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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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7820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19 16:30
第一二二零章 壽終正寢

  「等人?」管芳儀好奇:「等誰?」

  牛有道笑曰:「不可說!」

  管芳儀頓時一臉不爽,扭頭而去……

  候命?收到南州消息的紫府二人納悶,不知南州那邊究竟是什麼意思,不是要趕在西邊戰事塵埃落定之前麼?

  賈無群之所以答應,不無因為戰事的原因,知道邵平波在那場戰事中的作用後,他多少也有牽制一二的用心,諸國包括宋國在內都不想看到晉國輕易坐大。

  「之前限期先生答應,如今又讓先生候命,候到何時也沒個準信,先生可知南州深意?」紫平休忍不住一問。

  對坐的賈無群微微搖頭,落筆寫下:高深莫測!

  沒辦法,這邊也只能是暫時等待,這一等就大半個月過去了……


  而在賈無群等待期間,茅廬山莊眾人的臨時落腳點下面的地道,雲姬也弄好了。

  牛有道等人進入地道查看之際,袁罡來到,一份密信送上:「那邊的消息來了。」

  牛有道接了密信一看,陷入了凝思。

  管芳儀趁其不備,突然出手,一把將密信抽到了手,倒要看看這兩個人背著她搞什麼鬼。

  此舉,惹得袁罡冷眼掃來,管芳儀注意到了,不管,趕快看一眼再說。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曉,竟是川穎在衛國軍營外找到唐儀時的大致談話內容。

  管芳儀下意識多看了袁罡一眼,心裡多少有些意外,當初牛有道讓她弄這談話內容,她說沒辦法,牛有道便找袁罡,她還有些不高興,誰知,這死猴子還真把談話內容給弄來了!

  她暫時還不知趙雄歌與上清宗有聯繫渠道,自然不知是利用了趙雄歌。

  看過內容,管芳儀問:「道爺,你真託付了川穎關照上清宗?」在外面不敢稱呼『道爺』,地道中不用擔心隔牆有耳,可放心了。

  牛有道沉思中微微搖頭。

  管芳儀就覺得不太可能,之前牛有道對她說過,覺得川穎那人不對勁,哪敢輕易託付事情,遂奇怪道:「那這川穎往自己身上攬事是何用意?」

  牛有道依舊搖頭,徐徐道:「這個川穎果然有問題…只是,這位到底想幹什麼?打著我的幌子關照上清宗…我竟摸不著絲毫頭緒,他究竟在圖謀什麼?之前找我,我死了,又找上清宗,難道之前找我也和上清宗有關?上清宗又能給他什麼…」

  思之再三,還是搖了搖頭,實在是想不通。

  他轉身走到了密室桌案旁,小勺舀水滴於硯台中,拿起墨塊,輕輕研墨,「猴子,回覆那邊,告訴他,我並未託付川穎此事,不知川穎目的何在,川穎此舉必有所圖,問問他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若不知道,讓他的人緊盯上清宗的情況,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袁罡:「知道了。」

  牛有道坐下,提筆蘸墨,寫下幾行內容,揭紙遞予:「告訴他,這個人給我,讓他安排一下,回頭我的人會去接應。」

  袁罡接紙一看,回了句:「你不是看不上他麼?」

  管芳儀好奇,欲伸頭看信上內容,袁罡順手翻轉遮蔽,不給她看,氣得她瞪眼。

  「猴子,你什麼時候學會廢話了?」牛有道面無表情一聲。

  袁罡當即不再廢話,轉身而去。

  ……

  妖魔嶺,魔宮後山,陰雲密布之下的懸崖峭壁上,金毛吼在酣睡。

  一隻酒葫蘆在腰,一封書信在手的趙雄歌面色凝重,目光緩緩從書信上抬望向前方光幻變化的烏雲,嘴中嘀咕:「川穎…是他的人……」

  ……

  啪嗒!櫃子上,掛在牆壁上的一根竹籤掉落。牆壁上的掛榫一縮,竹籤自然掉落。

  雲姬聽響回頭,看向了牛有道,而牛有道已轉身而去,進了密道,直奔密道深處。

  袁罡已在地道密室中筆直站立等候,見他來了,手上密信遞出:「趙雄歌的回信,問題可能比你想的更嚴重。」

  牛有道接信查看,只見信上寫著:要的人,上清宗有人會配合安排。經你提醒,可確認,川穎是烏常的人,今後與上清宗接觸務必小心!

  「烏常?」牛有道大吃一驚,這世上名叫烏常的人,就算有其他同名的,能讓趙雄歌不加區別提出,肯定是指天魔聖地那位。

  正因為如此,越發讓他感到驚奇,烏常一開始派人接近他,他死後又派人去接近唐儀,究竟想幹什麼?

  烏常想幹點什麼的話,犯得著如此拐彎抹角嗎?

  更令他驚奇的是,川穎是烏常的人,居然娶了雪落兒,這背後的深意究竟是何,令人不寒而慄!

  一陣沉默後,牛有道抬頭道:「川穎找唐儀,我們連點頭緒都沒有,可經我們一提醒,他立馬知道了川穎是烏常的人,可見他一定知道一些情況。猴子,你立刻再聯繫他,問他,烏常為何盯上唐儀,問問這背後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袁罡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迅速執行去了。

  然而這次詳問的消息,趙雄歌只回了一句話:無須再問!

  之後便不再回覆任何相關的問題,其他的事情都有回覆,唯獨這事不再搭理。可見除了提醒他們小心之外,並不想讓這邊知道得太多,令牛有道對此事陷入到驚疑不定之中。

  反覆考慮之後,牛有道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親自找趙雄歌談談,不然有些事情趙雄歌根本不放心袁罡他們,不會透露風聲。

  ……

  天氣晴朗,碧空萬里。

  紫金洞,龜眠閣內,忽傳來沉悶「嗡」聲,外面守衛修士聞聲皆回頭看去。

  緊接著,一道法力震盪的蒼邁之聲徐徐傳出,「愧對紫金洞歷代先師,鍾谷子伏首拜別!」

  此話一出,守衛弟子大驚,然龜眠閣大門嚴令封鎖,沒人敢擅闖進去一看究竟。

  消息很快傳到紫金洞掌門宮臨策耳中,宮臨策匆匆而來,整個紫金洞高層全被驚動了,紛紛趕至。

  宿老春信良站在封印的大門外,出聲道:「師兄,師兄,師兄……」

  連喚十餘聲,閣內未有任何動靜,春信良轉身面對眾人,面色沉重道:「掌門,下令開關吧!」

  宮臨策斷然道:「開關!」

  立刻有弟子領命上前,撕開封印,破除門鎖,大門敞開,一群紫金洞高層快速入內。

  很快,裡面傳來悲嚎聲:「師兄啊!」

  當天,整個紫金洞白喪處處,紫金洞太上長老鍾谷子壽限終結,天年享盡,逝去了。

  巨安等人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舉喪期間,消息傳開,不管之前恩怨如何,鍾谷子乃壽終正寢,對天下修士來說,恩怨不停,廝殺不斷,你爭我奪,能壽終正寢的人不多,天下各大門派皆派人來弔唁。

  燕皇商建雄親赴紫金洞拜祭,南州商朝宗亦趕來,只不過兩人故意錯開了不見。

  ……

  宋國境內,小元山,巡視至附近的宋國丞相紫平休登山。

  小元山,乃丹榜排名第八高手簡山月之隱居地。

  早年,簡山月爭強好勝,為出人頭地,殺性甚重,雙手沾滿血腥,登上丹榜後,不知何故,突然洗心革面隱居。

  也的確是隱居,一處茅廬,僅兩名侍女陪同,再也不理會外界的恩恩怨怨。

  這次宋國丞相親自來訪,簡山月雖不願理會,但顧忌對方的身份,加之隱居在宋國境內,不得不露面會見。

  兩人一番密談,談了什麼,外人不知。

  紫平休離開的當晚,一蒙面人悄然光臨小元山茅廬,擄走兩名侍女,簡山月追入山中。

  待簡山月追至,發現兩名侍女已斃命,憤而與蒙面人交手。

  兩人僅一個照面錯身而過,簡山月面帶悲憤,倒地不起。

  至此,小元山茅廬蒙塵,再也未見主人歸來。

  ……

  南州府城外,一輛馬車出城,駕車者乃易容後的袁罡。

  馬車內,牛有道、管芳儀和雲姬。

  來到城外一處安靜地的山腳,早有兩人等候,一名男子無人識得,自稱名叫元從,另一人正是從宋國京城接來的賈無群。

  馬車內,只有牛有道一人鑽出跳下,與賈無群拱手見禮:「有勞先生奔波。」

  賈無群轉身示意,元從上前,賈無群伸手指在元從背後書寫,元從代言:「先生還有何吩咐?」

  牛有道問:「之所以勞先生途中頓停此地,是想當面問問先生,此行還有何需求,可提出來,我儘量想辦法。」

  賈無群指寫,元從代話:「邵平波非尋常之輩,先生不覺得給予的護衛力量太過單薄?」

  牛有道笑了,「先生大可放心,王爺不會拿先生的性命開玩笑。先生的身份背景,邵平波不至於明下殺手,至於暗下毒手,元從先生的真實身份乃修行界真正的高手,足以保護先生安全,就算遇上打不贏的,帶先生逃跑保命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另一人只是安排給先生的隨行僕人,幹些雜活,照料先生衣食住行。」

  「但願如此,我沒什麼需要了。」元從話畢,賈無群手指也從他背後放下了。

  「好!那就不遠送了。」牛有道點了點頭,又對元從恭恭敬敬行禮道:「元從先生務必保護好賈先生的安全,切不可輕易離開賈先生身邊。倘若遇上難解之事,可向賈先生問計。」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19 20:30
第一二二一章 這個人,我要定了!

  元從「嗯」了聲,惜字如金。

  在一起接觸了,賈無群也看出來了,這位元從也跟他這個啞巴似的,平常很少說話。

  牛有道拱手拜別,元從手掌一搖,空中一隻飛禽坐騎俯衝下來。

  元從一把抓了賈無群的胳膊,輕輕一送,兩人一起飛身落在了飛禽坐騎身上,就此騰空而去。

  牛有道仰天目送。

  車簾撥開,管芳儀問了聲:「就讓他這樣去和邵平波拼?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牛有道呵呵笑道:「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騰空。兵貴在精,不在於多。臥龍出山矣!」

  管芳儀目光閃了閃,能看出這位笑聲中頗為得意,更能看出這位對賈無群頗為期待。

  但更多的是好奇,如果這個賈無群真有道爺欣賞的那般本事,哪有那麼容易招攬?可是,哪怕是跟在牛有道身邊,她也沒看懂是怎麼回事,只見牛有道東一鎯頭,西一鎚子的,莫名其妙的,這個賈無群就真跑來給道爺辦事了。

  現在為止,她愣是沒看明白賈無群從命的道理何在。

  當然,這也是她佩服牛有道的地方,不管平常嘴上服不服氣,可許多事情大家少了這位掌舵還真不行,哪怕有些事情跟你講明白了,你也學不會,這差距不服都不行。

  而牛有道也的確是有些自我得意,身邊這麼多人,招攬誰都沒有比讓他招攬到賈無群更有成就感。

  茅廬山莊一步步走到今天,人馬都是他一步步拉攏起來的。

  南山寺的一群和尚,黑牡丹那群人,五梁山整個門派,扶芳園一幫人,留仙宗三派,渡雲山群妖等,人雖然不少,可真正算得上是人才的有誰?

  有些話不好說出來,但他自己心裡清楚,自己身邊其實沒什麼人才,都是些平庸之輩,只適合聽命辦事,難有獨當一方的。茅廬山莊今天的局面,都是他調度有方、居中調遣出來的。

  對於這些人,牛有道不求別的,只求忠心和辦事認真,其他的也勉強不來。

  要非說算個人才的,反而是袁罡那種,至於雲姬這種人才更適合是保鏢。

  當然,也許是他自己的要求過高,可是到了目前的地步,他沒辦法露面,必須要拎出能獨當一面的人,袁罡和管芳儀等人雖然可靠,但根本不具備這方面的能力。面對這般風雲,把他們扔出去,只怕他們自己心裡都沒數。

  ……

  衛軍王旗大帳內,首席大臣金令贊匆匆而入,一見玄薇,立刻拱手報導:「陛下,臣剛聽聞消息,宋國賈無群來了。」

  正與玄薇談事的三大派掌門一起回頭看來。

  大樂山掌門駱言真問道:「哪個賈無群?」

  玄薇接話:「可是宋丞相府的那個賈無群?」

  金令贊頷首:「陛下明鑒,正是那個賈無群。」

  靈虛府掌門常臨仙哦了聲,「就是那個跑到縹緲閣妄言,被縹緲閣拔了舌頭的那個賈無舌吧?」

  金令贊笑,「是他。」

  眾人相視一眼,玄薇好奇道:「他來作甚?」

  金令贊:「陛下,並非來拜見,據探,可能是路過,如今去了宋國使團那邊。」

  如今衛國都城棄守,各國使團的人都隨著衛國棄守的朝廷奔波,也是挺辛苦的。可是沒辦法,職責所在,到了這個地步更要關注衛國這邊的情況,越發不能棄之。

  當然,會不會因戰事導致性命威脅,使團的人倒是不怕,兩國交戰不至於殺其他國家的使臣。

  常臨仙道:「一個紫府家奴,值得金大人煞有其事親自跑來通報嗎?」

  金令贊道:「常掌門,這人可不是家奴,類似於紫府的供奉,傳言號稱是宋國丞相紫平休背後的『隱相』。紫平休在宋國朝堂的影響力非同小可,牧氏被紫平休掀翻便可見一斑。而據傳,這個賈無群對紫平休頗有影響力。這人,外人平常可不容易見到,若是能說服他影響宋國朝堂,宋國派兵援衛太過遙遠不可能,但多派些修士來相助還是有可能的。」

  「還有,他現在去了宋國使團那邊,很有可能就是為過問戰事情況而來,他的回報態度也許對宋國是有一定影響的。」

  玄薇頷首道:「這個『隱相』的大名,朕關注過,奈何深居簡出,有關他的消息很少,但此人能得紫平休多年來以禮相待,應該不簡單。既然來了,如此稀客,朕當親自去拜訪。」

  一聽說是個可能對衛國有幫助的人物,三大派掌門都打起了精神,如今這邊可謂是溺水垂死之人,哪怕是飄過一根稻草,都恨不得抓住,立刻跟了玄薇一起去拜見。

  然而他們還沒見到人,就有人已經鬧出了點誤會。

  「站住!什麼人?」

  賈無群領著元從,正在衛軍軍營內走動查看,突被上清宗當值弟子攔下,攔人者正是魏多。

  走動查看之人未吭聲,魏多喝道:「軍營重地豈是隨意遊逛之地!回話,什麼人?」

  賈無群還是沒吭聲。

  恰逢玄薇等一群人來到,金令贊正指點著賈無群,示意那人就是賈無群。

  元從眼睛餘光發現一群人的到來,當即出聲道:「先生不便說話。」

  魏多喝斥:「什麼不便說話,啞巴了嗎?」

  此話一出,陪同而來的眾人皆一驚,賈無群可不就是啞巴嗎?這廝是在揭人短吶。

  隨同前來的唐儀更是嚇一跳,大聲道:「師兄,不得無禮!」閃身而出,拉住了魏多。

  魏多卻指著賈無群道:「掌門,此人面生,到處遊逛,問話不答,恐是奸細!」

  「不得無禮!」快步前來的玄薇也喝止了一聲,到了跟前笑著詢問:「敢問可是宋國賈無群賈先生?」

  正這時,驚動的衛國使團那邊的人跑了過來,之前賈無群說隨便看看,不讓跟著。

  先前隔得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到玄薇露面了,立刻跑來介紹。

  獲悉是宋國女皇,賈無群拱手給禮,依然是一聲不吭。

  宋國使臣當即解釋道:「女皇陛下見諒,賈先生身體有恙,不便說話。」

  玄薇笑道:「理解。此地不是交流之地,還請賈先生移步王帳一敘。」

  賈無群搖了搖頭,衛國這邊的人頓時尷尬了,不好交流啊!

  金令贊當即湊到宋國使臣身邊,低聲詢問:「賈先生平常如何與人交流?」

  誰知賈無群突抬手指了指魏多,然後收手,手指落在了元從背後書寫,元從當即盯著魏多道:「我身邊正缺一跑腿打雜之人,與你有緣,今後就跟我吧。」

  所有人一愣,都看出來了,這位說話的在為賈無群代言。

  感情能說話啊!卻不回玄薇的話,這分明是不把玄薇給放在眼裡。

  別人不說,西門晴空臉上浮現冷意。

  唐儀一愣,開什麼玩笑!上清宗弟子給你跑腿打雜?

  眾人一時間無言以對。

  賈無群輕輕拍了拍元從肩膀,元從當即上前道:「跟我走吧。」走到魏多跟前,伸手就要去抓。

  邊上突然橫插出一手,擋住了元從的胳膊,正是西門晴空。

  先是惱對方的無禮,更何況他跟魏多頗有交情,當初在天都秘境兩人朝夕相處了差不多一整年,魏多的結巴還是他調教好的呢!對方指明了要魏多,分明是因魏多失言罵了他啞巴,這要是去了,豈能有好果子吃?

  如今對方竟要當著玄薇的面把人帶走,簡直是太不把這邊放在眼裡了,西門晴空豈能坐視?

  兩人胳膊當場較勁在了一起,元從冷眼一掃,西門晴空雙目對峙。

  竟有人強行阻攔?賈無群目光一閃,他受過牛有道的叮囑,非必要不能輕易暴露元從的實力。

  本以為最多有人拿話阻止,不想遇到個強行阻攔的,出了點意外,但牛有道能請他出山不是沒原因的,區區小事,他自有辦法應對,抬手「啪啪」輕拍了一下。

  元從胳膊一抖,震開了西門晴空的胳膊,旋即後退開來。

  西門晴空目中閃過驚疑不定神色,迅速退守到了玄薇身邊,擺明了是警戒護衛狀。

  這一幕三大派掌門自然是察覺到了,西門晴空骨子裡是個很傲的人,能讓這位不出聲,並如臨大敵般的模樣…在場修士立馬意識到了,賈無群的隨扈法師可能不簡單!

  元從退來,賈無群的手指又落在了他身後,元從轉而對宋使道:「這個人,我要定了!你負責和衛國協商,要不到人,你就不要回宋國了!」

  放下手的賈無群轉身,風輕雲淡而去,元從亦轉身離去。

  「是!」宋使一臉尷尬著拱手領命,這位『隱相』他還真不敢得罪,他能任宋使沒有紫平休同意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紫平休掌握著他在宋國的前途。

  目送的玄薇,心中是憤怒的,形勢不如人,竟連一個啞巴先生也不把她這個一國之君給放在眼裡。

  可又能如何?為了不坐視晉國坐大,宋國目前多少還是給衛國提供了幫助的。

  丟了這個面子的玄薇不得不忍氣吞聲,亦憤而轉身離去。

  三大派掌門也有點火大,對方這行為同樣擺明了是不把他們給放在眼裡,然而還是那句話,形勢不如人,這個時候不宜得罪宋國。

  「金大人!」宋使笑嘻嘻湊到了金令贊跟前,一副有求於人的樣子。

  金令贊繃著個臉。

  回到帳內的玄薇收了憤怒表情,轉身對尾隨進來的西門晴空道:「你沒事吧?」

  相處多年,西門晴空是什麼樣的人,她很瞭解,之前那一下交手,她也看出了不對勁,只那一下就令西門晴空收斂了傲勁。

  西門晴空沉聲道:「沒事。不過賈無群的那個隨扈非比尋常,我修為竟難撼動他半分,這人很危險,真要交手,勝負難料!」



  居然是用這種方式把魏多從上清宗摘出來,作者高明,厲害!!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0 18:20
第一二二二章 晉京,賈無群來了!

  玄薇立問:「是什麼人?」

  西門晴空:「不知道,短暫較勁一番,沒正式交手,探不出實力深淺,實戰能力如何不知,但修為肯定高過我。有此實力當非無名之輩,對方易容了,並未以真面目見人。」

  「易容了…」玄薇緩緩點頭,「那應該是不想被人認出,的確有可能不是無名之輩。」

  正這時,唐儀進帳了,神色間透著憂慮。

  西門晴空和玄薇頭看去,知她擔憂什麼,也知她為什麼而來。

  賈無群強勢索要魏多,衛國又不好得罪,可也知道魏多的身份,上清宗前掌門的首席弟子,也是現任上清宗掌門唐儀的師兄,不說賈無群是不是想報復魏多,僅憑讓魏多去給對方打雜跑腿,上清宗的面子上就很難堪。

  玄薇臉上也不禁浮現為難神色……

  宋國使臣和金令贊的談判情況,最終還是反饋到了玄薇這邊,有些事金令贊也沒辦法做主。

  為何索要魏多,宋國使臣也搞清楚了,那個魏多居然罵賈無群是啞巴。而賈無群也當眾撂話了,宋國使臣不得不正兒八經來辦了,不惜威脅金令贊,不給人,那宋國對衛國的支持就對不住,得撤了!

  面對這種情況,衛國命懸一線,玄薇能怎麼辦?讓唐儀考慮一下。

  獲悉這種情況,衛國三大派則不客氣了,直接找到上清宗,說是你們的人無禮在先,竟罵人家啞巴,當交人給人家一個交代!

  三大派全然不顧乃賈無群在軍中遊逛在先,魏多乃盡職攔住!

  上清宗弄清情況後,內部自然是悲憤,可有些時候就是那樣的,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上清宗在這裡能惹得起誰?衛國三大派得罪不起,宋國那邊也得罪不起。

  「就算魏多無禮,那也是魏多盡職,若這樣把魏多給交出去,我上清宗今後還有何臉面見人?決不可交!」

  面對壓力,上清宗幾位高層聚集在一頂帳篷內商議,長老唐素素語氣激烈。

  她其實也不喜歡魏多,不喜歡魏多對上清宗掌門之位更換的態度,可是一碼歸一碼,她性子有點烈。

  長老羅元功沉吟道:「唐長老,我們自然是不願交,可現在的問題是三大派咄咄逼人,我們得面對這個問題,得想辦法化解。」

  唐素素道:「連那個賈無舌都能將這邊逼成這樣,依我看,這衛國也是爛泥扶不上牆沒了什麼名堂,與其留下受辱不如早走。」

  羅元功:「你倒是說得輕巧,三大派能輕易放我們走嗎?」

  唐素素指向唐儀,「那個川穎不是給了掌門一面冰雪閣的令牌嗎?只要掌門亮出冰雪閣的令牌,我看誰敢刁難!」

  「此話不妥!」沉默中的長老蘇破突然擺手,「川穎給掌門的令牌只是用來救急的,川穎的態度也很明確,連他也不敢貿然捲入這種紛爭,掌門若是為這事拿出令牌,豈不讓川穎難堪?若這令牌我上清宗會忍不住隨時拿出來妄用,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得被冰雪閣給收去。若真是衛國戰敗,我上清宗要脫身遭遇阻攔,真正危急關頭拿出來嚇退別有用心者的歹心尚可,為這種事妄用不合適。」

  唐素素:「那你的意思是交人?」

  蘇破道:「我倒是有個想法,就是不知合適不合適。」

  羅元功哦了聲:「說來聽聽。」

  蘇破放低了些聲音:「看目前的情況,衛國怕是保不住了!」

  羅、唐二長老相視一眼,有點不明所以。

  唐儀立馬道:「這裡沒有外人,蘇長老有何高見,不妨明言。」

  蘇破:「晉國本就擅長兵甲製造,兼民風彪悍善戰,如今已攻破糧倉,獲得了大量的糧草,可謂如虎添翼。而今又鼓動晉國舉國上下參戰,大批人馬源源不斷趕赴戰場,別說衛國,只怕齊國也將陷入險境。衛國一敗,齊國亦陷入戰亂,屆時我上清宗該何去何從?」

  「賈無群是何人?我們不太清楚,可看玄薇他們的態度便能看出一二,還有宋使畢恭畢敬的態度,這位『隱相』在宋國的影響力可能的確非同小可。依我看,先遣魏多去賈無群身邊效命並非壞事,若忍辱負重能換來賈無群的相助,此間一旦不可立足,興許宋國尚能給我上清宗一處立足之地啊!」

  此話一出,帳內諸人皆陷入了沉默。

  好一陣後,唐儀遲疑道:「賈無群索要魏多師兄的態度很顯然,皆因師兄無禮,怕是要虐待師兄。」

  蘇破:「何為忍辱負重?虐待也得忍著!只要他能成事,就為我上清宗立下了大功,我上清宗將來必不虧待,將來上清宗長老之位必有他一席!頭上清宗上下覓得了後路之後,當知掌門的良苦用心,也不會覺得一時無奈之舉有何丟臉,只會讚掌門英明!」

  眾人再次沉默一陣後,羅元功亦為難道:「師弟這想法倒是可行,可這受罪的事,如何向魏多開口?」

  蘇破:「此事我去找他說,魏多乃忠義之人,必不會在乎個人得失,定會答應!」

  唐素素左看看,右看看,關係到宗門的生死存亡,她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最終,上清宗高層還是默許了蘇破的意見。

  蘇破出面了,招呼上了魏多離開了大營,獨眼瘸腿的圖漢,一瘸一拐的跟著二人,遠離到四周無人之地停下。

  停下轉身面對,蘇破也不廢話:「魏多,宗門已經答應了。」

  魏多不解:「長老,此事為何不讓掌門他們知曉?」

  蘇破:「我也不明白,但你趙師叔這樣做必有原因。其次,你趙師叔和宗門的關係你也知道,乃是被逐出了師門的叛徒,若是暴露出了真相,許多內應很複雜,先不說唐長老一家因你趙師叔慘死,你趙師叔牽涉到魔教,這裡面的是是非非想也能想到,會很難辦。」

  「只因你趙師叔點中了你,所以有些事情不得不告訴你,所以你也應該明白,你趙師叔雖然被逐出了師門,但一直關心著上清宗。上一次上清宗被迫拋棄祖庭轉移,差點滅門,也是你趙師叔出面搭救了。這一次,上清宗再次面臨危機,又是你趙師叔牽來賈無群這條線,一旦局勢不可挽,上清宗的退路可能就在宋國那邊了。」

  「我也不知道你趙師叔要你跟那賈無群是為什麼,也許會給你帶來危機和風險,但你要知道,有擔當者,儘管可能會遭遇艱難險阻,可有擔當的人才有機會。你趙師叔不點別人,偏偏點中你,這就是看好你,是在給你機會,一旦事成,你就為宗門的存亡立下了大功,某種程覺得你趙師叔是想扶你一把,也許是看你師傅的面子吧!」

  魏多黯然道:「立不立功無所謂,只要能保住上清宗,弟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蘇破略擺手,「你在不在乎無所謂,你趙師叔這樣安排肯定有原因,哪怕是為了上清宗,你都必須好好完成你趙師叔交代的任務。」

  魏多用力點頭,「弟子明白,長老放心,打雜跑腿不算什麼!」

  「好!」蘇破頗為欣慰的抬手,拍了拍他肩頭。

  他是真的不知道趙雄歌這樣安排是什麼意思,趙雄歌只聯繫這邊說是為了上清宗謀宋國那邊的退路。

  事實上趙雄歌自己也不知道茅廬山莊那邊怎會拉出賈無群這條線來。

  趙雄歌還不知道牛有道活著,一直以來跟牛有道的聯繫都是經由袁罡,牛有道死後消息傳出後,他並不知袁罡依然在代表牛有道行事,但茅廬山莊扯出賈無群這條線,欲給上清宗謀退路,趙雄歌可謂既驚喜又意外。

  如此一來,可謂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他是真沒想到茅廬山莊的人在牛有道死後還能為上清宗著想。至於用誰他不在乎,之所以用魏多,也許是因為魏多與茅廬山莊那邊的人接觸過吧。

  殊不知這都是牛有道授意袁罡的,讓上清宗的人做賈無群的僕人,就是在為上清宗之後順理成章撤退到宋國去而做鋪墊,要暗中解決掉上清宗之後面臨的危機,給上清宗一條妥善的後路。

  無論是趙雄歌還是牛有道,這兩個上清宗的棄徒,表面上都不願再跟上清宗來往,可真正當上清宗遇上麻煩的時候,實際上兩人從未放棄過上清宗!

  至於使用魏多,牛有道的確是想給魏多一個機會。

  不是趙雄歌想扶魏多一把,而是牛有道想扶魏多一把。牛有道平常嘴上不說,可心裡想什麼誰又知道……

  魏多答應了,上清宗也鬆口了,一切也就都順其自然了。

  魏多走了,背著一個包裹默默跟在賈無群的身後,送行的唐儀等人一個個抿著嘴唇或繃著臉頰。

  一隻飛禽坐騎掠過地面,又滑向空中,載了三人騰空而去。

  「妹子……」玄薇走到了唐儀身邊安慰。

  晉國京城,賈無群來了,飛禽坐騎從天而降,落在了城外十里迎來送往的長亭處。

  宋國駐晉國京城的使臣麥德滿恭候多時,他事先已經接到駐衛使臣的傳,通報了賈無群的大概抵達時間,因而事先率人前來迎候。

  按理說賈無群不是官員,也無品級,無需如此,可恭敬客氣的原因大家都知道。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0 21:31
第一二二三章 這下有好戲看了!

  一番見禮,賈無群三人登上了馬車,飛禽坐騎交給了使館的人安排。

  沒有直接乘飛禽坐騎入城也是沒辦法,正常情況下,飛禽坐騎不允許擅自飛入一國京城內,尤其是戰時,擅闖容易出誤會,需通報得到允許後才行。

  宋國使團的身份進城倒是方便,進城後,賈無群單手挑開了車窗簾,觀望著繁華街頭,面無表情靜默著。

  他思之再三,終究還是公然來了,沒有悄悄前來,並且要入住宋國使館。

  南州方面只把事情交代給了他去做,並未要求該怎麼做,他有他的顧慮。

  首先是想借助自己的身份背景行事方便,其次是對南州方面安排的兩個人不太放心,就這麼兩個人說能保護他的安全,他能放心才怪了!還是借助宋國的力量穩妥些。

  他可不想為了這事把自己命給丟了。

  車隊抵達使館,一行下車,進了使館內,入住地方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

  落腳後,賈無群未急著休息,與宋使麥德滿一番長談,先問了問如今晉國京城這邊的大致情況,話題自然而然延伸到了戰事上。面對這位,麥德滿儘量答覆,可謂知無不言,各國使臣基本上都是經紫平休提拔來的,他也是。

  說到戰事,賈無群話題再次延伸,指劃在元從身後,元從代言:「晉皇捨七公主拿下西屏關,如今陳長功身死,七公主處境如何?」

  「說到這個七公主…」麥德滿搖頭唏噓一聲:「回來了,已經回來了好些日子。晉國打通西屏關補給通道後,有了穩守的把握,尹除才把這位七公主給放了回來。回來後,長居宮中,深居簡出,再無往日天真,聽說很少見人,下官前去拜見過,也未見到人。唉,一個女兒家遇上這種事,心情也能理解。」

  賈無群:「看過麥大人發回的奏報,傳聞此事始作俑者是邵平波?」

  麥德滿頷首:「傳聞應該不會有錯。這種事總得有人揹黑鍋,太叔雄是皇帝,哪能作賤自己女兒?其他人也不會為邵平波揹這個鍋,被人捅出來很正常。」

  賈無群試探:「我想見見這位邵大人,不知麥大人可有辦法安排?」

  麥德滿苦笑:「不瞞先生,下官在晉國京城的職責之一就是打探各方面消息,瞭解各方面人員,對於這個邵平波,下官之前也想見,但他被看管得極嚴,不知先生有無聽說那位跟燕國紫金洞長老牛有道的恩怨?晉國這邊之前擔心他遇刺,派了好多高手保護,嚴防死守,外人根本無法接觸到。」

  「戰事開啟後,他的居住地倒是放鬆了戒備,不過人已經不在了,下官曾打探,根本不知其人去向,行蹤詭異得很,連朝中大多要員似乎都不知道。先生要見他,下官實在是無能為力。」

  賈無群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南州交代他所行之事的打算,逼婚恐怕不是最終目的,而是想把那人給逼出來。

  這點,跟他心中的一些打算倒是不謀而合了。

  思索一陣後,又在元從背後指劃:「我想見見那位七公主,勞煩麥大人安排。」

  麥德滿狐疑:「先生似乎對那位七公主很感興趣?」

  賈無群冷冷盯著他。

  麥德滿警醒,當即尷尬改口道:「先生,下官的意思是,七公主深居宮中,下官也無法見到,實在是難以安排。」

  賈無群再寫劃:「如此小事都辦不好,看來丞相讓麥大人出使晉國並非明智之選!」

  此話一出,麥德滿頓時有些坐立不安了,趕緊道:「先生,下官所謂的難以安排並非無法安排,只是此事急不得,容下官些時間想辦法。」

  賈無群:「火神廟!」

  「火神廟?」麥德滿一怔,他當然知道晉國因為器雲宗的原因,都崇尚祭拜火神,但不明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拱手道:「請先生明示。」

  賈無群:「麥大人代表宋國坐鎮晉國京城,晉國皇宮內不會連個打探消息的人都沒有吧?」

  麥德滿:「有的有的。下官雖然無能,晉國皇宮內的機密事宜也許難以探知,但收買安排上幾個打探動靜的宮女太監還是有的。」

  賈無群:「七公主先是委身陳長功,之後陳長功身死,七公主未婚失身,又剋死陳長功而寡,未來悲惶,可謂厄運連連。讓人放出風聲,就說只要前往京中最大的火神廟誠心祭拜,可焚燬厄運,前途光明!風聲放出,可誘她前來。」

  麥德滿一怔,旋即恍然大悟,不管祭拜是不是真的有用,遇上這種事,不管真假為求心安,一旦風聞,都定會有人拉七公主來一試的,當即拱手道:「先生果然高明!」

  賈無群:「如有可能,在黑水台未設防前,可事先買通火神廟能說上話之人。」

  麥德滿點頭,「明白了,先生放心,若無吩咐,下官這就去安排。」

  賈無群點了點頭。

  麥德滿立刻精神抖擻而去,能為賈無群辦事,他的確是一身的精神,只要能讓這位高興,一旦在丞相面前美言幾句的話,很有可能調回宋京與家人團聚,且前途可期。

  然而剛出去沒多久,他又返回了,稟報導:「先生,晉國大行令郭文尚聞知先生來了,派人前來通告,欲來拜訪先生,先生見或不見,還是先休息改日再約見?」

  晉國大行令官職不低,晉國三公之下,九卿之一,專門負責晉國與諸國交往的主官,能來見賈無群這麼個人,自然是聽聞有宋國「隱相」之名。

  所謂習慣成自然,元從主動走到賈無群側前方而站,背對,感受到指劃後,說道:「來得正好!暫不見,就說我身體有恙,改日親自登門拜訪。」

  「好,下官這就去回話。」麥德滿再次拱手拜別,臨出門前又瞥了眼束手而立的魏多。

  搞不清賈無群身邊代言的人是誰,不過魏多他倒是聽駐衛國那邊的人傳話了,因罵賈無群「啞巴」,被賈無群給索要了來當僕從。

  魏多老老實實在旁,剛才的談話他都聽到了,有點不知賈無群是搞什麼鬼的,明擺著的,一來晉國京城就在搞陰謀詭計,不像個好人。

  ……

  南州,王府周圍,重新劃定的幾條街道範圍內的建築,已抓緊時間趕工,重新堆砌修整好了。

  茅廬山莊一行人正式搬進入住,搬進前,藉著查看的工夫,雲姬再次構造出了地道密室。

  密室內,牛有道徘徊著,拿著賈無群那邊傳來的消息查看。

  消息是魏多傳來的,魏多不知道自己消息是傳給牛有道的,以為是傳給趙雄歌的,總之是按照吩咐,將賈無群那邊的情況定時傳報。工作態度倒是兢兢業業很認真,沒辦法,為了宗門的前途,蘇破長老已經交待得很清楚了。

  「居然公然現身了,這是不怕邵平波報復不成……」看完消息後,牛有道嘀咕皺眉。

  賈無群要怎麼做,他沒有任何干預的意思,反正任務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辦,何況距離太遠,會面對各種情況,鞭長莫及,需要臨機應變,也不便去干預。

  管芳儀道:「利用他自己的身份背景,直接調動了宋國的力量協助,更方便唄。」

  牛有道挑了挑眉,目光又落在了情報消息上,忽微微一笑,「怕不僅僅是要逼婚了,這是要對邵平波下狠手了,想順帶把邵平波給解決掉?」

  管芳儀訝異,「簡單的事情辦完就行,邵平波可不好惹,他犯得著給自己惹麻煩?」

  牛有道敲著手中紙,呵呵道:「正因為知道邵平波不好惹,而這一出手是要把邵平波往死裡得罪,逼邵平波戴那麼一頂大帽子…他詳細瞭解過邵平波的情況,知道邵平波的歹毒手段,怕是不願等到被動而來的報復…估計是知道瞞不過邵平波,乾脆直接利用能利用的力量,一絶後患!」

  管芳儀明眸閃爍,「那這是生死交鋒啊!」

  「火神廟…」牛有道搖頭嘖嘖兩聲:「人剛到晉國京城,隨手就是一局擺開,舉重若輕非常人吶!看來還真沒找錯人。呵呵,看這位出手的架勢,真正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邵平波後知後覺,估計抱個公主老婆回去是跑不掉了。就不知邵平波反應過來後會怎麼跟他掐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

  晉國京城,南陵山上,最大的一座火神廟,平常香客絡繹不絶,如今卻被官兵給把守了。

  山腳下,十餘騎護衛著兩輛馬車來到,賈無群等人下車,一同下車的還有晉國大行令郭文尚。

  一行人皆便裝出行。

  賈無群今日登門拜訪郭文尚,一番聊談之後,想看看這晉國京城風貌。

  郭文尚不知有詐,被賈無群幾句話給誘拐得主動陪同。

  京城街頭看過後,賈無群想來看看這晉國京城內最大的火神廟。

  誰知來到後,卻見到這場面,郭文尚亮出了身份,親自上前盤問守軍將領怎麼回事。

  賈無群漫步湊了上去,旁聽。

  守軍將領回話,蘭貴妃和女兒七公主太叔歡兒正在火神廟進香。

  郭文尚一愣,轉身對賈無群抱歉道:「賈先生,今日有些不巧,你也聽到了。」

  賈無群笑而無言,左顧右盼之際,遞了個眼色給隨行陪同的宋使麥德滿。



  沒了牛有道,又來個賈無群!波波遇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兇狠對手,該如何應對?
  大概還是死不了,落荒而逃?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1 18:30
第一二二四章 火神顯靈

  有賈無群在,本收斂著官架子低眉順眼陪同的麥德滿瞬間精氣神上升,轉瞬便擺出了代表一國的使臣架勢,不冷不熱道:「貴妃和公主乃女眷,我等自然是不便打擾,可就算是本使去皇宮拜見晉皇陛下,陛下也會撥冗一見,也沒有隨意逐客的道理。郭大人,本使代表的是宋國臉面,賈先生的身份之尊貴你也知道,你把我們大老遠給領來,到了山下又一句不巧,這是又要我等滾回去嗎?莫非這便是晉國的待客之道?」

  賈無群兩手一背,低頭看著腳下。

  諸國間來往注重禮儀,郭文尚略有尷尬,把客人領來遊玩了,結果到了山腳又給帶回去的確不合適,別說國與國之間的禮儀邦交,就算是普通百姓家也沒有這樣的待客道理。

  而他能來親自陪同也是有原因的,賈無群出現在衛國軍營與宋國使團的人碰面已經引起了晉國這邊的警覺,這個不太露面的「隱相」突然跑到戰場上去了,又突然來了晉國,也不知是不是宋國那邊有了什麼打算。

  總之這個時候,戰事已經打到了這個地步,晉國是不希望他國有太多修士力量介入戰事的,否則對晉國的力量消耗太大,晉國不願看到。

  到了郭文尚這個地步的人,遊玩哪會放在心上,陪玩都是有目的的。

  把這個賈無群領來了,火神廟沒看上,又讓他回去,的確不太合適。

  不過郭文尚臉上笑容不改,雙手摁了摁,「麥大人,誤會了,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想必七公主的事情你們也聽說過,這個時候貿然衝撞不合適,我只是有些顧慮而已,還是要先打聲招呼的,稍安勿躁。」

  他轉身拉了守山將領到一旁,與之耳語嘀咕了一番。

  之後便見那守山將領迅速離去,一路飛奔上山通報去了。

  麥德滿悄悄瞥了眼賈無群的反應,心中暗暗嘖嘖,發現這位隱相果然不凡,從決定見那位七公主開始,又是火神廟又是郭文尚的,引子可謂一路順手埋下來,一路燒下來皆在其算計之中。

  不出宮的七公主被誘出了宮,出了宮也難見到,又預設了郭文尚這一手,若沒這郭文尚,今天怕是連上山都難。

  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的事,在這位隱相的手中可謂等閒化解。

  親眼見識了賈無群的本事,他發現這位隱相不來做出使的使臣有些可惜了!

  山下客人在等候。

  山上偌大個火神廟中倒是冷冷清清,香煙繚繞,四周是零星戒備的侍衛。

  主殿內,蘭貴妃和女兒太叔歡兒正跪在面目猙獰的火神雕塑下虔誠禱告,面容虔誠的母女二人皆貌美。

  前來通報的守山將領到了主殿門口,被門外等候的太監伸手攔下。

  守山將領朝內瞅了眼,發現正在禱告中,的確不宜打擾中斷,遂與太監嘀咕耳語了幾句。

  太監微微點頭,略摁手,示意其稍等。

  殿內旁立肅穆的廟祝,往門口多瞅了兩眼,將門外動靜盡收眼底。

  母女二人禱告完畢起身,蘭貴妃招手示意了一下,立刻有宮女近前,奉上天下錢莊的金票給廟祝。

  「我母女二人上山,興師動眾,叨擾了貴廟,一點香火錢略表心意。」蘭貴妃示意廟祝收下。

  「貴妃娘娘言重了。」廟祝雙手接了金票,先行禮謝過蘭貴妃,又對太叔歡兒行禮,不過禮後卻送了句話給太叔歡兒,「觀公主氣色,當遠嘈雜之人,多近清淨之人,方可心清神安避開厄運!」

  不管皇室還是平民,對這些迷迷叨叨的說法總是心存幾分敬畏的,否則也就不會有這火神廟的存在,這母女兩個也就不會來這裡。尤其是這廟中掌管,身上或多或少總會給人一種迷離色彩感,易拐人感思。

  廟祝突然冒出這話來,似乎切中了什麼,本欲轉身離去的蘭貴妃當即止步,請教道:「敢問廟祝,何為嘈雜之人,何為清淨之人?」

  目中略有期待,她心中的悽苦實在是無處可傾述,本以為自己女兒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將來定能嫁個好郎君,女兒既能得幸福,自己年老色衰後也能有個依靠,誰知陛下絶情,竟讓女兒委身給陳長功!

  需知她也不過才三十來歲,陳長功年已五十多,卻要娶她的女兒,讓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喊她娘?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她也向太叔雄哭求過,那可是你最疼愛的女兒啊,你怎能忍心?

  可是沒用,一句話不慎,還惹來太叔雄的震怒。她也知道,事關國運之戰,這群男人爾虞我詐,攪起的跌宕風雲中,她一婦道人家就是這風雲中的一片葉子,隨風起落,說什麼都沒用,最後不得不從。

  最後不得不面對現實之下,也只能自我安慰,陳長功年紀大就大些,一旦立下大功,多少也算是個依靠。

  可誰想,尹除那老混蛋,竟不把公主放在眼裡,竟無視皇命,不肯讓陳長功和公主脫離險境送回也就罷了,竟還親手將陳長功給殺了!

  她聞知消息後,如遭五雷轟頂,女兒這般之後還如何嫁人?稍微有點地位的男子,誰敢娶她女兒?

  她當場就暈倒了,醒來後哭泣,也找到皇帝哭泣,求皇帝嚴懲尹除,恨不得皇帝滅尹除九族才能洩心頭之恨。

  哪知皇帝只是黑著一張臉,沒有嚴懲尹除的意思不說,還警告她,不准哭,不得對任何人提及尹除殺陳長功之事,還命她嚴令身邊的人不准洩露半字,否則就讓她一張嘴永遠也開不了口!

  之後更是大肆封賞陳長功的妻兒,簡直視女兒的遭遇如同無物,如同送給陳長功的玩物一般,皇帝這般絶情,這樣做,讓女兒情何以堪,讓她情何以堪?

  女兒回來後,亦整日裡以淚洗面,皇帝連看都沒來看過一下。

  連番不幸遭遇降臨,聞悉來火神廟祭拜能焚燬厄運,不管是有用還是沒用,不管女兒願不願意,她都硬拉著女兒來了,希望,祈禱火神能消除厄運。

  此時聽得提醒,不免心弦一動,想求得真解。

  廟祝平靜回道:「禍從口出,人言可畏,多話之人必多事,清淨之人寡言!」一副言盡於此的樣子,躬身送客。

  蘭貴妃似懂非懂,心裡琢磨,可不是禍從口出、多話之人必多事麼?若不是那個邵平波多事亂說,女兒焉能遭此劫難?人言可不是可畏麼?如今不知多少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戳她們母女的脊樑骨。

  至於清淨之人寡言,她有點不明所以。

  「謝大師示言!」蘭貴妃也略欠身謝過,之後母女二人出了大殿。

  一走出,等候在門口的太監立刻上前稟報道:「貴妃娘娘,李將軍有事稟報。」

  蘭貴妃看向守山將領,問:「李將軍,何事稟報?」

  李將軍上前拱手道:「大行令郭文尚郭大人領宋國貴客前來火神廟遊逛,貴妃和公主行駕在,已經封鎖南陵山,郭大人請娘娘開恩,放一行上山。」

  蘭貴妃有些意外,「什麼貴客竟有勞郭大人親自陪同?」

  李將軍:「貴客乃宋使麥德滿,不過郭大人告知,真正的貴客是宋國『隱相』賈無群,事關國事,望娘娘體諒。」

  蘭貴妃臉上神色略有不滿,聽這話裡的意思是,她這個貴妃娘娘不放他們上山還不行了?

  然而不高興歸不高興,她這個娘娘只是地位尊崇,面對國事的話,她與郭文尚之間,還真的只能是郭文尚說的算,真要誤了什麼國事,她是吃不消的。

  「什麼隱相,這是個什麼官職?賈無群是個什麼人,本宮為何從未聽說過?」蘭貴妃皺眉問了句,讓她低頭,她總得知道是哪位主吧?不可能連誰都搞不清楚就輕易低那個頭。

  「這…」李將軍沉吟道:「末將也不知是什麼人,但看樣子不是一般人。娘娘,郭大人能親自陪同,並對其客客氣氣,應該並非兒戲。」這是在提醒對方,不要在這種事上較勁,討不了好,會吃虧的。

  他也得了郭文尚的嘀咕提醒,事關國事,不要讓貴妃娘娘壞事,否則陛下那邊怪罪下來,你李將軍不知輕重是吃不消的。

  倒是一旁的一位老太監出聲了:「娘娘,這個隱相賈無群,老奴倒是略有耳聞。」

  蘭貴妃哦了聲,「說來聽聽。」

  老太監道:「此人乃是宋國丞相紫平休家中的供奉,傳言紫平休盤踞宋國相位多年,背後有賴此人出謀劃策,對宋丞相頗有影響力,因此有『隱相』之稱。隱相只是外界傳言中的稱呼,並非是官職,聽說此人並無任何官職傍身,前宋皇牧氏曾招他進朝為官也被他拒絶了,乃一介白身。」

  蘭貴妃一聽神情略肅,賈無群她不知道,但紫平休焉能沒聽說過,那可是在宋國位高權重多年的丞相,牧氏皇權倒後依然能位居丞相之位不倒,其在宋國的地位可想而知,而這個賈無群卻對紫平休有影響力,難怪了!

  一旁又有一位隨行護衛的女修士出聲道:「這個賈無群我也略有耳聞,此人曾不知天高地厚跑到縹緲閣胡言亂語,結果被縹緲閣將舌頭給連根拔了,扔去了餵狗,成為一時之笑話,被人戲稱為賈無舌!」

  「啊,拔了舌頭餵狗,竟有這種事?沒了舌頭,那豈不是成了啞巴…」蘭貴妃忍俊不禁,然笑容又忽一怔,不知想到了什麼,回頭看了眼正殿內高高在上的威嚴懾人的火神雕像,又慢慢回頭看向女兒。

  沉默寡言的太叔歡兒聞聽此言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正好看向母親,見到母親眼神,她大概知道母親想到了什麼。

  「難道真是火神顯靈了…」蘭貴妃嘀咕了一聲。



  果然許多「神蹟」都是人造的,這下定然言聽計從,不敢違逆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1 21:00
第一二二五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

  收斂思緒後,她端了端神色,「既然是晉國客人,自是不便怠慢,速去放行!」

  「是!」李將軍拱手領命,繼而快速離去執行。

  「唉,這偌大個火神廟還未好好看過,難得出宮一趟,既然來了,就前前後後的看看吧。」蘭貴妃牽了女兒的手,一群人開始陪同遊逛。

  來了這裡,是寄希望於神靈的,她本就沒打算匆匆來匆匆回,怕褻瀆,只不過此時更不願匆匆離去而已。

  山下,李將軍到,蘭貴妃放行的意思也到了,封鎖的山路放開了。

  「請!」舒了口氣的郭文尚伸手請客登山。

  誰知眾人剛挪步,李將軍忽又伸手一攔,「修士不得上山!」

  他不用猜也能想到,這些人身邊肯定有隨扈法師。

  對於這點,大家也能理解,人家職責所在,是為了貴妃和公主的安全。

  然郭文尚、麥德滿的隨扈法師都能攔下,唯獨賈無群身邊的元從不便留下,沒了元從不好溝通,賈無群非元從不可的話,誰能搞懂賈無群指劃的意思?

  最終,在郭文尚的疏通作保下,連魏多都攔截了下來,一行修士中唯獨元從隨行上了山。

  山路漫行,一路山景,登行漸高,走走停停聊聊,四處望,別有一番風情。

  抵達盤踞整個南陵山巔的火神廟,環顧之下,賈無群借元從的口連誇氣派,不愧是晉國最大的一座火神廟,說是難得一見的景觀,說郭文尚帶他來對了地方。

  好聽話誰都喜歡,郭文尚與有榮焉,為賈無群指點介紹。

  當然,賈無群因為說話不太方便,大多時候都是郭文尚話多。

  最終免不了抵達主殿,入內一觀。

  見那高立且猙獰威武的火神雕塑,不管信還是不信,賈無群都上了香,之後又示意麥德滿捐了一筆香火錢聊表心意,出手還算大方,惹來廟祝的連連感謝。

  面對這些人,廟祝倒是沒敢再神叨叨亂說什麼,反而面帶小心謹慎。

  麥德滿捐錢後,對賈無群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

  賈無群莞爾,亦對廟祝點頭微笑,之後轉身而去,於風雲中輕轉身姿,甚是從容不迫。

  眾人離開後,廟祝手在胸口捂了捂,深呼了口氣,似乎有些緊張。

  一群人剛出主殿,下了台階正四處指指點點之際,一名老太監來了,「郭大人,貴妃娘娘聽說來了宋國的貴客,怕避而不見有失禮數,特遣老奴來,請貴客一見。」

  「呃…」郭文尚沒想到蘭貴妃會主動召見,意外之餘又看向賈無群,這事還得徵求一下客人的意見不是。

  麥德滿當作賈無群不知蘭貴妃是誰,恭敬在旁解釋了一通。

  賈無群目光若有若無地觀察了一下那老太監的神色反應,略抬手,元從便橫步到了他身前,指劃下代言道:「賈某一介白身,唐突拜見娘娘恐有不妥,娘娘好意心領了。」

  「這…」老太監一怔,這是要讓他完不成娘娘的交代呀,當即笑道:「隱相大名,娘娘久仰。」繼而又朝郭文尚道:「郭大人,公主的事您也知曉,娘娘今日心情好不容易寬敞了些,出來進香也是陛下同意了的,老奴不敢給娘娘添堵,也不敢惹陛下不高興,還請郭大人…」說罷躬了躬身,請求幫助,一切盡在不言中。

  會說話,話說到這個地步,郭文尚也不好視而不見,轉而乾咳一聲,對賈無群道:「先生,貴妃娘娘通融讓我們上了山,當領情。何況先到為主,是我們打擾了主人的清淨,這裡又是在晉國京城,娘娘主動召見,是一片美意,若是有違,似乎不是為客之道吧?」

  賈無群略沉吟,手指再寫劃,元從道:「好!客隨主便。」

  老太監當即躬身笑吟吟伸手相迎,「貴客請!」

  他在前領路,一群人當即跟了他去,一路繞行到了偌大的火神廟後庭。

  後庭主廳已經暫時被宮中來的貴人給佔了,廳外侍衛錯落分布,目光四處警惕著。

  一行進了廳內,郭文尚和麥德滿等人皆對主位上一站一坐之人拱手行禮:「拜見蘭貴妃,拜見公主!」

  賈無群口不能言,只是躬身拱手而已。

  蘭貴妃抬手示意免禮,明眸掃過眾人,問了聲:「哪位是宋國隱相賈無群?」

  老太監立刻上前,指著賈無群俯身在蘭貴妃身前嘀咕了一句。

  賈無群拱手表示是我之後,又示意了元從上前,指劃,「隱相之名,乃世人妄言,賈某愧不敢當!」

  其實他是真的挺討厭『隱相』這個稱呼的,奈何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強,這稱號早年就傳出去了。

  拔了舌頭餵了狗?蘭貴妃目光略有好奇地上下打量來人,只見一身素布長衫,清瘦精神,面容白皙而雙眼藏神,舉手投足間從容,氣華而內斂,還真看不從是個有那種遭遇的人。

  不卑不亢的從容之風,總之讓人看起來很舒服,蘭貴妃心中暗暗點頭,是個見過世面的人,笑道:「賈先生自謙了……」又是一番客套。

  雙方來回客套一番後,賈無群目光忽盯向了鬱鬱寡歡的太叔歡兒,指劃下,「七公主的事,賈某聽說了,還請節哀!」

  此話一出,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蘭貴妃臉色瞬間變了,太叔歡兒銀牙咬唇。

  麥德滿的目光左右亂瞟。

  郭文尚更是一驚,沉聲喝阻道:「賈先生,貴妃、公主面前,還請自知而慎言!」

  賈無群:「郭大人多慮了,並非妄言,而是見到七公主寡歡,忽心有唏噓所感,有一言欲發自肺腑,可讓七公主對過往之事釋懷!願聽,賈某則言,不願聽,賈某無舌之人自當閉口不言。」

  一句「無舌之人」再次觸動了蘭貴妃的心思,蘭貴妃抬手示意了一下,阻止了郭文尚再言,「郭大人,本宮非無容人之量之人,賈先生是貴客,既有肺腑之言,聽聽也無妨。賈先生,儘管直言!」伸手請了一下,倒要看看火神是否靈驗。

  郭文尚小心盯著賈無群,怕他又亂說什麼。

  誰知賈無群左右看了看眾人,忽微笑搖頭,竟又不肯說了。

  蘭貴妃會意,有些話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說,當即揮袖道:「爾等都退下吧。」

  「貴妃娘娘…」郭文尚欲言。

  蘭貴妃再次揮手,語氣中帶了幾分喝斥意味:「退下!」

  郭文尚欲言又止,最終拱了拱手告退,轉身之際,又對賈無群低聲道:「先生還請慎言!」明顯在警告不要胡言亂語。

  賈無群微笑,待其離去,又給了麥德滿一個眼色,後者也告退。

  「你們也退下!」蘭貴妃又示意身旁的伺候太監等人。

  老太監等人不敢拂逆,恭敬著退了出去。

  然賈無群還是不語,盯著蘭貴妃左右的隨扈法師。

  「退下吧!」蘭貴妃揮手示意。

  一女修道:「娘娘,賈先生的身邊有修士,要退一起退。」盯著元從,顯然怕出事。

  蘭貴妃好氣又好笑,那是給賈無群代言的,退下了怎麼交流?勸道:「無妨,宋國貴客不至於對本宮妄為,退下吧。」

  見狀,兩旁隨扈搞不懂這位怎會突然這麼聽外人的話,勉為其難告退,不過退開前扔提醒:「娘娘,有事需及時示警。」

  只有在賈無群身邊親身經歷了一切布置的元從才知道,這沒舌頭的傢伙不是一般的狡詐,能讓事態發展到這一步,乃是充分利用了這母女二人的心態,真是算盡人心!

  待所有人退下了,賈無群回頭看了眼外面,只見那退出修士只是站遠了避聽而已,人還站在花壇上,緊盯堂內動靜。

  蘭貴妃再次伸手相請:「賈先生,有何肺腑之言令公主釋懷,還請直言。」

  賈無群手指寫在元從身後:若有人靠近窺聽,當及時示警!

  元從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賈無群目光在母女二人臉上掃了掃,若只有太叔歡兒一人,他有一套說辭,如今母女二人皆在,他自是另有說法,若無這點臨機應變的能力,他也沒這膽子、也不敢輕易蹚入這灘渾水中。

  心思稍轉,賈無群這才借元從之口給出了第一句話:「解鈴還須繫鈴人!」

  「解鈴還須繫鈴人…」蘭貴妃哦了聲,不解道:「先生意指何人?」

  賈無群:「聽聞,導致公主受辱者,乃陛下身邊幸臣邵平波,不知可對?」

  這話,蘭貴妃不好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而談及此事,太叔歡兒顯然有些受刺激,雙手十指糾結在了一起。

  賈無群不管她感受如何,「世人謡傳公主清白毀於陳長功,此乃謡傳,絶無此事,娘娘和公主當自辯,豈能容人隨意誹謗!」

  蘭貴妃面露悲苦,「先生所言,本宮豈能不知,然謡言已傳開,讓本宮如何去辯?」

  賈無群:「解鈴還須繫鈴人,邵平波可平世人謡言,邵平波可證公主清白!」

  蘭貴妃精神略振,「先生此話何解?」

  賈無群:「獻策令公主受辱者乃邵平波,是非黑白邵平波最是清楚,倘若邵平波站出來說公主只是權宜,棲居西屏關時並未委身於陳長功,公主仍玉璧無暇…世人也許不信,可若是邵平波娶公主為妻,謡言豈非不攻自破!」



  這一套套計策使來一環接一環,如行雲流水,頗有道爺之風~波波麻煩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2 00:00
第一二二六章 先生真乃高人也!

  呀!蘭貴妃倏地站起來,聞得一席話,如遭當頭棒喝,瞬間醒悟,高興得差點喊出聲來,有些失態。

  雙手十指更是交握在了胸前,強忍不失態,心中卻是狂呼,腳下連連在座位前來回走動:是啊,這麼好的辦法,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還整天愁眉苦臉的,怎麼就不知道想辦法去解決,怎麼就不知找明白人解惑,整日裡淒淒哀哀的豈能解決問題?

  一旁的太叔歡兒卻是聽得有些懵了,嫁…嫁給邵平波?

  「娘娘!」堂外緊盯屋內動靜的修士見到異常,卻是緊急閃入,以為有事,當場把賈無群和元從給圍了。

  元從迅速警惕四周,賈無群卻等閒視之,任憑風浪起,始終雲淡風輕,盯著蘭貴妃的反應,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警惕周邊一切的元從感覺到了,目光回顧了一下,發現敢去縹緲閣嚼舌頭的人,的確是有些膽量的。

  這些人一闖進來,外面的郭文尚等人也慌了,擔心有事,慌亂著連奔進來,放眼一看,又未見任何異常,不知這群隨扈法師為何如此緊張?

  門外,跑來的麥德滿也緊張,踮起腳尖朝內查看,不知出了何事。

  他只知道一些布置,並不知道賈無群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但有一點他是知道的,賈無群真要在這裡出了事的話,他是沒辦法對丞相大人交代的,丞相一怒之下輕易就能讓他家毀人亡,更別說什麼前途,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一群人陡然嘩啦啦闖入,也令蘭貴妃回過了神來,回頭一看圍住賈無群的情形,頓時怒了,「你們幹什麼?」

  一修士道:「娘娘,您沒事吧?」

  蘭貴妃立刻醒悟,是自己的失態惹來了這場反應,當即揮袖道:「荒唐!賈先生是貴客,能有什麼事?退下,都給本宮退下!」一群人堵在這裡,這種事情讓賈無群怎麼說,也難怪賈無群之前不肯說。

  她還急著等賈無群解惑呢!生怕一群人把賈無群給惹惱了,一旦惹得人家拂袖而去,自己哪找這麼明白的人解惑去?這個賈先生正是自己見過的前所未有的明白人啊!心急了,可謂連連揮袖驅趕。

  結果見一群人愣怔,遂再次驅趕,怒氣更盛,「別驚擾了貴客,賈先生正在開導公主,還不速速退下!」

  見無事,一群修士相視一眼後,發現自己可能是小題大做了,遂慢慢退下了。

  見狀,郭文尚和老太監等人面面相覷後也慢慢退下了。

  對一群修士,蘭貴妃不好說什麼過分的話,但對這群人就沒那麼客氣了,怒道:「給本宮滾遠一點!」

  已經明白了賈無群之前為何不能對其他人言的道理,這事也的確不能讓外人知曉,已是主動配合了。

  太監們宮女們惶恐,慌忙退開了。

  門口的麥德滿瞅了瞅,見確實沒事,的確是虛驚一場,也就慢慢退開了,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

  沒外人,蘭貴妃一臉抱歉道:「下面人不懂事,先生勿怪。」

  賈無群該見怪的時候會見怪,此時肯定不會見怪的,真要見怪離去了,豈不是白忙了?微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先生果真是風範大度之人。」蘭貴妃拍了句馬屁,讚賞中也頗有幾分真心,親眼見到了這啞巴的處變不驚是何等的淡定,這風範確實不凡,正因如此,反而令她內心更篤定一籌:這的確是有本事的人!

  不過經此一遭,她也冷靜了不少,發現之前似乎高興得有些太早了些,拍馬屁一番先穩住對方後,再次虛心請教:「先生辦法固然是好,可這事邵平波能答應嗎?」

  賈無群略瞇眼不動嘴,只見指劃在元從背後肆意飛揚:「食君之祿,分君之憂!餿主意出自他,將公主害成這般,他難辭其咎!不為公主解憂,不為陛下解憂,肆意羞辱皇族,肆意褻瀆皇威,他意欲何為?又豈是忠臣所為?公主是清白的,也必須是清白的,這一點絶不可否認。此事,只要陛下答應,就由不得他不答應!」

  「再者,邵平波也難免俗。他獻計陛下,不擇手段,所為何來?難道不為前程?娶公主,能證公主清白,又解君憂,陛下器重,前途無量。只要陛下有意,他斷難拒絶,若他願捨棄在晉國獲得的一切,那另當別論。娘娘覺得他能捨得?」

  「而此事於娘娘和公主,也有莫大好處!還了公主清白不說,為君分憂得了陛下器重,邵平波來日權勢也可為娘娘倚仗!女婿乃國之重臣,何人敢怠慢娘娘?」

  蘭貴妃目光急閃,最後一句話倒是真正打動了她,身在宮闈,最是怕那失勢後任由其他賤人踐踏的情形出現,宮中失勢的女人有多慘,身在其中比誰都清楚,女人對付起女人來,其尖酸歹毒是無法形容的,能讓你豬狗不如,貴人的一條狗都能讓你跪著舔!

  可她又不傻,再心動也還是要面對實際困難的,擔憂道:「先生所言甚是,若陛下願如此,邵平波自然不敢不從。但也如您所言,邵平波乃陛下身邊幸臣,得陛下重望,陛下豈能隨意如此委屈他?陛下在意國事,不會因家事而壞國本,只怕本宮一婦道人家無法說動陛下同意此事,讓陛下答應此事何其艱難,恐還會惹來震怒,先生可有辦法教我?」

  此話一出,無異於承認了自己女兒已非清白之軀,否則下嫁公主是美事,何來委屈邵平波一說?

  其實清白不清白,她豈能不知道,不說別的,女兒回來後以淚洗面就足以說明一切。

  太叔歡兒聞聽此言,銀牙咬唇,眼眶紅了,原來在母親的眼裡也是覺得自己清白受損下賤了。

  賈無群空閒著的一隻手指向太叔歡兒,「要說服陛下,乃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陛下答不答應,全在公主一人,公主願意則陛下願意,若公主不願意,則神仙亦無計可施!敢問公主一句:可願意?」

  「歡兒?」蘭貴妃看了女兒一眼,此時也顧不得女兒心情如何,忙代替答話道:「自然是願意!古往今來,婚嫁之事皆由父母做主,本宮這個做娘的替她做主了!至於如何個願意法,本宮尚不明白,願聽先生高見!」

  「想要陛下答應,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此事,時機、地點、人物,火候和場合一樣都差不得……」元從呆板著將背後飛速寫下的內容口述出來。

  神形淡定的賈無群身形幾乎不動,唯獨一隻手在人背後揮灑自如,配合久了,兩人一寫一說倒也默契。

  聽得計策辦法妙飄飄而出,蘭貴人雙手十指交握在一起,不時連連點頭,兩隻眼睛綻放出異樣神采,滿臉的興奮不已,今日方知何為神來妙計。

  太叔歡兒也有些聽呆了,真要這樣的話,自己若真是嫁給了那人…

  在今天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有可能會嫁給那人,可是到了今天,聽了賈無群的方法後,她發現的確有了這可能。

  不知為何,她忽然找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報復快感。

  而報復感之餘,她思緒恍惚,腦海中畫面回到了農舍中與那人相見的一幕,自己打翻了飯食,那人蹲下一點點撿起,又慢慢塞入他自己口中的一幕……

  元從嘴上說著,說到後面,臉頰已略有抽搐,心中暗暗嘀咕,牛有道從哪挖出個手段這麼陰損的人?

  之前跟著經歷了一連串的布置,還無太大感覺,待到此時圖窮匕見了,方知這沒舌頭的傢伙有多坑人!

  賈無群指劃停下,元從亦話畢。

  蘭貴人驚喜的已是上前兩步,驚嘆道:「先生果然妙計!可…」回頭看了看自己女兒,「歡兒嫁了他,他若是心存怨恨,刻意怠慢虐待歡兒,那該如何是好?」

  賈無群:「公主姿色貌美,若清白,一段良緣,他何來虐待?就算有瑕疵,又是何人造孽?他不來擔,何人來擔?娘娘,他敢虐待她人,卻不敢虐待公主,這晉國的君主是陛下,只要陛下還在一天,只要太叔家族仍掌握晉國大權,太叔家的女兒還輪不到他邵平波來欺凌!若太叔家大權不在,計較這個還有必要嗎?」

  「他不擇手段,乃為前程,前程繫於太叔家,他不過陛下跟前一臣子,榮華富貴皆在陛下手中。還是那話,敢問娘娘,邵平波可願捨去如今所得之一切?他若能捨,若有那骨氣,又怎會行那齷齪手段!」

  「娘娘,就算公主嫁予之後略有委屈,難道還大得過現在的委屈不成?是受小小委屈,還是負這終身奇恥大辱,娘娘自行決斷,賈某言盡於此!」

  言畢微笑,他倒是希望邵平波能放棄在晉國的一切逃跑。

  蘭貴妃聞知後,真正是再無疑慮,欣喜感佩不已道:「盛名之下無虛士,今日方知『隱相』之名絶非浪得虛名,可恨本宮身邊盡是碌碌之輩,若能早遇先生解惑,歡兒又何至於落得今天這般地步?先生真乃高人也!」

  賈無群表面謙遜微笑擺手,心裡卻在嘀咕,早遇?我賈無群早先吃飽了撐的才會介入你們後宮的家務事。



  標準的被賣了還幫忙數鈔票、請鬼拿藥單......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2 21:00
第一二二七章 小雨

  元從再次代言:「賈某還有公務在身,先行告退。」

  蘭貴妃忙道:「先生這就走了?唉…幸遇先生得了先生幫助,本宮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感謝才好,先生在這京中可有什麼需要本宮幫忙的,不妨直言,能辦到的,本宮一定盡力。」

  賈無群搖了搖頭,笑著拱了拱手,當場轉身離去。

  別說這女人幫不上他什麼,就算能幫上,他暫時也不會跟她走太近,免得惹來嫌疑。

  「歡兒,還不快謝過先生。」蘭貴妃催促女兒一聲,然太叔歡兒低了個頭,壓根沒任何反應。

  拿她沒辦法,蘭貴妃只能快步到門口,目送。

  見到賈無群兩人出來了,麥德滿立刻跟上了離去。

  郭文尚則有些不知顧哪邊好,最終還是先快步到了蘭貴妃跟前,先尊禮辭別。

  蘭貴妃叮囑其勿忘待客之道,郭文尚連連應下,敷衍過後趕緊走人,可謂快步追趕著追上了賈無群,湊近跟前,邊走邊問:「先生對娘娘說了些什麼?」擔心這位胡說什麼。

  賈無群伸手在元從背後隨便寫了幾個字,元從道:「一些開導七公主的話而已!」

  一行下山後不久,蘭貴妃一行也要下山了,可經過火神廟主殿時,蘭貴妃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拉了女兒,再次進入了正殿內,拉著女兒再次跪在了火神像前。

  蘭貴妃跪拜之神態,看向神像的目光,這次真正是透著無盡的虔誠。

  今番,她算是領教了這火神廟的靈驗,之前在宮中聽到什麼焚燬厄運之說時心中是不太信的,純粹是不信也要來試試,以求心安。誰想一來竟碰上個宋國隱相,隨口就給出了開解之法,此時這一拜真正是還願和感謝的。

  母女二人起身後,看到廟祝,蘭貴妃微微一笑,對外面下人揮手道:「賞…」話出口又改口:「再加倍敬上香火錢!」

  立刻有宮女上前,再次奉上金票。

  廟祝雙手接了金票,躬身謝過。

  母女二人出了正殿,蘭貴妃仰天舒出一口氣來,脆聲道:「回宮!」

  她剛才跪拜時已暗暗對火神祈禱過,若真能如願,定再來還願!

  一聲令下,明暗布防在火神廟中的護衛人手迅速收攏撤離,護衛了宮中來的貴人下山。

  而就在一行剛出火神廟沒多久,一名太監又鬼鬼祟祟跑回了火神廟主殿內,直接找到了廟祝,二話不說,手一伸!

  廟祝當即點頭哈腰,袖子裡摸出金票,將蘭貴妃賞賜的香火錢算出一半,恭恭敬敬交到了太監手上,「公公慢走!」

  識相得很,哪還有絲毫在蘭貴妃面前的道貌岸然。

  「呵呵,不送!」收了金票的太監大搖大擺而去。

  什麼火神廟,他才不信這鬼東西!據他所知,這廟祝能在這裡坐地發財,每年不知要給官府裡的人打點多少,也就能糊弄糊弄宮裡那些貴人,還是金銀到手最實在。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大人物的家眷來敬神,香火錢出手大方,而大人物手下的人又向神廟伸手撈,撈到的又要孝敬大人物,如此循環。

  走到正殿門口目送的廟祝忽一臉憎惡的「呸」了一聲,一口唾沫吐地上,不過摸摸袖子裡的金票,又展笑顏,這一回前前後後的收穫還是不小的……

  下了南陵山回到城中,這一天遊逛下來天色已晚,郭文尚本還要設宴款待。

  然目的達到的賈無群已無了再奉陪的興趣,藉口一趟遊玩身體已經乏了,要回去歇著,郭文尚只好作罷。

  回到宋國使館內,賈無群對麥德滿有交代:「即刻讓宮裡的眼線關注宮中動靜,尤其是那母女兩個!」

  「好!」麥德滿拱手領命,即刻執行布置去了。

  逛了一天,按理也的確是有些累了,可賈無群負手靜默在屋簷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元從一直守在邊上,魏多在屋內打掃,抹布將桌椅擦得乾乾淨淨,不時會往外面偷看兩眼。

  屋簷下的賈無群忽轉身了,伸出了手,元從察覺到後走了過去背對,感受著對方指劃內容。

  賈無群:一個普通人,身邊也有不少法師幫忙調理身子,卻時常會咳血,是何緣故?

  元從想了想,回道:「也許身體並不健康,有什麼修士也難以治癒之暗疾。」

  賈無群:若身體康健又是何故?

  元從:「許是太過勞心勞力,不宜受刺激。」

  賈無群放下了手,若有所思。

  元從扭頭回看了眼,忽主動問道:「那人若是不娶呢?」

  賈無群微微一笑,再抬手在他背後寫下:根據我瞭解,晉國滿朝上下對他並不友善,只要各種因素到位,將其卡死,他不娶的結果便只有一個:逃離晉國!擅自逃離,便失去了晉國的力量支持,沒了晉國的庇護,這不正是南州那邊希望看到的嗎?而晉國也不會放過他!留下則必娶,不娶則逃離,他只有這兩條路,隨便他怎麼選擇都是南州希望看到的!

  元從默默點頭,懂了。

  賈無群:身子的確有些乏了,我先休息一會兒。

  放手後轉身而去。

  元從回頭喊了聲:「魏多,先生要休息了。」

  「是!」魏多立刻從屋裡跑了出來,尾隨了賈無群進入寢間,之後又快步出來打了熱水進去。

  再出來,端了一盆要換洗的鞋襪和衣服。

  不過並未急著去洗,走到屋簷下放下了手裡東西,湊到元從跟前,弱弱問道:「賈先生去了山上,都做了些什麼?」

  元從冷冷斜他一眼,本不想囉嗦,但也知道這位的責任,負責傳訊聯繫,要掌握這邊的情況及時報知南州那邊。

  而他也得了牛有道的託付,說這魏多乃忠義之人,讓他儘量幫忙照顧一二。

  「上山後先去神廟進了香……」元從把前前後後的情況詳細說了遍。

  聽完後,魏多連連點頭,「明白了。」又俯身端了髒衣服去處理。

  「你是上清宗上任掌門的徒弟?」元從忽問了聲。

  魏多停步,「是!」

  元從:「牛有道的那個師傅東郭浩然你知道多少?」

  魏多怔了怔,含糊道:「長老的事情我不清楚。」

  元從:「牛有道和上清宗的關係恐怕沒外界想的那麼差吧?」

  「不好!」魏多搖了搖頭,不知這位為何突然關心起了這個,但一提到牛有道和上清宗的關係,他情緒明顯有些低落,端著東西低個頭走了。

  「不好?」元從冷笑一聲,抬頭看向屋簷上方的天空,嘀咕自語:「不好能讓我關照你……」


  天說變就變了,傍晚時分突然湧來烏雲,籠罩了晉國京城上空,開始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京城街頭行人步履匆匆,或趕回家,或躲避在街道兩旁的店舖屋簷下躲雨,百姓談論最多的還是戰事。

  元從守在賈無群的房間外的屋簷下,寸步不離。

  魏多暫時放下了清洗的衣裳,匆匆跑來,到了房間門口,又躡手躡腳推門而入,不敢打擾熟睡中的賈無群,輕輕關好窗子,繼而又輕步到榻前,小心為賈無群掖好被子,最後才悄無聲息出去了。

  門窗的輕微嘎吱聲,令側臥的賈無群微微睜眼,目送了魏多離去的身影後,又緩緩閉眼了。

  一旦進入勞心狀態後,他的睡眠便不會太好,稍微一點動靜就能吵醒。

  雨不大,小雨,但這一下就是好幾天,淅瀝瀝不停。

  元從一直守著屋簷下的雨水滴答,安詳神態中透露的,似乎極為享受這時光與生命流淌的點滴……


  南州,密室內,牛有道放下手中密報,笑了。

  管芳儀拿起他看過的密報,看後嘖嘖道:「這個賈無舌果然出手不一般,也不枉你費一番工夫挖他出來,不過還不是乖乖聽命於咱們道爺,是不是?」有拍馬屁調侃的嫌疑。

  牛有道搖頭:「我親自去,也未必能想到從火神廟下手,也許會採取別的辦法接近。不過看到這,我總算是放心了不少,這傢伙應該沒那麼容易被邵平波給弄死!」

  ……

  大早上,平常天應該微微亮了,但被陰雲籠罩的天空難見光明,天色依然黑濛濛一片。

  蘭貴妃已早早醒來,鑽進了女兒的房中,與女兒嘀嘀咕咕。

  這兩天一直在跟女兒悄悄嘀嘀咕咕,一直在叮囑教導女兒。

  待到下人來報,說百官已經上朝了,母女兩個這才出了門。

  天濛濛亮了,依舊飄著細雨,蘭貴妃輕輕在女兒後背推了一把,「你我母女的前途命運皆在你手中,去吧!」

  太叔歡兒咬著唇,步入了細雨中。

  一旁下人中立刻有人打著雨傘跟上,急著幫太叔歡兒遮雨,蘭貴妃喝了一聲:「沒你們的事,站住,讓她去!」

  舉傘太監僵住,不敢妄動了,一群人看著太叔歡兒身影孤零零消失在冷雨中。

  做母親的終究是放心不下的,最終還是領著兩名隨從跟上了,但止步在一道月門外,看著女兒淋雨的身影慢慢行走在空蕩蕩的廣場上,看著女兒慢慢走向那座烏雲籠罩的朝堂。

  太叔歡兒步履沉重,也許是雨水濕潤了衣裳,感覺有些冷,那座宮殿像是盤踞的怪獸,敞開的大門像是能吞噬一切的獠牙巨口,讓她有些害怕。

  可她最終還是走到了高高的玉階前,守將快步過來攔住了她:「公主,這裡是朝堂,不是您該來的地方,請回!」




  要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大鬧金鑾殿嗎?

  波波又要吐血了......保重啊~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3 00:00
第一二二八章 威震朝堂

  太叔歡兒深吸了一口氣,「我要見陛下!」

  守將略怔,隨後提醒道:「公主要見陛下待散朝後再說,現正早朝議事,不宜打擾!」

  太叔歡兒:「去通報!」

  守將看她沐雨而來的樣子,猶豫了一番,隨後左右招手,讓人先攔住了她,自己則快步跑上了台階。

  稍後,殿門前的一名太監急匆匆跑了下來,當面與太叔歡兒溝通了一下,之後又迅速跑回。

  那太監挨著門框邊邊側身進了朝堂,不敢驚擾殿內聚集的眾大臣議事,繞著殿內牆角邊邊而行,到了御座下面一側的柱子旁,藉著大柱子的遮掩,對著上面躬了躬身。

  晉皇太叔雄正在寶座上聽政,一旁束手而立的大內總管陶略瞥了眼後,知道來到的太監肯定是有急事,否則不會輕易來打擾,遂慢慢挪步離開了寶座旁,輕悄悄下了台階。

  走到柱子旁後,低聲問道:「何事?」

  那太監低聲回,「七公主來了,正在外面淋著雨,要求見陛下。」

  陶略低沉聲道:「胡鬧!朝堂是處理國事的地方。去告訴公主,正早朝,讓她請回,有什麼事讓散朝後再說。」

  那太監道:「小的也勸了,可七公主說了,她就要現在見,不讓她見的話,她便死在外面,說是咱們逼死了她!」

  「嘶…」陶略略驚,也有些猶豫了,這要是把人給逼得自殺了可不好,出了那樣的事,那位主還真有可能做得出來,這真要死了的話,可不是他們逼不逼死的事,傳出去都要認為是皇帝陛下那樣對女兒把女兒給逼死了。

  他深知,皇帝將七公主視若掌上明珠,十分疼愛,出現那樣的事情皇帝也不願看到,可陛下是一國之君,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事發後,皇帝也十分心疼,但皇帝不會讓人看見而已,皇帝甚至不敢去見女兒!

  略思索後,摁手示意他稍等,之後轉身離開了大柱子的掩飾,不疾不徐再登步到了寶座旁,俯身,在太叔雄耳邊嘀咕道:「陛下,七公主來了,正在殿外淋著雨,要求見陛下!」

  太叔雄猛然舉目看向了殿外,看不到殿外高高台階下的女兒,但知道外面正下著雨,臉頰反覆繃了繃後,偏頭低聲道:「不懂規矩嗎?讓她回去!就說孤王散朝後再見她。」

  陶略:「陛下,七公主說了,現在若不見,她便…便死!」

  太叔雄雙手驟然抓緊了兩側扶手,指節緊繃,緊盯著朝堂之外那陰沉沉的天空。

  朝堂上朗朗說話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朝臣們儘管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都看出了陛下有事,一個個盯著他的反應,肚子裡皆暗自揣摩著。

  良久後,太叔雄徐徐道:「讓她進來吧!」

  陶略立刻轉身,對藏身在大柱子後面的太監揮手示意了一下。

  那太監迅速挨著殿內牆邊邊跑了出去,出殿後見公主還在雨中站著,急忙跑下,揮手讓阻攔者讓開,情急之下腳下雨水一滑,直接摔出一聲「哎喲」差點滾下了高高台階。

  幸虧邊上一站立的將士緊急俯身扯了他一把,否則這麼高滾下去,還不得摔個頭破血流?

  站起來後又不管不顧地快跑下去,一側一路站班值守的將士都不時小心伸手,生怕他又摔到了,能出入朝堂通話、能隨時和大內總管陶略說上話的太監在宮中的地位可不低。

  可也正因為地位不低,對宮裡的事知道得頗多,才知道陛下對這個女兒有多愧疚,皇帝上心的人,他焉能不表現的上心?

  「讓開,讓開,都讓開,陛下有旨,宣七公主進殿!」跑下台階的太監左右揮手,擯退了橫欄的守軍,又到太叔歡兒跟前連連點頭哈腰道:「七公主,陛下宣您進殿。」

  守軍退開到了兩旁,太叔歡兒再次深吸一口氣,邁步前行,登上了玉階。

  「七公主,您小心,雨天台階滑得很。」太監呵護了一聲,一臉心疼模樣地伸手扶了太叔歡兒的一隻胳膊肘,另一手拎了袖子舉起,幫她逆風擋雨。

  朝堂大殿內鴉雀無聲,一片死寂,落針可聞,見太叔雄和陶略都緊盯著殿外,他們也回頭看向了殿外,估計是有什麼人要來。

  稍後,兩個人步步升高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登上玉階,到了大殿屋簷下的太叔歡兒一揮手,將攙扶的太監撇開到了一旁。

  那太監惶恐退開,然站在堂內的陶略卻看到了他擋雨攙扶侍奉的樣子,暗暗點頭,覺得在陛下面前做得好,是個用心且有心的,這孫子可堪用!

  廣場邊緣的月門旁,遠遠看著的蘭貴妃,看到女兒進殿了,緊張到手揪住了胸口衣裳……

  待太叔歡兒邁過門檻進了大殿,一步一個水印走來,眾臣才紛紛看清了這渾身濕漉漉的女人是誰。

  七公主來了?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不吭聲,目光時而看看太叔雄,又時而看看步步遺留水印的太叔歡兒,心中嘆息者頗多。

  太叔歡兒的出現,甚至讓不少朝臣心中羞愧,某種程度上,太叔歡兒的犧牲付出,也是為了能讓這幫男人繼續屹立在這朝堂上,或者說能更好的站在這裡。

  高高在上的太叔雄面無表情,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一刻的視線似乎十分清晰,似乎能看清女兒臉頰上滑下的水滴在下巴上一滴滴的滴落,也清瘦了許多。

  女兒這孤零零、濕漉漉落湯雞似的黯然走來的樣子,令他雙手再次緊抓了兩側扶手,心痛,心痛得無法呼吸!

  他依稀記得女兒小時候賴在他懷中扯著他的鬍鬚,說做了個噩夢,夢到了壞嬤嬤在罵她。

  他哈哈大笑,抱著她說,不用怕,只要孤王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孤王的歡兒!

  此刻他意識到了,他食言了,而且…

  近前停步,太叔歡兒半蹲行禮:「女兒參見父皇!」

  太叔雄喉結聳動,嚥了嚥口水,潤了潤發乾的嗓子,才威嚴道:「免禮。」

  誰知他一聲免禮後,太叔歡兒反而噗通跪下了,行了更大的禮,大聲道:「女兒冤枉,請父皇為女兒伸冤!」

  她還是頭回擅闖朝堂,從小就被告誡,這地方不是她們能來的地方,可她今天來了。

  之前母親逼她來的時候,她還害怕,之前登上台階的時候她也正緊張害怕著,可進來見到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後,心中忽湧起了恨意,不怕了,一點都不怕了,從未這麼清醒過,發出的聲音大而乾脆俐落!

  冤枉?伸冤?眾臣面面相覷,難道要提西屏關之事?

  這事,大家在朝堂上都刻意迴避,沒人提及,此時眾人越發靜悄悄不敢吭聲了。

  高坐在上的太叔雄也怕了,頭回在這女兒面前感到有些害怕,被逼得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的好。

  他有點後悔了,後悔不該心軟之下讓女兒進來,可女兒這種情況下,說要自盡,只怕不是玩笑!

  一旁的陶略也同樣靜悄悄的,連大氣都不敢喘,悄悄觀察著太叔雄的神色反應。

  平日裡權勢滔天的一群男人,全被這個弱女子一句話給鎮住了,竟無一人敢吭聲,有人手縮進了袖子裡反覆摳著手指!

  有人暗暗苦笑,陛下啊,好好的,您讓公主跑進來幹嘛?鬧得大家都尷尬,您就不該讓她進來!

  太叔歡兒忽再次大聲道:「女兒冤枉,請父皇為女兒伸冤!」

  太叔雄似乎此時方醒過神來,也實在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不得不開口了:「先起來說話。」

  太叔歡兒大聲道:「父皇若不聽女兒陳述冤情,女兒不起!」

  太叔雄心中略有怒火湧起,儘量克制道:「說!」

  太叔歡兒:「女兒聽聞傳言,說女兒在西屏關已被前西屏關守將陳長功玷污了清白,此乃謡傳,絶無此事!女兒清清白白,和西屏關守將陳長功之間絶無苟且,女兒只是前往鼓舞士氣,請父皇明鑒!」

  說這話時,腦海中閃過的是不堪迴首的一幕幕,手指甲都深陷進了掌心肉裡,也越發恨上座的這個男人。

  太叔雄下意識愣住了。

  竟是為自己辯白而來?眾臣面面相覷之際錯愕著,也鬆了口氣。

  還當是要指責陛下犧牲女兒怎樣怎樣的,真要那樣的話,那可就真尷尬了。

  不過眾人目光碰撞之際,心裡又一個個的嘀咕,這種事情稍有點消息路子的都知道真相如何,豈是能辯白的過去的?

  女兒之前開口,太叔雄也以為是那麼回事,此時也鬆了口氣,又恢復了帝王的氣勢,朗聲道:「孤王的女兒清清白白,乃是前往前線鼓舞士氣,孤王自是清清楚楚!」

  清不清白,他心裡清楚,可他能怎麼說?能說不清白嗎?

  太叔歡兒爬了起來,站直了,轉身面對眾臣,大聲道:「本公主清白,諸位大臣可信?」

  「公主自然是清白的!」

  「謡言絶不可信!」

  「公主乃鼓舞士氣前往前線,清清白白!」

  一群大臣們終於發聲了,紛紛為其辯白,儘管心裡是沒一個信的,可一個個都心口不一著。

  太叔歡兒環顧眾人,想起了賈無群那日告訴她們母女的話:論口是心非,天下間唯此地最盛!

  果然如此,她今天算是見識了,發現竟無一人敢說真話!

  高高在上的太叔雄凝視著女兒那被雨水打濕的背影,今天的女兒,他好像不認識了,好像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竟喝斥朝廷,竟令群臣伏首!

  太叔歡兒突毅然轉身,面對上座的他,目光炯炯道:「父皇,若有人再誹謗女兒清白,當如何?」

  太叔雄沉聲道:「發現一個,孤王便殺一個,肆意誹謗者,孤王誅他九族!」



  又是一組連環套!波波跑不掉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3 18:00
第一二二九章 北州刺史,邵平波!

  這護女的態度可謂表達得明明白白,如此表態也是心懷愧疚想給女兒一個交代。

  眾臣對此皆無任何異議,不管真相如何,回去叮囑家人一聲,家中任何人不得再偷偷議論此事,免得惹禍。

  然這個交代又豈能讓太叔歡兒滿意,她此來要的也不是這麼個交代,當場反問:「父皇,誅人易,人心可誅否?若世人口中不敢明言,心裡卻認定女兒受辱了,人心所向,女兒豈不冤枉?」

  朝堂上又陷入了寂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都明白,能管住大家的嘴已經很勉強了,人家心裡想什麼豈能管住,這位公主不是無理取鬧麼?

  但這個時候大家誰都不好說什麼,陛下的家事還是讓陛下自己去處理好了。

  太叔雄靜靜盯著女兒,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兒了,不知道她究竟想幹什麼。

  太叔歡兒再次打破平靜:「若人人皆這般想,讓女兒將來如何嫁人?」

  太叔雄徐徐道:「孤王的女兒,何愁嫁不出去?」

  太叔歡兒忽又轉身面對眾臣,盯著一人問:「趙大人,本公主若看中你家公子,欲嫁給你家公子,你可願意?」

  「啊!」那位趙大人大吃一驚,當場被鬧了個措手不及,做夢也沒想到這事會點到自己頭上,「這…這…」開什麼玩笑!自己位高權重,讓自己兒子娶陳長功那老匹夫玩過的且已經成了笑話的女人,趙家豈不是要成為天大的笑話?

  平常可以以理拒之,這個時候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所有人的目光盯向了他,太叔雄亦冷冷盯來,行不行是一回事,欲看這位態度如何。

  有人為其堪憂,有人暗暗幸災樂禍。

  趙大人也觸碰到了皇帝緊盯的目光,有一頭冷汗的感覺,但他不愧是久歷朝堂之人,才思敏捷,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對太叔歡兒拱手道:「臣家裡那幾個不成器的,要麼已婚娶,要麼是蠢材,配不上公主。」

  太叔歡兒哪肯輕易放過,「趙大人,是不是蠢材另當別論,本公主只問你一句,我若願嫁,趙家可願娶?」

  趙大人心中別提有多納悶,平常跟這位公主好像也沒什麼過節吧,幹嘛非要跟趙家過不去?他下意識偏頭左右看了看朝中的政敵,有點懷疑是不是誰在故意使壞唆使,以前也為聽說這位公主有揮斥朝堂的能力。

  太叔歡兒:「趙大人不答,看來心中也是認定了本公主已受辱,配不上趙家兒郎。」

  趙大人忙道:「公主多心了,能得公主垂青是趙家小子之幸,若是陛下賜婚,豈敢不從!」他直接把球踢給了皇帝,讓皇帝看著辦,皇帝若要坑他,那他也不是吃素的,讓皇帝自己掂量去,要不要賜這婚。

  太叔歡兒不管他,又盯向另一人:「龔大人,本公主若看中你家公子,欲嫁給你家公子,你可願意?」

  有了前車之鑒,被點名的龔大人已是不慌不忙,有樣學樣道:「能得公主垂青,是龔家小子之幸,若陛下賜婚,豈敢不從!」也把球踢給了皇帝。

  太叔歡兒又問另一人:「成將軍,成府公子可願娶本公主?」

  成將軍也是有樣學樣,照搬照答。

  太叔歡兒也把家中有適婚配兒郎的朝中大員點名連問了好幾個,而得到的回覆皆一模一樣。

  有了前面之人的應付,後面答話的人一個個也都放心了,看出了太叔歡兒只是問大家態度,並不是真要嫁予。

  太叔歡兒也未挨個把合適的都問一遍,差不多就轉身了,對高坐在上的太叔雄道:「父皇,諸位大人心中本意如何,女兒不知,但女兒還是那句話,誅人易,誅人心難,女兒要的不是口是心非,而是天下人真正認為女兒是清白的。」

  太叔雄也已冷靜了下來,高高在上看慣了朝堂傾軋的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女兒一連串的,絶非無的放矢,似乎早有打算,他倒要看看這女兒想幹什麼,「你欲如何?」

  太叔歡兒:「女兒出身皇家,貴為晉國公主,自知沒有嫁於平民的道理,若此時朝中官員家皆不願娶女兒,反而匆匆隨意下嫁一人,天下人豈能不誤會?若此時,朝中大員家願娶女兒,自能證明女兒清白。父皇,為證女兒清白,女兒想嫁人,請父皇賜婚!」

  眾臣面面相覷,敢情繞了一圈,這位公主還是想嫁給某府人家啊,頓時一個個提心吊膽起來,擔心真點中自己家。

  尤其是一開始就被點名的趙大人,一顆心更是懸上了,心裡嘀咕,為什麼一開始先問他?

  太叔雄環顧了一遍眾臣的反應,「歡兒,想嫁人是好事,但此乃後宮家事,不宜在議政朝堂上討論,先回去吧,回頭孤王與你母妃好好商議此事,孤王向你保證,定為你覓得一如意郎君!」

  太叔歡兒哪肯輕易退下,大聲道:「一國公主,嫁人,且是下嫁官宦人家,又豈止是後宮家事?女兒為鼓舞軍心士氣,親赴前線,乃為國赴險,如今卻落得如此罵名,又豈止是家事?將士有功尚且要論功行賞,女兒反倒沒臉見人了?」

  「父皇,非是女兒不肯聽命退下,而是女兒心中已有如意郎君人選,但怕朝中大員反對,又怕父皇食言,故而女兒想當著百官和父皇的面,問父皇一句,女兒前去西屏關之前,父皇曾答應女兒一個要求,父皇可還記得?」

  已有如意郎君人選?眾臣再次左右觀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心揪著,都在琢磨,誰呀?公主鬧到這個地步,這真要是當場提出來了,怕是跑不掉了。

  尤其是那些個家中有才俊兒郎且未娶的,很是擔心被公主給看中了。

  太叔雄:「孤王自然記得,允你提一個條件!但這條件是有前提的,須合情合理!」

  太叔歡兒:「女兒為國赴險,落得如此地步,人人嫌棄,無人敢娶,怕是要誤了終身,如今只想請父皇賜婚一官宦人家,難道連這也過分了,也不算合情合理嗎?」

  殿外,廣場邊緣的月門旁,雨傘遮掩下的蘭貴妃緊抓衣襟,很是緊張忐忑。

  朝堂上究竟會發生什麼情況,賈無群也難以確定,不過在神廟時卻被教了應變之法。

  辦法雖好,但蘭貴妃很擔心女兒上朝後會緊張害怕,會說不清楚,而導致無法達到效果。此時她只怕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女兒不但不緊張,反而是冷靜得很,遵照應變,可謂應對得有模有樣。

  殿內,高高在上的太叔雄略沉默,詭譎目光慢慢掃過眾臣,心裡嘀咕,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女兒出了這樣的事,換了平常指婚的話,這一幫子怕是都要推卻,都不肯答應,如今女兒當場鬧成這樣,這群傢伙反而不好推辭了。

  作為父親的,多少也有些好奇,自己女兒心中的如意郎君會是誰?他也想先看看女兒提出的情況再做決斷。

  一群大臣留心到了陛下的目光,皆被這目光弄得心裡有些發毛。

  稍許之後,太叔雄徐徐道:「諸位,公主心中的如意郎君是哪家的,孤王也不知道,孤王只想問諸位一句,可願為孤王分憂?」

  分這憂?願分這憂才怪了!心中一個個不肯,嘴中卻異口同聲道:「願為陛下分憂!」

  太叔雄:「若公主選中哪家兒郎,可願娶?」

  眾臣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再次異口同聲:「蒙公主垂青,願娶!」

  口是心非到了這個地步,一個個的,連自己都覺得過分了。

  「好!」太叔雄點頭讚許一聲,目光又落在女兒身上,「歡兒,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哪家的兒郎,不妨先說來聽聽。」話中依然留了餘地,沒把話給說死,以便讓自己掌握住最後的決斷權。

  太叔歡兒不帶猶豫的,脆聲吐出一個人物來:「北州刺史,邵平波!」

  晉國之前不好安置邵平波的官職,太叔雄想了個妙招,把邵平波的官職封在了他國,不惹朝中非議,又給了邵平波相應的待遇級別。

  邵平波?堂內一靜,百官皆當場愣住了。

  竟然是邵平波?!太叔雄也有些傻眼了。

  這個結果真正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太叔歡兒慷慨陳詞道:「女兒前往西屏關鼓舞軍心士氣,乃邵平波獻策,也是因此導致女兒聲名受辱。女兒是不是清白的,邵大人卻是清清楚楚,女兒無法自辯,邵大人怕是也無法幫女兒辯解清楚,若邵大人願娶女兒,謡言不攻自破!」

  太叔雄愣神之後,一張臉黑了下來,對於邵平波,他是極為欣賞的。

  尤其這次的謀國之戰,邵平波的能力得到了確認,西屏關那麼難啃的骨頭,連整個黑水台都拿不下來,邵平波一出手就搞定了,更是讓他欣賞不已。

  搞定西屏關的過程也許有些不光彩,也令他付出了一個女兒的代價,可謀國之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戰場上兵不厭詐,哪還在乎什麼光彩不光彩的。

  有如此人才相助,何愁平不了天下,如此人才豈能屈待?

  女兒是不是清白的,他很清楚,若因此惹得邵平波受辱怨恨,有些得不償失,把女兒硬塞給哪家的兒郎都行,唯獨塞給邵平波不合適,這不是善待駕馭功臣之道!



  已經被教會了整套應變說辭,最後貴妃再跑來哭鬧補上臨門一腳,波波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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