳光,頭上挨了一記茶盞。不過趙大人還算克制,這一劍沒要我命。」撥了撥衣領子,讓對方看了看脖子上的劍痕。

  陶略嘴角抽了一下,沒多言,嘆了聲,「邵大人莫怨,老奴只是傳話,息事寧人是陛下的意思,戰事當前,邵大人也要體諒陛下的苦心,讓邵大人受委屈了。」

  邵平波:「明白的,這也是我自找的。」

  陶略對此事沒有多做評價,對朝政上的事他也不想多說什麼,伸手相請道:「知道你要來,陛下在裡面等您呢。」

  「有勞!」邵平波拱手謝過,兩人前後腳進了御書房內。

  入內一番見禮後,案後的太叔雄瞧見邵平波的模樣,怔了一下,從案後起身了,走到邵平波面前,問:「趙公權打的?」

  邵平波:「是臣自己不小心撞的。」

  太叔雄冷哼一聲,「你不是挺膽大的麼,現在成不小心撞的了?」

  邵平波:「事情種種,皆是微臣自己處置不善,怪不得別人,可不是不小心撞的麼。」

  太叔雄:「趙公權火氣不小,竟敢毆打朝廷命官…話又說回來,你畢竟殺了人家兒子,換誰都受不了。」

  邵平波:「事情都過去了。」

  太叔雄挑眉,「過去了?賠禮道歉有用?肯放過你了?」

  邵平波:「會不會放過微臣,微臣不知道,但答應了放過微臣從北州帶來的那群學生。」

  太叔雄哼了聲,「他們犟起來連孤王都不放過,什麼條件能讓他們放過?」

  邵平波:「娶七公主。」

  「什麼?」太叔雄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勃然大怒道:「混帳東西!當孤王的女兒是什麼玩意不成,想往哪甩就往哪甩,反反覆覆,把孤王當成什麼了?」

  一旁的陶略亦皺起了眉頭。

  邵平波拱手,「陛下,臣懇請陛下將七公主下嫁於微臣!」

  這話如同火上澆油,太叔雄怒斥:「邵平波,拒娶的人是你,你還敢開口,真當孤王的女兒可肆意凌辱不成……」噼哩啪啦那叫一通臭罵,手指差點戳邵平波腦門上去。

  邵平波低個頭,一聲不吭,任由臭罵。

  罵得差不多了,詞窮了,火氣也宣洩得差不多了,陶略奉上盞茶,一口茶水之後,太叔雄徹底冷靜了下來,想到了問題的關鍵,問了句:「之所以答應他們,就是為了保你那群北州的學生?」

  邵平波:「不僅僅因為他們是北州的學生,而是因為他們是北州當年富強的希望,臣當年被迫逃離北州,也要想盡辦法帶著他們,就是想保有這份希望!」

  「北州富強的希望?」太叔雄略怔,狐疑道:「據孤王所知,他們不過都是一群二十來歲的年青人,怎麼就成了北州富強的希望?」

  邵平波:「曲平方,二十歲參與學習,二十一歲便主持北州整條通巒渠的疏濬,沿途民伕徵調,長渠一路郡城協調,處處有條不紊。在北州當時給予的有限財力下,民伕因病或老死不算,死傷不過百人,耗時三年便將橫貫北州,蜿蜒千里的通巒渠全部疏濬成功。為北州船運通行、南北糧田灌溉立下大功。」

  太叔雄聞言一驚,外人不清楚,他身為一國皇帝卻是很清楚的,蜿蜒千里的水道疏濬,以晉國的財力辦起來都費事,又何況是區區一個北州,而如此大的工程,簡直就是拿人命去消耗,死傷成千上萬很正常。

  民伕死傷不過百人,這意味著什麼?而且僅僅是耗時三年,看似簡單的一個數字,背後卻隱藏了太多的複雜東西,這協調能力非同小可,其他的不說,這個曲平方絶對是一個水利方面的人才!

  「曲平方…」太叔雄嘀咕了一聲,對這個名字有了深刻的印象,略偏頭給了陶略一個眼色。

  陶略微頷首,懂的,陛下是讓他記下這個人名。

  邵平波繼續道:「曹思,十九歲下放北州關渡小鎮學習,二十歲主持一鎮政務,滅疫情,興學堂,修碼頭,利用關渡鎮碼頭地利優勢發展通商,短短兩年時間便將只有兩百餘人的小鎮發展成了三千多人的鎮樞,人數逐年遞增,來往商客絡繹不絶,鎮民安居立業,青壯老,務農、打雜皆有事做,皆有途逕自行溫飽。」

  「兩年後,臣將其擢升為縣令,其廣用流民,妥善安置,對全縣荒地全面復墾,任上廣用賢能,穩農桑,重商賈,流民留之不願再走,小小一縣之域飛速繁榮變化,人口飛速激增,上繳稅賦每半年便呈翻倍之勢!」

  「謝忌安,擅刑案,由一小鎮起步,直至一郡,斷案如神,掃清冤案無數,所到之處,不軌刁民莫不戰戰兢兢……」

  「喬深,擅商政……」

  一個個名字在邵平波口中道來,一個個擅長什麼亦如數家珍。

  他說得利索,太叔雄撚鬚聽著也入神,目光閃爍不已。

  待其說完之後,太叔雄也回過了神來,試著問道:「你哪找來的這些人?」

  邵平波:「都是北州當年辦學中篩選出來的學子,經過這些年的歷練,已勘用,若因朝堂之爭而猝,臣實在不忍!」

  太叔雄:「辦學就能篩選出這些人來?」

  邵平波:「天下風氣早已腐朽陳暮,臣當年在北州苦無人才可用,只好訓新人、塑新風篩選可用之人。」

  太叔雄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複雜,為了保這些人,這位居然願意受辱!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女兒,有些事實確實要面對,女兒已經那樣了,嫁給邵平波,的確是對邵平波的巨大侮辱,否則邵平波之前為何會強烈抗拒?

  「為了保這些人,你覺得可以一而再的委屈孤王的女兒?」太叔雄咬牙一聲。

  邵平波:「七公主落得今天,臣的確是難辭其咎,若陛下願下嫁,臣必誠心善待,絶不敢委屈半分!」

  太叔雄沉默了一陣,權衡利弊後,忽徐徐道:「歡兒已受盡屈辱,孤王希望你說話算話,否則必不輕饒於你!」

  邵平波拱手一鞠:「謝陛下成全!」

  太叔雄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待邵平波告退後,太叔雄來回徘徊了一會兒,噓長嘆短一陣後,忽道:「陶略,他剛才說的那些人名都記下了?」

  「呃…」陶略尷尬道:「回陛下,報了一大串,只聽了一遍沒記全,不過攏共就那些人,回頭一問便知。」

  太叔雄:「派人去查一下,看是否真如他所說。」

  「是!」陶略應下。

  「腐朽陳暮…訓新人、塑新風篩選可用之人…」太叔雄喃喃嘀咕著。

  陶略耳朵尖,聽得心驚肉跳。




  這一黑刀無聲無息,殺人不見血,群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厲害!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4 12:00
第一二五六章 應該是被滅口

  太叔雄回過神來,忽又道:「這事不管孤王認不認,有些人玩過頭了,越界了,竟敢挑出孤王的女兒來出他自己的氣…難道孤王的女兒還比不上他兒子嗎?陶略,你也是該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陶略欠身,「老奴明白了。」

  ……

  次日早朝,邵平波上朝了。

  他的出現,本該引起一番騷動,然卻出奇的平靜,反倒是若有若無的詭笑者頗多。

  待諸事議得差不多了,邵平波站了出來,當場提出求婚之事,自然是沒什麼阻力贊成者一片,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朝臣們一開始是為洗刷七公主清白之類的贊成,之後反對則是敵國陰謀,如今又贊成是邵平波一片真情與敵國陰謀無關,總之正話、反話都是他們說。

  太叔雄對此是有些惱火的,平常在他手上互相制衡的朝堂派系突然聯手了,這讓他很不爽,不是他這皇帝希望看到的。幸好也清楚,只是因為這一件事,而這事也是因為他自己一手挑起的。

  至於婚期就不是邵平波自己好決定的了,自有人會商議出良辰吉日。

  這裡一出結果,後面那些學生的事很快有了其他定論。

  就如同邵平波當初抓了某些人的家眷入黑獄一般,達到了他的目的後,那些家眷進貢給火神廟的香油錢便查明白了,僅僅是香油錢而已,沒有其他牽連。

  那些學生查清無罪,官復原職,可大可小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些學生其實本沒在某些人眼裡,針對只是要打擊邵平波勝了一局的囂張氣焰,是打給下面人看的,一時間也確實是找不到其他把柄對邵平波下手。誰知打出了意外效果,邵平波居然會如此在乎!

  既然攔不住皇帝扶持邵平波上位,自然要趁邵平波服軟把前面一局扳回來,既是討回面子出口氣,也是讓下面人看到他們並沒有輸。至於那些學生,還遠沒有到成氣候的時候,在他們眼裡就是小蝦米,放過後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也值了。

  總之是朝堂上一群大員鬥爭,連累底層的人遭了無妄之災。

  散朝後,消息傳到了蘭貴妃的耳朵中,蘭貴妃懵了,連她都搞不懂這反反覆覆的是怎麼了?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也不知後面是不是還會有什麼變化。

  在一群人的笑眼中,邵平波獨自離開了。

  而內史趙公權趙大人也「偶遇」了大內總管陶略。

  趙公權剛拱手見禮,陶略卻哎喲一聲,「是趙大人,老奴給您陪個不是了。」說罷一掀長袍下襬,就要給對方跪下。

  趙公權被他這動作嚇了一跳,可受不起,趕緊伸手扶住。

  隨行的兩名小太監也嚇到了,趕緊左右伸手托住。

  陶略非跪不可,趙公權強力阻攔,慌忙問道:「陶總管,您這是何故?」

  陶略嘆道:「唉,都是老奴管教無方,這邵平波雖是朝廷官員,卻無實職,暫還在我黑水台任職,還是我黑水台的人,聽說這不懂事的傢伙昨天又跑到趙府打擾了趙大人,老奴實在是於心不安,在這給您賠個不是,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趙公權頓時笑得尷尬,「不關陶總管的事,不關陶總管的事。」

  陶略:「的確是老奴沒管教好,趙大人,您管教得好,就該您幫老奴好好管教管教這些不聽話的東西。」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說得趙公權心裡有些發毛,忙道:「陶總管,言重了,您言重了。」

  陶略:「那趙大人這是肯原諒老奴了?」

  「這…」趙公權無語,辯解道:「陶總管,邵平波是邵平波,黑水台是黑水台,兩碼事,兩碼事。」

  陶略意味深長道:「可他現在畢竟是黑水台的人吶!唉,算了,既然趙大人不計較了,那老奴就謝過了,趙大人公務繁忙,老奴就不打擾了。」

  趙公權巴不得不再扯這事,忙拱手道:「陶總管,您慢走!」

  陶略欠身一下,轉身走了,卻邊走邊訓斥左右跟隨的小太監:「昨天跟著邵大人前去趙內史府惹事的人,都給我找出來,各領三十棍!傳話下去,讓兒郎們記好了,趙大人府邸豈是他們撒野的地方?以後見到內史府的人都要給我睜大了眼睛繞開走!」

  「是!」兩名太監應下。

  正欲轉身而去的趙公權身形一僵,聽明白了,對方那話,哪是警告下面人的,分明就是說給他聽的!

  也懂了,他昨天打了邵平波,惹得這宮裡的老傢伙不高興了,邵平波披著黑水台的皮,這老傢伙十有八九是認為自己不把他放在眼裡,在打他的臉。

  什麼叫見到內史府的人都要瞪大了眼睛?趙公權有些不寒而慄!

  有些時候,他們這些朝中大臣不怕皇帝,畢竟規矩擺著,而陶略這種,規矩只是表面的,表面上比誰都做的講規矩,而背地裡可不會講什麼規矩。尤其是陶略手握的黑水台,那是晉國的情報機構,勢力龐大,滲透廣泛,手上不知掌握有多少的料,平常不介入朝政還罷,這要是針對上了,他這種可吃不消。

  固然心驚,卻也有些火大,邵平波就是利用了黑水台的身份作惡!

  你黑水台的人跑到我趙府殺人,殺的還是我兒子,你當什麼都不知道,滿朝上下有人揪住邵平波黑水台的身份說事嗎?如今我只是略作教訓,你就要翻臉不成?

  「陶總管!陶總管請留步!」回過神的趙公權突大喊著追了去,得好好找對方談談。

  ……

  「邵平波主動提親?」

  山林中,接到晉國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牛有道一臉錯愕。

  賈無群手寫在元從身後,「為了保他那批學生。」

  牛有道抖著手中消息,哈哈大笑道:「繞了一圈又回來了,先生果然是神機妙算吶,佩服!」

  賈無群苦笑搖頭,「某同樣出乎意料,只是順手打擊,不曾想邵竟為此屈服。雖繞回原定目的,可縹緲閣的介入,終是令原本計劃不敢再繼續!」

  牛有道微微點頭,再看手上消息,不禁嘀咕,「學生…學生…」他真的很意外,邵平波竟為了這些人屈服,這不像是邵平波的風格。

  能讓邵平波如此在乎的一群人,這次真正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此前他從未把這些人放在眼裡過。

  他準備回頭安排人進行關注。

  又有金翅降臨,魏多取了書信正準備譯製,結果發現是一封明信,無需譯製,當即送了過來。

  牛有道接手一看,笑了,「這應該是丞相給先生的信。」順手遞予。

  賈無群忙接手查看,發現信中沒落款,也沒任何名諱,只是說了些家長裡短,像是普通人家的嘮叨。

  不過賈無群看懂了信中意思,紫平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南州那邊派人來,讓把家眷先以出去遊玩的名義給遣離了。

  書信人雖沒留名,但他一眼就看出了字跡是紫平休的,怕明信被人截獲故而隱諱,也看出了南州的確在幫紫府做暗中撤離的準備,一旦有變,能迅速消失。

  看到這個,知道不再是口頭承諾,已經踐行了,賈無群徹底放心了,再次鞠躬對牛有道表示感謝,是真心感謝,知道南州這樣做比之滅口承擔了很大的風險。

  之後賈無群想回封信給紫平休,好安紫平休的心,也是為了讓紫平休能安心配合,牛有道准了。

  入夜時分,這邊又收到了南州來訊,牛有道看後暫時離開了這隱居之地。

  半夜時,出現在了一座城外的江邊,江邊一條停泊的漁船,漁翁獨坐船頭,牛有道不經請上了船。

  漁翁竹竿上手,岸上一撐,船兒蕩悠悠離岸,飄往了江中。

  四顧無人後,牛有道坐下了,問:「你怎麼親自跑來了?」

  漁翁道:「剛好有事出境了,安排人反倒麻煩,順帶過來一趟。你要查的事有眉目了,你給的地圖區域,果然有人失蹤,近期有三個縹緲閣的人失蹤了,略有動靜,齊京一帶的縹緲閣人員正在尋找。」來者正是莎如來。

  牛有道意外,「三個?我這裡只有兩個。」

  莎如來:「一個叫扁求安,一個叫盧魏,這兩個本就是縹緲閣駐齊京區域的人。還有個叫秦邀廣,略有身份,縹緲閣在齊京九家錢莊之一的掌櫃。」

  牛有道:「三人長什麼樣?」

  莎如來:「長相如何我不知道。不過根據你提供的情況,加上我對縹緲閣的瞭解,三個人應該是一夥的,秦邀廣應該是另兩人的上線。」

  牛有道狐疑:「錢莊的人不是只負責錢莊事務,怎會成為另兩個人的上線?」

  莎如來:「這就是問題所在,你說的兩人應該不是聽從了職責區域內的上線吩咐行事,應該是有人私下行事。這兩人失蹤後,秦邀廣應該是被人滅口了。」

  牛有道:「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能確定嗎?」

  莎如來:「至少扁求安和盧魏從失蹤時間上判斷,應該就是你想找的那兩個。至於秦邀廣是不是被滅口,非要一定確認的話,我也不能說死。若真是滅口,那這事就有意思了,屆時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邵平波背後的人給挖出來。」

  牛有道:「若真是滅口,就已經是打草驚蛇了,想再輕易挖出有難度,看情況再說。對了,無量園解禁了嗎?」

  莎如來:「沒有,你總關心無量園幹嘛,不會是想打無量果的主意吧?」

  「你想多了。」牛有道搖了搖頭,他哪是什麼打無量果的主意,而是在聖境外突然撞上呂無雙,令計劃出現了變故,現在敖豐出不來了,估計敖豐正度日如年,怕敖豐那邊出什麼意外。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4 21:00
第一二五七章 放過他!

  莎如來:「我想多了?你總無緣無故問起無量園,是我想多了嗎?」

  牛有道呵呵一笑,「這樣說吧,我想從無量園弄個人出來,你能幫我弄出來嗎?」

  莎如來:「你開什麼玩笑?事情是你搞起來的,說無量園有內奸,還搞得煞有其事,如今不把內奸給查出來,怎麼可能讓無量園內的人離開?你想把誰弄出來?」

  牛有道:「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莎如來:「你可以不告訴我,不過我要提醒你,無量園內奸的事若是一直查不出來,不可能不了了之,只會出現一個結果,寧可殺錯,不會放過!為杜絶後患,無量園內的人一個都別想活!你想弄出來的人究竟是敵是友,是希望他死還是不希望他死,你自己考慮清楚了。」

  牛有道沉默了一陣,最終徐徐道:「葉念的徒弟敖豐,是我的人。」

  「什麼?」莎如來愣住,「敖豐是你的人?他怎麼會是你的人?」

  牛有道:「此事說來話長,一時間也說不清楚,說是我的人也是,說不是也不是,不過若在我和他師傅之間作選擇,他肯定會倒向我。」

  莎如來:「幾個意思?」

  幾個意思?牛有道在思索,在琢磨,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他真相,然無量園這麼久不解禁他實在是擔心,最終還是看了看四周,低聲道:「他盜取了無量果。」

  「啊…」莎如來大驚失色,又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過大,亦低聲問:「你是說他手上有無量果,你開什麼玩笑?!」

  牛有道:「他手上沒有,他身在無量園巴掌點大的地方,怎麼可能放自己手上?已經採取手段轉到了我的手上。」

  莎如來:「這不可能!樹上少了果子,怎麼可能瞞過那些看守人員?」

  牛有道:「這世上有不可能的事情嗎?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不可能,樹上不是少果子,而是沒了,十二顆果子全被敖豐給摘了,如今樹上掛的全是假的!」

  「假的?」莎如來有點懵,發現這玩笑開得有點大,「無量果那東西我見過,怎麼可能作假瞞過那麼多眼睛?還有,又怎麼可能弄出來?」

  牛有道嘆道:「跟你扯這個沒意思,你還記得我說過在狐族那邊給你留的禮物嗎?給你留了一顆。」

  「……」莎如來真的懵了,這廝竟然留了顆修士夢寐以求的無量果給他,瞬間有股熱血沸騰的感覺,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急忙問道:「你那次興師動眾去查無量園的時候,莫不是就是為了把果子給弄出來?」

  牛有道:「是啊,不然我費那勁幹嘛?本來一切順利,誰知出了問題,出來時好死不死的剛好撞上了呂無雙那女人,差點露餡。現在的問題是,當初為了讓敖豐把果子給交出來,我許諾了留一顆給他,也答應了一旦他不能順利脫身會想辦法救他。」

  莎如來:「也就是說,他知道你的計劃,知道你還活著?你擔心他把你給供出來?」

  牛有道:「我假死的計劃他倒是不知情,問題是咱們現在需要時間,你應該知道,一旦讓九聖知道十二顆無量果全部失竊了,意味著將要再出現十二個元嬰期修士,那會是什麼後果?九聖必然要在我們成氣候之前把這天下攪個天翻地覆,會全面控制靈元丹在修行界的供給。」

  「我離開聖境才多久?一出來就忙著穩定局面,現在連手上的東西都還沒安排分發給合適的人選,果子失竊的事情暴露出來的時間拖得越久越好。」

  「可如今敖豐還困在無量園內,若一直無法脫困,而我答應他的事情又一直沒有兌現的話,他必怨恨我。一旦面臨你說的情況,一旦九聖針對無量園內的所有人寧可殺錯不可放過,你覺得他還有必要隱瞞無量果失竊的事嗎?」

  莎如來面色凝重道:「那這事麻煩了,現在是未經九聖允許,任何人不得進,也不得出。就算我想辦法進去了又如何?既無法將他帶出,也不可能在無量園內將他給滅口。」

  「這次弄出無量果,沒他根本成不了,留著他,後面還有大用,能讓他脫身離開本就對後續計劃有用,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對他滅口!」牛有道雙手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有些頭疼,「看來有些計劃要提前啟動了。」

  莎如來不免一問:「什麼計劃?」

  牛有道:「我遇刺,本已提供了查證內奸的導向,好助敖豐脫身,誰想玄耀竟死在別的名堂下,很顯然是被元色和呂無雙給聯手摁下了。本想著九聖能順其自然查出來,可查到現在依然沒有結果,敖豐遲遲無法脫困,一旦九聖失去了再查的耐性,事情會不妙,如今看來,只能是咱們幫他們捅出來了,提前引爆九聖之間的矛盾。」

  「莎先生,聖境內放風的事只好有勞你了。」

  莎如來思索著微微點頭,「放風…只要小心點,倒不是什麼問題。」

  牛有道:「狐族那邊的無量果,我讓他們聯繫你,想辦法交給你。」

  莎如來「嗯」了聲。

  牛有道:「那就這樣定了,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還要確認一下你提供的情況,先走了。」

  莎如來點了點頭,牛有道身子一歪,倒入水中,就此遁離。

  ……

  再回到賈無群等人藏身的深山中時,天已經亮了。

  回來與幾人打了聲招呼,牛有道又進了山壁下的那個山洞,站在了半死不活的馬伕跟前。

  不能施展法力,山中的夜晚又涼,馬伕凍得蜷縮在地。

  察覺到有人靠近,馬伕睜開了雙眼,見人,嘿嘿一笑,「想通了?」

  牛有道蹲在了他的面前,「早點說,我興許還會給你一條活路,現在不可能了。你自己選擇個死法吧,是受盡折磨慢慢痛苦而死,還是給你個痛快?」

  馬伕冷笑,「我都這樣了,威脅我有用嗎?我知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牛有道:「你是扁求安還是盧魏?」

  一聽此話,馬伕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

  牛有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的上線是誰?」

  馬伕:「送我要求去的地方,我就告訴你。」

  牛有道:「秦邀廣!」

  馬伕瞳孔一縮,瞬間變得極為不安。

  牛有道明白了,莎如來對縹緲閣果然很瞭解,莎如來的判斷沒錯,徐徐道:「走上了這條路,大家都沒得選擇。」伸手落向他的腦袋。

  馬伕驚叫:「你還想知道什麼,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謝謝,不用了。」牛有道手掌摁在了他掙扎的腦門上,突然發力,對方腦袋裏傳來「啵」一聲,整個人瞪大了眼睛,漸沒了動靜。
 
  牛有道起身而去,元從卻再次上前,徹底將屍體給毀屍滅跡了。

  眾人陸續出來後,賈無群看向牛有道的背影,知道他出去了一趟帶回的那三個名字意味著什麼,已經查出了馬伕等人的底細,這意味著把手伸進縹緲閣查了一趟,暗暗心驚。

  「賈先生,已經確定了,邵平波不是縹緲閣的人,而是和縹緲閣內某股勢力勾結在了一塊,出了這樣的事,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了。你和丞相暫時都安全了,你可以回宋國了。」牛有道背對著說道。

  賈無群回頭對元從微微點頭,元從上前來,任由指劃在後背,代言道:「回宋國?邵平波這邊如何處置?」

  牛有道轉身面對,微笑道:「放過他!」

  別說賈無群,就連元從也很驚訝,「為何?是王爺的意思?」

  牛有道點了點頭:「我們這邊有更重要的事做,暫時沒時間也沒精力去和他糾纏。」

  賈無群:「先生不再擔心邵介入西三國戰事?」

  牛有道:「計劃變了!縹緲閣的人插手,情況有變,呼延無恨若是注定要死在他手上,那就由他去吧,衛國和齊國若要滅亡,那就讓他們滅亡去吧,一切順其自然。」

  賈無群:「邵此人的確非同一般,王爺就不擔心晉國一統西三國後威脅到燕國?」

  牛有道:「邵平波已不是王爺的對手,如今你也看到了,邵平波的背後藏著更大的魚。已經打草驚蛇了,那條蛇不會再輕易露面了,殺了邵平波,那條蛇也就徹底隱匿了。只要抓住那條蛇,要殺邵平波易如反掌!先生,決定你我命運的人在更高的地方。」

  賈無群微微點頭,明白了。

  牛有道:「那條蛇驚著了,不會再輕易露面了。邵平波我太瞭解了,留著他,他就一定還會動用那條蛇,就一定會被我們發現那條蛇的蹤跡。先生回宋國後的主要任務,依靠丞相,動用宋國的力量,盯住邵平波的一舉一動,爭取找到那條蛇的線索。有什麼宋國那邊不便行事的,可聯繫南州,會儘量配合先生的。」

  賈無群略欠身,遵命的樣子。

  牛有道:「元從跟先生回去,留在先生身邊保護先生,魏多也繼續留在你身邊。」

  賈無群點了點頭。

  牛有道:「還有一件事情要拜託先生。」

  賈無群伸手在元從背後寫道:但說無妨!

  牛有道朝不遠處的魏多抬了抬下巴,「該怎麼做,元從先生會交代他的。只是他身後的上清宗,曾追隨寧王多年,如今沒落了,但王爺還念舊情。衛國怕是扛不住了,一旦衛國沒了,上清宗該何去何從?從宋國給一地進行安置,對丞相來說想必不難,煩請先生安排一二。」

  賈無群寫道:「來了則會妥善安置,請王爺放心!」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5 00:00
第一二五八章 可敢與牛某一起赴死?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牛有道對其略欠身,又對元從拱手道:「有勞元先生費心,路上小心。」

  元從微微點頭「嗯」了聲。

  賈無群拱手躬身相送,目送人影消失後,方緩緩直起身來,心中嘀咕:「王爺…王嘯…」嘴角忽勾起一抹笑意。

  三人未逗留,隨後亦離開此地。

  ……

  「陶總管請,公子就在軒閣內。」

  晉京邵府,邵三省恭恭敬敬領著大內總管陶略。

  陶略順勢看去,只見兩鬢斑白的邵平波身穿白衣,一襲黑披,軒閣內憑欄臨池,惆悵眺望長空,不禁微微一笑,順了邵三省的話:「公子如玉!」

  是句誇讚的話,邵平波的外貌也的確經得起此誇,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段有高䠷身段,要氣質也有氣質,那兩鬢的斑白也越顯其別樣的男人味,一股寧靜雍容附體,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的泛泛之輩。

  這種氣質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熏陶出來的。

  誇出這句話也是知道這位馬上要成為七公主的夫婿了。

  這話,邵三省愛聽,笑了,再次伸手請。

  邵平波想得很多,沒想別的,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想到了自己過世的母親,想到了遠在北州的父親,還有齊國的妹妹,他要和七公主成親了,娶七公主這樣的受污女子,不知家人聽到風聲後會如何想?

  妹妹是女人,立場自然是站在女人那邊的,可能不會覺得太過如何,可父親呢?他甚至能想到父親的心情,他如今是邵家唯一的兒子,在父親眼裡怕是要對不起邵家的列祖列宗。

  「大公子!」

  邵三省的一聲喊,將他思緒拉回,見到陶略來了,趕緊轉身離開憑欄處,快步出了軒閣迎接,拱手見禮:「陶總管!」

  「邵大人好。」陶略也客氣著拱了拱手,隨後招手小太監上前,取了托盤裡一隻藥瓶奉上,「邵大人身體有恙,陛下差老奴前來送些靈丹妙藥。」

  這是藉口而已,真正的原因是,太叔雄見這位遲遲沒有再離京奔赴前線用功的意思,讓陶略來探探虛實。

  「謝陛下!」邵平波朝皇宮方向作禮後,雙手接了藥瓶,轉交給了邵三省收著。

  陶略笑道:「以前每次來,都見邵大人忙碌,還是頭回見您這麼清閒。」

  邵平波苦笑搖頭。

  陶略左右看看,「多次來,還從未在邵府轉過。」

  這位哪是有閒心瞎轉悠的人,邵平波明白他是有什麼話說,立刻伸手邀請,「大總管若是空閒,邵某陪大總管轉轉。」

  「好!」陶略欣然答應,也抬了抬手,兩人遂併排著慢慢閒逛開來。

  沒走多遠,陶略忽問:「邵大人的傷怎樣了?」

  邵平波:「謝大總管關心,已無妨。」

  陶略道:「邵大人畢竟是朝廷命官,趙大人做得有些過了,不過您放心,黑水台也不是擺設,會給趙府一點顏色看的,已經讓兒郎們盯著趙府的人,準備給趙家找點麻煩了,定給邵大人稍微出口氣。」

  邵平波:「事情已經過去了,無須如此。」

  「誒!」陶略擺了擺手,「要的要的。」

  他非要這樣做,邵平波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心裡清楚得很,非要計較的話,怕是陛下的意思。

  途中小徑,有花枝橫生出來,邵平波抬手一撥,為陶略順道。

  走出了寬敞,陶略又道:「前線戰事僵持,不知邵大人準備何日去往前線?」

  邵平波:「我這身體,短期內怕是受不得奔波,精力也跟不上,可能要靜養一些時日。」

  「也是也是,身體要緊。」陶略呵呵一笑。

  邵平波:「迎娶公主也不能馬虎,需要妥善準備,其它的一切都有待和公主完婚後。」

  陶略笑呵呵點頭,「好好好。」也不好說什麼不好。

  隨便在邵府逛了逛後,陶略便告辭了。

  送走了客人,安靜了,邵三省請示:「老奴可是要做大公子完婚後出發前線的準備?」他聽到了之前的談話。

  邵平波:「前線?不去了,待在京城安心做自己的駙馬吧!」

  「啊!」邵三省訝異,「這…公子鴻鵠之志,豈是蜷縮小窩安樂之人?」

  「以後你會明白的。」邵平波踱步著給了句,四周有人,無意多說什麼。

  有些事情他自己心裡最是清楚,局勢已經變了,有人盯上了他,不知危險何時會襲來,而背後的掌櫃的又縮了起來,沒有縹緲閣力量的幫助,他現在沒有自己的勢力,難以對外做什麼,有些事情不好利用黑水台去做。

  而戰場上,晉國大的戰略已經制定,晉軍正在積蓄碾壓之勢,不出意外的話,齊、衛兩國撐不了多久,絶對的實力下,遲早是要敗的。

  之前他在戰場上急於求勝,是為了儘快拿到自己想要的權力,可如今和滿朝上下對上了,滿朝皆敵。

  被那些人教訓了一頓後,他體會到了,朝堂上那些人的勢力太龐大了,聯手之下連皇帝也要退讓三分,根本不是目前的他能擋的,硬碰硬下去,他就算不輸,也是個兩敗俱傷,繼續糾纏下去也不知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他在前面衝,後面卻有人捅刀子,一刀刀下來,疼得錐心刺骨,已經是吃了大虧。

  前有強敵,後有強敵,暗敵四伏!

  蟄伏之後,本是躊躇滿志再出,卻不想陷入了四面皆敵的處境,已經是很危險了,隨時面臨滿盤皆輸的局面。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這種情況不是他想要的。

  但他是善於思考問的人,全盤思慮後,只能說是自己的戰略出了問題,必須調整。

  攘外必先安內,他如今要做的是安定後方,先化解滿朝的敵意,放鬆滿朝上下的警惕,讓那些人不再針對他。

  為此,他做出了重大的戰略轉變,決定放棄要去爭奪的權力,專心做自己的駙馬,

  當然,這並不意味他就這樣徹底放棄了,而是阻力太大,不得不繞道而行,他在等另一個機會,而且他相信那個機會很快會來到。

  自己勢單力薄,面對勢力龐大之物,硬衝吃虧,迅速調整了戰術,準備採取柔性手段,潤物細無聲的,把滿朝的敵人變成友人,而後再出發,也許能事半功倍。

  縹緲閣的暗力一失手,既驚的縹緲閣的暗力龜縮了起來,生怕被盯上,也驚得另一方在找是誰?

  總之因為縹緲閣,邵平波和牛有道幾乎是同樣的反應,反應都很快,都不約而同的迅速作出了戰略調整。

  兩人的戰略調整,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而邵平波也突然悠閒了下來,至少在外人眼裡,開始呈現出了與世無爭的模樣。

  唯獨晉皇太叔雄看得有些鬱悶,這可不是他想要的那個邵平波,與世無爭之輩,他招攬來作甚?

  ……

  萬獸門有客來,來客乃紫金洞掌門宮臨策,萬獸門掌門西海堂自然是親自來迎客。

  落座用茶,客套幾句後,西海堂笑問:「不知宮兄突然大駕光臨,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當。」宮臨策擺了擺手,左右看了看,揮了揮手,隨行人員退下了,只留了一人在身後。

  退下的紫金洞弟子也不知道掌門身後之人是誰,總之是途中遇上的,掌門說是朋友。

  看這樣子,似乎有什麼私密話要談,西海堂微微一笑,也抬手示意了一下,萬獸門弟子亦退下。

  宮臨策左顧右盼一陣,忽低聲道:「西海兄,尋一處靜室吧。」

  西海堂笑了,「何事如此神秘?」不過知道對方這樣謹慎,必有原因,起身了,「跟我來。」

  他領著人到了自己修煉用的靜室,不過見到宮臨策身後始終有一人跟著,加之又看出對方隱藏了真容,臨入門前,略有阻攔之意,「這位是?」

  宮臨策:「就我兩人,在西海兄戒備森嚴的地盤中樞,還擔心出什麼事不成?不用多慮,稍後必不後悔。」

  西海堂哦了聲,勉為其難的放行入內了。

  入了靜室,石門一關,西海堂明顯對不明身份的人抱有警惕。

  不明身份者倒也乾脆,沒了外人,抬手撕下假面,露出了真容。

  「你…」見到對方真容的西海堂吃驚不小,倒吸一口涼氣,指著對方,滿臉的難以置信。

  來者正是牛有道。

  宮臨策笑道:「西海兄,敝派長老,你想必不陌生。」

  西海堂:「牛有道,你不是已經在聖境…」

  「噓!」牛有道豎指嘴邊,示意小聲,之後袖子裡掏出一顆石球,當場捏碎了,一顆滲透紅光的心型物拋向了對方。

  西海堂不敢直接伸手去接,施法將來物定格在身前,看了看,狐疑道:「什麼東西?」

  牛有道一字一句道:「無—量—果!」

  「啊!」西海堂差點嚇一跳,施法將東西吸附近了查看,確認沒什麼問題後,方抓在了手裡反覆查看,可謂越看越激動,再看看牛有道,想到對方本該死在聖境,卻出現在了這裡,大概猜到了東西的來歷,雙手捧著東西,已是視若珍寶般不敢鬆手,不過卻近前了,將嗓門壓得極低,竊竊私語道:「你從聖境偷來的?」

  牛有道:「西海掌門這不是明知故問麼?我要的話,人家能給麼?也只能是用偷的。」

  西海堂:「你不是死了麼?」

  牛有道:「得了這東西,不死還得了?」

  西海堂看著手裡東西,兩眼放光,「牛有道啊牛有道,你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連這東西都敢碰!」

  牛有道:「掌門若收下這東西,也是個找死,我只問掌門一句,可敢與牛某一起赴死?」




  能說不嗎?說「不敢」是——現在馬上死!
  把滿朝文武先變成敵人,再要變成友人?難度頗大,更難真心!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5 11:01
第一二五九章 要求也不高

  「這東西誰敢收?誰收誰死!」西海堂嘴上不客氣,兩手卻很老實,下意識抓著東西,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

  「呵呵!」宮臨策看的好笑,忍不住笑出了聲,直搖頭。

  西海堂意識到了什麼,卻冷哼道:「宮兄,得了這東西的後果,你應該清楚,我是想要不錯,可無量園的果子少了,九聖下一步會幹什麼,你應該明白。」

  牛有道:「要發現早就發現了,早就驚天動地了,還用你現在來提醒?我實話跟你說了吧,無量園的果子早就沒了,樹上掛的全部是假的……」他把無量園內看守果樹的情況講了下,只要有鴉將守著,外人就沒辦法擅自靠近接觸果子。

  西海堂目光閃爍,明顯有些意動,可依然有些言不由衷:「話是這樣說,可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遲早得露餡。」

  牛有道擺了擺手,「我也懶得跟你囉嗦了,就問你,要不要這東西,你要不要入夥吧?」

  西海堂:「我要說我不要呢?」

  牛有道:「廢話!不要就把東西還給我,有得是人要。」

  西海堂:「你就不怕我向縹緲閣檢舉你們?」

  宮臨策:「西海堂,說這話有意思嗎?樹上十二顆果子,你以為就只送給你一人吶?」

  西海堂立馬反應了過來,「你也有?」

  宮臨策:「我不先滿足了自己能有你的份?」

  西海堂:「還有誰有?」

  宮臨策:「你平時也不這樣,今天怎麼盡說蠢話?你都要去檢舉了,我還能告訴你這個?倘若你收下了,我能到處跟其他人說給了你嗎?」

  西海堂瞅向牛有道,岔開了話題:「聖境裡的一些事我也聽說了,你背著我萬獸門可是幹了不少好事啊!」

  牛有道:「別說背著你萬獸門,我背著聖境連你手裡的東西都敢弄,你萬獸門算個屁!我大老遠跑來送寶貝給你,你現在提這個還有意思嗎?沒錯,傳言都是真的,你又能怎樣?別擺出一副狗不吃屎的樣子,我就問你,你手裡的東西你忍得住不要嗎?沒這把握,我敢露面拿出這東西?」

  「你不要,要去告狀是不是?行,東西我也不要了,你去告,儘管告去。」他抬手一巴掌將假面又拍回了臉上,施法扯齊整了,轉身朝宮臨策揮手道:「咱們走。」

  宮臨策一愣,就這樣扔下東西走了?

  牛有道見他磨蹭,又揮手道:「他壓根不知道這東西怎麼使用,留著也沒用。」

  宮臨策皺眉,正欲邁步一起離去,西海堂忽喊道:「站住!」

  牛有道回頭:「怎麼,還想強行留下我們不成?這位可是用了無量果的,你確定你能打贏他?」指了指宮臨策。

  宮臨策暗暗哭笑不得,發現這位還真能掰,他是有無量果不錯,但至今沒安排下使用時間來。

  西海堂壓根沒強留的意思,臉上表情有些彆扭,最終冒出一句:「這東西怎麼用?」

  牛有道立馬調頭回來了,「我先問你點事。」

  西海堂狐疑,「什麼事?」

  牛有道:「當年蝶夢幻界入口無法封閉後,九聖是否有人來過?」

  西海堂默了下,略頷首,「都來過,還都進過聖境查看,只不過進出都有我們這邊秘密安排,沒有驚動其他人。」

  牛有道:「聽說蝶夢幻界裡有聖羅剎,是真的嗎?」

  宮臨策不知他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殊不知就是因為萬獸門守著蝶夢幻界,若非如此的話,果子就十二顆,有限得很,他還真未必會考慮給西海堂一顆。

  西海堂不解,「你關心這個作甚?」

  牛有道:「這還用問?全天下基本上都算是九聖的勢力,一旦咱們暴露了,躲都沒地方躲,躲哪都有可能被發現,唯獨蝶夢幻界遍布蝶羅剎,一般的修士大量進入首先得面對無數的蝶羅剎,根本無法深入。咱們突破了元嬰則不一樣了,往裡面一躲,九聖修為再高,想在茫茫蝶夢幻界找到我們基本上不可能,無異於大海撈針。」

  宮臨策目光一亮,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而你萬獸門就在蝶夢幻界入口邊上,你西海掌門脫身是最便利的,情況不對,隨時能躲蝶夢幻界去。可聽說裡面有個聖羅剎,我這不是擔心有失麼?」

  聞聽此言,西海堂默了默:「傳說是有,可究竟存不存在,誰也沒見過,這個我也無法肯定。」

  牛有道:「聽說你們一直在蝶夢幻界裡種植驅光草,在逐步蠶食幻界裡的地盤,難道就沒發現點什麼異常?」

  問這些是因為銀兒,自從把銀兒騙回蝶夢幻界後,偶有牽掛,也不知哪吃貨如今怎麼樣了。

  多少擔心銀兒和外界修士發生衝突,會驚動九聖親自出手,真要那樣的話,也不知銀兒是不是九聖的對手。

  另就是趙雄歌那邊,趙雄歌一根筋,防他跟防賊似的,自己掏心掏肺了,對方在某方面還是死活不信他。

  待機會合適了,他得向趙雄歌證明,烏常偷走的魔教無量果其實是他的,嗯,那部魔典也很有可能是他的。

  他敢肯定,魔典肯定在趙雄歌手上。

  當然,他對魔典的興趣不大,如他對趙雄歌說的那般,真有什麼大作用的話,趙雄歌早就用了,還能被烏常給壓著?他倒是想看看魔典裡究竟記載了些什麼東西。

  西海堂:「種植驅光草蠶食蝶夢幻界的地盤,其實是九聖的意思,以前幻界大門定期關閉不好弄,如今長期開著,倒是方便了不少。至於異常什麼的,近年是有些異常,一些深入幻界的弟子經常消失的悄無聲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已讓我萬獸門損失了不少的弟子。」

  牛有道試著問道:「沒有一個見證到發生了什麼事的弟子活著回來?」

  西海堂:「幻界裡的蝶羅剎無數,任何外人進入都被視作異類,都會遭受不要命的瘋狂攻擊,要深入都得成群結隊,團體出事了,落單的還回得來嗎?那裡面,飛禽坐騎和傳訊金翅都無法深入使用,跑不贏那麼多蝶羅剎的圍追堵截,一旦深入都得被活撕了。也沒辦法單獨設置傳訊點,所以深入其中的弟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根本沒人知道。」

  「我感覺是越深入越危險,目前已不敢再讓弟子繼續深入查探。」

  牛有道略默,的確如此,他深入過,知道情況,落單的基本沒辦法不被蝶羅剎給發現,因為那就是蝶羅剎的世界。

  他也不知道這個異常是否和銀兒有關,略頷首道:「那就繼續保持關注吧,發現什麼異常,如果發現聖羅剎,及時通個氣。記住,最好是趕在發消息給九聖之前,我們也好提前有所準備。」

  「這個簡單。」西海堂一句話撇過,指了指手裡東西,「這個怎麼用?」他現在更關心的是無量果的使用辦法。

  宮臨策好笑,道:「這個呀,用起來也簡單,就是你恐怕得合理安排好使用時間……」

  離開萬獸門後,宮臨策便與牛有道分開了。

  下了山,遠離了萬獸門,牛有道又再次遁入了一處深山之中,與雲姬碰面了,駕飛禽坐騎騰空而去,北上。

  賈無群和元從返回了宋國丞相府,雲姬的任務終結,再次回到了牛有道身邊。

  此去大雪山冰雪閣,雲姬只是送行,將牛有道送達後,雲姬立刻駕馭飛禽隱遁而去。

  彩虹客棧,牛有道獨自入住,櫃檯前,見到了老熟人,彩虹客棧的掌櫃楚安樓。

  一轉眼這麼多年了,楚安樓還是這裡的掌櫃,牛有道卻早已不是當年的牛有道。

  見到這位掌櫃,牛有道亦不免想起當年被其拍臉羞辱的情形,對著櫃檯後的楚安樓點頭微微一笑,便跟了夥計去客房。

  楚安樓眉頭略皺,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離去的人,他在這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很多,不知是不是錯覺,感覺那位看自己的眼神中似乎有別的味道。

  彩虹客棧小住了幾天,幾天後在各大商舖溜躂時,逛進了萬獸門的商舖,湊巧,遇上了來巡查的掌門西海堂。

  兩人以老熟人的方式見面了,後牛有道與西海堂一起同行。

  半天後,西海堂光臨了天行宗,只是簡單會晤了一下掌門杜雲桑,之後拜會天行宗上任掌門文華。

  能順利見到先後兩任掌門自然是因為西海堂萬獸門掌門的身份。

  天行宗後山靜地,一座山腰洞府內,在西海堂的要求下,摒退了其他人。

  靜室內端坐的文華鬚髮皆白,相貌堂堂,捋鬚道:「老夫早已不過問門派中事,西海掌門有什麼事不能跟杜掌門談,非要來見我?」

  站在西海堂身後的牛有道出聲了:「據我所知,文老當年只是為了女兒提前退位,傳位給了女婿,可是因為女婿跟別的女人有一段情,不放心他,天行宗的大權還在文老的手中?」

  提及這事,此乃家醜,文華目光瞬間冷厲掃來,問:「你是何人?」

  牛有道直接摸出一顆石球,啪一聲拍碎在他面前桌上,露出了裡面紅光閃爍之物。

  文華有些意外,「此為何物?」

  牛有道淡然道:「無量果!」

  文華驚得蹭一下站起,白鬚略有顫動,滿眼的難以置信。

  西海堂下意識撓了撓額頭,貌似自己當時也是這麼失態。

  牛有道指著無量果道:「當年,你的女兒打了我的人,如今我以此物作交換,要求也不高,很簡單,讓我的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賞你女兒幾記耳光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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