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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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7519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9 12:01
第一二七零章 收復

  眼看護著呼延保的數名修士在亂軍中難以脫身,忽一人從天而降,如一石濺浪,掀退圍攻修士。

  來者正是呼延家的管家,也是呼延無恨身邊的親隨護衛,一把將呼延保搶到了手,反手又是一掌轟出,將嗷嗷叫衝來的一群晉國軍士給轟飛了。

  但也僅如一顆石頭砸入河流中濺起的浪花一般,四周晉國人馬無視他,依舊瘋狂衝殺向齊國人馬。

  隨行在高品身邊的器雲宗長老目光一閃,突一個閃身射出,人到空中撲下,虛空中抓出一隻巨大罡錘,狂砸而下!

  抱了呼延保騰空而起的查虎忽聽上空有風雷聲,猛抬頭,見突襲,巨錘雷霆般砸來,眼看要砸中自己腦袋,倉促鬆出一臂,抬起一肘斜上硬抗。

  咣!罡錘和手肘凌空撞擊,發出巨響。

  罡錘震開了,查虎亦震的落向地面,落地揮臂掃飛了亂槍刺來的士兵。

  器雲宗長老空中旋身,蓄勢再下,再次揮錘下擊。

  查虎看向空中,眼中閃過冷意,然回頭一看奄奄一息的呼延保,當即不再遲疑,轟開阻攔的人馬,橫衝了出去,於一群糾纏的修士中殺出,抱了呼延保從亂軍之上飛躍,快速脫身了。

  器雲宗長老稍作追趕,然回頭一看高品,怕主帥有失,亦閃身回去了,落回了高品身邊,道:「慚愧,還是讓呼延保脫身了,不過呼延保箭中要害,怕是不能活了。」

  高品略點頭,很快將這事拋之腦後,專注戰場指揮。

  什麼叫兵敗如山倒?撤退軍令一傳來,在這區域人踩人亦無法避免,關鍵人太多了。

  兩翼晉軍趕到後,就在三道坡兩側的山頂,成群弓箭手挽弓,箭雨高角度射向蒼穹。

  射擊方向沒有朝下,因三道坡幅度還是較寬的,兩山哪怕對射,強弓射擊距離也無法交錯到一塊,向下射距離更加難以長遠。

  山上路難行,時間上也來不及搶到兩翼前面去,高品下令扼制中段位置便可。

  剎那間,瓢潑箭雨飛向空中,又紛紛灑灑落向戰場。

  三道坡中段位置的齊軍撤退人馬又亂作一團,後方又有晉軍衝殺而來,爭先恐後撤退之齊軍徹底沒了秩序。

  呼延無恨緊急在一道坡設置了一條防線,避免了前方倉皇逃回的人馬衝擊後方人馬,阻止了大軍全面混亂失序。

  待後方人馬撤離開了,才開網放了前面的人馬回來,防線人馬斷後掩護。

  脫離回撤的呼延無恨緊急調整亂軍秩序,防止晉軍對崩潰的齊、衛聯軍衝殺。

  一道坡斷後人馬隨後也緩緩後撤,放棄了對一道坡的堅守,沒辦法,晉軍佔據了地利,待兩翼晉軍趕到一道坡時,從兩翼夾擊配合正面攻擊,一道坡根本守不住。

  齊衛聯軍撤退到平原地帶後,已經重新列陣備戰,但士氣低迷。

  一條人影抱著呼延保回來了,正是查虎,緩緩將呼延保平放在了地上。

  呼延無恨翻身下馬,見到仍有抽搐的兒子,看向查虎。

  查虎面色凝重,微微搖頭,「我盡力了。」

  他剛已經帶著人脫離了戰場,進行了緊急救治,但呼延保被幾箭射中了要害,現在沒斷氣已屬勉強。

  呼延無恨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蓬頭垢面修士出現了,含淚搖頭道:「是我保護少將軍不利,可當時事發太過突然,坐騎突然頃翻,還沒搞清怎麼回事,箭雨已覆蓋而來,沒來得及…」

  呼延無恨猛一抬手,制止了他再說下去,單膝跪在了兒子面前,嘴唇緊繃著。

  「父…親…」呼延保口角湧出血水,不知想說什麼,眼中綻放出異樣光彩,一隻手抖動著慢慢抬起。

  有經驗的人都能看出,他已經處於迴光返照的狀態。

  呼延無恨伸手去握兒子的手,然在兩手相碰的瞬間,那只抬起的手無力砸落在地,呼延保腦袋一歪,沒了動靜,目光徹底黯然了,口角的血水還在慢慢湧出。

  幾支箭仍插在他身上,命中了要害,查虎也不敢輕易亂拔。

  呼延無恨伸出的手僵著,慢慢抬頭仰望蒼天,緩緩閉上了雙眼,久久不語。

  周邊的人都沉默了,連憤怒而來的衛國等人亦無語了,本想質問一番,然人家連兒子都戰死了,還能說齊軍是在逼衛軍送死之類的話麼?

  呼延無恨忽站了起來,深呼出一口氣道:「收屍!」

  沒什麼特殊對待的話,也沒流露出任何傷感,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面無表情的看向三道坡方向,那裡,屍橫遍地的三道坡已經重新被晉軍給佔了。

  兩邊有親衛過來,將呼延保的屍體給默默抬走了。

  山脈方向,陸續還有這邊的修士趕回來。

  唐儀很焦慮,目光四處張望,上清宗的弟子只回來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沒有回來,忽目光一亮。

  唐素素回來了,領著十幾名弟子飛掠而回,會面後,個個狼狽不堪。

  當時局勢太亂,他們是從三道坡兩翼衝出去的,繞了一圈才回來。

  唐素素已是披頭散髮,後背還插著三支箭,血跡染紅了後背。

  之前急於逃命,怕不好控制傷勢會失血過多,遂一時沒拔箭。

  「長老!」一群人圍了過去,唐儀親自動手,幫她把後背的箭小心拔了出來,方問:「沒事吧?」

  「死不了。」唐素素搖了搖頭,之後指著地上的箭矢,憤慨道:「你們看,這是自己人射的,我光顧著跟前面的敵軍修士交手,沒想到後面的自己人也會一通亂射,沒死在敵軍手上,差點死在自己人手上,一群混帳!」

  同樣有些狼狽的長老羅元功苦笑道:「亂軍之中是這樣的,都殺紅了眼,到處都是危險,自己人誤傷了自己人很正常,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半邊頭髮散亂的長老蘇破問:「唐長老,你帶去的人呢?」

  唐素素左右看了看那十幾名上清宗弟子,搖頭,「就剩這些了。」

  唐儀頓時揪心,僅一戰,上清宗便損失近半!

  沒辦法,整個衛軍都被逼得上前拚命了,連衛國三大派都上了,上清宗又豈能倖免……

  晉軍已經收復二道坡,並重新攻佔一道坡。

  一道坡上,高品端坐馬背,眺望遠處敵軍重新集結的陣容。

  邊上來了一騎,一將獻出一面破爛旗幟,正是驍騎軍軍旗。

  高品拿在手上看了看,忽仰天「哈哈」大笑不止,笑得好不痛快。

  左右將領不少人也笑了,器雲宗長老手捋長鬚,亦面帶微笑。

  笑足了癮後,高品將旗幟扔了回去,「收好了,派人送給陛下,這是我大軍獻給陛下的禮物!立刻抓緊時間打掃戰場,防止敵軍再次進攻!」

  「是!」諸將領命。

  正這時,一群人抬了具屍體過來,一將哽咽道:「大帥!」

  高品回頭望,是具面目全非渾身是血的屍體,身體上還插著晉國標誌性的箭矢,身上還有好幾道刀槍傷,也不知是晉軍反攻時被自己人射死的,還是被敵軍給殺死的,臉已被馬蹄踐踏的不成樣了,但那大鬍子很好認。

  高品面頰狠狠抽搐了一下,翻身下馬,腳步沉重挪動,面對屍體,嘴唇緊繃著,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讓大鬍子率軍在二道坡斷後時,就知道是九死一生。

  可是沒辦法,必須要有人暫時擋一下敵軍,為了計劃的成功,不能讓敵軍士卒跟著衝下來發現地面有問題,一旦敗露,驍騎軍就不會落入那決定勝負的關鍵性陷阱中。

  大鬍子及其所部萬餘人,是他派去送死的!

  「敵眾我寡,我等實在是沒辦法。」一名渾身是血的修士哀聲道。

  高品深吸一口氣,冷眼掃去,「那你怎麼活著回來了?」

  那修士道:「實在是擋不住了。」

  高品冷冷道:「你扔下斷後的主將跑了?」

  那修士慌忙擺手道:「不不不,孫將軍已然戰死,我才走的。」

  高品:「可有人見證?」

  「這…」那修士四處看了看,「我不知有沒有人看到。」

  高品:「你的職責是保護主將,如今主將死了,你還有臉回來?來人!押下去,斬!」

  兩邊執法修士立刻衝來,當場將其給摁住了,那修士驚慌道:「大帥,大帥…長老,長老救我!」

  「等等!」器雲宗長老伸手攔了下,出面道:「高大人,當時的情況,斷後之人很難有倖存者,也怪不得他。」

  高品盯著他,不說話。

  器雲宗長老被他盯的有些尷尬,又嘆道:「他畢竟是我太叔氏的子孫。」

  高品徐徐道:「長老,無數將士浴血廝殺,為的正是太叔氏的江山,若太叔氏自己都不珍惜,讓戰死的將士們情何以堪?你看…」揮手指向了遠處的敵軍陣營,「呼延無恨再次整軍備戰,日後我晉國揮軍攻齊,還有一場耗時長久的血戰,若戰場上遇到危險和困難,人人為了自保皆惜自己性命,皆可扔下主將不顧,主將還如何安心指揮作戰?長老,你告訴我,到時候這仗還怎麼打?」

  不需要弄清情況,總之他今天非殺這名器雲宗的太叔氏子孫不可!

  器雲宗長老沉默了,看看那眼巴巴滿眼期待的器雲宗弟子,最終閉目偏頭向了一旁。

  高品斷然道:「拖下去,斬!」

  人立刻被拖去,發出驚恐吶喊,「長老,長老,長老…啊!」伴著一聲慘叫,一顆人頭落地,就在一旁直接行刑了。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8-12-9 19:30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9 19:30
第一二七一章 盛名所累

  長老倒是想保他,對方畢竟是太叔氏的子孫,最重要的是,對方其實沒有什麼過錯,那斷後本就是去送死的,能活下來就已經是不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高品當著一群將領的面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讓他還能說什麼?真要當眾力保的話,豈不是讓諸將寒心?

  他也看出來了,高品是在藉機殺雞儆猴,是殺給諸將看的,更是殺給其他修士看的,讓其他修士看到,擅自扔下主將脫身會是什麼後果,連太叔氏的子孫也不會放過!

  高品這樣做,誰都奈何不了他,回報後,皇帝不會對高品怎樣,器雲宗也不會說高品半個不字,搞不好怕高品忐忑為了安撫高品還要說高品做得好,就該嚴肅軍紀!

  三道坡重整防禦工事。

  呼延無恨也在等高品趁勢追殺,可高品奪回三道坡後,一點趁勢進攻的意思都沒有,管你齊軍是不是士氣低落,也不管齊軍人員編製是不是被打亂了而導致戰力大減,總之我就是龜縮在三道坡,不貪功,不求進,就死守在這裡,你若敢再冒進,咱們就試試看!

  最終,呼延無恨撤軍了,並下令所有進衛作戰的齊軍全面後撤,全面後撤回齊國境內,進行戰略收縮。

  這一路上,呼延無恨露出許多破綻,希望能引來晉軍的進攻,可高品下了死命令,所有防線堅守原地,任何人不得貪功擅自進攻,再肥的肉也不許咬,違令者斬!

  哪怕齊軍回撤已經讓出了大片的衛國領地,高品依然不肯趁虛而入去佔領,齊軍已經遠去了,他還要晉軍死守在原有設定的防線,就是不許動,其做法簡直是變態!

  最後連晉國朝廷都看不下去了,這未免小心得有點過分了,這哪是打仗?分明就是縮頭烏龜,朝堂上不少人抨擊,欲督促高品趕緊趁機佔領。

  然高品就是頂著壓力不為所動,就是堅持原有的戰略定力。

  他這樣一搞,呼延無恨不得不含恨而歸,因為實在是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高品連一點微乎其微的機會都不給他。

  高品的這份沉穩勁,跟韓國的穩當司馬金爵有得一比。

  待到齊軍全面撤回齊國境內後,兩軍相距遙遙後,高品才一聲令下,放棄原有防線,大軍全面北上,不費吹灰之力、不費一兵一卒便全面佔領了衛國的領地。

  這都是後話,而眼前對晉國來說,卻是一場大捷,令晉國上下振奮的三道坡大捷!

  敵我雙方在區區一個三道坡集結百萬大軍廝殺,高品以三十萬守軍擋住了齊、衛八十萬聯軍的進攻,並重挫聯軍,以兩萬人不到的損失殲滅聯軍二十餘萬,典型的以寡敵眾,打得漂亮!

  而且是斬將奪旗,名震天下的驍騎軍軍旗落在了晉軍手中,呼延無恨的長子呼延保也死在了晉軍手中!

  更重要的是,震懾西三國的驍騎軍無敵神話破滅,驍騎軍一戰損失三萬餘騎!

  衛國最後的十萬人馬近乎全軍覆沒,僅剩千餘人不到,衛國已是名存實亡。

  消息傳回晉國境內,可謂舉國歡騰,晉皇太叔雄拿到前線送來的驍騎軍軍旗高興不已,當眾懸掛在了朝堂上,齊國不滅,就這樣一直掛著,以此羞辱齊國,同時下令厚賞三道坡參戰將士。

  殊不知對高品來說,此戰卻仍有遺憾,好不容易創造出的有利戰機未能擴大化,按他的估想,起碼得多滅齊國十萬人馬,然而呼延無恨不愧是沙場上的老將,富有經驗,及時穩住了潰軍,沒讓兵敗如山倒的局面擴大化。

  若非如此,高品當時還真有可能趁勢揮軍追殺!

  而敗仗消息傳回齊國後,齊國上下則是人心惶惶,連呼延無恨都吃了敗仗?呼延無恨的兒子都戰死了?齊國還能擋住晉國的攻勢嗎?

  齊皇昊雲圖心情沉重,面對呼延無恨的請罪奏章,他也只能是回覆一句:勝敗乃兵家常事!

  這個時候不可能治呼延無恨的罪,也找不出更好的人來頂替呼延無恨。

  昊雲圖也有些後悔了,之前不該催促呼延無恨撤兵。

  可是面對晉國再次集結的大軍逼向齊國,朝堂上給予昊雲圖的壓力也很大,朝臣們的意見不能說沒道理。

  晉國都要打入齊國境內了,你呼延無恨在衛國那邊對陣高品又久攻不下,還卯在那和高品死杠幹嘛?既無法取勝,自然要撤兵回援應對晉國對齊國的攻勢。

  滿朝上下的身家性命皆在齊國境內,這個關口,面對家破人亡的威脅,滿朝上下凝聚起來的壓力是沒幾個人扛得住的。呼延無恨手上捏著大軍,出了事不怕,他們這些手上沒什麼兵力自保的人,到時候該怎麼辦?

  一旦局面到了一定地步,呼延無恨以大局為重人在遠地,是可以棄許多人不顧的,到時候所有人都得仰呼延無恨的鼻息,都奈何不得呼延無恨,到時都只得剩下求呼延無恨的份,人家不搭手救你,你都沒任何脾氣。

  自然是要趁還能左右的時候施壓。

  自然是要逼呼延無恨儘快撤兵的。

  朝堂上的人聯手一施壓,後勤糧草方面的供給首先就給了呼延無恨巨大的壓力。

  而齊國三大派的利益也都在齊國境內,這也是巨大的壓力。

  昊雲圖只能是施壓呼延無恨,促其儘快撤兵,以圖在齊國境內備戰晉國攻勢……

  呼延保多少還是受到了與一般將士不同的禮遇,不說別的,畢竟曾為齊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屍體大老遠的派修士運回了齊京厚葬。

  呼延家舉喪,身在京城的呼延威痛惜大哥之死,哭得死去活來,向皇帝請命,要上沙場為大哥報仇。

  皇帝不准,群臣亦不准,對某些人來說,呼延威就是個草包,跟著哥哥們參與平叛,有哥哥們罩著跟著玩玩就行了,你還真當自己能征善戰不成?親自領兵和高品交手,不是開玩笑麼?

  滿朝大臣陸續奔赴呼延家弔唁,齊皇昊雲圖甚至是親臨。

  這一刻對齊國來說,絶不是什麼好時候,呼延父子之敗,彷彿一層厚厚的陰霾籠罩在了齊國的上空,連齊國歡場上的生意都不好做了,光臨的人大大減少了。

  許多人都沒了那心思,有那心思去玩的也要收斂一點,齊國吃了敗仗,你跑去紙醉金迷、吃喝玩樂像話嗎?

  所謂「蒙山鳴、齊無恨」中的呼延無恨居然吃了敗仗?

  三道坡之戰的詳情,頓時成了各國軍方刺探獲取分析的重要之事,參與的人那麼多,具體詳情也瞞不住。


  南州刺史府,英武堂內,商朝宗看著地圖,盯了三道坡的地形圖良久。

  輪椅上,蒙山鳴拿著有關三道坡之戰的詳情細細查看,良久之後,放手,放在了一旁的案上,一聲輕嘆:「此戰,敗得不應該啊!」

  商朝宗亦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呼延無恨是怎麼想的,如此狹長地帶,又是山地,呼延無恨居然會以騎兵強攻?就算有把握,也未免太冒險了些!」

  蒙山鳴嘆道:「他也是無奈,也實在是被高品給熬急了,也可以說是被齊國朝廷給逼急了。」

  商朝宗請教:「怎講?」

  蒙山鳴:「齊軍集結重兵進入衛國,尤其是他呼延無恨領軍,那麼大的陣勢,齊國上下對他抱以的期望太高了,未取得戰果卻被晉軍逼退,被逼得縮回齊國境內,連他呼延無恨都沒辦法,晉軍又挾滅衛之勢,對齊國上下的軍心士氣影響太大了。與如今的晉國交戰,齊國上下的軍心士氣若無死戰抵抗的士氣,如何能贏?」

  「換句話說,在沒有找到有利的撤退時機之前,讓他如何能輕易撤退?換了是我,寧願等到西邊的晉軍攻入齊國境內後,有了不得不回兵馳援的藉口再回撤,也比頂著個打不贏的帽子縮回去的好。」

  「然齊國主力人馬耗在外面不回,晉軍又逼近齊國,王爺試想齊國朝堂上是什麼反應?」

  商朝宗徐徐道:「那些人擔心自己的身家性命,不會管那麼多,定然是催促呼延無恨撤兵。齊國朝堂上催促撤兵的風聲一直都有耳聞,突聞晉軍集結重兵來犯,定然施壓於呼延無恨。」

  蒙山鳴:「呼延無恨和高品膠著那麼久,一直沒有妄動,他難道不知道強行攻打三道坡危險,若不知道還用等到現在強攻?觀高品設置的防線,唯獨三道坡後方一馬平川,一旦攻破,能發揮齊軍優勢,進可攻退可守,且可隨時從三個方向擊破晉軍防勢,可全面攪動晉軍在衛國境內的態勢。」

  「態勢現,只要將晉軍給打得吃不消,連衛國這塊肥肉都有可能丟了,晉國必然要增援衛國這邊,哪還有精力分兵去打齊國?齊國之危自然就化解了,而齊國朝堂上自然也不會再逼他撤兵,也只能是全力支持。」

  「權衡利弊之下,高品又縮頭烏龜似的熬他,呼延無恨被逼得鋌而走險了,才因此飲恨而歸。當然,敗成這樣也與呼延無恨及其統帥的齊軍不擅長山地作戰也有關係。」

  「呼延無恨為盛名所累,高品卻是因此戰一雪前恥,大漲晉軍士氣!」

  「說到底,勢不在呼延無恨那邊了。衛國之變已經讓勢徹底倒向了晉國,晉國能雙線出擊,齊國卻是左支右絀。失去了勢,呼延無恨後面的仗難打了。不過草原上作戰,對呼延無恨來說,還是遊刃有餘的,晉國想佔便宜沒那麼容易。就怕高品經由呼延無恨這次的冒進,看出了呼延無恨受掣肘的弱點,那呼延無恨就麻煩了!」

  商朝宗回頭看向地圖,「這高品打贏了,呼延無恨都撤遠了,他至今還龜縮防線不出,挺有意思的。」

  「用的是金爵的打法,穩紮穩打,力求一個穩,只要自己能穩住,對方就有可能出破綻,果然被他抓住了機會!」說到這,蒙山鳴看向自己雙腿,落掌摸了摸,似乎想起了什麼。



  抱歉!作者半夜加更2章,沒注意到,已補在上面。感謝讀友peterjk提醒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9 22:01
第一二七二章 無恥之徒

  商朝宗察覺到了他的反應,知他應該是想起了那段刻骨銘心的致殘往事,安撫道:「蒙伯伯和呼延無恨不一樣,蒙伯伯當初是為了救陛下。」

  蒙山鳴搖頭:「善守者,能守得住,本就是了不起的本事,高品還是有能力的。」

  商朝宗:「蒙伯伯不是說高品只是學了金爵的打法嗎?」

  蒙山鳴:「戰場上沒有誰能永遠不敗,永遠是一代新人換舊人,老人終將凋零,善於學習就是值得尊敬的能力。金爵的打法不是誰都能用得好的,守其實是一件很難做好的事情,比進攻更複雜,需做許多方方面面的複雜準備。」

  抬手指向地圖,「王爺看高品的防線設置,不惜捨棄大量攻佔之地,只佔據最有利的地形設防,且將各條防線布置得固若金湯,能令呼延無恨遊走在防線外始終找不到攻破點,這就是了不起的能力。」

  「能把金爵的打法拿來用成功,就已經說明了高品的能力。」

  「戰場上沒有誰天生就能戰無不勝,都是吃過虧,都是慢慢磨礪出來的,有些能力也是逼出來的,只是有人學習得快,有人學習得慢而已。高品穩住了陣腳,有了呼延無恨做他長期的實戰陪練,他將受益匪淺,作戰指揮能力也將突飛猛進。」

  「早年高品屢次敗於呼延無恨之手,如今看來反倒是呼延無恨成就了他。」

  「而高品早年屢敗,卻依然得太叔雄重用,不是太叔雄,他也沒這種歷練的機會,也可以說是太叔雄成就了高品。牽涉到國家命運,支持一個常勝將軍容易,不是誰都有那氣魄始終支持一個屢敗之將的,這說明太叔雄一直看好高品,也許就是看中了高品某方面的能力,而晉國這次傾盡國力的一戰,高品也沒有讓太叔雄失望,在關鍵時刻頂住了!」

  「唉!高品遇上了明主。」

  商朝宗若有所思,問:「依蒙伯伯看,齊國這次能擋住晉軍嗎?」

  蒙山鳴:「晉國如今再強盛,也不是無底洞,呼延無恨還是有機會的。可他遇上了痛定思痛煥然一新的高品,高品若是仗勢穩紮穩打的話,呼延無恨會很艱難!」

  商朝宗回頭看向地圖,微微點頭著。

  蒙山鳴忽問:「王爺,茅廬別院那位對這情況是何態度?」

  商朝宗回頭,苦笑:「他心寬得很,無所謂,還是那句話,有事自然會找我們,不找我們就隨便我們,我們覺得怎麼做合適就怎麼做,他不干預!」

  蒙山鳴:「能甩手不管也是一種氣魄,說明他有足夠的自信駕馭局面,王爺也遇上了一個有氣魄的人,這是王爺的幸事。這些年,有他為王爺摁住各方勢力,才給了王爺大展拳腳的機會啊!」

  商朝宗點頭,又有些遲疑道:「不過這次感覺有些不一樣了,他好像連戰事都不太關注了。」

  「可以理解的。」蒙山鳴抬手指了指天上,「能從那邊出來,就說明手腳已動到那些人頭上去了,這已經超越了戰場上的爭鋒,那邊自然會成為他應付的重點,也遠超出了我們的格局,已輪不到我們過問了。」

  商朝宗嘆道:「這也正是我暗暗擔心的,一旦招致天雷降臨,只怕一切都要灰飛煙滅!」

  蒙山鳴:「已經綁在一塊了,擔心這個已無必要。而且能感覺到,從他擺平一些事情就能看出,他的水也很深,我們是摸不到深淺的,他自有他的應對,我們做好自己的事便可。」

  「唉!」商朝宗一聲嘆,牽涉到多少人的生死,哪能一點都不擔心?

  ……

  齊軍終於全面撤出了衛國,坐在馬背隨軍而行的玄薇,滿臉淒涼之色。

  衛國在她手上沒了,外人是無法理解她的心情的。

  她已經沒了作用,三道坡一戰損失慘重的三大派已經放棄了對她的保護,幸好身邊還有一人對她不離不棄,西門晴空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一直守護著她。

  還有幾個曾經的衛國重臣,亦黯然神傷跟騎在旁。

  至於其他大臣,已失去了一切的優待。

  眼前已經進入了齊國草原地帶,行進的浩蕩隊伍中,那些曾經的大臣都變成了苦力,推車拉運隨軍物資,錦衣玉食慣了,幹不了這粗活,押隊軍士的鞭子不會客氣。

  三道坡倖存的不到千人的將士也都打散,也都變成了隨軍苦力。

  玄薇幾個自然不用幹這個,她畢竟是曾經的衛國女皇,又是齊國皇子的夫人,呼延無恨不至於讓她太難堪。

  但也不會讓她輕易離開,道理很簡單,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手裡還有呼延無恨需要的東西。

  衛國正面雖然完了,但情報機構的暗伏框架還在,遍布天下,齊國想將這股勢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玄薇自然不肯輕易交出,這已是她最後的本錢,或者說是最後的希望。

  曉月閣,原秦國餘孽,何以重新建立秦國?就是原秦國潛伏各地的人員為之努力的結果。

  至於衛國三大派,損失慘重,如今也無力再號令衛國其他門派,而其他國家的修行勢力也難容他們這股勢力進自己的地盤,目前也就齊國還需要他們幫忙作戰,他們暫時也只能繼續跟著齊軍。

  大軍臨時駐紮休整時,西門晴空受玄薇吩咐離去,去與附近的暗諜聯繫,這一路上皆如此。

  有人似乎摸到了這個規律,待西門晴空一走,突然鑽進了玄薇的帳篷。

  正黯然神傷的玄薇抬頭,只見昊丞鑽了進來,見昊丞一臉冷笑逼近,立刻站了起來,質問:「已經還了你自由,你還跑來幹嘛?」

  昊丞不屑道:「你還了我自由?笑話,若不是我齊軍施壓,你能放我自由?至於為什麼跑來,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來看看你不行嗎?」

  「我這裡不歡迎你!」玄薇大袖一甩,轉身不見,然突然腰間一緊,已被昊丞從身後抱住。

  玄薇大驚,掙扎,她練過武,而昊丞也練過一些,拗不過昊丞的力道,最終被昊丞給摁翻在了榻上。

  「放開我…來人!」

  「你儘管叫,我已讓軍士守住了外面,你叫破嗓子也沒用。你這賤人,本王擔了名聲,肉卻吃不到一口,豈有此理!」

  唰!玄薇胸前衣服被撕破,露出了胸口大片的雪白。

  「我要見陛下!」就在玄薇近乎絶望之際,外面突然傳來唐儀的聲音。

  玄薇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再次大喊:「唐儀,救我,救我!」

  外面砰砰兩聲,一道人影閃入正是唐儀。

  昊丞回頭一見提著劍闖入的唐儀,嚇得夠嗆,連滾帶爬而起,躲到了一旁。

  玄薇趕緊起來理好凌亂衣裳,唐儀護在了她的身前,怒視昊丞,氣得夠嗆,劍指,「無恥之徒!」

  外面守軍也衝入數人,一見這狀況,立刻護在了昊丞身前,「殿下,你沒事吧?」

  玄薇伸手摁下了唐儀手中劍,對唐儀搖了搖頭,示意不要亂來。

  唐儀也不得不嚥下這個口氣,她也知道,這邊大勢已去,已惹不起昊丞。

  「滾!」玄薇指向帳外,對昊丞喝了聲。

  昊丞暗暗咬牙,已經找人藉口將唐儀給喊走了,怎麼又跑回來了?他抬手指著玄薇,「賤人,你給我等著,待到了京城,我看你怎麼逃脫本王的手掌心,本王定要讓你雌伏個夠,看你還如何囂張!」

  繼而又指了指唐儀,「這是我夫妻間的家事,我睡她天經地義,誰都說不得什麼,你最好不要多事,否則自己掂量後果!」說罷甩袖而去。

  待人離去,唐儀寶劍歸鞘,回頭問道:「陛下,你沒事吧?」

  玄薇默默搖頭。

  唐儀神情複雜,忽嘆道:「那畜生的話雖然氣人,可說得也沒錯,一旦到了齊國京城,陛下勢單力薄,而他能動用的勢力很多,恐真會對陛下不利,齊國京城不是西門先生用武之地,只怕西門先生也保不住你。陛下,西門先生一直想帶你離去,事已至此,跟西門先生走吧。」

  玄薇:「你覺得他們會輕易放我走嗎?」

  唐儀:「他們知道陛下不會離去,所以看管不嚴,只要陛下願意離開,多少還能召集一些霧府的人配合,西門先生應該有辦法帶你走的。」

  玄薇搖頭:「已經晚了,哪都去不了。諸國都想拿到霧府的暗諜名單,離開了大軍的庇護,必將遭受各國圍捕。」

  唐儀嘆道:「陛下,你若早放權離去,就不會有這麻煩了。陛下,大勢已去,若實在不行就交出名單圖個自在吧,也能不負西門先生一片深情。」

  玄薇面露悲憤,「衛國毀在了我的手裡,我豈能這樣棄之不顧?但凡有一絲希望,我當儘力爭取。妹子,你不要再勸了,我意已決。」

  唐儀沉默了一陣,忽低聲道:「陛下,我上清宗恐不能再追隨陛下了。」

  玄薇略怔,之後滿臉苦澀道:「能跟我到現在,上清宗已是仁至義盡,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能再勉強你,當初我就讓你們不要回來的,你現在走,他們會放你離去嗎?」

  唐儀:「我剛才已經與齊軍那邊交涉了,川穎冰雪閣閣主丈夫的名頭還是有點作用的。」

  玄薇問:「上清宗這麼多人,能去哪?」

  唐儀:「之前瞞著陛下,已經悄悄與宋國那邊聯繫了,我師兄魏多已為上清宗在宋國那邊謀得了立足之地。」

  玄薇抓了她的手,「那就儘快離去吧。」

  唐儀:「不急,現在走,我不放心陛下,等西門先生回來再走也不遲。」

  玄薇懂她的意思,怕昊丞又來找麻煩,叮囑道:「剛才的事,不要告知西門,否則西門一怒之下會出事的。」

  唐儀默默點了點頭。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10 12:01
第一二七三章 太學都督

  「如果有可能的話,幫我勸勸西門。」

  唐儀一愣,「西門先生怎麼了?」

  玄薇搖頭,「他沒有如何,我只是希望你能勸他離開我。」

  唐儀訝異,「此時此刻,西門先生怎會離開陛下?倘若連西門先生也離開了,陛下豈不是更危險?」

  玄薇:「他若是跟我去齊京的話,只怕他會有危險。」

  唐儀懂了,答應了她。

  待到西門晴空回來後,唐儀說明去意,對此西門晴空表示理解,知道唐儀跟他不一樣,不能只為自己個人,而是要為宗門考慮,許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由不得感情用事。

  西門晴空只有一句話相送:「一路保重!」

  唐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先生覺得陛下會跟你走嗎?」

  西門晴空沉默了一陣,「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復國。」

  唐儀明白了,對方很清楚,目前的玄薇不會跟他走,「既如此,先生難道就沒有考慮過離去嗎?」

  西門晴空:「沒有,我不會離開她。」

  唐儀:「大勢已去,復國何其艱難,先生若離去,陛下興許還能無所顧忌,先生若在,陛下也許行事不便,你懂我的意思嗎?」

  西門晴空略默,但還是那句話:「我不會離開她。我沒什麼用,幫不了她什麼,唯一能做的,不管她做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她。」

  唐儀略急,「萬一陛下做了您不想看到的事情,怎麼辦?」

  西門晴空:「她不想我看到的,我就當沒看到,只要她高興就好。」

  唐儀無語,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已經提醒得很明顯了。

  她感覺衛國的覆滅已經有點讓玄薇走火入魔了,甚至從玄薇的態度中能看出玄薇為了復國會幹什麼。

  去了其他地方,其他國家不會再給玄薇用武之地,但齊國不一樣,她是齊國皇子的丈夫,玄薇很有可能會以此著手。

  目前其他國家都坐視這邊交戰,唯有齊國在和晉國力拚,玄薇依然幻想著借齊國之力收復失地。

  齊國不滅,玄薇怕是不肯離開這邊。

  正因為如此,玄薇怕是很難抗拒昊丞,怕是遲早要從了昊丞,會和昊丞搞好關係。

  從玄薇讓她勸西門晴空離開,她就隱隱意識到了,玄薇很清楚去了齊國京城會發生什麼,有些事情怕是無法避免。

  而有西門晴空在,玄薇不好做對不起西門晴空的事,西門晴空一走,她就能無所顧忌了。

  也許也是擔心昊丞容不下西門晴空,擔心西門晴空會有危險。

  話說到這個地步,她也看出來了,西門晴空不傻,能聽懂她話裡的暗示,只怕西門晴空也意識到了會發生什麼。

  可唐儀實在不忍看他那樣,堂堂丹榜第一高手何至於如此?忍不住再次提醒道:「陛下已不是原來的相公,已陷入到了執念之中,難以自拔。」

  西門晴空:「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用,幫不上她,否則她又何至於會走到這一步。」

  唐儀無奈了,嘆道:「也許,男人就該有點野心才是對的,憑先生的實力,就沒想過創建一個門派,留待有用之身,說不定日後能幫上她?」

  西門晴空:「我沒那頭腦。這些年,我若不是在她身邊,只有兩個下場,要麼淪為別人的打手,要麼隱居山林。唐掌門,真心喜歡上了一個人,是沒那麼容易放下的。」

  勸不了,唐儀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他傻,也許自己也希望能遇到一個對自己這樣傻的男人。

  沉默一陣後,做了最後的提醒:「不要再輕易離開她身邊,昊丞可能想對她不利。言盡於此,就此告別,希望有緣還能相見,上清宗隨時歡迎西門先生的到來。」

  終究還是隱瞞了昊丞對玄薇幹的事。

  西門晴空頷首:「一路走好。」

  唐儀轉身而去,不遠處,上清宗一群人正等著她,翻身上馬後,領著一群人隆隆而去,草原遼闊。

  西門晴空站在草丘上目送……


  武曆五三五年,晉國滅衛,衛國亡,垮塌得飛快!

  至此,衛國納入晉國版圖,晉國一邊對齊備戰,一邊經略衛國這個到手的糧倉。

  為了快速鞏固「糧倉」,恢復戰後損壞,晉皇太叔雄派出大量官員赴衛地任職,邵平波早年帶往晉國的那些學生,大部分被太叔雄指派了去,都略有提拔任用。

  太叔雄也公開了邵平波的功勞,欲重用,然邵平波只受功不受實缺任用。

  邵平波拒絶,群臣附和,此事泡湯,但邵平波果真不爭權的舉動,博得了群臣的好感,也終於讓群臣放心了。

  因此,邵平波那些被派往衛地的學生,也未被人刁難,看著平日裡往來的友好情面上,群臣算是頗為照顧邵平波那些學生。學生遇有什麼事,邵平波攜公主登門拜訪,大臣們也都好說。

  太叔雄卻因此而憤怒,他看中的是邵平波的能力,然邵平波卻不肯作為,簡直豈有此理!

  可邵平波就這樣了。

  無奈之後,冷靜之後,太叔雄決定辦學,命名為「太學」,命邵平波為太學都督,全面負責籌劃興辦太學之事。

  這次,邵平波倒是沒有推辭,領命了。

  不過領命之前頗有波折,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終身的太學都督。

  只要他肯用心辦好,太叔雄倒是沒什麼意見,大不了以後有其他事時讓他順帶兼著就是。

  對此,群臣也是樂呵呵,邵平波居然要跑去當教書先生,如此閒散之職,既然願意終身做個教書先生,群臣也沒什麼不願意的,欣然贊同。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於是邵平波成了授命終身的晉國太學都督。

  至此,邵平波有了事做,到處蒐羅有所長的教導老師,不過問朝政,整日裡忙碌此事。

  ……

  南州,靜室內,修煉中被打擾的牛有道手拿情報,看後苦笑,「我說怎麼老實了,原來另有打算。這廝,真乃一代人傑,具有超越這個時代的眼光,估計也是被逼出來的。」

  管芳儀詫異,「太學都督不就一個教書先生嗎?能有什麼權力,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嗎?」

  牛有道反問:「我讓你關注的他那些學生,你覺得能力如何?」

  管芳儀:「的確還不錯,大部分都已經被太叔雄調往衛地任職了。」

  牛有道:「這就對了,已經引起了太叔雄的注意,這恐怕就是這太學的由來。諸國反覆戰亂,誰都沒想到的事,太叔雄怎麼突然想起辦學來了,而且是以國家力量來辦學,這背後肯定有邵平波的因素。」

  「晉國朝堂上下居然都樂見,居然沒人阻止,也就是說,竟沒一個人看出邵平波的長遠圖謀。」

  「邵平波在北州是有這方面經驗的,該怎麼做,他上手會很快。等著看吧,會很快的,等到他選出了一批勘用的人,等到太叔雄任用地方官吏的時候開始偏向於用太學裡的學子後,朝中大員估計都想把自家子弟往裡塞,自家兒孫都成了邵平波的學生,學業前途都捏在了邵平波的手中,誰都得恭敬著,誰還敢輕易得罪他?」

  「戰時,攻城掠地後,正是大量用人的時候,官吏更新換代很快,天下又缺人才,稍微有點能力的都很容易受用,當初宋國的羅照領大都督位的時候才幾歲?晉國一幫人忙著打天下,邵平波卻躲在背後忙播種。」

  「他這樣廣播種之下,必然會有一批人冒出頭,等到若干年後朝堂上更新換代時,不管哪個派系的,大多都是他邵平波的學生,地方官員也大多是他門生,會是什麼後果?」

  「晉國打下的地盤越大,他的影響力也就越大,他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說來好笑,被賈無群一搞,竟把他給逼上了這條路,這傢伙還真是哪哪都是辦法。」

  管芳儀對此沒什麼感覺,嘖嘖兩聲,「別人都看不出來的事,道爺卻一眼看穿,看來還是咱們道爺厲害。」話中有調侃意味。

  「唉!」牛有道忍不住嘆了聲,有些話不好說,若不是有另一個時代的見識,他還真看不懂邵平波在幹什麼。

  ……

  衛國被滅,秦國也急了,國內雖收了一季糧食,卻因惡性循環而入不敷出。

  能感覺到背後韓國和燕國這兩條餓狼的眼睛已經冒綠光了。

  終於,玉蒼又對馬長安動手了。

  馬長安步了田正央的後塵,羅照直接升任秦國大司馬,整備軍伍,繼續戰事。

  ……

  凌霄閣,掌門關極泰沉著一張臉。

  馮官兒找到了他,希望凌霄閣能幫羅照。

  為了戰事,秦國連殺兩員主將,獲悉羅照發兵後也未能攻下西屏關,馮官兒擔心上了羅照的安全,遂求到了凌霄閣。

  「官兒,你在說夢話嗎?那是秦國的事,而羅照已經休了你,與你何干?這種事是你能干預的嗎?」關極泰甩袖而去,不予理會。

  馮官兒亦黯然離去。

  離開凌霄閣後,她欲往秦國,然在途中又被凌霄閣的人給抓了回去。

  凌霄閣本不想管她死活,然她是上任掌門的孫女,參與亂七八糟的事落在了別人手上的話,會讓凌霄閣為難。

  至此,凌霄閣將其軟禁在了宋國京城。

  ……

  靜室內,牛有道手裡拿著袁罡留下的信,黑著一張臉。

  袁罡走了,信裡說獲悉了馮官兒被軟禁,他去了宋京,知道牛有道會阻止,於是悄悄走了。

  帶走了一隻飛禽坐騎,人也是走了一天後才發現留信的,袁罡進出這邊畢竟是自由的,現在追都來不及了。

  牛有道以前本叮囑了段虎,馮官兒那邊的消息要先給他看過再給袁罡,然而他已經死了,段虎還不知道他活著,一時疏忽,結果被袁罡鑽了空子,未能及時阻止。



  波波,你給我老實說,你也是穿越來的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10 20:01
第一二七四章 什麼亂七八糟的

  袁罡此去的意思很簡單,當初自己做下的錯事要負責任,他覺得馮官兒落得如此和他有關。

  更令牛有道火大的是,袁罡居然在信裡說,讓牛有道不用管他,說這是他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

  顯然也知道牛有道現在需要潛隱,不宜露出任何馬腳來。

  「混帳東西!為個女人不管死活了?」牛有道一掌將信拍在了桌上,氣得夠嗆,能讓他生氣的人真不多,袁罡算一個。

  實在是袁罡犯起傻勁來的時候,他拿袁罡沒脾氣。

  管芳儀在旁哼哼道:「為個女人怎麼了?這才叫真男人,不懂護著女人的男人算什麼男人?其他的不說,猴子這點我是佩服的。」

  「護,他拿什麼去護?你還有臉說?」牛有道指著她鼻子怒斥:「你幹什麼吃的?人走了一天才發現?」

  管芳儀立馬瞪眼道:「腿長他身上,我管得著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來不聽我的。再說了,是你天天逼著我修煉,我閉門修煉中,哪知道他什麼時候走了,他連你都瞞,走之前還能跟我打招呼不成?」

  牛有道怒極反笑,「我說紅娘,我逼你修煉?你是在幫我修煉不成?不想修煉也行,那個果子還我,我送別人去!」

  「別呀!」管芳儀立馬一臉的笑眯眯,摁下他手,「你看你,遇見事幹嘛沉不住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好好解決不就是了。你放心,我發現後,已經立馬讓五梁山在宋京的人盯住了。」

  牛有道:「五梁山盯住有屁用!」

  管芳儀:「怕什麼,宋京你不是有人麼?你傳個消息給賈無群不就完了,憑丞相府的能量,在宋京還有什麼事情是擺不平的?」

  牛有道:「你覺得賈無群適合幫猴子出頭嗎?生怕別人不知道賈無群跟南州的關係是不是?」

  管芳儀:「那我親自去一趟行不行?」

  牛有道來回徘徊一陣,突揮手道:「算了!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讓他去死好了。」

  管芳儀愕然,「不是吧,你真忍心對猴子撒手不管?」

  牛有道反問:「天生要上樹的猴子管得了嗎?是殺了,還是拿根鏈子拴著?」

  管芳儀難以置信,試探道:「真不管吶?」

  牛有道略默,之後嘆了口氣,「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猴子明面上畢竟是王爺的人,真有什麼事的話,宋國那邊不敢亂來,猴子跟宋國也沒什麼仇,讓五梁山盯著,有任何異常立刻上報。」

  「切!刀子嘴,豆腐心。」管芳儀一臉不屑地扭身而去。

  「沒一個省心的!」牛有道對著她那扭走的背影罵了聲。

  ……

  宋國京城,一棟幽靜庭院外,背著三吼刀的袁罡朝大門方向一步步走來。

  如同他的性格,很生猛,直接露面奔馮官兒的軟禁地來了。

  「什麼人?」門口兩名士兵攔住了,門後立刻有穿著凌霄閣服飾的修士晃悠著看了眼外面。

  袁罡抬手,指向院子裡的修士,沉聲道:「你,過來!」

  那修士一怔,慢慢走來,站在了門口台階上,居高臨下審視著,問:「大紅臉,找我?」

  袁罡:「我找馮官兒,勞煩通報一聲,就說舊友前來拜訪。」

  那修士好氣又好笑,但是看這位的氣勢不一般,問:「她舊友多得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見的,你是何人總得報上名來吧?」

  袁罡:「燕國南州,茅廬山莊,袁罡!你告訴她,若不見我,我就把事情公開!」

  「你就是牛有道手下的袁罡?」那修士意外。

  袁罡:「是我。」

  那修士奇怪,「你怎麼會認識馮官兒?」

  袁罡:「這不關你的事,速去通報。」

  那修士上下審視一陣後,扔下話,「等著!」轉身走了。

  沒多久,對方在院子裡再次露面了,出聲道:「放他進來吧!」

  門口守衛放行,待人進了院子後,那修士卻要求檢查,檢查後意外,「你不是修士?」

  袁罡:「不是!」

  那修為無語,心想,你不是修士剛才拽什麼拽?

  他聽說過牛有道手下有個叫袁罡的,但具體的不清楚,不知道不是修士。

  「跟我來。」修士招呼一聲,將他帶到了後院。

  後院亭子內,舊人面目依舊,依然風姿綽約,如花似玉,馮官兒站那等著他。

  再見袁罡,馮官兒腦海中閃過那不堪的一夜,有點羞臊難耐,本不想見的,對方卻說什麼公開。

  一男一女見面,相視無言。

  倒是那修士出聲了:「先把刀交出來。」

  袁罡看向他,沒有交予的意思。

  馮官兒出聲:「師兄,沒事的。」抬了抬手,示意給他們一點談話的空間。

  那修士哦了聲,「那你自己小心。」又多看了袁罡兩眼才離去,站在了遠處盯著。

  邊上沒了人,馮官兒問:「你來做甚?」

  袁罡:「聽說你被軟禁了,為何軟禁你?」

  馮官兒:「這不關你的事,若是為這個,請回吧,你我沒什麼好談的。」

  袁罡很直接:「跟我走,我帶你離開。」

  這是想再續前緣嗎?馮官兒面露羞憤,「我跟你已經沒關係了,請你離開,再不走,我招呼他們送客了。」

  袁罡:「遇上了什麼困難,可以告訴我,我想辦法幫你解決。」

  「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馮官兒話說一半,忽怔住,想起什麼似的,問:「聽說如今在秦國掌權的玉蒼以前和牛有道關係不錯,是不是這樣?」

  袁罡:「談不上什麼關係,相互利用而已。怎麼,是玉蒼害你被軟禁的?若是這樣,這事我幫你解決。」

  「不!」馮官兒邁步走出了亭子,結果一靠近,又聞到了記憶中熟悉的體息,銀牙略咬唇,努力摒棄雜念,「秦國兩位上將軍攻打西屏關失利,接連被殺,如今羅照授命攻打,聽說戰況不利,我擔心他步後塵,若真那般,你能否找玉蒼說情,讓他不要為難羅照?」

  袁罡:「我聽說你和羅照已經結束了夫妻關係,為何還要操這心?」

  馮官兒咬了咬牙,「是我做了錯事,是我對不起他,我欠他的,他面臨生死之劫,我必須幫他一次。」

  袁罡:「對不起。這種事,關係到秦國生死存亡,玉蒼不會聽我的,我幫不了你。」

  馮官兒:「只要你幫他渡過這一關,我便跟你走。」

  袁罡沉默了,最終頷首道:「好,我幫你,跟我走吧。」

  「現在?」馮官兒一愣,沒想到這位這麼直接。

  袁罡:「有什麼問題嗎?」

  馮官兒:「他們不會讓我輕易離開,你難道要帶我殺出去不成?你能殺出這裡,能殺出京城,能殺出宋國嗎?還有,我現在不可能跟你走,你先把事辦成了,兌現了承諾,再說帶我走的事。」

  袁罡點頭,「好,等我消息。」說罷轉身而去。

  這麼幹脆?馮官兒一愣,忙喊道:「等等。」

  袁罡停步轉身,問:「還有事?」

  馮官兒猶豫了一下,「你不怕我食言?」

  袁罡:「不怕,我欠你的,是為你解決麻煩來的。」

  馮官兒心頭莫名一陣感動,凝視著說道:「他們不會輕易讓我離開的,倘若離不開,不能算我食言。」

  袁罡:「事成後,你願意留下,還是願意跟我走?」

  馮官兒盯了他一陣,「我必須幫羅照渡過這一關,才能跟你走。」

  袁罡:「我知道了,你安心呆著,事成後我會找能帶走你的人幫忙,不會讓你有危險,一定能脫離這裡。等我消息。」說罷轉身走了。

  馮官兒無語目送……


  一天後,袁罡回到了南州,也站在了牛有道面前。

  牛有道坐在案後,翻著手裡的東西,當作沒看見。

  管芳儀在旁搖著團扇看熱鬧。

  袁罡出聲了:「道爺,幫我一個忙。」

  牛有道嗤了聲,看著手裡的東西,陰陽怪氣道:「你猴子大爺想幹什麼不行,還需要找我幫忙?這玩笑開得有點大,我可消受不起啊!」

  袁罡:「我敢帶馮官兒殺出宋國,但是怕她會有生命危險,我不想她出事,你幫我把她撈出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幾個意思?」牛有道抬眼望。

  袁罡:「她被凌霄閣軟禁了,我想帶她走。」

  牛有道:「她能有什麼用處,凌霄閣軟禁她幹嘛?」

  袁罡:「不知道。」

  牛有道狐疑,「不知道?你不是見了她嗎?」

  袁罡:「問過,她沒說。」

  「……」牛有道一臉懵,「那你跑去幹嘛?你什麼都不知道,連她牽涉什麼事都不知道,就讓我幫你撈人?這不是你的辦事風格吧?」

  袁罡:「她不一樣,她不說,我不好多問。」


  管芳儀噗嗤憋笑。

  牛有道納悶了,「到底幾個意思啊,你帶走她幹嘛?她讓你帶她脫身的?」

  袁罡:「她願意離開,我就帶她走,但她想還了羅照的情再走。羅照的事我去處理,帶她安全脫身的事就拜託道爺了。」說罷略鞠躬,之後轉身就走,似乎篤定了牛有道會幫他似的。

  「羅照?你腦子進水了吧,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處理羅照什麼事?站住,給我滾回來!」牛有道扔下手裡東西站了起來。

  袁罡停步背對著。

  管芳儀一雙明眸盯著他後背忽閃忽閃的。



  被愛情(慾念?)沖昏頭,原始本能大於一切的雄性動物...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11 00:00
第一二七五章 你若是敢去,以後就別回來了!

  砰砰砰!牛有道用力拍了拍桌子,「我讓你滾回來,你沒聽見?」

  背對的袁罡轉身了,又走了回來,面無表情的站那。

  牛有道:「你去找馮官兒,怎麼又扯出了羅照,你要處理羅照什麼事?」

  袁罡沉默了一陣,方道:「這事我自己處理,你不用管。」

  「誰給你膽子這樣跟我說話的?」牛有道怒了,「我問你話,回答!」

  袁罡又默了默,方說道:「秦國攻打西屏關,田正央和馬長安接連失利被斬,馮官兒擔心羅照步後塵,只要我能幫羅照渡過此關,馮官兒就會跟我走。」

  牛有道一聽,氣樂了,「你有病吧?人家關心自己老公,你插一手算怎麼回事?」

  袁罡:「他們已經分了,她只是對不起羅照,想幫羅照渡過這一關。她犯下的錯,是我造成的,羅照和她分開流落到秦國,我也有責任。」

  說到這個,管芳儀就有些尷尬了,是她下的藥。

  牛有道指著袁罡怒斥:「我一看到你冒出這狗德性就生氣!什麼責任?鬼的責任!什麼羅照、蘇照、馮官兒的,你跟我扯什麼鬼東西?猴子,我告訴你,那個馮官兒只是和蘇照長得像而已,不是蘇照,你給我醒醒!」

  袁罡:「道爺,和這個無關。」

  牛有道:「無關還扯什麼西屏關?你去西屏關又能幹什麼?那麼多高手都無法攻破,你還能攻破不成?你千萬別告訴我說想用炸葯,人家砸出的天劍符不比炸葯差,那是以整條橫亙的魏巍山脈為關卡,原子彈都轟不破,你跑去扯什麼蛋?又想熱血沖頭靠一把刀衝上去廝殺不成?你聽好了,我不允許你這樣幹!」

  原子彈?管芳儀愕然,什麼鬼東西?說的什麼?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詞。

  袁罡:「我知道,所以我沒打算經西屏關,秦軍也許可以試試從無邊沙漠通行。」

  牛有道:「鬼的無邊沙漠,那裡沙蝎橫行…」說到這愣住了,想起來了,袁罡能駕馭沙蝎。「就算你能驅使沙蝎,如此廣袤的沙漠,輜重補給難行,大軍根本沒辦法走過去,還沒走出沙漠就垮掉了。」

  袁罡:「也許可以試試沙蝎載人、載物,沙蝎在沙漠中的馳行速度很快。」

  「……」牛有道無語了。

  管芳儀則聽懵了,還能這樣?

  好一會兒後,牛有道問道:「你確認可以這樣?」

  袁罡:「不能確認,但我可以去試試,體型較大的沙蝎載人、載物的可能性完全存在。」

  牛有道徐徐道:「猴子,你想過你這樣做的後果沒有?不成功則罷,一旦成功,你知不知道對晉國來說,這意味著什麼?將意味著你成了西屏關之外的第二條通道,就算你引入秦軍幫齊國贏了,齊國也不會感謝你,反而會將你視作巨大威脅,齊國也容不下你,屆時會有許多人要不惜代價幹掉你。」

  「一旦秦軍橫渡無邊沙漠成功,那將會引起多大的轟動?連九聖也要注意到你。」

  「我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不會不知道,一旦你被各方盯住了,甚至是被九聖盯住了,我根本不敢動用任何力量在明面上幫你。屆時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牽涉到太多人的生死,這裡的,外面的,整個南州的,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都要死,你讓我怎麼去幫你?猴子,有些事情是不能去做的,我不可能為了你,害死紅娘他們,害死其他人,明白嗎?」

  袁罡:「道爺,正因為我明白,所以我才讓你不要管,這事我自己來面對。」

  牛有道一把抓起桌上茶盞,嘩啦!一盞茶水直接潑了袁罡一臉。

  袁罡未作任何躲避,臉上茶水滴答,還沾著茶葉。

  管芳儀側身躲了躲飛濺的茶水,暗暗心驚,還是頭回見到牛有道這個樣子。

  啪!茶盞拍回了桌上,牛有道指著袁罡鼻子,「不許去,聽見沒有?」

  袁罡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茶水,「道爺剛才說羅照、蘇照,我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注定,當年蘇照死在無邊沙漠中,卻讓我知道了自己有能力駕馭沙蝎,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今天。」

  「道爺,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有件事我一直學不會,我不會做人。」

  「道爺,這麼多年,我也跟著你做了不少的原本我認為是的壞事,但是跟了你,選擇了這一條路,我從不後悔,只求問心無愧!」

  「道爺,你是瞭解我的,我既然答應了馮官兒,就會去盡力!」

  「道爺,死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可怕,但求問心無愧,若非如此,我當年不會跟著你踏入黑道!」說罷轉身而去。

  牛有道沉聲道:「我再重申一遍,一旦出現了那種情況,我不可能幫你!」

  「猴子,兩世兄弟若是不如一個女人,你若是敢去,以後就別回來了!」

  袁罡只是腳步略頓,最後依然步履沉穩地離開了。

  牛有道臉頰緊繃,一臉陰霾,呼吸急促,突然抓起茶盞用力一砸。

  啪嗒!茶盞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管芳儀手上的團扇不再搖了,靜悄悄的站邊上,大氣不敢喘。

  良久後,牛有道緩緩坐下了,似乎渾身都充斥著無力感,手揉著太陽穴,慢吞吞道:「紅娘,傳訊給賈無群,讓他想辦法去摸摸那個馮官兒的情況,看看因什麼而被軟禁。提醒賈無群謹慎點,不要露出什麼端倪,他應該會處理好的。」

  管芳儀乖巧的「哦」了聲,轉身而去,然沒走兩步,又轉身回來了,小心著試著問道:「猴子那邊該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去?」牛有道突一聲怒吼:「滾!」

  管芳儀腦袋一縮,趕緊夾著尾巴溜了……

  收拾過後的袁罡終究是走了,只帶走了一個段虎。

  也留話了,飛禽坐騎一用,到了秦國,會讓段虎帶飛禽坐騎回來。

  兩天後,他出現在了秦國皇宮正門外,背著三吼刀,被一群士兵攔著。

  深宮內,盯著地圖的玉蒼回頭,「茅廬山莊的袁罡?他跑來幹什麼?」

  通稟著道:「小人不知,他只說要見國師您。」

  玉蒼偏頭示意獨孤靜,「你去看看,若真是他,帶過來吧。」

  「是!」獨孤靜領命而去。

  稍候,回來了,也帶來了袁罡,把人帶進了殿內,獨孤靜道:「師尊,袁罡先生來了。」

  地圖前的玉蒼回頭一看,呵呵笑道:「袁兄弟,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來,坐坐坐。」伸手邀請。

  如此客氣,和牛有道無關,牛有道已經過去了。首先是認識,其次是因為袁罡如今是商朝宗的人,他不知袁罡此來是不是帶了商朝宗的什麼意思來。

  「不用了。」非必要的情況下,袁罡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我來,是幫羅照的。」

  玉蒼愕然,「此話怎講?」

  袁罡:「幫羅照破關。」

  玉蒼驚疑不定,「如何破關?」復又拱手鞠躬道:「願聽高見!」

  袁罡目光落在了地圖上,走了過去,伸手指向秦國的西北方,「無邊沙漠,我能駕馭沙蝎,可嘗試讓沙蝎運送人員和物資抵達齊國境內。」

  「……」玉蒼凝噎無語,殿內一片寂靜。

  「嗨!」玉蒼突痛心疾首般的連連跺足捶胸,一副萬分懊惱的樣子,「是了是了,聽說過,聽說過袁兄弟能駕馭沙蝎,我怎會忘了這一遭?」繼而快步上前,熱情得跟什麼似的,雙手拉了袁罡的胳膊,「是玉蒼有眼無珠,怎忘了臥虎藏龍的茅廬山莊有高人,白白苦惱這許久,竟不知主動去請,反倒讓袁兄弟跑一趟,實在無禮,實在是無禮啊,袁兄弟不要見怪,是玉蒼有眼無珠啊!」

  袁罡不喜歡他如此熱情的客套,手一揮,直接撇開了他。

  玉蒼一點都不見怪,依然滿臉放光陪笑,那樣子都快把袁罡當祖宗了,不過還是試著問道:「袁兄弟確定驅使沙蝎能運人載物?」

  袁罡:「我說了,只是試試!」

  「好!」玉蒼擊掌道:「說得好,試試,一定要試試。」回頭又對獨孤靜喝道:「速去命人準備酒宴,老夫為袁兄弟接風洗塵!」

  他很高興,太高興了,秦國立國是牛有道幫了大忙,沒想到秦國遇上了麻煩又有牛有道的兄弟跑來幫忙。

  「是!」獨孤靜應下,也很高興。

  誰知袁罡卻出聲制止了:「不用了,我不喜歡這些客套,直接談正事吧。」

  「呃…」獨孤靜看向師傅。

  玉蒼略有尷尬,不過這個時候一切都是袁罡說的算,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忙道:「也是,茅廬山莊的酒菜乃天下一絶,這秦宮中的御廚也不如,袁兄弟看不上也正常。好,就依袁兄弟的,先談正事,袁兄弟說,老夫洗耳恭聽。」

  袁罡面無表情道:「原白雲間老闆蘇照的伯父,勞煩請來一見!」

  玉蒼眉頭一皺,意識到了什麼,遲疑道:「袁兄弟,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在你也沒什麼事,看在我和你家道爺乃舊友的情分上,不如就此放下。」

  袁罡:「玉蒼先生,勞煩把人請來一見!」他說話就是這麼硬,無所畏懼!

  「這…」玉蒼猶豫,然最終還是對獨孤靜揮手示意了一下:「去請白長老來。」




  死腦筋,犟脾氣!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11 10:30
第一二七六章 就一刀,恩怨兩消!

  並給了獨孤靜一個眼色,獨孤靜會意,略點頭,轉身走了。

  玉蒼再次請袁罡坐下說話,袁罡不坐,揹著刀站那等著。

  玉蒼挺無奈的,感覺這位有點油鹽不進,擺個臭架子,什麼東西嘛!奈何有求於人,只好站著陪同。

  這次等得有點久,約莫半個時辰後獨孤靜才回來,同時跟進一名老者,袁罡一瞅對方那掛鬍鬚,就認出了的確是當年在沙漠追殺的人。

  對這掛鬍子,他印象很深刻,一直記著。

  老者一進來就盯著袁罡打量,獨孤靜找他時已經說明了原因。

  「閣主!」老者先對玉蒼行禮。

  玉蒼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又對袁罡道:「袁兄弟,這便是你要找的敝派長老白上城。」

  回頭又對老者道:「白長老,這位便是茅廬山莊的袁罡袁兄弟,你應該是認識的。」

  白上城盯著袁罡道:「的確認識。」

  袁罡亦盯著他,聲音他也牢記著,沒錯,是這個人。

  玉蒼:「想必獨孤都跟你說了,不是我說你,你當年親眼目睹過袁兄弟駕馭沙蝎,知道袁兄弟能利用沙蝎幫大軍橫渡無邊沙漠為何不早說?害我秦國損兵折將不說,還害得袁兄弟主動跑這一趟。」

  白上城略拱手,「的確見過他駕馭沙蝎,但是能否利用沙蝎運送大批人馬,我不敢確定,也未做這聯想。」

  玉蒼正要再開口,袁罡插話了:「白長老,蘇照本名叫什麼?」

  白上城略默,「她是我侄女,本名叫白蘇。」

  袁罡:「既是你的侄女,為何忍心殺害?」

  白上城:「叛徒,放在哪個地方都容不下!」

  袁罡:「她未曾背叛,也未曾出賣過曉月閣什麼。」

  白上城:「那她就不應該跑,留下把事情說清了就行,一旦擅自逃跑,那就是叛徒!」

  見兩人話鋒有些針鋒相對,玉蒼咳嗽了一聲,抬手攔了攔,「白長老,來者是客,你這豈是待客之道?」在提醒對方,咱們有求於人。

  白上城深吸了口氣,語氣稍微放緩和了:「她是我親侄女,我也不想那樣做,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許多事情大家都是不得已。袁兄弟此來,不知究竟是為了幫我秦國,還是來找老夫報仇的?」

  袁罡:「我不是來幫秦國,而是來幫羅照,順便來找你算賬!」

  白上城:「莫非要趁機要挾曉月閣殺了老夫不成?」

  袁罡抬手身後,抽出了背在身後的大長刀,刀背三隻虎飾,一為怒虎,二為奔虎,三為臥虎,極為顯眼。

  看他這動作,玉蒼忙道:「袁兄弟,有話好說,不必大動干戈?」

  袁罡提刀在手,不理他,只盯著白上城道:「蘇照是你親侄女,她將你視若親人,沒你那麼狠心,未必願意讓我幫她殺你報仇!蘇照的事可放於一邊不提,但你當年追殺我,且將我打傷,還差點要我性命,我撿了條命回來,當找你了結此事。」

  揮刀指向白上城,「受我一刀!你若接得住,我便既往不咎!」

  白上城哦了聲,「就一刀麼?」

  袁罡:「就一刀,恩怨兩消!」

  白上城看向玉蒼,「閣主,我沒意見,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聽就接一刀,玉蒼頓時放心不少,呵呵道:「這一見面就動刀的,袁兄弟,這合適麼?」

  袁罡不多話,提著刀從他身邊走過,獨自一人走向了外面,出了門,直奔殿外台階下去。

  殿內幾人面面相覷,玉蒼低聲問白上城:「白長老,小心著點。」

  白上城捋鬚道:「他的刀力我見識過,說是達到了凡夫俗子的巔峰也不為過,的確非同尋常,可我還不至於連他一刀都接不住,閣主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玉蒼抬手拍了拍他後背,「糊塗!我是讓你小心著點,別傷了他,暫且大局為重,其他的不用我多說吧?」

  白上城頷首,「閣主放心,自有分寸。」

  玉蒼這才大步走了出去,白上城和獨孤靜跟隨左右。

  幾人先後下了台階,只見袁罡已經站在廣場空地上轉身面對了,橫刀在手。

  玉蒼止步,獨孤靜跟著止步,站在了邊上。

  白上城繼續向前走去,走到與袁罡相隔十丈距離的樣子,停步了,右手抬至左邊腰間,抓握佩劍劍柄,緩緩抽出寶劍在手,左手對袁罡做了個「請」的手勢,隨時領教模樣。

  正這時大殿旁的長廊拐角處來了兩人,身後跟了一群宮女太監,正是秦國皇太后莊虹和秦國皇帝夏令沛。

  兩人正是聽說袁罡來了,遂趕來一見,果然見到袁罡,卻見雙方刀劍對峙模樣,多少都有些意外。

  莊虹有些擔心,她對袁罡是有好感的,而且是男女之間對壯男心動的那種好感,奈何矜持自己的身份。

  夏令沛對袁罡也有好感,在茅廬山莊住了那麼久,自然知道袁罡是自己老師牛有道的兄弟。

  不想一見竟是要打鬥的情形,母子二人從長廊走近後,夏令沛高喊一聲:「袁先生。」

  莊虹則喊道:「閣主,這豈是待客之道?」

  玉蒼和獨孤靜回頭看了眼.

  玉蒼倒不嫌母子二人來得不是時候,若母子二人能阻止袁罡的話,不是什麼壞事。而且母子兩個應該是跟袁罡比較熟悉的,能中和一下袁罡那油鹽不進的態度也是好的。

  白上城也回頭看了眼,然回頭之際,眼角目光又倏地瞥向了袁罡。

  袁罡突然動了,猶如伺機發動進攻的野獸一般,一見對方稍有懈怠,立刻嗖一下躥出。

  偷襲嗎?玉蒼亦機敏回瞥,發現這油鹽不進的傢伙有些不地道。

  殊不知在打鬥方面的袁罡絲毫不迂腐,從接觸到打鬥觀念開始,第一個訓練他的人就告訴他,對待敵人只有一個目的:擊倒敵人!

  發現袁罡已經展開進攻了,莊虹母子一驚,袁罡剛跑動的幾步還能看的清楚,之後只見一道人影在廣場上閃過。

  玉蒼暗讚,好快的奔跑速度!

  十步疾衝後,袁罡突然躥起,人借躥起之勢撲向目標,雙手握刀狂斬而下。

  「嗚嗷~」一聲驚雷般的虎嘯聲陡然從刀身上爆發而出,迴蕩於整個廣場,惹得四周當值的宮中侍衛皆瞬間回頭看來。

  莊虹母子嚇一跳!

  目光緊盯進攻態勢的白上城嘴角微露一抹笑意。

  對方的進攻速度只能用迅猛快捷來形容,但他以靜制動的反應速度也不慢,從容抬劍格擋。

  然就在刀劍交碰的瞬間,凌空斬來的袁罡突然擰轉旋身,借其勢,甩手加速,手中劈出的刀勢竟再次加快,進攻的刀勢竟憑空二次加速!

  「嗚嗷~」第二道虎嘯聲再次從刀身上爆發出來。

  嘯聲遠沒有第一道虎嘯聲的聲勢驚人,卻宛若沉悶於九天之上隱藏於烏雲中醞釀待爆發的雷電,那感覺就像大家看著烏雲中的閃電,知道遲早有一道驚雷會爆發出來一般。

  聲音不大,沉悶,卻震懾人心。

  刀光陡然加速,陽光折射下,宛若一道霹靂,又宛若一道轉瞬即逝的虹光。

  「小心!」發現不對的玉蒼驚呼一聲。

  從容應戰的白上城亦大吃一驚,發現對方這一擊中採取了戰術,發現自己上當輕敵了,然刀劍相撞就在瞬間,反應不及之下,只能是拼盡全部修為抵擋這一擊。

  轟!一聲震響,以交戰兩人為中心,強勁罡風四溢。

  好似隱藏於烏雲中醞釀的驚雷終於爆發了出來,震撼全場!

  刀劍交鳴的金屬震顫聲迴蕩,令人頭皮發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砰!白上城手中劍震脫,震碎了地面石板,再次崩飛,叮呤噹啷在遠處地面幾個拋滾後靜止。

  袁罡以一個扭轉身姿的動作雙手持刀,動作靜止不動,呼吸沉悶,如同風箱裡發出的動靜,忽偏頭略抬,冷冷盯著白上城。

  白上城滿眼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袁罡,喉管裡發出怪異的「嗬嗬」聲,似乎想說話,但卻漏氣。

  他的雙腳裂碎了石板,釘入了地下,沒至膝蓋。

  打入地下的餘力反饋,令四周石板紊亂而翻,地面鼓起了一圈包。

  反饋力一出,白上城的半邊身子突然垮塌,血水狂湧,肚破腸流了一地。

  斜斜失去了半邊身子的雙腿卻仍釘在地面上,死況不堪入目。

  倒地的半截身子,眼珠子還能動,還滿是難以置信的盯著袁罡,喉嚨裡還有咕咕動靜。

  這場面,令廊下的莊虹迅速捂眼扭身,不敢再直視下去。

  夏令沛亦扭頭看向了一旁。

  獨孤靜則是驚呆了,不管白長老的個人打鬥實力如何,但的確已是金丹巔峰的修為,居然擋不住這個袁罡的一刀?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袁罡說:就一刀,恩怨兩消!

  可不是就一刀便恩怨兩消麼。

  堂堂曉月閣長老,就這麼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給一刀斬了?

  玉蒼喉結聳動,盯著袁罡手中靜止如懸鐘的大刀,似乎想起了什麼,嘀咕自語著:「西無仙的三吼刀…怒虎易嘯,奔虎無聲…奔虎嘯,無堅不摧…臥虎醒,天下無敵…難道西無仙狂言屬實?」

  袁罡的沉悶呼吸聲平復,收刀,刀上不沾絲毫血跡,雪亮,也不再看眼前慘死之人,一刀結束一切,恩怨兩消,面無表情地朝玉蒼那邊走去。



  完全不同的修練體系啊~不是金丹,勝似金丹,有半步元嬰戰力?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11 18:00
第一二七七章 與他素不相識

  遠處被動靜給驚得看向這邊的宮女、太監和宮中侍衛都驚住了。

  尤其是守衛皇宮的修士,醒過神來後,紛紛飛掠而來,將袁罡給圍了,有人殺了他們的長老,他們不可能沒點反應。

  袁罡止步,橫刀在手,冷眼環顧。

  眾修士暫時也只是圍著,沒人敢輕舉妄動,大多都不知道來人是誰,是什麼底細,但對方剛才一刀便幹掉了白上城的情形他們卻是看到了的,這實力誰敢輕易觸及?

  玉蒼也被這群人給惹得回過了神來,趕緊上前,撥開包圍的修士進入,喝道:「你們幹什麼?比武切磋,技不如人,有什麼好計較的?都給我退下!」

  這是比武切磋麼?眾人面面相覷,就這樣算了?大紅臉是誰呀?

  跟進來的獨孤靜左右連連揮手,示意眾人退下,眾人這才慢慢離開。

  袁罡抬手舉刀,長刀反插回了後背自製後配的革內,又向之前出來的殿宇走去。

  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走了。

  敢在這個時候殺白上城,敢跑到人家窩裡來一刀幹掉白上城,他傻嗎?一點都不傻,他很清楚,這個時候對方不敢把他怎麼樣!

  一個能策劃某些行動,一個能揪出內部奸細的人,一個能讓牛有道放心交付茅廬山莊事務的人,怎麼可能傻?不但不傻,而且是具備相當能力的人。

  只是他有些時候所堅持的事情,還有他為人處世的性格,在牛有道那種聰明人看來,根本不值得堅持,在牛有道那種聰明人看來,的確是愚蠢的。

  玉蒼回頭看了看血淋淋成兩截的屍體,「唉」嘆了聲,朝獨孤靜揮手示意了一下,然而便快步向袁罡追去了。

  獨孤靜立刻招呼了兩個人過來,讓趕緊把白上城的屍體給收拾了,擺在這裡實在是難看,自己隨後也快步追去。

  袁罡登上台階,莊虹母子在台階上迎候著,雙雙見禮:「袁先生。」

  袁罡凝視,微微點頭,畢竟是故人再見。

  夏令沛目光中閃過一絲崇拜,才發現這位原來這麼厲害,一刀就把曉月閣的長老給斬了,而看曉月閣眾人的樣子,居然沒人敢怎樣?認識這麼久才發現老師的兄弟也如此的不簡單,老師的茅廬山莊果然是臥虎藏龍啊!

  在他家裡殺了曉月閣的長老,殺了他的人,他不但不難過,反而有一絲興奮,實在是做曉月閣傀儡的時間太久了。

  真正讓他興奮的點就在對方殺了曉月閣的長老,而曉月閣還不敢怎樣。

  「袁先生,老師的事我聽說了,請節哀!」夏令沛唏噓一聲。

  道爺沒死,節什麼哀?袁罡也無意跟這兩個傀儡母子囉嗦,漠然道:「不關你們的事。」說罷便從兩人身邊過去了,直接進了殿內。

  不願跟他們囉嗦,固然是他性格方面的原因,還有就是有些人他不願深交,因為他不想欠一些亂七八糟人的人情,他是個欠了人情必還的人,也知道自己這種性格容易被不軌之人利用,對有些人遂避免過多接觸。

  母子兩個熱情趕來,想盡盡地主之誼,誰知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不過兩人認識袁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茅廬山莊就知道,袁罡就是這種人,因此倒也不見怪。

  上了台階的玉蒼見狀,拱手道:「太后,陛下。」

  莊虹看了眼收屍的地方,疑惑道:「國師,袁先生為何殺白長老?」

  這個讓玉蒼怎麼說,嘆道:「約好的切磋,一時失手而已。太后,陛下,袁兄弟和曉月閣還有些事情談,你們先回吧。」

  莊虹:「茅廬山莊故人來了,本宮欲設宴款待。」

  玉蒼:「待會兒老夫幫太后問問,看他意見如何。」再次伸手做出請先回的手勢。

  母子二人略點頭而去,臨走前多看了眼殿內站立的袁罡。

  玉蒼師徒進了大殿,看向袁罡的目光有些複雜,心裡對待的態度也到了另一個層次,實力往往是博得人尊敬的最佳方式,那一刀的威力的確駭人!

  玉蒼還沒開口,袁罡直接問道:「什麼時候去無邊沙漠測試沙蝎是否能載人載物?」

  玉蒼面露牽強笑意,不牽強都不行,下面一個長老剛就這樣被殺了,能真心高興才怪了!擠出笑容道:「這個隨時可以,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還請袁兄弟解惑。」

  袁罡:「能說的會說,不能說的不說,什麼事?」

  玉蒼努力適應這位的德性,疑惑道:「老夫實在難以理解,袁兄弟為何會主動來幫我秦國,可是庸親王的意思?」

  袁罡:「我說了,我是來幫羅照的,不是幫秦國。」

  「呃…」玉蒼不解,問:「這有什麼區別嗎?」

  袁罡:「受人所託,這樣解釋,你滿意了嗎?」

  玉蒼當然不滿足,「不知受何人所託?」

  袁罡:「不便告知。我本欲直接去找羅照,然而有些事情羅照無法做主,只好來找你。你若是覺得不妥,那就當我沒來過。」

  「不不不,老夫不是這意思。」玉蒼忙連連摁手穩住他,「無邊沙漠測試的事,我命人即刻做準備。」

  袁罡回頭看了看外面天色,問:「明天大早啟程,行不行?」

  玉蒼一口應下,「好,就明天一早啟程,我親自陪袁兄弟前往!」

  袁罡提醒一聲,「此事,暫不要洩密。」

  玉蒼:「不勞提醒,自是明白,袁兄弟放心,大軍出發前絶不會讓人知道,不過等到大軍真正要橫渡沙漠時,動靜太大,怕是想瞞也瞞不住了,所以…」

  袁罡懶得跟他廢話,連話都沒聽完,就直接走了,「明早出發時聯繫我。」

  「……」話憋在嘴裡的玉蒼啞了啞,之後忙對獨孤靜揮手道:「快,你親自去安排袁兄弟歇腳的地方。」

  「是!」獨孤靜趕緊跟了去,追到外面招呼道:「袁先生,請跟我來。」

  殿內安靜了,玉蒼才反應過來,莊虹託他說設宴款待的事還沒說。

  這事也暫時拋在了腦後,先布置明天去無邊沙漠的事比較要緊。

  等他這裡布置好了,獨孤靜也回來了,稟報道:「已經安置好了,不過這位實在是有點不通情理。」

  玉蒼嘆道:「只要他老老實實把事情辦成,只要不是跑來耍我們的,這些都是小事。」

  獨孤靜頷首,繼而又低聲道:「那把三吼刀…」

  玉蒼:「那個就別惦記了。西無仙當年花三年時間煉製出此刀所放狂言,三隻虎嘯的說法只是能表明用刀者的實力而已,是把寶刀不錯,但也不是什麼寶貝,還得看用的人是誰,你得到了也沒什麼用處,這個時候就不要節外生枝了。唉,招諸位長老議事吧,白長老的事還得跟大家解釋一下。」

  「是!」獨孤靜領命而去。

  當晚,莊虹還是派了人去請袁罡赴宴,然袁罡只是口頭謝過,不去!

  次日大早,玉蒼一行連同袁罡悄悄出發了,行動隱秘。

  不隱秘不行,事情干系重大,一旦讓晉國知道了的話,晉國必然要想盡辦法殺了袁罡,掐斷秦國的沙漠通道。

  而這也是玉蒼費解的地方,袁罡為了幫這邊,令自己承擔那麼大的危險值得嗎?這可不是說渡過了沙漠事情就能過去的,將來不管誰佔了西邊都容不下這位……


  南州,靜室內,徘徊著的牛有道愕然回頭,「一刀斬殺了曉月閣長老白上城?」

  管芳儀連連點頭,「是啊!就一刀,白上城未能擋住,被猴子一刀給劈成了兩截,當場斃命,這事秦國皇宮裡好多人親眼目睹,已不是什麼秘密。根據探子報,進去沒多久兩人就交手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邊雖然嘴上說讓袁罡走了就別回來,可私底下還是關注的,袁罡一走,就讓秦國那邊的探子關注了。

  牛有道淡然道:「聽猴子說,蘇照本名叫白蘇,死的時候是被她伯父親自帶人追殺的,而她伯父就是曉月閣的長老。」

  管芳儀恍然大悟,「白上城就是殺死蘇照的伯父?難怪了!嘖嘖,這紅臉猴子還挺記仇的!」

  牛有道負手嘀咕著:「居然能一刀殺了曉月閣長老,實力又猛進了,『蚩尤無方』究竟是個什麼鬼東西…」

  他以前也經常拉袁罡陪練,然進了聖境後沒機會,目前的情況也不適合再拉袁罡陪練,兩人已經許久沒交過手了。

  管芳儀不知他嘀咕個什麼名堂。

  ……

  西屏關東邊,秦國大軍聯營,中軍帳有客到,獨孤靜來了,直闖中軍帳,看到地圖前正發愁的羅照,招呼道:「將軍。」

  羅照回頭一看,訝異,「獨孤先生怎麼來了?」

  獨孤靜道:「傳國師法旨,請將軍儘快布置大軍撤離之事宜。」

  「撤離?」羅照驚訝。

  獨孤靜回頭左右,揮手示意不相干的人退下。

  羅照揮手,示意帳內其他人照做。

  人都出去後,獨孤靜方湊近他耳邊嘀咕了一陣。

  羅照面露驚喜,難以置通道:「當真?」

  獨孤靜:「國師親自去看了,我也在現場親眼目睹,絶不會有錯。此事事關重大,事前不得洩密關鍵,所以國師親自讓我跑一趟。」

  羅照興奮擊掌道:「好!我這就照辦,立刻布置撤退事宜。」

  「不急!」獨孤靜擺手,又湊近他耳邊低聲道:「國師讓我來,還有一事問將軍,那個袁罡口口聲聲說是來幫你的,國師想知道,你二人有何淵源,他竟承擔如此巨大危險來幫你?」

  「幫我?」羅照愕然,滿頭霧水,「我與他素不相識啊!」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11 22:10
第一二七八章 明人不做暗事

  「素不相識?」獨孤靜表示懷疑:「將軍,這事可開不得玩笑,你再仔細想想。」

  的確是開不得玩笑,這真不是小事,對方主動湊上來冒這麼大的風險幫忙,萬一有陰謀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一旦對方把秦國大軍給引入了沙漠,突然搞事,非得把秦國人馬給坑個全軍覆沒不可。

  「的確是不相識,不過…」羅照又有些猶豫。

  獨孤靜立問:「可是想起什麼?」

  羅照搖頭,「我肯定不認識茅廬山莊的袁罡,只是我也不敢確定以前有沒有見過這號人,他會不會用別的身份和我見過,在沒見到他本人前,我無法斷定。」

  獨孤靜默了默,「好,將軍先安排撤軍事宜,認不認識回頭見面便知。」

  羅照點頭,暫時也只能如此。

  之後,羅照迅速進行了布置,這麼龐大的人馬肯定要有周全撤退計劃,不能稀哩嘩啦說走就走。

  但速度也的確是很快,一天後,攻打西屏關的秦軍主力人馬突然撤離。

  此舉並未經過秦國皇帝批准,但羅照清楚得很,秦國皇帝只是傀儡,遵玉蒼的法旨不會有錯。

  西屏關守將尹除錯愕,不知羅照玩的什麼把戲,命探子反覆查探確認。

  待到秦軍主力人馬真的遠去了,方知是真的撤離了……

  「什麼?撤了?」正在齊衛邊境巡視的高品聞報跳下馬背,問:「往什麼位置撤了?」

  下面立刻有軍士打開隨行地圖,來將根據西屏關上報,在地圖上指出了秦軍目前的撤離態勢。

  「往北去了,不像是撤回秦國內地…」高品盯著地圖嘀咕,目光在秦軍撤離方向上一路往上查看。

  「難道是想翻越高遠山麓不成?山高路險,冰雪奇寒,大軍根本不可能翻越。」

  目光最終定格在無邊沙漠位置,「難道是想通過沙漠行軍不成?不可能吶,就算不怕沙漠中的怪獸,大軍及輜重也無法通過如此浩瀚的沙漠。」

  目光再次上走,又定格在了海邊,「難道想渡海迂迴至齊國境內?也不可能吶,這麼多人,得多少適合大海遠航的船隻才能運輸?」

  「羅照在搞什麼鬼?」

  反覆琢磨嘀咕的高品實在是想不通秦軍到底想幹什麼,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無法作出有效應對。

  沒辦法了,只能吩咐下去,「命探子繼續嚴密關注。同時命黑水台動起來,務必打探出秦軍意圖!」

  他有點忐忑了,戰場上最怕這種搞不懂情況的事情,擔心羅照給他來一出意想不到的奇襲。

  「是!」部將領命執行。

  高品回頭又對隨行器雲宗長老道:「長老,立刻派出一支修士人員,再沿橫亙山脈走上一趟,看看是否有什麼疏忽的或未曾發現的通行秘徑。」

  器雲宗長老頷首,「好。」

  高品又補充叮囑一句:「長老,這事可疏忽不得,不比衛國,衛國一開始便被我方給瓦解了,無法形成有效的作戰力量,我方才能快速將衛國給拿下。秦軍不一樣,那是一支完整的作戰力量,而羅照也頗有能力,一旦秦軍介入,將會給我軍製造不小的壓力。羅照突然撤軍北上,必有圖謀!」

  「明白,定會讓他們睜大了眼睛無一絲疏忽的查看,誰若走了眼,不管是什麼人,任由大帥軍法處置!」器雲宗長老給出了保證。

  秦軍的異常動靜已經給晉國造成了壓力,為了這場戰事,晉國的各種密諜密探全面動員了起來。

  然而什麼都打聽不到,秦國為了保密,整個秦軍只有羅照一人知道是怎麼回事,軍中其他將領問及,羅照秘而不宣,可謂嚴守秘密,不敢有絲毫走漏。

  而秦國內部,再有的知情人也就玉蒼和獨孤靜。

  哪怕是曉月閣長老追究白上城被殺之事,玉蒼也不敢洩露,只說是絶密,並向他們保證,一定時期後定會給他們一個交代,到時候諸位長老自然會諒解為何不追究。

  齊國倒是興奮了起來,不知秦國有何計劃,派使與秦國溝通,秦國同樣嚴守不告,只說時機到了自會通知齊國配合,而在此之前堅決不肯吐露半字。

  與此同時,秦國又再次派使聯繫宋國方面。

  沒變法,宋、韓、燕都不想看到晉國坐大,都在逼秦國和齊國聯手抗晉,如若不從,韓國和燕國第一個不會放過秦國。

  秦國如今的處境,是以一國之力對抗韓國和燕國得好,還是和齊國一起對抗晉國得好?兩個選擇不用多想。更何況晉國坐大後,揮兵東進之時第一個倒楣的就是秦國,焉能對這後患置之不理?

  不過宋國那邊不一樣,宋國同樣不想看到韓國和燕國坐大,也不想看到兩國吞併秦國,因此宋國是給予了保證的,只要秦國和齊國聯手抗晉,宋國就保證會在後方牽制韓國和燕國。

  秦國派使前往,是再次去落實保證的。

  而晉國為了穩住秦國,要輸送一批糧食給秦國紓困,但前提是秦國放棄聯齊。

  秦國是很想要這批糧食,但又豈能看不出晉國的企圖?秦國只要敢要這批糧,韓國和燕國必然要發兵攻打,晉國這是包藏禍心,想給秦國一點力氣去消耗秦、韓、燕的國力。

  權衡利弊之後,加之有了新辦法,秦國自然是拒絶了晉國的好意。

  而韓國和燕國似乎也結盟了,兩國邊境囤積防範的重兵都在陸續撤離,彼此示好。

  兩國同時將兵力往東西兩個方向集結,一旦有變,既要聯手吞秦,又要聯手抵禦後方的宋國作亂。

  此舉分明是非要逼秦國救援齊國不可!

  秦國不得不為,卻也知道是在飲鴆止渴,一仗下來,不管能不能打贏,秦國的國力都將遭受重創。就算打贏了,秦國虛弱之下,白撿的便宜不撿白不撿,韓國和燕國都有出兵吞併秦國的可能。

  目前的希望就在聯合齊國,齊國答應了只要雙方聯合成功了,將來韓國和燕國對秦不利的話,齊國願意出兵助秦。

  這種承諾未必可靠,可有一點是可靠的,齊國承諾了衛國對秦國的舊約,願意將西屏關交予秦國,並出賣了衛國。

  只要擊退了晉國,就算秦國有失,秦國亦可西進西屏關內,扼守西屏關佔據原衛國領地。

  在這點上,秦軍只要入關一參戰,就由不得齊國反悔,除非元氣大傷的齊國還想再和秦國幹一場,只能是和秦國聯手對抗晉國。

  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去跟他國打仗的滋味不好受,可秦國真的是沒辦法,底氣不足,一家根本打不贏兩家,只能去摻和兩家打一家的事幹。

  晉國發動的這場大戰,滅了衛國,劍指齊國,亦令秦國陷入了危局,靠近戰場的國家無一能置身事外。

  局勢一時間變得複雜微妙起來,天下似乎有一場巨大的風暴要來臨。

  ……

  浩瀚沙漠邊緣,長途跋涉的秦軍人馬終於來了,前鋒人馬抵達,與玉蒼等人匯合了。

  玉蒼這邊第一時間把袁罡介紹給了羅照認識,同時在旁觀察。

  「袁先生,久聞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風塵僕僕而來的羅照對袁罡見禮,態度客氣,也在仔細辨認。

  見到人後,心裡有些納悶,可以肯定之前絶對沒見過此人,這麼一個紅臉大高個,若見過不可能沒印象。

  見到這位,袁罡目光有點複雜,心情也有點複雜,多少感覺有些對不住人家,願意來幫人家,未必沒有償還的心態。

  所以比對其他人都通人情一些,略點頭,「你好!」

  見到了玉蒼的目光示意,羅照滿臉笑意,試探著問道:「羅某記性不好,敢問先生,我們之前是否見過?」

  袁罡:「沒見過。」

  羅照頓時不解了,「先生不遠萬里前來,聽國師說,先生曾言是為助我而來,不知是否屬實?」

  袁罡:「是的。」

  羅照越發奇怪了,「我和先生素不相識,不知先生為何要助我?」

  袁罡:「受人所託。」

  羅照狐疑,「再敢問一句,不知是受何人所託?」  

  袁罡沉默了,不知該如何回答,然而在這種事情上,他明人不做暗事,一向不認為說謊能隱瞞什麼,遲早要面對,長糾結不如痛快,遂平靜回道:「馮官兒!」

  「……」玉蒼等人面面相覷,馮官兒不是羅照的前妻麼?竟是羅照前妻請來幫忙的人!

  羅照前妻能有這能耐?眾人之前想都沒往這頭上去想。

  羅照愣了一下,隨後臉色大變,似乎想到了什麼,別的他不知道,但有一點他是懂的,對方幫這個忙絶對會惹來天大的麻煩,丟掉性命的可能性都是很大的,馮官兒能有這面子?

  他嘴唇緊繃著,死死盯著袁罡,忽問:「她失蹤過一段時間,可是跟你在一起?」

  袁罡默了默,最終還是承認了:「是!」

  羅照瞬間臉色煞白,身軀瑟瑟發抖,緊握了雙拳,找到了,終於找到了馮官兒不肯說出口的那個人,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我和她已無任何關係,用不著她幫我!」

  聽了這些話,再看羅照的反應,玉蒼等人當即明白了什麼,也都有些傻眼了。

  玉蒼更是哭笑不得,很想問問袁罡:你當眾承認這事,是不是傻啊?這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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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罡:你前妻睡服了我來幫忙~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12 12:00
第一二七九章 名滿天下

  獨孤靜也很想問問,談這種事情就不能借一步說話?當眾說出來讓羅照情何以堪?

  羅照已無二話,一句不需要幫忙就已經轉身而去,他又怎麼可能痛快領受這份情?

  雖然已經和馮官兒沒了關係,馮官兒也認為自己是在幫他,可對他來說,卻是天大的羞辱!

  早年就有謡言,說他年紀輕輕能穩坐宋國大都督的位置,就是仗了馮官兒凌霄閣的背景。

  當年可以付之一笑,此時此刻再遇這事,真是無法再灑脫了。

  玉蒼立馬扔下袁罡,趕緊追著羅照去了,追上羅照,將羅照拖開到一旁,勸告道:「老夫雖不敢確認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此時豈能意氣用事?男子漢大丈夫首要的是建功立業,成了功業何患無妻?」

  羅照憤怒了,「國師,你莫非要我靠那賤人成就功業?」扔下話就走。

  玉蒼又追了上去,袁罡遠遠看著,也不知兩人在談論些什麼,不過能看出,最終似乎還是將羅照給說服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羅照不被說服也不行,是玉蒼能放棄,還是他羅照能不答應?

  回來後的玉蒼一臉無奈,面對袁罡他算是服了,經過一段時間他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就這二不拉幾的德性,痛快了事的性格!

  事情按照原計劃進行。

  待到後續大軍全部到齊後,袁罡由荒漠邊緣走向了沙漠中,走上了一處沙丘,面對浩瀚無垠的天地張開了雙臂,「嗬……」發出了持久的咆哮聲。

  跟來的玉蒼等人環顧四周,見到前方沙漠中開始有了動靜,有零星的幾隻沙蝎捅破沙層鑽了出來,頭朝這個方向,豎起了尾巴急促顫動著蝎尾。

  這只是一個開始,空中巡弋的飛禽坐騎上的修士卻見下方這情形如同漣漪般擴散,不斷有沙蝎捅破沙層鑽出,頭朝一個方向震顫著蝎尾。

  此情此景一路遠去,從空中看就像雨點打在了湖面上,越來越多的沙蝎浮出地面。

  乾燥的風中,袁罡靜默了好一陣後,又再次張開臂膀,發出持久的「嗬」聲。

  震顫蝎尾的沙蝎開始朝這邊飛速跑來,由近及遠都陸續有了動作,都開始朝同一個方向集中過來。

  成群沙蝎密度集中後,空中看去就像是成群的螞蟻,很是壯觀。

  而地面上的人則感受到了來自沙漠的震顫,數不清的沙蝎衝來,令沙漠邊緣的軍士們臉上都漸湧起恐懼感。

  繃著一張臉的羅照亦驚疑不定地看著這一幕,看向沙丘上那背對的高大背影,神色莫名,他突然很想知道,馮官兒之所以另投,是不是因為這個男人比他更強大的原因?

  褐黃色的沙蝎軍團密密麻麻集結在了袁罡的面前,看得人頭皮發麻。

  停止了呼喚的袁罡,放下了雙臂,轉身面對玉蒼道:「應該是夠了。」

  玉蒼問:「可以開始了嗎?」

  袁罡點了點頭,「抓緊時間。」

  玉蒼立刻回頭道:「快!」

  獨孤靜迅速飛掠到了羅照身邊傳達,羅照亦迅速下達軍令,可這軍令下達後軍士們卻無人敢執行。

  最終還是獨孤靜命一些修士做出了榜樣,將士們才敢慢慢靠近那些面目猙獰的恐怖沙蝎。

  嘗試著爬上沙蝎的後背,確認沙蝎溫順,這才帶動了其他人敢為。

  大軍立刻忙碌了起來,將各種物資分散綁縛在了沙蝎的身上。

  待到人和物資全部搭上了沙蝎坐騎,袁罡亦站在了一隻體型較龐大的沙蝎身上,玉蒼和獨孤靜守在他的身後,高度警惕著。之前也說好了的,必須要有人監督袁罡,防範意外。

  袁罡也能理解,擔心他作亂導致秦軍全軍覆沒在沙漠中,他心中無鬼,也無所謂。

  「嗬!」隨著袁罡一聲吼,座下大沙蝎撞開其他沙蝎,撞得其他沙蝎上的人心惶惶。

  衝撞到前後,袁罡等人領騎在前,向著無邊無際的沙漠衝去。

  嘩嘩聲起,成群沙蝎開始跟著往沙漠深處沖,坐在沙蝎背後的將士們既新奇又緊張,這一刻也必然終身難忘。

  高空看去,無比龐大的隊伍在沙漠中馳騁縱橫。

  這還僅僅是先期的五十萬人馬,秦國並未孤注一擲,這批人馬算是先行探路的。

  而袁罡也不建議一窩蜂的上,考慮到了人員規模太過龐大的話,擔心召喚的沙蝎數量未必周轉得過來。

  他雖見識過沙蝎的強悍,可無邊沙漠實在是太浩瀚了,全程一批的話,沙蝎體力未必吃得消。

  途中有來往無邊閣的修士,見到這一幕,皆驚呆了停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途中不時有飛躍的修士停在沙丘上,怔怔看著這一幕,實在是太過奇幻……

  齊京皇宮,陶略步履匆匆闖進御書房,疾報:「陛下,確認了,秦軍的確在借助沙蝎橫渡無邊沙漠!」

  昊雲圖案後站起,吃驚道:「果真有如此神奇之事?」

  陶略:「千真萬確,派去的人親眼核實了,在沙漠中浩浩蕩蕩前行,行軍速度快過陸地行軍,估計再不出三日,秦軍就能抵達我齊國境內。」

  昊雲圖振奮道:「好!立刻按照和秦國商議好的接應,戰馬等物資及時準備到位!」

  戰馬等東西無法經由沙蝎運來,這個需要齊國這邊供應,而齊國也答應了,只要能擊退晉軍,齊國不缺戰馬!

  ……

  帳內地圖前,高品繃著一張臉,地圖上標示出了預計的沙蝎行進路線,預計的抵達目的地自然也標出來了。

  如此大的動靜,已經轟動了整個修行界,憑晉國的消息渠道,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現在的問題是,秦軍的目的地不是晉軍目前能觸及的,就算齊軍一路敞開了讓他們趕路,也無法及時趕到攔截。齊軍又怎麼可能讓他晉軍暢通無阻?晉軍若敢深入,呼延無恨必然趁機痛擊。

  可一旦讓秦軍進入齊國境內集結完畢,晉軍就不單單是要對付齊軍,還要分出重兵來對付秦軍。

  想不到,做夢也沒想到,秦軍居然會以這種方式來行軍介入!

  面對這種情況,他一點脾氣都沒有。

  帳外一將大步而來,其副將闖入稟報導:「大帥,陛下來消息了。」

  高品面對地圖沉聲道:「說!」

  副將道:「朝廷已經探明了,秦軍之所以能橫渡無邊閣沙漠,是得到了燕國南州茅廬山莊的協助,茅廬山莊原牛有道的心腹手下袁罡,已確認是此人能駕馭沙蝎。前些日子,此人在秦宮內刀斬了曉月閣長老白上城,黑水台未能及時判明情況,已遭陛下斥責。」

  高品徐徐沉聲道:「確認了又如何?現在說這個不稍嫌太晚嗎?」

  副將:「目前運送的僅僅是秦國的先期人馬。陛下告知,器雲宗已組織了高手趕赴截殺,只要殺了這個袁罡,秦國大部人馬就無法入齊,定能大大減輕大帥的壓力。」

  高品嘆了聲,「秦國和齊國此時豈能不知這個袁罡的重要性,必然全力加以保護。居然到現在才知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晉國的情報方面出了這麼大的漏洞,究竟是怎麼回事?黑水台失職,以器雲宗為首的修士勢力也有失察之責…唉,但願能成功吧!」

  ……

  中軍帳內,聽完稟報的呼延無恨若有所思,嘀咕自語:「袁罡?是他?」

  一旁的查虎微笑道:「是啊,當初將軍很是看好他,想招攬,還將三吼刀賜予了他。聽說他正是用將軍賜予的三吼刀斬了曉月閣的長老。真是沒想到啊,他居然還有這本事!說來還是將軍有眼光,若非將軍當初高抬貴手放了他,若是將他殺了的話,又豈會有今天的秦軍來援,可謂因果善報!」

  呼延無恨搖頭,「那小子的性格在世俗中是不討好的,直性格適合在軍中廝混,卻在牛有道身邊寂寂無名,可惜了!」

  查虎:「可如今已是名滿天下,一刀斬殺金丹巔峰,足以引人注目!」


  不遠處的另一座帳篷內,玄薇一拳砸在了案上,用力過度,拳頭上皮破血流。

  她一手揪著胸口衣裳,似有無盡懊惱,「怎就忘了他?」

  西門晴空默默走到她跟前,抓了她的柔荑,幫她處理傷口。

  玄薇卻顧不上痛,反而是一副痛心疾首模樣,「西門,別人不知道還情有可原,我們是親眼目睹了他駕馭沙蝎的啊,怎就沒有想到他頭上去?若早想到,若秦軍早日橫渡西進,我衛國又豈會落到這般田地?」

  西門晴空:「是看到了,但我們也不知道他能駕馭沙蝎運送兵力,都已經這般,後悔這個沒必要。玄薇,不要再自責了,你每日都活在自責中,看看自己都快成什麼樣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的錯!」

  玄薇悲聲道:「是我無能!」

  ……

  齊國方向的沙漠邊緣,沙蝎停止了前進,體軀甲殼怕水,畏懼沙漠之外的陸地。

  幾乎未曾好好休息過的將士們也極度疲憊了,從沙蝎身上爬下來後,依然忙碌,要卸載物資。

  齊軍已經來了一支人馬接應,雙方互相打過了招呼,協商安排休整事宜,此事自有羅照去處理。

  玉蒼等人則與齊國派來的修士會面了,稍後帶了一群人過來見袁罡。

  而袁罡身邊已經聚集了一群曉月閣的高手,虎視眈眈地警惕著四周,曉月閣已知動靜太大,無法再隱瞞,集中了一批力量保護袁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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