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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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6874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1 17:10
第一二零章 希冀

  黑牡丹也猜到了圓方是要幹嘛,自己做自己的,將兩隻食盒打開,酒菜逐一取出擺放。

  客棧大堂,圓方收據往櫃檯上一拍,問:「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掌櫃的拿到手一看就明白了,遞回,「真的,剛剛那個皮膚有點黑的女人才交的錢。」

  收據收回,圓方二話不說,扭頭就走,目光閃爍不停,心裡嘀咕,這也行?

  他發現自己在南山寺折騰來折騰去折騰個幾年也才攢下幾百金幣,還不如這樣搞一下,琢磨著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合適的話,這倒是條財路!

  心頭一熱,快速回到了屋內,走到牛有道身邊,俯首貼耳道:「道爺,真的。」

  牛有道斜眼一瞅,有些無語,發現圓方辦事有點小家子氣,搞得沒見過錢似的,不是想學袁罡麼,怎麼區區一千來金幣就能讓你扔下保護對象跑人?錢重要還是人重要?

  菜擺好,酒斟好,黑牡丹摸出一隻小瓷瓶,每份菜上抖了點白色粉末,驗毒,以示光明。

  圓方卻伸手將她手上小瓷瓶拿了過來,手指上弄了點,舌頭一舔嚐了嚐,確認沒問題又還給了對方。

  牛有道有些忍俊不禁,忘了這位是用藥的行家,向黑牡丹伸手指了指擺一旁的《異獸錄》。

  黑牡丹立刻拿來雙手奉上。

  牛有道拿了《異獸錄》在手,一陣翻,翻到了有金王熊圖錄的那篇,遞給了圓方,「你看看。」

  看什麼?圓方狐疑,捧著一看,兩眼一怔。

  牛有道伸手示意黑牡丹對面請坐,同時問:「黑牡丹是外號吧?」

  終於願意與自己談了,黑牡丹精神一振,規規矩矩坐在了對面,頷首笑道:「是外號,也是真名。打小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能記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一直在街頭流浪,從小長得黑,被人叫黑丫頭,後來遇見師傅,就叫了黑牡丹。」

  牛有道哦了聲,問:「令師是何門何派高人?」

  黑牡丹:「無門無派的散修,一次帶著我出海採集靈草時,遇上搶掠,被殺了,我遁入海中僥倖躲過一劫。」

  牛有道抬了抬下巴,「你單身一人?」

  黑牡丹:「以前有眼無珠,跟過一個男人,後來那王八蛋為了攀高枝,把老娘給甩了。如今和幾個志同道合的兄弟在一起闖蕩。」

  意識到自己語氣裡帶了恨意,舉杯敬酒來掩飾。

  牛有道陪飲一杯,同時斜了眼邊上的圓方,發現圓方臉色不對,暗暗好笑。

  黑牡丹放下酒杯,示意一桌菜餚,「先生試試合不合胃口。」同時起身,坐在了牛有道邊上,方便幫忙斟酒。

  牛有道提了筷子淺嚐幾口,又問:「你什麼修為,你外面的兄弟什麼修為?」

  「修為都到了築基期,否則也不敢找先生。」黑牡丹執壺為他斟滿酒後,試著問了聲:「還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軒轅道。」牛有道笑著解釋了一下自己,又指了指臉色難看的圓方,「他叫金威。」

  惹上了宋家那個仇家,尤其是殺了燕使宋隆,兩人對外都改了下名字。圓方壓根就沒正名,以前南山寺都稱呼他小金,金威的名字是圓方自己取的。圓方覺得袁罡的名字很剛強,認為自己的名字也不能差了,遂叫金威。

  黑牡丹笑道:「剛聽金威大哥稱呼先生為道爺,原來是這麼個由來,那我以後也稱呼先生道爺吧。不知道爺是何門何派的高人?」

  牛有道笑言:「和你一樣,都是散修。」

  黑牡丹臉色一變,轉而又神情舒緩,笑道:「不可能。」

  牛有道奇怪道:「為何不可能?」

  黑牡丹:「散修來點錢不容易,有幾個捨得住這十枚金幣一天的邀月客棧,而道爺看著這般年輕瀟灑,身邊還帶著隨從…」看了眼圓方,搖了搖頭。

  而圓方已經把《異獸錄》合上,坐在了一旁,抓了酒杯昂頭悶了一口壓壓驚。

  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不少人想殺而誅之的東西,才知道自己的毛髮被修行中人視為寶物,可用來編織成刀槍不入的防禦軟甲,虧自己以前還敢露出那一身毛來,想想都嚇出一身冷汗。

  牛有道斜了他一眼,心知肚明,又對黑牡丹笑道:「你難道不是散修嗎?」

  黑牡丹知他是指自己還不是一樣花了十枚金幣住進來,「不一樣,我花錢住進來,是想找道爺。」

  牛有道饒有興趣道:「找我作甚?」

  黑牡丹不信他不知道,若真不知道幹嘛把她給這般使喚,暗暗給自己鼓了把勁,終於說出了來意,「我想創建一個門派,擺脫這散修身份。」

  牛有道:「這是好事,不過和我有關嗎?」

  黑牡丹問:「想必道爺應該知道創建門派的條件,不是我們說自己不是散修就不是散修,也不是我們說自己是個門派就是一個門派的。」

  牛有道頷首:「首先這個門派要得到修行界的認可,才能在修行界開宗立派,但也不可能得到每個人的認可,於是修行界公認了九位德高望重的元嬰期高手為公證人,譬如了這摘星城背後的主人就是其一,只有拿到了這九人的具名公證,才有資格開宗立派!而要拿到這個公證,又需要證明自己的實力和財力具備開宗立派的資格,還需要其他門派的引薦和擔保,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黑牡丹頷首:「道爺所言完全正確。我們不是丹榜前十的高手,沒有天下人公認的威望,無法直接拿到具名公證,只能是走正常途徑。」

  牛有道笑問:「那不知你們又滿足了其中幾個條件?」

  黑牡丹:「實力我們自己已經證明了,邪魔歪道榜上的三十個任務我們已經完成了,現在就差財力和門派引薦。」

  所謂的邪魔歪道榜,牛有道知道,就是指一些壞了修行界規矩的人,或是一些壞事幹多了引起公憤的人,會在類似摘星城這樣的修士公共聚集地點張榜掛名,鼓勵天下修士去剷除、去捍衛修行界的規則。

  而想要創建門派的人,你不能說你有實力就有實力,那得證明自己,你想在修行界開宗立派,首先得證明自己願意捍衛修行界的規則吧?

  喏,榜上一堆壞人的名字,你看著辦。

  也不會勉強你,你覺得哪個好解決,你就去解決哪個。

  總之三十個任務,幹掉二十個,另找出十個壞人的下落舉報其隱藏地點也行,張榜者會通知那些壞人相應的仇家去解決。當然,你願意把那三十個一起幹掉就更好,絶對也算你完成了任務。

  牛有道嘖嘖有聲道:「完成了三十個任務,不容易不容易。」想想都知道不容易,危險不危險另說,得花多少時間和精力,這些人為了擺脫散修的身份也算是夠拼的。

  黑牡丹神態略顯黯然道:「為了完成這三十個任務,我們一起的弟兄死了十幾個,如今僅剩我們幾人。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總得給死去的人和活著的人一個交代。」

  牛有道舉杯唇邊,慢吞吞道:「那就是說,其他方面有困難。」

  黑牡丹看向他的目光中略帶希冀,「財力證明方面,一萬金幣的基本申請費用我們自己能想辦法,目前還缺一個引薦門派,還有十萬金幣的罰金我們拿不出來。」

  其實這十萬金幣的罰金罰的並不是門派申請者,而是引薦和擔保的門派。在修行界來說,開宗立派是件嚴肅的事情,不是拿來玩的兒戲,不能你想玩就玩,想不玩就能不玩的,所以不能隨便幫人家擔保。

  若引薦和擔保了就要負責任,新創建的門派三年內不得有人退出門派,有問題自己內部解決。大概的意思是,一個門派連基本的自我管理能力都沒有,你創建門派幹嘛?創建來玩嗎?

  倘若出了這種事,此門派視同自動解散,不再具備門派資格,而擔保人則要繳納十萬金幣的罰金給縹緲閣,所謂的『縹緲閣』並非地名和物名,說白了就是代表修行界維護修行界規則的一個組織。

  如此規則下,試問哪個門派會輕易給人做擔保?不是有相當交情的不會答應這事給自己惹麻煩,願意給你引薦和擔保的已經是仁至義盡,稍微自覺點的都會先拿出十萬金幣給人家,不能讓擔保人幫你擔風險不是?這錢要麼當自己給人家的保證金,到期後通過了規則的允許再還給你,要麼你也別指望還,直接當做求人辦事的禮金。

  話說到這個地步,牛有道豈能不知她的意思。

  散修的確是這修行界最尷尬的一個群體,你想加入別的門派,正常點的門派出於自我維護都不太可能輕易收些亂七八糟的半路出家的外人進門,除非你對這個門派的確有利。而具備這實力的人大多又不屑,幹嘛找個門派約束自己?

  問題的關鍵是,各修行門派出於對自己利益的維護,通過『縹緲閣』這個修真界聯盟制定了規則,美其名曰為了防止擾亂俗世百姓的正常生活,為了防止修士與民爭利,不允許任何修士在民間直接或間接經商,發現一個嚴懲一個,絶不輕饒。

  僅此一條看似對所有修士都公平的規則,受各方面因素影響,便將散修的財路給斷得差不多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2 09:30
第一二一章 求人難

  你想偷偷經商?經商是面對大眾群體的事情,同行之間的競爭,在這修士籠罩的天下,很容易把你這個幕後暴露出來,被發現的後果沒哪個散修吃得消,所以這條財路基本上斷了。

  給官方做法師隨扈倒是條財路,可這行基本上被門派群體的勢力給壟斷了,一般散修根本擠不進去的,譬如鳳凌波背後的天玉門稍微施壓,鳳凌波可能招收散修進來嗎?

  給有錢人做法師隨扈也是一條財路,可哪個大戶人家不是在官方的權勢籠罩之下,官方不答應的事情,哪個大戶人家敢對著幹?想被抄家滅門還差不多。

  所以在俗世,散修基本上不太可能有財源。

  在修行界經商倒是允許,可是又有規則限制,美其名曰為了保證交易的公平,為了保障買家的利益!

  怎麼個保障法?不受約束的商家不許開商舖。

  什麼叫不受約束的商家?就是開設商舖的商家必須要具備被約束的能力,你不能賣了假貨坑了顧客回頭就溜了,屆時買家找誰去討公道?所以要以門派的名義才能開店,一旦出了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跑了,你背後的門派要為你的行為承擔責任,誰叫你這個門派調教出這樣坑人的弟子,你這個門派不負責誰負責?

  這個說法合情合理,誰也不能說沒道理,於是散修開店的權力又被剝奪了。

  當然,修真界聯盟勢力再大,也管不到你躲在各個犄角旮旯偷偷私下交易。

  不過沒關係,私下交易出了任何事情不受任何保護,買賣雙方自己承擔責任。

  然而在其他地方私下交易能有幾個客源?大多數還是希望來到類似摘星城這種地方面對更廣闊的客源。

  在摘星城私下交易的也不少,不過在買同樣東西、價錢一樣的情況下,人家幹嘛不去安全保障更高的商舖,所以你只能低價出售才可能有人會買。

  可還是那句話,私下交易不守保護,那麼就會面臨一個危險情況,買賣雙方一旦感覺自己有把握就很有可能會黑吃黑。我感覺自己能幹掉你,幹嘛付你錢?或知道你身上有這些錢,我能幹掉你,幹嘛還給你東西,搶了你的錢,手上東西還可以繼續賣給下家。

  人窮志短,本就容易走極端,尤其是散修這種。

  如此一來可謂惡性循環,散修的名聲越來越臭,縹緲閣給出的規矩越發具備合理性,越發不容易被否認。

  還有一種同行是冤家的情況,你散修賣的東西跟我門派賣的一樣,你低價賣?讓我生意怎麼做?反正你的交易不受保護,門派中有人掩飾身份前來搞你也很正常。

  種種限制下來,散修要麼提著腦袋去幹違法的勾當,一旦發現就要受死。要麼只能去一些世俗凡人無法採集到靈草的凶險之地去採集,譬如海外的海島上去碰運氣。凡人能光顧到的地方,他們撿漏的可能性不大。

  如此一來又是個惡性循環,你一個修士把大量精力浪費在了這種事情上,哪還有什麼太多精力去修煉,比起門派中弟子的修行進度自然又差了一截。

  諸般種種,試問哪個散修不希望成為門派中人?

  偏偏想開宗立派也沒那麼容易,設置了一堆準入條件,光那證明實力的三十個任務就能刷掉大部分人,找其他門派引薦和擔保又能刷掉一大部分,最後能有資格開宗立派的很少。

  這規矩,連牛有道也不得不唏噓,覺得這縹緲閣有點缺德,一群散修本就苦哈哈的,你還弄出三十個任務,令一群散修拚命幫你消滅『邪魔歪道』榜上的異己,估計得有不少殺了一些卻做不滿任務而白幹了的人。

  這真可謂是苦活累活有人幹,還不用付工錢,就有人積極主動幫忙清理環境。

  而跨入了門派門檻的人,則坐享散修在某種程度上創造的環境,有閒心經營財路,賺取修煉資源。

  對此,牛有道也談不上什麼同情。

  他很清楚,所有人都需要的東西必然會變得稀缺,也必然會造成僧多肉少的情況,沒有任何人能改變這種情況。總有人想佔有更多的資源,這種事沒辦法讓人發揚風格拱手讓人的,就算有也是少數,改變不了大的環境。

  而黑牡丹如此恭敬卑微地找到自己,無非就是想拿到那張準入的門票罷了。

  於是牛有道微笑道:「你憑什麼認為我能幫你?」

  黑牡丹想說,你看起來這麼年輕,身邊還帶著隨從,一來又住這麼貴的地方,背後沒勢力和背景才怪了,傻子都能看出來。她嘴上當然不會這麼說:「道爺氣勢不凡,一看就是能幫到我的人。」

  牛有道啞然失笑,「住這裡的客人不少,為什麼盯上了我?」

  年輕人經驗不足好說服唄,換了其他人怕是連談的機會都不會給,現在咱們不是坐在了一起嗎?

  黑牡丹腦袋裏過了下這個念頭,忽又連自己都糊塗了,這位像是經驗不足的嗎?那眼神裡的味道深沉得很。

  「直覺,感覺,女人有時候相信自己的感覺。」黑牡丹給了這麼個解釋。

  牛有道又歪嘴樂了下,看向一旁悶著臉的圓方,「老熊,你不開心?」

  黑牡丹無語,怎麼又岔開了話題?

  圓方欲言又止,看了看在這裡的黑牡丹,終究是沒說出來,搖了搖頭。

  牛有道朝圓方抬了抬下巴,「黑牡丹,你看,我這同伴對你這事明顯不高興。」

  圓方愕然,看了眼黑牡丹,心裡嘀咕,和她沒關係。

  求人自然難,黑牡丹知道這個道理,牽強陪笑道:「道爺,我們也不讓你白幫這個忙,以後有什麼事吩咐一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牛有道:「話好聽,不過沒用。估計沒哪個門派會為個不明不白的人擔這風險吧?十萬金幣放哪都不是小數目,你先把錢湊齊了,看在你這麼客氣的份上…」朝桌上酒菜奴了奴嘴,「我可以幫你找個引薦的門派。」

  黑牡丹心想,我能弄來這麼多錢還用找你嗎?一臉苦澀笑意道:「道爺,散修真的不容易,十萬金幣對我們來說,數目太龐大了,我們真的拿不出來。不如這樣,只要事情成了,我們有了相應的賺取條件,一定補上這筆錢,就當是酬謝,不用返還!」

  牛有道微微搖頭:「就算你申請成了,憑你們的修為,一個初創的小門派,想在三年內賺到十萬金幣,可能嗎?三年內若是你們崩了,就更還不上,擔保人豈不是自認倒楣?如果可能的話,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有什麼辦法賺來?開店?什麼生意這麼賺錢?做法師隨扈?姑且不說你們能不能競爭的贏其他門派,你們的修為能找到付高額酬勞的僱主嗎?」

  黑牡丹咬著唇想理由。

  牛有道又道:「猶豫就說明你沒辦法,最好別找理由糊弄我!」

  黑牡丹咬了咬牙,「的確,就算事情成了,我們也不敢保證三年內一定能賺到十萬金幣。不如這樣,道爺,你開條件,我們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開條件?」牛有道看向她,露出詢問的眼神,一副你確定的樣子?

  黑牡丹點頭,「道爺不妨說來聽聽,髒活累活都行。」

  牛有道嘴角一翹,「倒是有件你能做到的事。」朝黑牡丹招了招手。

  黑牡丹立刻滿懷期待地傾靠了過來,以為他要密語,耳朵送上了。

  誰知牛有道輕輕伸手在她臉上撫摸了一把。

  黑牡丹嚇一跳,身子迅速縮了回去,目光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似乎猜到了他要提什麼要求。

  果然,牛有道瞅著她上下打量道:「姿色還不錯,這樣吧,我在這住半年,你陪我睡半年,你們的事情我幫你解決。」

  黑牡丹霍然站起,一臉怒色,不過最終強忍下了,強顏歡笑道:「道爺,我不過殘花敗柳,我這種貨色哪能入您法眼,怕是會髒了您。不如這樣,您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儘管說,我去幫您找來。」

  牛有道平靜道:「你覺得我會缺女人嗎?皮膚黑得這麼好看的女人還是第一次看到,沒睡過,想嚐個鮮,就你了!」

  圓方神情抽搐,徹底從《異獸錄》帶來的影響中走了出來,一臉古怪地瞅著牛有道。

  黑牡丹乾笑道:「黑有什麼好的,女人白才好看,道爺莫開玩笑了。」

  牛有道不為所動,「也就這個條件,你答不答應吧?不答應就請自便!」

  黑牡丹臉沉了下來,突然伸手道:「我交了半年房錢的收據給我!」

  「是你主動交的,我可沒勉強你。」牛有道斜睨一旁,慢吞吞道:「老熊,這錢是她的還是我們的?」

  我去,一千八到手!圓方精神一振,又找到了南山寺打劫的成就感,拍案而起,樂呵道:「我們口袋裏的錢當然是我們的,怎麼可能是別人的,誰敢強搶,先問問這邀月客棧答不答應!」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黑牡丹差點咬碎了牙槽,指了指兩人,「敢吞老娘的錢,你們試試看!」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7-4-12 09:33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2 13:00
第一二二章 你就是個混帳!

  牛有道:「掌櫃的好像說邀月客棧的住客在這摘星城是受到保護的,我這半年倒要進進出出試試是不是真的。」

  圓方嘿嘿一樂,點頭贊同,「道爺說得在理,咱們試試看。」

  「好,算你們狠!你們有本事永遠待在摘星城別離開!」黑牡丹氣得一臉黑紅,也只能口頭警告威脅,在這動手,她還不敢,全天下也沒幾個敢在這種地方動手的,此地的背後是天下至高的幾位之一。

  「威脅我?」牛有道盯著她似笑非笑道:「你不是看出了我背後有勢力存在嗎?我離開,你確定能攔住我?」

  「你們等著!」黑牡丹咬牙切齒一聲,甩手走人。

  她這裡剛繞出桌子,牛有道忽又淡然道:「不急著走,不願意,還可以再談談。」

  黑牡丹腳步一頓,看向了他,眼神既恨又期待,期待對方開出一個自己能接受的條件。

  牛有道漫不經心道:「沒嚐的鮮總是想嚐嚐,好,我退一步,陪我睡一個月,怎麼樣?」

  黑牡丹拳頭一握,有照他臉上來一拳的衝動,銀牙一咬,指著牛有道:「別落我手裡!」扭頭就走。

  然而剛走到門口,剛伸出手去開門,牛有道淡淡道:「我再退一步,陪我睡一晚,就一晚!」

  黑牡丹伸出的手僵住了,對著門的臉上神情變幻,糾結了,猶豫了,這麼多年過得有多艱難和多辛酸點滴在心。

  一群人能熬到築基期的修為,都是拿命拼搶來的,搶奪別人的修煉資源,殺人越貨的事情沒少幹,自己都數不清究竟幹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隨便暴露一件都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大家都熬到了築基期,都不想再時常幹那鋌而走險的事。修為到了築基期還有個麻煩,所需的修煉資源越發大了,劫點小貨色弄來的東西還不夠塞牙縫的,必須找大點的目標下手,危險性越發增加了。

  道理誰都知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的事,再繼續下去,遲早是要栽的。

  以前的同夥,一個一個的倒下。

  不知道多少次只因突然見到有高手朝他們靠近而心驚肉跳,或嚇出一身冷汗,擔心算賬的來了。

  不知道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時常讓人要崩潰。

  這種日子,大家真的不想再過了,所以儘管知道開宗立派對他們來說很難,大家還是朝這個方向努力,為了完成那三十個任務,天南地北到處跑,付出的艱辛是外人所無法想像的。

  為了找這位,被夥計和掌櫃的羞辱,被這位呼來喝去的使喚,又是為了什麼?

  而如今,有個機會擺在自己眼前,只需陪人家睡一晚而已,僅僅陪一晚,就有可能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大家的命運。

  僅僅是陪一晚啊!自己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睡一晚又算什麼?

  她甚至在心裡告訴自己,在心裡開解自己,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兄弟們,答應了他吧!

  面對一晚的條件,黑牡丹伸出的手重如千鈞,遲遲無法碰到門打開它。

  圓方也看出黑牡丹快答應了,不禁樂了,笑的古怪,朝牛有道擠眉弄眼。

  心裡也在唏噓,道爺真夠黑的,既要人家的錢,還要人家的人,這女人主動撞上門也算是自找倒楣。

  遲遲沒有開門離開的動靜,牛有道知道黑牡丹心動了,慢慢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她,目光冷漠,繼續蠱惑道:「你心裡應該明白,你若是找其他人,就算主動提這要求,別說陪一晚,就算陪一年,人家也不會答應,因為風險和代價太大。」

  「黑牡丹,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錯過了這個機會,你也許就錯過了一輩子,以後就算後悔也沒用,後悔也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錯過了這次,想想你今後會是什麼處境吧,你願意永遠過以前那種日子嗎?」

  「只要你答應陪我一晚,那一萬金幣的基本申請費用也不用你想辦法,我給你!這亂世中,十枚金幣就能買上一個不錯的女人,而十萬金幣的風險我只是讓你陪我一晚而已。」

  「一晚!就一晚,我不會對外宣揚這種事情壞自己名聲,你也不會對外說,誰都不知道。」

  黑牡丹心中的糾結反應到了她伸出的手上,手指隱隱有些顫抖,最終慢慢伸出,抓在了門把手上,悲憤道:「那王八蛋甩了我,我罵他攀高枝,罵他臭不要臉!我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我不想做讓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一把拉扯開了門,大步走了出去。

  莫名的,黑牡丹感覺迎面而來的風讓自己的臉頰冰涼,抬手抹了一把,發現自己不知為何,已經莫名的淚流滿面。

  臉上淚水抹了又抹,就是抹不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己一貫堅強,多少年沒哭過了,已經忘了哭的滋味,好好的怎麼會流眼淚?

  她有點慌亂,快速轉身環顧,目光到處尋找,滿是無依無靠的感覺,竟然忘了自己的房間是哪一間。

  她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只想找個房間躲起來。

  屋內,圓方愕然,這女人居然拒絶了?看之前的樣子,還以為要答應了。

  牛有道那注視著門口的冷漠眼神漸漸融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晚便能徹底扭轉一輩子的命運,他能理解黑牡丹的糾結,他能理解一個女人在這般處境下能拒絶如此誘惑有多艱難、有多不容易!

  對圓方抬了抬手,朝門外指了指,「去,去把她找回來。」

  「……」圓方無語,哭笑不得道:「道爺,叫回來有什麼用,她不答應啊!」

  心裡嘀咕,你幹這種不要臉的事也就罷了,拉我摻和幹嘛,出家人哪能幹這種事!

  牛有道:「告訴她,這個條件取消了,讓她回來…看什麼看,讓你快去,人找不回來,你也別回來了。」

  關我什麼事?圓方很無奈,只能趕緊快步離去。

  沒多久,圓方回來了,黑牡丹也進來了,不過這次是低著頭進來的,再也沒有了初見時打足了精神說服談判的神采。

  牛有道指了指跟前的空酒杯,淡然道:「倒酒!」

  黑牡丹咬了咬唇,走到桌前,執壺斟酒,斟滿後,放下酒壺時,發現牛有道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的臉。

  她頓時有些慌亂,扭過了頭。

  牛有道笑問:「眼睛怎麼了?又紅又濕的,哭了?」

  黑牡丹迅速強勢面對,「說吧,換了什麼條件?」

  牛有道:「我的條件你清楚,一晚是我最後的底線,我再給你一次考慮的機會!」

  圓方直翻白眼,還不死心吶?這得是多喜歡吶?

  黑牡丹那叫一個羞憤,這分明是在耍自己,指著他,大有不死不休的味道,厲聲道:「軒轅道,這筆賬,我記下了!」再次轉身扭頭而去。

  「站住!」牛有道喝了聲,又輕飄飄扔出一句:「開玩笑的聽不出來嗎?你也太不經逗了吧!回來,談正事吧。」

  黑牡丹停步在那背對,胸脯急促起伏,被虐得死去活來,有抓狂的感覺。

  身子沒徹底轉過來,只是回了頭盯著他。

  牛有道呵呵一笑,對圓方道:「不是你的錢,你也好意思往口袋裏塞?那張收據還給人家。」

  「啊!」圓方傻眼,這鬧的哪一出啊!

  黑牡丹眼中亦有狐疑之色,慢慢轉身。

  牛有道:「讓你把剛才那張收據還給人家,你沒聽見?」

  「哦!」圓方有些不太情願地將收據摸了出來,走到黑牡丹身邊,有些不情不願道:「喏,給。」

  黑牡丹慢慢將收據接到手中,看了下,沒錯,是剛才那張。

  她也迷糊了,有些不解地看著牛有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是錢不要她的,事也不答應的意思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不認為是什麼壞事,至少挽回了金錢上面的損失。

  牛有道坐那笑道:「你急匆匆為我付賬幹嘛?我有讓你付嗎?我又不是住不起這裡,犯得著讓你付賬嗎?」

  黑牡丹有噴他一臉的衝動,你之前明明就是那意思,如今正說反說都是你有理!

  牛有道繼續笑吟吟道:「能用錢換來的東西我不在乎…你若真答應了陪我,我也不會讓你陪,也不會幫你辦那事,你這一千八百枚金幣也休想再拿回去。結果你拒絶了,所以錢我不要你的,事情也會如你所願,你以後不用再為那點破事去求誰,你可以告訴你的兄弟們,從今以後從頭開始!」

  黑牡丹呆在了原地,明白了,對方剛才的確在『逗她玩』。

  牛有道忽向她眨了眨眼,「哭得值吧?」

  一句話、一個眼神,莫名擊中了她的軟肋,剛才已經摁下去了的各種情緒突然又再次湧上心頭,眼淚又不爭氣地冒了出來,盯著牛有道哽嚥著罵道:「你就是個混帳!」

  牛有道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謝謝誇獎!記得把收據收好,還給你了,為點小錢哭哭啼啼值得麼?」

  黑牡丹看了眼手上的收據,想到剛才種種,情緒陡然失控,一把摀住了自己的嘴,慢慢後退,靠在了牆角,慢慢滑坐在地,埋頭在雙膝間「嗚嗚」悶聲嗚咽,想控制都控制不了,越控制越哭得厲害,最後哇哇地哭開了,哭得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

  牛有道端了酒杯在手,看向窗外,輕嘆了聲:「唉!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真受不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2 17:11
第一二三章 以後就跟著我吧

  這裡說著風涼話。

  牆角的哭聲滲人。

  圓方咧了咧嘴,錢也還給你了,事也答應了,還哭成這樣幹嘛?看起來不像是喜極而泣,也不像是受了委屈,喜極而泣和受了委屈何至於哭得這般痛徹心扉。

  圓方有點不懂了,湊到牛有道跟前,「道爺,這女人有病吧?」

  「不用管她,菜涼了,快吃吧。」牛有道示意了一下,讓他別多管閒事。

  圓方左看看,右看看,坐下了,兩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吃喝喝開了。

  對圓方來說,酒菜還不錯,只是這邊上一直有人在哭,實在是感覺怪怪的,還是頭回一邊聽人哭,一邊吃東西的,通常都是聽著小曲吃東西吧?

  兩人沒理會黑牡丹,也沒說什麼好聽話安慰,就讓她一人躲在牆角哭去。

  這一哭,哭了好一陣,憋了多年的辛酸負面情緒宣洩了出來,哭聲漸漸變弱,漸至無。

  坐在牆角不時抽泣兩聲的黑牡丹擦著眼淚,最終站了起來,盯著吃吃喝喝的二人又氣又惱,心中也在暗暗自責,幹嘛當他們的面哭?可是剛才莫名的,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平復了情緒,黑牡丹走了過去。

  兩人偏頭一看,圓方嘴一咧,發現道爺說的沒錯,女人果然是水做的,衣服居然都哭濕了一大塊。

  黑牡丹尷尬,不過轉瞬又像個沒事人似的,理直氣壯地坐在了桌旁,手上收據拍在了桌上,推到了牛有道跟前,「能力有限,拿不出太多,就當是一點小小心意,別嫌少。」

  牛有道一臉揶揄,眼神怪怪的,「我敢收嗎?」

  黑牡丹懂他意思,開始是她主動交付的,之後見事辦不成立馬威脅索要回去,現在又主動送上,反正是挺尷尬的,彆扭了一句,「這回真心的。」

  牛有道呵呵一聲,懶得推來推去,朝圓方抬了抬下巴。

  於是黑牡丹又將收據放到了圓方跟前。

  圓方不客氣,他對金錢比較感興趣,樂呵呵收了,眉開眼笑,發現繞了一圈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口袋。

  黑牡丹又主動執壺為牛有道斟酒,一番折騰,被虐得死去活來,此時竟發現一身輕鬆,無喜無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未曾這般身心放鬆過。她知道不僅僅是因為對方答應了幫自己,就算現在對方說不幫她,她覺得自己也不會生氣,會坦然離去,那種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總之忽然感覺心安,無比的心安,眼前的男人剛才雖然把她給欺負了一頓,但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這種感覺她依然說不清從何而來,就是感覺這男人很壞,但是壞得實在,壞得讓人放心,有一種讓她心安的人格魅力。

  這麼多年,一直如影隨形糾纏在心頭的不安,忽然間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牛有道略靠在了椅背問:「這裡想開山立派的人應該不少吧,你們為何不聯合在一起湊出錢來組建一個共同的門派?」

  黑牡丹輕嘆,「有這樣想過,但是人太雜了會有很大的隱患,門派成立後,誰做掌門?誰說的算?不能志同道合,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內訌,外面惹出了事是要整個門派一起擔責任的。類似的事情不是沒有過,而且反覆出現,派系之間誰也不信誰,利益之爭沒多久就出了事,內部爭權奪利不擇手段,自相殘殺,根本沒辦法和其他門派競爭,輕易就被其他門派給瓦解了。」

  牛有道哦了聲,表示理解。

  黑牡丹猶豫著問了聲:「道爺,不知您要找哪個門派幫我們做引薦和擔保,什麼時候?我們好提前做準備…外面弟兄還在等著我,我也好給他們答覆。」

  牛有道淡漠道:「找哪個門派引薦和擔保重要嗎?」

  「……」黑牡丹愕然,難道不重要嗎?

  牛有道看向她,「眼光放長遠,不要老是盯著一個地方、盯著一件事不放。」

  「……」黑牡丹一臉疑惑,還是不懂。

  牛有道淡然道:「以後就跟著我吧,該安排的我會安排。」

  見她遲疑,又補了句:「有問題嗎?」

  黑牡丹略作猶豫,隨後似乎下了決心,重重點了點頭,「好!」

  牛有道又端起了酒杯,淺嚐一口,「你外面還有幾個弟兄?男的還是女的?」

  黑牡丹:「三個,都是男的。」

  牛有道:「人都可靠嗎?」

  黑牡丹:「這點道爺放心,絶對可靠,否則也不可能在一起這麼多年。」

  牛有道:「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只問你一句,你管得住他們嗎?」

  黑牡丹猶豫道:「也沒什麼管不管的,不過我說話還是管用的。」

  牛有道:「個別人的時候,我可以一個個交流開導,譬如剛才與你,人多了我可沒那精力一個個去應付,人多了得講規矩!你聽著,不可靠的,讓你有疑慮的,立刻給我踢出去,這既是為你好,也是為他們好,否則將來有什麼事別怪我不客氣,到時候他們吃不消,你也為難,長痛不如短痛,不合適的,現在趁早好聚好散解決。黑牡丹,我不是開玩笑!」

  黑牡丹:「道爺,真的都是可靠的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否則我一個女人也沒辦法跟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眼睛裡也是容不得沙子的人。」

  牛有道:「那好,你既然這樣說了,我信你!不過你要為你說出的話負責,回頭我不想聽到什麼陰陽怪氣的話,你自己把人管好。」

  黑牡丹發現這位極有章法,反而更有信心了,點頭道:「明白。」

  「拿四張金票給她,四千。」牛有道指了指圓方,示意給黑牡丹。

  黑牡丹和圓方同時愣了一下,圓方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照辦了,四張面額一千的金票推到了黑牡丹面前。

  黑牡丹疑惑,「道爺,這是?」

  「一人一張,別一個個守在外面寒酸了,讓他們都住進來。」牛有道揮了揮手,讓她立刻去辦。

  對他來說,想收攬人心,光靠嘴巴是不行的,必要的實力也要展現,財力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該出手時就得出手。

  黑牡丹搖頭,「道爺,不用,我們雖然沒什麼錢,但住幾天的錢還是能拿出來的。」

  牛有道不容置疑道:「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讓你做,你就照辦。」

  黑牡丹只好伸手拿了四張金票起身,「好,我這就安排他們住進來。」說罷快步轉身離去。

  開門時,自然而然想到了之前的情形,想到了自己差點答應了人家的情形,暗暗有些臊得慌。她不想以後老是因這事心虛沒底氣,忽轉身調侃道:「道爺,你如果真想我陪你一晚的話,我今天就豁出去了,待會兒我來找你?」

  牛有道翻了個白眼,「我喜歡白的,對黑的沒興趣,滾!」

  黑牡丹噗嗤一笑,開門而去。

  她一走,圓方開始嘟囔算賬了,「收了一千八,搭出去四千,虧兩千二。道爺,要這麼個女人有什麼用?你又不睡!」他顯然還是心疼虧出去的錢。

  牛有道:「一群散修,一個女人能管住一群男的,這女人還是有點本事的。若不是女的,我還懶得應付她,有些事情女人辦起來比男人方便,我身邊需要個辦事的女人,這女人還行!」

  出了門的黑牡丹腳步輕快,渾身舒坦輕鬆,感覺身上每個毛細孔都在輕鬆自由地呼吸,真正是身心愉悅,忍不住歡快地張開了雙臂,作鳥兒飛翔狀。

  一出客棧,一直在蹲守的幾名同夥立刻圍了過來。

  有人看出了端倪,「老大,你是不是哭過?」

  黑牡丹呵呵道:「高興的。」

  幾人立刻驚喜相視一眼,都聽出了這話裡的意思,應該是事情成了。

  黑牡丹招了招手,又把幾人領到了偏僻處,正色道:「開宗立派的事情暫時不考慮了。」

  「啊!」幾人一驚,一人問:「老大,什麼意思?」

  黑牡丹:「我說得很清楚,開宗立派的事情不考慮了,我準備跟他走,你們誰願意一起的就一起,不願意一起的我也不勉強,願意的把身上的財物都拿出來給不願意的,咱們好聚好散,誰也不勉強誰。」

  有人立問:「老大,這人來頭很大嗎?」言下之意很明顯,若非如此的話,你怎會答應跟人家走。

  黑牡丹搖頭道:「不知什麼來頭,說來你們不信,我現在連他什麼身份都不知道。」說完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被人隨便忽悠兩句,居然就傻乎乎答應了跟人家,自己還是那個黑牡丹嗎?

  但她就是感覺這回傻的舒心快活,從未有過的舒心快活,這回就算吃虧被騙也是自找的,也心甘情願承受那個後果。

  「這…這……」

  幾人發現這位今天是不是瘋了,今天一連串的舉動樣樣透著瘋狂,搜刮幾人主動貼錢幫人家付了半年的房錢,還幫人準備上好的酒菜,如今連大家辛苦堅持了多年的事也放棄了,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就決定跟人家走了。

  有人試探道:「我說老大,你不會是看上了人家吧?」

  黑牡丹立馬開罵:「放你娘的狗屁!都別廢話,走還是留的給個痛快話,若都不願走,我身家全給你們,你們繼續,我一個人跟他走!」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3 10:10
第一二四章 想幹什麼?

  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覺得黑牡丹應該不會坑他們。

  純粹是憑著對黑牡丹個人的信任,幾人陸續猶猶豫豫答應了下來,都答應了留下,沒人離開。

  老兄弟一個不走,黑牡丹很高興,摸出了那四張金票,一人發了一張。

  幾人接到手一看,自然訝異,「老大,這什麼意思?」

  「人家給的,讓咱們別再守在外面寒酸了,都住裡面去。」黑牡丹呵呵道:「看見沒有,以後咱們也是進出邀月客棧的人了。」

  互相看了看彼此的幣值,發現都是一千金幣。

  「嘿!」有人樂呵一聲,「出手夠大方的!老大,你不夠意思啊,剛才是在試探我們吶!」

  黑牡丹挑眉道:「試探個屁!這麼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不清楚嗎?不是我存心試探,而是人家講規矩,人家說得也沒錯,不是一條心的就別上一條船,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明眸目光掃過幾人,「醜話我先講在前面,收下了這錢意味著什麼不用我多說,人家的好處不會白給,也沒人會養閒人。這天下的散修多的是,人家也沒必要非我們不可。人家有人家的規矩,既然跟了人家,今後的事就由不得我們自己做主了。什麼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大家自己長點眼色。」

  「對方話有餘地,不願露底,什麼來路我是真的不清楚,純粹是我個人看好他,大家這麼多年,我也沒必要騙大家。事就這麼回事,大家都是明白人,道理不用我多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都考慮清楚了。不願意的,算我對不住,有機會再報答,大家手頭上的錢都給他,那三十個完成的任務也給他。能受約束的就留,不願受約束的就走,我們之間說多了也沒意義。」

  幾人算是看出來了,這位今天是真的痛下決心了。

  還是那句話,因為相信她,幾人依然決定跟她一起。

  結果讓黑牡丹心花怒放,原因也很簡單,若是有人不願意的話,她會內疚,大家堅持努力了這麼多年的事情,因她的放棄必然是誤了退出的人。

  統一了意見,黑牡丹高興揮手吆喝一聲,「聽人家安排,住進去,走!」

  幾人跟著一起闖進了邀月客棧,夥計見是他們,立刻上前攔住,對黑牡丹苦笑道:「這是?」

  黑牡丹理直氣壯道:「他們也要住店,不行嗎?」

  不管夥計,領著人直接到了櫃檯,付錢又要了兩間房,她還特意要求把自己的房間調整到了牛有道的隔壁。

  回頭跟著夥計確認房間後,黑牡丹又領著三人去拜見牛有道。

  門敲開了,圓方開門一看,黑牡丹笑道:「帶他們認識一下道爺。」

  圓方回頭問了一聲,得到答覆後,又到門口回話道:「道爺說了,天晚了,今天就不見了,明天再說。」

  他搞不清牛有道為何不見,明明閒著站在窗前看夜景,錢都花了,見見認識一下也是應該的,又費不了什麼事。

  黑牡丹還好,但只這一句回覆就讓另三人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黑牡丹只好作罷,回頭見到優雅寧靜的園林,眼睛一亮,指著說了聲:「去取東西來,咱們也在這裡喝喝茶!」

  幾人頓時來了興致,倒不是因為這裡比那些鍾靈毓秀之地更好,而是這客棧平常進都不讓他們進,皆有感受一下的慾望……


  次日,圓方一開門出來,便見到了早已等候在門外的黑牡丹等人。

  牛有道隨後而出,黑牡丹笑得燦爛,「道爺,早!」

  回頭招了幾人過來,「這三位就是我多年的弟兄,雷宗康、吳三兩、段虎。這是道爺,這位是金哥。」

  「道爺,金哥。」三人臉上陪著小心的笑容,一起拱手拜見。

  牛有道打量了一下幾人,黑牡丹長得黑,這三人則長得比較滄桑,明顯已都是中年人士,反倒是黑牡丹長得年輕些,居然都以黑牡丹為首,倒是令牛有道再次多看了眼黑牡丹。

  「以後都是自己人了。」牛有道呵呵笑了聲,就算打過了招呼,轉身就走了。

  他也不是跟每個人都親近的,譬如南山寺一群人,他只針對圓方,其他和尚基本上不太交流,也沒必要把時間和精力花在每個人的身上,至於這幾位,他只針對黑牡丹。

  圓方放了黑牡丹隨同在牛有道身邊,橫插一腳攔在了牛有道的身後,隔開了後面三個陌生人。

  袁罡跟在牛有道身邊的行為舉止,他沒學到神似,但是學到了形似,依葫蘆畫瓢還是會的。

  三人只得跟在了最後面,黑牡丹回頭看了眼。

  牛有道在這環形客棧繞了一陣,看向了園林後方依山勢層層而起猶如城堡的建築,笑道:「那是什麼地方?去看看。」

  黑牡丹小汗一把,估摸著牛有道是第一次來這裡,趕緊勸了一聲,「道爺,前面是客棧,後面是城主莎幻麗住的地方,外人不讓進的,擅闖者,殺無赦!」

  牛有道哦了聲,《上清拾遺錄》裡記載的修行界事物裡,雖不至於記載的事無鉅細,但這莎幻麗還是有提及的,摘星城城主,天下九位元嬰期高手之一的羅秋的外孫女。

  「進去拜見也不行嗎?」牛有道又問了聲。

  「城中不知多少人想攀這高枝,什麼人都見的話,哪能見得過來,怕是連話都遞不到跟前就讓下面人給擋下來了。」黑牡丹搖了搖頭,不過一瞅牛有道,目光閃了閃,又試著來了句:「當然,如果道爺的背景有份量的話,報上去,城主興許會見也不一定。」

  牛有道頷首,表示理解,「我哪有什麼背景。對了,你見過她嗎?」

  黑牡丹:「見過不少次,她基本上隔上一段時間就會在城中走動一下,具體時間不一定。」

  牛有道:「莎幻麗長的怎樣,姿色如何,嫁人沒有?」

  黑牡丹又小汗一把,在這種地方談這種話題合適麼?低聲道:「相貌一般,姿色平平,但人家那身份地位,長的再一般,氣質也不是尋常人能比的。沒聽說有嫁人。」

  牛有道又問:「她有什麼喜好?」

  黑牡丹被他問緊張了,趕緊低聲提醒道:「道爺,您這些問題咱們換個地方聊好嗎?被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們圖謀不軌,會惹麻煩的。」

  「小聲點說。」牛有道笑了聲,轉身回走,既然進不去,那就不硬碰了。

  黑牡丹隨行在旁,嗓音壓的極低,「不知有什麼喜好,不過衣食無憂,修煉資源不缺的人,還能有什麼喜好,無非就是玩些所謂的高雅調調,總不至於把枯燥無味的修煉當喜好吧?」

  牛有道頷首表示認可,又問:「為人如何?」

  黑牡丹:「為人如何我也不知,不過看起來人挺和氣的,每次出現在城中時,遇上路人問答時沒什麼架子。」

  牛有道:「知不知道她平常都跟什麼人來往?」

  黑牡丹略一怔,這是在針對莎幻麗打聽啊,想幹什麼?心中狐疑,嘴中低聲道:「這個可就不知道了,我們這些散修哪知道她平常會跟什麼人來往,不過聽說和冰雪閣閣主雪落兒是好友,雪落兒經常會來這邊,我見過幾次莎幻麗陪著雪落兒在城中遊逛,傳言應該不會有誤。」

  「冰雪閣閣主?」牛有道嘀咕了一聲,目光略顯詭譎,就此打住,沒再問什麼。

  一行經過客棧大堂時,掌櫃的和夥計們紛紛注目,倒不是牛有道有多引人注意,而是注意到了黑牡丹等人跟隨在牛有道身邊。

  目送幾人出了門,掌櫃的搖了搖頭,「年輕人經不住哄騙吶,看來還真被這些人得逞了。」

  一旁的夥計笑道:「管他的,已經勸過了,勸不住,出了事也不關咱們的事。」

  這邊一走下客棧台階,外面零零散散的人立刻聚集了過來,看向牛有道的眼神頗為期盼。

  牛有道一看,大概就明白了,和黑牡丹等人一般的目的,腳步未停,嘴中淡淡喝了聲,「我對你們的事沒興趣,滾!誰再囉嗦,給我殺!」

  砸出的話一點情面也不給,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圍來的一群人面露尷尬,搞不清牛有道的底細,散開讓路。

  隨同在牛有道身邊的黑牡丹等人腰板似乎都挺直了不少,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和這些人不一樣了。

  一群人目送,有人扼腕嘆息道:「看來已經被黑牡丹得手了!」

  「早知道咱們昨晚也進去了。」

  「你進去有什麼用?黑牡丹也算有點姿色,昨晚指不定怎麼陪了人家一晚,一臉的滋潤……」

  一些陰陽怪氣針對黑牡丹的怪話酸溜溜冒了出來,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

  古城四周,到處是經受過歲月洗禮的殘垣斷壁,能看出原本都是大石塊的建築,城中的商舖明顯是從廢墟中重建的,大多是木石構造。

  許多人在城中遊逛,不少人在東看西看的,像尋找什麼目標似的,偶爾能看到交頭接耳者。

  黑牡丹介紹,那些東看西看的大概都是散修,可能是身上有貨不願賤賣給收購的商舖,想尋找合適的買家。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4 08:20
第一二五章 畫像

   「這種人,貨一般會在同夥身上,不會在自己身上,遇上合適的會磋商好交易方式。」

  「儘管如此小心再小心,還是免不了會出現黑吃黑的情況,這樣做只是避免被太多人盯上。」

  見牛有道似乎不清楚這裡面的門道,問的盡是一些外行話,圓方也是懵頭懵腦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黑牡丹一路介紹著,心裡卻有些納悶,擔心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跟在邊上的雷宗康、吳三兩、段虎不時相視一眼,眼中也有同樣的疑惑。

  雷宗康眉頭明顯皺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你們平常也這樣?」牛有道隨口問了句。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那些門派商舖的收購價實在是太低了,逼得人不得不鋌而走險。」

  黑牡丹略顯尷尬地解釋了一句,回頭又指了指四周的商舖岔開了話題,「這裡商舖不少,只因是門派的就有資格在這裡開店,不過能在這裡開店的門派大多有些實力,在這擁有一家商舖的費用不算低,太小的門派有點吃不消。而修行中人用的東西也就那些,所以別看這裡商舖多,賣的東西其實大多雷同,許多門派在這裡弄間商舖只是為了便於辦事,買賣只是順帶著,有則做,沒有也無所謂。」

  「通常正兒八經做買賣的商舖,大多是那些有專項特長的門派。譬如靈宗,因為擅長煉製靈丹,是修行界最大的煉丹門派,在這裡開設的自然就是售賣丹藥的商舖;器雲宗,是修行界最大的煉製法器的門派,開設的就是法器商舖;萬獸門,擅長馴服飛禽走獸,賣的也都是這些東西;天行宗,擅長陣法,售賣各種符篆。類似這些門派開設的商舖才是真正賺錢的,這些有特長的門派財力自然雄厚,許多門派都與他們直接有買賣來往。」

  對這些門派,牛有道在《上清拾遺錄》上看到過,此時聽得興起,來此本就是要來開開眼界的,不由笑道:「走,去這些門派看看。」

  黑牡丹等人自然是帶路,其實不需帶路也好找。

  如黑牡丹所言,這些門派是專門做正經買賣的,無論是商舖佔地面積還是規模都很大,站在城中放眼看去,很顯眼。

  一行首先來到了就近的天行宗商舖,這裡的氣氛有些特殊,像是擺了許多死人的靈位一樣,實則不是靈牌,而是木刻出的符咒模樣,類似樣品的意思,上面標明了價位,你需要的話自會取出實物出售。

  各種琳瑯滿目的符咒,令初次接觸到的牛有道歎為觀止。

  符篆的關鍵,便是符篆中能量的存儲與釋放方式,能發揮不同妙用,不少修士多少都會一些煉製方法,但以自身法力來製作符篆是極耗修為的事情,要以本命法源注入其中才行。

  譬如牛有道體內的傳法護身符,就是東郭浩然輸出自己的本命法源而成的符的一種。

  一般情況下,沒人會拿自己苦修的本命法源用來搞這個。

  根據《上清拾遺錄》上所言,天行宗卻突破了這個關鍵,掌握了在體外採集靈氣聚整合能量的方法,將之利用到了極致,將其布置在了特製的載體上,製成符篆售賣。

  譬如馬匹奔波有體力限制,途中要休息恢復,而天行宗的某種符篆卻能加持,令馬匹整日疾馳不停,可快速趕路。不過符篆的能量耗盡之時,就是馬匹倒斃之時,非特殊情況一般沒人會用這種符篆。

  還有闢邪的符篆,這種符一旦使用,放在家中可產生法力波動,令接近的妖魔鬼怪誤以為有修士存在而不敢入門侵犯。

  還有諸如能量能直接狂暴之下置人於死地的符篆,也有能量箝制之下將人給定住的定身符。

  不過這些符篆大多都是一次性的,價錢也不便宜,用起來和燒錢差不多,普通人也駕馭不了,只有修士才能駕馭。而符是死的,人是活的,用起來也有一定的不確定性。

  所以牛有道也只是進來觀賞見識了一下,沒有買的意思,他身上的錢也買不起什麼。

  出了這家,一行又逛到了器雲宗,這裡賣的其實是各種武器,並接受各種武器訂製。

  大家能來器雲宗買武器,自然不僅僅是因為人家煉製的東西精緻,關鍵是人家有獨門煉製秘法。

  普通刀劍互相砍殺很容易豁口,更何況是出手力道兇猛的修士,普通刀劍其實是很容易折斷的,器雲宗出產的自然能在一定程度上解決這個麻煩,價錢越高的自然越好。

  在商舖內逛了一圈,牛有道琢磨著給袁罡訂製一批匕首,圓方的戒刀也有必要置換,不過器雲宗的東西都不便宜,賣的都是所謂的寶刀、寶劍之類的,手頭上的錢暫時也不夠,只能是逛著看了看。

  一行從器雲宗出來,漫步在街頭。

  街道旁,一人站在一個交匯的路口,目光四處掃視,似乎在搜尋著什麼,目光從黑牡丹等人身上不經意間掃過後,怔了一下,又迅速回到了黑牡丹等人的身上,重點盯在了牛有道的臉上。

  待到牛有道等人經過後,他不動神色地混跡進了街頭人群中,不遠不近地跟在了後面。

  沒多久,目送牛有道等人進了靈宗的商舖,他沒有跟入,而是等在了斜對面的街道旁。

  靈宗商舖內,牛有道差不多也就是隨便逛了逛,修煉用的靈元丹他暫時還不需要,圓方倒是需要,不過兩人財力有限,買少了讓人笑話,也沒必要增加黑牡丹等人的疑慮,只花了一千金幣買了些傷藥。

  一行出來,等候在街道旁的人又融入了街頭人群中跟上了。

  萬獸門的商舖算是比較有看頭的,各種被馴服的鳥獸關在籠子裡任人觀賞,讓人大開眼界。全部是馴養好了的,只要買下,萬獸門會教買家怎麼操控。

  各種鳥獸的作用不同,價錢也不同,傳訊用的『金翅』算是便宜的,也是擺賣最多的。

  真正價格昂貴的是裡面一間間如牢籠所關的各種大型飛禽,有些飛禽站在地上光身高就有一丈。

  這些都是飛行坐騎,可供人騎乘,普通人駕馭是不方便的。若死沉沉硬坐在這種飛禽身上,飛禽體型雖大,負重飛行也夠嗆,修士駕馭時略施法御氣配合是最合適的,是長途遠距奔波的好東西。

  如今這種大型飛禽在野外已經很罕見,不是被抓就是被獵殺,而這種東西繁育起來也很困難,不是孵化小雞和小鳥那麼簡單的,然而萬獸門卻懂的得養殖繁育,這也是為何在萬獸門商舖裡會有出售的原因。

  這種飛禽當坐騎好是好,可價錢卻是貴得離譜,動輒上千萬金幣,不是誰都能用得起的。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牛有道盯著價錢嘖嘖了一聲。

  一行也只能是開開眼界看上一看。

  出了萬獸門的商舖,一行又在城內隨便逛了逛,盡興了,才回了邀月客棧。

  客棧外,羡慕嫉妒恨的某些人又對消失在客棧內的黑牡丹的背影指指點點、嘀嘀咕咕。

  一直跟在後面的那人此時才現身露面了,朝某些指點點的人走了過去,問了:「你們在這裡嘀嘀咕咕什麼?」

  「喲!黃爺。」幾人回頭一看,見是留仙宗的弟子,紛紛客客氣氣打招呼。

  來人名叫黃恩貴,是留仙宗派駐此地商舖的弟子之一,看似只是個商舖夥計,對這群散修來說,卻也不是他們能招惹得起的。

  黃恩貴朝客棧內抬了抬下巴,「你們指指點點什麼呢?」

  一人唏噓搖頭,道:「黃爺有所不知,黑牡丹,就是經常在這城裡轉的那個皮膚有點黑的女人,黃爺認識吧?」

  黃恩貴嗯了聲:「知道,怎麼了?」

  那人嘆道:「傍上了,您懂的,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開宗立派了,也不知道這女人用了什麼辦法,不過可以想像,女人嘛,不就那麼回事,褲子一脫勝過咱們千言萬語。」

  黃恩貴呵呵一笑,聽出了對方話裡酸溜溜的味道,不過這不是他關心的,笑道:「這是好事嘛,你嫉妒啦?對了,傍上誰了?何門何派的高人願給她引薦作保?」

  那人搖頭道:「正主看著挺年輕的,哪個門派的就不知道了,估計掌櫃的那邊登記的名冊上有名字,不過邀月客棧不會洩露客人的任何信息,也不會告訴咱們不是?」

  「呵,不陪你們瞎扯了,你們慢慢羡慕去吧。」黃恩貴樂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眼客棧,轉身而去。

  那人喊道:「黃爺,要不您幫我跟留仙宗說說唄。」

  離去的黃恩貴背對著擺了擺手,「我作不了那個主,你們還是在這裡等機會吧!」

  儘管如此,幾人還是恭維了一句:「黃爺慢走。」

  留仙宗商舖,門可羅雀,本就不是什麼正經賣東西的店。

  快步回來的黃恩貴一入店內,直奔櫃檯,對盤腿坐在櫃檯後面的掌櫃喊道:「師叔,畫像給我再看看。」

  掌櫃的睜開了眼,「什麼畫像?」

  黃恩貴:「你不是讓我們幾個在街頭盯著看看嘛,宋家傳來的畫影,牛有道,我剛才好像看到他了。」

  「當真?」掌櫃的霍然站起,同時從下面抽出了一捲紙扔在了櫃檯上,示意他快看看。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4 23:45
第一二六章 畫

  「不敢保證,所以再看看畫影。」黃恩貴嘴上回著,手上攤開了那張紙,上面赫然是一個人的頭像,挺像牛有道的,也不知宋家怎麼弄出來的,他左右盯著瞅了瞅,「像!有九分相似,尤其是長髮後綁的風格,還真有可能是他。」

  牛有道的髮型和商淑清在一起的時候有商淑清打理,離開了商淑清後,他骨子裡其實是個講究人,只要有條件,每日洗頭的習慣基本上不會變,每次拆了髮髻洗,洗了又盤,嫌麻煩,於是又恢復了馬尾風格。

  若不是怕顯得太另類,他想剪短了,長髮洗著麻煩。

  「你確認?」掌櫃的來了精神,想不來精神都難。

  牛有道弄死了幾個留仙宗弟子本就和留仙宗結下了仇,尤其是宋家管家的兒子劉子魚的死,留仙宗沒能保護好劉子魚有點愧對劉祿長期的關照,而這次據說是宋家家主親自撒網,這邊若能得手,必然是一樁大大的功勞,無論是師門還是宋家肯定都不會虧待。

  摘星城這邊本沒指望能在這發現牛有道的蹤跡,只因是師門傳來的事,照例執行罷了,不想卻來了個意外驚喜。

  黃恩貴苦笑道:「畫像和人畢竟還是有些出入的,師叔讓我一定確認的話,我也不敢作這保證啊!」

  掌櫃的有點急了,「那你跑回來幹嘛?還不盯著弄清楚了,萬一人跑了怎麼辦?這功勞你不想要?」

  黃恩貴道:「師叔莫急,人入住了邀月客棧,看情形暫時應該不會那麼快離去,所以我才回來再看看畫像確認確認。」

  「邀月客棧?」掌櫃的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有些疑慮道:「人進了邀月客棧倒是有些麻煩,不便動手。」

  一陣沉吟後,似乎做出了決定,放下手在櫃檯上敲了一下,「去,你再喊上一個一起去邀月客棧,務必把對方身份核實清楚了。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明白。」黃恩貴點了點頭,轉身快速離去。

  他到城中另一處路口,將另一個蹲守的同門師弟喊上了,情況告知後,兩人聯袂直奔邀月客棧。

  進了客棧,櫃檯上放下十枚金幣,黃恩平笑眯眯道:「掌櫃的,要間房。」

  經常在這城中的人,就算不熟悉,大多也是見過的,見是留仙宗弟子,掌櫃的露出略帶警告的語氣:「入住可以,不能鬧事,否則後果你們是清楚的。」

  倒不是知道對方要幹什麼,而是知道留仙宗弟子在城中有自家商舖可落腳,跑來住客棧有些不正常。

  黃恩平嬉皮笑臉道:「掌櫃的,您說笑了,我們哪敢在這裡鬧事。我們那邊要來客人,回頭準備安置在這裡應付一下,沒別的意思。」

  「最好如此。」掌櫃的冷哼了一聲,做了登記後,扔出了一塊房牌。

  兩人拱手客客氣氣謝過後,由夥計領去了找房間……

  客房內,黑牡丹不知道牛有道在幹什麼,總之牛有道讓她留一下。

  圓方同樣不知道牛有道要幹什麼,只見牛有道拿了木炭,削成了一頭尖的小木棍。

  兩人都不曉得他在搞什麼鬼,問了,牛有道也不說,只說待會兒就知道了。

  木炭削出了幾支後,牛有道又親自在窗前擺了個景,然後一張椅子擺好,回頭朝黑牡丹招手道:「過來,坐下。」

  黑牡丹茫然不解,依他吩咐走到窗前坐下了,正襟危坐。

  牛有道有點不太滿意地搖頭,指點道:「別坐那麼正經,側坐,對,再翹個二郎腿。那隻手放腿上搭著,那隻胳膊擱椅背上托腮…別那麼死板,自然點,對,再自然點,對對,再帶點微笑…好!就這樣,別動!」說罷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黑牡丹坐那渾身彆扭,有些哭笑不得道:「道爺,這是要幹嘛?」

  牛有道:「賺錢!」

  「賺錢?」黑牡丹又茫然了,「這樣就能賺錢?」

  「回頭你自然會明白。」牛有道又是這句,什麼話在他嘴裡向來都留三分餘地,很少有說死的時候。

  他回頭又搬了張椅子正對黑牡丹,又朝圓方招手,「過來,坐下!」

  「我也要坐?」圓方一臉震驚的樣子。

  「讓你坐就坐。」

  牛有道一句話砸出,圓方只好不情不願地坐下了,然後模仿著對面黑牡丹搔首弄姿的樣子,也在那翹著二郎腿託了個腮。

  「……」牛有道頓時驚為天人。

  「噗噗…哈哈……」

  對面坐了個這般動作的老頭,黑牡丹忍不住憋笑,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亂了擺出的姿勢,笑得花枝亂顫、前俯後仰,抱著肚子唉喲道:「不行了,我實在忍不住了,笑死我了,哈哈……」

  牛有道無語,推了圓方一把,「誰讓你這樣坐的?坐好,低頭,弓背!」

  幫圓方擺好了坐姿後,一塊木板架在了圓方的後背與椅背之間,鋪了紙在木板上,讓圓方兩手過肩頭,朝後拿住了木板和紙,揹在了身後。

  「剛才的動作坐好!」牛有道指了指差點沒笑岔了氣的黑牡丹。

  黑牡丹調息平復了情緒後,擺回了之前的坐姿。

  牛有道拿了炭筆在手,站在了圓方的身後,盯著對面的黑牡丹打量一陣後,手中炭筆落在了紙張上,開始唰唰揮灑出了線條,開始了素描繪畫。

  別說畫活人,給死人畫遺像的事都幹過。

  他前世那會兒,早年科技還沒那麼先進的時候,死人遺像都是手工在瓷板上畫的。

  他才是真正的琴棋書畫樣樣都能玩。

  聽到身後動靜,圓方扭頭想看個究竟。

  砰!牛有道在木板上重重敲了一記,「坐好,別亂動!」

  圓方老實了,躬身在那一動不動,只有眼珠子亂轉。

  牛有道不時橫炭筆在眼前,對著黑牡丹遠近比劃核對比例,心中有數後又繼續落筆。

  沒多久,托腮嫣然微笑的黑牡丹已經活靈活現躍然於紙上,漸漸呈現出全貌。

  黑牡丹明眸不時眨上一眨,也有點好奇牛有道在幹什麼,難道在給自己畫像不成?也不見用筆墨啊,難道用炭就能畫出不成?

  直到差不多快畫完了,牛有道才將搭圓方背上的紙板搬離,單臂托在了手上,吩咐圓方道:「去!讓客棧夥計送罈酒上來。」

  圓方這才活動了一下有點發僵的腰肢站了起來,與牛有道錯身而過時,自然忍不住要看看牛有道在唰唰個什麼東西。

  不看還好,這一看,眼珠子差點冒了出來,張大了嘴巴,指指畫板,又指指黑牡丹,「道爺,這…這…」

  牛有道淡然道:「像不像?」

  「嗯嗯嗯!」圓方像個二傻子似的連連點頭,看向牛有道的眼神那叫一個崇拜,簡直是兩眼放光,似乎明白了袁罡為何會死心塌地跟著這位,發現這位道爺簡直是太厲害了。

  好像真的是在給自己畫像,坐那的黑牡丹鬧了個心癢癢的,很想過來一看。

  「讓你幹什麼沒聽見?」牛有道偏頭問了聲。

  「哦!」圓方趕緊快步而去。

  「記住,不用你拿上來,讓夥計自己送上來,明白嗎?」背對的牛有道又叮囑了一聲。

  「嗯,明白。」圓方開門離去了。

  沒多久,圓方又回來了,回了句,「夥計馬上就送來。」

  說完就在那看著牛有道是怎樣一筆筆將畫作周全的,不時搖頭,不時嘖嘖驚嘆。

  黑牡丹越發心癢癢的,明眸中略有薄嗔意味。

  咚咚!外面響起敲門聲,夥計的聲音跟著響起,「客官,您的酒來了。」

  牛有道:「進來!」

  夥計開門而入,不知道屋內在幹什麼,酒放在了一旁桌上,「客官,酒給您放這了。」說完就要離去。

  牛有道又道:「等等,快畫完了,幫我把畫拿去裱一下。」

  畫畫?夥計應了聲,近前一看,想看看牛有道在畫什麼。

  類似圓方的反應,看明白後,夥計兩眼一睜,目瞪口呆的樣子,看看對面的黑牡丹,又看看躍然於紙上的人兒,可謂滿臉驚訝,再看看全神貫注的牛有道…

  牛有道很快收筆畫完,又在一角題字: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武歷五二三年春末,贈黑牡丹!

  「呵呵,好了。」牛有道將炭筆和紙板扔給了圓方,朝黑牡丹招手道:「過來看看畫得像不像。」

  黑牡丹早就耐不住了,早就在等這句話,立刻滿臉新奇跑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雙手摀住了嘴,怔怔看著,從未見過如此栩栩如生、如此形象的畫作,若非親眼所見,她無法想像這居然是用炭畫出來的。

  畫上,窗開,天曠浮雲,窗檯上一盆綠植,此背景中的女人婀娜斜靠在椅子上托腮,嫣笑柔美,連眼神都像活的一般,比銅鏡裡的看著都逼真。

  慢慢放下捂嘴手的黑牡丹怔怔道:「這是我嗎?送給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下面的詩詞末,贈黑牡丹!

  牛有道將那張畫抖了抖,順手遞給邊上的夥計,「去,給我裱好送來,別弄壞了!」

  「好的好的,不會,一定小心。」夥計小心翼翼接到了手中,生怕弄壞了一般,點頭哈腰地後退著離開了,看向牛有道的眼神中滿滿的驚嘆感。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5 09:02
第一二七章 將功贖罪

  而目送那幅畫離去的黑牡丹則是滿眼的依依不捨,她還沒看夠,還沒仔細看過,就這樣拿走了。

  炭筆不好用,弄了一手的黑,牛有道去小間內洗了洗手,出來後見黑牡丹還是愣愣神遊的樣子,不禁呵呵一樂,「看來你挺喜歡這畫。」

  他自己估摸著也應該喜歡才對,現在看到黑牡丹的反應後,他更放心了。

  黑牡丹看他的眼神變得無比溫柔,還是那句話:「道爺,真的送給我麼?」

  牛有道:「畫的是你,不送你送誰?送給老熊還是我自己留著?」

  黑牡丹二話不說,走到一旁將夥計送來的酒給開了封,倒了杯酒,雙手捧上,一切盡在不言中。

  牛有道舉杯喝了,很認真地問道:「假如這幅畫不是送給你,而是賣給你,十萬金幣你買不買?」

  黑牡丹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搖頭道:「十萬金幣我可買不起,如果我手頭寬裕,肯定會買。」

  圓方撇了下嘴,覺得黑牡丹在拍馬屁,這畫好看歸好看,可誰會花十萬金幣買這東西,腦子有病還差不多,十枚金幣他也許會考慮一下,十萬不可能!

  黑牡丹說到這,似乎有點明白了牛有道之前說的『賺錢』是什麼意思,疑惑著問了聲:「道爺,你想靠畫畫賺錢?」

  「靠畫畫賺錢?」牛有道啞然失笑。

  如果畫畫能改變猴子和老熊的想法,如果畫畫能讓宋家放棄仇恨,如果畫畫能解決一切麻煩,他倒是不介意。

  奈何這東西只能讓沒見識過的人新鮮一時,觀賞的東西終究是觀賞的東西,面對利益的時候,一幅畫未必有一碗飯的誘惑力大,搖頭笑道:「我不賣藝!」

  客棧夥計一出門,快步來到了客棧大堂,直接進了櫃檯裡面,「掌櫃的,你看看。」

  「什麼?」掌櫃的疑惑,目光盯向他攤開的畫卷,待看清其中的內容後,愣了一下,「這是黑牡丹?」

  一眼就認出了畫的是誰,關鍵是畫的太寫實了,和那種彰顯朦朧意境的水墨畫完全是兩種不同風格。

  「沒錯。」夥計點了點頭。

  掌櫃的將畫拿到手中,兩眼放光,端詳著嘖嘖稱奇道:「這是個什麼畫法?哪來的?」

  「乙子號房的那位客人給黑牡丹畫的,我送酒進去的時候親眼所見,就拿了支木炭當筆,唰唰在紙上……」夥計把自己所見的情況詳細講了下,說明是客人讓他拿去裱的,說完後,試著問了句:「這新鮮東西要不要拿給後面看看?」

  掌櫃的目光閃爍,小心將畫捲了起來,吩咐道:「裱的事不急,你先在這看著,我去見見總管。」

  「好!」夥計點了點頭。

  掌櫃的拿著畫迅速離開櫃檯,快步去了客棧後面的城堡……

  園林內,黃恩貴和師弟崔遠徘徊著,觀察著四周,尋找目標。

  櫃檯那邊應該有目標登記的房間號,奈何兩人不敢過問,問了櫃檯也不會告訴他們,只能是慢慢尋找。

  找了好久,沒線索,兩人也不可能一間間去敲門,真要那樣做了,只怕立馬要被邀月客棧給盯上。

  目標想必是要出去的,兩人正準備到客棧門口守株待兔,崔遠突然碰了一下黃恩平的胳膊。

  黃恩平順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隔著林木間的間隙,兩人見到雷宗康從對面樓上的一間屋內出來了,又開門進了隔壁那間。

  「走,找他去。」記下了房間的黃恩平低聲招呼一聲。

  崔遠拉住了他,「師兄,直接找上門不妥吧,師叔不是不讓打草驚蛇嗎?」

  黃恩平盯著那間房道:「他們既然是抱了那人的大腿,不至於連起碼的客氣都沒有,進門連門都不敲,正主應該不在那屋內,正好找他確認一下消息。」

  崔遠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觀點。

  兩人遂出了園林,上了對面的樓,注意著四周,靠近了雷宗康消失的那間房的門口。

  慢慢接近時,趁著四周無人注意,黃恩平突然開門而入,崔遠隨後跟了進去,迅速入內關門。

  屋內,雷宗康正站在窗前面對窗外思緒飄忽,有點憂慮黑牡丹的決定,今天那位道爺在城裡的行為不像是有什麼見識的人,哪像是有什麼背景的?

  昨晚又要了兩間房,他和段虎、吳三兩一起三人,單出一人,他一個人住了一間,和黑牡丹孤男寡女拼一間也不合適。他剛剛就在段虎和吳三兩的房間,與二人說起了此事,一圈轉下來的接觸瞭解後,二人也覺得那位道爺不像是有什麼大背景的人,不過二人還是決定相信黑牡丹,大家在一起這麼多年,瞭解彼此,相信黑牡丹不會幹出害他們的事。

  雷宗康的本意是勸說吳三兩和段虎與他一起勸勸黑牡丹,有些事情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等到身陷其中後悔可就晚了,結果二人這態度讓他有些失望。

  幾人之間這麼多年來,不可能事事想法一致,多少都有對某個問題產生分歧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都是少數服從多數。既然吳三兩和段虎如此態度,他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他倒不是不相信黑牡丹,而是覺得大家做出這決定是不是太魯莽草率了一點。

  後面突然傳來開門動靜,雷宗康還以為是段虎等人,回頭一看,頓時愣住。

  不等他開口,黃恩平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與他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離,表示沒歹意,同時壓低著嗓音聲明:「雷宗康,你放心,我們還不至於在邀月客棧亂來。」

  雷宗康驚疑不定道:「黃爺和崔爺突然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黃恩平:「沒什麼,就是有點事想問問你,向你打聽點事情罷了。」

  對方雖然擺出了秋毫無犯的態度,可雷宗康還是不敢靠近,狐疑道:「黃爺但說無妨。」

  黃恩平:「聽說你們找到推薦擔保的人了?」

  說到這事,雷宗康忍不住苦笑,「這事有點誤會,不是外面看到的那樣,他並未答應什麼推薦和擔保。」

  黃恩平立問:「那人叫什麼?」

  雷宗康不知他為何關心這個,這個說說好像也沒什麼,回:「軒轅道!」

  「軒轅道…道…」黃恩平嘀咕了一聲,與崔平相視一眼,眼神中皆飽含深意,復又問:「知不知來自何門何派?」

  雷宗康搖頭:「不知道!黃爺,不是騙您,他的來歷他沒有做任何透露,我們這邊誰都搞不清。」

  又與崔平交換了個眼色,黃恩平慢慢走到椅子旁坐下了,慢悠悠嘆了聲,「我看你們幾個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跟我們留仙宗作對。」

  雷宗康訝異,「黃爺,何出此言?我們哪次對你們留仙宗不是恭恭敬敬,何曾有過作對?」

  黃恩平:「你是真不知道那人來歷,還是假不知道?」

  雷宗康感覺到了對方話中有所指,「的確是不知,黃爺有什麼指教嗎?」

  「此人根本就不是什麼軒轅道,軒轅道是假名,真名叫牛有道,真實身份是燕國上清宗的棄徒,殺了燕國廷尉大人的孫子……」黃恩平將牛有道的不利一面略作講訴,從殺宋衍青到殺留仙宗弟子劉子魚再到殺燕使宋隆等等,說完後,反問:「你們跟他混在一起,不是跟我留仙宗作對是什麼?」

  雷宗康聽的心驚肉跳,難怪覺得那個道爺有點不正常,若對方說的是真的,那還真是在跟留仙宗作對,留仙宗哪是他們能惹得起的,忙道:「這事我們實在是不知情,我們和他其實也沒什麼關係……」把只是答應追隨的事強調了下,最後再三表明,「黃爺放心,回頭我立刻和黑牡丹他們打招呼,立馬和他脫離關係,我們絶不敢和留仙宗作對!」

  黃恩平冷笑一聲,「捲進了這事裡面,由得你們說進就進、說退就退?還真是病急亂投醫,你們也不想想殺燕國使臣是多大的事,燕國能放過他嗎?連庸平郡王商朝宗都唯恐避之不及把他給拋棄了,你們倒好,還上趕著往前湊,還真是不怕死啊!」

  雷宗康有冒冷汗的感覺,「黃爺…」

  黃恩平抬手打斷,「我既然找上了門,既然能坐下和你好好談這事,就不是來找茬的。你我無冤無仇,何況你也才剛認識人家,並未幫人家幹什麼,我也沒必要跟你過不去,但這事由不得你說過去了就過去了。」

  雷宗康忙上前拱手道:「黃爺,還望指點迷津。」

  黃恩平淡然道:「摘星城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在這邀月客棧住下的客人,我們也不好亂動,我們也不願打草驚蛇讓人給溜了,明白了嗎?」

  雷宗康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明白了,這是要讓這邊幫忙盯住,當即點頭道:「黃爺放心,我立馬通知幾位同夥,幫留仙宗把人給盯住,將功贖罪!」

  黃恩平擺手:「黑牡丹居然會答應這樣的事,也不知那廝給黑牡丹灌了什麼迷藥。此獠狡詐得很,能屢屢逃脫追殺就可見一斑,我可不想再出什麼意外。此事你知道就行,暫時不要讓黑牡丹他們知道,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露端倪被發現。你放心,不會讓你白忙,事成之後,我當向師門為你們爭取引薦擔保之事,至於能不能成,就看你們的運氣。」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5 17:31
第一二八章 破除禁制

  雷宗康默默點頭。

  黃恩平會不會守信弄那引薦擔保之事他並不做太大指望,有則更好,沒有也拿人家無可奈何,關鍵是他根本就不看好牛有道,更何況還有可能給大家招來殺身之禍。

  看黑牡丹等人的態度,他也擔心告知後的後果,黑牡丹等人不是沒有執迷不悟的可能,萬一洩露給了牛有道,留仙宗怕是不會放過他們。

  如今看來,最穩妥的辦法還是來個木已成舟再說,事後雖然不太好解釋,但是想必大家也能理解他是為了大家好,頂多氣他一頓也就過去了。

  見他同意了,黃恩平站了起來,樂呵呵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雷宗康又默默點了點頭。

  見他不聲不響,黃恩平臉湊到他臉前,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話:「要收拾他的不僅僅是我留仙宗,還有整個大燕朝廷,你掂掂自己的斤兩,是你們能擋的嗎?牛有道不過一喪家之犬,朝不保夕,也就能騙騙你們這些散修,跟著他是什麼後果相信不用我多說,你千萬別敷衍我!」

  雷宗康當即拱手明確表態道:「黃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好!到哪聯繫留仙宗想必不用我教你。」黃恩平拍了拍他肩膀,隨後迅速離去,也不敢在此久待,怕有人闖進來看到。

  屋內剩下個雷宗康唉聲嘆氣……

  咚!咚!咚!

  一聲聲沉悶撞擊聲從屋內傳來,領著幾名隨從進入院內的海如月愣了一下。

  左右立刻有人跑到緊閉的廳堂大門前,一把將門給推開了一看究竟。

  只見屋內的袁罡只穿著件褲衩,光著個身子。樑上懸著繩子,吊了根圓木,魏多推著圓木狠狠撞擊著袁罡的身子。

  本來用不著這般費事的,但因刺史府那邊怕這邊逃跑,將魏多給下了禁制,魏多一身修為動用不了,不然他手上只需一根木棍就能助袁罡練功,犯不著這麼麻煩。

  門一開,屋內的二人也停下了動靜,看向門外。

  站在外面院子裡的海如月也看到了屋內的情形,只一眼就有些心慌。

  袁罡那高大體型,還有那一身腱子肉似乎蘊含了爆炸性的力量,身軀上遍佈的肌肉線條令整個體軀宛若石雕般。

  這身材足以對一個身為過來人的女人造成無與倫比的強悍視覺衝擊。

  海如月從未見過這般身材的男人,視察軍營時,也曾見過一些光著膀子的十分健壯的武夫,但那只是健壯,而眼前的簡直是觸目驚心,她想都沒想過男人的身材還可以長成這樣,竟然光著身子讓那麼大根圓木撞擊,這男人身體的強壯程度可想而知!

  見屋內的袁罡沒穿衣服,顧及到海如月是個女人,開門的二人又迅速將門給關閉了。

  關門也沒用,有些東西只需一眼便能印象深刻,袁罡那身段真正是深深印刻在了海如月的腦海裡。

  慢慢轉過身去看向別處,海如月徐徐深吸了口氣,又徐徐吐出,想驅散腦海中的影子。

  她是辦事經過留芳館外,想到這位在這裡,順道來看看的,沒想到看到了這一幕。

  沒一會兒,廳堂大門又打開了,穿好了衣服的袁罡和魏多走了出來。

  走到海如月跟前,袁罡也不行禮,冷冷問道:「究竟想把我們關到什麼時候?」

  海如月轉身看向他,微笑道:「你應該知道,這不是我的意思…對了,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商朝宗那邊打得不錯,想必要不了太久,就能拿下整個青山郡!」

  袁罡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問:「有道爺的消息嗎?」

  海如月:「目前還沒有!」

  袁罡:「我不想傷了和氣,放我們走,出了事不用你負責。」

  海如月轉身而去,淡淡扔下一句話:「這位兄弟看著野蠻,還是把他那一身蠻力控制一下的好,免得出什麼意外。」

  此話一出,立刻有一名修士閃來,出手在袁罡身上穴位連戳一番,下了另一種禁制。

  袁罡硬邦邦站那沒反抗,知道反抗也沒用,直到目送一群人離去後,才慢慢轉身,轉身之際,身形竟略有搖晃,似乎站不穩一般,感覺發軟,渾身都用不上力氣。

  魏多知道他被人點穴封了氣力,迅速過來搭手扶了把,將其扶進了廳內。

  一到廳內,感覺氣息不暢呼吸困難的袁罡,艱難地推開了他,虛弱道:「關門!」

  魏多趕緊去把門關了,再回頭,只見袁罡已經扯掉了上身衣服,把上身赤露了出來。

  袁罡分開雙腿,馬步緩緩蹲下,搖晃著,隨時要倒的樣子,雙手握拳慢慢收於了兩腰,目視前方,一口氣長出,又一口氣深吸,反覆如此。

  漸漸的,魏多瞪大了眼睛,發現袁罡的呼吸動靜越來越大,如風箱一般。

  這動靜他見過,沒見過的是,袁罡鼻孔中呼出的氣息隱隱泛著白霧,這天氣這溫度怎會呼出白氣來?

  淡淡白氣鼻孔中呼出,又從嘴中吸入,往複循環著。

  漸漸,袁罡腹部微微鼓起了一個球面,漸漸鼓大,開始隨著他的呼吸在腹部上下滾動。

  呼吸越來越悠長,腹部上下滾動的球體動靜也越來越慢,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遲滯了似的。

  魏多目光忽又盯在了袁罡的身上,又發現了變化,只見袁罡體表有一點一點的紅斑浮現,紅斑開始只有指點大小,漸漸越變越大,也越來越鮮紅,似乎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孔眼,讓那一塊塊血色開始淤積。

  魏多很快反應了過來,每塊血色部位都是人體的穴位,也是袁罡之前被點穴的部位。

  血色聚集之地漸漸鼓起包來,變得紅亮。

  啵!一聲響,一顆鼓起的血包突然坍塌,那塊血色聚集之地的血色迅速縮小,彷彿鑽進了一個孔眼中一般。

  啵!啵!啵!

  響聲接連而起,袁罡體表的血包一個接一個的坍塌了下去,聚集的血色一個個如凋零的花朵,迅速萎靡消失。

  待到體表所有血色全部消失了,袁罡一個深吸,呼出的淡淡白氣一口全部吸入了腹內。

  呼!袁罡收在兩腰的拳頭猛然如雷霆般衝出,勁風呼響,雙臂肌肉上的青筋暴凸,震出有淡淡霧氣。

  魏多震驚了,這傢伙練的究竟是什麼橫練功夫,居然硬憑血肉之軀解開了修士下在他身上的禁制?

  很明顯的,這兩拳轟出去的力道說明了一切,哪還有一點剛才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禁制已除!

  馬步起身,袁罡平復了氣息,看了看自己緊握的雙拳,感覺力氣又回來了。

  不但力氣回來了,感覺自己的硬氣功似乎又精進了不少!

  這情況,連他自己都有點意外。

  他剛才只是覺得被制住後,呼吸不暢,血氣不暢,憋得難受,想要發洩,遂以自己的強勁呼吸方式練了一下,卻沒想到居然有這效果,居然解開了身上的禁制。

  他隱隱感覺到,身體受點刺激對自己的硬氣功修煉似乎不是什麼壞事,反而好像有促進作用,只是這個刺激的度該如何把握卻沒人告訴過他。

  魏多也在盯著自己的雙手,一臉無語,自己堂堂築基期修士拿自己身上的禁制沒辦法,居然還不如一個練橫練功夫的武夫,這理到哪說去?

  袁罡撿了衣服重新穿好,回頭問了聲:「他們是不是說過有什麼需要儘管提?」

  「是!」魏多點了點頭,「不…不過,前提是…是…我們老實…老實…待在…在這裡…其他…吃喝…玩玩樂…都…都可以…滿…滿足我…們。」用力搖了搖頭把話給說完了。

  袁罡沉冷道:「我想買點東西來玩,找紙筆來,我開張採購清單給他們……」


  牛有道負手站在窗前,目光深邃遠眺,不知在想什麼。

  圓方抱著紙板,拿了炭筆,對著一隻茶壺在那畫,畫得被狗啃過一般。

  黑牡丹也在桌上鋪了張紙,也在拿著炭筆畫著,畫出來的東西,自己都忍不住偶爾偷笑。

  兩人突然有這雅興,是因為圓方問牛有道能不能教他。牛有道沒什麼不可以的,指了個茶壺,讓他先從簡單的開始臨摹。就一句話,熟能生巧!

  圓方玩上了,黑牡丹也忍不住跟著嘗試起來,於是就有了這一幕。

  咚咚!敲門的聲音響起。

  牛有道朗聲道:「進來!」

  一人推門而入,圓方和黑牡丹回頭一看,多少皆愣了一下,還以為是客棧的夥計或是段虎他們,誰想進來的居然是客棧的掌櫃的。

  掌櫃的滿臉堆笑,手裡拿了幅卷軸,一瞅屋裡動靜,快步上前看了看圓方和黑牡丹的畫作,發現有點慘不忍睹,當即呵呵道:「幾位貴客都在忙吶!」

  黑牡丹詫異道:「掌櫃的,您怎麼來了?」

  窗口背對的牛有道聞聽,嘴角勾起一抹戲謔。

  掌櫃的托了托手中卷軸,目光看向了牛有道,呵呵道:「軒轅先生不是讓夥計去裱畫麼?畫裱好送回來了,剛好夥計都有事,我就代為送過來了。」

  此時牛有道方轉身看來,平靜道:「那真是有勞掌櫃的,裱畫花了多少錢一起在帳上記下,回頭退房的時候連同其他東西一起結賬。」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5 23:00
第一二九章 莎幻麗

  「不要緊,不要緊!」掌櫃的呵呵笑著雙手奉上卷軸,「畫已經裱好了,軒轅先生看看滿意不滿意。」

  牛有道接到手中,攤開看了看,稍作檢查,頷首:「不錯!」接著又遞向黑牡丹,「裱好了!」

  黑牡丹迫不及待到手欣賞,目光柔柔黏在畫上遲遲難以挪開。

  圓方也再次湊了上來欣賞,嘴中再次嘖嘖有聲。

  牛有道一回頭,見掌櫃的還在邊上,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禁詫異道:「掌櫃的有事?」

  「呵呵,的確有點事,哎呀,就是不知開口合適不合適。」掌櫃的笑的有點矜持。

  牛有道:「有事說事,但說無妨。」

  「好!」掌櫃的略欠首,看向黑牡丹手中的畫軸,「按理說邀月客棧不該打擾客人…是這樣的,軒轅先生的畫的確是別開生面,想請先生再為人畫上一幅,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正在欣賞手中畫的黑牡丹似乎被觸動了什麼,猛然抬頭,目光閃爍地盯著那掌櫃的。

  牛有道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恐怕要讓掌櫃的失望了,我不給不認識的人畫畫。」

  聞聽此言,黑牡丹眼中閃過著急神色,捲起手中畫軸之餘,慢慢走到了牛有道的身旁,一個勁地用眼神提醒。

  「呃…」掌櫃的愣一下,又笑道:「不讓先生白畫,有報酬。」

  牛有道似乎沒看到黑牡丹的提醒,婉拒道:「掌櫃的,若是沒其他事,就不送了,我這裡還有點事。」

  黑牡丹忍不住出聲道:「道爺,掌櫃的親自上門,誠意可鑒,不妨就破例一回。」

  掌櫃的目光落在了黑牡丹臉上,似乎看出了什麼,呵呵道:「是個明白人,先生不妨考慮一下黑牡丹的意見。」

  牛有道:「不需要,送客!」

  圓方二話不說,伸手送客:「請!」

  黑牡丹急得想跺腳,掌櫃的話無疑印證了她的猜測,如此良機豈能錯過,想再相勸,卻被牛有道冷冷眼神給制止了。

  掌櫃的倒不急著離開,反問:「軒轅先生難道就不想知道是給誰作畫?」

  牛有道淡然道:「掌櫃的,和給誰作畫無關,邀月客棧有邀月客棧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還是請便吧!」

  這下輪到掌櫃的不淡定了,上面交代下來的事情,完成不了的話,那他樂子就大了,拱手道:「軒轅先生,鄙人誠意相邀,先生有什麼條件儘管提,一切都好商量。」

  牛有道一副被他糾纏到不耐煩的樣子,「讓我畫可以,十萬金幣一幅,你自己考慮吧。」

  圓方眼睛眨了眨,與黑牡丹面面相覷。

  「……」掌櫃的無語,一幅這樣的畫,要十萬金幣?

  「怎麼?覺得貴了?」牛有道兩手一攤,「那就沒辦法了,這就好比你們客棧,住一天要十枚金幣,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願者自來。」

  沒見過這樣宰人的!掌櫃的心中湧起怒火,但因為有求於人,不好得罪,乾笑道:「既如此,容我回去問問。」

  牛有道伸手請便,掌櫃的拱了拱手告辭。

  待到掌櫃的離去,黑牡丹立刻說道:「道爺,能讓掌櫃的為了一幅畫親自跑來的,絶對是客棧背後有頭有臉的人物。」

  牛有道哦了聲,淡然道:「難道還能是摘星城的城主莎幻麗不成?」

  黑牡丹連連點頭,「道爺,絶對有此可能,就算暫時不是,哪怕是城中其他管事人員得此美好事物,也不會藏私,事後肯定會讓莎幻麗知曉。道爺不妨想想,若是能以畫會友,因此而與莎幻麗建立交情,今後這天下誰敢不給您幾分薄面?」

  牛有道斜眼瞅著她,發現底層小人物的想法就是低層小人物的想法,許多事情容易想得太過理所當然了,也想得太過天真了。到了莎幻麗這個層次的人,在這種級別權貴的眼裡,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畫者算個屁!真以為一幅畫就能與人家攀上多好的交情?

  退一萬步說,人家硬要逼你畫,你敢不畫嗎?

  他想問問黑牡丹,莎幻麗這種層次的人,還能不認識一些琴棋書畫方面的高手?各種調調方面的高人估計見得多了去,類此方面真正能與莎幻麗談上有交情的人有嗎?

  也許有!可絶非一幅字畫之類的就能建立,能建立真正交情的原因絶對是字畫之外的某些因素,要麼是身份地位,要麼是為人方面與之親近,絶對不會是因為一幅字畫之類的東西。

  誰要是以為給莎幻麗畫了幅畫就敢打著莎幻麗的招牌怎樣,那才是自找麻煩。牽扯到莎幻麗這種級別,立馬會有人來戳一下深淺,測試一下你和莎幻麗的關係如何。

  面子有兩種,一種面子能擺平麻煩,一種面子能博來恭維羡慕帶來些許好處。前者是真面子,是有實力和底氣做支撐的;後者是虛的、是自己騙自己的,持續不了多久,撞上真事立馬就得原形畢露。

  天下明事的人多得是,有底氣、有實力的人不會因為你給莎幻麗畫了畫就怕你。

  黑牡丹的眼界還不到位,現在跟她扯這個太費口舌,牛有道也懶得多說什麼,淡然道:「如果真的是莎幻麗,賺點錢,認識一下就夠了,其他的暫時不要想多了。」

  黑牡丹有些痛心疾首,不知該說他什麼好,莎幻麗啊!天下九大至尊之一的羅秋的外孫女啊!這麼好的機會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你居然不當回事?

  她就不信這位道爺的背景能達到羅秋這種高度!

  來到客棧後面的掌櫃的經由拱門而上,快步登上了一層層的高高台階,來到了一處繁花似錦的花園中。

  一青衣白髮老頭正拿著剪刀修剪一株大型盆栽,不時遠離幾步看看整體造型,發現不妥處又上前補上幾剪刀。

  此人正是摘星城城主府的管家向明。

  掌櫃的上前恭恭敬敬行禮:「總管。」

  向明沒有回頭,盯著盆栽打量道:「人來了就帶去見小姐吧。」

  掌櫃的汗顏道:「總管,人不肯來。」

  向明此時才轉身,問:「為何不來?」

  掌櫃的苦笑道:「他說他不給不認識的人畫畫,我再三相請,他開出了條件,一幅畫要十萬金幣!」

  「呵!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向明皮笑肉不笑一聲,揮了揮手道:「小姐喜歡,也沒辦法,十萬就十萬吧,錢的事不要讓小姐知道,請來吧。」

  「是!」掌櫃的應下,暗暗咂舌。

  他正要轉身離去,向明又淡淡補了句:「此人的一舉一動盯著點,勤快點來報。」

  掌櫃的愣了一下,「總管莫非覺得他有什麼問題?」

  「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錢都是小事,可總有那麼些不知死活的人想變著法的接近小姐,畫了幅畫怎麼恰好就讓你看到了?」向明淡淡一聲,面無表情,剪刀又咔嚓剪動起來。

  「是,明白了。」若有所思的掌櫃的欠了欠身,快步離去。

  沒多久,回到了牛有道的住房外,再次敲門而入。

  「哈哈,軒轅先生,要畫的人答應了,願意付十萬金幣為酬勞。」掌櫃的入內拱手,報知喜訊,一副恭喜發財的樣子。

  黑牡丹欣喜,趕緊看向牛有道,希望牛有道不要再生變。

  圓方則是精神一振,十萬金幣,乖乖!

  牛有道略觀察了一下對方的反應,稍作沉默後,嘆了聲:「我好像沒什麼理由再拒絶。」

  「請!」掌櫃的伸手相請,同時也對黑牡丹道:「你也一起,順便把畫帶上,要畫的人想看看是不是真的神似。」

  見牛有道沒有拒絶,黑牡丹照做。

  幾人離開房間,直奔園林後面,來到了拱門台階前,守衛只放了牛有道和黑牡丹進去。

  圓方撓了撓脖子,他被攔下了,不讓進。

  這類似城堡之地的華美自然不用多說,在這戈壁環繞的環境下營造出如此美輪美奐之地,所需財力、物力絶不少。

  一行穿過花園,來到了一處軒閣內。有人請他們幾個稍等,去了人通報正主。

  黑牡丹和掌櫃的都顯得有些拘謹,牛有道倒是背個手慢慢徘徊,四處欣賞。

  飛檐軒閣,雕樑畫棟,十分精美,牛有道盯著欣賞其雕工,甚至伸手模仿著刻痕比劃了一下,琢磨了一下雕刻工匠是如何下刀的。這玩意就像毛筆字帖一樣,懂行的能看出書寫的人是怎麼落筆轉鋒和怎麼收筆的。

  掌櫃的注意著牛有道的一舉一動,心裡嘀咕,看著像痴那調調的人。

  不一會兒,幾名侍女簇擁著一名粉衣女子從長廊盡頭款款而來。

  牛有道偏頭看了眼黑牡丹和掌櫃的反應,知道正主來了,不由細細打量,發現來人的確如黑牡丹說的那般,相貌身材都一般,不過皮膚白皙,一顰一動都透著一股高雅氣質,神態溫和。

  沒錯,來者正是摘星城的城主莎幻麗。

  莎幻麗一到,掌櫃的和黑牡丹拱手見禮,牛有道遂跟著意思了一下。

  莎幻麗抬手示意免禮,目光直盯盯打量著黑牡丹,柔聲問道:「畫呢?我再看看。」

  立刻有人從黑牡丹手中請了畫去,打開了給她欣賞。

  莎幻麗看看畫又看看黑牡丹,反覆對比之後,略有驚嘆道:「巧奪天工,果然神似!」回眸看向了一旁的牛有道,「這位想必就是作畫的軒轅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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