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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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7821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3 21:30
第一二三零章 豈有此理!

  百官察言觀色早有一套,何況許多人對邵平波平白受寵早已不滿,一見陛下這神色反應顯然不滿意這個賜婚人選,剛還問大家願不願為君分憂呢,怎麼一到邵平波頭上就不行了?陛下竟如此寵信那邵平波,大家越發不滿!

  「妙啊!」有人忽大讚一聲:「陛下,此的確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臣請陛下准許這門婚事!」

  「陛下,公主說得沒錯,邵大人乃當事人,娶了公主,謡言不攻自破!」

  「陛下,邵大人得陛下垂青,當為陛下分憂!」

  「陛下看中的人定不會有錯,邵大人乃青年才俊,與公主郎才女貌,可謂良配!」

  「陛下,既然是陛下自己許諾了公主,君無戲言,不可食言!」

  「陛下,邵大人何在,不妨請來朝堂,當面問問邵大人的意見如何?」

  說這話的人是無知,邵平波壓根不在京中,幾位首要大臣倒是一聲不吭,互相看了看,也知這些人的用心歹毒,只要把邵平波喊上了朝,之前大家都答應為君分憂願娶,邵平波如何能說出拒絶來?這是要逼邵平波答應!

  儘管幾位首要大臣也對陛下如此寵信邵平波頗為不滿,但也是知道朝中機密的,幾位是知道邵平波如今在幹什麼的人,人正在為戰事順利苦心積慮謀劃,一時間不可能出現在朝堂上。

  群聲沸騰,紛紛一致吵個不停,高高在上的太叔雄眼中隱隱有怒火,焉能看不出一群大臣在對邵平波群起而攻?

  太叔歡兒也在環顧眾臣的反應,發現那個隱相賈無群說得沒錯,邵平波朝中無人,勢單力薄,順風的火苗一旦點燃,必是燎原之勢,此情此景真正是一點沒錯!

  說到朝堂上的這種事,賈無群是什麼人?與宋丞相紫平休推心置腹多年,熟知朝堂,在這方面的駕馭,是牛有道也遠不及的。若牛有道動手,就算有辦法,也必是另一種方式。

  太叔歡兒也留心到了還不吭聲的人,當即出聲道:「若有人覺得本公主配不上邵平波,若有人想毀本公主清白,想讓本公主嫁於你家,本公主也會慎重考慮!」

  這話可不是賈無群教的,她這話擺明了在當著眾朝臣的面威脅眾臣,誰敢有異議,搞得我嫁不成,我就嫁你家去!

  那幾位首要大臣互相看了眼,暗暗苦笑不已,焉能聽不出公主在威脅他們?

  儘管知道在威脅他們,可他們還是沒吭聲。

  邵平波若在朝中崛起,對他們沒好處,也不是他們派系的人,他們沒必要幫邵平波。

  但身為一些事情的知情人,也知道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不合適,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不過他們算是看出來了,其他人大多也看出來了,公主咬上了邵平波,這是恨邵平波毀了她,這是要報復邵平波啊!

  黑著一張臉的太叔雄自然也看出來了,冷冷盯著自己女兒,他今天算是認識了自己這個寶貝女兒,沒想到竟有這揮斥朝堂令群臣伏首聽命的本事!

  開始多少有些懷疑女兒這一套一套的是不是受人唆使,可觀察了一陣發現不對,辦法能受人教會,這沉著冷靜條理分明的應場,卻不是說教就能教會的。

  可惜了是個女兒身,不然就憑女兒今天這駕馭朝堂的本事,他心裡嘀咕著,若是兒子,恐怕他得考慮下要不要當做皇位繼承人來培養。

  眼見群臣紛紛吵鬧不停,分明是要逼宮,令他滿腔怒火燃起,他也不可能輕易答應這事,驟然站起,怒喝道:「朝堂上吵鬧,如同市井無賴,成何體統,都給孤王冷靜了再說,散朝!」找了個藉口甩袖而去。

  沒辦法再待下去了,面對群情一致,再待下去到時候怕是不答應也得答應。

  「退朝!」陶略喊了聲,立刻轉身跟著皇帝跑了。

  「父皇!莫非真要食言?若做不到,為何要答應女兒?」太叔歡兒大喊一聲,她這也是在逼宮。

  其他朝臣也不放過,有人大喊:「陛下,青壯征軍之事還未商議完畢,何故退朝?」

  「陛下,不顧軍國大事,意氣而退,成何體統啊!」

  太叔雄權當沒聽見,對大家的呼喊充耳不聞,轉身跑沒了影。

  人都已經跑了,誰還能衝過去把皇帝給揪回來不成?不敢,也沒那本事,擅闖也無法接近太叔雄,只能是散朝。

  面對散去的眾臣,太叔歡兒厲聲道:「我若是嫁不了邵平波,就嫁去你們家!」

  這種話可真不是賈無群教的。

  眾臣相當無語,已經有了一致的目標,還真不怕她威脅。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算個事放心裡了,最好還是別讓這位公主覺得礙眼的好,否則真哭喊著要往你家嫁的話,你是接還是不接?

  眾臣陸續拱手,沒有多話,紛紛轉身而去。

  「陛下為一個邵平波,竟拂袖朝堂大事而去,簡直豈有此理,昏君!」

  「邵平波自己搞出的事,也當自己處理乾淨。」

  「這的確是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還公主清白,又能為陛下分憂,他身為當事人是再合適不過了。」

  「諸位,天家無私事,這也是朝中大事,明日我等當一同上奏!」

  「沒錯,事關皇家威嚴和清白,豈能兒戲?我等理當勸陛下醒悟,不可因私廢公!」

  「附議!」

  「我等附議!」

  一群太監捧著雨傘出現了,大臣們一個個拿傘到手打開,打著傘走下玉階時議論紛紛。

  之前摔了一跤的太監聞言暗暗搖頭,這群大人是要聯手把邵大人給往死裡逼啊!

  忽見太叔歡兒從大殿內出來了,那太監手上準備好的雨傘立刻撐開了,為太叔歡兒打傘,陪同著而去。

  見到散朝,見到女兒回來了,月門旁的蘭貴妃滿心忐忑……

  啪嗒!回到御書房的太叔雄震怒發洩,砸了一個茶盞,來回咆哮:「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陶略束手在旁,他知道陛下被滿朝文武和自己女兒給逼宮,怒氣難消,他不敢吭聲,靜悄悄揮手示意門口的小太監進來收拾。

  「哼哼!真是沒想到啊,孤王的寶貝女兒出息了,此事定有人教唆!」一掌拍在御案上的太叔雄驟然回首,喝道:「去,把蘭貴妃喊來!」

  「是!」陶略領命,轉身又朝門口一太監揮手示意,後者欠身之後迅速跑離。

  而此時的蘭貴妃已經在月門口和女兒相逢了,謝過打傘的太監,待那太監離去後,立刻湊近了低聲問女兒:「怎樣?」

  太叔歡兒:「已經照母親的吩咐做全了。」說這話時,目中閃過恨意,腦海中滿是父皇拂袖而去的場景,原來父皇寧願她身敗名裂,也不願委屈一個臣子!

  蘭貴妃:「你父皇如何說?」

  太叔歡兒咬著牙道:「什麼也沒說,散朝而去。」

  蘭貴妃略擔心,「但願先生所言不會有差…走,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回頭跟娘好好說說朝堂中當時的情形。」親自給女兒打傘,擁護著女兒而去。

  然還沒回到貴妃宮邸,便有一名太監跑來傳話:「蘭貴妃,陛下請貴妃娘娘即刻過去一趟!」

  皇帝召見,沒辦法,蘭貴妃只好把女兒交給了下人照顧,自己深吸了一口氣跟了女兒去,她知道,現在輪到她上場了,心中也很是緊張。

  一路被領到了御書房,入內剛要行禮拜見,沉著一張臉端坐在案後的太叔雄大手一揮,「不用了!」

  繼而起身,太叔雄走到了她面前,盯著她冷冷道:「歡兒闖入朝堂之事,你可知曉?」

  蘭貴妃一臉委屈道:「臣妾知曉。」

  「孤王不信她十來歲的人就懂這些!」太叔雄咬牙,忽怒喝:「誰教她的?」

  蘭貴妃瞬間崩潰模樣,滿臉委屈化作淚水,當場跪在了皇帝腳下,抱住了皇帝的大腿,痛哭道:「陛下,那是歡兒啊,那是您痛愛的女兒啊!歡兒要尋死啊,若是不是臣妾發現得及時,歡兒已經尋了短見!」

  「女兒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沒有,連她父皇也不肯見她,也拋棄了她,您讓她如何想?她想不開啊!她要尋死啊!臣妾實在是沒辦法了啊,只好出此下策,只好教她如此啊!」

  「陛下,人言可畏,您難道真要逼死她嗎?那是臣妾的親骨肉啊!邵平波把我女兒害成這樣,只有他娶了我女兒才能證明我女兒的清白,我不找他找誰?只要能保我女兒,臣妾寧願一死!陛下,您就行行好,救救歡兒吧……」

  那叫一個哭得撕心裂肺,一來就準備好了,就一個辦法,哭!往死裡哭!能哭多慘就哭多慘。

  也一口咬死了是自己教的,她又不傻,說是外國謀士教的豈非自找麻煩?

  反正她現在就是一個勁的哭,哭得死去活來,太叔雄想問什麼也問不清了,最終不耐煩的一揮手。

  陶略立刻招了人來,將哭得無比悽慘的蘭貴妃給架走了,給架回去了。

  御書房內安靜了,可太叔雄耳邊依然迴蕩著蘭貴妃的悽慘哭聲,愛女心切的母親的有些話也確實讓他動容了,緊繃著臉頰,緊握著雙拳不語。

  「呼!」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後,太叔雄仰天長呼出一口悶氣來,慢慢徘徊著。

  理性上來說,他的確不願委屈邵平波,可感情上來說,邵平波的確要為此事擔負一些責任,母女倆的辦法也不失為一個沒辦法的辦法。

  重要的是,他很清楚,有些事不是他散朝後跑掉就有用的,群臣已經找到了攻擊的目標,群狼張開了口,不咬到肉是不會罷休的。等著看吧,很快就會有一堆奏章飛撲而來,會用此事來淹沒他!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4 18:10
第一二三一章 高品

  占了理的一群人會逼到他答應為止!

  而邵平波似乎也沒了退路,不答應的話,再大的功勞經不住朝堂上這麼多張嘴。

  現在他不想嫁這個女兒都不行了,說到底,這件事情的性質已經變了,突然間就變味了,已不是他嫁不嫁女兒的事。

  一群人針對的是邵平波!

  一群人已經看出了他要重用邵平波,一旦重用邵平波,就意味著要分攤那些人的權力,意味著那些人要失去某些利益,這是那些人所不願看到的。那些人知道攔不住了他,要用公主來狠狠羞辱邵平波,最好能逼得邵平波知難而退!

  咚!太叔雄一拳砸在了案上,可謂恨得牙癢癢,一幫混帳東西,竟認為娶他女兒是羞辱!

  他恨不得將這群混帳給宰了!

  然而有些事情就算他能做到,也只能是想想,他不可能這樣做,也的確是做不到,多少大臣家與器雲宗弟子有姻親關係,這麼多年來整個晉國朝廷早就和器雲宗融合在了一起,沒有合情合理的理由是不可能濫殺的。

  就算有合情合理的理由,也不可能對朝臣大開殺戒!

  冷靜下來後,還是要面對,徘徊良久後,忽停步喚了聲:「陶略。」

  陶略立刻快步到他跟前,低眉順眼著應了聲:「陛下!」

  太叔雄卻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似乎做出了最後決定,「今日朝中發生的事情,將詳細過程發給邵平波!」

  陶略等了會兒,不見有後話,試著問道:「陛下可有旨意給邵大人?」

  太叔雄:「孤王沒有任何旨意,他是聰明人,不需要孤王提醒什麼,他自己會做抉擇的。」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陶略應下,欠了欠身,轉身離去。

  太叔雄負手,仰天閉目……


  「先是七公主冒雨闖了朝堂,散朝後,太叔雄又召見了蘭貴妃,至於發生了什麼,目前還不得而知,還有待繼續慢慢打探,此事不能操之過急!」

  宋國使館內,使臣麥德滿找到了賈無群,將從晉國皇宮內打探到的消息告知。

  賈無群面露微微笑意,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抬手示意麥德滿忙自己的去。

  麥德滿拱手告退了。

  沒了外人,元從雖不喜歡在人前多話,但怕牛有道那邊交代的事情有失,還是善意提醒了一聲:「我若是邵平波,就算答應了,也可以找理由拖延婚期,以拖待變!」

  賈無群笑了,略搖頭,給人一種那種說法太膚淺的感覺。

  元從:「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

  賈無群略默,本不想多解釋什麼,不過見對方求知,還是伸出了手指。

  元從轉身背對了,賈無群在他身後寫道:朝堂上也許並非什麼人才濟濟,可都是一群精明人,在他們面前玩那種把戲,他們見的多了去,是玩不下去的。邵平波不答應則罷,一旦答應,朝中那些人就不會允許他拖下去,就算邵平波病得快死了,那些人也會找理由把他給抬進洞房,七公主會不會守寡不是他們關心的。你信不信,他們會很熱心的儘快給七公主擬定良辰吉日?

  元從無語了,想想的確有這可能,下意識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這位不愧是宋國丞相身後的隱相,對朝堂上的事情清楚得很……

  一場敗仗,晉軍在衛國的攻勢受挫,不得不後撤,待到重新建立起穩固防線後,晉軍在齊軍的壓迫之下,終於穩住了陣腳。

  中軍大帳內,收到京城消息的高品正搖頭唏噓著,忽來一小將稟報:「稟大司馬,北州刺史邵平波邵大人求見。」

  「呃…」高品下意識看了看手中消息,正是朝堂上的武將傳來的公主逼婚的消息,正唏噓呢,沒想到公主逼婚的對象就來了,這還真是…手中紙倒扣在了案上,「有請!」

  稍候,風塵僕僕的邵平波領著隨從邵三省入內,拜見:「下官參見大司馬!」

  「免禮免禮。」高品哈哈大笑,快步繞出長案,竟是親自上前伸手去扶,扶起後上下打量,見這位年紀尚輕,卻是滿面風霜之色,兩鬢更是霜白,連連點頭,滿臉的讚許之色,拍著邵平波的胳膊,「邵大人辛苦了!」

  這倒不是故意做作,而是的確欣賞邵平波。

  之前的一場敗仗雖然受了挫折,可他身為作戰計劃的制定人,是和邵平波這邊的計劃同步協作的,一些朝中大臣都不知道的重大機密他卻是清楚的,晉軍能如此順利攻入衛國並快速佔領西屏關,幕後的邵平波功不可沒。

  邵平波自是謙虛一番。

  客套之後,高品命人搬來馬扎,請了邵平波坐,並讓人上茶。

  兩人對坐後,高平試探道:「邵大人行蹤藏匿於戰場幕後,一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此番露面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邵平波:「自是為戰事而來。」

  高品哦了聲,繼續試探:「邵大人可接到京城那邊的消息?」

  邵平波立馬察覺到些許異常,這位主帥不關心戰事,反而東拉西扯是何故?遂察言觀色著回覆:「每日都會接到京城那邊的消息,不知高大人指哪方面?」

  看他這樣子,似乎還不知道,高品頓時放心了不少,他還以為邵平波露面是為京城那事來找他幫忙,若真是那樣的話,無異於和滿朝大臣作對,會讓他為難。

  既然還不知道,當即擺手道:「算了,京中的事情,我等在外地也是鞭長莫及,不提也罷。邵大人剛才說戰事,可是又有什麼新的情況提供?」

  邵平波目中閃過狐疑,心中狐疑暫時摁下不提,先談正事:「該有的新情況,大司馬這邊應該能第一時間接到通報,下官此來並無任何新情況提供,此來是來向大司馬請教的。」

  「誒!」高品擺手,「你我協力合作,不談什麼請教,軍中是爽快地方,不搞那些彎彎繞,老弟有話直說。」

  邵平波笑了笑,「那下官就不諱言了,敢問大司馬,對呼延無恨此人如何評價?」

  「評價?」高品頓了一下,繼而一臉唏噓神色,搖頭苦笑,「在老弟面前我也不必諱言,世人皆言:燕山鳴,齊無恨。在我看來,實非浪得虛名,呼延無恨乃我晉軍最大阻礙。也並非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高某不如他也!」

  邵平波面色凝重,「大司馬如此自謙,下官不知是該欣賞大司馬的自知之明,還是該說大司馬謙虛。」

  高品擺手,「誒,不如就是不如。都在人家手上吃敗仗了,敗軍之將,再自吹自擂就沒意思了,也對不起戰死的晉國兒郎。」

  邵平波:「大司馬若這樣說,那下官是不是可以認為大司馬在承認晉軍打不贏齊軍?」

  高品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促膝而坐的邵平波的大腿,「真要這樣,那還有什麼打頭,乾脆直接撤兵認輸好了,何必在此苦熬?既誤國又誤了兒郎們的性命。我雖自認不如呼延無恨,但也不必妄自菲薄。老弟,來!」說罷起身了。

  邵平波不知何故,但還是起身跟了他去。

  兩人站在了大幅的七國地圖前,高品抬手指著,「天下七國在此,老弟請看!」

  邵平波將地圖反覆查看,並未看出有任何異常,「七國地圖,下官熟稔在胸,大司馬有何指教?」

  高品抓了手桿,敲了敲地圖西邊,「西三國,老弟如何評斷各自長處?誒,不必諱言,不必有什麼顧慮,有什麼說什麼。」

  「好!」邵平波拱了拱手遵命,抬手陸續指點西三國評價,「衛國,乃天下糧倉,國富,經由秦國之變可知,向來是以經扼武。齊國,大多草原之地,天下戰馬輸出地,騎兵縱橫,所向披靡。晉國,兵甲犀利,民風勇武,善戰,奈何窮困,在此之前難以久戰!不知下官這般略評,大司馬可有意見?」

  「差不多吧。」高品手桿杵地,雙手扶著,又問:「蒙山鳴和呼延無恨,誰更勝一籌?」

  「這個…」邵平波略顯猶豫,斟酌之後,徐徐道:「世人傳言,燕山鳴、齊無恨,能把這二人並列,想必也差不多,而兩人也未交戰過,非說誰更勝一籌的話,似乎也談不上。大司馬這般問下官,莫非另有高見?」

  高品目光瞅瞅燕國,又瞅瞅齊國,呵呵道:「燕山鳴,齊無恨,依我看吶,能把蒙山鳴給排在前面,也並非無的放矢,應該還是有些道理的。早年都說燕國的英揚武烈衛厲害…」

  手桿敲了敲齊國,「齊國乃上天賦予的牧場,盛產戰馬,齊國兒郎大多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騎射的本事是天生的,訓練組織後更甚,依我看,這不是一點強化訓練就能彌補的,論騎兵征戰,英揚武烈衛未必比得過呼延無恨的驍騎軍。」

  「然而,齊國騎兵雖盛,驍騎軍來去如風雖犀利迅猛,卻也有生於齊國的天生缺陷,因齊國地勢大多平坦,齊軍不擅長山地戰。我晉國與齊國屢屢交鋒,哪怕吃敗,齊國為何不能攻入我晉國境內橫掃?原因便是如此。」

  「反觀蒙山鳴,前一戰滅趙,早年更是數度攻入韓國和宋國境內橫掃,殺得韓國和宋國上下人心惶惶。若非諸國間的掣肘,蒙山鳴怕是早已提燕國大軍把韓國和宋國給滅了!由此可見,論戰略、戰術之精妙,呼延無恨不如蒙山鳴!」

  邵平波聽後若有所思,漸漸頷首,「聽大司馬一席話,茅塞頓開,可這和眼前戰事有何關係?」

  高品笑言反問:「那老弟可知蒙山鳴雙腿是如何殘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4 21:01
第一二三二章 不求勝他,便是大勝!

  邵平波對戰場上的事,實在是談不上什麼擅長,只是出身於軍伍人家,受有熏陶而已,也未正兒八經統軍過,因此搞不懂高品這樣東拉西扯是何意。

  換了一般人,他怕是已經不耐煩了,然而高品的官職品級遠高過他,上官問話,輪不到他來做主。

  略默之後,沉聲道:「大司馬面前不遮掩,家父早年便是蒙山鳴麾下部將,因而對此事略知一二,蒙山鳴腿殘乃當年與韓之戰,為救燕皇,遭受韓軍重創,以致落下殘疾。那一戰,蒙山鳴險些喪命!蒙山鳴若死在那一戰的話,趙國的命運恐要改寫!」

  高品:「趙國已經覆滅,多說無益。我只問老弟,憑蒙山鳴的能耐,竟被韓軍圍攻至差點丟命,是何故?」

  邵平波:「為救燕皇而冒進。」

  高品樂呵呵擺手,「不不不,錯了!」

  邵平波頓時奇怪了,「莫非其中還有什麼內情不成?」

  高品:「也並非有什麼內情,而是你們這些人的眼光看問題,和我們這些戰場上的人看問題略有不同而已。」

  邵平波當即拱手請教:「願聽大司馬高見。」

  高品提桿敲了敲地圖上的韓國,「金爵!」

  「韓國大司馬金爵?」邵平波略怔,遲疑道:「下官知那一戰主帥是金爵,可若無燕皇受困,蒙山鳴也不會遇險。」

  高品搖頭:「說得也沒錯,但你們只看到了表象,真正的內因是,金爵此人極為謹慎,升任韓軍主帥後,自知不是蒙山鳴的對手,因而採取了穩紮穩打的方式,嚴防死守,儘量不給蒙山鳴可趁之機。結果燕皇冒進,反而被金爵給找到了機會,蒙山鳴被牽連進險境後,金爵果斷下狠手,因而差點一戰就將蒙山鳴給了結了。」

  這不是什麼難懂的道理,邵平波思索後頷首,「大司馬言之有理,的確是如此。」

  高品:「那你可看出點什麼名堂?」

  邵平波琢磨了一下,什麼名堂?不解!最終拱手道:「下官對戰場上的運籌帷幄實屬門外漢,請大司馬賜教!」

  高品放下了手桿,負手從地圖前走開,「老弟之前話裡的意思我明白,想知道我是否有克敵之策。老弟目前的處境,我也能理解,老弟在幕後為大軍開路,為大軍的順利進攻耗盡心血做盡了鋪陳,誰知本帥無能,導致我軍吃敗,浪費了老弟的一番心血,事關老弟前程,老弟急眼了,這才不得不露面當面來問我。」

  邵平波可得罪不起他,忙解釋道:「大司馬誤會了,下官只是關心戰事進展…」

  高品抬手打斷,又負手看向帳外道:「老弟是聰明人,可我能從一小兵爬到今天的位置,也不至於蠢得無藥可救,老弟再說這些個就沒意思了。」

  「就算老弟不來問,我肩負陛下厚望,身負晉國百姓期待,晉國眾多兒郎的性命交到了我手上,我又豈能不思克敵之策?苦思之下,終於了有了眉目!」

  邵平波聞言精神一振,大喜道:「若非不可外洩之軍機,大司馬可否對下官一言?」

  高品斜睨道:「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麼?」

  「……」邵平波凝噎無語,不禁皺眉思索剛才的話。

  已經提醒到了這個地步,看他那樣子,似乎是真的還不明白,高品不禁笑道:「邵登雲也算是一員天下數得上的名將,我這麼一說,他肯定就明白了,看來你老子的本事,你坐鎮北州多年還真是一點都沒學會。」

  邵平波汗顏道:「讓大司馬見笑了,還請大司馬指點迷津。」

  高品負手踱步回到了地圖前,盯著地圖道:「我不是第一次敗在呼延無恨手上,蒙陛下不棄,依然信任重用。然此敗非同小可,此戰,我晉國可謂是傾盡國力,若再繼續戰敗下去,恐非從前撤軍回守就能善了。傾盡國力之下若敗,我晉國內部太過虛弱,恐會引來齊、衛兩國反噬,恐導致我晉國反被滅!」

  「我如何能不慎重?日夜苦思冥想克敵之策,後陡然驚醒,都說燕山鳴、齊無恨,在我看來,呼延無恨不如蒙山鳴,連蒙山鳴都能在金爵手上吃虧,我怎就當做了視而不見?遂再次深入研究分析蒙山鳴和金爵的那次交手,終於被我找到了克制呼延無恨的辦法!」

  回頭轉身,向邵平波豎起了一根手指,「穩紮穩打,不求勝他,便是大勝!」

  「不求勝他,便是大勝?大勝…」邵平波狐疑。

  高品揮手指向地圖,「我晉國優勢,民風彪悍,受太叔家族的影響,無論青少,連婦女都能上陣殺敵!只要資源足夠,只要糧草足夠,稍加訓練就有膽氣上陣,不缺兵源!如今我已攻破糧倉,掠奪後源源不斷運回晉國的糧草,加上後續運往的,我晉國上下吃用兩年應該沒問題。」

  「有這底子在,我何苦與呼延無恨硬拚分那高下?我只需學那金爵,如同對待蒙山鳴一般,嚴防死守,穩紮穩打。待我晉國後續大軍籌措完備,我正面拖住呼延無恨,另一面則是晉國大軍源源不斷侵入齊國,屆時我耗得起,他呼延無恨耗不起!屆時呼延無恨無論是進是退,不怕他多能打,面對絶對兵力的碾壓,他必敗無疑,齊、衛也必亡!」

  「我已秘奏上報陛下,陛下也已應允,將發動舉國皆兵態勢,待勢成,可一舉掃平齊、衛!」

  「當然,老弟依然居功至偉,若非老弟策劃,助大軍順利攻陷衛國,掠奪到了大量糧草,我晉國也沒底氣這樣打。」

  邵平波懂了,也終於明白了,卻也沉默了,沒顯示出什麼高興來,沉吟道:「只是這樣一來,戰事持久,就怕夜長夢多生出什麼變故來,屆時恐未必能如願啊!」

  高品:「只要尹除能死守住西屏關,不讓秦軍入關參戰,生不了什麼變故。而尹除那邊的固守力量,我只會加強,不會削弱,秦軍休想攻破!只要拿住這個大勢,絶對實力一旦形成,即是呼延無恨用兵如神,哪怕蒙山鳴來了,也遲早要被大勢給碾壓得粉身碎骨,老弟不必多慮!」

  邵平波:「敢問大司馬,這是陛下與軍方已經秘密定下的大戰略嗎?」

  高品:「不錯!已經開始執行。」

  邵平波:「若有更便捷和更迅速的辦法解決掉呼延無恨,大司馬可願一試?」

  高品哦了聲,「若真有這樣的好事,哪還用試,直接照辦便可。」上下看他一眼,「看來的確是我誤會了老弟,老弟不是急了,而是來獻策的。」

  邵平波:「談不上什麼獻策。我針對呼延無恨琢磨了許久,這老賊進退有度,大軍防守嚴密,我也找不到什麼可趁之機。想來想去,恐怕也只有以戰場局勢來牽扯他,只要牽扯出機會,就有除掉他的機會,故而前來找大司馬商議。」

  高品聽的認真,聽完立問:「如何牽扯?」

  邵平波沉吟道:「在戰場上,想讓他上當,恐怕很難,唯一的辦法便是假戲真做,倘若撥以數十萬人馬為餌,給他殲滅的機會,假戲真做之下他必然上當…只要我與大司馬細細商議出對策,有了大司馬調動大軍配合,定能找到可趁之機!」

  「嘶…」高品倒吸一口涼氣,懂了他的意思,也震驚了,這是要拿幾十萬將士的性命來換呼延無恨一條命!

  見他吃驚,邵平波解釋道:「如此大戰,若長久鏖戰下去,所犧牲將士恐怕不止幾十萬,而給三國百姓帶來的死傷將更加巨大。晉國一旦一統西三國,三國百姓皆是晉國百姓,久戰之下,就算一統,傷的也都是晉國的元氣,也易增加一統百姓之間的仇恨,對揮兵東進不利!從長久來看,速戰速決所付出的代價勝過鏖戰,也能避免夜長夢多的意外情況出現,望大司馬三思!」

  高品抬手打住,「老弟,聽我一句勸。」

  邵平波立刻恭敬拱手道:「洗耳恭聽!」

  高品:「老弟,凡事不可做得太絶!狠毒的事做多了,易遭反噬,明白嗎?」抬手拍了拍邵平波的肩膀,他已知京城朝堂上發生的事,語氣和動作都顯得意味深長。

  邵平波平靜道:「若能早日結束這天下戰亂,還天下太平,下官願受那反噬!」

  高品:「你也許有你的想法,可我乃一軍統帥,讓幾十萬將士去送死,高某做不到!」

  邵平波沉默了,他的確是來與其做商量的,可聽說了對方的戰略後,聽說對方已經找到了克敵之法,他就知道自己勸說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了,開口一試,果然如此。

  這位主帥若不同意的話,去找太叔雄也不會有什麼用。

  這個辦法不行,他不會輕易放棄,準備回頭另想辦法來解決掉呼延無恨!

  正這時,外面有人進來通報:「大司馬,黑水台人員傳話,說有京城發給邵大人的消息送到!」

  京城?高品目光閃了閃,放在邵平波肩頭的手鬆開了,微笑道:「老弟,你有個缺陷,未在朝堂上立足過,而我,對朝堂上的人和事見得多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見過,所以啊,有些事情不要太在意,明白嗎?」

  兩人級別相差不小,能讓他口口聲聲稱呼為老弟,可見對邵平波態度如何,還是挺欣賞的,最少邵平波一直在為他大軍作戰順利而勞心勞力,於情於理都不希望這位小老弟出什麼事。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5 19:30
第一二三三章 一群奸臣賊子!

  看在邵平波為他大軍作戰幫忙巨大的份上,他倒是想幫邵平波一把。

  如果他願意豁出去幫忙的話,朝中那些人的把戲定會被他給攪了,不因為別的,只因為他如今是這場戰事中的主帥,手上掌握著戰事,也就意味著他有很大的話語權。

  然而就如同他自己說的,他是從一個小兵一步步爬到這個位置的,期間經歷過什麼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豁出去幫邵平波的話,就是在跟滿朝的人作對,他不可能那樣做。

  他很清楚,邵平波的背後畢竟站著皇帝陛下,只要邵平波不亂來,不給朝中那些人抓住把柄,那些人便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不敢太過亂來,否則皇帝陛下是要殺人的。

  邵平波不亂來,朝中那些人便沒有理由亂來,反之則是另一番局面。

  那些人自知擋不住陛下扶邵平波上位,左右如此之下,乾脆逼邵平波自亂陣腳,一旦邵平波嚥不下這口惡氣,幹出點什麼來,那些人的目的便達到了。

  他在外統兵作戰,不希望背後的朝中出內亂,無論是邵平波亂來,還是朝中那些人亂來,都有可能影響到他的大軍作戰,他希望雙方就此為止,不要再繼續深化矛盾。

  等到戰事結束了,雙方愛怎麼搞都行,他大不了站在朝堂上不吭聲,兩不得罪,兩不相幫。

  驟然見面,兩人級別又相差不小,這一聲聲「老弟」喊出來,不是沒原因的,希望能勸住這位。

  邵平波目光閃爍,前面就察覺到有些不對,現在對方這怪怪的話,越發讓他有所察覺,試著問道:「京城那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大司馬有什麼提點之處,不妨明訓!」

  高品呵呵一笑,沒多說什麼,揮手示意了一下,示意讓信使進來。

  之後便坐回了案旁,翻弄著桌上的文書,一副忙於他事的樣子。

  很快,一名跟隨邵平波的黑水台人員入內,帳內行禮後,將一份密信呈交給了邵平波。

  邵平波斜視高品的目光收回,落在了手上攤開的紙上,一瞧上面內容,一見上面一開頭便寫到七公主太叔歡兒擅闖朝堂,立刻便被內容給吸引了。

  然而越往後看,他持信的手漸漸顫抖起來,臉色也變了,繼而渾身似乎都有些在顫抖。

  靜立一旁的邵三省發現了不對,頓時擔憂,試著喚了聲:「大公子!」

  坐在案後的高品亦停下了手上動作,盯著邵平波的神色反應,發現邵平波的臉色都白了,幾乎是轉眼間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

  心中唏噓感嘆一聲,朝中那些人下手太狠了,這種事換了任何人都難以接受,就算邵平波答應了,也在邵平波身上埋下了隱患,今後對公主稍有不敬的話,便有可能引來陛下猜忌。

  就算陛下不猜忌,也立馬會有人拿此事來做文章,他甚至能想到某些人會怎麼幹,為何對公主不敬?因為什麼?或延伸到對陛下不敬上去,或又延伸出和陳長功有關的事來。總之只要邵平波繼續往上爬,就不斷會有人不停的拿冷刀子捅,邵平波能承受多久?

  出了這事,他甚至有些怪尹除糊塗,好好的,殺陳長功幹嘛?不殺陳長功就不會有這事。

  可他也沒辦法去怪尹除,尹除為了守住西屏關,為了穩定軍心,不惜得罪皇帝,為將者做到了這個地步,他這個主帥是說不出半個「不」字的。

  「大公子!」邵三省忽一聲驚叫,搶步過去,扶住了邵平波。

  因看完信的邵平波突然一把揪住了自己胸口,呼吸明顯紊亂了,邵三省太瞭解他了,知道他必是受了巨大刺激,又出現了犯病的徵兆。

  邵平波目光從紙上挪開,與高品對視在了一起,此時,他終於明白了高品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拿著信的手在哆嗦,語氣也在顫抖:「大司馬,我在前線為晉國嘔心瀝血,朝中卻有人在背後加害邵某,一群奸臣賊子!」

  邵三省一手扶著他,一手抽了信到手來看,迅速看過後,大驚!

  高品站了起來,抬手打住,沉聲道:「什麼奸臣不奸臣的,老弟,有些話,你在我這大帳裡可以說說,出了這大帳可不能再胡說了。你無憑無據,哪來的奸臣?胡言亂語傳出去了是自找麻煩。不管你我心裡清楚些什麼,公主下嫁,說起來他們也是好心,連陛下也說不得他們半個不好,這道理你應該明白!」

  邵三省無禮插話了,悲呼道:「大司馬,您不要再說了!」

  高品不知邵平波的毛病,一愣,下一刻立馬明白了。

  「噗…」邵平波忽悶噗一聲,口中一口殷紅嗆出,眼白一翻,硬生生後倒了下去。

  「大公子!」邵三省驚呼,幸好他一手扶著,沒讓邵平波砸倒在地,一旁前來的黑水台信使亦搶步過去扶住了,發現邵平波已經昏厥了過去。

  「……」高品大吃一驚,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疾呼:「來人!快來人!」

  外面立刻有修士和將士衝了進來。

  高品指著昏倒的人,怒喝:「救人,快給我救人!邵大人若有什麼事,我拿你們是問!」

  一群人匆匆為邵平波檢查後,快速助其梳理氣息,這大帳內不是治理的地方,一群人又匆匆將其抬了出去。

  跟著跑出去的邵三省在抹眼淚!

  帳外較遠處,天地門的掌門令狐秋忽打起了精神,緊盯一群人抬出的人,有點訝異。

  邵平波從天而降來到,他是看到了的,對於這個曾招攬過他,也是牛有道對頭的人,見到來了,頗為關注。

  沒想到竟被抬了出來,不知出了什麼事。

  如今整個天地門都被弄來了戰場隨晉軍作戰,頗有損失。

  牛有道的死,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天地門的影響都頗大。牛有道活著的時候,他還被晉皇太叔雄接見過,隨軍後,所處的位置一直沒那麼凶險,牛有道一死,似乎沒了什麼利用價值,交戰時天地門被驅往了前線。

  後是他主動透露了風聲,說川穎是天地門的人,於是又被調來了中軍帳附近,跟隨大軍中樞比較安全。

  他不想利用川穎的身份怎樣,可面對兩軍交鋒那般殘酷的廝殺,再那樣下去,天地門這個本就新建沒多久的門派,損失實在是吃不消,不得已而為之,稍加利用……

  「怎如此心胸?」高品跺腳喟嘆一聲,之後在帳內負手來回走動。

  外面有聞訊而來的將領闖入,急問:「大帥,邵大人這是…莫非冒犯了大帥?」他還以為是高品動刑了。

  高品擺了擺手,不提也罷,忽看到地上的紙,俯身撿起一看,沒錯,正是京中發給邵平波的傳書。

  邵三省一心顧著邵平波,哪還能顧上這個,連信是什麼時候撒手的都不知道。

  「黑水台傳書…」看完信的高品捋著鬍鬚嘀咕了一聲,對信上內容有點意外,只述說了朝堂上發生的事,並未提及陛下的任何態度。

  按理說,黑水台在陛下的掌控中,黑水台自己是不可能幫邵平波監控朝堂的。

  轉瞬,若有所思的點頭,明白了點什麼。

  見一旁將領還在揣摩,高品順手將信遞給了他,「自己看吧。」

  來將迅速接手查看,看後,啞口無言了半晌,最終唏噓道:「七公主的事,唉!這位邵大人還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大帥,這事算不算是報應?」

  高品冷眼一瞅,「你知道個屁!」

  這事誰都能怪邵平波是自作自受,唯獨他們不行,邵平波幫了他們多大的忙,令晉軍減少了多大的損失?

  來將被說得有些尷尬了,撓了撓臉。

  ……

  南州,密室內,看過魏多傳來的消息,牛有道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若有所思著放下了手中密信。

  管芳儀試著問道:「倘若邵平波不肯受辱,跑了怎麼辦?」信是她拿來的,憑她的性格,哪有不看的道理,信中內容她已知曉。

  牛有道搖頭,淡淡一笑:「能那樣跑了倒好,沒了晉國的力量庇護,倒簡單了不少。他也跑不了,我之所以授命賈無群逼邵平波娶太叔歡兒,就是要拿繩子勒住邵平波的脖子。他可以利用晉國的力量來自保,我也可以利用晉國的力量來箝制他。這種人太危險了,一旦給他找到了發力的支點,跑掉了未必是好事,當初在齊京已經吃過他一次虧了。」

  「這種人沒那麼容易弄死,我多次將他置於死地,依然被他絶地脫身,就可見一斑。利用晉國的力量逼他現身,再利用晉國的力量看住他,先最大可能的杜絶他與其他勢力勾搭借力,才有機會一舉將其斃命,否則賈無群未必能弄死他!」

  管芳儀不解,「晉國看住他?」

  牛有道呵呵一笑,「邵平波是什麼人?乃毒士!事到如今,太叔雄豈能看不清?他不會讓邵平波跑掉的,寧願殺之,也不會讓其投奔別人!」

  管芳儀恍然大悟。

  ……

  晉國皇宮,御書房內燈火通明,坐在案後看到邵平波吐血昏厥奏報的太叔雄沉默著。

  沉默了許久後,太叔雄徐徐道:「陶略,他可以拒婚,但不能走!」

  陶略欠身道:「陛下放心,邵大人乃能臣,老奴早已吩咐下去了,會看顧好的!」



  應吃瓜群眾期待,波波再吐一口老血~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5 23:00
第一二三四章 都在把秦國往死裡逼

  上將軍田正央死了,朝廷下旨,曉月閣親自動手執行的。

  當初羅照反覆勸說沒用,燕國蒙山鳴也傳書勸說,還是沒用,田、馬二人為了一己私慾,導致錯失了最佳戰機,之後田正央反覆攻打西屏關,損兵折將亦難拿下,令秦國損失慘重。

  如今秦國內部糧荒,人心惶惶,目前其實還未到糧絶的地步,可先得消息的人已經在囤積居奇,提前導致了恐慌。

  玉蒼震怒,國內坐鎮的馬長安也慌了,親自下令派出兵馬抄家,處死了不少奸商,意圖維護正常秩序。然恐慌一起,靠殺一些奸商是沒用的。沒糧的拚命找糧食,有糧的暗底下繼續囤積。

  市場流通秩序出現了紊亂,這是大亂前的徵兆。

  在未糧絶的情況下,糧荒就這樣出現了,有錢的還能花巨資從外界購糧,人數最廣的百姓則是怨聲載道。

  這已經動搖到了秦國的統治根基!

  玉蒼親自趕赴韓國,趕赴燕國,巨資求糧,誰會給?哪怕是把釀酒賺來的錢連本帶利吐出來,也沒人會給糧。

  不是不給,而是給不起,除了衛國那個天下糧倉,無論是韓國還是燕國都無法滿足秦國如此巨大的胃口,兩國之間尚有許多百姓吃不飽,真要勒緊褲腰帶給了,自己國家就要出問題。

  更何況大亂徵兆已現,各國都在默默屯糧備戰,哪有餘量給秦國?

  哪怕是與曉月閣曾經合作密切的南州,商朝宗亦在冷眼旁觀。

  說見死不救也許有一點,但燕國和韓國最大的目的還是要逼秦國死攻西屏關,只有把秦國逼上死路,秦國才會不惜代價。

  無論是商朝宗還是韓國,都在等,秦國攻不下西屏關,他們援糧也沒用。

  若攻不下,還援助糧食讓秦國持續殘喘下去反而對燕、韓不利,不如讓其自行崩潰!

  道理很簡單,秦國能攻破,能助齊、衛扼制住晉國野心則罷。

  若不能,晉國攻下齊、衛後必然要休整,要穩固地盤,無後顧之憂後才能揮兵東進。

  一個苟延殘喘的秦國是擋不住晉國攻勢的,既如此,還不如讓秦國無力支撐,燕、韓兩國趁機輕鬆橫掃,趁著晉國休整穩定地盤的機會,燕、韓也能抓緊時間穩固侵佔的秦國地盤,之後再聯手對抗晉國。

  說白了,燕、韓也盯上了秦國這塊肉,諸國都將秦國給架在了火上烤,烤熟了,就看誰能先下手為強了。

  商朝宗之前召集的諸國商議抗晉之舉,純屬扯淡,都是來看情況的,都各懷鬼胎,能談攏才怪了!

  當然,南州不肯相助,也有牛有道的因素,商朝宗詢問過牛有道的意見,牛有道的意見很簡單:一粒糧食都不給!

  牛有道在等,在觀察,也在把曉月閣往死裡逼,看玉蒼會不會動用其他力量來相助。

  當初在聖境,莎如來的話一直令他耿耿於懷,玉蒼捲入了當年刺殺寧王商建伯的事,而商建伯還是玉蒼親手所殺。東郭浩然死時出現的鴉將,預示著事件背後與烏常有關。而商鏡明明是他給的玉蒼,玉蒼卻說是童陌給的,玉蒼沒說老實話,偏偏卻和縹緲閣密檔裡的記載吻合了,有人修改了縹緲閣的密檔記載!是誰?

  到了這個地步,牛有道的主要對手已經轉往了更高的層次!

  總之,都在把秦國往死裡逼,面對秦國內部愈演愈烈的亂象,秦國新立就面臨崩潰,玉蒼終於坐不住了,終於動怒了,終於對田正央下了殺手!

  錯不在田正央一人,玉蒼誤判了形勢也有很大一部分因素,可這個時候不可能他出來揹這個黑鍋,只能是田正央死!

  趁著前線士氣低迷,前線與京中幾乎同時動手,前線處死了田正央及其一批心腹手下,京城這邊同時將田正央的家小全部打入了監牢,暫未殺。

  前線執行的人是曉月閣,負責執行的人卻是馬長安。

  馬長安頂替了田正央之缺,繼續率軍攻打西屏關,身邊被曉月閣的人控制得死死的,休想跑,家人也被朝廷拿下了做人質,拿不下西屏關的後果可想而知!

  局勢到了這個地步,馬長安也後悔不已,曾求羅照出手。

  他求羅照沒用,連玉蒼請羅照,羅照都沒有答應,不是不答應,而是不能答應。

  羅照不傻,早幹嘛去了?現在局勢已經這般,尹除守軍已經準備妥當了,他去攻打西屏關又能好到哪去?這個時候殺了田正央,他去接管田正央的人馬,怎麼號令?也只有手上握有自己人馬的馬長安去才能駕馭住。

  道理就是這麼跟玉蒼講的,羅照不肯出面統軍,到了這個地步,他只能按照玉蒼以前說過的,趁機清洗田正央和馬長安的嫡系,之後自己再全面接手兵權!

  如此情況下的秦國,背後若再有掣肘,他這仗是沒辦法打的。

  西屏關,馬長安發動了一場攻勢,失敗了!

  失敗的消息傳了回來。

  秦國皇宮,玉蒼將自己封鎖在了黑漆漆的房間內,靜默無言。

  靜默良久,玉蒼忽在黑暗中幽幽嘆出一聲:「牛老弟啊,你死得早了些,也害了我!」

  跑去求燕國,求紫金洞,求商朝宗,都沒用。他差點就跪下了,若是跪下有用,他就真跪下了,這時候的面子算個屁!待穩住了還有機會討回來。

  此時,他無比懷念牛有道,事到如今才發現還是與牛有道合作的時候愉快,雖然也會有爭執,可什麼事情都好商量,若是牛有道在的話,憑牛有道的能耐和對燕國的影響力,求助的事情興許有轉機。

  然而也只能是感慨,知道就算牛有道活著也是被困在聖境裡,聯繫不上。

  所謂害了他,既是怪牛有道不該給他那什麼釀酒秘方,也是在怪自己短視,不該貪心。

  可許多事情按當時的情況來說是難以避免的,牛有道倒是大方,秘方說給就給了,他卻忍不住不要。而當時秦國新立,需要大量錢財穩定人心、改善局面,有快速獲利的辦法,他如何忍得住不使?

  ……

  天濛濛亮,齊軍中軍大帳內亮著,呼延無恨拿到了探報,看到田正央死訊後,微微搖頭。

  從一開始,獲悉尹除佔了西屏關,他就知道難攻了,尤其是他齊國兵馬不擅長山地作戰,所以他果斷放棄了,逼秦國不惜代價,以更可能的讓西屏關消耗更多的晉國力量!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錯,秦國不惜代價也不過如此。

  桌面摁下田正央死訊,呼延無恨又轉身面向了地圖,眉頭皺了起來,臉上滿是憂慮神色。

  地圖上的態勢顯示,高品挫敗後,已經重新構建出了穩固防線,令齊軍各部攻勢處處受阻。

  外行看不懂,他卻看出了高品重構防線的玄虛,有些地方寧願棄守,也要退守山地打造防禦陣地,最大限度的弱化了齊國龐大騎兵陣容的進攻威力。

  而穩固防線的後方,高品正派出人馬逐步吞噬衛國各方態度不明的勢力地盤!

  高品擺出了穩紮穩打的態勢,擺出了要跟他耗下去的意圖。

  晉國那邊傳來的情報顯示,獲得了充足糧草的晉國已經發動了全民皆兵的態勢,他已經意識到了晉軍的戰略轉變,蓄勢碾壓。

  不能迅速擊敗高品大軍,接下來的後果,不堪設想!

  不惜代價強攻也不現實,耗盡了齊國精銳的話,只怕正中晉軍下懷。

  如何破局?呼延無恨心情沉重。

  ……

  晉軍和齊軍之間,你來我往殺的你死我活的畫風陡然變了!

  南州英武堂內,蒙山鳴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出現了,不幸被他言中,晉國果然發動了全民皆兵的態勢。

  他也在盯著地圖,盯著晉、齊兩軍的對峙態勢,晉軍的防禦態勢令他感覺有些眼熟,似乎頗有韓國金爵之風,防線只能用一個『穩』字來形容。

  這天下,戰場上誰最擅攻?他蒙山鳴恐怕是首屈一指的。若論誰最擅守,韓國金爵是首屈一指的,穩當司馬並非浪得虛名!

  地勢利用之法,防守風格如此雷同,這絶非巧合,蒙山鳴意識到了,高品作戰能力也許非頂級的,但活學活用的能力不可小覷,這高品應該是針對金爵的作戰風格下了大工夫的。

  以擋他蒙山鳴的辦法來擋呼延無恨了。

  這種局面下,呼延無恨卻遲遲難以打出有利攻勢,說明呼延無恨的確遇到了麻煩。

  蒙山鳴也在盯著地圖苦思破解之法。

  ……

  帳內,躺在簡易榻上的邵平波醒了,早已經醒了,一直靜靜躺那,怔怔看著帳篷頂上,不聲不響。

  邵三省喚了幾次都沒反應,遂一直守著。

  突然「咳咳」之聲傳來,坐在一旁瞌睡中的邵三省猛然驚醒,見邵平波已經掙扎著坐了起來。

  「大公子!」邵三省趕緊去扶他。

  邵平波起身道:「出去走走。」

  邵三省擔憂道:「大公子,法師說了,您不宜再勞心勞力,需要靜養。」

  邵平波還是那句話:「出去走走,透透氣。」

  邵三省只好趕緊取了一旁的披風,追了出去,追到帳外,將披風圍在了邵平波的肩頭。

  天微微亮了,清晨的風微涼,草地上有露珠,空氣清新,卻混著一股馬糞的氣味。

  別說這氣味,人的屎尿氣味在臨時駐紮的軍營中也難免聞到,行進打仗沒那麼多講究,人馬又多,也無法避免。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6 19:00
第一二三五章 願娶

  「大人,您的身體當多靜養。」一名黑水台隨從上前叮囑了一聲。

  邵平波點頭謝過他的好意,「有點悶,隨便走走。」並揮手示意了一下,不用跟著。

  對方止步,主僕二人慢步走開了,四周不時有巡邏的隊伍來回穿插,甚至是從兩人身邊經過,濛濛亮的天空上能看到巡弋的飛禽坐騎來回,防範有人從空中接近。

  止步在一處坎坡的簡易哨樓附近,眺望大軍聯營的陣容,靜默了一陣的邵平波徐徐道:「我為晉國嘔心瀝血,晉國朝堂上的人卻不容我!」

  邵三省觀察了一下,見他心態確實平靜了下來,這才敢開口道:「大公子,娶七公主的事,萬萬不可答應!」

  按理說,他只是個奴僕,無權干涉主子的婚姻大事,可這事他實在是難以忍受,若是平民百姓家的婚娶也就罷了,可這位七公主的事已經是天下人矚目,娶了這個七公主的話,大公子將永遠抬不起頭來,而大公子本就是個心思重的人,導致心力憔悴,不宜過度受激,再長久背負上這樣的事情的話,如何能承受?

  邵平波:「如何拒絶?朝堂上的事發經過你也看了,一群人正等著我拒絶!百官皆答應了陛下和公主,只要公主願嫁,各家便願娶,唯獨我不願意嗎?只要我拒絶,一群人便會像餓狼一樣撲來,各種攻訐會將我淹沒,我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我立下再大的功勞也無法得到任何應得的,都會在他們的口中化為虛無!今後就算陛下再想扶我,這事也會成為他們攻擊的把柄,他們會一直利用下去!」

  邵三省道:「大公子為陛下效犬馬之勞,當求陛下!」

  邵平波嘆道:「沒用的,勢已成,陛下也擋不住。朝堂情況,你以為是黑水台傳來的?那是陛下傳來的,讓我自己看著辦,他也無能為力。」

  邵三省悲憤道:「大公子,七公主萬不可娶。大公子為晉國嘔心瀝血,晉國卻如此對待,不如一走了之!」

  邵平波:「你看看四周吧,還走得了嗎?」

  聞聽此言,邵三省立刻留心觀察四周,結果發現後面有黑水台的人不遠不近跟著,四周更有若有若無的目光盯著,頓時明白了大公子堅持要出來走走的用意。

  邵平波:「不要再東張西望了。晉國大的戰略已重新制定,蓄勢碾壓,至少目前來說,我的作用已經不大了,我若敢跑,他們殺我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邵三省悲憤,「大公子不辭辛勞,竟換來如此報答,實在可恨,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邵平波:「我倒是想過幾個辦法,最好的辦法是七公主死了,其次是高品挾戰事為我開脫,另就是求掌櫃的幫忙,動用器雲宗那邊的力量干預朝堂。」

  聽到有這些辦法,邵三省立問:「如何除掉七公主?」

  邵平波:「七公主闖入朝堂,先是以皇權脅迫百官鬆口,繼而又以百官挾勢反逼陛下,運籌帷幄於朝堂,這是一個十幾歲的丫頭能幹出的事嗎?背後必有熟慮朝堂且老謀之人唆使教導!我不知是何人唆使,但能做出這事的人,恐已在等著我對七公主下手,在沒有弄清對手是誰之前,不知其布置之前,恐自投羅網,此策暫不可取。」

  「要化解此事,對七公主下手的最好對象其實是陛下自己。若在戰事發生之前,以我之重要性,陛下會對七公主下殺手,現在…難道我能上書陛下,讓陛下去殺自己女兒嗎?」

  邵三省:「那就去求高大司馬。」

  邵平波:「高品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向我說出了晉國重新制定的大戰略,就等於是在告訴我,對他來說,我已經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他是不會為我去得罪滿朝大臣的。沒有一番布置來進行脅迫,他是不會鬆口幫忙的,朝堂那邊也不會容我慢慢布置。用此手段的人,下手的切入點精妙,且狠穩準,根本不給我喘息之機,沒有給我時間。」

  「事前毫無徵兆,我事先亦毫無預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反應過來已經晚了,已經在羅網中掙扎!」

  邵三省:「那就只能是請掌櫃的幫忙了。」

  邵平波頷首,「目前也只能是這樣了。但此事動靜鬧得太大,異常行為很容易被縹緲閣發現,只怕掌櫃的也不敢插手。但事到如今必須得試試看,聯繫掌櫃的,讓他動用其力量,殺七公主或左右器雲宗干擾朝堂,二者讓他自選其一,他覺得哪個辦法好就用哪個。」

  邵三省點頭,「好,我這就聯繫他。」

  邵平波:「還是那句話,此事動靜太大,我估判掌櫃的插手的可能性不大,未必會答應幫我。掌櫃的對我很重要,如果他實在沒把握,我也不好勉強,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出事,他一出事也必然要連累我,那將萬劫不復,你我屆時怕是要連命都保不住。」

  邵三省:「大公子的意思是?」

  邵平波:「做另一手的準備,若他不肯相助,就讓他幫忙另一件事,找出我的對手是誰!出了事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這人太危險了,把人找出來好做防範!」

  「待我站穩腳,必除此人!另外讓掌櫃的幫忙關注一下,朝堂上針對我的人是以哪些人為主…要想自在,不除掉一批人震懾震懾是不行了!」

  回頭看向邵三省,「這些事,不好讓黑水台的人去查,我手上又無其他力量,只能請掌櫃的幫忙。」

  邵三省點頭,「明白!」

  看向越來越亮堂的天際,邵平波喟嘆:「本以為牛有道死了能鬆口氣…我倒要看看是朝堂上的哪位在對我下如此狠手,朝堂上藏有如此人物我事先竟無一點察覺!」目中閃過狠厲之色。

  說到牛有道,邵三省略有黯然,當初那個牛有道就是搞得大公子身敗名裂,以致大公子氣得嘔血,如今冒出個又要搞得大公子身敗名裂的人,同樣氣得大公子嘔血。

  牛有道困在聖境內,大公子蟄伏後出山未逢對手正一路翻雲覆雨,誰知牛有道一死,又冒出一個搗亂的。

  「大公子,如今去哪?」邵三省黯然著問了句,好提前做準備。

  邵平波:「出了這樣的事,我暫時也無心其他,不解決掉後患什麼也做不了。暫時哪也不去,趁著身體有恙,暫可不回覆陛下那邊,先在這拖上些日子,等到掌櫃的那邊的消息再做決斷!你速去聯繫。」

  「是!」邵三省應下。

  有些事情不出邵平波的所料,那位掌櫃的的確嫌事情動靜太大,關注的人太多,不肯動用縹緲閣的力量刺殺七公主,更別說左右器雲宗干預此事,太容易露出破綻了。

  不過查是誰在幕後下黑手倒是沒問題,稍微引導縹緲閣關注,縹緲閣自然會去探尋真相,掌櫃的順帶獲得消息便可。

  而邵平波藉由身體有恙,遲遲不給太叔雄答覆,太叔雄倒也沒有逼問催促。

  然而朝中的人卻在不停逼太叔雄,懷疑邵平波在借病推脫,太叔雄又不好說是傳了消息過去把邵平波給氣得吐血了。

  最後有人親自奔赴前線,代表朝廷探望邵平波的病勢,並說出朝廷的「美意」,問邵平波意見如何,在逼邵平波表態。

  邵平波想裝病重也裝不下去,人家帶了法師隨行,幫他檢查身體,確認了他身體是有損,但調養之下並無大礙。

  面對逼問表態,邵平波強顏歡笑,強烈表示太叔歡兒是清白的,能蒙公主下嫁是他的榮幸,若陛下和公主願意,他願娶!

  探病的大臣笑容詭異,是帶著一臉笑意離去的。

  而躺在帳內的邵平波又是一陣劇烈咳嗽,修士施法幫忙壓制理順氣息後,平靜下來的邵平波靜默無語,竟有些走神。

  他想起了在農舍內與太叔歡兒見面的那一幕,太叔歡兒說皇帝答應了她一個條件,說將來不會放過他!

  他當時並未將太叔歡兒的威脅放在心上,誰知太叔歡兒一語成讖!

  探病大臣離去前不免向大司馬高品告辭,高品笑容滿面的親自將人給送出了大帳。

  待到客人離去,高品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那座帳篷,嘀咕了一聲:「答應了…如此最好!」

  回朝後的探病大臣也帶回了邵平波的態度,滿朝歡喜,恭喜陛下。

  太叔雄藉口邵平波有病,待病癒後再說婚事也不遲,那探病大臣卻一口咬定,邵平波已經病癒,只是在修養而已,若不信可招邵平波來京修養查看。

  太叔雄又藉口戰事關頭,不宜操辦婚事。

  群臣又言,正因為大戰關頭,還公主清白也正是為掃清流言蜚語鼓舞軍心士氣,一舉兩得,道理一套一套的。

  說白了,太叔雄扶持邵平波的力度大家都感受到了,逼得一群人的利益一致了,哪怕一貫站在太叔雄那邊說話的人,也感受到了邵平波對自己地位的挑戰,不容邵平波將自己取而代之!

  一幫人壓根不管邵平波是不是還病著,隔天就挑好了良辰吉日上奏!

  面對滿朝上下一致的態度,太叔雄只能是准了,可回到御書房後立刻砸了東西。

  被一群人逼宮的滋味不好受,有點嚥不下這口氣,此風不可長,他準備等戰場局勢穩定後,再找機會找一群人算賬!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6 23:00
第一二三六章 我要查案

  「婚期已定,就在下月初八,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

  晉京宋國使館內,麥德滿面見賈無群,將打聽到的婚訊情況告知。

  能代表一國出使的人,再沒什麼本事也不至於傻,事到如今,根據之前的種種布置,加上賈無群關注的情況,他大概已經清楚了賈無群的目的:逼邵平波娶晉國七公主!

  賈無群聽後笑了,伸手在元從背後寫劃,元從感受到字跡後有些意外,略回頭看了看他,方代言道:「知道了。麥大人,你來得正好,正要跟麥大人告辭。近期多有打擾,麥大人多多保重,改日宋京再見。」

  麥德滿訝異,「先生這就要離開?」

  賈無群:「另有要事,用過午飯後便走。」

  麥德滿忙道:「先生突然離開,是不是下官招待不周?」

  賈無群:「非也!麥大人回宋京述職時,可來相府找我。」

  聽他這樣說,麥德滿頓時滿臉堆笑,「好好好,回宋京後定去拜訪先生。」

  賈無群不願跟他囉嗦下去,幾句話將其打發了。

  待人一去,元從倒是不解,問賈無群:「這就離開?」

  賈無群在他背後寫道:邵平波快回來了,我們也該走了,此人手段歹毒,再留下可能會有危險!

  元從:「你做的這些,不難查出真相,就此撒手而去,你就不怕這邊查出真相後會出現反覆?」

  賈無群:查出真相又如何?大勢已定,朝堂上那些人才不會管背後原因如何,是不會鬆口的,只會順水推舟,否則盲目死咬此事的人是要擔責任的。邵平波該娶還得娶,沒有了更改的可能。這種布置也瞞不過邵平波那種人,待他反應過來,很快就會查出真相,而我要的就是邵平波查出來!

  元從:「怎講?」

  賈無群:邵平波查出是晉國之外的人作梗,不管抱不抱有期望,都必然要上報太叔雄,牽涉到可能的境外勢力插手這邊,太叔雄必然震動,必要找蘭貴妃母女確認。一旦查到證據,此母女二人想不鬆口都難,母女必承受太叔雄之怒火。事後我會讓她們母女知道的,是邵平波不想娶太叔歡兒而捅穿此事。

  元從似乎明白了什麼,「你想讓她們母女痛恨邵平波?」

  賈無群:是太叔歡兒!蘭貴妃痛恨又能怎樣?之後真正與邵平波成親同居的是太叔歡兒,這丫頭的性格我動手前多少做了些瞭解,事後從風聞的當日朝堂情形來看,骨子裡並非懦弱之輩,對邵平波做出什麼果狠之事來報復未必不可能。就算沒發生什麼,邵平波娶了她以後也別想好過,我之前問先生的無疾咳血之人便是邵平波!

  元從愣了一下,「難不成你想氣死邵平波?」

  賈無群:能不能氣死不知道,氣氣也無妨,若氣不著他,我會想辦法教太叔歡兒怎麼去氣的。不過這都是後話,真正針對邵平波的殺招在齊國那邊,你我不妨走一趟。

  元從:「我們要去齊國?」

  賈無群:邵的妹妹在齊京,他的妹妹曾求動過鬼醫弟子為其妹夫解毒,這裡面的事情有點意思,可想辦法做點手腳。邵娶太叔歡兒是不情願的,這次娶也是被逼無奈,讓太叔雄誤以為邵因此心懷怨恨想反投齊國不難。帝王的疑心是很重的,邵如此手段狠毒之人,太叔雄不殺他也必然要將其給軟禁,絶不會給他外投之可能。徹底失去了與外界聯繫的邵,沒了任何用武之地,便是砧板上的肉,再殺之輕而易舉!

  元從唏噓搖頭:「你有夠狠的!」

  賈無群:誰夠狠,你得問問你背後的人。接了這趟活本就是個麻煩,不解決個徹底的話,邵平波可不是什麼善茬,你我都會有危險。我這樣寫著很累,讓魏多收拾一下走人吧,再待下去會有危險!

  寫完放手了。

  元從回頭喊了聲:「魏多!」

  午飯後,一行果然就此離去。

  而身在軍營休養的邵平波,查出真相的速度似乎快出了賈無群的預料。

  不過數日的工夫,排除金翅傳訊來去的時間耽擱,進入帳內的邵三省左右看了看,袖子裡掏出一封密信,對側躺著閉目養神的邵平波低聲道:「大公子,掌櫃的來信了,事情已查出些眉目。」

  邵平波驟然睜眼,瞬間來了精神,迅速坐起,接了信到手查看,看後眉頭皺起,嘀咕:「不是朝堂上的人?賈無舌?賈無群?宋國那個隱相?」

  邵三省低聲道:「應該不會有錯,信上說了,從縹緲閣對各處的監控情況來看,大致上可以排除是朝中官員蓄謀,而且縹緲閣的人已經找到了火神廟的廟祝,此人的確是被宋國使館的人給收買了。」

  邵平波起身徘徊著,奇怪道:「我倒是聽聞過這位隱相,可此人一貫低調,我與他素未謀面,也素無恩怨,為何要害我?這不正常!」

  邵三省納悶道:「是有些奇怪。」

  邵平波又低頭看信,看後嘀嘀咕咕:「人在宋國使館,宋國使館?難道是宋國意圖?莫非是這邊走漏了消息,知道了是我策劃了此戰才針對我?」

  手中密信折好,輕輕敲打著手掌,「難怪精通朝堂之事,若是宋丞相紫平休背後的這位隱相,反倒是不奇怪了。」

  回頭看向邵三省,冷笑,「難怪紫平休能在牧氏皇權中穩坐多年,吳公嶺上位了他依然能屹立不倒,難怪這個啞巴被稱為隱相,果然是深藏不露!看來我是該回趟京城去會會這位隱相了,我倒要看看他還想幹什麼!傳訊給掌櫃的,請求幫我盯住他,為防有詐,幫我做好與他會面的準備!」

  「好。」邵三省點頭應下。

  「該去向高大人辭別了,走!」似乎瞬間恢復了鬥志的邵平波大手一揮,大步而去。

  獲悉這位要回京坦然面對一切,高品欣慰不已,本欲設宴送行,然邵平波推辭身體有恙,高品只好作罷,但也親自相送,親眼目睹了三隻飛禽坐騎載了邵平波騰空遠去……

  長途漫漫在空中,所見不過一路風雲。

  迎接邵平波歸來的是一個好天氣,在邵平波歸來之前,連日籠罩晉國京城的陰雨天散盡。

  然等待他的卻並非什麼好消息,回到家裡,略作清洗梳理,正準備進宮面見太叔雄,邵三省又送來一封密信,並低語一聲:「掌櫃的來信了。」

  剛換上一身整潔乾淨衣裳的邵平波立刻接信打開一看,看後「砰」一聲拍在了桌上,冷冷道:「跑了?居然在我傳訊盯梢前就提前跑了,好快的反應速度,步步走到了我的前面,看來的確是蓄謀已久!」

  邵三省:「大公子,人不在了,怎麼辦?」

  邵平波一把將桌上紙張抓成了團,「他跑得了嗎?我不信掌櫃的找不到他,傳訊給掌櫃的,給我找到他,一旦找到,立刻進行抓捕!哼哼,蓄謀已久,我倒要看看他還想幹什麼,找到他,立刻撬開他的嘴巴!」

  「這…」邵三省心驚肉跳,「大公子,他出手抓人合適嗎?恐怕他不敢為啊!」

  邵平波:「告訴掌櫃的,那個賈無舌大老遠跑來難道就是為了逼我娶七公主不成?這事不簡單,還不知道究竟要針對我幹什麼,我一旦出事,說不定要牽連他,他難道不想搞清究竟是怎麼回事嗎?這事宜快不宜晚,一旦對方真有後手,一旦等到對方的後手爆發了出來,反倒是麻煩,告訴掌櫃的一定要快!」

  「也沒什麼不好辦的,對方若公開行蹤也許不好辦,行蹤詭異反倒好辦了!讓掌櫃的直接派出自己的心腹人手,直接以縹緲閣的身份找到他們,以縹緲閣的身份震懾,諒他們不敢反抗,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人給悄悄帶走,之後直接秘密控制住,撬開嘴巴後,為免走漏風聲,可直接…殺!」

  邵三省點頭,「好!」

  「等等!」邵平波喊住他,剛想吩咐什麼,忽又抬手看著抓起一團在手的密信,「從回信時間上看,掌櫃的不在聖境,應該離我們不是很遠。」

  回頭又吩咐邵三省道:「召集所有我能動用的黑水台人手來見我!」

  邵三省狐疑道:「不去見陛下了?」

  邵平波扯開了捏皺的紙張,盯著紙張上主要帶頭針對他的一些人選,面含殺機,冷冷道:「情況有變,暫不見了,先讓陛下冷眼旁觀好了。朝堂上的一幫奸賊,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真當我是泥捏的不成?此番為便於戰時行事,陛下賜我一定的生殺大權,不用可惜了,容我先給陛下出口惡氣!召集人手,我要查案,查裡通外國的奸細,速去!」

  「是!」邵三省領命而去。

  很快一群黑衣人出現在了府邸庭院中肅立,一襲披風在身後蕩動的邵平波兩鬢斑白,面無表情,腰上繫上了佩劍,手扶寶劍,大步從堂內走了出來,從一群黑衣人中間穿過。

  一群黑衣人立刻收尾跟上,跟在了邵平波的身後。

  出了大門,邵平波沒有用馬車,拉住一匹白馬,翻身上馬,兩腳跟用力一敲馬腹,馬匹嘶鳴衝出,直接衝向了街頭,披風獵獵飄蕩在身後。

  一群黑衣人追隨馳騁,蹄聲隆隆如雷鳴驚蕩京城街頭。



  波波果然不是好相與的,就看誰速度快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7 21:20
第一二三七章 審問,抓人

  城門守衛攔截,黑衣人亮出黑水台令牌,守軍迅速放行,邵平波率眾從東城門馳騁而出。

  同時有兩名黑水台人員領邵平波令,直奔城外駐軍地,調用了權限範圍內的百餘人,領隊趕往南陵山,直奔火神廟,將廟內一眾神靈侍徒全部抓捕,押到黑水台控制的監牢,直接展開了審訊。

  黑水台的監牢名字簡單直接,黑獄!黑獄內,被抓來的幾十名神靈侍徒,一個個在嚴刑下嗷嗷慘叫。

  審訊是邵平波的意思,查一年內前往火神廟上香的達官貴人的名單。

  而邵平波本人則率人直撲幾十里外的一座小鎮,人馬衝入小鎮,直接包圍了一座客棧。

  小鎮官府捕快人員趕來,喝斥,問怎麼回事,又是什麼人?

  一面黑水台的令牌亮出,捕快頓時戰戰兢兢退開到了一旁。黑水台乃皇權手上的秘密機構,為了執行特殊任務,國家賦予了一定的先殺後奏大權,不是他們這些小蝦米惹得起的。

  端坐馬背的邵平波沒有下馬,抬手示意了一下。

  邵三省立刻跳下馬,領了一群人衝進了客棧,很快便從客棧內揪出了一人,摁跪在了邵平波的坐騎前。

  邵平波居高臨下,冷冷問道:「你是何人?」

  跪著的人一副平民貨郎打扮,嚇得瑟瑟發抖,「小人…小人南陵山火神廟廟祝。」

  邵平波:「既是京城火神廟廟祝,為何在此,又為何這副打扮?」

  「小人…小人……」廟祝慌得不行,他本就是被縹緲閣的人找上了,當然他並不知是縹緲閣之人,但卻知道被人收買在貴妃娘娘面前胡說八道的事暴露了,擔心害怕,故而逃跑,哪敢輕易說出騙皇貴妃的真相。

  殊不知,他早就被盯上了,否則邵平波哪能連彎都不帶拐的就直接找到了他。

  「帶走!」邵平波扔下話,撥轉坐騎而去。

  廟祝抓到,一行又隆隆疾馳而去,直接返回京城,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火速一行再次由東城門衝入京城內,直奔黑水台下轄的黑獄。

  獄前有人聞訊出來迎接,邵平波跳下馬問道:「審得怎麼樣了?」

  一直在他身邊負責配合他行動的黑水台人員回道:「都不是什麼硬骨頭,嚴刑之下,問什麼答什麼,都招了,大人要的名單在此。」一份名單雙手奉上。

  邵平波拿了名單到手一看,眉頭略挑,披風一甩,二話不說,直接闖入了黑獄大牢內。

  那位廟祝不用說,哀淒淒的被拖進了大牢。

  黑獄內看門登記的書吏對走來的邵平波拱手行禮,邵平波不予理會,剛到手的審訊名單拍在了桌上,直接借書吏筆一用,在名單上圈了一堆名字。

  之後拿了名單走到一旁,招了邵三省過來,名單遞予,「圈了的人,你與黑水台這邊協調一下,看看哪些家眷與器雲宗有關,與器雲宗有關的全部剔出來。」

  「是!」邵三省拿了名單立刻去執行。

  而邵平波則直奔大牢深處,親自去審廟祝。

  那廟祝已被綁在了刑架上,全身上下的衣服已被扒了個乾淨。

  負責搜查的人托盤裡端了堆金票、銀票之類的送到邵平波跟前,「大人,這都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看來這火神廟的油水不小。」邵平波冷哼一聲,走到刑架前,手握住了腰間劍柄,唰一聲,寶劍出鞘。

  廟祝嚇壞了,驚恐道:「饒命,饒命,只要饒小人一命,小人什麼都招!啊…」一聲淒厲慘叫,疼得渾身直哆嗦。

  一道寒光閃過,邵平波手起劍落,已將其一隻手的手腕齊根斬斷。

  ……

  宮中,一處亭台樓閣內,待談話的大臣退下後,太叔雄問了聲:「邵大人不是回來了麼,還未進宮?」

  陶略道:「正要向陛下稟報此事,邵大人沒有進宮,而是招了黑水台相關人員,直接出了城,還調用了城外駐軍,駐軍直撲南陵山火神廟,一干火神廟侍徒全被抓回了黑獄審訊。而邵大人則直接率人撲往三十里鎮,從一客棧抓了要逃跑的廟祝。剛接到消息,也已經帶回了黑獄。」

  「哦!」太叔雄有些意外,目光略閃,徐徐道:「為了蘭貴妃的事麼?」

  蘭貴妃母女去火神廟的事,瞞不過這邊,只是這邊沒有深究而已。

  陶略欠身,「想必是吧。」

  太叔雄嘆道:「看來他還是不甘心吶,查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大局已定,想靠這個拒絶不成?」

  陶略:「邵大人受陛下旨意,策劃前線戰事相關,責任重大,有調用黑水台人員權宜行事的大權,沒有陛下旨意,老奴也不好阻止。」

  太叔雄:「他不追究此事怕是不甘心,這事也的確是委屈他了,先由他鬧吧,盯著一點,別讓他鬧得太過便可。」

  陶略恭敬道:「是!」

  ……

  黑獄大牢,拿到了最新口供的邵平波大步而出,直接翻身上馬,蹄聲隆隆,又率眾衝出了黑獄大院。

  出了此地,一群人又直奔大行令府衙,抵達後邵平波翻身下馬,登上台階直闖。

  府衙侍衛阻攔,黑水台人員立刻衝上前,亮出令牌警告,府衙侍衛面面相覷,一人道:「待卑職通稟!」

  「不用了!」邵平波懶得囉嗦,一把推開阻攔,直接闖了進去,這氣勢真可謂是雷厲風行!

  很快,府衙內的坐堂官員陸續被驚動了,大行令郭文尚也被驚了出來。

  邵平波與之碰面,淡然道:「郭大人!」

  郭文尚面有怒色,指著如狼似虎般衝進來的一群人,厲聲道:「邵大人,你帶人擅闖朝堂府衙是何道理?」

  邵平波袖子一翻,一面太叔雄御賜的令牌亮出,「郭大人,本官奉旨在前線行劃齊、衛之戰,根據在前線掌握的線報,有敵國奸細潛入京城勾結朝廷官員作亂,事關前線戰事,本官不敢怠慢,因此緊急返回京城徹查,還望郭大人配合!」

  郭文尚大袖一甩,「荒唐!難道你是在指本官勾結敵國奸細不成?」

  邵平波淡然道:「郭大人不用緊張,只是來向郭大人詢問一些口供。」

  「口供?」郭文尚頓時冷笑連連,「我乃朝廷命官,你是在把我當犯人審問嗎?」

  邵平波陡然一聲喝:「帶上來!」

  後方一陣騷動,一個狼狽不堪的人被拖了上來,一隻手掌已被砍掉,簡單包紮了一下,很是悽慘的模樣,正是火神廟廟祝。

  「你…你是…」雖然狼狽,可郭文尚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

  邵平波冷眼斜睨人犯,「說說吧,說說那日郭大人去火神廟發生了什麼。」

  「是小人一時糊塗……」驚恐不已的廟祝當即把自己被收買後,對蘭貴妃編造的那番話給講了出來。

  「嘶…」郭文尚聽後倒吸一口涼氣,他又不傻,立馬聯想到了蘭貴妃要見賈無群的情形,那恐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謀,這背後到底牽扯有多大的事,他一時間還真是搞不清了深淺。

  唰!邵平波腰間寶劍突抽出半截,「郭大人,並非把大人當做犯人審問,而是在調查取證!前線戰事緊急,事關戰事成敗,事關晉國無數兒郎的性命,我前往前線前,陛下賜我臨機決斷大權,可先斬後奏,如今證人在此,又牽涉到郭大人,郭大人若是不配合調查取證,那就休怪邵某以軍法行事!」

  郭文尚忙擺手道:「邵大人,此事可能有些誤會,我並不知那賈無群背後做了什麼,只是遵大行令準則招待外賓。」

  邵平波手中寶劍歸於劍鞘,手一揮,「將郭大人的話登錄在案!」

  隨行黑水台人員也不知事情深淺,但見查出一系列涉外陰謀之事,已是從心裡開始認真對待了,可謂極為配合邵平波行事,一名黑水台人員立刻就地要來筆墨紙硯,在旁當做文書,邵平波開始問話,郭文尚則答話。

  待一切問完,邵平波示意之下,郭文尚對口供簽字畫押了。

  「我相信郭大人是清白的,郭大人,打擾了,告辭!」邵平波拱手拜別,之後扭頭而去。

  郭文尚一臉尷尬地拱了拱手。

  闖入大行令府衙的一群人稀哩嘩啦出來後,站在門外的邵平波深吸了一口氣,拿到了廟祝的口供,又拿到了郭文尚的口供,已經坐實了外敵陰謀,他的計劃便已經成功了一半。

  袖子裡掏出了邵三省重整後的口供名單,問了聲:「名單上人員所在的府邸,哪家離這裡最近?」

  一名黑水台人員上前,指了名單上一個名字,「內史趙公權趙大人家。」

  「好,那就先去趙大人家,帶路!」邵平波名單一收,走到馬匹前,披風一甩,翻身上馬。

  群騎又隆隆馳騁而去,很快便抵達趙府,一群人直接闖入。

  闖進去後按圖索驥,直接遵照名單抓人,鬧得趙府雞飛狗跳,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邵平波手持太叔雄令牌而來,府中護衛法師也不敢妄動。

  不一會兒,內史趙公權趙大人四個老婆就有三個被抓,連同其所生子女一併給抓了。

  正這時,一錦衣少年從府外匆匆跑入,見到自己母親和兄弟姐妹被抓了,急了,大聲道:「大膽!可知這是何地,誰敢放肆!」

  邵平波轉身回頭,問了句:「這是何人?」

  一黑水台隨從道:「趙大人幼子趙玉君。」

  邵平波:「和太叔氏有無關聯?」

  「無!」那黑水台隨從指了指一名被押的美貌婦人,示意是她所生。



  與道道的「奉旨查案」一模模,一樣樣~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8 00:00
第一二三八章 這不是回京成親來的

  邵平波意味深長的「哦」了聲,轉而走到少年面前,露出比見之前一路任何人都客氣的神態,恭恭敬敬拱手行禮道:「見過趙公子,下官正在督辦裡通敵國奸細一案,還望公子不要妨礙。」繼而從袖子裡翻出一面令牌給對方看。

  趙玉君指向自己母親,怒道:「話說八道什麼?裡通敵國奸細和我母親何干?你們可有證據?」

  邵平波恭謙道:「只是帶回去問話,還請公子不要干擾辦案!」

  趙玉君:「笑話!無憑無據,憑何抓人?」

  邵平波:「公子這是非要阻撓不可嗎?」

  「一切等家父來了再說!」趙玉君轉身喝斥道:「來人,速去官署通告父親…」背後突唰一聲響,他自己亦僵在了原地,緩緩低頭,看向自己胸口冒血的部位,一截帶血劍鋒!

  邵平波腰間寶劍突然出鞘,已一劍刺穿了其心窩。

  趙府的人驚呆了,黑水台的人也驚呆了,就連邵三省也懵了,誰都沒想到,誰又能想到邵平波竟敢直接對趙公權的兒子下殺手,而且是當場突然拔劍而殺!

  「君兒……」被押的一名美貌婦人突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欲掙脫束縛搶救兒子,然卻被人給控制的難以擺脫。

  邵平波抽回殺人劍,趙玉君噗通倒地抽搐著,鮮血在地面流淌。邵平波手中劍在其身上拭了拭血跡,而後面無表情的將寶劍歸鞘,冷眼掃過四周,「再有抗拒者,同此論處!」

  趙府上下在場的人皆嚇得戰戰兢兢,無盡恐懼感襲來,皆閉嘴,之前還有叫囂者。

  那撕心裂肺哭喊的美貌婦人已是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大人,這…」一名黑水台人員惶恐近前,邵平波抬手打住了他的問話。

  「大公子!」邵三省亦惶恐近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副不知該說什麼好的樣子。

  「紙筆!」邵平波吩咐了一聲,之後抬手指向不遠處走廊擺放花瓶的高几。

  邵三省立刻讓人去取紙筆來,同時讓人把那張高几搬了過來。

  高几擺在了邵平波跟前,紙筆也送到了,邵平波偏頭示意了一下,「繼續辦你們的差事。」

  黑水台人員當即將抓捕的人員陸續押出去,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邵平波竟俯身以手中筆去蘸地上趙玉君的鮮血,然後站在高几前落筆紙上寫字,竟以趙家幼子的血來當筆墨。

  前些日子的陰雨散去,好不容易來的好天氣,然陽光明媚下,一襲披風,且風度翩翩的男子竟站在屍體旁以人血寫字,趙府上下不知多少人感到不寒而慄,再也沒人敢擺趙大人家的氣焰了。

  邵三省湊近邵平波身邊,極為忐忑道:「大公子,您這樣做,如何向陛下交代?」

  「這封書信就是給陛下的交代,這些人逼宮陛下,也該知道輕重了!」邵平波下筆平穩,不疾不徐道:「趙大人不是在朝堂上叫得歡嗎?我那口血不能白吐,總得有人付出代價,拿他兒子的血來償,也算是勉強湊合!」

  邵三省很是不安,「您這樣的話,滿朝上下不會放過您的。」

  邵平波:「你從哪看出他們打算放過我了?我不殺,我不反擊,他們就能放過我不成?我越是忍氣吞聲,他們越不以為然!既然容不下我,既然非要把我往死裡逼,既然非要跟我對著幹不可,那就來吧!」

  「老邵,不讓他們怕,不讓他們長長教訓有所忌憚,他們今後將越發肆無忌憚!我也不想走到這一步,如今我已沒得選擇,是他們逼我的!就憑他們也想扳倒我?不是我小看他們,一群碌碌之輩而已。」

  邵三省沉默了,想想,的確是這個理,心情也漸漸沉穩了下來,問:「事鬧大了,陛下很快會派人來阻止,後面的人怕是不好動了。」

  邵平波又俯身蘸血,起身落筆再寫,「你放心,陛下會坐視的。」

  信寫好了,擱筆,揭起帶血的紙張吹了吹,遞予,「死人了,必然要驚動陛下,不給陛下個交代是不行了。密封,命黑水台立刻轉呈陛下!」

  「是!」邵三省艱難應下。

  信捲好塞進了一隻金屬小筒內,打了封印,而後一黑水台人員揣了信在身,快速跑出趙府,飛奔上馬,直接縱馬去了皇宮。

  不一會兒,邵平波等人出了趙府,一群人上馬再次趕赴下一家。

  庭院中間,一具屍體靜靜躺那,一群下人不敢靠近,趙公權的正室夫人也嚇壞了,由媳婦太叔氏攙扶著陪著,皆心有餘悸。待到回過神來後,正室這一房的人才發現,除了這一房,另三房只要在家的全給抓了,不管男女老幼。

  就在邵平波等人走後沒多久,就有數騎飛奔而來,內史趙公權在護衛的陪同下匆匆返回。

  其實邵平波等人一來,一掀開動靜,就立馬有人悄悄翻牆跑了,跑去向趙公權通風報信去了,接到了消息的趙公權這才緊急返回。

  「老爺,您怎麼才來啊……」管家一見他,噗通跪下了,當場嚎啕大哭。

  「哭什麼哭,怎麼回事?邵平波人呢?」趙公權怒斥,也的確是怒了,一聽到消息就怒了,好一個膽大的邵平波,竟敢闖他這個內史大臣的家來找事,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忽看到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人,有些驚呆了,難以置信著快步上前,看清了死者面容後,驚呼跪地抱著,「君兒!君兒!法師,法師,快救人,快救人啊!」

  還救什麼救,不用救,一看就知道沒救了,旁人只能上前勸他節哀。

  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趙公權真正是痛徹心扉了,也是一場嚎啕大哭。

  家中就這一個兒子未婚娶,當初朝堂之上,七公主逼婚,他尚不肯,想不到如今竟在家裡遭人毒手。

  悲痛欲絶之下,趙公權竟起身揪住一位家中的護衛法師,「竟連我家人也護不住,竟容人在我家行兇,我養你們幹什麼吃的?」

  那修士為難道:「大人,對方氣勢洶洶而來,來者皆是黑水台的人,又手持陛下令牌,我等不知何事,不敢擅動,也不敢動他們啊!傷了他們分毫的話,怕給大人惹麻煩啊!」

  也得能傷得了才行,太叔雄派去隨行保護邵平波的人皆是修士中的高手,豈容他們妄動。

  趙公權一把推開他,咆哮道:「誰殺的,是誰殺了我兒?」

  管家痛哭道:「是邵大人,是邵平波親手所殺,他當眾拔劍,一件刺死了公子!」

  「啊!」趙公權一把揪住胸口,心口揪心的疼,揮手指向一群修士,氣壞了,「你們,你們立刻去,立刻去給我把他給抓來,老夫要手刃這狗賊!」

  眾修士面面相覷,一人答話道:「大人,那可是黑水台的人,整個京城,除了陛下,無人敢擅動,我們不敢吶!」

  管家上前扶住了趙公權:「大人,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還有幾位公子和小姐都被邵平波給抓走了,邵平波手上握有人質,不可妄動啊,現在得想辦法救他們啊,大人,快去找陛下吧!」

  「陛下?是,陛下,走,老夫要進宮……」趙公權一聲咆哮,疾步而去,竟沒留心到正室夫人那一房尚在。

  ……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御書房,陶略匆匆闖入,大驚失色模樣。

  案後忙於批閲文書的太叔雄抬頭瞥了眼,「何事慌張?」

  陶略苦著臉道:「陛下,邵大人帶著黑水台隨行直接闖入了內史趙大人家,當眾殺了趙大人的小兒子!」

  「啊!」太叔雄大吃一驚,手中筆驚得啪嗒落下,猛然站起,怒道:「他瘋了嗎?不是讓你盯著他嗎?」

  陶略一臉為難:「據下面人報,邵大人突然拔劍出手,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誰都沒想到他竟敢親手在趙府行兇,都沒來得及反應…陛下,這是邵大人派人呈報的血書。」

  「血書?什麼東西?」太叔雄一把將信搶到手,打開一看,果然是血字,但字跡工整,不像是逆境情況下的血書,沒看內容,忍不住先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的確聞到一股血腥味,問了句:「什麼意思?」

  陶略提醒道:「下面人報,邵大人在趙府要了支筆,當眾蘸了趙大人幼子的血,寫下了這封給陛下的呈報!」

  「這傢伙是瘋了還是活得不耐煩了?」太叔雄震怒,再看血書內容,漸漸的,臉上怒色竟慢慢消了,看完,血書慢慢垂下了,目光一陣閃爍,忽冷笑一聲,「這不是回京成親來的,而是來找滿朝的人算賬來的,他吐的那口血,看樣子是先算在了趙公權兒子身上!」

  陶略試探道:「陛下,老奴先看了眼這血書內容,不敢擅作主
張,因而沒有命黑水台的人阻止邵大人繼續。陛下,您看,是不是要傳話阻止?」

  「阻止?阻止什麼?一幫狗東西,竟敢逼迫於孤王,也是該有人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了。」太叔雄晃了晃手中血書,「還是咱們這位邵大人的手段厲害啊!孤王還真是沒看錯人,這一回京,就行雷霆手段橫掃,孤王倒要看看那幫逼宮的傢伙能不能擋?好戲還在後面,這婚事,怕是要泡湯了!」




  波波不愧是道道的宿敵!翻手間化解了似乎無解之局~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8 10:00
第一二三九章 有分寸

  陶略:「陛下,邵大人這是跟滿朝的人對上了,今後怕是不得安生吶!」

  太叔雄哼哼一聲,「是朝堂上的人率先對他發難了,這位邵大人不糊塗,知道勢單力薄之下忍讓也換不來妥協,這是不對他們做任何指望了,伸頭是一刀,不伸頭也是一刀,乾脆就放開手去幹了!他這是拉著孤王跟他一起扛雷呢!不幫他還不行了,憑這位的手段和能耐,歡兒真要嫁給了他能有好日子過才怪了!」

  手上血書扔在了案上,「趙大人怕是要來了,這一個個的跑來,孤王吃不消,孤王暫時不想見,還是等人到齊了再一起見吧。」

  「是!」陶略欠身,「老奴這就吩咐下去,讓擋住。」

  太叔雄目光投向了門外,「蘭貴妃正高興著,在忙著準備嫁妝吧?」

  陶略:「好像是的。」

  「公務是處理不完的。」太叔雄瞥了眼案上的文書,揮手道:「走,去蘭貴妃那看看吧。對了,順便讓人去黑獄把相關口供拿一份過來。」

  「是!」陶略應下,跟著出門了,一出門就招了名太監過來,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風聞皇帝來了,正忙著挑選嫁妝的蘭貴妃趕緊迎接,臉上的笑容自是不散。

  太叔雄踱步庭院內,伸手在壘起的絲綢綵緞上摸了摸,又看了看成箱的精美物品,問道:「準備的嫁妝?」

  蘭貴妃陪同在旁笑道:「畢竟是女兒的婚事,陛下公務繁忙,臣妾若再不操心就沒人操心了。」

  「也是,做娘的理當如此。」太叔雄點了點頭,問了句都準備了些什麼,然後把準備的東西都一樣樣看了下,最後又要了禮單來看。

  蘭貴妃笑道:「東西還在準備,一時也沒置辦全,幸好還有些時間做準備。陛下您看看,覺得不合適的可拿掉,還缺什麼也可以補上。」

  「還行,還行,孤王就看看。」太叔雄敷衍了兩句。

  就這麼拖了一陣後,一名太監來到,送來了一份文書給陶略。

  陶略稍微翻看了一下,點了點頭,揮手讓那太監退下了,之後走到太叔雄身邊,「陛下,東西送來了。」

  「哦!」太叔雄放下了禮單,接了文書翻了一下,便轉身去了一旁的涼亭內落座,繼續翻看黑獄送來的口供。

  蘭貴妃不知看的什麼東西,也不好窺視朝廷機密,何況邊上還有陶略盯著,不過仍在一旁斟茶倒水親自伺候著。

  待將口供看得差不多了,太叔雄頭也不抬,給了句:「陶略!」抬手示意了一下。

  「是!」會意的陶略立刻揮手,讓周邊的宮女太監退下,讓他們都迴避了。

  蘭貴妃左看右看,察覺到了一些不對。

  仍然盯著口供的太叔雄忽淡淡出聲道:「蘭貴妃,有個叫賈無群的,你認識嗎?」

  蘭貴妃心中咯噔一下,強顏歡笑道:「陛下說的是宋國的那個隱相麼?」

  太叔雄沒吭聲,也沒抬頭,繼續翻看手上的東西,等著。

  蘭貴妃倍感壓力,依然強笑道:「若是那個賈無群,臣妾倒是認識,上回去南陵山火神廟時,巧遇了,臣妾母女還和他見了一面,聊了一聊。」

  太叔雄依然沒抬頭,卻問了句:「都聊了些什麼?」

  蘭貴妃:「也沒聊什麼,他就是聽說了一些歡兒的事,幫忙開導了幾句。」

  陶略抬眼瞅了她一下。

  「開導?是嗎?」太叔雄多話沒有,文書中抽出一張來,放在了桌上,往前推了推,又敲了敲桌子,「看看。」

  「陛下,這是?」蘭貴妃問了聲,沒得到回覆,只好遵命拿起一看,不看則已,一看可謂心驚肉跳。

  才發現居然是火神廟廟祝的審訊口供,廟祝對她母女說了什麼,上面記載得一字不漏。

  更嚇人的是,並非那廟祝能窺視神機,神叨叨的那番話並非出自廟祝自己,而是被宋國使館的人給收買了,事先編排好了讓其告知她們母女的。

  口供上並未寫這意味著什麼,但蘭貴妃再傻也看出了端倪,也就是說,賈無群與自己偶遇乃是蓄謀安排的,更深一步說,教她們母女的辦法也是蓄謀的。

  事情轉瞬變了味,牽涉到國與國之間的角力,蘭貴妃有點後脊背發涼,拿著紙的手有點顫抖,開始揣摩陛下的來意。

  太叔雄端茶喝了口,「念你忙於婚事,可能是一時沒想起來,孤王再給你一次機會,賈無群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歡兒闖入朝堂的事是不是他教唆的?」

  見她忐忑猶豫。

  太叔雄放下茶盞,又在桌上文書上敲了敲,「蘭貴妃,孤王想親耳聽你說實話,最好不要再讓孤王拿出第二份口供來,一旦拿出來,那就是欺君,屆時就算你想說,孤王也不想聽了,你可就沒退路了。蘭貴妃,裡通外國的罪名殺誰的頭都不為過,孤王給你的機會你要珍惜啊!」

  蘭貴妃當場就慌了,不知太叔雄在詐她,見桌上的確還有其他口供,以為這邊已經抓了賈無群問出了什麼,噗通跪下了,惶恐道:「陛下,是賈無群教唆的,可臣妾真不知道這背後的事情竟如此複雜,只是一樁婚事,何至於如此啊?」

  「只是一樁婚事?婦人之見,牽涉到朝堂的事,什麼時候簡單過?」太叔雄說罷起身,揮手指了下她手裡的東西。

  「貴妃娘娘!」陶略上前恭敬一聲才抽走了蘭貴妃手裡的東西,和桌上的東西歸置在了一起,不會留下讓對方看全的。

  見太叔雄要邁步離開,蘭貴妃忙跪著走了幾步,喊道:「陛下,女兒的婚事怎麼辦?難道就因為這個而廢棄嗎?」

  太叔雄停步,背對道:「婚事但願能照常,然而有人不願意,有些事情孤王也不便勉強,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蘭貴妃不甘:「陛下,您是一國之君,區區一樁婚事,誰又能勉強您?陛下,錯都在臣妾,歡兒是您的親生女兒啊!您不能坐視不管吶!」

  太叔雄:「一國之君又如何?越是有個君的樣,掣肘則越多!蘭兒,聽孤王一句勸,勉強來的,對女兒未必好,邵平波並非良配,跟了邵平波也許是害了女兒,有些事情坦然面對未必是壞事。」

  抬手指向了陶略拿著的文書,「裡通外國,這罪名落在誰的頭上都得掉腦袋。也正因為歡兒是孤王的女兒,在歡兒的事情上,是孤王對不起你們母女,所以這件事孤王替你們擋了,不再追究你們母女。不過,有件事你記住了,孤王給歡兒承諾的事,最好讓她不要再提了。你們母女好自為之吧!」說罷大步而去。

  陶略若有所思,這才明白,原來陛下來此是要藉機解決許諾給七公主那個條件的事。

  念頭在腦子裡過了一下,隨後快步跟上了太叔雄。

  蘭貴妃癱坐在了地上,無聲淚流,之前還喜笑顏開著。

  剛出這邊院子,立刻有一太監快步而來,在陶略身邊嘀咕了幾句。

  陶略立刻追上太叔雄,稟報導:「陛下,趙大人果然來了,被攔下了,跪在前門不起,哭哭啼啼的,非要見陛下不可。」

  太叔雄冷哼,「自作自受,對孤王逼宮的時候不是叫得挺歡的嗎?現在知道哭了?轉變得的是不是太快了點?讓他哭去,孤王不見!」

  陶略:「陛下,還有,邵大人已經收工了,在返回黑獄的途中。」

  太叔雄邊走邊問:「抓了幾家?」

  陶略:「就七家,在朝堂上叫得最響的那七家。」

  太叔雄:「看來他也知道害怕,孤王還當他敢把滿朝大員家都給抓一遍,那可就是找死了!」

  陶略再提醒,「對七家抓捕時也是有選擇性的,但凡和器雲宗有姻親關係的那一房上下,邵大人未動分毫!」

  太叔雄呵呵道:「你瞧瞧,這就是咱們邵大人的手段,這趟來京動手橫掃,分寸卻是拿捏得清清楚楚的,別人還不好說他什麼,不好說他不抓器雲宗人員的親屬。好,他有分寸,孤王就放心了。」

  陶略:「陛下,這一直讓趙大人跪著不見也不是個辦法呀!」

  太叔雄嘆道:「說了,只是暫時不見而已,又怎麼可能不見?等七家到齊了,你等著看吧,孤王想不見都難,個個都跟器雲宗有姻親關係,他們鐵定要驚動器雲宗,孤王是躲不了他們的。不過,還是要讓他們多跪跪,跪的時間長了,也許能反省反省他們之前都幹了些什麼!」

  「邵平波那邊消停了,現在要輪到孤王這邊了,派人過去,找他把相關口供拿齊了,做好應對準備吧!」

  「另外,傳孤王旨意,調動京畿大軍布防戒備,謹防有人趁機作亂!」

  「是!」陶略領命。

  不出太叔雄所料,家裡挨了邵平波黑手的七位大臣全都來找皇帝申冤來了,來請皇帝做主。

  然而太叔雄就是不見,任由他們跪著。

  跪到天都黑了,跪到全都吃不消後,七位大臣也冷靜了不少,一商量,不跪了,皆甩袖而去。

  這七位的能量非同小可,很快便驚動了太叔雄也懼怕的人。

  太叔雄正在用晚膳的當口,陶略匆匆進來,稟報導:「陛下,掌門傳話了,讓您過去見他!」



  唉~要對付波波,看來還是得道道親自出手了!無舌這下能逃掉就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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