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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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7508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5 21:31
第一二六零章 一沓天劍符

  幾個意思?西海堂猛抬頭看向他,砸出無量果提這要求,瞬間有簡單粗暴感襲來,無量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賤了?

  那感覺就像是我有錢我很了不起我可以為所欲為似的。

  錯愕之後,西海堂又暗暗苦笑,人家這玩意砸出來還真有資格簡單粗暴,讓人沒什麼選擇的餘地。

  文華有點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相當懷疑有沒有搞錯?給我無量果,就為做這交換?無量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值錢了?

  女兒固然寶貝,可幾記耳光和得到無量果比起來,似乎有點不值一提。

  不過,他暫時無心其他,現在最關心的是眼前之物,真的是無量果嗎?

  目光在牛有道臉上定了定,又落在了無量果上,試著指著問:「這就是無量果?」那意思似乎是想確認一下。

  牛有道很大方,伸手示意請。

  文華深吸了一口氣,已經能聞到那股沁人心脾的芬芳,慢慢伸出手,慢慢抓住了無量果,又慢慢拿到眼前,慢慢看著,翻來覆去的看著,結果是越看越激動,呼吸漸紊亂,情緒似乎難以自控。

  基本可以確認這是一顆果子,但世間從未見過這樣發光的果子,應該是那寶物無疑。

  當然,他也不敢百分百確定,畢竟這東西哪是能隨意弄到的?何況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更清楚的是,倘若真是無量果的話將意味著什麼?機遇與危險並存,巨大的機遇,巨大的危險,一旦讓九聖知道的話,只怕是無福消受…這東西燙手得很,又讓人熱血沸騰。

  來人很大方,這種東西就這樣輕易扔出來,輕易讓他拿了去看,絲毫不怕他起了歹心給搶走,可問題是這東西他敢搶嗎?讓他搶,有那本事搶走,他也不敢搶!

  似乎唾手可得,可突然冒出個人來,說送他顆無量果,也得敢要才行。

  心頭百般滋味,面對難以承受的後果,情緒終究是冷靜了下來,果子再怎麼想要,還是老老實實放了回去,因為根本搞不清來人是誰。

  「尊駕是何人?」文華矜持著請教,同時看了看西海堂,也有問西海堂的意思。

  牛有道抬手撕下了假面,露出了真容。

  看著面生得很,文華不認識,他和牛有道壓根就沒照過面,跟他比起來,看著很年輕,但能拿出無量果的人,又豈敢當做一般人對待?話也說得比較客氣:「西海掌門,恕老夫見識淺薄,不知這位是?」

  西海堂呵呵道:「你可能沒見過,不過名號你應該是聽說過的,他是…」突然撓了撓手背,有點不知該怎麼介紹這位已死之人,回頭道:「來都來了,還是你自己說吧。」

  牛有道對文華拱手:「燕國南州牛有道!」

  「……」文華兩眼一瞪,牛有道的名號他自然是聽說過,正因為聽過,所以才猛看向西海堂。

  西海堂懂,在問他是真是假,遂微微點頭,「不會有錯。」手指點了點頭桌面,指了指無量果,「不是從聖境出來的人,哪能弄到此物?」

  文華又看向牛有道,「據老夫聽聞,你已經死在了聖境。」

  牛有道乾脆俐落:「詐死脫身!」

  文華又盯向無量果,「此物,想也能想到,定然是守備森嚴,如何能輕易拿到?」

  總算遇上個說『拿』的,不是說『偷』的,牛有道搖頭:「文老先生,問太多沒意義,只問你要還是不要?」

  文華伸手拿了無量果在說,又反覆看了看,又問西海堂,「你也有?」

  西海堂頷首,「無量果樹上十二顆,我佔了一顆!」

  掂量了一下手中果子,文華似有不解:「你說老夫女兒的事,老夫聽說了,那個紅娘跟了你,僅為她出口氣,便給老夫此物,實在是難以置信。」

  牛有道:「你可以問問西海掌門,我給他的時候可有條件?並無任何附加條件!文老先生是個例外,誰叫你女兒惹到了我的人頭上。」

  文華:「於是便要老夫女兒受辱?」

  牛有道:「文老先生,你要搞清楚,我是來和你化干戈為玉帛的,也是在幫你女兒,是在救你女兒的命,是在幫你!」

  文華:「恕老夫孤陋寡聞,要打老夫女兒,反倒成了幫老夫…救她的命?你是在威脅老夫嗎?」

  「你女兒蠻橫無禮,仗勢欺人,眾目睽睽之下羞辱於她。據我所知,早年在齊京羞辱更甚,甚至將她打成重傷,還差點要了她的性命!」牛有道指了指他手中的無量果,「文老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紅娘手中也有此物!」

  此話一出,文化心頭一凜。

  牛有道盯著他的反應道:「女人大多小心眼,何況是奇恥大辱,那口氣不消,來日,紅娘必千百倍討回!我出面調解之下,能讓區區幾個耳光化解的恩怨,總比讓你女兒丟了性命的好!」

  文華沉默了,良久後淡然道:「這都是小事,以後再說吧。」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無量果,「聖境丟了這東西,找起來怕是要翻天覆地,可曾想過應對辦法?一旦露出蛛絲馬跡,後果不堪設想啊!」

  一直站在一旁的牛有道也走到桌旁坐下了,重新將假面戴回了臉上,「東西早就丟了,老先生可曾看到什麼翻天覆地的情況?許多事情不好說,也說不清楚,老先生只需知道一點,聖境不是誰想進就能進,誰想出就能出的地方,我既然能從聖境脫身,自然有人協助。就算發現東西丟了,首先懷疑的便是內部自己人。」

  文華:「你的話可信嗎?」

  牛有道:「我還能害自己不成?」

  文華嘆道:「這東西燙手啊!」

  牛有道:「但老先生也無法抗拒,突破元嬰境界,長生不死…此物足以讓老先生不惜承擔任何風險!話也許不好聽,可卻是事實,到了這個地步,你我都沒必要矯情!」

  「不知是福是禍!」文華搖頭,轉身五爪一吸,不遠處的一隻匣子飛來到手,匣子打開,無量果放了進去合好。手摁在了匣子上,「真就這樣送我了?」

  牛有道:「有些東西,我一個人也吞不下,互通有無,一旦有變,聯手對抗吧!」

  文華苦笑,除了這個估計也沒別的,「希望能對抗得了吧。老都老了,沒想到還要冒這風險。」

  牛有道忽想到什麼似的,「對了,有件事還真要請老先生幫忙。」

  文華:「說吧。」

  牛有道:「我修為還未到金丹巔峰,暫時還需想辦法自保,天行宗的天劍符的確是個自保的好東西。」

  文華:「你想要幾張?」

  牛有道:「隨便給個幾百張應該夠用了。」

  「咳…」端茶慢飲的西海堂被嗆了一下。

  文華兩條眉豎了起來,「我天行宗花費巨大精力設置的大陣,一年也只能聚集天地能量煉製出兩張,每座陣每年煉製出的還得上繳縹緲閣一張,幾百張?還隨便?你當是什麼?」

  牛有道呵呵道:「不懂行情,老先生勿怪,老先生看著給就是了。」

  文華伸手袖子裡摸了摸,一沓符篆摸出,啪!扔在了牛有道面前。

  西海堂兩眼頓時瞪大了,一眼便看出了,是一沓天劍符,這得多少張,得幾十張吧?

  心頭瞬間發熱了,幾億金幣的東西就這樣給了?當然,他也理解,無量果已不是金幣多少能衡量的,無價!

  他也不是很貪財,萬獸門是有錢的主,心頭發熱是因為天劍符作用不小。

  牛有道頓時兩眼放光,一把撈到手,快速清點了一下,不多不少,剛好三十張,數完麻利地收進了袖子裡,樂呵呵道:「老先生一片厚意,晚輩笑納了。」

  「咳咳!」西海堂乾咳一下,「文老先生,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文華冷眼道:「你當我是天行宗的藏符庫不成,我身上就這些了,全給他了。」

  西海堂:「您這話說出來怕是自己都不信,您還能不留點防身?」

  文華一口咬定,「就這些了,想要,讓他分你點。」抬了抬下巴示意牛有道。

  西海堂立馬對牛有道笑道:「老弟,客隨主便,這是老先生的意思,你看?」

  牛有道立馬抬手打住:「你堂堂萬獸門掌門,周邊高手環伺,不像我苦哈哈的,說這話你好意思?」

  西海堂:「話不是這樣說的,人總有落單的時候,我也不要求和你平分,你給我十張就夠了。」

  十張?牛有道樂了,「西海掌門,你缺錢嗎?我缺!你想要隨時可以去買,你身上此時若是少於兩張天劍符,我全部給你!」

  西海堂:「老弟,你偷了我萬獸門那些個飛禽坐騎,我沒跟你計較吧?八張,五張行不行?」退而求其次,有總比沒有好。

  文華聞言挑眉,端起茶盞,「看來牛兄弟很擅長偷東西啊!」

  「我是那樣的人嗎?老先生別聽他瞎說!」牛有道揮手撇清自己一下,轉而針鋒相對西海堂,「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偷你萬獸門的飛禽坐騎了?有證據嗎?你還有臉跟我算賬!我問你,無量果白白送給了你,你有給我什麼嗎?這樣,咱們等價交換,來,好好算一下,看你要補我多少錢?」

  「得,行了行了,你留著吃吧。」西海堂趕緊抬手打住。

  換了別人肯定要死槓到底,但他這個萬獸門掌門也的確是不缺錢,看對方的樣子也不會給,懶得再費口舌。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6 01:00
第一二六一章 黑牡丹的前夫

  見他鬆口不要了,牛有道這才摸了摸袖子裡的東西,滿足了。

  正這時,石室門傳來敲擊聲,文華施法喝了聲:「進來!」

  隆!石門打開,一名弟子進來拱手道:「單先生夫婦前來拜見。」

  此話一出,文華迅速留心了一下牛有道的反應,見到牛有道目光一閃,似有意動。

  「他們不好好待著,跑來作甚?」文華略皺眉問了聲。

  弟子看了看西海堂,「好像是知道萬獸門掌門來了,想順便拜見一下。」

  「單先生?」西海堂琢磨了一下,問文華:「莫非是韓國大司馬金爵的女婿單海龍夫婦?」

  文華點頭嗯了聲,對兩位客人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無需理會。」

  誰知牛有道忽插了句:「既然是金爵的女兒、女婿,認個臉也無妨。」

  聞聽此言,西海堂無所謂,「聽說金爵的這個女婿長得不錯,順道打個招呼照個面吧。」

  見兩人要見,文華給了那弟子一個眼色,那弟子當即請西海堂和牛有道先出去一下。

  三人出去了,文華則在找地方藏東西。

  洞府崖壁的鏤空走廊內,兩人慢慢踱步,可見山崖外的旖旎風光,負手而行的西海堂見牛有道似乎有些沉默,問道:「你可知這個單海龍?」

  牛有道:「不知道,你剛才不是說金爵的女婿麼?」

  西海堂:「原來是個散修,好像還是有婦之夫,後不知金爵女兒怎麼就看上了他,聽說是皮肉長相還不錯。當年的金爵還只是韓國的一員大將,不過對一個散修來說,也是個難得機會,哪怕金爵的女兒是凡夫俗子,這個單海龍後來好像還是休了妻子,娶了金爵唯一的女兒。」

  牛有道:「這單海龍的前妻是何人?」

  西海堂:「好像也是一散修,無名之輩,不值一提。金爵晉陞為韓國大司馬後,這個單海龍自然是跟著水漲船高。夫婦二人育有一女,頗有些修行天賦,加之天行宗就在韓國地盤上,金爵親自出面請求之下,兩人的女兒便成了文華的關門弟子。那小姑娘,就我們剛來時見過的,門口行禮的那位,挺活潑秀氣的一丫頭。」

  「那個單海龍頗嚮往天行宗這樣的大門派,聽說早年利用著金爵的身份,頗有意投入,然而各派都不願收,半路加入的,正兒八經的大門派也沒人願收。不過他的女兒後面倒是得了文華的喜愛,後來不知怎麼回事,文華點頭之下,單海龍也就常住在了天行宗內修行,夫婦二人基本上就住在了天行宗。」

  「喏…」西海堂說著抬了抬下巴示意,「就那小姑娘,邊上兩位應該就是那夫婦吧?」

  牛有道順勢看去,只見山崖延伸出的上山階梯露台上,來時見過的小姑娘正在一對夫婦面前活潑可愛著,不知在對夫婦二人嘰嘰喳喳些什麼,但見夫婦二人似乎笑容滿面。

  小姑娘名叫單仙兒,婦人名叫金鳳,男的正是單海龍。

  牛有道停步了,盯著一家三口細看。

  婦人相貌一般,還算耐看,長得沒什麼特色,有貴氣。男的樣貌倒是頗有氣度,三縷如墨長鬚,面目俊逸,身段頎長,衣袍寬鬆,山風吹來欲乘風而去般,溫文爾雅,仙風道骨範。

  有弟子出來傳話了,在父母面前撒嬌的單仙兒立刻請父母跟她來。

  一家三口拾階而上,進了山壁洞府正廳,文華已經端坐在上。

  「師傅!」單仙兒歡快地跑到師傅跟前行禮。

  受了一家三口的行禮,文華面無表情的嗯了聲,問:「你夫婦二人跑來作甚?」

  單海龍拱手道:「聽聞萬獸門掌門法駕親臨,我夫婦二人想借太上之光瞻仰瞻仰。」

  文華:「你們要見,我不阻攔,不過有句話要提醒你,不要亂說話,有些人不是你招惹得起的,儘量謙遜一些。」

  單海龍不知他何來此言,笑道:「萬獸門掌門法駕跟前,在下豈敢無禮。」

  文華回頭問了聲:「客人在哪?」

  一旁弟子回:「在崖壁長廊上觀光。」

  文華看向單仙兒,「帶你父母去吧。」

  「是!」單仙兒拱手領命,之後對父母伸手相請,「爹,娘,跟我來。」

  夫婦二人拱手謝過文華,跟著女兒走了。

  看著關門弟子蹦蹦跳跳而去的身影,文華神色有些複雜,嘀咕自語了一句:「但願是我想多了…」

  有些事情別人不清楚,他豈能不清楚?關門弟子的家庭背景自然是要查的,母親那邊頗有權勢背景反倒好說,反而是單海龍的背景查著多費了點工夫。

  單海龍早年是散修,長期流浪在修行界,不在條條框框之內,底細不太好查,費了一番工夫後,單海龍前妻的情況自然也擺在過文華的面前,是個叫「黑牡丹」的散修!

  一個散修而已,文華是沒怎麼在意的。

  結果後來,發現那個叫黑牡丹的跟了牛有道,跟牛有道的關係不清不楚的,也不知是不是男女關係,總之是牛有道的心腹。

  黑牡丹剛跟牛有道時,牛有道也還沒成什麼氣候,也不在他文華的眼裡。

  真正稍微多有關注牛有道,還是後來因為那個齊京紅娘。

  等到牛有道成氣候了,那個黑牡丹也早就死了,他也沒太關注,只是當做一個消息過了下眼而已。

  哪怕是牛有道成了氣候,文華也沒當回事,然而做夢也沒想到牛有道有一天會找上門來,雙方還扯成了這樣的關係。

  就算牛有道找上來了,他都忘了單海龍前妻的事,倒是因單海龍主動來見,陡然讓他想起來了。

  當年一個手下而已,文華覺得牛有道應該不會有什麼,可剛才觀牛有道的反應,令他有所觸動。

  不知牛有道那反應是個什麼心思,總之令他感覺有些不對。

  當然,單海龍前往與之照面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他相信牛有道不至於傻到那個地步,牛有道目前的情況不敢暴露,不敢在這裡公然亂來。

  可若真是牛有道對單海龍動了什麼心思的話,他可以肯定,單海龍的麻煩大了,只怕金爵都未必保得住。

  牛有道的過往所為不說,僅憑能從聖境裡弄出無量果來,能人所不能,這人的能耐就可想而知。

  對於單海龍的死活,文華其實不怎麼在乎,他只是在乎那個關門弟子。

  當年金爵親臨天行宗,把小外孫女帶到他面前時,他發現小丫頭修行根骨極佳,一眼就喜歡上了,這才破例收為關門弟子……

  「單海龍,金鳳,拜見西海掌門。」

  崖壁長廊上,單海龍夫婦二人一起行禮拜見西海堂,可謂恭恭敬敬。已經見過的單仙兒則是跟著拱手意思了一下。

  換了一般人自然是連見西海堂面的資格都沒有。

  聽到自報的姓名,牛有道微微一笑,一龍一鳳,還真是龍鳳成雙。

  西海堂抬手示意了一下,「不必多禮,你們夫婦還真是好名字啊!」

  夫婦二人笑著客氣了一下,單海龍已經看向了牛有道,發現這位能跟西海堂並肩而行,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只是明顯易容過,當即拱手道:「不知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牛有道淡笑道:「吳。」

  見他不願說全了名號,夫婦二人不敢勉強,只好拱手道:「拜見吳先生。」

  牛有道只是微微點頭一下,不再多言,之後看夫婦二人與西海堂攀談,主要是單海龍親近話比較多。

  這就是黑牡丹的前夫,會以這種方式見到,牛有道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就在邊上靜靜看著,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單海龍的確是長得有賣相,從顏值上來說,配黑牡丹綽綽有餘。

  他也不知道黑牡丹究竟是個什麼命,短短一生幾乎都在飄零中渡過,將其屈辱玩弄過的男人在修行界位高權重,而將她拋棄的丈夫如今亦身在榮華富貴中。

  好不容易跟了他,又恰逢他在剛打基礎的時候,經常跟著他冒險拚命,最終為保護他送了命。等到他奠定了基礎,手握相當權勢時,說得好聽點可以高高在上時,黑牡丹卻沒機會能看到這一幕,更不用提享受了。

  他永遠忘不了碧波大海上的那一幕,人就在他懷裡漸漸沒了動靜,忘不了海風吹拂著她的髮梢拂動在他臉上的感覺。

  那個女人到死都沒告訴他那兩個男人的名字,也許是不願提起,也許是不願給他惹麻煩,無論是萬獸門的長老晁敬,還是韓國大司馬金爵的女婿,她惹不起,在她眼裡,那時的牛有道也是不可能招惹得起的。

  「敢問吳先生是何方高人?」也許是意識到冷落了牛有道,單海龍忽發聲詢問。

  牛有道思緒被扯了回來,淡然道:「還是不說的好。」

  「呃…」單海龍有些尷尬,臉上強擠出幾分笑意。

  牛有道:「單先生長住天行宗嗎?」

  單海龍:「天行宗鍾靈毓秀之地,仰慕至極,寄居清修而已。」

  牛有道哦了聲,「那想必單先生對天行宗比較熟悉,可否引導吳某走走逛逛?」

  單仙兒忽舉手道:「吳先生,我更熟悉,我做您嚮導。」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6 12:00
第一二六二章 認識一個叫黑牡丹的女人嗎?

  牛有道瞅向這丫頭,正欲說話,單海龍卻先抬手喝斥了一聲:「大人說話,沒你插嘴的地方。」

  他又不傻,他在天行宗也是個外人,真要找嚮導的話也找不到他頭上來,人家分明就是有意點他。

  單仙兒撇了撇嘴,不吭聲了。

  單海龍朝西海堂拱手道:「西海掌門…」

  西海堂抬手示意儘管去,也多看了牛有道兩眼,這位此來哪是有心閒逛的人,何況所行之事不宜太多人知道不想與太多不相干的外人接觸,如此主動也不知這傢伙什麼意思,怎麼感覺像是有意要將單海龍給單獨支開似的,難道這單海龍身上還有什麼名堂不成?

  他不知道單海龍牽涉到黑牡丹,早年的牛有道引不起他的關注,牛有道在他眼裡還算不上什麼時黑牡丹就死了,等到注意了,也不會去翻一個早死掉的小人物。

  別說他,就連晁敬自己都記不起自己玩弄過的那個女子叫什麼,晁敬經歷過的女人多了去,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還是遭殃時經牛有道提醒,才隱約想起好像有那麼個人存在過,好像跟自己有過那麼一段事。

  得了不見怪,單海龍這才問牛有道:「吳先生想去哪看看?」

  牛有道:「就這繞山走廊上轉轉吧,風光似也不錯。」

  「請!」單海龍伸手邀請後,又向西海堂抱拳略表了下歉意,同時推手示意自己夫人不必跟來。

  西海堂略點頭,與牛有道目光碰了下。

  單海龍就此陪同在牛有道身邊前行,一路指點著山中風光介紹,畢竟在天行宗居住了不少的時間,此地也算來過多次,充當嚮導還是可以的。

  當然,他更想知道對方點自己陪同有何用意。

  很顯然,連西海堂都平等對待的人物肯定不會是什麼小人物,自然是願意親近。

  他能從一個散修走到今天,也算是不容易,早年歷經艱辛和屈辱,娶了金爵的女兒後,命運算是徹底轉彎了。

  他當然知道這天下歸根結底還是在修士的手中,金爵在位時,大家會看金爵權勢的面子給他點面子,金爵若不在了,他什麼都不是,而這官場上的事,忽而河東,忽而河西,是講不清楚的。

  別看他現在從容,早年真的是苦怕了,對一個人的影響很深,他不想突然又失去,不想突然又回到從前。

  所以他當年想趁著金爵還在位,想借金爵的光加入那些大門派,然而那些大門派根本不鳥他,有些事情金爵說話也沒用。

  也算是命好,生了個女兒居然有修行根骨,而且天賦相當不錯,自然要給女兒找個有力的靠山。

  韓國三大派打打殺殺的搶地盤,爭權奪利的太危險,天行宗最穩妥,在他的建議下,金爵再次出面,將他女兒送進了天行宗,竟還成了文華的關門弟子!

  後又是沾了女兒的光,入了這天行宗寄居,想與天行宗上下交好關係,關係也確實經營得還不錯,他背後畢竟是金爵,天行宗沒有自己的世俗地盤,也不參與那事,弟子進入世俗,許多事情他還是能幫上忙的,所以不少天行宗弟子也願意跟他來往。因而也沒人排斥他長居天行宗,反而樂見。

  其實他夫人是不太願意隱居這山中的,不過他夫人還算是聽他的。

  天行宗一向中立,其他門派也不敢輕易招惹,入此門的確穩妥,所以金爵也不反對,甚至是贊成女婿這樣做的,女兒有此後路,金爵也算是放心了,可專心自己的事。

  今天風聞萬獸門掌門西海堂來了,趕來拜見,此時又願意跟牛有道走,一切都源於他不想失去。

  說的直白點,就是想藉機多結識一些大人物。

  一路指點介紹著,慢步到一處露台,牛有道主動走了上去,負手而立,眺望。

  「前方那座湖,湖中盛產一種雪魚,巴掌大小,通體雪白,味道鮮美……」

  單海龍正指點遠處湖光山色介紹,牛有道突出聲打斷:「單先生。」

  單海龍停止了講解,笑問:「先生有何吩咐?」

  牛有道直接問道:「認識一個叫黑牡丹的女人嗎?」

  「……」單海龍神色一僵,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先生為何有此一問?」

  牛有道:「剛聽到你自報姓名,想起當年曾路過一地,名叫茅廬山莊,不知你可聽說過茅廬山莊?」

  單海龍:「雖久未在修行界走動,茅廬山莊的大名卻是久仰,傳說能左右燕國局勢,算是如雷貫耳。」

  牛有道:「當年經過時,曾受茅廬山莊主人牛有道熱情相邀,席間見他身邊有一女,閒聊之際聞知其名頗有特色,遂有點印象。那女子提及自己來歷時,好像說到過你,因提及金爵,故而對你也有些印象。」

  原來是這樣,單海龍苦笑,「只怕不是什麼好印象。」

  還挺有自知之明,牛有道心裡嘀咕,哦了聲道:「何出此言?」

  單海龍嘆道:「不瞞先生,黑牡丹乃在下前妻。」

  牛有道:「她好像也這麼提過,我看那女子不錯,對她印象也不錯,觀你也一表人才,好好的,怎麼就分掉了?」

  單海龍:「先生這話似乎透著不滿,想必她定說是我攀附富貴拋棄了她吧?」

  牛有道:「既然提到了金爵…好像是這麼說的。」

  單海龍嘆道:「事情都過去了,她若是這樣說,就讓她這樣說吧,我也不恨她。」

  牛有道偏頭看向他,「怎的,莫非還另有隱情不成?」

  單海龍搖頭,「家醜不可外揚,羞於提起,不說也罷。」

  牛有道:「莫非她還欺騙了我不成?」

  單海龍不解:「欺騙?」

  牛有道:「我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為她當時招待得不錯,訴苦後,我曾答應過她,有機會見了你要為她出口氣,給你點教訓,難道是欺騙了我,欲借我之手?」

  此話一出,令單海龍心頭一緊,敢情把自己給叫到一旁是想教訓自己!

  他之所以跑到這裡來長居,和茅廬山莊有不淺的關係。

  牛有道一開始招攬了黑牡丹等人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後來牛有道名氣漸大,牛有道身邊的黑牡丹、雷宗康、段虎和吳三兩隨便哪個被人提一嘴他都認識,這才發現黑牡丹等人追隨了牛有道,開始有了關注。

  一開始也沒什麼,更何況黑牡丹後來死了。

  讓他想不到的是,牛有道崛起的勢頭很快,最後竟然有了和燕國朝廷對抗的實力,段虎等人也等於是在修行界一個個都混出了名堂,藉著牛有道的勢,權力可謂不小。

  別人也許不知道段虎等人和黑牡丹的交情有多深,他曾身為其中的一員,是很清楚的,那三個當初甚至是追殺他,最後迫於金爵的勢力拿他沒辦法。

  而他也想動用金爵的勢力反殺,以絶後患,可又不便,殺自己曾經的兄弟,怕岳父大人的看法。

  總之發現段虎三人起來了,他一直擔心會對他不利,然而有金爵在,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隨著韓國、宋國和燕國開戰,金爵親赴前線統軍後,金府的護衛主力都跟著金爵走了後,加之金爵又很有可能和南州勢力交手,他越發不安,這才藉著府中防禦力量有限為藉口,進入了天行宗,結果一直到現在。

  本以為牛有道也死了,事情會好一點,誰知眼前又跑來個讓人不知深淺的,說要教訓他,發現令自己不安的事終於出現了。

  此時,單海龍苦笑不已,「有沒有欺騙,在下不知,但她想必是沒有向先生提過自己的醜事?」

  牛有道:「何醜事?」

  單海龍仰天長嘆,「黑牡丹人都已經死了,再提又有什麼意義,我也不願再辱及一個過世的人。」

  知道黑牡丹死了?牛有道明白了,這位怕是對黑牡丹那邊有關注,佯裝不知道:「那個女人死了?我只知茅廬山莊的主人牛有道死了,她怎麼也死了?」

  單海龍搖頭,「詳情不知,只是知道已經死了。」

  牛有道:「這事我本來都差點忘了,既然人死了,對死人的承諾更是不該忘。你最好還是把那個什麼醜事說清楚,不然別怪我不客氣!金爵什麼的,我還真不放在眼裡,你信不信我就算在這裡動了你,文華也不會多說什麼。

  單海龍心弦緊繃,表面依然苦笑搖頭道:「先生既然非要知道,我也不想先生有什麼誤會,家醜啊!興許是做散修的那段時期太過艱辛,也確實是我沒有能力給她什麼…」

  「當然,有些情況在散修女子中也常見,她跟一些男人不乾不淨的事我也隱隱有些察覺,但一直沒發現過,直到後來,那女人背著我和一有權有勢的男人之間的齷齪事被我發現了,正是因為此事,我才怒而休之!」

  「後來見我似乎略有薄財,又來索取,我不予理會,她必然是要恨我的。」

  牛有道漠然道:「你說的那個有權有勢的男人,莫非是牛有道?」

  單海龍搖頭:「說來也是西海掌門的同門,萬獸門長老晁敬,兩人廝混了好些時日,不過聽說晁敬也死了。至於牛有道,就憑那女人的淫蕩本性,兩人做過什麼還用說麼?」

  看著他道貌岸然略帶惆悵的述說模樣,牛有道背在身後的手漸漸捏成了拳頭,淡淡問道:「想必你對你夫人,也是這樣說她的吧?」




  完了!帶錯風向了,趕緊懺悔還有救~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6 21:00
第一二六三章 無量果,派發完!

  單海龍一怔,被對方說中了,當初拋棄黑牡丹另結金爵女兒的時候,面對金鳳自然是一副受害者的形象。

  可他哪能這樣說,苦笑道:「我夫人對這事略知一二,我也無意對她多提。」

  牛有道盯著對方,對方說的事情是真是假,他自有判斷。

  黑牡丹是不是本性淫蕩的人,他很清楚,不存在的,最多也只是一些女人的本性需求。

  當然,也的確有過願意對他寬衣解帶的意思,但和淫蕩扯不上,只是想再找個男人,或說是漂泊不定之後遇上了岸,想找他牛有道做個依靠。

  晁敬的事,段虎他們都知道經過是怎麼回事。妻子受辱,單海龍不敢找晁敬報仇,或者說也沒那能力報仇,反倒成了單海龍甩掉黑牡丹的藉口。他以此做不能接受的藉口,黑牡丹清白受了玷污也無話可說,只能是認了。

  無論是單海龍還是晁敬,黑牡丹連他們的名字都不想提,再去找這位索取錢財是不可能的事情。

  單海龍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

  牛有道握在身後的拳頭慢慢鬆開了,忽抬一手,拍在了他的肩頭,「算了,都過去了,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單海龍如釋重負,牽強一笑,故作輕鬆道:「是啊,都過去了,在下也不想多提。」

  「回去吧。」牛有道轉身而去。

  他本想為黑牡丹雪恨,本想找這位算賬,可見到此人後,突然又覺得索然無味,覺得這男人挺沒勁的。

  雖是修士,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既沒搏命的血性,也沒奮發向上的能力野心,一點都不求上進,靠誹謗一個女人畏縮求存。

  牛有道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算了,真的放過了他,因為發現殺這種人簡直是笑話,連讓他惱火下殺手的資格都沒有,殺這種人簡直是侮辱了黑牡丹!

  他現在大概有點明白了,黑牡丹和單海龍還是夫妻時,單海龍有了更好的去處,段虎等人為什麼不跟去,而是認了黑牡丹一個女人做領頭的。

  他甚至能想像到,當時一個團夥時,若沒有黑牡丹在,段虎等人怕是也不會與單海龍為伍。

  黑牡丹其實也沒什麼能力,也很平凡,但當年在摘星城時,客棧外那麼多散修尋找機會,同樣在尋找機會的黑牡丹在手頭拮据的情況下敢入住客棧找到他懇求,面對他牛有道的無禮要求,黑牡丹敢力排眾議砸出重金滿足,那筆錢對當時他們那個團夥來說,的確是一筆重金。

  換了其他散修,在什麼眉目都沒有的情況下,讓他們出那筆錢,怕是不少人要認為是騙子,至少段虎他們當時是反對的,和大多散修一樣,都認為那可能是個錯誤的選擇。

  齊國脫身時,黑牡丹沒聽他牛有道的吩咐,又做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不惜以身犯險,希望能為牛有道引開追兵,結果害了自己的性命,可以說是自己害了自己。

  面對曾經是夫婦的二人的選擇,牛有道現在也搞不清了誰對誰錯。

  單海龍應該是依靠黑牡丹在那個團夥中立足了,脫離那個團夥後又依靠上了金爵的女兒,繼而依靠上了金爵,如今怕是又要依靠自己的女兒,但至少單海龍還好好的活著。

  而黑牡丹死了,夫婦二人的選擇誰對誰錯?

  但牛有道至少明白了一點,黑牡丹不提這人的名字是對的,不是因為仇恨,而是不值一提!

  回到前面後,單海龍被牛有道那麼一鬧,也沒了再結交的心思。

  正要離去時,一名弟子追到了台階下,「單先生,太上請您過去一趟。」

  單海龍一愣,點頭道:「好!」暫別妻女,又上了台階。

  來到正廳,見到廳內靜立的文華,上前行禮。

  文華略抬手,示意不必多禮,直接問道:「聽說吳先生邀你做嚮導逛了逛?」

  單海龍:「是的。」

  文華:「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單海龍不願說提及了前妻的事,「也沒說什麼,就是讓在下介紹了一下景致。」

  文華審視著問道:「你沒說出什麼惹惱對方的話吧?」

  單海龍忙道:「豈敢!太上的貴客,在下豈敢無禮。」

  文華略頷首,「沒有最好,不要給自己惹麻煩,明白嗎?」

  「是!」單海龍應下,又請教:「太上,不知這位吳先生究竟是何方神聖?」

  文華哪能吐露牛有道的身份,皺眉道:「對方既然不願告訴你,就不要多問。看在仙兒的面子上,老夫提醒你一句,你記住了,此人肯定是你惹不起的人,以後見到儘量迴避!」

  「沒那個實力,你以為你和西海堂聊上幾句,萬獸門就能把你當回事?真要把你當回事了,就是你麻煩的開始。記住,以後不要見了什麼人都往跟前湊,修行界的水很深,你沒那能力去蹚,也不是你能蹚明白的,走錯了會淹死的!」

  連這位都這樣說,單海龍想起了牛有道的話:你信不信我就算在這裡動了你,文華也不會多說什麼?

  心頭一凜,欠身道:「謝太上提醒,明白了。」

  文華:「沒什麼事就不要離開山門,不給自己惹麻煩,就是不給仙兒惹麻煩,記住嗎?」

  他依然擔心牛有道會對這位不利,這位真要是出了什麼事的話,自己那寶貝徒弟肯定不肯罷休,自己又怎好阻止徒弟報殺父之仇?不阻止的話,又怎是牛有道的對手?讓這位老實待在天行宗內,至少還是比較安全的。

  單海龍:「是!」

  文華揮了揮手,示意退下。

  ……

  數日後的齊國境內,一條河流的船上,易容後的牛有道、文華還有靈宗掌門晏逐天共聚一桌。

  晏逐天袖子裡摸出一隻小小的狹長香木條匣,推到了牛有道跟前。

  牛有道一看匣子大小,明顯就有些不滿,拿到手抽開抽板,只見裡面就躺著三顆蠟丸,立馬嗤聲道:「晏掌門還真夠大方的,就三顆呀?」

  他向對方索要天濟丹,對方倒是痛快,順手就給了,只是這數量未免太少了些。

  晏逐天:「誰沒事帶一堆這個,攜帶不便,身上就三顆,回頭聯繫再給你些。」

  牛有道:「一百顆!」

  晏逐天搖頭:「不是不給你,而是這東西量一大,容易惹人懷疑,五十顆吧,我比較容易安排。」

  「行吧,不為難你。」牛有道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哼!」一旁的文華斜眼瞅著他,一聲冷笑。

  因之前從他那裡要了三十張天劍符,事實上牛有道得了天劍符後也醒悟了過來,離開天行宗時又纏著西海堂要一億金幣。西海堂自然是不肯給,又不是白紙,說給就給了。

  然牛有道自有道理,他現在不能站出來謀財,玉蒼那邊也遭了殃,酒水秘方錢不好再去要了,讓他怎麼辦?也確實是有要花錢的地方,一旦暴露了也會連累他西海堂。

  萬獸門做天下修士的獨門買賣,也的確是有錢。

  最後,西海堂拿出了隨身的一千萬金票,身上沒帶那麼多錢,後面聯繫再給。

  收起條匣後,牛有道又言:「對了,我需要一批靈元丹。」

  晏逐天:「多少?」

  牛有道:「夠四五個人突破元嬰境界的。」

  晏逐天:「有難度,不是我拿不出來,而是縹緲閣盯得比較緊,採集自天都秘境的靈種是煉製靈元丹的必需品,供給的量都控制在縹緲閣的手上,除了上繳給縹緲閣的,其餘供給修行界的都是有數的。讓我一次拿出來肯定會引起懷疑,除非陸續提供。」

  牛有道默著估算了一下,敖豐那邊能不能出來還不一定,聖境那邊倒是不急,趙雄歌一時半會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使用無量果,他和管芳儀暫時都未到突破的時機。

  至於其他使用者,有著那麼大的門派做掩護,不需要他來想辦法。

  思量後,略點頭道:「好,那就陸續供給。」

  把一些事情商量清楚了,三人各自離去。

  遁入到一處山中,和等候的雲姬碰頭後,牛有道招呼一聲,「走,回南州!」兩人駕馭飛禽坐騎騰空而去。

  至此,他手上的無量果基本上全部派發完了。

  狐族老族長銀姬用了一顆,還贈了狐族一顆,給莎如來和敖豐各預留了一顆,管芳儀、宮臨策、鍾谷子、趙雄歌、西海堂、文華、晏逐天各得一顆。

  剩下的一顆,他肯定是留給了自己,身邊的其他人都沒份,袁罡給了也沒用,否則他肯定要給袁罡一顆。也實在是東西的數量有限,只能挑選著來安排。現在只有敖豐那顆處於待定狀態,因不知敖豐究竟能不能出來,若是敖豐出不來,只能是另做安排……

  一路飛越千山萬水,最終返回了南州府城。

  多日不見,獲悉牛有道回來的消息,管芳儀那顆容易躁動的心又摁捺不住了,立刻從修煉靜室鑽了出來。

  「喲~跑哪浪去了?浪完回來了……」一見面就陰陽怪氣的話成堆,顯然是對牛有道沒帶她出去玩表示不滿。

  牛有道袖子裡摸了摸,隨手扔出一堆東西在桌上,「這些能讓你閉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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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7 01:01
第一二六四章 教書先生

  管芳儀瞬間凝噎無語,明眸直勾勾盯著桌上的東西,一沓金票,還有一沓是…

  兩眼陡然瞪大幾分,略俯身,突飛快伸手,抓了那一沓翻看,看過了又檢查,竟然是天劍符!足足三十張天劍符!

  放下天劍符又拿了一沓金票清點,一千萬!

  還有一隻條匣,不知是什麼寶貝,打開一看,又聞了聞,發現是三顆天濟丹。

  這一堆東西的,管芳儀有些目不暇接,一時間不知該撈哪一把在手的好。

  條匣一合,放下了,又抓了那一沓天劍符在手,哪樣更值錢她還是分得清的,轉身驚喜道:「這次又出去偷東西去了?」

  牛有道被她這一句給堵得夠嗆,差點想抓一把金票砸她臉上去,沒好氣道:「能不能好好說話,什麼叫又偷東西了?」

  最近一個個的,都把他堂堂道爺當成蟊賊了,幾個意思?

  管芳儀:「難道撿來的不成?」

  牛有道:「別人送的不行?」

  管芳儀:「糊弄傻子呢,誰能一下送這麼多天劍符?」

  「懶得理你。」牛有道調頭就走。

  管芳儀一把扯住他,瞪著他,臉上漸泛冷笑。

  這反應不對勁,牛有道警惕道:「你幹嘛?」

  管芳儀:「那就是你買的!一下買這麼多天劍符,看來一趟聖境之行發大財了,也是,也不看看聖境是什麼地方。說吧,藏了多少私房錢?」

  牛有道頓時哭笑不得,「私你個大頭鬼,說了人家送的,直說了吧,我去了趟天行宗。」

  一說天行宗,管芳儀臉色略變,想起了不愉快的人,撒手鬆開了他,手上天劍符扔在了桌上。

  牛有道嘆道:「是吧,就知道提天行宗你會不高興,所以不願跟你說。你放心,不是你老情人杜雲桑給的,他根本不知情,我直接找了文華。」

  管芳儀嗤聲:「找文心照那女人的爹我就能高興了?我說牛有道,你什麼意思,明知道文心照把我當什麼似的,你還找上門去要東西,你讓我情何以堪?是不是要讓我永遠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才高興?老娘死心塌地的跟著你,你把我當什麼了?」

  「幹嘛呢,真生氣了?」牛有道抬手去撥她的臉,啪,管芳儀一巴掌打開,倔強地扭過了頭去,緊繃著嘴唇。

  牛有道雙手扶了她香肩,將她身子硬掰了過去,「好啦,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跟你明說了吧,我給了顆無量果給文華,這些天劍符是做交易換來的,不是白要來的。無量果乃無價之寶,論價錢,誰佔便宜?」

  管芳儀這才正眼看他,眼眶明顯有些紅潤了,「真的?」

  牛有道:「怎麼可能有假?你覺得人家再大方能白白送我這麼多天劍符?」

  管芳儀突然出手,雙手猛在他胸口一推,推得牛有道一個趔趄,「一顆無量果才換三十張天劍符,你有病吧?會不會做買賣,這麼虧本的買賣你也做?」說罷氣呼呼轉身,又重新收拾起桌上的天劍符,不要白不要的樣子。

  牛有道:「你放心,不虧,還有一個禮物送給你。」

  管芳儀將天劍符邊往袖子裡塞邊問道:「什麼?」

  牛有道本想說會為你討回耳光來,然話到嘴邊還是覺得現在說不合適,改口了:「還有九千萬金幣,還有一百顆天濟丹,回頭到手了全都給你,這下能堵住你的嘴了吧?」

  「真的?」管芳儀兩眼放光,見牛有道點頭,卻又「切」了聲,「嘴上抹了蜜,說出了花似的,就知道紅口白牙的哄老娘開心,什麼叫全給我,還不是把老娘當倉庫用,哪回不是口頭上說歸我,回頭又是我掏出去。這一大幫子人的開銷不都是我口袋裏掏出來的?把我當管家婆使喚,當我不知道?」

  牛有道嘿了聲,「你到底要不要吧?不要就給我留下,我交給猴子去。」

  「當你放屁,懶得理你。」麻利地將所有東西塞進了袖子裡扭頭就走,那腰肢扭得像水蛇似的,掛腰上的團扇又撈在了手中快活的搧著,象徵著大撈了一筆的愉快心情。

  以後的事情先不管,修煉什麼的也先不管了,先回去抱著美美睡一覺,把精氣神養得好好的再說,出門也好看些。

  有一點她不得不承認,這男人要麼三年不開張,一開張就能吃三年,發財的確有一套,比她在扶芳園陪盡笑臉的賺錢快多了。那種腰包鼓鼓,想買什麼就買的滋味好爽。

  九千萬,還有九千吶,這麼多錢該怎麼花啊?管芳儀臉上笑得燦爛,嗯,已經決定了,睡一覺醒來就先去買堆首飾再說,沒事就頭髮上拔一根髮簪下來順手賞給王府的丫鬟們,讓丫鬟下人們見了她就當祖宗似的,街頭買東西隨便一句「不用找了」,快活的撒錢去,把以前賠出去的笑臉全給賺回來。

  這府城就是好,比在紫金洞那山窩窩裡好多了。

  某人交代她修煉的事,那麼枯燥無味的事暫時已被她拋之腦後,擋不住她要宣洩的愉快心情。

  某人一回來,她再也不用那麼勞心勞力了,有人賺錢給她花的感覺真好。

  只要用錢的時候她能拿出來,牛有道是從不管她怎麼花的,她想怎麼花都行,牛有道連問都懶得問,買回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懶得看。

  「撈了錢就跑,你這什麼毛病?回來!」牛有道喊了聲。

  「累了,我先回去睡睡。道爺,您也奔波辛苦了,也早點歇著吧。」搔首弄姿的管芳儀背對著揮了揮手上團扇,發財後的慵懶勁體現得淋漓盡致。

  牛有道:「有正經事交代你,猴子去不合適。」

  聽到有正事,管芳儀停步,身子一轉,又扭了回來,「什麼呀?」

  牛有道一把摁下她手上搖啊搖的花扇,抬手抓了她白皙細嫩的脖子,像抓三歲小孩似的,將她拉近了些,在她耳邊嘀咕道:「商淑清那張臉……」

  老娘是天下第一美人好不好?管芳儀很討厭這種被男人當哥們的感覺,掙扎了兩下,然聽清是什麼後又入神了,聽著聽著微微點頭……

  臨近傍晚時分,一群大小不一的孩子歡快的從學堂內跑了出來。

  學堂是王府邊緣地帶的一座院子改的,給了商淑清去做自己的事,去免費教那些貧苦人家的小孩,暫時收了幾十個而已,太多的話,商淑清也教不過來。

  見到學生哇啦啦跑出,領著許老六正好來到的管芳儀趕緊往邊上讓了讓,靠牆站,放了一群小孩先跑過去。

  這些孩子本都是穿得破破爛爛的,一身的新衣服都是管芳儀主動出資贊助的,許諾了,商淑清招多少學生,她就贊助多少新衣服。

  稍後,學堂內,教書先生商淑清也走了出來,看著歡快的孩子,她臉上也蕩漾著笑意。

  自從卸下婚事的包袱後,整個人似乎都解脫了出來,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整個人的味道都顯得淡雅從容了。

  孩子全部跑光了,商淑清也看到了管芳儀,雙方迎著走近了,商淑清笑道:「紅姐來了。」

  管芳儀:「孩子天性調皮,教著辛苦吧?」

  商淑清:「這裡畢竟不一樣,來這裡之前估計都被家人嚴加警告過,所以大多都很聽話,不辛苦。」

  正這時,一隊護衛護著一輛馬車從夾道而來,停在了路旁,一人過來對商淑清稟報,表示都準備好了。

  管芳儀問了聲:「郡主要出去?」

  商淑清思緒略有恍惚,聲音低了幾分:「去城外轉轉。」

  管芳儀哦了聲,猜到了她要去哪,這位隔三差五都會去城外那座衣冠塚前坐坐,心裡唏噓,暗罵某位殺千刀的,臉上湧笑,「正好,我也沒什麼事,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商淑清嗯了聲。

  之後兩個女人一起鑽上了馬車,許老六把車伕給拽了下來,讓其一邊去,自己充當了馬伕。

  馬車出了王府區域,抵達了街頭,一路不疾不徐出了城。

  兩個女人在馬車內閒聊之際,商淑清忽問了聲:「紅姐平常出門身邊都帶好幾個人,今天怎就帶了許大哥一人?」

  管芳儀呵呵輕笑一聲,「這個哪有準,看心情。」

  看心情是假,現在不怕是真,隨身帶著十五張天劍符,底氣十足,有什麼好怕的?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惹老娘試試看,正想來個殺雞儆猴,好讓見識見識老娘的厲害!

  她現在的底氣不主動惹事都是好的,她就不信老是能碰上像銀兒那種的恐怖怪物。

  如今連許老六身上都有一張天劍符傍身,她扶芳園的人,還有段虎幾個,都暗中各給了一張防身。

  至於牛有道,她最終還是留了幾張給那位以防萬一,多餘的像個守財奴似的全捂在了自己手上。

  通往衣冠塚的路,早已修好。

  本來商淑清是不讓修的,可耐不住商淑清經常往這跑,這深一腳淺一腳又高高低低雜草叢生的野地,行走確實不便,因此王府管家還是派人給修了條簡易的路出來,方便商淑清來回抵達。

  抵達了目的地,隨行護衛迅速將衣冠塚四周給檢查了一遍,選好了站位警戒。

  兩個女人鑽下了馬車,走到墓碑前靜默了一陣。

  桃花仙人,管芳儀盯著碑文四字輕嘆了一聲,目光一偏,發現商淑清正在親手清理墳包上新長出的幼小雜草。

  衣冠塚四週一小塊都很乾淨,都是商淑清親手清理乾淨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7 12:01
第一二六五章 寧王生前的交代

  管芳儀沒有代勞,看著商淑清親自動手。

  因經常來清理,雜草未成勢,隨便摘除幾下,墳包上也就乾淨了。

  待商淑清走回墓碑前,管芳儀忽回頭喝斥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杵邊上幹嘛?一點眼色都沒有。」

  許老六被罵得莫名其妙,回頭看了看四周,才發現前來的護衛都遠遠站開了戒備。

  護衛之所以站遠一點,是因為商淑清每次來都會在墳墓前守護一陣,甚至會對著墳墓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商淑清有心讓大家迴避,大家也因此而迴避。

  都挨罵了,許老六只能是有樣學樣,不過還是先走到墓碑前拱手鞠躬一下,「老六有禮了。道爺,您安息。」

  這是咒牛有道呢?管芳儀兩眼一瞪,「安息你個大頭鬼,滾一邊去。」

  許老六撓了撓後腦勺,一個閃身,滾遠了一點,很聽話。

  扶芳園一幫人都很聽管芳儀的話,若不是管芳儀當年收留,一幫人大多還在散修中廝混。

  不僅僅是記這個恩情,當年一群人在齊京站穩腳,靠的就是管芳儀的美貌。

  某種程度來說,一群大老爺們儘管在為管芳儀賣命,可實則仍對管芳儀心懷愧疚。

  大家在齊京是怎麼衣食無憂的?是管芳儀一個女人出賣姿色掙錢養的大家,管芳儀色衰後,又是管芳儀對其他男人賣笑撐著大家的飯碗,一群大男人就是這樣在修行界混過來的,羞愧不?

  而且管芳儀這些年對他們也確實不錯,這麼多年沒虧待過。

  稍微有點良心的大男人,該怎麼做,不用教了。

  別人能嘲笑管芳儀是個出賣姿色的風塵女子,許老六他們誰也沒那資格鄙視。

  而沒良心的,則早就被一幫人給清出了扶芳園,至今跟著的可說是忠心耿耿,認了管芳儀做老大,這輩子這條命算是心甘情願交給了管芳儀,踢兩腳罵兩句算什麼?也早就習慣了,知道大姐對他們打罵兩句沒壞心。

  回頭見商淑清微微笑意著看著自己,管芳儀略顯尷尬道:「妹子別見怪,這些大老粗就這德性,身邊跟久了,臉皮都厚了,非得用罵的才聽得進去。」

  商淑清略搖頭,「沒有,清兒只是覺得奇怪。」

  管芳儀詫異,「奇怪什麼?」

  商淑清:「紅姐是道爺的心腹手下,憑紅姐和道爺的感情,清兒有些不明白,道爺死後,清兒似乎沒看出紅姐有任何傷心難過的情緒流露。」

  「……」管芳儀無語,人沒死,我難過什麼?在紫金洞裝過了就完了,哪能一直裝得下去,真要那樣的話,老娘這日子還怎麼過?

  心裡的想法歸心裡,表面上還得解釋,她露出一臉惆悵來,「郡主,老姐姐我是什麼出身,你是知道的,紅塵賣笑之人,一貫是臉上笑著,心裡的心酸別人是看不到的。」手指點了點自己心口,「我又不是沒心沒肺,道爺死了,我心裡能不難受嗎?我未必比你好受,可茅廬別院還有一幫子人呢,我若是整天愁眉苦臉,大家看了怎麼辦?老姐姐我臉上笑呵呵,一切難受和心酸都藏在這裡呀!郡主這話,戳我心窩子了,唉!」

  聽她這麼一說,商淑清頓時惶恐,有些手足無措道:「紅姐,是清兒冒昧了,是清兒妄言,清兒不該胡說。」

  管芳儀擺了擺手,又上前抓了她手,「都是自己人,說真話比拐彎抹角的好。」忽盯著她臉看。

  商淑清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問:「紅姐,怎麼了?」

  管芳儀:「我在想一件事情。」

  商淑清不解,「什麼?」

  管芳儀:「我以前聽說,郡主的臉之所以會如此,並非天生,而是道爺上清宗的師傅東郭浩然所致,這按理說能種下應該就有解決的辦法啊!哪個做父親的能這樣置之不理,難道王爺就沒告訴過公主化解之法嗎?」

  商淑清頷首,「辦法倒是說過。」

  管芳儀眼睛一亮,「什麼辦法?」

  商淑清:「父王說了,之所以在我臉上種下惡斑,是因我小時候得過一種怪病,怕冒然解除會有傷害,等到確認不會有問題了,找東郭先生化解便可。誰知東郭先生也遇了難…道爺也幫我打聽過,上清宗其他人皆不知化解之法。」

  管芳儀狐疑道:「就只說了東郭先生能化解,沒說其他的辦法?」

  商淑清搖頭,「沒有。」

  管芳儀:「你確定?」

  商淑清點頭,「確定。」

  管芳儀:「你再好好想想,你父王當年的交代,你是不是還遺漏了什麼?」

  商淑清苦笑:「都說女人愛美,若有其他恢復的辦法,這種事我肯定記得清楚,怎麼可能忘記?清兒清楚記得父王的交代,找東郭先生可化解。紅姐,您今天怎麼了,好好的怎麼關心上了這個?」

  管芳儀嘆道:「我這不是憐惜你麼,你看你皮膚多水靈,還有那連我看了都羡慕的好身段,卻偏偏壞在了這張臉上,姐姐我這是希望能治好你的臉吶。」

  商淑清:「紅姐的好意,清兒心領了,既然沒有辦法,就算了,反正這麼多年已經過來了,清兒早就習慣了。」

  管芳儀:「能治好還是要想辦法的,你不妨再仔細想想,興許能想起什麼來。」

  商淑清頗為無奈,「紅姐,父王的交代真的就是找東郭先生,真的沒說其他辦法。」

  見如此,見實在是問不出來,又不好逼迫,管芳儀只好作罷,只能裝模作樣嘆息一聲:「可惜了!」

  「這也許就是命吧。」商淑清微微一笑,忽又問道:「最近似乎好長時間沒見到雲姬姐姐了。」

  管芳儀:「那老妖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貫低調,不太與人相處,見不到很正常。」

  商淑清又試著問道:「雲姐身邊的那個王嘯呢,似乎也許久沒見到。」

  此話一出,管芳儀立刻心生警惕,「郡主,你好好的問那個王嘯作甚?」

  商淑清默了默,徐徐道:「不滿紅姐,不知怎的,我總感覺他身上有道爺的影子。」

  管芳儀立道:「錯覺當不得真。」

  商淑清慢慢走到了墓碑前,手摸著墓碑上的字,惆悵道:「也許是錯覺吧,清兒總感覺道爺沒死,總感覺道爺還活著,有時甚至感覺他就在我們周圍,所以我經常來這裡看看。紅姐,我的這種錯覺說來您別笑話,當年在茅廬山莊的時候,道爺出去後回來,哪怕沒人告訴我,我也隱約能感覺到他回來了,出來一問,道爺果然回來了,這種感覺是錯覺嗎?我自己也說不清楚。都怪我,我當年不該請道爺出山的,道爺若不出山,就不會有事了…」

  一番話聽的管芳儀神情直抽搐,開什麼玩笑!人與人之間還能有這感應?懷疑這女人是不是魔怔了。

  而手扶墓碑的商淑清語調漸低,漸如呢喃,漸至無聲,就此靜立在了墓碑前,神色陷入了恍惚中,似乎在回憶往事。

  管芳儀看著她,沒有打擾她,也似乎由她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慢慢回頭看向了佈滿晚霞的天際,一臉惆悵,當年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在這樣苦苦等待,期待著那人會回來。

  「山不言,滄海間。見誰徘徊?風磨岩,雨戀檐。見誰徘徊?青草知風語,碧湖漣漪雨,窈窕是淑女,歲歲芳華去。空山淺幽若,在龍淵,誰見?……」

  看著天際,管芳儀不知不覺就輕輕哼唱起了這個曲調,當初聽商淑清反覆唱過後,她覺得很好聽,就記下了,偶爾心情好或不好時就會不自覺的哼唱起來。

  此時亦如此,當唱到「窈窕是淑女,歲歲芳華去」時,似乎特別有感觸,再唱已是曲中人一般,眼眶濕潤了。

  兩人就這樣,一個對著墓碑,一個對著晚霞天際,風吹衣袂翻飛飄飄亦不動搖,只有野草如波浪。

  就這樣站到了天色黑沉下來,直到有護衛過來提醒,兩人才醒過神來離去。

  回到王府,各回各家,管芳儀也找到了牛有道,將打探的情況告知了。

  牛有道一手捏著下巴,徘徊著,嘴裡嘀咕著:「按理說,事關重大,寧王不可能不做後手,否則出了意外怎麼辦?」

  管芳儀嘆道:「我反覆問了,她說了,寧王讓找東郭浩然,她確信並反覆肯定寧王就給了這麼一個辦法。」

  這個不用她說,牛有道自然是明白,趙雄歌已經說得很清楚,東郭浩然是得了鴉將煉製秘法的人,東郭浩然擺明了就是實際經手操辦的人,也是東郭浩然在商淑清臉上種下的兵符,東郭浩然肯定是知道的。

  「難道是商淑清隱瞞了什麼?」牛有道嘀咕。

  管芳儀:「不可能!我是女人,比你瞭解女人,就憑她對你…呵呵,我敢保證,管他什麼秘密,真知道的話,早就恢復了真面目見你。」

  牛有道不願跟她扯這個,這女人就知道情情愛愛的,扯起來會沒完,繼續思索著:「除了東郭老頭就沒了別的辦法?若真如此的話,東郭老頭已經死了,死得連個鬼影子都不知去了哪,轉世投胎都半拉大了,還找個屁!難道那個秘密就這樣隨著東郭老頭湮滅了?」一臉膩味。

  真要如此的話,難道真要如趙雄歌說的,等到鴉將積蓄的能量到了一定的地步而導致商淑清產生感應才行?那這得等多久?

  管芳儀狐疑,「商淑清那張臉上究竟藏了什麼秘密?」對方只說有秘密,只說讓她去做,並未告知真相。

  「有機會你自然會知道。」牛有道隨便一句打發了。

  「嗤!一肚子陰沉沉的鬼東西!」管芳儀翻了個白眼,最討厭這種屁話,聽了讓人惱火,也知道再問也是白問,懶得理了,轉身而去。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7 21:01
第一二六六章 鋒芒盡斂

  晉國七公主和邵平波即將大婚的消息,已在天下傳開,且婚期將近。

  儘管邵平波已經放出消息,說太叔歡兒是清白的,可又有幾人相信?

  北州刺史府內,邵登雲悶在屋內不語。

  管家羊雙陪同在旁,靜默良久後試著問道:「老爺不便前往,不如老奴代老爺送份賀禮過去?」

  「賀禮?還送賀禮?我不送副棺材過去都是好的!」邵登雲冷笑一聲,旋即仰天長嘆,「丟人吶,孽子啊,給祖宗蒙羞啊!」

  他如今也算是名門大戶,太叔歡兒出了什麼事可謂人盡皆知,傳言太叔歡兒還是被邵平波給害的,邵平波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成了天大的笑話。邵家娶個那種女人,對他的觀念來說,沒辦法邁過心裡那道檻,這消息一出,他都沒臉見人了。

  雖說父子兩個似乎早已切斷了父子關係,可這種笑話還是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邵登雲,背後一些議論免不了。

  同樣的,邵柳兒也不能避免,皇室女眷中以此當作笑話對邵柳兒指指點點。

  邵柳兒同樣沒有送賀禮,兄妹關係如何不說,晉國如今和齊國是死敵,兩國正在交戰,邵柳兒不好做什麼。

  更重要的是,如今有些事情已經不是秘密,皇室中毒後,校事台捉拿邵平波的消息已經傳開了,據傳皇室中毒十有八九就是邵平波搞的鬼。

  碰上這麼個哥哥,邵柳兒壓力很大,皇室女眷對她的冷嘲熱諷不少。

  對此,邵柳兒也恨透了邵平波,下毒連自己的丈夫也不放過,她再也不信了邵平波的鬼話,說什麼當初讓她嫁到齊國來是為她好之類的話。

  ……

  公主大婚,百官來賀,整個晉國京城都熱鬧非凡。

  繁縟過程之後,便是那洞房花燭。

  一切禮儀歸於平靜,洞房內併排坐了兩人,新娘子嬌俏,邵平波似乎不適合穿花色太鮮艷的衣裳。

  其實邵平波的年紀也不小了,和蘭貴妃差不多。當然,比之陳長功小多了,也好看多了,長相上,陳長功那把年紀的大老粗沒辦法跟邵平波做比較。

  太叔歡兒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還有幾許忐忑和緊張,也有種做夢的感覺,反反覆覆、一波三折之下自己竟真的嫁給了邵平波。

  花燭燈照下,邵平波忽問道:「公主恨我嗎?」

  太叔歡兒針鋒相對,「那你是真心願意娶我嗎?」

  邵平波:「你若不恨,我便真心相待。」

  太叔歡兒銀牙咬唇不語,突一隻手伸來,挑起了她的下巴,只見一張英俊的臉湊來,吻在了唇上,心跳加速中順勢跟著倒下了……

  次日,邵平波是牽著太叔歡兒的手出新房的,賀喜聲一片中,眾人目光下,新娘子滿臉嬌羞,一夜之間便被降服得服服貼帖,也不知受了什麼甜言蜜語,似乎對往事已釋懷。

  邵三省目光複雜,有點不知大公子是怎麼想的,不過看起來,大公子待七公主是極好的。

  邵平波也的確是在太叔歡兒身上花了心思的,也必須要花心思,已經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他現在的目的就是要掃平一切內患,避免腹背受敵的情況再次出現。

  試問太叔歡兒又豈是他的對手?邵平波真把心思用在了她身上的話,擺平她根本不成任何問題。

  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來拜見女主人,宮裡跟著來的宮女太監受了蘭貴妃的吩咐,發紅包,出手很大方。

  邵平波也讓邵三省給太叔歡兒帶來的人、今後就留在這裡伺候的人發紅包,這邊的出手比起蘭貴妃來寒酸了不少,邵平波也沒什麼錢。

  當然,賺錢對邵平波的眼界和能力來說,根本不成什麼問題,然他志不在此。

  應付完了這裡,一對新人離開了府邸,奔赴皇宮。

  還沒進宮,宮裡就知道了這邊在路上。

  皇宮內,無論是太叔雄還是蘭貴妃,一直從頭到尾關注著動靜,都想知道邵平波待自己的女兒如何。

  獲悉太叔歡兒很好,太叔雄和蘭貴妃依然有些不放心。

  待見到了太叔歡兒本人後,女兒那羞澀幸福模樣令皇帝和貴妃都鬆了口氣,方知下面人的密報不虛。

  女兒高興,太叔雄算是去了一塊心病,皇帝之外他畢竟為人父,因此頗為欣慰,遂重賞!

  皇后也有賞。

  蘭貴妃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對女婿是越看越滿意,也生怕惹得女婿不高興虐待自己女兒,招呼之周到無需多說,回頭又吩咐人送了一堆禮去邵府。

  當然,太叔雄是什麼人?多少懷疑邵平波是故意做作,命黑水台秘密監視。

  另一方面,在邵平波對太叔歡兒的利用之下,太叔雄終於對朝中大臣動手了,目標選中了內史趙公權!

  於私,邵平波和趙公權有殺子之仇,兩人之間的恩怨很難輕易化解,而女兒又嫁給了邵平波。

  於公,則是上次逼宮的賬,太叔雄肚子裡是憋了火的,早就有震懾之心。

  趙公權不知一場逼婚給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

  公主大婚過去沒幾天,黑水台就蒐羅到了趙公權的一些罪證,提供給了趙公權的政敵,黑水台自己是不好跳出來的。

  罪證一揭發出來,震動朝堂,趙公權鋃鐺入獄,趙府抄家。

  器雲宗有人出面求情,然拿出了鐵證的太叔雄背後站著的是器雲宗掌門太叔飛華,當朝揭發出來的事情又如何能保?都這樣的話,還要不要規矩了?出面之人也只挽救下了自己女兒和外孫帶回器雲宗內照顧,餘者盡誅!

  邵平波要化解與滿朝大臣的敵對關係,唯與趙公權的殺子之仇難解,為免後患,遂除之!

  接下來的日子裡,邵平波和太叔歡兒之親昵恩愛,實在是羡煞旁人。

  一起走馬觀花,一起同舟遊玩,一起讀書,一起撫琴,邵平波更是手把手的親自教太叔歡兒畫畫,可謂朝夕不離。

  邵平波如同變了個人一般,似乎沉醉進了溫柔鄉里,太叔歡兒哪經得起邵平波的手段,已是幸福得找不到北了,把那些本指望看笑話的皇族女子給羡慕的。

  然而這樣一來,太叔雄開始鬱悶了,他待邵平波如同國士,是盼邵平波以國士報之的,「晉圖天下策」一直在他心中,可獻策之人卻整日裡沉醉於恩恩愛愛不願去前線,不願去為朝廷效力是幾個意思?

  蘭貴妃也開始不安了,她是巴不得女婿位高權重為倚靠的,現在變得不求上進了可如何是好?

  陶略跑到邵府暗示提醒了幾次,該幹活了!

  邵平波以身體不適婉拒,就是不去幹活又能把他怎樣?他現在娶了太叔歡兒,太叔雄一時也難對他發作。

  被推出去做了擋箭牌的太叔歡兒聽說丈夫在前線累得吐血了,嚇得不行,第一個不答應再讓丈夫去前線,太叔雄和蘭貴妃本還讓她勸勸邵平波。

  勸什麼?太叔歡兒覺得現在的日子就挺好的。

  後來蘭貴妃也當面勸邵平波,示意他要求上進。

  邵平波聽聽就好,回頭該幹什麼照樣,拉著太叔歡兒沒事就往朝中各大臣家串門子。

  那些大臣本不想搭理他,然你可以不待見邵平波,總不能不待見公主吧?雖然心裡可以不把公主當回事,表面上還是得守規矩的。

  登門拜訪各大臣家時,邵平波吐露心聲,決意做個安樂駙馬,就算有功也不受,希望諸位大人能在朝堂上支持。

  他願意放棄與大家爭權,諸大臣自然是樂見的,既然沒有利益之爭又何必惹得皇帝不高興?於是雙方的關係快速融洽了,很快便盡棄前嫌,常邀來往。

  可這種事情哪瞞得過黑水台的耳目,太叔雄聞知後大怒,招邵平波進宮怒斥。

  邵平波推說接連吐血,實在是心力難熬之類的,之後更鼓動太叔歡兒進宮哭訴。

  面對剛娶了自己女兒的邵平波,太叔雄竟拿他沒辦法!

  邵平波鋒芒盡斂,得到消息的牛有道不知邵平波搞什麼鬼,他對朝堂上的事不擅長,遂求教賈無群。

  賈無群也同樣搞不懂邵平波在幹什麼,總之邵平波明顯是藉著娶邵柳兒快速擺平了內部的矛盾,想再藉由晉國內部發動對邵平波的攻擊,難度很大了,現在晉國那邊沒人願意再跟邵平波過不去了。

  可邵平波放棄了權力也是事實,因此賈無群也搞不懂了,只能是繼續觀察……


  家事國事天下事,高品藉著對峙之機,終於全面掃平了衛國搖擺勢力,徹底穩固了後方。

  加之晉國再一批重兵的集結成功,且正式開拔向前線,給呼延無恨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而高品的嚴防死守又令他遲遲無法攻克!

  中軍帳內,面對地圖的呼延無恨終於下定了決心,在齊軍防線的一點上,手指重重點擊了一下。

  他手指這麼一點,於是許多人的命運被改變了。

  齊軍設宴,邀衛國群臣前來赴宴,呼延無恨相邀,眾人也不敢不從。

  平常有來往,衛國群臣未設防,人一到齊,齊軍驟然發難,暗藏之人馬蜂擁而上,衛國群臣瞬間被刀斧加身。

  桌凳翻倒一片,驚嘩聲一片,衛國群臣惶恐。

  此時,帳簾一掀,設宴的主人終於露面了,身披戰甲的呼延無恨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手扶腰間寶劍,冷目環顧現場,不怒自威!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8 03:00
第一二六七章 再次對決!

  被摁在桌面上的金令贊當即大聲吶喊:「上將軍,何故如此?齊、衛乃聯軍,莫非要行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呼延無恨:「金大人多慮了,出此下策,正為聯軍作戰開個方便。」

  金令贊:「請上將軍明示!」

  呼延無恨:「衛國還有多少人馬?」

  金令贊:「尚有十萬大軍!」

  呼延無恨:「這十萬大軍皆乃諸位大人手下的親信人馬混湊而成,本帥幾次督戰,卻遲遲裹足不前,是何故?」

  金令贊無語,這乃衛國最後的本錢,豈可輕易送死?

  更重要的是,如對方所言,都是諸位大人手下的親信人馬,是諸人賴以自保的最後本錢,不少人有私心也不難理解。

  呼延無恨:「如今諸位大人的性命在本帥手上,想必定會用心督促,若再有三心二意者,休怪本帥刀下無情!」說罷一甩披風,轉身入了帳內。

  「押起來!」一將揮手一喝。

  一陣亂鬨哄之後,一群衛國大臣皆成了階下囚,遙想當年在衛國朝堂上呼風喚雨的情形,此時情何以堪?

  赴宴時,衛國那邊的隨行護衛修士被攔在了外面,隱約目睹了裡面的情形皆大驚,早有人飛奔回去通風報信。

  沒多久,玄薇以及衛國三大派掌門等一批修士匆匆趕到,卻見齊軍中軍帳外已經擺開了陣勢,數萬大軍列陣,林立的弓箭手已是箭在弦上,攻城弩上的鋼矛寒光閃爍,瞬間就能將前方變成一片鐵荊棘之林。

  更有大量齊國修士雲集。

  面對如此陣勢,玄薇還沒來得及怒斥,已有軍士來報,齊軍五十萬人馬奔赴而來,已對衛軍人馬呈包圍之勢。

  眾人大驚!

  兩邊交涉,呼延無恨不肯露面,倒是答應了讓衛國的人進去,不過只肯讓區區幾個衛國高層進去。

  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得選擇,不去見呼延無恨,衛國就徹底完了。

  玄薇答應冒險入內,三大派掌門隨行,為了應付突變,這次三大派主動要求西門晴空一起入內。

  這種情況,不用他們說,西門晴空也是要跟隨入內的。

  一行穿過戒備森嚴的大軍,進入大營,一路被「護送」著進入了中軍帳內。

  帳內,齊國的高手修士站了一圈,呼延無恨背對著門口,站在大幅的地圖前。

  玄薇入內便喊:「上將軍,正聯軍抗敵之際,豈能自相殘殺?」

  三大派掌門一個個手中暗握天劍符戒備,一旦有變,立刻就要奮力突圍。

  「正要與陛下商議聯軍抗敵事宜。」呼延無恨轉過了身來。

  玄薇:「既是聯軍抗敵,何故抓我衛國大臣?」

  呼延無恨:「人不用擔心,隨時可以放。」

  玄薇:「不放人,還談什麼聯軍抗敵?」

  呼延無恨:「你衛國這些人馬,為圖自保,屢屢怠戰,只剩我齊國將士拚命廝殺,還算什麼聯軍抗敵?本帥不把他們扣在手中,他們豈會用力督戰?陛下,放人是不可能的,本帥即將發動新的攻勢,此戰若勝,則放人,若敗,留著浪費糧草,還要消耗大量人員保護,當…殺!」

  「你…」玄薇大怒,靈虛府掌門常臨仙出聲攔了一下,「陛下,上將軍既然說要發動新的攻勢,不妨先聽聽是何攻勢。」之後又朝呼延無恨拱了拱手道:「上將軍,願聽高見。」

  呼延無恨不拖拉,側身地圖前,抓了手桿,抬桿點在地圖上的一個位置,「三道坡,攻破此處關隘,可放眼方圓數百里一馬平川之地。大軍攻入,即可駐紮,亦可隨時向東、向南、向西三條通道發動選擇性進攻,晉軍一時間無法在三條通道同時聚集重兵,我軍可隨機選一薄弱點突擊,晉軍必然顧此失彼,也必會被我軍攻破。」

  「只要攻入,就算進度遲滯,晉軍若要守住這三條通道也必然要從他處調集重兵來援,也可為我齊軍他處進攻方向創造良機。所以這次,不惜代價也要拿下三道坡!」

  靈虛府掌門常臨仙道:「三道坡連續幾次試探性攻擊都難以攻克,若是好拿下,又豈用等到現在?」

  呼延無恨:「所以這次,我要用衛國十萬大軍為前鋒,為我齊軍開路。我齊軍在後方壓陣督戰,攻不下,不許撤,直到攻下為止!」說罷放下了手桿。

  衛國諸人聽明白了,這是要拿衛國這最後十萬大軍的人命去填。

  玄薇面露悲憤道:「呼延無恨,你這分明是要將我衛國逼入絶境!」

  呼延無恨:「還有衛國嗎?攻下了,衛國還有可能存在,攻不下,衛國就此滅亡!」抬手指向地圖上的晉國,「如今晉國已經再次集結三百萬大軍,逼向我齊國邊境。本帥不妨告訴你們,此戰若攻不下三道坡,本帥將下令齊軍全面後撤,全面撤入齊國草原之地,利用遼闊平原之地發揮我齊軍優勢,與晉國決一死戰,不可能繼續耗在這裡做無用之功!」

  「我軍若撤,哪還有什麼衛國!」

  玄薇:「要撤不如一起後撤,我十萬大軍願入齊國助上將軍一臂之力!」她不能明知是讓手下大軍送死還繼續去做。

  呼延無恨:「一群自私自利之殘餘,連保衛自己衛國尚不肯用命,本帥還能指望他們去為我齊國賣命不成?一旦風向不對,必然投敵,反成我齊國後患。這次,是衛國最後一線生機,我齊軍願為衛國拚命最後一戰!」

  玄薇:「讓不讓撤入齊國境內,容我先與齊皇聯繫商議。」

  呼延無恨:「你跟誰商議都沒用,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玄薇:「我與貴國皇子乃夫妻…」

  呼延無恨一口打斷:「玄薇,你這是在羞辱我齊國還是在羞辱你自己?你跟誰睡一塊你自己比誰都清楚,不要臉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此話一出,西門晴空慍怒,踏步上前。

  一直守在呼延無恨身邊的查虎立刻橫步擋在了前面,盯著對方微笑道:「西門晴空,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西門晴空面色凝重,他和對方當年是交過手的。

  大樂山掌門駱言真道:「既然上將軍不念陛下與貴國皇子的夫妻之情,那上將軍就別忘了,貴國皇子可還在我們手上!」

  呼延無恨:「你覺得是本帥會為了皇子耽誤戰事,還是我齊國皇帝陛下會為了皇子誤國?皇子若能為國捐軀,齊國上下必然欣慰!」言下之意顯然,你們若想殺,那就殺吧!

  守正閣掌門藏豐冷笑道:「好一個無君無上的呼延上將軍!」

  呼延無恨:「我提醒三位掌門,這是三位重奪衛國的最後一次機會,若不奮力爭取,天下再無三派容身之地!我意已決,無須多言,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考慮,送客!」

  帳內圍了一圈的齊國修士立刻逼近。

  三派掌門環顧一圈,常臨仙沉聲道:「走!」

  一行立刻退出了大帳,之後才轉身大步而去,玄薇滿臉悲憤之情難以掩飾。

  刀架在了脖子上,衛國沒得選擇,要麼前線拚命爭取,要麼就被呼延無恨給滅了。

  何況被扣做人質的衛國官員還不想死,紛紛與自己的人馬聯繫,讓全力配合……

  三天後,齊軍人馬集結齊備。

  如此大量人馬的集結,晉軍的探子也不是瞎子,齊軍的集結趨勢一出來,高品立馬判斷出齊軍的主攻方向乃三道坡,遂親自趕到三道坡坐鎮指揮。

  齊軍集結了八十萬人馬,而晉軍針對二十萬守軍的三道坡也只是增兵十萬而已,實在是晉軍如今呈守勢,要防守的地方太多了,兵力較為分散,比不上攻方遊刃有餘的集結能力。

  雙方大量人馬同時在一個小小三道坡集結,大戰一觸即發。

  高品在一道坡上,眺望徐徐壓進的大軍,一旁副將略心驚道:「大帥,探子報,呼延無恨親自督戰,看這陣勢,呼延無恨這次怕是要不惜代價啊!」

  高品繃著一張臉不吭聲,這是他再次與呼延無恨面對面的對決!

  「嗚~嗚~」隨著沉悶號角聲吹響。

  「殺……」震天呼聲響起,衛國十萬人馬如山呼海嘯般衝來,那聲勢令一道坡上的將士都有些緊張。

  高品迅速撥轉坐騎,在前沿縱馬來回奔騰,拔出佩劍,馳騁中高喊:「必勝!必勝!必勝!」親自鼓舞士氣!

  將士們見大司馬親臨一線與他們同在,頓時安心不少,立刻跟著狂呼:「必勝!必勝!必勝……」

  衛國十萬大軍衝來,後方還有綿延的齊國大軍,黑壓壓一片如潮水般。前鋒人馬衝到坡下,急速衝擊的速度立刻緩了下來,可依然在不要命的往前衝!

  不衝不行,後方齊國大軍壓陣,後退者,殺!

  待敵軍接近,坡上指揮將領一聲怒喝:「放!」

  剎那,滾石之類的隆隆滾下,撞翻一片片,同時箭矢如瓢潑大雨般飛射而下,慘叫聲一片。

  下方弓箭手也開始還擊。

  箭矢密度還未弱下來,衛國大量修士便開始舉著盾牌衝了出來,不少修士倒在呼呼而來的鋼矛之下。

  衛國三大派也被呼延無恨給逼得不得不做最後一搏,豁出去了發動進攻。

  修士護衛下的高品面色凝重,看出來了,敵軍這次果然是要不惜代價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8 12:00
第一二六八章 二道坡前

  不但大量修士豁出去拚命了,而逼入絶境的衛國大軍更只能是一往無前。

  不管多少修士倒下,不管多少將士倒下,都在瘋狂往上衝。

  這是不計傷亡的打法,呼延無恨到了這個地步,也不打算再考慮衛國的死活了。

  大量修士開始拚命,開始不惜代價,甚至搬出了十幾張天劍符來狂轟。

  晉國修士當中立刻有人釋放了幾張天劍符抵禦,沒能擋住對方更多的狂轟,很快便被一批修士攻上了一道坡,雙方修士立刻廝殺在了一起。

  攻破之處,等於是一條沒有阻力的捷徑,後方將士立刻拚命衝上來,慢慢將缺口撕開。

  「對方不要命了,一道坡守不住了,敵眾我寡,沒必要做沒意義的犧牲。傳令,撤往二道坡駐守!」高品一聲令下,撥轉坐騎而去。

  遠處觀戰的呼延無恨看到了大軍的流動趨勢,淡然道:「坡寬有限,敵軍無法在坡上聚集太多人馬,我方的人一旦攻上去,瞬間要從仰攻變成俯衝,一道坡應該可以拿下了!」

  一旁將領哈哈大笑道:「果然還是要拿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才肯賣力!」

  呼延無恨:「一旦高品棄守一道坡,那我們就不要高興得太早了,高品現在得了金爵的『真傳』,採用了金爵的打法。根據之前的地形情報,真正危險的地方應該在二道坡!」

  遠處一道坡衝擊緩慢的人馬,突然加快了逆流速度,似乎狂湧向了坡頂。

  痛快攻下了,也就意味著一道坡守軍真的可能棄守了,呼延無恨左右的將領面面相覷,看來真的被上將軍說中了。

  一將問:「三道陡坡的地形都相似,二道坡危險何在?」

  呼延無恨漠然道:「二道坡下多了片樹林,按金爵的打法,應該要砍樹了!」

  前方攻破,大軍加快了向前推進的速度,呼延無恨驅馬前行。

  砍樹?左右將領再次面面相覷。

  另一片人群中的玄薇等人見一舉便攻下了一道坡,也不禁與三大派掌門面面相覷。

  這些人發現,果然還是得要豁出去拚命才行啊,看看這效果,擺在眼前啊!

  靈虛府掌門常臨仙嘖嘖一聲:「置之死地而後生吶!這個呼延無恨果然還是有一套的,照這攻勢,三道坡大有拿下的希望!」

  三位掌門都忍不住有些興奮起來,再次傳令,命各派弟子們用命。

  玄薇也興奮,因為真的看到了一絲希望。興奮之餘也有些憤怒,怒衛國將士們不爭,若早這般賣力死戰,衛國焉能落到如此地步?又何必被人給用刀架在脖子上羞辱?

  從一道坡上騎馬馳騁而下的高品,一路率眾疾馳後撤。

  衝過平原,接近二道坡樹林時,高品忽對一器雲宗長老揮手,做了個「砍」的手勢。

  那長老點頭,立刻飛身而去,招呼上了一群修士遁入林中,阻攔先一步抵達的衛國修士。

  待呼呼而來的晉國人馬衝過之後,晉國修士邊打邊退,手中劍氣狂劈亂砍,將一棵棵樹木給砍倒。

  山坡下綿延一片的樹林中,近三分之一的樹木倒下了。

  二道坡上號角聲起,晉國阻攔修士開始全面後撤。

  衛國修士追來,二道坡上的箭雨和鋼矛嗖嗖而出,那鋼矛一根根下來真可謂是開碑裂石之勢,從天上兜罩下來,頓令衛國修士死傷一批,也把這些人給壓制得後撤,紛紛躲避在未倒的樹木後面,等待後方大批人馬趕到,好等弓箭手展開反壓制。

  衛國人馬衝來了,在橫七豎八亂倒的樹木中穿行,速度變緩了不少。

  騎馬衝上一道坡的呼延無恨放眼遠遠眺望二道坡方向,冷笑一聲:「果然如此!」

  見到亂七八糟的山林,一將道:「果然砍樹了。大帥,難道要火攻?」

  呼延無恨嗯了聲,「敵軍防禦工事重地在三道坡上,此地砍樹,當借火勢。」

  另一將驚道:「大帥,一旦火起,便是人間煉獄,既知,為何不下令撤回?」

  呼延無恨:「因我不想讓齊國兒郎白白送死!」

  話音剛落,二道坡上已經是火光飛射,火箭紛飛,火油罐拋投,樹木助燃,瞬間在斜坡下釀成一片火海,陷入火海中的衛國人馬那叫一個悽慘,果真是如人間煉獄般。

  高品騎馬坡上,遠遠眺望一道坡方向,貌似自言自語道:「呼延無恨,可敢來否?」

  一道坡上,玄薇等人縱馬過來,玄薇驚叫:「上將軍,還不下令後撤?」

  呼延無恨沉聲道:「前面那片森林,我反覆計算過,範圍不夠,火勢不夠持久,只要修士奮力開闢火道,將士用力衝擊,定可一舉殺上去!」

  靈虛府掌門常臨仙大聲道:「為何不等火勢滅後再衝?你這是想借晉軍的手將我衛國人馬趕盡殺絶不成?」

  「笑話!」呼延無恨不屑,抬手指向兩側,「你看坡道兩翼,山勢相夾,晉軍早有部分人馬扼制,不讓我軍攀登。如今晉軍主力在正面,一旦我方在此乾耗等火滅,晉軍必分兵上山!」

  「眼前兩山夾坡之地,人馬雲集過密,無法施展開來,倘若晉軍分兵上山從兩側夾擊,你可想過後果?」

  常臨仙無言以對,守正閣掌門藏豐怒道:「那就讓人馬先行後撤,讓人往火海裡沖算怎麼回事?」

  呼延無恨立刻指著他鼻子怒斥:「荒唐!我軍若撤,你還想重奪一次一道坡不成?高品為何退守此地設防,你當他是傻子不成?三道坡真正的要害在兩翼,他只需少部人馬便能把守住三道坡兩翼,而一道坡坡寬有限,重兵難在其上佈陣,一旦正面守不住,他只需兩翼分增兵力夾擊,弓箭手居高臨下射擊,我軍便成了活靶子!」

  「他若再配以正面進攻,輕易便可奪回一道坡,可反覆後退再進攻大量消耗我方兵力!現在就是要趁他還未分兵兩翼,才有可能一鼓作氣將三道坡攻克!」

  藏豐亦被說得無言以對。

  呼延無恨陡然喝道:「傳令前方大軍,穩住陣腳推進,不許衛國將士後退,擅退者殺,逼其衝擊!」

  一聲令下,齊軍推進,大肆刺殺或射殺後退的衛國將士,逼得衛國上下將士不得前衝尋找生路。

  衛國三大派此時也只能是相信呼延無恨的,命衛國修士拚命開闢火道。

  前方的慘象令玄薇雙目含淚,跟在一旁的唐儀亦揪心,上清宗亦有一部分弟子衝殺在前。

  此時此刻,衛國這些人都明白了,呼延無恨行此招,是不願拿齊國將士的性命去填,而是要拿衛國將士性命去開路!

  衛國修士拚命施法滅火,開闢火道。

  而火剛滅,上方飛來的火箭,還有砸下來的油罐又再次將火勢燃起,衝進來的衛軍將士身陷火海淒嚎。

  空氣中到處瀰漫著血肉所產生的焦臭味,濃煙滾滾升空,衛軍一時死傷無數,包括被齊軍射殺的。

  強行開闢火道的修士也漸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將燒焦的樹木給施法震碎,果然令火勢快速減弱。

  面對齊軍的殺戮催進,衛國將士終於找到了活路,踩著燙腳的焦炭拚命朝二道坡上衝去。

  坡上箭雨和鋼矛再次瓢潑而下,令慘叫聲不斷,地上不知倒下多少屍體滾下陡坡,下面的人還在踩著屍體往上衝。

  「呼延保!」呼延無恨忽一聲喊。

  其長子呼延保立刻驅馬出列,近前拱手道:「末將在!」

  呼延無恨手指二道坡,「高品守軍有限,不會跟我們硬碰消耗兵力,他真正的防禦重地在第三道坡,稍後大軍全力壓上,他必然下令後撤,意圖退守第三道坡固守,而後分兵兩翼夾擊。他在誘我深入,卻不知這是我軍奪下三道坡的良機,你命驍騎軍做好出擊準備,一旦晉軍棄守二道坡,驍騎軍立刻突擊,趁晉軍未全面撤回攔截,逼第三道坡守軍來援,混戰局面一旦形成,以我兵力優勢三道坡必破!」

  三大派掌門相視一眼,又看到了希望,聽了一席話,發現論打仗還得是這幫人才行。

  「末將遵命!」呼延保拱手領命。

  面對下方的死傷慘象,高品面無表情,見慣了這種場面。

  一名修士從掠過的飛禽身上飛落,落在二道坡上,稟報道:「大帥,前方一道坡後方,驍騎軍正在集結!」

  「知道了。」端坐馬背的高品揮了揮手,待人退下後,冷笑:「看來金爵這辦法還真管用,熬,熬到對方熬不住了自然而然就會邁錯步。居然想在山地用騎兵來對付我,呼延無恨,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把高某給放在眼裡!」

  抬頭看了看空中巡弋的敵軍飛禽,回頭道:「太叔長老,現在可以通知法師們做準備了。」

  「是!」一旁長老點頭,正欲離去。

  高品又抬手攔了下,指了指上方,「上面可有敵方的眼睛盯著呢,一定要等到我軍後撤時混在後撤將士中動手,切不可讓敵方察覺。面對大勢,呼延無恨撤兵回齊已成定局,能否在其後撤前將其重創,就在此戰,務必妥當,否則休怪我不給長老面子,軍法可是不認人的!」

  長老嗯道:「高大人放心,一定竭盡全力辦妥當了,若有失誤,甘領軍法!」

  高品點頭,「好,拜託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8 21:00
第一二六九章 一雪前恥就在今朝!

  長老拱手遵命,就此去安排。

  換了平常,堂堂器雲宗長老豈會把高品放在眼裡?可到了這種戰場上,就得服從高品這個統帥的指揮,戰爭不是兒戲,牽涉到無數人的生死,牽涉到一國之國運,由不得誰擺身份、耍脾氣。

  一旦因為不服從指揮惹出什麼事來,他這器雲宗長老也吃不消,起碼這長老的位置是坐不住了。

  此時晉國所有參戰修士,與大軍協同作戰,全部都要聽從高品的指揮,器雲宗已給予高品生殺大權,自有精銳修士協助高品執法事務。

  箭矢雖綿密,可總有發射間隙,面對死也要往上衝的衛國人馬,終於還是有部分人衝了上來,與晉國前沿人馬廝殺在了一塊。

  一個缺口出現,防線口子立刻逐漸撕開,雙方瞬間變成了短兵相接。

  一旦短兵相接,也就意味著箭矢攻擊停下來,坡下已經把自己當做了鬼的衛軍嗷嗷叫的喊殺上衝。

  「大人,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動手,人馬可以後撤了。」長老回來,向高品稟報。

  眼看敵軍已經攻上來了,高品關注著戰場局勢,沉聲道:「再等等。」

  待等到一道坡和二道坡之間的敵軍開始整頓秩序,高品忽喝道:「大鬍子!」

  一個滿臉鬍子的將領出來,拱手道:「末將在!」

  高品:「率你本部一萬人馬斷後,只要你能活下來,就是一州統將!」

  左右將領立刻看向了大鬍子,皆面色凝重,大帥說出這樣的話來,都知道意味著什麼,這是要讓大鬍子拚死了。

  「末將遵命!」大鬍子毫不猶豫的拱手領命,然最終還是提了一個要求:「大帥,末將若回不去了,末將家裡的一兒一女請大帥幫忙照顧。」

  高品咬牙道:「你若是回不來,你兒子就是我兒子,你女兒就是我女兒,我收他們做義子、義女,有我高品一口吃的,就餓不著他們!」

  當著諸將的面說出了這樣的話,大鬍子知道,大帥必不會食言,用力拱了拱手:「末將去了。」低頭一下,轉身而去。

  諸將一起面對離去的大鬍子拱手,已有人熱淚盈眶。

  一旁的器雲宗長老「唉」輕嘆一聲。

  再看前方,高品大聲道:「傳我軍令,餘者棄守二道坡,撤!」

  一聲令下,二道坡防禦人馬迅速後撤,只剩下了大鬍子率領麾下人馬衝上去死戰攔截如潮水般衝上來的敵軍。

  空中飛禽上跳下一人在一道坡上,對呼延無恨拱手稟報導:「大帥,二道坡守軍只剩萬餘人斷後,餘者皆已向三道坡方向撤去!」

  呼延無恨立刻喝道:「呼延保!」

  「末將在!」呼延保再次出來。

  呼延無恨:「記住,衝過二道坡,一鼓作氣插入敵軍撤退人馬中,務必將撤退敵軍拖延住!」

  呼延保:「末將遵命!」

  呼延無恨沉聲道:「驍騎軍,出擊!」

  一道坡上立刻有傳令兵揮舞手中的兩支信號旗,前方人馬中立刻傳來一陣陣號令聲,人馬紛紛向兩旁排擠而去,在中間讓出了通道。

  就連坡上的呼延無恨等人亦讓開向兩邊。

  獨剩呼延保在空檔處手勒繮繩,戰馬立起前肢「唏律律」嘶鳴,呼延保揮槍指向二道坡方向,怒喊:「驍騎軍,出擊!」

  自己率先躍馬衝下坡去,一群修士迅速馳騁追隨護衛,一桿獵獵飄揚的驍騎軍軍旗緊跟。

  大量騎兵蔓延到坡上,又如潮水般傾瀉而下,緊追軍旗方向衝去。

  面對這浩浩蕩蕩之勢,衛國三大派掌門鬆了口氣,齊軍終於出手了,而且是派出了最精鋭的驍騎軍出擊。

  衛國這邊的人有點興奮,期待一舉攻克三道坡!

  撤退晉軍中,一修士空降下來,對高品稟報道:「大帥,呼延保親率大量驍騎軍殺來了。」

  高品沉聲道:「知道了,再探!」

  「是!」修士閃身掠向了空中。

  隆隆戰馬裹挾著陣風衝過兩坡之間,衝上了亂軍廝殺的二道坡。

  唰!一道坡上的呼延無恨拔出腰間寶劍,指向前方:「大軍跟上,全面進攻!」

  進攻的「嗚嗚」號角聲吹響,齊軍頓時全面衝擊。

  殺到二道坡上的呼延保再次揮槍指向前方,一聲高喊:「風!」

  「風!風!風……」衝上來的騎兵一起發出有節奏的口號。

  晉軍斷後的人馬太少了,輕易就被撕開了口子,瞬間就被人高馬大的騎兵給淹沒了。

  率隊當先的呼延保衝下二道坡,無數騎兵高喊著「風」鼓舞著士氣如潮水般衝下。

  聽到「風」的呼聲隨著隆隆蹄聲咆哮而來,後撤的晉軍一聽便知是驍騎軍來了,一時不知有多少人膽寒!

  後撤人馬中的高品忽然勒住坐騎,撥轉了方向,面對二道坡方向,青筋暴起著發出嘶吼:「大軍列陣,迎敵!」

  號角聲起,撤退晉軍全部停下,迅速調轉方向,集結布陣!

  陣起,高品揮手前推,晉軍開始回迎推進。

  率眾衝在前方的呼延保面露冷笑,晉軍倉促間竟想以步卒來抵擋他的騎兵衝勢,簡直是開玩笑!

  然冷笑剛起,身體突然間失去了平衡,馬匹突然發出悲烈嘶鳴頃翻,將他給摔了出去。

  護衛的修士正想搶護,卻發現自己也在倉促不急之下失去了平衡,被慣性衝勢給甩了出去。

  又豈止是他們,衝來的驍騎軍突大量頃翻,一片片如同滾蘿蔔一般,一時間,戰馬嘶鳴聲連綿,痛苦的嘶鳴聲。

  地上有坑,許多不大的坑,剛好能陷入馬蹄,都是晉軍撤退時,修士混在其中快速鑽出來的。

  之所以要緊安排在撤退時再布置,是擔心失密,軍中人多眼雜,有敵方安插的探子不足為怪。

  就連要動手的修士在之前也不知任何風聲,在臨戰的口子上高品才布置了下去。

  這是一場奇襲,高品戎馬征戰一生,當知奇襲就得奇在保密上,一旦走漏風聲,就失去了奇襲的效果。

  這地上的洞眼,藉著趟過的雜草遮掩,臨時衝來的晉軍根本發現不了。

  而臨時布局,就算有探子發現,也來不及傳遞消息。

  奔馳中的馬蹄一腳踩入,立刻就是折斷腳骨頃翻。

  這種陷阱在其他地方沒什麼大作用,可高品充分利用了地形地利。

  而高品也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名將,設置陷阱的地點也是極為講究的,是他對戰場態勢可能出現的變化而進行了精密計算的,足以致命!

  設置點,給予了驍騎軍大規模出現蔓延下坡的空間。

  前方戰馬傾倒一片,後面的跟著衝來撞翻,坡上瘋狂衝下的大量戰馬又在下坡之勢上,根本無法收住衝勢。

  唰!戰陣中的高品拔劍在手,指向前方,嘶聲怒吼道:「晉國兒郎們,擊敗驍騎軍一雪前恥就在今朝,殺!」

  眼見驍騎軍倒亂成一片,晉軍士氣大振,頓時「殺」聲震天,開始瘋狂反撲。

  箭矢如雨般覆蓋向二道坡方向。

  高品回頭:「傳令三道坡守軍,十五萬人馬一個不留,棄守三道坡,兵分兩路向兩翼疾撲,不惜代價趕往中路扼敵退勢!」

  一將吃驚道:「啊!一個不留,棄守三道坡?大帥…」

  高品怒喝:「貽誤戰機者斬!」

  「是!」那將當即領命執行。

  三道坡守軍接到軍令迅速向兩翼山脈攀登,有人失足跌落山下亦不管,執行「不惜代價趕往」的軍令。

  驍騎軍隨隊修士抵擋在前,與大量衝來的晉國修士廝殺在一塊。

  高品大聲吶喊:「取呼延保首級者,重賞!」

  二道坡上頓時亂了套,大量騎兵前面衝不過去,坡上又有自己人阻攔,而坡上和坡後的騎兵面臨己方潮水般湧上來的步卒亦回不去。面對「全面進攻」的軍令,可謂越堵越厲害,亂了,徹底亂套了。

  後方指揮作戰的呼延無恨見前方進兵態勢遲滯,大驚,喝道:「怎麼回事?」

  空中飛禽上跳下一人,急報:「大帥,敵軍在三道坡後設下陷阱,驍騎軍前鋒大量頃翻,晉軍開始反撲,呼延少將軍陷入了圍攻,處境危險!」

  此話一出,呼延無恨身邊的查虎突然雙袖一甩,瞬間脫離了馬背,如大鵬鳥一般飛躍而去,急趕往交戰前沿。

  忽又有人從天而降,急報:「大帥,三道坡守軍緊急奔赴兩翼。」

  呼延無恨雙拳一握,忽大聲道:「撤!全軍立撤!」

  亂了套的人馬哪有那麼容易撤離?

  二道坡上被堵的騎兵在箭雨下,幾乎是面臨著一場屠殺,戰馬在自己窩裡亂衝亂撞。

  奄奄一息的呼延保渾身是血,身上插著七八支箭矢。

  事發太倉促了,戰馬頃翻,倉促不及之下,一波箭雨就來了,護衛修士沒來得及護衛摔出去的呼延保。

  此時一名修士抱著呼延保,另有數名修士拚命還擊抵抗,欲護衛重傷的呼延保脫險。

  然高品針對呼延保下了軍令,要取呼延保首級,一群修士為奪此功奮力圍攻,令呼延保及護衛人員難以脫身。

  高品之所以盯著呼延保不放,是因為只要拿下呼延保,必然能重挫齊國軍心士氣,連齊國軍神般的人物呼延無恨的兒子都戰死了,對齊國人心的影響可想而知,有利於之後的全面作戰!



  賀!!本書即將超越第二名,邁向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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