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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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6875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6 09:20
第一三零章 十萬金幣

  牛有道規規矩矩欠身:「正是在下。」

  莎幻麗一臉新奇,「畫技,我也略通一二,你這是什麼畫法?有什麼說法嗎?」

  黑牡丹滿眼期待,這是在討教啊,希望牛有道抓住機會好好溝通,她是真的期望牛有道好,水漲船高嘛。

  軒閣外,總管向明也慢慢走了進來,站在入口一旁不吭聲,默默觀察著。

  牛有道也不好跟她扯一堆說不清的名詞,對不懂的人來說,有些事情越解釋只會疑問越多,平靜道:「畫著玩的,沒想過有什麼說法。」

  黑牡丹真心無語了,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珍惜。

  莎幻麗盯著他,也不知他是有心保守技藝,還是怎的,看起來似乎不願多說,也不像緊張害怕的樣子,遂又沉吟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這首詩是你寫的嗎?有什麼寓意嗎?」

  這的確是牛有道有心留下的,他也不知道莎幻麗好哪一口,是詩啊還是畫,於是兩樣都留下了。嘴上卻平靜回道:「詩是偶然聽別人提的,作畫時心有所感,順手填了留白,沒什麼寓意。」

  「哦!」莎幻麗若有所思,真的看出來了,完全是在敷衍,不願跟自己多說,偏頭看向左右,「你們沒有怠慢先生吧?」

  「沒有!」

  「城主,先生剛到,話都沒說過。」

  左右眾人趕緊紛紛撇清。

  倒是牛有道出聲幫忙解圍道:「城主,不知讓我作畫的對象是不是您?如果是的話,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莎幻麗也想早早見到作品,當即笑道:「好!就依先生。」

  牛有道:「來得匆忙,還需準備點繪製的東西。」

  莎幻麗頷首:「需要什麼,先生儘管說。」

  「紙張,畫架,炭筆……」牛有道把自己要求的東西形制詳細形容了一下。

  這邊立刻有兩人快步而去準備。

  很快,臨時拼湊出的畫架和紙筆送到,炭筆不太適用,牛有道又要來小刀重新修整了一下。

  對此,莎幻麗看的仔細,親自走到了一旁仔細觀察,學習的意味很明顯。

  一切準備妥當了,牛有道問:「城主,就在這裡畫嗎?」

  莎幻麗看過之前的畫,知道有背景,她也是懂繪畫的人,知道需要背景來襯托,反問:「還是聽先生的吧,先生覺得在什麼地方繪製合適就在什麼地方。」

  牛有道:「給城主作畫自然不能敷衍,在下初次來此,也不知此地哪個地方的景致更合適。」

  莎幻麗笑言:「理解,先生可以到處走走看看,挑個先生認為合適的地方。」

  「好!」牛有道拱手領命,四周看了看,踱步出了軒閣,開始慢慢打量,可謂走到哪打量到哪,趁這機會把城主府好好看了看。

  莎幻麗不遠不近地跟著,後面的隨從抬著牛有道需要的東西。

  總管向明依舊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牛有道。

  城主府的建造模式是依山勢而起,層層而上那種,一直向上而行,似乎都找不到牛有道滿意的地方,看到哪都不斷搖頭。直到跑到了府內最高處的樓閣上,牛有道走到露台憑欄眺望整座古城,點了點頭,方轉身道:「就在這裡,如何?」

  莎幻麗:「好,聽先生的。」

  抬著東西的人問東西擺放在哪合適,誰知牛有道回頭看了看景,道:「換大畫板和大紙張……」張開雙臂大概比劃了一下大小規模。

  搬著東西跑這麼久,你居然不用了?抬東西的下人無語。

  然而莎幻麗卻聽得興奮,這是要給自己來大製作啊!頗為期待,當即督促道:「去,按先生說的去置辦。」

  「是!」幾名下人應下,又迅速抬了東西離去,重新製作。

  幸好憑這裡的人力和物力都不是什麼多費事的東西,沒多久就整來了,按照牛有道的要求擺在了亭子裡。

  至於莎幻麗本人,卻被牛有道指使到了樓閣外幾級台階下的露台上曬太陽。

  「背對,靠著欄杆,遮住了城中幾個重要的景,再往左走一點,身子不要正對這裡,略向右,側站,臉不要正對這裡,頭右偏一點,眼睛不要下看,往前看,對對對,就這樣……」

  牛有道一連串使喚下,莎幻麗被擺弄來擺弄去,毫無怨言。

  這一幕,讓黑牡丹暗暗小汗一把,擔心牛有道會一不小心把人給惹火了。

  殊不知牛有道一點都不擔心這個,根據他前世的經驗,面對拍攝和繪畫,女人智商立馬歸零,沒什麼免疫力,這兩個行當也是最好哄騙女人的,讓女人脫光了都不在話下,哪能有什麼怨言。

  把莎幻麗給擺弄好了,牛有道這才提筆在紙上做了比例分配,隨後才針對繪製對象唰唰落筆,手法俐落快捷。

  此時,一旁打下手的黑牡丹終於得見繪製過程。

  那些下人不敢靠近打擾,紛紛翹首看著。

  向明也好奇是個怎麼畫法,他自然是可以走近了細看的,見到一樣樣東西的輪廓呈現變化,也頗為驚奇,這繪製手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不時看看全神貫注的牛有道。

  莎幻麗略有動靜看了眼這邊,牛有道立刻一句:「不要亂動!」

  莎幻麗立刻老實了,不敢再妄動。

  畫幅較大,這一畫,足足畫了快一個時辰,莎幻麗就那樣老老實實地在太陽底下曝曬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站那一動不動。不少旁觀的下人暗暗捏了把冷汗,擔心莎幻麗能不能吃得消,外界很多人不知道,他們卻是清楚的,須知,莎幻麗天生不適合修煉,不是修士啊!

  等到牛有道收筆說好了,一直以一個動作靠在欄杆上的莎幻麗這才收了站姿,結果稍微那麼一動,臉上便露出痛楚神色,發現身子僵了,立馬有人衝了過去,攙扶了她走來。

  一進閣樓內,有人迅速施法幫她活血通絡,很快便幫她恢復了過來。

  目睹此情,牛有道愣了一下,與黑牡丹面面相覷,包括黑牡丹也是才看出、才知道莎幻麗不是修士。

  向明問了莎幻麗幾句話,莎幻麗搖了搖頭,頂著一張曬的通紅的臉過來了,迫不及待要看畫。

  牛有道則趕緊拱手賠罪:「不知城主不是修士,早知道就搬張椅子讓城主坐下。」

  「無妨!」莎幻麗倒是大方得很,罪都受過了,哪還會在乎這個,她現在在乎的是將她畫得好看不好看,目光已經在往畫板上瞄,繞過了礙事的牛有道,走到了畫板的正面,目光瞬間定格在了畫上,雙眸瞬間綻放驚喜。

  畫中女子,一襲長裙輕柔,容顏青春端莊,側對一個方向,目視遠方,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背景天地空遠,女子孑然一身在天地間憑欄,後方古城的滄桑破敗,城中的商舖房屋起落,盡在她的身後腳下。

  此畫一看,便知那城是她的城,不過這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畫中的寫實意境,似乎真的看到了自己孑然一身的真實寫照。

  背景將她整個人彰顯出了一種別有韻味的風情,莎幻麗有點沒想到自己在畫中原來這麼美。

  別說她了,其實邊上人也覺得城主在畫中似乎更漂亮了一些,殊不知牛有道略動了點看起來不太明顯的手腳。

  看看畫中情景,再看看畫板外的實物,莎幻麗心中高興,搖頭驚嘆了一聲:「軒轅先生果然大才!」

  牛有道笑道:「城主喜歡就好。」

  莎幻麗不說話了,站在畫前細細看了好一陣,忽回頭看向一群侍女,指著挑了個最漂亮的過來,問牛有道:「先生能不能為她再畫一張?」

  那侍女聞聽驚喜不已,期盼不已,嘴上卻客氣道:「奴婢不敢。」

  她有點想多了,莎幻麗是想親眼看看牛有道是怎麼畫的,想學學,想看看牛有道繪製的手法。

  牛有道皺眉道:「說好了只畫一幅的。」

  莎幻麗笑道:「我站了會兒都覺得累,先生操勞想必耗費了許多心力,若是累了,改天再畫也行。」

  誰知牛有道偏頭看向了束手靠邊站的掌櫃,問道:「掌櫃的,我給黑牡丹畫的你也看到了,這一張可抵那幅畫好幾張,原本說好的十萬金幣是畫黑牡丹那般大小的,我見是為城主作畫,這才免費加大了尺幅。城主說再畫一張…既然是城主開口了,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這價錢怎麼算?」

  確認了是給莎幻麗作畫,知道是頂有錢的那類人,他不介意順便再撈一筆。

  向明聞言,眼瞼微垂。

  掌櫃的小汗一把,恨不得衝過來堵住牛有道的嘴,之前向大總管交代過了,不要讓城主知道一幅畫十萬金幣的事,這廝好好的抖出這事來幹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一幅畫要十萬金幣?」莎幻麗也吃了一驚,據她所知,哪怕是世間頂級名家的畫,一幅千金也到頂了。

  那滿心期待的侍女也嚇了一跳,十萬金幣給她畫一張,實在是有些消受不起。

  牛有道詫異,向掌櫃的攤了攤手,貌似在問,什麼意思?莫非想賴賬不成?


  「面對拍攝和繪畫,女人智商立馬歸零」...筆記一下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6 21:00
第一三一章 揮金如土

  當莎幻麗的面,掌櫃的不知該如何作答。

  向明目光一抬,慢慢走到了牛有道的身邊,抬手拍在了牛有道的肩頭,掌中法力滲出,藴積在了牛有道的肩頭。

  牛有道回頭一看,與向明對視了一眼,感受到了向明眼中的警告意味。

  向明對莎幻麗笑道:「小姐誤會了,單單一幅畫哪能要十萬金幣,軒轅先生是來摘星城做買賣的,和咱們這邊達成了一筆價值十萬金幣的交易,為小姐作畫是附帶其中的。不過事先的確說好了,按照交易價碼,只畫一幅。」

  回頭又對牛有道說:「先生今日勞心,暫且休息,明日再來畫,再畫一幅的價錢可以慢慢商量。」準備後面再跟牛有道商量說辭。

  莎幻麗又不是傻子,從掌櫃的反應上就能看出端倪,「把你的手拿開!」

  向明搭在牛有道肩膀上的手放開了。

  莎幻麗盯著牛有道:「軒轅先生,請說實話,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放心,若是有什麼人敢威脅你,我為你作主。」

  向明低眉垂眼不動神色。

  牛有道:「城主多心了,誠如向總管所言,作畫是附帶的,說好了只作一幅的,再畫自然是要另算價錢。」

  從知道莎幻麗不是修士後,他就明白了,莎幻麗控制不了這個修士雲集的摘星城,摘星城實際行使城主大權的人應該是這位總管,所以不帶多想,直接站在了向明這邊幫向明說話,除非他不想活著離開摘星城還差不多。

  向明平靜無波。

  盯著幾人觀察了一下,莎幻麗道:「管家,我只希望你明白,世間還有很多人食不果腹!」

  能說出這話,她顯然還有疑慮。

  向明頗為無奈,心想,妳平常吃用的哪樣不是世間最好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十萬金幣對你來說算什麼?不過表面上還是躬了躬身道:「小姐放心,我們這邊每年都會拿出一筆錢救濟貧民,做些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

  黑牡丹目光左瞄右瞄。

  莎幻麗指向那幅畫,「軒轅先生,你老實告訴我,讓你畫這幅畫究竟要多少錢,不許欺瞞,否則後果自負。」

  牛有道膩味了,怎會碰上這種二貨女人,硬是搞得他左右為難,實在是有夠突然、有夠意外的。

  「已談好買賣中附帶的,這個真沒辦法估出具體價值。」牛有道苦笑。

  莎幻麗:「那我現在讓你再作一幅,你準備收多少錢?」

  牛有道:「城主,我不是畫師,不賣藝,一般不給人畫畫,若非畫不可的話,起碼得一千金幣。」

  向明忽偏頭道:「一千太貴了,耗材都是我們這邊提供的,也沒花你多少時間。」

  牛有道:「那你說多少?」

  向明伸出一根手指,「我最多給你一百!」

  牛有道搖頭:「不行不行,太低了!」

  兩人自然而然配合上了,一唱一和的在那討價還價,真像做買賣似的,煞有其事。

  莎幻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見向明不肯鬆口,牛有道忽朝莎幻麗拱手道:「城主,你來評評理,有些東西是能拿耗材和時間來衡量的嗎?」他指向了畫架上的那幅畫,「城主,難道你也覺得我這幅畫只值一百金幣?」

  莎幻麗看了看那幅畫,心中喜愛,一百金幣的話,似乎真有些低了,不過回頭卻道:「一千是有點貴了,這樣,你再畫一幅,我給你五百金幣,怎樣?」

  「這個…」牛有道有些為難。

  向明沉聲道:「城主親自開口了,難道城主的面子還不值五百金幣?」

  莎幻麗抬手阻止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威嚇,有話好好說。

  「唉!」牛有道嘆了口氣,「既然向總管都這樣說了,好吧,五百就五百。」

  莎幻麗頓時露出心滿意足模樣,似乎因省下了五百金幣而高興,立刻讓人將畫板上的畫小心取下,給牛有道騰下空間再畫。

  牛有道讓人搬了張椅子,讓那侍女端端正正坐下了,也沒讓擺什麼動作,拿起炭筆唰唰畫起。

  莎幻麗一臉精神,在旁看牛有道是怎樣畫這種畫的。

  隨著人物輪廓漸漸出現,莎幻麗嘖嘖稱奇,不時出聲詢問,討教其中技巧,牛有道略做了些解釋。

  見莎幻麗玩得開心,後面的向明微微一笑,頗為欣慰的樣子。

  待到畫完,牛有道炭筆一擱,「好了!」

  「……」莎幻麗愕然,畫紙上僅有侍女端坐的樣子,除了坐的那張椅子,周圍一片空白,無任何背景,而且畫幅也小了很多,跟她那張比起來,畫面一個浩大繁雜,一個小巧簡單。

  忍不住問:「先生為何不畫背景?」

  牛有道一副錙銖必較的樣子:「畫這個其實很耗精力,五百金幣我也只能是打起精神畫到這個地步。」

  向明走上前看了看,嘴角抽了一下,不過沒說什麼。

  幸好莎幻麗也挺好說話,倒也沒計較個沒完。

  而觀摩後的莎幻麗明顯躍躍欲試,喊了個侍女坐對面,自己拿了炭筆嘗試起來。

  向明轉身離開之際,對掌櫃的偏頭示意了一下,掌櫃的伸手請了苗毅和黑牡丹離開。

  到了下面花園,掌櫃的又請二人稍等了一下,他離開了一陣,再回來時,袖子裡拿出了一沓金票,遞給牛有道:「先生數數。」

  黑牡丹瞥了眼,有點眼熱,看到了金票面值,一萬金幣一張的,也是金票面值中最大的。

  牛有道數了下,足足二十張,也就是二十萬金幣,不禁歪嘴一樂,發現那位向總管還是挺守信的,一幅畫十萬,兩幅畫二十萬,沒少他的,之前當莎幻麗的面討價還價都是放屁。

  掌櫃的有點羡慕,笑著叮囑一聲:「總管讓交代軒轅先生一聲,不該說的不要亂說,否則是給自己惹麻煩。」

  「明白。」牛有道點了點頭,示意黑牡丹先行一步。

  待黑牡丹離開後,牛有道看了看四周,手上金票飛快點出十張來,直接拿出了一半,往掌櫃的手裡塞,「掌櫃的辛勞,一點小小意思。」

  掌櫃的愣了一下,見過客棧客人給賞錢的,沒見過一下給十萬金幣的,有點把他給嚇到了,慌忙推辭。

  牛有道又推回去,「掌櫃的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也不敢胡說八道,自己給自己招麻煩。」

  此話說得掌櫃的心頭一熱,客棧服務周到,客人打賞是正常事,不過對方大方到嚇人,他不敢收這賞錢,又回推。

  「人無信不立,說好了十萬金幣,多的我分文不取,這多出的請掌櫃的找個合適的機會看看向總管如何處置。」

  聽到這話,掌櫃的握住了金票,順勢袖子一垂,籠住了,下意識看了看四周。

  其實他心裡明白,這十萬金幣是交給他處置的。

  他倒要看看牛有道想幹什麼,若是讓他幹什麼對這邊不利的事情,他立馬將這錢上繳給向明。

  兩人隨後心照不宣地聯袂離去。

  下了台階,出了拱門,看到了等候的圓方和黑牡丹。

  這邊與掌櫃的告辭後各去各處,途中,圓方忍不住低聲問道:「錢給了?」

  牛有道斜他一眼,叮囑二人:「今天的事,不准對任何人洩露。」

  「是!」二人應了聲。

  回到客棧房間,牛有道又將那十萬金票拿了出來,一人五萬,分給了圓方和黑牡丹,讓兩人留在身上備用,自己分文未留。

  當然,在黑牡丹看來,牛有道自己留了十萬。

  才剛跟人家就拿這麼多錢,黑牡丹有點不好意思,推辭。

  「讓你拿著就拿著,沒那麼多廢話。」牛有道淡淡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有些事情你心裡有數便行,暫時不需要跟你那些兄弟交代太多,知道的太多容易想法太多,對他們未必是好事,懂我的意思嗎?」

  「是!」黑牡丹只好收下了,也明白他語氣中的意思,同樣是在指她之前急著攀附城主府。

  從屋內出來回自己屋時,心中仍在感慨,想自己這麼多年想攢點錢多不容易,看看人家,隨手賺來,隨手撒出去,壓根不當回事,這心胸和氣魄讓人慚愧。

  回到屋內,她將那幅畫掛了起來欣賞,想到這畫可是值十萬金幣啊,突然一愣,摸出了那五萬金票,滿目驚疑不定。

  她想起了之前牛有道為她畫了這幅畫後問過她的話,假如這畫十萬金幣賣給你,你買不買?

  此時想起悚然一驚,難道那位道爺是蓄意而為,早就知道有人要花十萬金幣買他這畫?

  她不禁細細梳理前因後果,想起了牛有道向她打聽莎幻麗,想起了畫畫時特意讓圓方喊夥計來送酒,又讓夥計拿畫去裱…細想起來皆有脈可循,不禁越想越是心驚,這分明是有意接近莎幻麗,可接近了卻又和莎幻麗保持距離,難道是欲擒故縱?

  屋內的圓方還在抱那五萬金票翻來覆去的看,臉上樂開了花,不時又嘟囔埋怨上幾句:「道爺,才認識她多久,連她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怎能一下給她那麼多錢。」

  這話有點排外,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才跟了牛有道多久,這麼快就死心塌地的認為自己和牛有道才是一夥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7 08:30
第一三二章 勾勾搭搭

  牛有道不跟他扯這個,指了指他手上的金票,「你去城裡逛逛,去器雲宗的商舖把你那戒刀換把好的,順帶買上一些你修煉要用的靈元丹。」

  圓方呵呵道:「不急不急,我先幫道爺您攢著。」

  幫我攢著?牛有道無語,知道這老禿驢的想法,又想攢著建什麼寺廟,冷笑一聲,「你現在不抓緊提高自己的實力,寺廟建起來了,碰上搗亂的,你能保住?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你忘了猴子的話?」

  圓方愣了一下,金票揣了起來,二話不說,出去了……

  掌櫃的回到了前台,坐在了櫃檯後面,想著懷裡多出的十萬金幣,心思有點鬧騰。

  驅散了腦中的雜念,問幫自己掌了下堂的夥計:「沒什麼事吧?」

  夥計道:「沒事,對了,剛剛跑堂的老狗來了下,好像有什麼事找您。」

  掌櫃的皺了皺眉,之前留仙宗的人突然跑來住店,有點不正常,他暗中吩咐了老狗盯著,免得在客棧內鬧出什麼事來,難道真的有事?揮了揮手道:「讓他過來。」

  「好!」夥計快步離去。

  不一會兒,綽號老狗的跑堂夥計來到,擠進了櫃檯裡面。

  掌櫃的偏頭問道:「有事?」

  老狗貼著他耳朵低聲道:「留仙宗那兩位的確有些不正常,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之前一直在園林中溜躂,剛才掌櫃的不在的時候,兩人偷偷跑進了黑牡丹一夥的雷宗康的屋內,也不知道幹了些什麼。兩人出來後,黃恩平走了,崔遠還在。」

  雷宗康?掌櫃的立馬聯想到了牛有道,摸著鬍鬚嘀咕道:「這些人想幹什麼?難道想在客棧搗亂?」他第一念頭便是維護邀月客棧的穩定。

  老狗搖頭:「不知道。不過在客棧搗亂應該不至於吧,別說他們兩個,就算給留仙宗上下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黑牡丹一夥就更沒那膽子,倒是那個軒轅道不知是什麼來歷。」

  掌櫃的想想也是,不過為了小心起見,還是叮囑道:「多叫幾個人,把這些人給盯死了,不許任何人在邀月客棧生事!」

  「好的!」老狗點了點頭,快步離去。

  當晚,牛有道喊上幾人,在客棧叫上了一桌好酒好菜,連同黑牡丹一夥,眾人算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

  一頓推杯換盞恭維後,牛有道放下了酒杯,正式告知道:「今晚大家好好休息,該收拾的趁早收拾。」

  幾人相視一眼,聽這話裡的意思,是要走嗎?尤其是黑牡丹等人,不是說要住半年嗎?

  黑牡丹問道:「道爺,要走嗎?」

  對黑牡丹的『道爺』稱呼,雷宗康嘴角下意識抿了抿,心中不滿,一個喪家之犬也敢讓人稱爺?

  牛有道微微頷首,「明天出發。」

  黑牡丹問:「去哪?」

  牛有道:「到了地方自然知道。」他依然是話留三分的習慣。

  黑牡丹點了點頭,也就沒再問了,只是心裡嘀咕,不知這位道爺究竟要幹什麼,根據之前的種種跡象來判斷,明明是要接近莎幻麗,可成功接近後又保持了距離。

  她以為牛有道是在玩欲擒故縱,可現在說明天就走,又不像是在欲擒故縱,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這位究竟想幹什麼?

  飯後,牛有道又逛了下古城夜市,去萬獸門的商舖買了些月蝶的卵,準備孵化一隻發光蝴蝶,以後夜間行事也方便。

  牛有道一次性買了十顆蝶卵,一顆顆猶如翠玉珍珠般大小,一般的蝶卵肯定沒這麼大。

  價錢不便宜,一顆蝶卵就要一百金幣,十顆就去了一千金幣。

  錢花了,不過萬獸門對顧客的指點也很仔細,附贈了孵化用的東西,教了怎麼孵化駕馭。

  一行回到客棧後,各去了各的房間休息。

  牛有道和圓方則在那折騰蝶卵,各取了一隻半隻巴掌大小的小木盒子,抽開蓋子一看,清香幽幽,裡面是五顏六色的糊糊狀東西,叫什麼百花泥,據萬獸門自己說,是取百花搗碎配以海泥製成。

  《上清拾遺錄》上的記載說,這百花泥中肯定還有什麼秘方,其他人配製的百花泥根本孵化不出『小月』,只有萬獸門配製的百花泥才行。而且很奇怪,不知萬獸門用了什麼甄別的法子,賣出的卵孵化出來後都是雄蝶,得不到雌蝶產卵。萬獸門可謂將這財路給牢牢攥在了自己的手裡。

  按照萬獸門教的辦法,兩人割破了自己的手,滴了不少血到小木盒子裡,然後將自己的血和百花泥徹底給攪拌均勻了。隨後二人又各取了一顆『小月』的蝶卵,埋入了花泥當中。

  按萬獸門的說法,蝶卵埋入後,就會吸收百花和血氣的精華,待到蟲卵裡的小傢伙破土而出後,會吃光盒子裡的百花泥,之後再次結繭,待到破繭而出,一隻發光的月蝶就成功了。

  總之過程很簡單,根本不需買主操心什麼,所有複雜過程萬獸門全部幫你給簡化了,最後孵化出的月蝶吸收了誰的血氣就會認誰做主。

  傷口稍抹了點傷藥,兩人相視一笑,各取了一隻類似香囊的小袋子將盒子一裝,掛在了腰帶上……

  回到屋裡呆了一會兒的雷宗康,又開門出來了,門口左右看了看後,快步離去。

  來到樓下穿過園林,來到了對面樓上的另一間客房外,又四處看了看,輕輕敲了敲門,門開後,閃了進去。

  開門迎入的不是別人,正是崔遠。

  門一閉,兩人碰頭在一起,崔遠問:「有什麼情況嗎?」

  雷宗康低聲道:「他明天就要出發離開了。」

  崔遠皺眉:「你不是說他要在這裡住半年嗎?」

  雷宗康:「崔爺,我也弄不懂他怎麼想的,他說要走,我又不能攔他?」

  崔遠:「要去哪?」

  雷宗康:「不知道。」

  崔遠:「你就沒問問?」

  雷宗康:「這人嘴上不落實底,城府有點深,黑牡丹問了,問不出什麼名堂。」

  崔遠斟酌了一陣,拍了拍他肩膀,「好!你先回去,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

  雷宗康點了點頭。

  崔遠先出門四處看了看,確認無人後,身後招了下手,雷宗康迅速出來離去,崔遠又躲回了屋內。

  雷宗康回自己屋內沒多久,等了一陣的崔遠又出門了,快速離開了客棧……

  客棧頂樓,一間屋內,掌櫃的盤膝打坐修煉,他也不可能全天候守在大堂,自有自己的時間。

  咚咚!屋外敲門聲起,掌櫃的緩緩收功睜眼,道:「進來!」

  老狗開門而入,近前通報:「掌櫃的,那個雷宗康剛才又偷偷摸摸鑽進了崔遠的房間,回去後,崔遠也離開了客棧,派去跟蹤的人回報,說崔遠回了留仙宗的商舖。」

  掌櫃的放了雙腿下榻,負手在屋內徘徊著,眯眼道:「這個軒轅道跟留仙宗勾勾搭搭究竟想幹什麼?」

  他現在擔心的是總管向明所言,這個軒轅道搞不好是在有意接近城主,這背後的鬼鬼祟祟不知會不會是衝城主來的?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十萬金票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往肚子裡吞。可是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可能,衝城主去的,還敢在邀月客棧鬼鬼祟祟碰頭,腦子有病還差不多。

  老狗道:「掌櫃的,我看不像是軒轅道在跟留仙宗勾勾搭搭,更像是黑牡丹那些人在背著軒轅道跟留仙宗勾勾搭搭。」

  「哦!」掌櫃的霍然轉身,回頭問道:「何以見得?」

  老狗道:「掌櫃的,你想,若真是軒轅道要和留仙宗勾勾搭搭,還用得著在中間隔上一個雷宗康嗎?大家又不是不知道黑牡丹他們已經和軒轅道攪在了一起,何必多此一舉,雙方直接勾搭不就行了?再說了,看雷宗康那鬼鬼祟祟的樣子,似乎也有意避開軒轅道和留仙宗的人碰面,雷宗康是單獨一人後才跑去和留仙宗的人見面的。依我看,黑牡丹和留仙宗的人似乎在背著軒轅道在密謀什麼。」

  掌櫃的緩緩點頭,「言之有理!」

  他來回一陣琢磨後,忽又轉身道:「老狗,你去軒轅道那邊打個招呼,就說我請他喝茶,就請他一人!」

  老狗愣了一下,「掌櫃的,你不會是想提醒他吧?這事我們沒必要插手,總之我們盯好了,不讓他們在咱們客棧內鬧事就行,其他的隨便他們自己搞,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不關我們的事。」

  掌櫃的淡然道:「軒轅道今天和城主見面了。」

  「呃…」老狗怔住,狐疑道:「這軒轅道什麼來歷?城主見他幹什麼?」

  掌櫃的:「城主的事是你過問的嗎?不該問的別問,我自有打算。」

  怎麼可能放任不管?有些事情他不好明說,擔心牛有道在邀月客棧弄出什麼事來,別他媽那十萬金票是用來堵自己嘴的。真要弄出什麼事來,他擔不起那個責任,回頭牛有道鬧事落在了城主府的人手中,把這事給抖出來的話,他就尷尬了,這可是十萬金幣,不是一點點錢,說是賞錢似乎有點說不過!

  他準備先探探口風,情況不對的話,他立馬將那十萬金票上繳給向明。

  「是!」老狗點了點頭,不敢多問了,轉身離去。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7 21:00
第一三三章 白玉樓

  牛有道和圓方已經歇下了,今天大家都歇得較早,明天要出發,得養精蓄銳。

  說是歇下,其實都在盤膝打坐修煉。

  有了靈元丹的相助,圓方明顯察覺到修煉進度加快了。

  道理很簡單,修煉時除了自身能吸收天地靈氣外,還能同時吸收靈元丹中的靈氣,進度不加快才怪了。

  而牛有道的修煉進度更快,別人是吸收靈氣轉化成本源為己有,他卻是直接將東郭浩然的本源融為己有。

  修為突破到築基境界後,他明顯感覺到融合東郭浩然本源的速度猛然加快,這一路上至今,第三道半存的傳法護身符已經全部被他煉化為己有,已在煉化第四道。

  和煉氣期煉化兩道傳法護身符就能達到煉氣巔峰相比,牛有道已經察覺到了築基期的境界蓄容量遠超煉氣期。這並不奇怪,可以理解,若是和煉氣期相仿那才怪了。可問題是,牛有道稍作估量,不知將體內剩下的三十道傳法護身符煉化後修為能不能達到築基末期,達到中期應該是沒問題的。

  東郭浩然曾經是金丹期高手,奈何當時傳法時已經身負重傷,修為耗損太大,無法將金丹期全部的修為給他。

  可話又說回來,若東郭浩然一身修為完整,那就代表沒事,估計也沒傳法這回事。

  世間事,所謂有得就有失,無非如此!

  咚咚,門外敲門聲起。

  兩張榻上盤膝面對面的兩人同時睜開了雙眼,不知誰大晚上跑來敲門?

  沒有讓人直接進來,圓方下榻,跑到門口開門去看究竟,回來後告知:「道爺,是客棧的夥計,之前在大堂櫃檯旁見過的,說有事找您。」

  「哦,請進來吧。」牛有道點了點頭,他相信一般情況下也沒人敢在邀月客棧鬧事。

  圓方回去再開門,把夥計讓了進來,來者正是老狗。

  獲悉這位今天和城主見過面,老狗顯得很客氣,既躬身又點頭的,「客官,我們掌櫃的有請。」

  「掌櫃?」牛有道想起白日裡的交往,微笑道:「不知何事召見?」

  老狗笑道:「不是什麼召見,掌櫃的說請客官去喝茶。」

  「喝茶?」牛有道愣了一下,好好的請他喝茶?他不太信,肯定有什麼事。

  放了雙腳下榻,起身拉了拉衣服,呵呵道:「主人有請,焉敢不從。」揮手示意了下走。

  圓方當即跟隨,誰知老狗卻伸手攔住了圓方,抱歉道:「掌櫃的說了,只請客官一人。」

  「哦!」牛有道目光閃了閃,又笑道:「好,你就待這吧。」揮手示意了圓方留下。

  圓方立刻將他的佩劍拿來,奉上,讓他帶上防身。

  牛有道順手推了回去,搖了搖頭,就這樣走了。

  他心裡清楚,在這邀月客棧,掌櫃的若真要對付他,帶劍也沒用,不如光明磊落點。

  兩人出了房間,老狗一路引領,帶著牛有道去了客棧的頂樓,敲開了掌櫃的房門。

  入內見到掌櫃的已經在坐那煮茶,牛有道與之相視一笑,掌櫃的揮手摒退了老狗,又伸手對面,示意牛有道請坐。

  牛有道打量一下房間,陳設簡單,心中判斷這只是對方落腳的地方,並非歸宿。

  走到對面坐下後,牛有道笑問:「掌櫃的召見,不知有何指教?」

  掌櫃的指了指還沒把水煮開的茶爐,笑言:「喝茶!」

  兩人相視一笑,皆心知肚明,喝茶只是藉口,牛有道拱了拱手,「還不知掌櫃的尊姓大名。」

  皮膚白淨的掌櫃捋了捋鬍鬚,「白玉樓!經常在這城裡的人應該都知道。」

  牛有道輕輕鼓掌,驚嘆道:「好名字,好名字!」

  白玉樓呵呵道:「不知軒轅兄弟是何門何派的弟子?」

  牛有道搖頭道:「雲遊四海的散修罷了。」

  「散修?」白玉樓皮笑肉不笑道:「十萬金票隨手贈人,連眼都不眨一下,這可不像是散修能有的氣魄,這氣度連白某亦自嘆不如啊!」這話擺明了不相信對方是散修。

  接下來的行為越發如此,十張金票摸了出來,直接推到了牛有道跟前,對方不肯露實底,這錢他不敢再留了。

  他就納悶了,之前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收了這錢?搞得提心吊膽的。後來想了想,幾百上千的他未必能看上眼,一萬兩萬的他也能理智面對,實在是對方出手太狠實了,一下就是十萬金幣,突兀之下害他沒忍住。

  牛有道詫異:「掌櫃的,這是什麼意思?」

  白玉樓:「禮太重,我不過一客棧掌櫃,也幫不上老弟什麼,實在是受之有愧,受不起!」

  牛有道平靜道:「江湖走馬,風也好,雨也罷!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只求路上少點坎坷,未曾想過索取什麼,也向來不主動給朋友添麻煩,掌櫃的想多了。若是嫌這錢燙手,認為有人在圖謀不軌,好辦!」

  他施法直接伸手抓了滾燙的茶壺提起,撈了桌上十萬金票就要往炭爐裡扔。

  靠!白玉樓嘴角一抽,忙伸手抓住了牛有道的手腕。

  兩人對視,牛有道慢慢將茶壺壓回了炭爐上,白玉樓也慢慢鬆開了他手腕,嘆道:「老弟收回去便是,十萬金幣這樣燒了豈不可惜?外面多少散修為了十萬金幣熬乾了心血。」

  他算是服了這位,十萬金幣說燒就燒。

  金票放回了桌上,牛有道推回到了他面前,任由對方處置。

  白玉樓沒有接手,淡淡問道:「老弟和留仙宗有交情?」開始探牛有道的口風。

  「留仙宗?」牛有道愣了一下,以為對方知道了自己的底細,暗暗驚嘆。

  他至今為止接觸到的修行中人不多,自認這摘星城沒人認識自己才對,看來這摘星城背後的勢力果然是厲害,遠超乎自己的想像,有機會倒是要好好摸摸其中的脈絡。

  他隱隱有些擔憂,難道留仙宗也是羅秋下面的勢力之一?反問道:「掌櫃的說的是燕國的留仙宗?」

  白玉樓:「據我所知,這天下只有一個叫留仙宗的門派。」

  牛有道:「倒是我少見多怪了,留仙宗,交情談不上,仇倒是有。」還是不願透露自己的底細。

  「有仇?」白玉樓目光一抬,似乎明白了什麼,茶爐上的茶煮沸了,他執壺為彼此各斟了一杯,問:「怎麼回事?」

  看對方的態度又似乎是自己想多了!牛有道徐徐道:「也沒什麼,留仙宗有幾個弟子死在了我手上罷了,掌櫃的為何好好的偏要提到留仙宗?」

  白玉樓大概心中有數了,淡淡提醒道:「老弟怕是要小心點自己身邊人。」

  牛有道兩眼微瞇,「怎講?」

  「留仙宗的人住進了客棧,兩個,一個叫黃恩平,一個叫崔遠,都是這城中留仙宗商舖的人。」白玉樓提醒了一聲。

  牛有道立刻端茶敬他,等他後面的話。

  白玉樓舉杯略回示了一下,淺嚐了口茶水,「摘星城地位超然,有些事不關客棧的事,我本不該多說,但看在老弟今天讓城主高興的份上,我就多說兩句。雷宗康想必你知道,今晚你們還一起吃了飯,留仙宗的人在客棧入住後,已經與雷宗康偷偷摸摸碰了兩次面,一次是在白天,一次是在你們晚飯後不久。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目前就這些。」

  茶杯放在唇邊的牛有道慢慢嘬著茶水,目光詭譎閃爍,不知在思索什麼。

  待思緒一定,回過神來後,牛有道雙手舉杯,然後昂頭一口乾了茶水,表達謝意。

  白玉樓舉杯嘬了口,意思了一下。

  牛有道執壺幫他填滿,「這份情我記下了,來日若有機會,定當厚報!不管掌櫃的把不把我當朋友,我說話算話,絶不給朋友添麻煩。今晚,若是我這邊有人再和留仙宗的人碰頭,掌櫃的讓夥計給我房間送罈酒如何?若是麻煩,那就算了,當我沒說。」

  白玉樓沒答應也沒拒絶,端茶慢慢品著,這也是態度。

  於是牛有道也不說了,岔開了話題,「這茶不錯……」

  二人隨便聊了一陣後,牛有道起身拱手告退,「我明日就要離開摘星城,在此先告辭一聲!」

  白玉樓抬了抬茶杯,「不送!」

  牛有道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白玉樓斜了眼案上的十張金票,微微一笑,嘀咕,「這人有點意思。」

  門開,老狗進來了,也見到了桌上的十張大額金票,驚訝道:「這是?」

  白玉樓呵呵搖頭道:「我見他今天討了城主開心,隨口提醒了一下,誰想他居然和留仙宗有仇,扔下了十萬金幣表示感謝。」

  「啊!」老狗嘖嘖搖頭,「這廝出手夠大方啊!」

  白玉樓揀了五張出來,推到他面前,「一不小心撿了筆外財,大家都辛苦,拿去讓弟兄們分了吧。」

  老狗也不客氣,嘿嘿拿到手中,「那我就代弟兄們謝過了。」

  「做好自己的事。」白玉樓揮了揮手。

  待老狗樂呵呵離開後,白玉樓方拿起了桌上五張金票,甩著感嘆了一下,本該是自己獨吞,轉眼少了一半。

  不過這筆橫財如此這般轉換處理了一下後,已無任何後顧之憂,就算總管知道了也沒關係,他心安理得的將剩下的五張納入了囊中,茶喝著也香了不少……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8 09:00
第一三四章 情況有變

  圓方守在門口,牛有道被請走後,他就等在了門口。

  牛有道回來了,圓方跟進了屋,門一關,湊到了牛有道身邊,問:「道爺,沒事吧?」

  牛有道搖頭,只是看向圓方的眼神有些說不清楚道不明,心中略有感慨,猴子的警惕性很高,善於偵查,若是猴子在身邊的話,周邊人的一些異常很難逃過猴子的眼睛,這算是圓方和猴子的差別。

  不過他也沒說圓方什麼,圓方還缺少這方面的歷練。也不需要說,等到事情發生了自然能給圓方提提神,下次再遇上類似的事情,圓方不至於還無動於衷,自然會想辦法監視,起碼也得保持應有的警惕。

  有些事情老是說透效果不大,得讓本人自己去悟,這就是歷練。

  揮手掃滅了屋內的燈火,牛有道慢慢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負手看著古城的燈火闌珊,神色平靜無波。

  身邊居然有人在和留仙宗偷偷勾搭,在密謀什麼已經不用多猜想。

  說是背叛,恐怕還談不上,才認識沒多久,還沒走上一條道,人家談不上什麼背叛你,也許是各為其主!

  只是,他在想一個問題,黑牡丹,難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略作排除,他基本上可以肯定,應該是自己到了摘星城後才被留仙宗發現的,若是早有發現的話,怕是容不得自己來到摘星城,早就在路上動手了。

  那麼黑牡丹那邊和留仙宗偷偷摸摸無非兩個可能,要麼是留仙宗設下的圈套,故意讓黑牡丹等人接近自己,糊弄了自己,要麼就是事後找到了黑牡丹那邊。

  他抵達摘星城後,直奔邀月客棧,也是第一時間發現了眼巴巴守在客棧外的黑牡丹等人,不太可能是留仙宗提前預設的。這樣一來,留仙宗設下圈套故意讓黑牡丹等人接近自己的可能可以排除,那麼只剩後者一個可能。

  思緒在腦中釐清後,牛有道淡淡一聲:「點燈。」

  沉浸在黑暗中的圓方看出了牛有道有心事,沒有打擾,聞言哦了聲,屋內燈光再次亮起。

  牛有道伸手關了窗戶,回頭道:「地圖拿來看看。」

  圓方立刻從包裹裡取了地圖出來,在桌上鋪開了,端了燈火在旁照明。

  牛有道走到桌旁,在趙國境內找到了摘星城的位置,目光順著東北方向去往韓國境內的既定路線看了看,停頓了一會兒後,目光又從摘星城東南方向下移,落在了燕國境內的青山郡。

  隨後,他伸出手指落在地圖上順著這個路線走了一遍,反覆來回移走了一遍,在這條路線就近的必經之路上,一個叫山湖縣的位置上停了下來,手指在山湖縣上輕輕敲了兩下,似乎下定了決心。

  「老熊,叫他們幾個過來一趟。」牛有道盯著地圖說了聲。

  圓方放下了油燈,剛轉身,牛有道又補了聲:「沒用的廢話不要說,讓他們過來就行。」

  「是!」圓方快步離去,心裡在嘀咕,不知道爺想幹什麼。

  來到外面的圓方直接敲開了黑牡丹的房門,沒進去,就在門口對黑牡丹招呼了一聲:「喊上你的人,道爺讓你們過去。」

  黑牡丹奇怪道:「什麼事?」

  圓方:「不知道。」轉身回去了。

  黑牡丹只好照辦,不一會兒把段虎、吳三兩和雷宗康都喊了出來。

  獲悉是牛有道找他們,雷宗康也忍不住問了聲,「老大,這麼晚找我們,什麼事?」

  「不知道。」黑牡丹搖了搖頭。

  幾人來到牛有道門口敲門,圓方開門放了幾人進去。

  幾人入內一看,見牛有道站在桌旁地圖前,圍了過去。黑牡丹看了眼牛有道的臉色,笑道:「道爺,有什麼吩咐?」

  牛有道環顧幾人一眼,嘆道:「我剛想起一件事,你們這次跟我在一起後,動靜似乎鬧大了點,進出客棧惹來一群人盯著,我擔心離開時會被心懷不軌的人給盯上。」

  雷宗康聞言心中緊了一下,其他人相視一眼,略點頭,這倒是真的,完全有可能。

  黑牡丹試著問道:「道爺,那您的意思是?」

  牛有道:「為了穩妥起見,離開的計劃我準備略作變動,咱們分開走!為了避免被人盯上,大家都不要去周圍的馬場,採取徒步的方式,隨意擇選方向秘密離開。」

  黑牡丹頷首贊同,事實上這也是許多修士離開摘星城的方式,周圍大片的山脈,遁入山脈中借助地勢的遮掩悄悄離去,若再加以喬裝打扮的話,人如滄海一粟,外人很難蹲守發現,除非調動大量人手圍一圈,否則外人很難知道人是從哪邊溜走的。

  牛有道:「一起走太惹眼,明天你們藉由河道先行秘密離開,我和圓方再住幾天,看情況擇機秘密離去。」

  所謂河道,是高山上所融化的雪水,在山脈中形成的河流,不少修士離開摘星城都是先遁入河水中,潛到一個地點後再出水遁入茫茫山脈中,外人很難發現。

  幾人面面相覷,黑牡丹皺眉道:「道爺,這樣的話,回頭咱們怎麼碰頭?」

  牛有道手指在地圖上,點了點,「山湖縣,咱們在山湖縣縣城內最大的客棧碰頭。」

  幾人伸頭看了下,記住了,黑牡丹點頭:「好!」

  牛有道:「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們明天還要趕路,早點休息吧。」

  幾人遂告退。

  待幾人離去後,牛有道讓圓方收拾了地圖,自己則拿了那支佩劍在手,拔劍在手,反覆端詳了一下鋒芒,拿了塊白絹,坐在燈前慢慢擦拭著,嘴中低吟喃喃:「江湖……」

  幾人出了這邊房間,又一起聚在了黑牡丹的房間,商議了一下離去的事宜,之後各回了各的房間休息。

  盞茶時間後,回了自己屋內靜坐了一會兒的雷宗康又悄悄開門出了房間,看了看四周,快速離去。

  下樓,穿過林園,來到了對面樓上,沒有敲門,直接開門進了崔遠的房間。

  崔遠也才剛回來沒多久,還琢磨著晚點去找雷宗康,沒想到雷宗康又主動找上了門,所以多少有點意外,見面立問:「莫非情況有變?」

  雷宗康點頭,「崔爺英明,情況的確有變,牛有道改變了離去的計劃,準備分批離開……」把牛有道剛剛布置的計劃全部抖了出來。

  崔遠嘀咕道:「這廝還真夠小心的。」

  雷宗康:「崔爺,明天我們要先行離開,不能在他身邊,有什麼情況怕是不能再及時報知,也搞不清他的行進路線。」

  「秘密離去是意料之中的選項,不足為怪!所以我帶了此物來。」崔遠冷笑一聲,摸出了一隻香囊遞給他,「這東西你帶在身上備用。」

  雷宗康接到手中打開一看,只見裡面裝了袋黃豆般大小的小黃粒,外面裹著一層薄薄的蠟,愕然問道:「這是什麼?」

  崔遠:「蠟破後,會散發出一種異香,便於我這邊追尋你的蹤跡,你伺機布置在路上,我這裡自有辦法追尋。」

  雷宗康奇怪道:「我和那廝分開行事,碰頭地點也定在了山湖縣,崔爺何故還要追尋我的蹤跡?」

  崔遠:「萬一他又改變了計劃不在山湖縣碰面怎麼辦?你還能在途中脫單不成?行進路上你再想和我們隨時聯繫不太方便。此獠屢屢逃脫追殺,可見狡詐,不得不防,你把此物帶在身上有備無患!」

  雷宗康明白了,點了點頭。

  崔遠忽露笑容,拍了拍他肩膀,「我師叔已經傳訊上報師門,正極力為你們爭取引薦擔保之事。」

  雷宗康不知對方是不是拿來忽悠他的,留仙宗哪會為他們幾個散修的事上心,不幫他們,他們也不敢放屁。所以對這事,他其實並不抱什麼指望,他只是希望幫這邊擺脫麻煩罷了,若留仙宗真的善心大發,那只能算是意外之喜。

  對他來說,事情明擺著的,從留仙宗找上他那一刻的開始,他就沒的選擇,不答應的後果可以想像,留仙宗能放過他嗎?能放過他們嗎?

  可他還得裝出欣喜模樣,拱手道:「崔爺放心,雷某定不負所望!」

  「好!你趕緊回去,免得出什麼意外。」崔遠一臉和氣。

  兩人分別後,雷宗康悄悄回了自己屋,而崔遠隨後又離開了邀月客棧……

  客棧頂樓,老狗現身,再次敲開了掌櫃的房門。

  白玉樓沒休息,而是擺了張算盤,翻著賬本,在燈下噼哩啪啦算賬。

  心裡裝著事,不太安心,所以沒休息,誰叫收了人家的錢,人家交代的事,他多少得惦記著點。

  老狗走近一旁,稟報導:「掌櫃的,雷宗康又溜進崔遠的房間與其碰面了,分開後,崔遠那邊又回了留仙宗的商舖。」

  白玉樓嗯了聲,「知道了。」

  等到老狗離開了,噼哩啪啦的算盤聲才停下,白玉樓靠在了椅背,嘀咕一聲:「還真被他猜中了,料事挺準嘛,搞什麼鬼…」

  伸了個懶腰,起身離開了房間,背著手慢慢來到了客棧的前台。

  見他來了,代為坐台的夥計站了起來,呵呵道:「掌櫃的,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白玉樓淡然道:「算了會兒賬,出來溜溜,這邊沒事吧?」

  夥計道:「好著呢,沒事。」

  白玉樓手在櫃檯上敲了下,「剛碰到乙子號房的客人,讓送罈酒過去。」

  「好叻,這就送去。」夥計點頭應下。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8 17:00
第一三五章 又改主意了?

  俯身提了罈酒放在櫃檯上,夥計揮手招了堂內的另一名夥計過來,叮囑對方把酒送去指定的客房。

  白玉樓轉身慢悠悠走出了客棧,站在客棧外的台階上負手仰望浩瀚星空,心思不定。

  軒轅道那邊的人和留仙宗的人偷偷摸摸接觸的頻繁,軒轅道本人也開始在暗中發力,連他這個旁觀者也被捲入插了一手,今夜的星空、今夜的客棧似乎變得有些詭譎,那個軒轅道說明天就要走,希望今夜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夜空繁星閃爍不斷,古城燈火闌珊淒美,山高夜寒。

  這個寧靜夜晚,在他心中,寧靜之下,雲波詭譎……

  「山湖縣?」

  留仙宗商舖內,聽了崔遠的稟報,掌櫃的高肅聰皺眉嘀咕一聲,回頭對一旁的黃恩平道:「地圖拿來看看。」

  黃恩平入內,不一會兒取來一份地圖,在櫃檯上攤開,三隻豎翅而立的月蝶停在上方的絲線上,將下面一塊區域照得亮堂堂,無需另取燈火照明。

  三人圍在圖前一陣尋找,崔遠指了一個地方道:「這裡,師叔,山湖縣在這裡。」

  三人目光集中在了同一個地方,黃恩平摸著下巴琢磨道:「在這裡碰頭…這傢伙從金州跑到了摘星城,如今又要去山湖縣,這是要去哪?」

  高肅聰挪了挪地圖,順著東南方向一路瞅去,似乎明白了什麼,手指點著山湖縣道:「是了,不會有錯,除非他徒步掠行走直線,或者繞遠路,否則返回金州或蒼廬縣的話,避不開山湖縣,騎乘回歸必然要經過此地。」

  兩人照他說的把路線一瞅,恍然大悟,崔遠道:「看來是來摘星城採購東西的,出來溜躂了一圈還是要回商朝宗那邊。」

  黃恩平冷哼道:「商朝宗所謂的與他斷絶關係,明眼人都能看出,無非是表面上擺脫責任,免得落人口實,繼續跟商朝宗勾搭在一塊不足為怪。」抬頭看向高肅聰,「師叔,不能讓他躲回商朝宗那邊,否則有了天玉門的庇護,想再下手就難了。」

  其實留仙宗的人心裡都明白,劉子魚等人說是死在了牛有道的手上,實際上真正下殺手的是天玉門的白遙等人,然而留仙宗惹不起天玉門,只能先找牛有道這個幕後黑手算賬,何況宋家也是這麼個意思。

  崔遠:「現在的關鍵是,他要讓黑牡丹等人先行,我們安插在他身邊的探子也無法掌握他的具體行蹤,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會什麼時候離開,今晚偷偷跑了都有可能…」指了指山湖縣,「只能是在這裡等他自投羅網。」

  高肅聰盯著地圖嘆道:「跑一趟就跑一趟吧,總之不能再讓他跑了,若是就他和那隻熊妖的情況下還讓他跑了,師門沒辦法跟宋家交代,我們也無顏跟師門交代。」

  他抬手指了指兩人,「你們兩個,一個在商舖坐鎮,保持內外的溝通聯繫,另一個繼續回客棧盯著,有什麼變故及時通知,我帶其他四人親自去一趟山湖縣,這次務必將此獠給解決了。」

  黃恩平忙道:「區區一個牛有道哪能讓師叔親自去跑腿?讓我們去解決就行。」

  高肅聰搖頭道:「沒什麼跑腿不跑腿的,再讓他跑了,留仙宗丟不起那人,若不是師門相隔太遠,調派人手來不及,我肯定要請師門加派人手協助,確保萬無一失。所以,這次我不但要親自出馬,還要找靈秀山和浮雲宗的坐堂集中人手一起出手,這次務必要在山湖縣布下天羅地網,將其一舉成擒,不容有失!」

  兩人相視一眼,靈秀山和浮雲宗也算是宋家一方的勢力,三派之間平常談不上關係多好,甚至有競爭。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這種事情上,想必靈秀山和浮雲宗不敢不盡力,宋九明雖然下台了,可有消息說,大司空童陌依然會常常召見,由此可見一斑,宋九明隨時可能復出,沒人敢輕視。

  這次師叔居然要請這兩派的人手協助,還真不是一般的重視,讓二人有小題大做的感覺。

  既然高肅聰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兩人也只能是遵命照辦。

  高肅聰寫了份密報,讓人再抓了一隻金翅來,再次發了消息給留仙宗稟報情況。

  隨後高肅聰帶了四名弟子起身,連夜出發,如同崔遠說的那般,不知道牛有道什麼時候會走人,今晚偷偷離開都是有可能的,他們要先期抵達山湖縣進行布置。

  幾人隨身攜帶了兩隻金翅,悄悄從後門離開的商舖,又直奔靈秀山和浮雲宗的商舖,很快集中了一二十號人離開了摘星城……

  燈旁,牛有道依然捧著那把劍。

  圓方不知道牛有道在幹什麼,一把劍抱著反覆擦拭了這麼久,感覺牛有道平靜得有些不像話,他還是頭回見到牛有道這種狀況。

  咚咚敲門聲起,圓方起身去看情況。

  「客官,您的酒。」

  「酒?我們沒要酒啊!」

  捧劍擦拭的牛有道淡淡一聲:「是我要的。」

  於是門口動靜消停了,關門聲,圓方提了隻酒罈走來,放在了牛有道邊上,奇怪道:「道爺想喝酒了?」

  牛有道平靜道:「給你喝的。」

  「呵呵,道爺,別拿我開玩笑了,您知道我不喝酒的,平常頂多為了掩飾身份裝裝樣子。」

  「你這妖精做得忒沒勁,酒不喝,肉不吃,不喝就放這吧。」

  牛有道無所謂一聲,此時盯著劍身的目光才挪到了酒罈上,眸中閃過一絲森冷。

  手中劍光一閃,唰一聲歸鞘,扔劍一旁,揮袖掃出一遒勁風,滅了燈,黑暗中給了句話:「早點休息。」

  剛還說笑,突然就陷入了黑暗,圓方很無語。

  他跟著牛有道的時間還是太短了點……

  次日上午,幾人在客棧內碰頭一起用了早餐,隨後各回了各房間。

  沒一會兒,準備好了的黑牡丹等人來到牛有道這邊,敲門而入,先行告辭。

  「道爺,我們先行一步,去山湖縣等您。」黑牡丹等人一起拱手告辭。

  站在窗口背對的牛有道慢慢轉身,杵劍在身前,對圓方道:「收拾東西,咱們也退房,一起走吧。」

  「……」黑牡丹等人愕然,剛才一起用早餐的時候還沒走的意思,現在怎麼就改主意了?

  又改主意了?圓方不解道:「道爺,咱們不是要再住幾天嗎?」他問出了其他人的疑惑。

  牛有道:「我想了想,似乎沒必要那麼麻煩,只要秘密離開了此地,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大家一起,路上互相間也好有個照應。」

  幾人面面相覷,雷宗康問了聲,「道爺,那咱們還有必要去山湖縣嗎?」

  牛有道:「碰頭用不著,不過還是要經過山湖縣的。」揮手示意圓方快點收拾東西。

  圓方哦了聲,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將包裹打好,背在了身上,就算完事了。

  幾人出了客房,下樓直奔客棧大堂退房。

  坐在園林中慢悠悠喝茶的崔遠注意到了他們,喝茶是表面,監視是真,見到圓方也背著包裹後,愣住。

  目光迅速盯向雷宗康,雷宗康與他目光交織,身邊有人,也不好傳遞什麼明顯消息,給了他一個也不知能不能看懂的眼色。

  來到大堂,圓方自然把那一千八的收據拿了出來,多退少補嘛,這些錢對他這好財之人來說,不可能扔下不要。

  坐在櫃檯後面的白玉樓站了起來,自己沒經手,示意一旁的夥計來。

  結算清楚後,夥計問:「是走明路還是走暗道?」

  黑牡丹道:「暗道!」

  夥計立刻招呼了人來帶路送行。

  白玉樓朝一行拱手道:「諸位貴客慢走!」目光與牛有道的目光碰了下,兩人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

  一名夥計領了眾人從側堂離去,進了一條封閉的長廊,最終繞進了一處山腹,順著台階層層而下。

  走了有那麼遠一段距離,隱隱聽到了嘩嘩水流聲。

  再見天光,眾人已經現身在一處山崖底下的崖洞出口,眼前是湍急河流,剛好是兩條河流的交匯口,激盪起水霧。四周據說有摘星城的人把守,防止有人經此偷偷潛入。至少這出口地方,眾人就看到了一名盤膝打坐的修士,盤坐在一側的石台上。

  夥計與那修士交涉後,正式放行。

  牛有道往下游指了指,示意走下游,幾人點頭,施法在身,一起縱身跳入了湍急河流,隱沒在其中。

  一入水,幾人身體猶如裹在了氣泡中一般,迅速隨流而下。

  從現在開始,幾人算是脫離了邀月客棧的庇護,再出什麼事的話,邀月客棧不負責任。

  不過一般情況下,走這條河道出事的可能性很小。

  這峽谷河道的水流很急,長時間躲在這激流中做樁強行抵抗激流沖刷的話沒多少人能吃得消,在這水中距離稍遠視線就得受影響,而這河道中來來往往的修士也多,隨意攔截很容易發生誤會,除非摸清了離開客棧的具體時間,那還有可能埋伏成功。再加上上下游的支流,搞不清走哪條路線越發增加伏擊的難度。

  河道流域大小支流也長,不容易搞清人在哪上岸,一旦上岸,借助山脈中處處存在的縱橫溝壑,潛行離去很方便,的確不容易被人發現。

  不掌握具體情況,又沒有大量人手布網的話,很難在這逮住什麼人,這也是摘星城能成為各方修士聚集交易地的重要原因之一。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8 21:00
第一三六章 尋香

  見牛有道等人帶了包裹離開,崔遠跟隨徘徊到了大堂附近。

  目送夥計將牛有道等人一起帶去了暗道方向,崔遠才確定情況有變,牛有道沒和黑牡丹等人分開行事,而是一起退房離開了。

  崔遠心中暗暗叫苦,快速離開了客棧。

  坐在櫃檯後面的白玉樓掃了眼崔遠離開的身影,抱著拭目以待的心態,不知軒轅道能不能逃脫留仙門的追殺。

  只是他有點看不明白,若軒轅道真是和留仙門有仇,真的是想要擺脫留仙門追殺的話,大可以自己偷偷離去,豈不是更安全,何故還要帶上與留仙宗偷偷摸摸的黑牡丹等人?

  快速趕到留仙宗商舖,崔遠一進商舖,立刻朝守在櫃檯後面的黃恩平喊道:「師兄,情況有變。」

  櫃檯後的黃恩平站了起來,沉聲道:「怎麼回事?」

  崔遠走到了櫃檯前,一臉焦慮道:「牛有道和黑牡丹他們一起退了房,沒有分開走,一起從邀月客棧暗道離開了。」

  黃恩平:「雷宗康怎麼回事?沒提前跟你聯繫嗎?」

  崔遠搖頭:「沒有,若不是我盯著,親眼看到了,恐怕還不知道他們走了。」

  黃恩平臉一黑,「難不成雷宗康在耍我們?」

  崔遠:「不太像,雷宗康應該明白耍我們的後果。若真是耍我們,牛有道應該早就知情偷偷離開了才對,為何還要繞來繞去冒險等到現在?而雷宗康離去時給了我一個眼色,似乎也挺無奈,像是牛有道臨時改變了主意,令他來不及通知我們。」

  黃恩平皺眉:「難道雷宗康暴露了?」

  崔遠遲疑道:「也不像啊,若雷宗康真的暴露了,牛有道為何還要帶著他一起走?偷偷撇開遁離便可,何故還要在身邊帶個麻煩?」

  如此一來,兩人一琢磨,似乎只有一個可能,是牛有道本人太過小心謹慎,故意弄出一堆障眼法,防備洩露行蹤。

  「此獠果然狡詐!」黃恩平恨恨一聲。

  「師叔那邊怎麼辦?」崔遠問了聲,有點哭笑不得。

  黃恩平頭也大了,牛有道這麼一搞,山湖縣很有可能也是障眼法,根本就不會去,而師叔親自出馬,糾集了三個門派的人星夜趕往山湖縣佈置,出發到現在幾乎快五個時辰,等到這邊傳消息過去,人再趕回來搜查簡直是笑話,牛有道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而牛有道已經經由邀月客棧密道離開,就他們兩個人手,想在茫茫山脈中找到牛有道無異於大海撈針,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多幾倍人手也夠嗆。

  然而不管怎麼說,這邊還是要把情況告知師叔那邊,由師叔自己定奪該怎麼辦。

  這邊迅速寫了密報,放金翅發了出去。

  緊急忙完這些後,黃恩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嘆道:「想知道雷宗康是什麼狀況很簡單,就看他會不會撒出『香餌』通風報信。」

  崔遠也在一旁坐下了,事到如今,兩人束手無策,只能是等師叔那邊的決斷,或是寄希望於雷宗康……

  城主府花園內,大總管向明不像個管家,而是像個花匠,總之白玉樓經常能看到他親自拿個剪刀修剪花園裡的花花草草,眼前又是如此。

  「走了?」

  聽到白玉樓的稟報,向明停止了修剪,慢慢轉身看著他,似乎有點意外。

  白玉樓略躬身,「是的,剛剛經由暗道離開的,夥計親眼確認了。」

  向明沉默了,他本認為牛有道是有意接近莎幻麗的,冷眼旁觀,敢把主意打到莎幻麗的頭上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倒要看看這不知死活的傢伙想玩什麼,誰知對方並無討好接近的意思,直接索要了一筆錢財,現在更是直接走了。

  「看來倒是老夫多心了。」向明略自嘲一聲。

  白玉樓陪笑道:「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的。」

  向明:「這人什麼來歷?」

  白玉樓:「跟他談過,他不肯露底,不過留仙宗明顯對他不利,總管想知道的話,問問留仙宗應該就能明白。」

  向明斜他一眼,「聽說他給了你不少的好處?」

  白玉樓心中一緊,就知道事情會傳對方耳裡,嘿嘿笑道:「屬下是見城主喜歡他的畫,擔心城主還會召見他,略作了些提點,誰知他出手大方得很,不要白不要,我也沒推辭。總管放心,規矩我懂,咱們摘星城地位超然,不會輕易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屬下會把好這個度。」

  「知道就好。需要用錢就吭聲,不要伸那不該伸的手,否則再多的錢也買不來一個平安。」向明淡淡一聲,轉身又繼續修剪那些花花草草……


  嘩啦啦!一條條人影從湍急河流中破水而出,落在了岸上,正是牛有道等人。

  牛有道幾人還好,唯獨圓方身上已經濕透了,渾身水跡滴滴答答,他的修為不足以抵禦水流的擠壓太久。

  根據遠處的幾座高山定位出了所在位置,牛有道找準一個方向,帶著幾人快速在山脈間穿行。

  奔馳中,雷宗康手中捻了顆黃豆般大小的顆粒在手,捏破蠟,奔行中不動神色地遺落在了地上。

  一行遠去,落在地上的小顆粒見風起變化,表面微微變得粗糙起來,風化,泛起若有若無的幽香。

  橫向切出了山脈,眼前又是一望無垠的戈壁,遠處隱見有一馬場。

  此馬場並非牛有道來時的那個馬場,因為修士從四面八方而來,摘星城在周圍幾個方向都設有馬場。

  別小看這一座座馬場,其實每一座馬場的獲利都不會低於邀月客棧,因騎馬來此的修士很多,馬匹扔在了馬場,許多修士不會原路返回,寄存在馬場內的馬幾乎等於是白送給了馬場。

  倘若馬匹寄存的時間久了,寄存費用比買馬的費用還高,基本上也沒人會再回來贖回自己的馬。

  譬如現在的牛有道,就沒有再回來時的馬場取回自己坐騎的意願,而是領著人朝此地馬場而去。

  抵達馬場,馬場內被遺棄的馬很多,不愁沒得買,六人買了六匹馬,隆隆跑出了馬場,一路奔向戈壁深處。

  馬背上的黑牡丹等人不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早先說好了不來馬場取馬,要徒步而行的,現在不用多問,道爺的計劃顯然又有變動。

  再辨別一下所去的方向,壓根不是山湖縣的去向,也不知是要繞行,還是山湖縣本就是個幌子,出發前倒是重申要去山湖縣的,反正一行被牛有道反反覆覆的給繞得有點迷糊。

  總之這一路上黑牡丹等人也明白了,別問,該告訴你的自然會告訴你,否則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而牛有道的反覆無常,將計劃一變再變,卻是令雷宗康心中漸漸變得惴惴不安,牛有道如此小心謹慎是什麼意思?難道發現了什麼?

  留仙宗商舖內,束手無策的師兄弟兩人坐那發呆,只能是乾等著,崔遠已經回邀月客棧把房給退了。

  樑下掛著的一隻鳥籠內,突然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師兄弟二人霍然回頭看去,只見籠子裡的三隻翠羽小鳥在籠子裡上竄下跳個沒完。

  此鳥名曰:尋香!

  二人猛然會回頭相視,齊齊脫口而出:「雷宗康!」

  一起站了起來,崔遠有點著急道:「師兄,怎麼辦?等到師叔他們回來,香餌的藥效早就揮發完了。」

  黃恩平沉聲道:「不能讓那廝跑了,我們去找他!」

  崔遠一把拉住他,「師兄,就算雷宗康站在我們這邊,黑牡丹三人的態度不明確,加上牛有道那邊,他們可是有五個人,隨便出兩個糾纏一下就有可能讓牛有道給溜了,我們兩個跑去能有把握嗎?」

  黃恩平果斷道:「去找浮雲宗和靈秀山的留守人員,他們定會相助,否則三派人聯手都不能將那廝給截下的話,他們也丟不起那臉。」

  崔遠揮手環指,「沒人看著,商舖裡的東西怎麼辦?這裡的東西可是值不少錢!」

  黃恩平:「來不及收拾了,門口掛上歇業的牌子,把門關好,沒人敢擅闖。真要坐視不理像個木頭般不知應變而讓牛賊跑了,師門會質疑你我的能力,將來前途堪憂!」

  崔遠想想也是,外人不知裡面的情況,也不會擅闖進一個門派的商舖亂來。

  兩人迅速準備,抓了籠子裡的尋香鳥,又攜帶上了金翅,關好門掛了歇業的牌子離去。

  二人找到了浮雲宗和靈秀山的商舖,不一會兒,兩家商舖也陸續掛牌歇業。

  一行糾集了六人,快速離開了摘星城,來到外面群山中,崔遠放飛了尋香鳥。

  只見尋香鳥在空中一陣盤旋,迅速朝一個方向飛去,六人立刻掠行追隨。

  下面的人受地形限制,遇上追趕不上的情況,崔遠就會摸出一隻短笛在口中「嘀嘀」吹響,尋香鳥便落地等候。

  待眾人趕到,短笛聲一響,鳥兒又迅速起飛。

  沒多久,一行便找到了第一粒拋棄的香餌,尋香鳥撲到地上,一口叼入嘴中吞下,歡快蹦跳,似乎很喜歡吃這東西。

  黃恩平等人看那香餌所在位置正是離河道不遠的地方,心中越發有了信心,繼續一路追蹤。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19 08:30
第一三七章 翻臉

  尋香鳥追出了山脈,一行也跟著追出了山脈,來到了馬場,尋香鳥在馬場的柵欄外又找到了一顆香餌。

  追到了這裡,一看就知道牛有道等人到此用了坐騎。

  六人買了坐騎,再次沿著尋香鳥所去方向追擊。

  到了這空曠地帶,基本已經可以確定牛有道的去向,一行又在馬背放飛了一隻金翅,傳訊給高肅聰那邊報知去向。

  是浮雲宗放飛的隨行金翅,一家不便攜帶太多,三派人手都攜帶了聯繫用的金翅,只要是在高肅聰那邊的人,隨便傳給哪個都行。

  這邊六人在快馬急追。

  另一頭,牛有道一行六人已馳騁出了戈壁,前方大地隱隱有綠色跡象呈現,綠意漸濃,一行漸入草原之境。

  隨之而來的是青山隱隱。

  這一路還算順利,就是不時會遇上一些土狼騷擾,一見到獵物就成群結隊的追趕。

  區區狼群,牛有道等人自然是不怕,不過牛有道不讓殺害,倒不是前世帶來的動物保護觀念,而是不想留下追蹤線索,只讓恐嚇驅趕。

  這片戈壁上的土狼很多,還有與之搶食的禿鷲,上空不時有禿鷲盤旋。

  黑牡丹收了手上地圖,兩腳跟連砸馬腹,加快速度,追到了與牛有道平行位置,指著前方道:「道爺,前面是茫茫大山,沒有路徑可行,現在往東改道的話,兩個時辰後應該可以上官道。」

  牛有道看她一眼,「我知道。」

  「……」黑牡丹無語,真心搞不懂他。

  疾馳衝過草原,來到山腳,牛有道指了個地勢平緩的山丘地帶,領騎在前快速衝了上去。

  一波人陸續衝上山丘,又跟著牛有道衝了下去。

  牛有道勒馬停在了山背的山間小溪旁,跳下了馬,任由喘著粗氣的馬匹去飲水休息。

  見他如此,其他人也跟著照做。

  看看杵劍站在溪邊背對的牛有道,再環顧四周山林,眾人不知道牛有道停在這是什麼意思。

  「道爺,在這休整嗎?我們走了沒多遠,馬匹的體力應該還能走上一程。」黑牡丹半問半提醒了一聲,說話透著小心。

  這一路上莫名的,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牛有道身上沒了自己初見時的揮灑,似乎深沉了不少。

  初見牛有道時,雖被牛有道虐得很慘,但是感覺彼此的心近了,而這一路下來,又讓她漸漸感覺到了隔閡。

  牛有道盯著眼前潺潺溪流,平靜道:「此地荒無人煙,隱蔽安靜,幹什麼都沒人知道,正是殺人棄屍的好地方,你們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話中意思相反,是他擔心暴露行蹤,想找個隱蔽安全的地方翻臉。

  一旁東張西望的圓方悚然一驚,猛然盯向黑牡丹等人,手抓上了腰間刀柄,可謂瞬間高度警惕。

  黑牡丹等人愕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雷宗康心弦一緊。

  黑牡丹詫異道:「道爺,何出此言?」

  牛有道略靜默,一路將人帶到這裡,一些事情他心中大概已經有數了。

  原因很簡單,真要是這些人都有問題的話,真要是這些人都心中有鬼的話,他計劃接連變動,應該早已引起了這些人的警覺,不會不管前面是不是圈套都一路跟著他。

  若真的都有問題,察覺到情況不對,一群人肯定會試探,試探不成就會翻臉,因為對方人多,犯不著怕他,不會乖乖跟著往可能出現的陷阱裡鑽。

  退一步說,若這些人都有問題,自己一脫離邀月客棧的庇護,就有可能動手幫留仙宗留下自己!

  當然,一些事情還需最後確認。

  見他不吭聲,黑牡丹又詢問:「道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牛有道背對道:「誤會?黃恩平,崔遠,認不認識?」

  此話一出,雷宗康心中咯噔。

  黑牡丹有些奇怪,不知為何提此二人:「認識,他們是留仙宗駐摘星城的弟子,我們常在摘星城,一些商舖的人自然是認識的。」

  牛有道慢慢轉身,面對眾人,啪!手中提起的劍再次杵在了身前,戳的腳下的鵝卵石飛濺,面無表情道:「為何與留仙宗密謀害我?」

  圓方知道道爺不會無的放矢,腰間戒刀慢慢拔出,已從器雲宗的商舖花了大價錢換了把好刀。

  黑牡丹等人面面相覷,段虎沉聲道:「道爺,此話從何說起,我等何時與留仙宗密謀過?」

  牛有道:「地點,邀月客棧!昨天白天,有人與黃恩平、崔遠在屋內密會;昨天晚飯時我告知了次日出發,後有人跑去崔遠房間通風報信;昨晚我變更了出行計劃,隨後又有人跑去崔遠房間通風報信。」

  連時間地點與什麼人見面都點出來了,只怕不是虛言,只怕不是一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就能過去的!

  黑牡丹等人驚疑不定,可謂心寒,後脊背直冒寒意,一個個左右打量自己人,難道自己人當中真的有叛徒?這麼多年的兄弟,過命的交情啊!這要是被人背後捅一刀,只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圓方心驚肉跳之餘,也有點懵,什麼情況?道爺說的這事自己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基本上和道爺一直在一起,道爺怎麼知道這些事的,還知道的這麼清楚詳細?

  最終,黑牡丹、段虎和吳三兩的目光都盯在了雷宗康的身上,因為雷宗康鐵青著一張臉太明顯了。

  「是我!」雷宗康突然吼了出來,死死盯著牛有道:「那又怎樣?」

  「……」儘管已經有了些猜測,可當他吼出來承認後,三人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不敢相信雷宗康會出賣他們,然而雷宗康自己都承認了。

  牛有道:「黑牡丹,我昨天隨時可以將他單獨支開解決掉,但是我給你面子,沒動他!黑牡丹,記得我跟你說過,不可靠的人踢出去,你說都是你過命的兄弟,完全可以信任,好!我信你!可現在呢?你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

  段虎和吳三兩盯著雷宗康一臉悲憤,段虎喝道:「為什麼?」

  黑牡丹也幾乎咬碎了銀牙,盯著雷宗康吼道:「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們哪裡對不起你,為什麼要出賣我們?」

  「我沒有出賣你們,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大家好!」雷宗康咣咣拍著胸口,一副此心天地可鑒的樣子,情緒相當激動,又指向牛有道:「是他!你們問問他敢不敢公開自己的身份?他自己自身難保,他在騙我們為他賣命,我若是不這樣做,大家全部都得死,留仙宗不會放過我們,燕國朝廷也不會放過我們,那不是我們能抵擋的,我們跟著他只有死路一條!」

  怎麼又牽扯出了燕國朝廷?三人又驚疑不定地盯向了牛有道。

  黑牡丹咬了咬牙,試著問道:「道爺,你究竟是什麼人?」

  儘管被雷宗康指著責問,但牛有道沒一點和他爭辯的意思,不需要,也用不著,神色平靜道:「我是誰不重要,路是自己選的,我沒勉強過誰,也沒有對不起過誰,怕事的可以退出,我不強留,有什麼事你們自己可以慢慢商量,商量的結果如何我不管,該給我的交代不能少!」言下之意是不會放過雷宗康。

  雷宗康指著他,大聲道:「他是牛有道!就是前段時間傳言的那個跟了燕國庸平郡王商朝宗的上清宗弟子,就是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殺了燕國使臣的牛有道,他已經被商朝宗掃地出門,自身難保!」

  掃地出門?圓方不屑地撇了撇嘴,覺得無知真可憐!

  是不是掃地出門,對這些人云亦云的低層修士來說,牛有道沒必要跟他們解釋其中的風風雨雨,不過有一點讓他忍不住插了一嘴:「補充一下,我不是什麼上清宗弟子,我已被上清宗逐出門戶!」

  不管誰提起這身份,他都要刻意撇清。

  此話無疑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也等於證明了雷宗康話裡想說的另一層意思,自己沒什麼勢力和背景。

  他就是牛有道?黑牡丹等人吃了一驚,上下打量,難以置信。

  殺燕國使臣之事,已經讓牛有道天下聞名!

  雷宗康:「他自己都承認了,你們還覺得我是在出賣你們嗎?我也是為了大家好!」

  黑牡丹喝道:「那為何瞞著我們,為何不事先告知我們一聲?」

  雷宗康胳膊一揮:「到了現在還問這個,到了現在還搞不清要站哪邊,到了現在還在質問我,我為什麼不說,我擔心什麼,你們還不明白嗎?」

  牛有道:「他說得也沒錯,事情既然已經挑明了,何去何從,現在搞清楚很有必要。」

  段虎和吳三兩皺眉,這樣說來,雷宗康也談不上是背叛他們,站哪邊讓他們很為難。

  黑牡丹卻忽一下轉身面對三人,果斷道:「這次都聽我的,咱們跟道爺走!老雷,你也聽我的,只要真心答應跟我們一起走,道爺這邊我們給你求情,我相通道爺的胸懷不會計較這些!」

  她之所以如此快速做出決斷,是因為她隱隱從牛有道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視為賭一把前途的機會。幫著留仙宗也許能躲過一次危險,但留仙宗會給他們什麼嗎?她才跟了牛有道多久,就已經給了她五萬金幣,金票就在她身上!

  還有一點,幫了留仙宗也未必能躲過危險,牛有道的強大自信讓她感到心悸,牛有道明明勢單力薄,卻敢把他們帶到這偏僻之地來翻臉,細思極恐!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0 08:18
第一三八章 賣身契

  對於這點,其實段虎、吳三兩和雷宗康都隱隱意識到了。

  「老雷!」段虎、吳三兩也催促一聲。

  雷宗康有些猶豫。

  黑牡丹更是掏出了身上的五張金票,「五萬金幣,這是道爺給我的!」

  幾人目光盯在了金幣上,訝異!

  牛有道:「意圖謀害我的人,讓他繼續留在我身邊,你們問問他自己今後自在不自在,膈應不膈應!」

  什麼意思很明顯!黑牡丹忙求情:「道爺,您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牛有道:「機會也是分人給的,我不瞭解他,不清楚他的為人,所以沒那個必要。黑牡丹,還是那句話,你當初的話我信了,現在出了事,你必須給我個交代,你若不給,我自己解決!」

  此話一出,幾人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

  「不用求他!」雷宗康吼了一聲,盯著黑牡丹等人問道:「大家一起這麼多年,你們信他還是信我,你們站哪邊?」

  他也感覺到了危險,欲拉大家聯手。

  牛有道平靜道:「他們站你這邊,你也跑不了!」

  唰!雷宗康拔劍在手,眉頭深皺的段虎和吳三兩相視一眼,一起走到了雷宗康身邊。

  黑牡丹回頭看了眼,滿臉為難,最終還是俯身將手中的金票放在了地上,也慢慢退後到那邊去,「道爺,對不住了,我們兄弟多年,互相支撐才活到了現在,不能扔下兄弟不管。道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咱們就此好聚好散如何?」

  對於牛有道的強大自信,幾人頗為忌憚,說這話也是不想冒險交手。

  牛有道眼中略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冷冷道:「暗中謀害於我,算什麼好聚好散?」

  段虎拔劍,吳三兩拔劍,黑牡丹亦慢慢拔劍,四人聯手警惕著,慢慢後退,防備偷襲。

  牛有道斜手指了下圓方:「老熊也有一群兄弟,老熊也想過要殺我,我不會當回事,我依然能和他在一起。」

  朝雷宗康抬了抬下巴,「知不知道老熊和你們這位兄弟的差別在哪?知不知道我為何不肯接受他?身在一個團隊中,能力有限,哪怕出了事擔不起責任,卻依然堅持認為自己是對的,覺得沒有和其他人商量的必要…如今事情已經出了,自己卻不敢擔責任,還要拉弟兄們一起承擔風險,此乃小人!」

  雷宗康被說的神情抽搐。

  牛有道面露鄙夷,「雷宗康,別說我看不起你,我給你一個機會,若真像你說的,你是為了大家好,那就站出來,三招!只要你能接我三招不倒,我便放你們離開!你若是不敢出來接招,我也依然放你離開,因為殺你這種小人我怕髒了自己的手,不過總得有人拿命出來換你的命,你自己選吧!」

  一旁的圓方歪嘴樂了,他開始還擔心這邊對幾個築基期修士行不行,現在一聽道爺這話,太強大了,想沒信心都不行吶!

  黑牡丹回頭左右道:「不用理他,他在挑撥離間,咱們走!」

  然而雷宗康卻沒有走的意思,緊繃著臉頰站那盯著牛有道,被牛有道的話給將住了。

  黑牡丹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快走!」

  牛有道盯著雷宗康的雙眼,滿臉嘲諷意味道:「我再退一步,一掌!只要你能接我一掌不倒,我便放你們走,否則我殺黑牡丹!」

  圓方立馬在旁幫腔道:「雷宗康,我若是你,保命要緊,就讓黑牡丹幫你死吧,何必這麼糾結!」

  他是陪牛有道和袁罡練過功的,挨過牛有道的『乾坤掌』,知道是什麼滋味,那絶對酸爽,他很期待雷宗康也嚐嚐。

  雷宗康對這邊怒道:「你說話算話?」

  牛有道:「問這個有意義嗎?你若連我一掌都接不下,你覺得你們還跑得了嗎?不值得你賭一把嗎?」

  「走啊!」黑牡丹急了,用力扯了雷宗康一下。

  雷宗康霍然回頭,「老大,當初聽聞他投奔商朝宗的時候不過是煉氣期,現在最多也就是築基期,和咱們修為差不多,我不信硬碰硬連他一掌都接不下!」

  唰拉一聲,衣袖扯破,他斷然閃身而出,和牛有道對上了。

  這邊也知道再勸也沒用,雷宗康已經被對方的話給頂的下不了台,這樣跑了的話以後沒臉面對他們。黑牡丹急得跺腳,扔掉了手上扯下的衣袖,只能是與段虎和吳三兩緊張看著。

  雷宗康咬牙道:「就一掌?」

  牛有道頷首:「一掌!」

  雷宗康喝道:「看掌!」二話不說,人已衝出,一掌轟出。

  牛有道衣衫無風自動,搭在劍柄上的雙手猛地騰出一隻,悍然一掌拍出。

  砰!兩掌相撞,一聲震響。

  雷宗康雙眼猛然一睜,察覺到了不對,對方胳膊上有兩道快速旋轉的截然不同力道,將他迸發出的掌力給瓦解擴散開了,自己的掌力無法集中破法壞力道。

  心中一驚,什麼鬼?

  更讓他心驚慌亂的是,對方掌力中一股極為霸道的螺旋力道悍然灌入了他的體內。

  雷宗康蹬蹬後退,兩眼圓瞪,衝入他體內的螺旋力道已一分為二,侵犯他五臟六腑。

  連連後退中,半張臉快速變得通紅,半張臉慘白,甚至泛起了白霜。

  「噗!」無法抵禦體內怪力的雷宗康一口鮮血噴出,身子一歪,翻倒在地。

  牛有道抬出的手掌又慢慢搭回了身前另一隻手掌上,身上獵獵飄蕩衣衫垂下。

  兩人修為其實相差不大,他能接一掌原地不動,雙方能高下立判成差距如此明顯,不單單是因為他的乾坤掌霸道,他敢打這賭自然有原因,已初窺《乾坤訣》中的『乾坤化勁』。

  當然,隨著他修為的增長,如今的乾坤掌威力也更加精進,下一步有時間要研修『乾坤挪移』的身法。

  看到雷宗康半張臉通紅火燙過一般,半張臉凝霜,圓方樂了,終於有人和他分享這滋味了。

  黑牡丹等人卻是大吃一驚,都沒想到雷宗康和牛有道的實力相差如此之大,居然連牛有道一掌都接不下,更恐怖的是,牛有道站在原地連動都沒動一下。

  恐懼瀰漫身心,終於明白了牛有道為何有這底氣。

  三人閃身過去扶了雷宗康,此時的雷宗康口中不斷嘔血,他拚命施法壓制體內的怪力,一冷一熱同時侵襲五臟六腑,令他難以適從,半邊身子滾燙,半邊身子上的寒霜越來越濃厚。

  三人來不及多想,趕緊聯手施法為他化解,不然雷宗康性命堪憂。

  嗒嗒聲接近,三人抬頭,只見牛有道拄劍當拐,慢慢走來,站在了三人眼前。

  牛有道居高臨下道:「我說了,能接我一掌,我放過他,接不了…還有救的必要嗎?我不想為難你們,你們不願留就走吧,他留下。」

  三人相視一眼,焦慮,之前四人若是逃竄的話,也許還有機會,現在若帶上一個負重傷的雷宗康,估計誰都跑不了。

  黑牡丹突然轉身,直接跪在了牛有道跟前,哀求道:「道爺,您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沒必要跟我們這些小人物過不去,您就行行好放過他吧?」

  雷宗康無力的目光一斜,見黑牡丹為自己跪下了,情緒一激動,又「噗」出一口血來。

  牛有道:「老熊,你怎麼看?」

  圓方正撿了地上的金票往懷裡塞,聞言提刀走來,嘿嘿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暗算道爺!道爺,這仇已經結下了,不宜留後患!」

  「你殺心太重,我不喜歡打打殺殺。」牛有道鄙視一句,回頭看向幾人道:「不過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的確不宜在身邊留後患。兩個選擇,他留下,你們走,你們留下,他走!」

  到了這個地步,怎麼抉擇似乎已經由不得黑牡丹他們,可是難以開口。

  雷宗康含糊一聲,「我走!」

  黑牡丹三人沉默,臉上神情複雜。

  牛有道:「答應了,我就給他療傷放他走,今後你們三人的命就是我的,以後就得為我效命。不答應,我就要他的命。三條命換一條命是有點划不來,你們自己考慮。」

  結果雷宗康又在那嗚嗚搖頭。

  然而這番話,反倒是促使黑牡丹咬牙點頭道:「我答應!」

  段虎亦艱難點頭,「我答應!」

  吳三兩點頭,「請道爺為他療傷。」

  牛有道:「既然都做出了決定,那就寫上血書,把賣身契給簽了吧!」

  雷宗康嗚嗚搖頭,半邊通紅的臉上流下了淚水。

  黑牡丹三人神色黯然,從包裹裡翻出了紙,咬破了手指,寫了血書畫押,逐一將賣身契送來。

  牛有道偏頭示意了一下,圓方戒備著上前,將一張張賣身契給收了,檢查過後,朝牛有道嘿嘿點了點頭。

  牛有道方揮手道:「你們讓開!」

  黑牡丹三人後退,讓開到了一旁。

  牛有道順手遞劍給了一旁的圓方,一把扯起了雷宗康,一掌摁在了他的後背。

  稍候,雷宗康臉上的通紅和凝霜一起消淡,雷宗康的精神明顯也慢慢緩了過來。

  啪!牛有道提掌一拍,雷宗康踉蹌前撲,嘴中噗出一口血來,其中夾雜著顆顆帶血的冰塊,在地上冒著寒煙。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0 17:50
第一三九章 山崗之戰

  這一口東西吐出,雷宗康氣息瞬間通暢了,佝僂著的背慢慢直了起來,與黑牡丹等人對視著。

  最終在黑牡丹等人的注視下慢慢轉身,走向了自己的坐騎,爬了上去,縱馬跑了幾步又調轉回來,撇開了牛有道,來到了黑牡丹三人跟前,摸出了一隻小香囊扔給了黑牡丹,對三人道:「留仙宗給我的香餌,我一路做了引導,他們估計快到了,你們快點離開這裡。」

  三人相視一眼,一起拱手,無聲,保重!

  雷宗康撥馬轉身,衝出了山林。

  牛有道招了圓方過來,要了那三張賣身契在手,偏頭道:「盯著點。」

  圓方嗯了聲,縱身飛掠而去,藏身在了山崗上,觀察著外面的空曠地帶。

  翻看了一下三張賣身契,牛有道順手遞給了黑牡丹。

  接到手的黑牡丹愕然,「道爺,這是…」

  牛有道:「幫我收著,別丟了。」

  三人愣住,面面相覷,什麼意思?

  而就在這時,圓方又閃身飄了回來,神色凝重道:「道爺,來人了,雷宗康好像和他們碰頭了,可能是留仙宗的人,我們快走吧!」

  牛有道迅速閃身而出,掠向了山崗。

  黑牡丹等人追來,見牛有道正在觀察來人,黑牡丹著急道:「道爺,快走吧!被發現了就走不了了。」

  牛有道卻沒有倉皇逃離的意思,繼續盯著觀察。

  他不認為被發現了就走不了,他明知道雷宗康是奸細還敢帶著一起同行不是沒原因的,讓雷宗康洩露了他要去山湖縣就是他最大的倚仗。他估摸著留仙宗一旦知道了他的蹤跡絶不會再輕易讓他跑了,金州那麼多高手的情況下宋隆都死在了他的手上,他就不信留仙宗還敢馬虎應對,必然是調集現有的主要力量去收拾他。

  也就是說,當他帶著雷宗康等人離開邀月客棧的時候,心中是有一定把握的。

  當然,凡事都有意外,在摘星城最穩妥的辦法其實是直接去找天玉門或萬洞天府的人幫忙協助。沒找的原因有二,一是不知道天玉門或萬洞天府會不會把他當回事;二是此行的目的他不想暴露,連海如月那邊他都交代過了,不要讓萬洞天府知道,因為有些責任萬洞天府怕是也不想承擔。

  眼前就是另一個意外,他也沒想到留仙宗會以尋香鳥的方式追蹤來。

  「看看來的都是什麼人。」牛有道回頭叮囑了一下黑牡丹等人。

  黑牡丹等人放眼探尋,距離有點遠,看不清。

  身在草原上的六騎茫然四顧,尋香鳥落在了崔遠的肩頭,不肯再尋找了,香餌的蹤跡似乎到了這裡就消息了。

  六人環顧,不知牛有道等人去了哪個方向,若是按照一路而來的去向,應該是進了前方的山林,可是香餌的引導突然中斷,又讓幾人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殊不知是因為牛有道進了前方山林後,突然下馬停下了,雷宗康一時不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做手腳。

  六人正商議著,前方山林中突然衝出了一騎,吸引了六人的注意。

  縱馬而出的雷宗康也看到了他們,乾脆朝他們直接跑了過來,跑近了點後,認出了六人中的黃恩平和崔遠,其餘四人他也認識。

  六人盯著他跑近前,見他衣袖破爛了,身上帶著血跡,狼狽不堪的樣子,黃恩平沉聲道:「怎麼回事?」

  雷宗康搖頭:「我做手腳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幸好以前的弟兄念舊情,幫我攔了牛有道,我才得以脫身。」

  黃恩平急問:「牛有道人呢?」

  雷宗康回手一指,「就在前方山林內,不知走沒走!」

  「走!」黃恩平一揮手,率先從馬背上飛身而起,幾人跟隨飛掠而出。

  雷宗康猶豫了一下,也飛身而起跟了去。

  看著來人飛掠的距離,牛有道心中石頭基本落地,他擔心會出現意外,跑來致命的高手,現在看來,似乎沒必要倉皇而逃。

  「前面兩個便是黃恩平、崔遠;再後面的是靈秀山弟子列戰兵和姚有量;後面兩個是浮雲宗弟子方德和方少群。」黑牡丹快速提醒,看清了來人後,她似乎也放心了下來。

  段虎和吳三兩忍不住看了牛有道一眼,號稱能留下他們幾個的人,應該不怕這些人吧?

  只是幾人有點不明白雷宗康跟回來是什麼意思,是被逼無奈,還是又和留仙宗那些人站在了一起?

  得到了確認,牛有道不再藏了,閃身而出,杵劍站在了山崗上,等著!

  圓方警惕著黑牡丹等人,也跟了出去。

  飛掠到山崗下的黃恩平等人停下了,看著山崗上的牛有道等人,沒想到這些人不但沒跑,還敢公然露面等著他們。

  黃恩平、崔遠回手摘下了背後的一雙月輪在手。

  列戰兵、姚有量抽離了盤在腰上的金屬軟鞭。

  方德和方少群雙雙拔劍,最後面的雷宗康也拔出了劍。

  黃恩平手持月輪指去,「牛有道,束手就擒,還能少受點活罪!」

  他這裡話音剛落,後面的雷宗康突然面露猙獰,揮劍左右連劈。

  如此近的距離下,方德和方少群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啊!」方德腰間爆血,差點被腰斬,一聲慘叫。

  後遭毒手的方少群倉促閃身迴避,腰間衣服劃破,肌膚見血,只是受了皮肉之傷,無形掌力轟出。

  雷宗康隔空對了一掌,之前本就受了傷,這一掌令他再次嗆出一口血來,震得連連後退。

  方德已經倒地,方少群又閃身撲向雷宗康,雷宗康揮舞手中劍被殺得只有招架之力。

  黃恩平等人猛然回頭,沒想到雷宗康狗膽包天!

  眼見雷宗康危急,不用招呼,黑牡丹、段虎和吳三兩已經縱身飛出解救。

  黃恩平率先衝出,四人居然不管後面的方少群,瞬間聯動,一起衝向了山崗上的牛有道。

  他們知道輕重,不想因為黑牡丹等人的糾纏讓牛有道趁機跑了,黑牡丹等人脫離,牛有道這邊落了單,也正是他們下手的好機會,只要拿下牛有道,便是大功一件!

  「一邊涼快去!」牛有道偏頭喝了聲。

  圓方正膽怯,聞言腦袋一縮,趕緊溜了。

  兩隻飛旋的月輪嗖嗖爆射而來。

  杵劍身前的牛有道不躲不避,胳膊一揮,鏘一聲劍鳴,寒光出鞘,順手就是一陣眼花繚亂光影,叮鈴噹啷的轟鳴聲中,瞬間將兩隻月輪挑飛。

  劍鞘插進了泥地裡,留在了山崗上,人隨劍光而出。

  騰空而出的牛有道挑劍直奔率先衝來的黃恩平。

  黃恩平揮舞手中另一隻月輪抵擋。

  噹!金鐵交鳴聲迴蕩。

  黃恩平大吃一驚,月輪撞上對方的劍鋒後,自己發出的力道似乎對對方沒什麼影響,一道寒光順勢閃來,差點嚇得他魂飛魄散。

  牛有道手腕一抖,劍鋒已在黃恩平脖子上抹出一道飛濺的血花,黃恩平的頭顱當空飛了出去,牛有道幾乎同時騰空一腳正中黃恩平腹部,直接將黃恩平踹飛了出去。

  見勢不對的崔遠緊急拋射出手上另一隻月輪急救,卻還是晚了。

  而牛有道帶著血跡的劍光一抖,斜刺出,挑飛射來的月輪,腳踹黃恩平借力,又直接凌空轉向撲向了崔遠。

  兩條鞭影發出「嗚啪」狂嘯聲捲來急救,狂抽向牛有道。

  牛有道凌空翻滾抖劍連挑,盪開襲來的鋼鞭,然兩條鋼鞭靈活如蛇,居然能凌空轉彎再次捲來,如毒蛇般,逼得牛有道快劍連連抵擋。

  崔遠面露猙獰,趁著牛有道無暇周全,迎著牛有道撞來的腦袋一掌狂劈而去。

  紛亂中,牛有道一手揮劍叮鈴噹啷抵擋,一手緊急拍出一掌自救。

  咣!勁風四溢中,崔遠雙目猛然一睜,找到了之前雷宗康的感覺,整個人震飛了出去,砸向地面。

  同樣被震退的牛有道揮劍一打下方抽來的長鞭,藉著巨大的抽打之力,身輕如燕,整個人衝天而起,迅速脫離繚亂鞭影的糾纏。

  嗚啪!列戰兵和姚有量幾乎同時揮鞭抽打向大地。

  地面轟一聲打出兩個坑,列戰兵和姚有量亦藉著這一擊之力將自己再次送上了空中,揮鞭直追上方騰空而去的牛有道,抖出凌厲鞭影殺向上方。

  升空到頂,去勢已竭的牛有道翻空倒栽而下,劍光宛若盛開的蓮花光影,迎向下方連綿交織而來的鞭影。

  叮鈴噹啷震鳴聲中,鞭影和劍光同時停頓,牛有道手中劍將兩條鋼鞭纏在了一起。

  列戰兵和姚有量猛拽長鞭,似乎被纏死了,無法拽開,牛有道擰死了手中劍,兩腳踩在了左右長鞭上。

  三人當空拉扯著一起從天而降。

  一到地面,列戰兵和姚有量配合默契,迅速交錯快繞,意圖以鋼鞭將牛有道給縛住。

  意圖拔劍的牛有道發現寶劍被兩人用力拉著的鋼鞭給死死卡住了,偏頭掃了眼列戰兵,目露森冷,滿臉凶悍殺機,迅速棄劍脫身,彈身撲向了列戰兵。

  轟!兩人瞬間對了一掌。

  激戰中沒注意到崔遠的情況,否則列戰兵必不敢接這一掌。

  姚有量立刻發現師兄那邊不對,雙方拉扯的力道失衡了,而牛有道已經返身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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