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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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6933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1 08:40
第一四零章 洗劫

  長鞭受制,如此近的距離之下,情急之下的姚有量也沒多餘的選擇,除非逃跑,但拋棄同門逃跑的後果嚴重。

  倉促間,為給師兄爭取抽離長鞭的機會,姚有量鬆開了長鞭,拼盡全部修為一掌轟出,與凌空撲來的牛有道硬碰硬轟了一掌。

  咣!姚有量瞪大著眼睛蹬蹬後退,似乎明白了什麼。

  牛有道已經翻身而回,一腳將寶劍踢出了長鞭的纏繞,順手一抄,拖著長劍草上飛,在草尖上急足飛點,劃出一道草浪,衝向了廝殺中的黑牡丹等人。

  黑牡丹等人聯手居然不是方少群的對手,但幾人不跟方少群硬拚,而是採取纏鬥的方式死纏住他,希望能拖住他等牛有道來。

  幾人不與方少群近戰,草原上草屑亂飛,劍氣縱橫。

  接連受傷的雷宗康傷得不輕,已沒了和方少群再戰的資格,只能是遠觀不做累贅。

  黑牡丹三人成犄角圍住方少群,狂劈出一道道劍氣攻擊,方少群亂劍擊潰襲來的劍氣,同時一道道劍氣逼得三人自衛。然而也有點拿三人無可奈何,三人就是不靠近他,他衝向誰,誰就快速逃離後撤,另兩人又追殺而來攻擊他。

  三人不愧是在一起多年的人,配合起來十分默契,進退協同章法不亂。

  僵局很快打破,方少群方寸大亂,甚至是有點驚慌失措。

  黑牡丹等人自然發現了原因,發現牛有道果然沒讓他們失望,才這麼點工夫,就已經把其他人給解決了,已經提劍殺了過來!

  平常牛有道和和氣氣的,偶爾好像還會說出什麼不喜歡打打殺殺的話,幾人還是頭次見牛有道露出這般一臉凶悍的的殺機,如同悍匪一般,殺氣騰騰地拖劍衝來了!

  這麼多人都不是牛有道的對手,方少群徹底慌了,轉身就逃。

  黑牡丹尖叫一聲:「纏住他!」

  合擊的三人立刻豁出去了,不再敵進我退、敵退我進,聯手狂攻,逼得方少群無暇逃竄。

  一溜煙衝來的牛有道直接衝入戰陣,亂劍擊潰方少群劈來的劍氣,瞬間逼到了近前。

  方少群立刻抖劍全力還擊。

  噹!兩劍相撞,方少群大驚,劍上力道如泥牛入海,竟被對方劍上一股詭異力道給化解了。

  牛有道一劍順勢穿刺而來,撩劍一挑,又順勢直刺!

  一隻帶血的手腕連劍飛走!

  劍光停頓,方少群右手斷腕處鮮血噴湧,慌亂之下的左手死死抓住了刺向胸口的長劍,低頭看向了刺穿自己心房的長劍,背後刺出的劍鋒鮮血淋漓。

  方少群慢慢抬頭,正欲看向牛有道。

  滿臉狠戾的牛有道卻飛腳正中他胸口,直接將其給踹飛了出去,拔劍在手冷目四顧,劍尖血滴,滴落草叢。

  黑牡丹等人怔怔看著,還沒從剛才那一劍中反應過來,一劍就將方少群給擊殺了?

  忽見牛有道揮劍指向山崗方向,幾人回頭看去。

  崔遠搖搖晃晃站起了,踉蹌逃竄。

  圓方不知從哪溜了出來,一臉的虎猛精神,打這種站不穩的他不怕,提了戒刀衝去,要將其砍殺。

  結果被牛有道這麼一指,圓方訕訕停下了,又嘿嘿跑回了山崗上。

  列戰兵和姚有量亦踉蹌而行,那速度根本逃不了,純粹是垂死掙扎。

  牛有道拖劍慢慢而行,沉聲道:「收拾一下,三派的人為何聯手,找那幾個活口把情況務必問清楚!」

  「是!」黑牡丹應下,揮了揮手,幾人立刻照辦。

  圓方跑了回來,雙手奉上劍鞘,嘿嘿陪笑道:「道爺。」

  牛有道抖掉劍上血跡,揮劍一挑,劍鞘從圓方手中翻空而起落下。

  長劍抬起刺入落下的劍鞘,順手翻劍杵在了身前搭手,筆直屹立在草叢中,臉上的殺氣漸漸偃息下來,臉色漸漸恢復了平和……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如碧浪。

  似乎嗅到了血腥味,空中十幾隻禿鷲盤旋。

  站在草叢中扶劍的牛有道目視遠方。

  黑牡丹在旁將問來的情況詳細稟報。

  牛有道:「三派坐堂的金丹期高手昨晚亥時就走了?」

  黑牡丹點頭:「崔遠是這麼說的,跟姚有量的招供能對上。」

  牛有道:「列戰兵沒招嗎?」

  黑牡丹:「死活不肯開口,會想辦法翹開他的嘴,不過可能要點時間。」

  牛有道:「不跟他浪費時間,招了的留下,不肯招的…殺!」

  「是!」黑牡丹應下,又奉上一隻包裹:「道爺,這是從幾人身上搜出的財物!」

  「你們自己處置。」牛有道淡淡一聲,對這些東西沒興趣。

  黑牡丹也沒多說什麼,提了包裹回頭,走到了列戰兵身邊,拔劍而出,一劍刺穿了其心房。

  對於這種事,幹慣了黑吃黑的黑牡丹倒是一點都不手軟,只是不知牛有道還留兩個活口是什麼意思。

  牛有道走來,讓人將崔遠和姚有量拉扯了起來,手中劍連劍鞘一起插入草地,雙掌摁在了兩人後背。

  「噗!」待兩人吐出帶血冰塊,牛有道又出手封了兩人穴道,抄劍在手道:「綁了!」

  段虎和吳有亮用撿來的軟鋼鞭把二人給綁了個嚴實。

  圓方遵牛有道的意思,將遠處的六匹馬給牽了過來。

  牛有道接了一匹,翻身上馬,指著不遠處坐在地上悵然若失的雷宗康,「把兩個活口帶到山崗後面去看好,等我們回來!」

  此話一出,黑牡丹三人一愣,旋即面有喜色,察覺到了牛有道話中的另一層意思。

  黑牡丹忙對雷宗康喝斥道:「還不按道爺的吩咐去辦?」

  雷宗康神情複雜地站起,對著牛有道拱手:「是!」

  「走!」牛有道拍馬馳騁而去。

  黑牡丹等人紛紛飛身上馬,撥轉馬匹,快馬追趕而去。

  追上牛有道,發現象是在原路返回,黑牡丹驚疑不定道:「道爺,咱們這是去哪?」

  牛有道冷冷道:「摘星城!」

  「啊!」幾人大吃一驚,段虎忙道:「道爺,再回摘星城豈不是要撞入虎口?」

  「他們昨晚亥時走的,時間上我們應該夠用!」牛有道答非所問,目視前方,眼神有點冷,「又跑出個浮雲宗和靈秀山,真當老子是泥捏的,來而不往非禮也,陪他們好好玩玩!」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視無言。

  一行縱馬跑出草原,又入戈壁,再到山下馬場,天已暮色。

  馬扔進了馬場,一行五人再次飛掠,遁入了茫茫山脈中。

  天黑黑,漫天繁星時,幾人回到了燈火闌珊的摘星城內,黑牡丹三人的上方,月蝶振翅照明。

  「留仙宗商舖在哪?」牛有道問了句。

  幾人似乎猜到了一點他要幹什麼,有點心驚肉跳,不過還是領了他直往。

  抵達留仙宗商舖時,見門上掛著歇業的牌子,牛有道無視外面來往行人,走到門口伸手摁上,施法挑開了裡面的門栓,直接推門而入。

  幾人跟入,黑牡丹三人驅使月蝶在屋內繞了圈。

  牛有道把門一關,出聲道:「清理一下,值錢的東西全部帶走!」

  黑牡丹三人小汗一把,發現這位還真是來洗劫商舖的啊!回頭留仙宗非得抓狂不可,幹了這事可真就上了賊船了!

  圓方歪嘴一樂,兩眼冒光,快步而去,唰!直接扯了塊布幔當包裹,從貨架上抓了靈草快速裝包。

  黑牡丹等人只好照辦,快速去撿值錢的東西。

  牛有道手上提著的鳥籠放在了櫃檯上,裡面的三隻尋香鳥在裡面東看西看,牛有道本人則裡外到處查看。

  一陣工夫後,四人陸續收拾了一隻包裹提在手上,在前堂碰頭了。

  牛有道手上提了隻鳥籠子,裡面塞著好幾隻傳訊用的金翅,揮了下手,帶著眾人撤離。

  幾人陸續背了包裹出門,外面人來人往的,他們公然洗劫一個門派的商舖,那叫一個個心驚肉跳。

  幾人再看看牛有道,好像幹慣了這種事似的,習以為常一般,像個沒事人一樣,關了門不說,還將門口歇業的牌子給扶了扶,才領著幾人堂而皇之離開了。

  幾人接著又陸續光臨了浮雲宗和靈秀山的商舖。

  在靈秀山的商舖,把所有搜刮來的東西分門別類整理成了好幾個大包裹後。

  牛有道揮手:「走,去各大商舖把東西賣了。」

  吳三兩忙道:「道爺,賣給各大商舖,頂多只有半價啊!」

  牛有道:「眼光放長遠,別盯著這點小錢不放!」

  段虎哭笑不得道:「道爺,這可不是小錢吶,其中的稀有靈草價值不菲啊!」

  「背著這麼大包裹你不累?」牛有道扔下話走了,直接開門而出。

  幾人直奔靈宗商舖賣靈草,那真是賤賣,人家只肯半價收購,可牛有道根本不在乎,賤賣就賤賣,一股腦全部出手了,拿了金票走人。商舖的掌櫃的和夥計目送,回頭嘀嘀咕咕,不知這些人哪來這麼多靈草。

  牛有道等人馬不停蹄,幾隻鳥籠子扔給了萬獸門的商舖,一堆金翅給人家半價收購了。

  武器賣給器雲宗連半價都沒有,人家估價多少就賣多少,牛有道讓圓方留了幾把好匕首!

  幾家商舖逛下來,東西全部出手後,統計了一下得手金額,賣了一百二十多萬金幣!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1 17:15
第一四一章 以德報怨

  才一百二十萬!幾乎把三個門派的商舖給搬空了,那麼多東西,才一百二十萬!

  黑牡丹等人心疼的流血,數目越大說明虧得越多,糟蹋呀,太糟蹋了!

  想想幾天前,他們為了十萬金幣是何等的不堪,一轉眼就這樣揮霍,這轉變大得有些離譜,自己都有點無法接受。

  圓方本來還挺高興的,發大財了!

  但是被黑牡丹他們一說,知道是半價賤賣後,也鬱悶了,在南山寺坑蒙拐騙幾年才攢了幾百金幣,一轉眼多少座大寺廟沒了?

  明明狠撈了筆的,跟在牛有道後面的幾個人卻有些垂頭喪氣,之前洗劫時的提心吊膽都拋到了腦後,腦中儘是商舖收購掌櫃樂得合不上嘴的一幕。

  直到離開摘星城,全部跳進了河裡,才一個個清醒了過來。

  水中摸黑,找不準方向,順流直下。

  待到再從水裡鑽上岸,入水前看了看星象辨明了方位的牛有道再次抬頭看了看星象,找準去向後,摸出了一粒雷宗康給的香餌,捏碎蠟丸扔在了地上。

  一行再次呼呼掠行,沒動用月蝶,藉著月色而行。

  從一百二十萬中醒過了神來,看著前面领頭飛掠的牛有道,黑牡丹等人心情無比感慨。

  一輩子要死要活的,坑蒙拐騙的壞事沒少幹,多少次提著腦袋,可看看人家,同樣是不幹好事,只幹一次就抵他們不知道幹多少次。

  尤其是黑牡丹,親眼目睹了牛有道一幅畫價值十萬金幣,再見這不慌不忙洗劫三家商舖連眼都不眨一下的情形,她幾乎可以肯定,對他們來說一兩萬金幣的大活,對這位道爺來說,只怕不屑為之。

  幾人突然發現,人家牛有道如今也是散修,人家對做散修為什麼就毫無怨言?開宗立派脫離散修的身份重要嗎?為個十萬金幣連臉都不要了去求人值得嗎?

  圓方也納悶了,現在才發現牛有道說他目光短淺、小家子氣一點都沒錯,弄點錢建寺廟很難嗎?需要擔心這個嗎?

  這一群人,經歷了這一次,小打小鬧的東西是真的看不上了,不說什麼眼界高了,心一下變大了是真的!

  橫切出山脈,再次來到馬場,取了存放的坐騎,五人縱馬衝向戈壁深處。

  出了戈壁再入草原,一陣疾馳,回到了那座山崗。

  山崗前勒馬而停,牛有道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道:「去兩個人看看。」

  段虎和吳三兩從馬背飛身而出,落在山崗上,飛入山中。

  不一會兒,段虎飛身回來,落在馬前道:「道爺,人都在,沒什麼問題。」

  牛有道這才飛身而起,一群人再次飛臨山背,只見吳三兩和雷宗康並肩而立,被綁的崔遠和姚有量坐在地上。

  幾隻月蝶將下方照的光亮,牛有道抬了抬下巴,吳三兩將地上二人扯了起來。

  牛有道面對神色沮喪的二人,平靜道:「剛才我們回了趟摘星城,幸得你二人的情報,我們才知三派的商舖沒人,所以我們把三家商舖給搬空了。」

  「……」崔遠和姚有量目瞪口呆,這幫傢伙還敢回摘星城,還把…兩人有點不敢想像師門發現後的後果。

  雷宗康也愣住了,看向了黑牡丹,後者微微點頭,他方相信了,這廝居然把三派在摘星城的商舖給洗劫了。

  洗劫摘星城的商舖,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還一次三家?想想有點瘋狂,看樣子自己這群兄弟也參與了。

  崔遠咬牙道:「你到底想怎樣?」

  牛有道:「你們放心,我這人不喜歡打打殺殺,更何況你們幫我們發了筆橫財,所以我不會為難你們。」揮手示意了下,「把他們放了。」

  幾人面面相覷,段虎愕然:「道爺,放了他們?」

  「我說話算話,放!」牛有道很肯定。

  段虎與吳三兩相視一眼,只好解開了兩人身上捆綁的軟鞭。

  牛有道又指了指,「禁制也給他們解了。」

  段虎與吳三兩再次相視一眼,照牛有道的話做了。

  兩名俘虜重傷未癒,這邊倒也不擔心兩人能翻什麼浪。只是大家都有點想不明白,何必留隱憂,直接解決掉多省事,你號稱不喜歡打打殺殺,我們來幹好了,樂意效勞!

  然牛有道在幾人中的威信已經逐步建立,他既然這樣說了,大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照了他的意思執行。

  別說他們,就連崔遠和姚有量也難以置信,之前二人可是要取牛有道的性命啊,牛有道居然能放了他們?

  二人活動著有些麻痹的筋骨,皆有些驚疑不定。

  姚有量:「牛有道,我們落到這步田地也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話,犯不著貓戲耗子!」

  牛有道杵劍道:「江湖走馬,風也好,雨也罷,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喜歡打打殺殺,喜歡交朋友,喜歡和和氣氣,若不是被逼無奈,我也不會動手。總之,不管你們信不信,你們放心,洗劫三派商舖的事我們不會往外透露一個字,也不會洩露是你們告知的消息,因為我們沒必要給自己多惹麻煩,所以二位大可放心回自己的門派。」

  見兩人似乎還不信,又笑道:「二位回去後若是怕不好交差,可以這樣說,就說我讓二位帶句話,希望三派高抬貴手,放我一馬!你們自己斟酌下怎麼圓場,怎麼說我都無所謂!不過二位出師不利興許會受些責難,這個我就幫不了你們了,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說罷側身讓路,伸手相請,「好走,不送!」

  二人將信將疑,小心翼翼地從幾人間走出。

  走出沒多遠,牛有道忽又出聲,嚇了二人一跳,以為反悔了,「二位,外面的馬就不要碰了,我們要用,你們還是步行回去吧。另外,雷宗康反水的事最好也別提,我在商舖那邊做了點手腳,你們別弄巧成拙自己害了自己。二位,一路順風,恕不遠送!」

  崔遠、姚有量鬆了口氣,加快腳步,最後飛掠上了山崗,落在草原上後,果然沒動那些馬匹,倉皇快逃,怕牛有道會後悔,需知之前可是動手要人家的命吶!

  山崗後面,黑牡丹仍有些難以置信,「道爺,真就這樣把他們放了?」

  「冤家宜解不宜結!」牛有道雲淡風輕地給了句。

  黑牡丹苦笑道:「道爺大度,只是他們只怕未必會領這個情!」

  牛有道淡定道:「那就以德報怨好了!總之多交朋友不是壞事!」

  黑牡丹拍了拍額頭,有點無法理解這想法,這算什麼以德報怨?人家能把你當朋友才怪了!

  牛有道不跟她扯這個,回頭示意道:「把之前騎來的馬一起帶上,路上換騎趕路。還有三派的傳訊物品,不要落下。」

  幾人出了山林,來到了月色下的草原。

  牛有道又讓圓方拿了地圖過來,查看之後,指了個地方問道:「渡雲山的情況你們誰清楚?」

  幾人琢磨了一下,段虎道:「渡雲山離此不算太遠,最多一天的路程就能趕到。」

  吳三兩:「渡雲山內窩聚了不少的妖修,眾妖以蛇妖雲姬為首,渡雲山算是雲姬的地盤,雲姬也是丹榜上掛名的高手。趙國曾聚集過一些修士除妖,然渡雲山地勢複雜,終年被雲霧繚繞,加之山中蛛網密布般的洞穴,很難根除。反覆被剿,鬧個不得安寧,雲姬也受不了,有傳言說,趙國方面和雲姬達成了什麼秘密協議,大概是雙方互不侵犯的意思,這才相安至今。」

  這不是牛有道想聽的,這些他在《上清拾遺錄》上看到過,問:「聽說雲姬已經不太過問世事,打理渡雲山的是她的兒子雲歡,有傳言說雲歡此人極為貪財,見利忘義,不知是不是真的?」

  黑牡丹道:「差不多這個意思,至於是不是極為貪財和見利忘義有待商榷,渡雲山的情況擺在那,財路有限,誰當那個家都難,雲歡的一些行為不難理解。」

  牛有道微微頷首,環顧眾人,「誰認識渡雲山的人?」

  眾人一愣,黑牡丹左右看看,試著問道:「若說真正意義上的認識,我們應該都沒有,不過渡雲山離此不算太遠,山中小妖見過面很正常,打過招呼的倒也有,不知這樣算不算認識?」

  牛有道饒有興趣道:「彼此認得出,說的出名字的有沒有?」

  「有那麼一兩個。」黑牡丹點了點頭,又略帶狐疑道:「道爺,你莫非想去渡雲山?」

  牛有道:「莫非去不得?」地圖給了圓方收起,摸出了一粒蠟丸,捏開了扔在地上,翻身上馬吆喝一聲,「走吧!」

  眾人愕然,都瞅了瞅那地上的蠟丸,也都翻身上馬跟上了。

  一行在夜色中疾馳,黑牡丹追上牛有道,問:「道爺,你莫非想借渡雲山的手對付三派的人?道爺,恕我直言,渡雲山怕是不會幹這事。」

  牛有道:「你想多了,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途徑人家寶地,去拜訪拜訪,多交幾個朋友不是壞事。」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2 08:50
第一四二章 貨在哪裡?

  看著前面的黑牡丹和牛有道嘀嘀咕咕,跟在最後面的雷宗康是沉默的。

  牛有道沒說接受他,也沒再趕他走,是被弟兄們拉著一起跟上的。

  「老雷,不要想多了。」吳三兩放慢了些速度,與之並行,安慰了一聲……


  月色下,崔遠和姚有量掠出了草原,喘著粗氣停下了,看了看身後,覺得應該不會再追來,開始在戈壁上慢慢步行。

  受了重傷,身上的靈丹都被收繳乾淨了,也實在是飛掠不動了,慢慢走著,慢慢恢復。

  感覺擺脫了危險,二人終於也有了心思考慮即將面對的事情。

  「他們不會真的把我們三家的商舖給洗劫了吧?」姚有量問了聲。

  「從時間上看,不無可能,他好像也沒必要跟我們瞎扯這個。」崔遠嘆了聲。

  做夢也想不到牛有道膽子那麼肥,還敢跑回去摘星城洗劫三家的商舖,早知如此的話,哪敢透露那些情況,現在真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姚有量:「怎麼辦?牛有道真的會保守秘密嗎?這事要是暴露出來,你我就是師門叛徒啊!後果你我承擔不起!」

  崔遠:「你什麼意思?想逃離?牛有道若真要洩露的話,你我就算逃了,師門又豈會放過我們?此後師門必然是對我們追殺到底,躲一輩子嗎?背叛師門的人,走到哪都遭人嫌吶!」

  姚有量:「那你怎麼想?」

  崔遠:「我覺得吧,牛有道若真要殺我們,犯不著繞這麼大的圈子,有必要嗎?」

  姚有量:「就這樣放了我們,牛有道如此好心我怎麼覺得怪怪的,真的照他說的隱瞞嗎?」

  崔遠:「你不想活了,可以不隱瞞。」

  姚有量嗓門立刻大了幾分:「那這事咱們可得說清楚,要瞞一起瞞,一個不瞞,另一個也兜不住!」

  兩人在戈壁上一路嘀嘀咕咕磋商著……

  摘星城,留仙宗的高肅聰,浮雲宗的廖森,靈秀山的武前浩,三人一路風塵僕僕,領著眾弟子披星戴月急趕,終於趕回了摘星城。

  身邊人少了些,他們也預防著牛有道聲東擊西,各留了兩名弟子繼續趕往山湖縣,萬一牛有道真的去了山湖縣怎麼辦?

  十幾個時辰,一直在路上來回奔波,這種被人牽著牛鼻子走的滋味不好受。

  可是沒辦法,不盡力的話,不好交差。

  一行直奔留仙宗商舖,門口歇業的牌子被高肅聰一把給摘了,推門而入,月蝶先飛進去繞了圈。

  櫃檯上鳥籠裡的尋香鳥在嘰嘰喳喳亂蹦亂跳,廖森和武前浩到了櫃檯前盯著。

  高肅聰的注意力一進門就放在了貨架上,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貨架,到處查看了一下,發現商舖空了。

  其他人也發現了異常,廖森問:「是不是把東西收藏起來了,畢竟要出門。」

  高肅聰立刻把商舖內翻箱倒櫃一遍,沒找到藏東西的地方,最後走到了兵器架前,摸了摸擺在原位的長槍和長刀,臉色有些凝重。

  廖森和武前浩相視一眼,猜到了他的心思,若真是把東西藏起來了,這長刀、長槍的為何沒收藏起來?

  殊不知,是牛有道覺得這些長傢伙扛出去太那啥,不方便,所以沒一起捲走。

  武前浩提了提鳥籠子,「這尋香鳥是怎麼回事?」

  高肅聰回頭一看,走了過來,皺著眉頭,也有些搞不懂了,黃恩平他們已經一路追去了,路上有香餌應該也被攜帶去的尋香鳥給撿了,眼前的尋香鳥怎麼還有反應?

  這一籠尋香鳥是為了穩妥起見,臨時去萬獸門那邊購買的。

  按照萬獸門的說法,尋香鳥從小馴養時,誘導的香餌就做了區別配製,出售時是匹配出售的,每一批次的尋香鳥隔上幾年壽限到了才會出現同樣的香餌與尋香鳥匹配出售,不會因為其他人購買的香餌而誤導。

  在這方面,萬獸門應該不會砸自己的招牌才對。

  真心搞不懂了!高肅聰回頭喝道:「立刻傳訊問問他們是怎麼回事。」

  「是!」身邊弟子立刻照辦。

  轉身面對廖森和武前浩,高肅聰沉聲道:「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要跑一趟。」

  廖森和武前浩點了點頭,不繼續是不行的,三派聯手,若是讓牛有道跑了,那這樂子就大了,以後怕是連在摘星城坐鎮的資格都沒有了,估計得回去看守山門。

  更何況,兩派都有弟子追去了,不管也不合適。

  兩人心裡嘀咕,有點埋怨高肅聰,這事你們留仙宗去弄就好了,幹嘛把我們給扯進來?這一扯上好了,宋家的面子在那,你還沒辦法推辭!

  做出了決定,尋香鳥提上了,一行離開了留仙宗商舖,廖森和武前浩要回自家商舖看看。

  至於留仙宗商舖這邊,本要留人看守的,現在貨基本上沒了,還留守個屁!

  結果,一行去了靈秀山商舖一看,情況簡直了,一模一樣,也空了!

  再轉到浮雲宗的商舖去看,大家誰都別說誰,都一樣的,空了,高肅聰的心裡終於舒服了一點。

  在自家商舖轉了幾圈回來碰頭的廖森自我安慰道:「應該是把貨藏了起來吧?」

  高肅聰和武前浩一起點頭,「有可能!」

  按理說,誰那麼大膽子敢在摘星城的商舖偷盜東西?摘星城內的商舖是受到摘星城保護的。

  可兩人心裡都沒底,你商舖裡擺著貨物,居然沒人看店,沒這樣做買賣的,摘星城還得派人幫每家店舖看店不成?回頭你說丟了東西,摘星城就要幫你查案?無論是摘星城還是師門那邊都說不通、都沒這道理。

  事不宜遲,現在幾家都有點急了,希望最好是自己門中弟子把貨藏起來了,否則貨丟了,牛有道又跑了,那才真是麻煩。若是抓到了牛有道,因抓牛有道而丟了東西,也情有可原,否則麻煩大了!

  東西都沒了,這兩家也沒必要再派弟子留守了,集體出發,一行火急火燎地離開了摘星城……

  而牛有道一行早已在官道坦途上隆隆疾馳,一隻金翅劃破夜空追來。

  段虎伸手抓了降落的金翅,從其腳筒裡取出了密件,金翅塞進了攜帶的鳥籠裡。

  密件攤開看了看,段虎加速衝到了前面,伸手將密件交給了牛有道:「道爺,留仙宗的傳訊。」

  一隻月蝶飛到牛有道跟前,牛有道借光看了看密信內容,發現用的全部是密語,看不懂,問左右,「誰能看懂?」

  段虎道:「這應該是屬於留仙宗的密語,應該只有留仙宗弟子才能流暢閲讀,咱們可以明文回覆!」

  「回覆個屁!」牛有道當場將密信撕了個粉碎,隨手一揚,紛紛灑灑飄散,他才沒興趣跟追殺他的人書信來往,這裡留著金翅的傳訊誘導物只是為了確認情況而已,回頭左右道:「三派趕往山湖縣的人應該已經回到了摘星城,估計已在沿路追來。」

  黑牡丹心驚道:「道爺,那您還沿途留下香餌引路?」

  牛有道:「放心,他們追不上的,香餌我想放就放,看他們遇上岔路口怎麼辦。時差在這裡,他們也沒那麼容易追上,大家不用擔心。」

  摘星城外,尋香鳥放飛,一群人緊追不捨。

  追出了山脈,追到了馬場,一行十餘人配上了雙騎,輪換騎乘趕路。

  披星戴月,茫茫戈壁隆隆馳騁,月蝶在前方探路,追尋著尋香鳥的去向,這去向也和黃恩平等人上報的去向吻合。

  「師叔!」

  一行身後突然傳來吶喊,高肅聰猛一抬手,眾騎緊急勒停,紛紛回頭看去。

  只見後方一側的地坑裡蹦出了兩個人,正是崔遠和姚有量。

  兩人在路上走著,聽到前方隆隆蹄聲,隱見一群人來,在身體這般狀況下,怕遇上麻煩,立刻跑到一旁的凹地,跳了進去躲藏。待一行從不遠處經過時,才發現是同門。

  兩人快速掠來,到了眾騎前行禮。

  月蝶在兩人身前繞了圈,看兩人那狼狽樣,連武器都沒了,身上還有血跡,明顯受了傷。

  高肅聰喝道:「怎麼回事?黃恩平他們呢?」

  崔遠當即面露悲痛神色,「那牛有道身手不凡,我等聯手,竟不是他的對手!我二人被打成重傷,有賴眾師兄弟們拚命相護,才得以脫身回來報信。師兄他們…怕是…怕是已經罹難!」

  姚有量點了點頭,竟在那哽咽起來,抹著淚。

  兩人經過商量後,牛有道所謂的讓他們回來傳話,想想沒敢用那辦法,還不如讓死者偉大點,自己脫身顯得光明些,否則師兄弟們死光了,他們做了俘虜還回來傳話,太難堪了,影響前途!

  武前浩跳下了馬,抓了姚有量的手腕把脈,確認真的是受傷不輕後,沉聲道:「商舖裡的貨是怎麼回事?」

  此話一出,姚有量和崔遠心中咯噔一下,牛有道那瘋子還真把三家商舖給洗劫了啊!

  姚有量抹了把淚,詫異道:「師叔,貨自然在商舖裡啊!」

  武前浩瞬間怒了,一把揪住他衣襟,「商舖裡空空如也,貨在哪裡?」

  姚有量貌似驚恐道:「為了能及時攔截下牛有道,出發前來不及收拾,貨都在原位沒動啊!師兄說,沒人敢在摘星城……」

  「混帳!」武前浩一腳將其踹翻在地,上去又狠狠踢了一腳,將姚有量踢飛出一丈遠,差點氣瘋了,下面弟子死傷,人沒抓到,貨也丟了,準備回師門守大門去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2 13:00
第一四三章 牛有盜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猜也能猜到三家商舖的情況差不多,可高肅聰不死心,還抱了絲希望,也跳下了坐騎,惡狠狠盯著崔遠:「我們商舖的貨呢?」

  崔遠噗通跪下了,「師叔,我們離開的時候貨還在啊!」

  高肅聰拳頭握起,最終又鬆開,抬手拍在了額頭上,這事真的是頭疼了!

  廖森坐在馬背沉著一張臉,一動不動,他估計也不用再抱什麼僥倖了,商舖裡的情況一樣,那兩家沒得好,浮雲宗的不太可能有什麼好事。

  他現在倒是看高肅聰有些牙癢癢,好好的把他們拉進來幹嘛?

  三派雖然都沾了些宋家的光,然因為宋家管家劉祿的兒子在留仙宗修煉的原因,利益分配上是傾向於留仙宗的,和牛有道有仇的也是留仙宗,他們這回跟著倒楣,這理到哪說去?

  啪啪!來回走動的高肅聰用力拍了拍額頭,又轉身看向跪著的崔遠,「誰敢在摘星城幹這種事?是不是你們走的時候走漏了消息?好好想想,誰最有可能把貨給偷了?」

  三家商舖的貨可不止一點點錢,隨便算算估計也得幾百萬金幣,能追回來自然是要追回來的。

  崔遠連連搖頭:「師叔,我們這邊絶對沒有走漏消息,我真的不知道誰偷了貨。」

  高肅聰指了指落在一名弟子肩頭的尋香鳥,「香餌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追著香餌來的嗎?為何一路上還有香餌的蹤跡引誘尋香鳥?」

  「這…」崔遠愣住,心裡狂罵,牛有道那瘋子搞什麼鬼,東西偷了也就偷了,還留下線索是幾個意思?愣愣道:「師叔,這怎麼可能?弟子等人一路追到這邊來和牛有道廝殺拚命,真的不知道城裡發生的事啊!」

  端坐馬背的廖森道:「如此說來,一路留下香餌的人很有可能跟盜竊商舖的人有關。」

  高肅聰皺眉,這倒是有可能,又問崔遠:「香餌不是給了那個雷宗康嗎?他不是跟著牛有道嗎?」

  崔遠:「香餌是弟子親手交給了雷宗康,絶不會有誤,他也的確是跟著牛有道,可弟子真的不知道師叔說的一路上還有香餌是怎麼回事啊!弟子真的不知道啊!」

  廖森跳下了馬,走到高肅聰跟前:「難道是牛有道又返回了摘星城,那個雷宗康再次留下了線索?可也不對呀,他們怎麼知道商舖裡沒人的?難道城裡有同夥在關注我們幾家的商舖?這也不合情理,若早知情,又豈會被咱們的人給跟上?總不能一開始就想洗劫幾家的商舖吧?這不可能吶,我們兩家商舖一開始根本沒摻和這事。」

  這事從一開始就透著不合理,處處迷繞,各種可能都有,幾人誰也不能確定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被繞暈了。

  武前浩繃著臉在旁來來回回,道:「他們廝殺的時間和商舖被盜的時間,還有究竟是誰留下的香餌線索,搞清這兩件事,事情大概就有眉目了。」

  廖森:「搞清?現在究竟是追查貨物重要,還是追殺牛有道重要?」

  高肅聰:「兩件事情都重要,說不定貨就是牛有道偷的,兩件事情同時進行。武兄,你帶著人去現場核實,我和廖兄帶人繼續追香餌,金翅傳訊保持聯繫,不知二位覺得如何?」

  兩人點了點頭,一群人再次上馬,隆隆疾馳而去。

  這走著走著,一行漸漸漸漸發現不對,準備分兩路的人馬一直分不開,尋香鳥所去方向,正是姚有量和崔遠所指方向,路線高度吻合。

  跑出戈壁,來到草原,抵達了山崗下,要飛往另一個方向的尋香鳥暫時被召喚了回來。

  一群人在廝殺現場查看,果然發現了打鬥的痕跡,身為同門中人,一眼就能看出一些痕跡是不是本門弟子的手法。

  姚有量和崔遠不能確認其他人的死活,現場又找不到屍體,就算有屍體,在這種地方,怕是早被野獸和禿鷲瓜分了。

  姚有量和崔遠心知自己也被列為了懷疑對象,否則不至於還要現場勘查核實他們的話。

  確認本門弟子的確在這裡發生過廝殺和打鬥後,廖森問二人:「打鬥發生在什麼時候?」

  兩人琢磨了一下,陸續給出答案,「離現在差不多有五個時辰左右。」

  高、廖、武三人相視一眼,這麼長的時間足夠牛有道往摘星城走個來回,兩個來回都沒問題。

  高肅聰沉聲道:「五個時辰,你們才走那麼點路?按理,應該早到了摘星城吧?」

  崔遠慌忙道:「弟子二人之前逃亡,哪敢走原路,從別的方向繞了一圈,這才耽誤了時間。」手指了個方向,做了個繞了一圈的手勢。

  高肅聰:「牛有道有足夠的時間作案,若是他做的,他怎麼知道商舖裡沒人?在這裡打了一場,又折返摘星城偷東西,好大的狗膽,不是知道了什麼才怪了,是不是你們洩露了消息?」

  崔遠帶了哭腔,「師叔是懷疑弟子背叛師門洩露了消息嗎?如果真是弟子洩露了消息,弟子可是對牛有道下了殺手啊!牛有道怎麼可能放我們離去?」

  姚有量也對目帶狐疑的武前浩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師叔,我們是僥倖逃脫的,真沒走漏什麼消息。」

  說出這番話後,兩人心中皆有哀鳴,事情真相不被揭穿還罷,一旦被揭穿,兩人死定了!

  不過此話一出,倒是打消了眾人的疑雲,想想也是,殺自己的人落在了自己手裡,哪有輕易放過的道理,連燕國使臣都敢殺的瘋子,絶不會忌憚這個!

  眾人再看向二人的眼神都緩和了不少,出來為師門拚殺一場,還差點丟了性命,結果還被人懷疑,心情可想而知。

  武前浩拍了拍姚有量的肩膀,「有量,別忘心裡去,這事你也知道,已經鬧大了!我肯定是要問個清楚明白的。」

  姚有量點頭,委屈道:「弟子明白,也能理解。」

  高、廖、武三人又走到了一旁碰頭,這一查,廝殺的地方發生在這,香餌的誘導路線也到了這,完全吻合,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加上牛有道有足夠的作案時間,想不確認是牛有道做的都難。

  那麼問題來了,排除了崔、姚二人洩密,那就是其他弟子洩密了,崔、姚逃離後,其他弟子中完全可能有人落在了牛有道的手上,進而說出了一些不該說的事情。

  三家究竟是誰家弟子洩的密?現在三家聯手,不是推責任的時候,容易傷和氣,暫時也沒辦法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鬼知道是誰洩的密。

  三人相視一眼,這事暫時摁下了。

  「此獠實在是猖狂!」廖森咬牙切齒一聲,其他兩派至少都還有個活人。「我看此獠不要叫牛有道,以後叫牛有盜好了,盜賊的盜!」

  高肅聰沉聲道:「很有可能是那個雷宗康還沒暴露,依然在一路留下線索,不宜再耽擱了,繼續追吧!」

  武前浩:「也有可能是故意設下陷阱引誘我們去!」

  高肅聰兩手一攤,「武兄,那你說怎麼辦?要不咱們算了,就此打住?」

  武前浩翻了個白眼,這不是說廢話嗎?他倒是想打住,可是能打住嗎?三派聯手逮不住這麼個人不說,還折損了弟子,連老巢都被人家給抄了,就此打住?難道堂堂金丹修士真要落得個被貶回看山守門的下場不成?

  廖森滿臉苦澀道:「現在就算是刀山火海,咱們也得往裡跳啊!繼續追吧,只要抓住了牛有道,還有可能把咱們丟的東西給找回來,起碼也能將功贖罪,若是抓不住,大家自求多福吧!」

  要是知道三家商舖的東西被牛有道給賤賣了,三人估計要氣得吐血,想找靈宗那些門派以原來的低價把丟的東西給贖回是不可能的,三個門派加起來也沒人家靈宗的實力雄厚!

  「這些坐騎要保持腳力換乘,你們兩個慢慢走回去吧!」

  姚有量和崔遠重傷未癒,帶上也沒什麼用,被原地扔下了。

  兩人目送一群人隆隆疾馳遠去後,相視一眼,「唉!」皆重重鬆了口氣,終於糊弄過去了。

  只是再看看四周,兩人相當無語,鬧了半天又回來了,前面那一程路白走了,又得回頭再走一遍。

  星光燦爛,兩人繼續結伴月下行……


  天已亮,旭日初昇,驛站,一座較大的樞紐性驛站。

  風塵僕僕而來的牛有道等人直接縱馬闖入了驛站內,陸續跳下了馬,十二匹馬隻隻喘著粗氣。

  一行在驛站要了點熱乎的東西吃喝,通常驛站也會兼帶做來往客人這方面的生意。

  其他人吃用,黑牡丹在牛有道的示意下去找了驛長,找驛長換馬。

  一路上雖然是換騎,可馬匹的體力終究有限,折騰了一夜,真的吃不消了,可一行又不想停,只能是換馬。

  途中也有一些小驛站,但是小驛站不會養這麼多馬匹,這種大的驛站還是沒問題的,馬圈裡吃飽喝足養足了精神的馬匹擺在那的。

  不過驛站的馬哪能跟外人置換,這都是官方物資,你就算買,人家也不肯吶。然而黑牡丹一百枚金幣推到了驛長面前,什麼都搞定了,只是置換一下嘛,驛站又不會少一匹馬,而且看人家的馬都是好馬,只是疲倦了,養養就能恢復。

  「這是朝廷的密差,有公事要辦,你去幫他們把馬匹換好!」驛長找了個驛卒過來,隨便一個理由就讓驛卒帶了黑牡丹去換馬。

  做了短暫停留的一行,換了馬,再次衝出驛站,隆隆疾馳而去。

  一名拿著掃把在柵欄外掃地的驛卒低下了頭,待到牛有道等人一旁過去後,又回頭看了眼,之後提了掃把快步走回了客棧內。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2 17:00
第一四四章 渡雲山

  掃把門口隨手一放,快步入屋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門一關,走到榻旁,掀開褥子,拿出了一張摺紙,迅速攤開了,赫然是牛有道的畫像,和崔遠他們在摘星城商舖看過的畫像一模一樣,本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而這名驛卒正是燕國諜報司的一員,奉上面臨時安插在了這裡,一直在等候目標出現,沒想到真發現了。

  這種情況是牛有道沒有預料到的,牛有道只知道崔遠他們手上有他的畫像,不知道宋九明能插手到整個趙國,不知道宋九明能在整個天下撒網,若知道的話,他哪敢公然拋頭露面。別說崔遠,整個留仙宗也不知道宋九明布置了這一手,只知發動了一些修行門派。

  事實上宋九明也不可能告訴他們,動用了燕國安插在別國的諜報司人員,哪能到處亂說,必須對外嚴格保密。

  而宋九明之所以敢動這張網,是因為他很清楚,宋隆不但是他兒子,還是燕國使臣,殺了燕使,燕國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諜報司肯定會配合行動。

  端著畫像辨認後,再次將畫像折好塞進了褥子下,又迅速到桌旁寫了封密報。

  隨後踩在桌上頂開了上面的一塊樓板,從閣樓上拖了隻鳥籠出來,抓出了籠子裡的金翅。

  密報裝填,推開了窗戶,觀察著外面的動靜,待到外面無人注意時,手上金翅扔了出去,目送金翅振翅掠向了遠方……

  赤州府城,百花樓,鶯歌燕舞。

  城中富商全少康,款待賓朋,美酒佳餚在前,美人在懷,左擁右抱,與朋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正摟著美人勸酒之際,管家全橋走進了雅間內,來到全少康邊上笑道:「老爺,京城那邊的人來了。」手在心口部位摁了下。

  全少康斜了眼,推開了懷中美人,站起身對在座的賓朋拱手賠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裡來了客人,先失陪一下。」

  在坐的一個胖老兒樂呵呵道:「我沒聽錯的話,是京城來的貴客吧,不妨叫來大家一起認識認識如何?」

  「好!在理!」其他人立刻跟著起鬨。

  「不妥,不妥!」全少康笑著搖了搖頭,旋即豪邁揮手道:「大家儘管吃好、喝好、玩好,全部記我帳上!」說罷在一片噓聲中拱手告辭。

  與管家出了百花樓,直接鑽入了門口等候的馬車內。

  管家一聲招呼,馬車快速離去,而端坐在馬車內的全少康臉上的酒色財氣已經一掃而空,目光深沉。

  匆匆回到全府,主僕二人直奔內院書房。

  管家全橋從書架的一本書頁中抽出一封密信遞給了站在書案前的全少康。

  全少康抖開在手,看過後,遞還給了全橋,走到了牆上掛的赤州全圖前查看。

  全橋點火將密信化為了灰燼。

  全少康手指在地圖路線上比劃,「按這去向,應該是渡雲山一帶的去向,從驛站發來的時間看,目標今天下午應該就能到渡雲山。渡雲山那邊可行的路不多,過了渡雲山就說不清楚了,可去的路向太多了,也不知目標究竟要去哪。老橋,立刻傳訊那一帶的人手在可能去的路線設置觀察暗哨,務必掌握目標行蹤。」

  他看似是趙國赤州的富商,實際上是燕國安插在赤州的諜報司首腦,富商只是用來掩飾便於行事的身份而已。

  「是!」管家應下。

  全少康手指點在了渡雲山,「即刻讓那邊就近聯繫渡雲山盤踞的妖孽,出重金請他們出手,務必將目標給解決掉!記住,務必小心,不能因為這事暴露咱們這邊。」

  「好!我立刻安排!」


  渡雲山,遠看便知是山勢險峻之地,其間雲霧繚繞不散。

  牛有道一行抵達了山脈附近,沒有再沿官道前行,縱馬拐入了一旁的丘林深處藏身。

  一行跳下馬來,牛有道對眾人道:「一路奔波未停,大家就在這休整一下吧。」

  回頭又對黑牡丹道:「待會兒你陪我去一趟就行,不用都跑去,免得萬一有事被人家給一網打盡。」

  你也知道萬一有事?還當你一點都不擔心呢!黑牡丹很無奈,好好的去招惹渡雲山的妖孽幹嘛,可她也只能是點了點頭答應了。

  「要去見客,這風塵僕僕的樣子不像話,洗洗吧。」牛有道扔下話去了附近的溪流旁,蹲下梳洗。

  黑牡丹也跟了過去,跳過了溪流,蹲在了牛有道的對面,邊洗邊提醒道:「道爺,渡雲山裡面我也沒去過,裡面的情況我一點都不清楚。」

  牛有道:「沒去過正好去見識一下,你不是有認識的人嘛。」

  黑牡丹:「一點都不熟悉,何況還是小妖,估計在渡雲山也說不上什麼話,何況渡雲山這麼大範圍,我也不知道認識的小妖是哪個山頭的,還不知一時半會兒能不能見上。」

  牛有道:「沒事,進去了再見機行事。」

  黑牡丹無語,這可是往群妖的老巢裡鑽,有事跑都跑不掉。

  兩人洗漱完畢,回到了林子裡,牛有道對圓方道:「拿二十萬金票給我。」

  他身上基本沒什麼帶錢的習慣,尤其是身邊有自己人的時候,身上更是連一點散碎零錢都不帶。換句話說,他買東西的時候,通常也沒有付錢的習慣,都是拿了就走,身邊人會幫他付賬。

  二十萬?圓方略顯警惕,他早就看出來了,這位道爺是個不把錢當錢花的人,一下二十萬?他肉疼,狐疑道:「幹嘛?」

  牛有道慢慢偏頭看去,奇了怪了,我幹嘛還要跟你通報不成?

  圓方嘴角抽了一下,不情不願地摸出了一沓金票。

  牛有道原來給的,黑牡丹放棄的那五萬金票,後來在摘星城弄來的一百二十來萬金票,籠統一百三十多萬金票,全部在他的身上。一路揣著這麼多錢,圓方心情那叫一個酸爽,發現自己太有錢了,琢磨著全部兌換成金幣的話,想想都受不了…

  他點了二十張出來,交給了牛有道。

  牛有道一看他手上那厚厚一沓金票,想起了什麼似的,揮手示意了一下,「給大家一人發五萬,都留點在身上備用。」

  邊上幾人聞聲看來,皆心跳了一下,一人五萬?

  圓方兩眼一瞪,牛有道一挑眉,圓方立刻沒了脾氣,左右看了看,重點看了看雷宗康,回頭問道:「一人五萬,全都給嗎?」

  牛有道知道他什麼意思,淡然道:「人人有份。」

  圓方哦了聲,又點了二十張出來,直接給了黑牡丹,「你拿去分吧。」

  說完,剩下的一沓立刻全部收拾了起來,怕牛有道又要往外支出,一轉眼沒了四十萬金幣,他肉疼心也疼,心裡暗罵,有錢也不能這樣花吧?

  黑牡丹算是瞭解了一點牛有道的作風,給了你,你就拿著!

  「那我代大家先謝過道爺!」黑牡丹樂呵呵一聲,朝牛有道拱了拱手,回頭發金票去了。

  發到一人手上,便有一人道:「謝道爺!」

  連謝兩聲後,到雷宗康那啞火了,雷宗康不肯伸手,有點不好意思拿這錢。

  「給你就拿著,別矯情。」黑牡丹直接塞進了他衣服領子裡。

  雷宗康有點尷尬地朝牛有道拱手道:「謝道爺!」

  牛有道沒聽見似的,沒理他,讓雷宗康繼續尷尬去,走到一旁,從馬背的包裹裡掏出了紙張,用炭筆寫了點東西,折好了,招了圓方過來,交給了圓方,低聲交代道:「天黑前,我若是沒回來,你立刻返回摘星城,找到萬洞天府的商舖,就說我奉海如月的令來渡雲山辦差遇上了麻煩,讓他們來撈人。他們若是不來,你就讓他們把這封信傳給海如月,海如月會想辦法。」

  圓方驚訝道:「道爺,有危險咱就別去了,一群妖怪有什麼好結交的。」這話說的他自己不是妖怪似的。

  牛有道:「沒什麼危險,這不是以防萬一麼,你照我的話去辦就是,路上自己機靈點。」

  「好!」圓方點了點頭,忽又想起什麼似的,抬手撓了撓後腦勺問道:「道爺,在邀月客棧,有人勾搭留仙宗那邊,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難道是邀月客棧告訴你的?」這是他心中的疑惑,一路上想問,身邊有人,一直沒機會問。

  牛有道淡然道:「如果是猴子在的話,他也知道。」

  圓方訝異:「為什麼?」

  牛有道:「你的心,你的眼,因為你的心眼都盯在了錢上,看不到事!我若再不機警點,你還有機會在這裡數錢嗎?老熊,不是我說你,你和猴子比起來,真的是差遠了,怪不得當初能落宋衍青那種蠢貨的手上!」

  說罷轉身而去,雖然情況不是那麼個情況,可有些時候就得敲打一下。

  「……」圓方張著嘴,欲言又止,最後略顯沮喪地低了低頭,心裡嘀咕,是這樣嗎?猴子也能發現嗎?自己咋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難道自己跟猴子的差距真的有這麼大?

  「你們小心點,天黑前我們若是沒回來,你們跟金威走,我已經做了安排。」走回幾人間的牛有道對眾人吩咐了一聲,又朝黑牡丹打了個手勢,「我們走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3 08:40
第一四五章 這人有病吧?

  目送兩人離去後,雷宗康抬手從衣領子裡掏出了黑牡丹剛塞進來的金票,慢慢理順在手中,沉默且黯然。

  段虎和吳三兩目光落在他身上,理解他的心情,都走了過去,都亮了亮手中的金票,意思大家都一樣。

  看到這麼多錢,三人都有些感慨,早前為個十萬金幣受盡屈辱,現在再加黑牡丹手上的,兩個十萬在手,開宗立派的本完全夠了,可才幾天的工夫,誰還會去想開宗立派的事?

  一個個對開宗立派的事都沒了興趣,以前是那麼的渴望,現在發現以前的想法挺沒勁的!

  開宗立派為了什麼?不也就是為了這些麼。

  再說了,現在就算他們想開宗立派也不敢了,摘星城的人又不是瞎子,他們在摘星城扛著大包小包的,三派只要花點時間、用點心查一查,就能知道他們幹了什麼好事,能放過他們才怪了!你今天開宗立派,明天就有可能被滅門,真是上了賊船了!

  兩條人影從山林中閃出,越過官道,飛掠上了對面的山峰,眼前是迷霧繚繞的險峻之地,沒辦法騎馬,只能是步行,關鍵是對這渡雲山內部的情況一點都不瞭解。

  兩人先後飛掠而出,滑翔在這崇山峻嶺間。

  還沒飛出多遠,前方雲霧中呼嘯而來兩個黑點,兩支石筍朝兩人爆射而來。

  兩人先後側身一翻,避開了石筍,雙雙飄落在了下方的山丘上。

  「什麼人竟敢擅闖渡雲山!」雲霧中傳來一聲厲喝。

  兩人睜開法眼看去,只見攪動的雲霧中摻雜著灰色的妖氣翻滾。

  兩條人影從雲霧中射出,落在二人對面,持長槍而立,一個手背還有厚厚黑毛,一個臉上還有鱗甲,一看就知是修為不夠,還未徹底化形成功的小妖。

  二妖虎視眈眈,持長槍警惕著兩人,鱗甲妖喝斥:「想活命就立刻退出渡雲山!」

  兩人也不會因為眼前是兩隻小妖就敢在渡雲山亂來,黑牡丹拱手道:「在下黑牡丹,與渡雲山胡小嘯是朋友,前來拜訪,還望轉告一聲。」

  二妖相視一眼,皆微微搖頭,鱗甲妖隨後手一揮,「沒聽說過什麼胡小嘯,立刻退出,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黑牡丹有些尷尬,忙對牛有道低聲解釋道:「胡小嘯的確是渡雲山的人,也許是渡雲山人太多,他們沒有聽說過…」

  牛有道抬手打住,示意不用解釋,能理解,若真是什麼在渡雲山有名有號的人物,二妖不至於說出『沒聽說過』的話來得罪那個胡小嘯,遂對二妖笑道:「區區小妖,二位沒聽說過很正常,雲歡總聽說過吧?」

  二妖怔了下,渡雲山的妖修豈能沒聽說過雲歡,渡雲山的主人是雲姬,人稱山主,雲姬的兒子則是如今渡雲山當家的,下面人若不知道當家的是誰那才是怪事。

  黑毛妖狐疑道:「你們是什麼人?」

  牛有道:「四方遊歷的散修,不說也罷,久仰雲當家的大名,路過貴寶地特來拜訪,這是呈給雲當家的小小見面禮,還望代為轉交,幫忙通報一聲!」袖子裡直接掏出了十張金票,遞給了一旁的黑牡丹,示意給人家。

  黑牡丹無語,發現這位還真是大方,走到哪都大方,接了金票上前,在二妖的戒備下轉交了。

  二妖接了金票到手,一點查,十萬金幣!不禁面面相覷,還真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錢!

  黑毛妖一張張檢查了一下,又遞給鱗甲妖,「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牛有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知在笑什麼。

  鱗甲妖又一張張檢查了,偏頭在黑毛妖耳邊低聲道:「應該不會有假。」

  黑毛妖立刻將金票收攏在手,語氣溫和了不少,秉槍抱拳道:「敢問二位尊姓大名?」

  「軒轅道!」

  「黑牡丹!」

  「記下了,二位稍等,容我先去通報一聲!」黑毛妖客氣一聲,說罷迅速飛掠而去。

  鱗甲妖雖然還在監視著二人,但態度明顯多了些許恭敬,至少不再橫眉豎眼。

  一出手就是巨資當見面禮的人,哪會把他這小妖放在眼裡,來客估計不是一般人,他這點眼色還是有的。

  這態度間的變化,令黑牡丹暗暗唏噓,發現這位道爺有點簡單粗暴啊,跟倆小妖懶的廢話,一見面就直接拿錢砸人,不過實在是簡單有效,直接將態度蠻橫的小妖給鎮住了!

  牛有道倒是無所謂,杵劍身前,好整以暇地東看看、西看看,貌似在欣賞這雲霧繚繞的風景。

  黑牡丹忍不住看了眼他手上杵的劍,也發現了牛有道這毛病,劍在這位道爺的手上,貌似跟枴杖差不多。

  等了有那麼一陣,一個清瘦漢子從雲霧中閃來,黑毛妖隨後跟來。

  「在下侯擎天。」清瘦漢子一來就拱手自報了名號,「不知二位是何方貴客?」

  牛有道:「雲遊四方的散修罷了。」

  「散修?」侯擎天樂呵呵一聲,散修一出手就是十萬金票,這不是扯麼?既然對方不肯說實話,他也就不多問了,「二位要見我們當家的?」

  牛有道頷首:「正是。」

  侯擎天:「所為何來?」

  牛有道:「慕名來訪!」

  侯擎天不置可否地「哦」了聲,也不知信還是不信,不過卻拱了拱手道:「有勞二位貴客久候,請跟在下走!」

  二人隨後跟了他飛掠而去,一路在雲霧繚繞的崇山峻嶺間起落。

  不過黑牡丹卻注意到了,牛有道有在途中不動神色地拋置雷宗康給的香餌。

  一座籠罩在迷霧中的黑峻峻山峰,半山腰有開鑿的平台,二人跟著落身在這平台上。

  山壁上有一間洞窟,洞口氣派,雕琢如宮門。

  三人一落地,兩邊立刻有數人出現,呈半月狀將三人給圍住了。

  黑牡丹心弦一緊,牛有道冷目掃視。

  侯擎天轉身笑道:「二位勿怪,往常有不知死活的人跑來搗亂,所以山中也有山中的規矩,怕是要先委屈一下二位,暫時要限制一下二位的法力!」

  黑牡丹看向牛有道,只見牛有道平靜點頭:「好說!」手中劍主動拋了出去。

  侯擎天一把接住,轉而又接了跟著做的黑牡丹拋來的劍,揮手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人上前在二人身上下了禁制。

  侯擎天將兩把劍交給了身旁人,又伸手相請道:「二位裡面請!」

  三人進了洞窟,洞窟通道內漆黑,侯擎天放出了月蝶照明。

  抵達裡面層層而上的台階,登上盡頭一看,已置身在一座宮殿內。

  面積不小,卻有陣陣腥氣撲鼻,來自洞府內的一條條盤踞吐信巨蟒,人一到,一條條巨蟒陸續回頭看來。

  洞府石壁上攀附著一只只月蝶,將內中情形照亮,卻反而讓洞府內越顯陰森恐怖。

  侯擎天請了二人稍等,快步去了後殿。

  沒多久,侯擎天又快步而出,站在了殿內寶座下的台階一側。

  不一會兒,後殿傳來一陣唰唰摩擦聲,一條油光發亮眼冒綠光的黑蛇遊走了出來,水桶般粗,長達三丈有餘,直接朝寶座台階遊走而去。

  黑蛇一攀上台階,頭部開始蠕動變化,化作了人頭,頭扭了扭,頭部以下迅速跟隨變化,一路變化下去,轉眼化作了一個黑衣壯漢,腰部束有黑皮護腰,手腕有黑皮護腕,虎背熊腰,邁步一步步登上了台階。

  蛇妖化形!牛有道暗暗嘖嘖一聲,今天又開了眼界!

  壯漢轉身坐在了石頭座位上,頗有幾分氣勢,居高臨下地盯著下面。

  侯擎天介紹了一聲,「二位,這便是我們渡雲山當家的。」

  牛有道和黑牡丹一起拱手:「見過雲當家。」

  雲歡臉上微微泛起些許笑意,「不知二位見雲某有何指教?」

  牛有道:「指教不敢,在下雲遊四方,四處結交朋友,途徑貴寶地,久仰當家的大名,特來拜訪結交!」

  雲歡似笑非笑,帶著幾分陰森意味,問道:「就這麼簡單?」

  手上捏出了十張金票抬了抬,顯然是牛有道之前呈交的。

  一看對方這一露面就高高在上的樣子,牛有道就知道對方沒有跟自己慢慢客套的意思,當即頷首:「就這麼簡單!今日一見當家的風采,方知名不虛傳,在下心生仰慕,喜不自禁,欲高攀,想和當家的結為異性兄弟,不知當家的肯否?」又抱了抱拳。

  「……」侯擎天愕然無語,心想,這人有病吧,你誰呀,算老幾啊,一來話都沒說幾句,連你什麼底細都不知道,就想和我們當家的結拜成兄弟?虧你說得出口!

  「……」黑牡丹慢慢回頭看向牛有道,目瞪口呆。

  「……」坐在上面的雲歡亦有些發怔,這情況還真是頭一遭遇見,盯著牛有道的目光閃爍不定,貌似在琢磨這是什麼意思?

  而牛有道抱著的手一放,又從袖子裡摸出了十張金票,雙手奉上,「途徑此地,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禮物,但今日一見,心中實在是仰慕雲當家風采,奈何又實在是身無長物,思來想去,身上僅剩這點身外之物表達心意,還望雲當家不要嫌棄。今日不提,待來日,待來日再來時,定當奉上厚禮補今日之歉意!」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4 08:50
第一四六章 結拜

  殿內氣氛有些古怪,別說其他人,連黑牡丹看牛有道的眼神都怪怪的。

  侯擎天則是看看牛有道又看看雲歡,不知道雲歡會不會收。

  雲歡很是猶豫了一下,心裡嘀咕這人什麼來路,究竟什麼情況?

  見遲遲沒反應,牛有道詫異:「當家的莫非嫌棄?」

  雲歡朝侯擎天偏頭示意了一下,侯擎天當即朝牛有道走去,接了十張金票到手,轉身搓開掃了眼,心中嘖嘖,又是十萬金幣!

  上來台階,金票交到了雲歡手中,極微弱的聲音與之嘀咕了一聲:「又是十萬!」

  金票到手,雲歡一邊眉頭忍不住跳了一下,這可不是一點小錢。

  待到侯擎天下去後,手上攏了二十萬金票的雲歡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大笑之餘大步下了台階,走到牛有道跟前,用力拍了拍牛有道的肩膀,「盛情難卻!老弟是個直率人,好,我喜歡!」

  回頭又朝侯擎天揮了揮手,喝了聲,「我與軒轅老弟一見如故,洞府外擺上香爐儀案祭天,讓蒼天見證我今日與軒轅老弟結拜為異姓兄弟!」

  「是!」侯擎天轉身而去。

  牛有道拍了拍胸口,很開心的樣子,一副如願以償的樣子。

  「老弟什麼修為?」

  「築基期。」

  雲歡嘴角抽了一下,他是金丹期,居然要跟一築基期結拜,發現對面這廝還真敢開口。

  「老弟看著年輕,卻是儀表堂堂龍鳳之姿……」

  「當家的才是英武不凡,有虎踞龍盤之氣……」

  兩人瞬間在那熱聊了起來,恭維話互相往外砸個不停,果真是親兄弟一般,噓寒問暖。

  一旁的黑牡丹真正是看傻了眼,腦子裡跟漿糊一般,本以為牛有道吃錯了藥,結果發現雲歡也吃錯了藥,居然,竟然,做夢也沒想到見面才聊了一兩句,連什麼人都不知道,堂堂渡雲山當家的就能輕易答應與人結拜為異姓兄弟?

  她承認二十萬金幣是筆巨資,可是有這麼大的威力嗎?

  接觸至今,牛有道是蠢人嗎?不是!

  能在渡雲山當家的人,是蠢人嗎?肯定也不是!

  於是眼前一幕開始讓黑牡丹懷疑是不是自己腦子有病,或是自己見識得淺薄到什麼程度。

  賓主見面甚歡,聊了一陣後,雲歡藉口要準備一下結拜事宜,牛有道立刻說初來乍到要去看看外面風光,雲歡立馬讓人帶了牛有道去外面逛。

  殿內只剩雲歡一人後,雲歡又摸出了那二十張金票,仔細檢查了一下,連他都有點懷疑這金票會不會是假的。

  把事情給吩咐了下去的侯擎天來到,湊到了他跟前,疑惑道:「當家的,您真要跟他結拜?」

  雲歡:「人家二十萬都給了,擺個香案能花幾個錢?」

  侯擎天:「這人明顯沒說實話,咱們一點都不清楚他的底細,怕是別有所圖,當家的還需三思啊!」

  雲歡斜他一眼,「我沒瞎,這還需要你來提醒?送上門的錢幹嘛不要?事情一碼歸一碼,其他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關咱們什麼事?」

  侯擎天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意思,錢照收,事不辦,不沾任何是非,拱手讚道:「當家的英明!」

  洞外的牛有道和黑牡丹身上修為受制,想看渡雲山風光也跑不到哪去,只能是在洞外簡單逛逛。

  洞外的平台上倒是暫時熱鬧了起來,正在設置結拜用的儀案。

  趁了邊上沒人的空隙,把事情捋了一下的黑牡丹靠近了牛有道身邊,低聲提醒道:「道爺,到現在都沒解開咱們身上的禁制,雲歡恐非真心與道爺結拜。」

  牛有道慢慢回頭,看她那眼神像是在看白痴似的,貌似在問,難道你覺得我是真心結拜?

  黑牡丹讀懂了他的眼神,有點自慚,覺得這種弱智問題就不該問。

  不過有一事她不明白,又試著問道:「雲歡怎會如此輕易答應結拜?」

  牛有道:「明擺著衝錢嘛。」

  黑牡丹觀察了一下四周,又疑惑道:「就為這二十萬果斷答應結拜?」

  二十萬?牛有道嘴角略浮嘲諷意味,人家哪是衝什麼二十萬,人家是見他隨便出手的見面禮就有二十萬之巨,對他所謂的來日補上的厚禮抱了期待!

  不過這話他也沒解釋,讓黑牡丹自己想去。

  見他不說,黑牡丹也就沒再繼續問了,不過還是提醒道:「這渡雲山絶非良善之地,道爺這般露富,須小心對方見財起異心!」

  牛有道淡然道:「現在就算小心也晚了,人家真要有異心,咱們目前也跑不了。他不答應結拜,我們可能真的有麻煩,他既然答應了,你的擔心可放下來,不會有事。」

  他自己一手推出的局,自然清楚其中的風險所在。

  他已經說了身上僅有這點東西,對方要動他就得考慮一點,萬一他身上真的就這點東西,動了他的話,將來的厚禮就要泡湯了。一見面就砸出二十萬金幣當見面禮的人,將來的厚禮焉能不值得期待?而有這般手筆、有這種底氣找上門的人,在不知底細的情況下,雲歡也得掂量下能不能輕易招惹,會不會惹上麻煩。

  他既然敢上山找雲歡,自然是有些把握才來的,他不會跑來純撞運氣,江湖老話,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樑山!

  擺了一堆東西的香案設好了,侯擎天過來請,拱了拱手,一時不知該如何改口,遂從了黑牡丹這邊的稱呼,「道爺,結拜可以開始了。」

  「哈哈!」另一頭,雲歡也哈哈大笑地走出了洞府。

  牛有道快步迎去,兩人一碰頭,雲歡伸手抓了他手,兩人執手走向了擺在懸崖邊的香案。

  斷崖前雲霧繚繞,兩邊有十幾個妖修觀禮,二人站定在香案前後,侯擎天將兩炷點燃的香交到了二人手上。

  二人相視一笑,陸續跪在了蒲團上。

  雲歡秉香告天:「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雲歡願與軒轅道結為異姓兄弟,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禱告詞有點簡單,總之不見同生共死、若違此誓會怎的怎的,估計是怕不太吉利。

  牛有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亦跟了同樣的話,「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軒轅道願與雲歡結為異姓兄弟,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三叩首後,陸續起身,上前在香爐裡插上了香。

  轉身相視,牛有道拱手:「見過兄長!」

  雲歡哈哈大笑,拍了拍牛有道的胳膊,「老弟!」

  兩旁妖修已得了侯擎天的提醒,有了叫法,一起拱手道:「恭喜當家的,恭喜道爺!」

  牛有道朝眾人拱了拱手,謝過!

  草草走了趟儀式後,雲歡揮手讓眾人散了,回頭又牛有道說:「老弟,多住點時間,在渡雲山好好玩玩。」

  他琢磨著看能不能留客後好好摸摸牛有道的底細。

  牛有道嘆道:「兄長好意心領了,與人有約,不好食言,還要繼續趕路,無法久留,不過能見兄長已是心滿意足,待下回來再來叨擾。」

  外面還有人在追殺,他也不便久留。

  「這麼急?」雲歡多少有些訝異,因還不見牛有道暴露真實意圖,這就要走,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也是!」牛有道拍了拍額頭,「差點忘了,還未拜見伯母,見過伯母後再走也不遲!」

  他倒是也想順便見識一下那個鼎鼎大名的雲姬。

  雲歡惋惜道:「暫時怕是不行,家母正在閉關修煉中,不見客!」

  實際上是不可能隨便什麼人都帶去見雲姬。

  牛有道哦了聲,連連點頭道:「那的確是不便打擾,那就等下次有機會再說。小弟先行告辭…對了,小弟臨別前有一不情之請,希望兄長能助一臂之力!」

  雲歡心中一動,來了,琢磨著正題來了,笑眯眯道:「但說無妨!」

  牛有道:「小弟前幾日在摘星城得罪了點人,殺了幾個留仙宗、浮雲宗和靈秀山的弟子,這一路上頗為糾纏,小弟回頭讓人把人引來,能否勞煩兄長幫我把他們解決掉?」

  雲歡目光閃爍,這三個門派他倒是聽說過,不過沒打過什麼交道,他樂呵呵道:「好說,好說,包在我身上。」

  「兄長果然是個痛快人,客氣話我就不說了,小弟就此別過!」

  一番寒暄後,直到牛有道自己提及,雲歡似乎才想起這位兄弟還有禁制在身,勃然大怒,當即命人解除了。

  而雲歡隨後又藉口有事走不開,沒有親自送行,吩咐了侯擎天代為相送。

  出了渡雲山,往之前藏匿點回時,黑牡丹仍感覺像是看了場草率的鬧劇。

  伴隨掠行時,黑牡丹問道:「道爺,您覺得雲歡真的會幫忙解決三派的人?」

  牛有道自嘲道:「我壓根就沒指望!當然,他若真有這好心,那自然是好。」

  黑牡丹想不通他怎麼想的,苦笑道:「道爺大氣,二十萬就這樣沒了。」

  牛有道:「江湖走馬,風也好,雨也罷,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錢就不要計較了。」

  黑牡丹:「恕我直言,我看不出雲歡有交朋友的意思。」

  「著相了,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合你心意的人,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交朋友嘛,都得有個開頭,有了開頭,才有以後,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4 17:00
第一四七章 便宜佔大了

  「道爺說得是。」黑牡丹乾笑一聲。

  卻是口服心不服,你這叫交朋友嗎?這是拿錢砸好不好!

  她也是頭回碰上這種人,走哪都口口聲聲喊著交朋友,放了崔遠和姚有量說是交朋友,砸出一堆錢給雲歡說是交朋友,這都是些什麼朋友,是朋友嗎?沒一個靠譜的!

  實際上還有不靠譜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譬如在金州放掉的陳歸碩,也說是交朋友來著。

  但是不管怎樣,敢這樣一頭扎進渡雲山去瞎搞,拉著雲歡稱兄道弟輕鬆玩了一把出來,黑牡丹算是真感受到了,這位道爺的膽氣不一般,很擅長在風險中遊刃!

  二人一回到林中藏匿地,等候的幾人立刻圍了過來,見到兩人平安回來,都鬆了口氣。

  圓方詫異道:「道爺,這麼快就回來了?沒事吧?」

  實在是太快了,離去到回來,前後不過一個時辰的樣子。

  黑牡丹略有哭笑不得,心說,快嗎?還有更快的,見到雲歡前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位道爺就跟那位渡雲山當家的拜了把子,在那稱兄道弟,跟小孩子玩過家家似的,估計這事說出來別人都不信!

  「沒什麼事,咱們繼續趕路吧。」牛有道揮手朝眾人示意了一下。

  圓方「哦」了聲,沒事就好,之前的託付搞得他有些提心吊膽,安然回來了,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了。

  一行上了官道,再次隆隆疾馳而去……

  山崖上,香案之類的早撤了個乾淨,往上更高的山峰之巔,一棵蒼松下,雲歡坐在石台旁獨飲。

  侯擎天的身影飛掠而上,騰空落在了一旁,「當家的,有買賣上門了。」

  雲歡慢慢提壺斟酒,隨口問了聲:「什麼買賣?」

  侯擎天:「買條命,不便宜,兩萬金幣,先付五千定金,事成後再付一萬五!」

  雲歡:「什麼人的命值這個價?我告訴過你,超出咱們能力範圍的活不要接。」

  侯擎天:「目標的身份,買家沒透露。不過中間人作了保的,目標的修為不超過築基期,目標身邊有五個伴,實力預估也不會超過築基期,並且保證了沒什麼勢力背景。」

  「沒透露目標身份?」雲歡端到唇邊的酒杯又放下了,「不知道身份怎麼下手?」

  侯擎天:「中間人說了,會引導我們找到目標,不勞我們去查找。」

  「今天怪事還真多。」雲歡嘀咕了一聲,遲疑了一會兒,道:「再談,告訴中間人,不告訴目標身份有風險,再加一萬,定金收一萬,不同意就不接。當然,你注意點方式方法,如果對方不肯的話,你再讓步,兩萬就兩萬吧。這事你去辦,小心點。」揮了揮手。

  「好的。」侯擎天拱了拱手,閃身而去。

  然而還不等雲歡酒過半壺,又一名叫朱長貴的手下閃身而來,大步走到跟前稟報:「當家的,有人闖山。」

  雲歡霍然回頭,「什麼人?」

  朱長貴:「自報家門是留仙宗、浮雲宗、靈秀山的弟子,說是追兇,讓咱們行個方便。」

  「敢情那小子還真把人給引來了?」雲歡嘀咕一聲,臉頰抽了抽,他才不會兌現答應了牛有道的事,毫不客氣地揮手道:「就說這裡沒他們要找的人,這裡也不是他們想搜就能搜的地方,讓他們滾!」

  「是!」朱長貴拱手領命,跳下山峰,御氣滑行而去。

  一路穿破迷霧抵達了渡雲山外圍,落在了僵持中的山谷間。

  突然來訪者正是一路追尋蹤跡而來的高肅聰、武前浩和廖森等人,此時被數十名妖修圍在了中間。

  落入僵局陣營中的朱長貴喝道:「已經幫你們問過了,你們找錯了地方,這裡沒你們要找的人,快點滾吧!」

  高肅聰沉聲道:「有沒有起碼也得讓我們找過才知道吧?」

  朱長貴冷笑道:「這裡是你們想搜就能搜的地方嗎?改天我們去你留仙宗搜上一搜,你們留仙宗肯嗎?」

  高肅聰:「若真有證據證明什麼,搜不搜的事自然好商量。」

  朱長貴:「那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們要找的人在渡雲山?」

  「過來!」高肅聰回頭喝了聲,一名弟子走來,他伸手從那弟子背著的鳥籠裡抓出了一隻嘰嘰喳喳的尋香鳥,亮給了對方看,「認不認識?我們跟著尋香鳥一路追來的,不會有誤,香餌線索還在,這算不算證據?」

  剛剛是跟著另一隻尋香鳥來的,結果那隻尋香鳥飛到這裡被一條纏在樹上的五彩斑斕毒蛇猛一探首偷襲,沒能躲過,被吃了!

  朱長貴:「也許香餌是在渡雲山的另一邊呢?尋香鳥抄近路追擊很正常嘛。」

  廖森插話道:「我們一路追來,什麼情況自己心裡清楚,我如今只問你一句,渡雲山是不是非要跟咱們浮雲宗、留仙宗、靈秀山三派過不去?如果是,只要你能做這主,我們立刻走人,這筆賬改日再來討教!」

  對方把話升格到這地步,同時跟幾個門派作對,朱長貴也做不了主,偏頭對身邊人示意了一下,後者迅速返身掠去。

  沒多久,雲歡來了,身後帶了一群人來。

  落在三派對面,雲歡掃了眼高肅聰手上的尋香鳥,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不太可能有人闖進渡雲山布置香餌他這邊都發現不了,十有八九是軒轅道那王八蛋進山的時候順帶扔了香餌。

  再加上牛有道之前挑明了說這三派會來,想不認定是牛有道幹的都難。

  「雲當家的。」高肅聰、廖森和武前浩都拱了拱手。

  摘星城離這裡不算遠,雲歡偶爾也會去摘星城,他們三個常駐摘星城,談不上認識,倒也見過雲歡。

  「聽說浮雲宗、留仙宗和靈秀山要跟我渡雲山過不去?」雲歡冷冷問了聲。

  高肅聰:「雲當家的這樣說可就岔了,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來過不去一說,但的確有干係重大的嫌犯跑進了渡雲山,只是想請當家的賞個臉,讓我們繼續追下去。」

  雲歡:「臉可以賞,但威脅可沒用,我只問一句,憑什麼?」

  倒不是他想幫牛有道兜這個事,哪有自己家裡讓外人隨便進出的道理,真要答應了這事,他臉往哪放?

  高肅聰微微頷首,「雲當家的說得好,雲當家的可知我們所追者的身份?」

  雲歡心中一動,看來這些人知道那位的真實身份,當即冷笑道:「不妨說來聽聽。」

  高肅聰:「此人在金州殺了燕國使臣宋隆,名叫牛有道,乃燕國朝廷重犯!」

  「……」雲歡瞬間有幾分傻眼,軒轅道…牛有道…

  倒不是牛有道自身的實力有多出名,而是殺一國使臣非小事,牛有道殺了宋隆後,已是天下聞名,在七國傳的沸沸揚揚,在世俗和修行界同時出了大名,除非是消息十分閉塞的,否則沒聽說過的實在是不多。

  剎那間,雲歡有罵娘的衝動,做夢也沒想到軒轅道就是牛有道,他哪會想到那個燕國重犯居然會跑到他渡雲山來,一出手就是二十萬金幣,自己昏了頭居然還跟他拜了把子!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隨便拜了個把子,居然是個名頭那麼大的傢伙,實力和勢力雖然不如他,但是名聲絶對比他響亮得多。還想佔便宜,這便宜真的是佔大了!

  他身後有幾位是之前親眼目睹了他和牛有道結拜的,一個個暗暗小汗一把,這要是讓人知道渡雲山當家的和牛有道是拜把子兄弟,也不知燕國朝廷會不會盯上這邊,一國朝廷能動用的修行界勢力可是非同小可的。

  雲歡也意識到了高肅聰話裡的意思,不僅僅是留仙宗、浮雲宗和靈秀山,人家這是在拿燕國朝廷壓他,不過他也不怕,這裡畢竟是趙國境內,可他也不想惹什麼麻煩。

  「原來如此,好吧,不管你們說的是真是假,這個面子我可以給,不過我渡雲山的面子也不是那麼好掃的。我可以讓你們搜查,可若是找不到你們要找的人,你們也得給我個交代!」雲歡冷冷道。

  廖森:「雲當家的想要什麼樣的交代?」

  「犯我渡雲山者死,把命留下!」雲歡冷笑一聲,要逼對方知難而退。

  高肅聰、廖森、武前浩臉色一沉,追進這裡來之前,幾人就有判斷,牛有道若能躲進這裡,必然是得了渡雲山的庇護,否則這群妖聚集之地豈容擅闖,想在這裡找到人不太可能。

  然而他們還是得硬著頭皮往裡闖,不儘力不好跟師門交代。

  三人也知道,現在鬧出這麼大動靜,牛有道若真勾結上了渡雲山,只怕早就知道了風聲,不說有沒有跑掉,渡雲山也不會讓他們找到坐實收容燕國重犯的口實。

  不過這正是他們需要的交代,這一路追尋,尋香鳥時能察覺到蹤跡,時而察覺不到,他們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如今好了,交代了有了,不是他們沒盡力,而是被渡雲山給壞了事,這邊勢單力薄,不是渡雲山的對手。

  高肅聰咬牙道:「好,這筆賬我們記下了!」

  雲歡不屑道:「少跟老子來這套,你們自己都沒把握,自己都不能確定人是不是在渡雲山,還敢嚇唬我?」

  「我們走!」高肅聰喝了聲,轉身領了一群人飛掠而去。

  這邊也沒攔他們,只是派了人跟蹤監視其離去。

  雲歡慢慢轉身環顧眾人一圈,獰聲叮囑道:「都給我記住了,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能往外露,否則我弄死他!」

  知情的人點了點頭,知道他說的是和牛有道結拜的事。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5 08:20
第一四八章 截殺

  天已暮色,牛有道一行出現在了一段坡路上,一路馳騁衝了下來,已脫離險峻山脈地帶,前方地勢變得較為平緩,一條河流如緞帶。

  黑牡丹揮手指向河上的一座橋,「道爺,咱們是直走還是過橋?」

  「過橋!」牛有道給了一聲。

  一行抵達橋畔,迅速改向,衝過了石橋,一路塵煙滾滾而去。

  俯視此岔路口的山林中,一黑衣人從樹冠中順樹幹滑了下來,很快一隻金翅從山林中掠出,飛向遠空……

  渡雲山的另一側,侯擎天帶了二十多號人切出了渡雲山山脈,抄近路走直線,到達了中間人指定的區域。

  山林中,侯擎天背個手來回走動,一群人坐在地上百無聊賴地等著。

  等了一陣後,一人起身走來,「洞主,這什麼意思啊?還要我們等到什麼時候?」

  侯擎天:「等吧,不來消息怪不得咱們,反正咱們定金在手。」

  這裡話剛落,一隻金翅從天而降,一人舉手抓了,取出密信,交到了侯擎天手上。

  侯擎天看過其中內容後,指了個方向,「目標會經過三道彎,我們在亥時前趕到就能截住他們,走!」

  一群人迅速出了山林,掠過一片平原,又進一處山川地帶,一個個快速滑翔,縱橫飛躍,直線插往目的地。

  約莫一個時辰的樣子,一行飛落在一座山巔,放眼看去,月色下的官道順山勢蜿蜒,正是三道彎。

  侯擎天揮手派了眼線到前面山上去盯著,其他人就地休整等候。

  等了不到半個時辰,派出的眼線緊急飛掠回來,稟報:「洞主,有人來了,有可能是目標。」

  「準備。」侯擎天呼喝了一聲。

  一群人迅速衝下了山,埋伏在山道兩側靜候。

  漸漸,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接近這邊。

  山丘上,一棵大樹背後,侯擎天側身而藏,窺視著。

  來人越來越近,月色下雖看不清人,卻已漸漸看清人數,十二騎,六人,與傳遞來的消息吻合,目標說是一行中最年輕的那個。

  侯擎天躥下了山,領了兩人直接站在了拐彎處的路上,手持刀劍等著,斷了目標的去路。

  來的一行人自然就是牛有道等人,絲毫不知前方路上有埋伏。

  剛衝過彎,見到月色下有人持明晃晃的刀劍攔路,一行迅速勒停馬匹。

  四周人影呼呼冒出,當場將一行給圍了。

  「求點財,束手就擒可免一死!」侯擎天淡淡一聲,這是糊弄人的話。

  黑牡丹等人大驚,迅速拔劍戒備。

  圓方提了戒刀在手,面露獰色,以前是他劫別人,不曾想到今日會被劫。

  月色下,牛有道本淡定以對,冷目四處觀察著,本就覺得前方那人看不太清的面容有點熟悉,待對方一出聲,驟然眯眼,沉聲道:「侯擎天,你想幹什麼?」

  他手慢慢撫上了劍柄,眼中漸浮殺機。

  此話一出,圓方等人茫然,不知他說的是什麼東西。

  黑牡丹卻是目光直直盯向了前方攔路者。

  四周圍著的妖修皆愕然,一口叫出了洞主的名字,截殺對象認識洞主?

  侯擎天也愣住了,迅速放出了月蝶,朝牛有道這邊飛來查探。

  月蝶一近,將端坐馬背的牛有道面容照了個清楚明白,侯擎天滿臉無語。

  再驅使月蝶繞這群人轉了圈,沒錯,十二騎,六人,而軒轅道正是六人中最年輕的一個。

  刺殺對象居然是這位?這…侯擎天漸漸有些哭笑不得,人家一出手就是二十萬見面禮,為個小幾萬殺這位搞不好要虧本。再說了,當家的不發話,他也不好動這位,趕緊朝帶來的眾人揮手喝斥道:「放下,放下,大水沖了龍王廟,是自己人!」

  自己也寶劍歸鞘了,快步朝牛有道走了過來,拱手道:「道爺!」

  自己人?什麼情況?群妖慢慢放下了武器,一個個面面相覷,都沒見過牛有道,不知哪冒出的什麼道爺。

  一妖修刀歸鞘內,自作聰明地對身邊人低聲道:「是吧,我就說這次的買賣有點蹊蹺,估計有人想吭咱們。」

  這邊除了黑牡丹外,圓方等人也搞不懂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牛有道扶在劍柄上的手沒鬆開,冷冷盯著侯擎天,「莫非是我那兄長派你來殺我?」

  侯擎天連忙擺手,「這怎麼可能?您和當家的是拜把子的兄弟,當家的殺誰也不可能殺您吶!」

  什麼情況?群妖這次吃驚不小,這位是當家的拜把子兄弟?

  圓方等人有點懵,聽不懂了,渡雲山當家的應該是雲歡吧?道爺和雲歡是拜把子兄弟?

  牛有道:「那你半路劫我作甚?」

  侯擎天乾笑道:「道爺,誤會誤會,真的是誤會,我這不是帶著弟兄們出來找點財路嘛,埋伏在這裡劫道,誰知誤碰上了道爺您,罪過罪過,實在是罪過。」

  牛有道:「你速度還真快呀!我比你先出發,你我還能在這裡見面,怕是從渡雲山抄近路直線插過來的吧?剛好就把我給截住了,還真巧。為了劫道,火急火燎地特意趕到這裡,還真不容易啊!」

  侯擎天苦笑,這麼一說也是,說不過去嘛,拱手道:「不瞞道爺,山上剛好接了單買賣,有人出錢讓我們趕來這裡攔截,真沒想目標居然會是道爺您,早知道的話,怎麼可能跑來冒犯。」

  這話牛有道信了,否則已經動手了,犯不著這麼囉嗦。

  被盯上了!牛有道腦中猛然閃過這個念頭,沉聲道:「讓你的人把附近山林搜一下,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

  「……」侯擎天愣了下,心想,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當家的結拜兄弟啊?不過還是朝左右喊道:「都是聾子嗎?道爺的話沒聽見嗎?搜,快去搜!」

  「是!」一群妖修領命,分了兩幫,躥入左右山林中搜查。

  牛有道跳下了馬,慢慢走到侯擎天跟前,問:「誰讓你們殺我?」

  侯擎天:「道爺,這個真不知道,現在這情況,我也想知道是誰殺您,估計當家的也想知道,可中間人不可能會告訴我們。」

  牛有道:「中間人是什麼人?」

  侯擎天嘆道:「道爺,這個您就別問了,首先能幹這行的中間人肯定都有不小的背景,不好招惹;其次,這都是見不得光的買賣,人家不會輕易暴露身份,我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人;另外,各行都有各行的規矩,就算我知道也不能告訴您,壞了規矩會給渡雲山惹麻煩;何況,話又說回來,買家應該也不會向中間人暴露自己的身份,您就算找到中間人,也未必能查到買家是誰。」

  牛有道想想也是,也就不再糾纏這個,問:「不知我這條命值多少錢?」

  「呵呵!」侯擎天有些不好意思道:「三萬金幣,若早知道是道爺您,就算要下手,這價我們也不可能接。」

  牛有道:「你不殺我,回頭你們怎麼跟人交代?」

  侯擎天嘆了聲,「收了人家一萬訂金,按規矩,失手了剩下的錢自然是沒了,訂金也要雙倍返還。當然,當家的也不可能為了這點錢害自己兄弟。」

  牛有道偏頭一聲,「黑牡丹!」

  黑牡丹跳下坐騎走了過來,「道爺!」

  牛有道問:「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黑牡丹:「五萬多金幣吧。」

  牛有道知道她身上就這些,沒叫圓方而叫她,是因為不該露財的時候就不能露,偏頭示意道:「拿五萬給他。」

  這位花錢真狠吶!黑牡丹心中哀嘆,不過這事也沒什麼好說的,掏出了身上的金票,零頭收了,五張整的遞給侯擎天。

  侯擎天在那假意推辭著,「這怎麼好意思。」

  牛有道:「不能因為我讓你們吃虧,讓你拿著就拿著。」

  「既然道爺這樣說了,那咱就厚顏謝過了。」侯擎天拱了拱手,接了金票在手,心裡一樂,不虧,還賺了筆,這趟不算白跑,跑得值!

  牛有道:「你這裡什麼時候接到的買賣?」

  金票收入囊中,侯擎天回道:「就在您離開沒多久。」

  牛有道微微瞇眼,目光詭譎。

  這邊在路上閒聊了一陣,等到搜山的群妖回來,也沒什麼收穫,沒發現任何可疑人員。

  問過情況後,侯擎天問牛有道:「道爺,您看,接下來怎麼辦?」

  牛有道:「你們先回吧。」

  「好,那行,不過道爺,您可能已經被盯上了,路上可要小心了,我們失手了,買家搞不好還會找別人下手。」侯擎天倒是認真地提醒了一句,這麼闊綽的金主還是不要出事的好,以後可能還有好處。

  「嗯,回去代我向兄長問好。」

  「好!那我等就此告辭,道爺一路保重!」

  目送群妖消失在群山中,牛有道又指了指段虎和吳三兩,示意兩人去盯一下。

  待到二人回來稟報,確認侯擎天等人已經離開後,牛有道再次翻身上馬,端坐馬背,盯著前方未明的道路,目光閃爍不定,忽撥轉馬匹,「走!」

  沒有再去前路,而是領著眾人原路返回。

  也談不上原路返回,而是在途中找了個合適的切口,領著一行遁入了深山中。
arty2008 發表於 2017-4-25 17:10
第一四九章 圓圓圈圈

  山間崎嶇,難行,尤其是帶著馬匹,很是一頓折騰,找了個山谷躲藏。

  行進狀態突然變成緊急躲藏狀態,自然是因為察覺到了危險。

  突如其來的截殺令牛有道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這份危險超出了他的預料,完全不在意料中,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他是真的不敢再往前走了!

  不把這事弄清楚,危險來自哪裡都不知道,怎麼被盯上了都不知道,太被動了!

  人馬安頓了下來,大家不時瞅瞅似乎心事重重的牛有道。

  牛有道杵劍站在溪邊,舉頭看著山谷上方的那彎明月。

  圓方湊了過來,「道爺,咱們是要在此躲藏嗎?」

  牛有道無動於衷,稍等了會兒才冒出一句:「拿五萬補給黑牡丹。」

  「……」圓方無語,早知就不過來搭話了。

  倒是黑牡丹聞聲走了過來,「道爺,不用!」

  牛有道沒吭聲,依然思索中。

  圓方摸出五萬,塞給了黑牡丹,避遠了點。

  看看手裡的金票,見牛有道在想事情,黑牡丹也就不打擾了,也大概瞭解了一點牛有道的為人,既然給了,就拿著。

  一陣撲棱棱的聲音響起,夾雜著鳥鳴聲,驚的牛有道回過神來,霍然回頭。

  「這裡有個山洞。」

  在山谷中查探的段虎閃了回來,發現了一個天然的山洞,走進去一瞅,結果驚動了洞裡棲息過夜的鳥雀。

  幾人走去一看,果然是個山洞,確切地說,是山體裂開後的一個口子。也不大,斜三角入口,有個兩三丈深。

  走入山洞看了看,牛有道:「拿地圖來。」

  段虎從背著的包裹裡抽出了地圖,這裡也沒有桌子,一旁的吳三兩搭了把手,兩人對拉著扯開了,圖張開在牛有道的眼前,月蝶攀附在了上面的岩石上照明。

  牛有道杵劍站在地圖前,目光順著來路一路回走,最後落在了渡雲山。

  誰要殺他?他的仇人目前也就那些人,總體上劃分,宋家那些人,再就殺宋隆後牽涉到的燕國朝廷,除了這兩波人,他現在還真想不出有誰會跑到趙國來置他於死地。

  而這次的精確截殺已經證明他被人給盯上了,精準鎖定了他的行進路線。

  誰盯上了他?怎麼盯上的他?若是搞不清究竟是怎麼被盯上的,隨時有可能落入別人網中,他一步都不敢擅闖!

  目前他已知的就是留仙宗、浮雲宗和靈秀山那三派在追殺他,其他知道他大概路線可能性最大的也就是渡雲山。

  從接觸雲歡的情況和反應來看,渡雲山應該可以排除,渡雲山之前不太可能知道他會去拜訪。若早就接到消息想對他圖謀不軌的話,也不會放他離開,輕易就能留下他,更不可能有後面的事。

  因此,侯擎天的話是可信的,渡雲山是在他離開之後才接到了截殺的消息。

  三派的人也可以排除,若是三派能精準掌握他具體路線的話,大可以直接抄近路親自截殺,不需要借渡雲山的手。

  如此說來,有第三方精準掌握了他的去向。

  而這第三方之所以找渡雲山,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手頭上沒有能置他於死地的人手,要麼就是距離上的問題,能置他於死地的人手無法及時趕到。

  還可以肯定一點,第三方是聯繫不上留仙宗那三派追殺人手的,否則不需要找渡雲山。

  那麼第三方又是怎麼精準掌握他行進路線的?

  首先得發現他,然後才是盯梢布置。

  摘星城區域範圍內被盯上的可能被他直接排除了,排除的原因不說其他,如同三派一樣,難以掌握他精準去向的。

  那麼被盯上的可能就是在離開了戈壁草原之後,上了官道後才被盯上的。

  盯上他的先決條件是認識他,他有點奇怪,難道這裡也有人認識他?在趙國,無論是他認識的,還是認識他的人都不多,更何況還是在這種較為偏遠地帶撞見,相遇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總不至於又再次出現在金州遇見陳歸碩的情況吧?留仙宗是因為手上有他的畫像,難道這一路上也有人有他的畫像不成?

  「這一路上,你們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情況?仔細想想,任何異常都不要放過。」

  牛有道伸手在此來的路線上大幅度來回比劃著說了說,他自己的思路其實已經盯向了沿途的驛站,這種偏僻之地來往的路人不多,最常見人的地方反而是沿途的驛站。

  幾人琢磨了好一陣都沒反應,想不出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黑牡丹問了句:「道爺,您去渡雲山拜會雲歡,還有之前遭截殺算不算?」

  牛有道:「不算!」

  黑牡丹:「那這一路上也沒什麼異常,離開摘星城上了官道後,除了這兩件事,咱們基本上一路沒停,也就中間在驛站換了下馬。」

  「換馬的驛站在什麼位置,幫我在圖上標示出來,還有雲歡老巢雲霄洞府以及三道彎咱們被截的位置,都儘量標示準確些。」牛有道吩咐了一聲,回頭又對圓方道:「炭筆拿出來。」

  隨便畫畫就能賺錢的炭筆,圓方一路上都帶著,炭筆掏出給了黑牡丹。

  黑牡丹與段虎等人商議著,確認了驛站在官道旁的位置,倒也不難記起,那個驛站頗大,是個樞紐性質的驛站,在某岔路口附近,很好定位。至於雲歡老巢的位置,在渡雲山的一座主峰上,直接找到那座主峰圈了一下就定位了。三道彎被截的位置在某個彎口,就更好找了。

  「道爺好了。」黑牡丹回頭說了聲。

  牛有道抽走了她手上的炭筆,仔細打量了一下地圖,若說標準,這地圖還真不標準,但是比起他前世所知的古代抽象地圖,那真是標準太多了,估計與處處有修士協助有關,有測繪上的便利。

  他拿劍鞘在地圖上比劃了一下,換算了一下某地到某地的距離,然後以炭筆在劍鞘上標刻度比例尺,隨後又以此比例丈量了一下標示出的渡雲山和三道彎位置,核實刻度的準確性有多高。

  一連串的莫名其妙舉動,令幾人面面相覷,完全看不懂,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放下劍鞘的牛有道站在地圖前,盯著地圖問道:「你們覺得為殺我的人聯繫渡雲山的那個中介人會在什麼位置?」

  黑牡丹苦笑:「這怎麼可能知道。」

  牛有道的目光卻是盯在了赤州府城,徐徐道:「你們兩個施法繃緊地圖」

  段虎和吳三兩照做。

  牛有道橫劍在赤州府城和雲霄洞府,根據刻度顯示的距離,除以已知的金翅大概飛行速度,得出了大概的時間,以炭筆在地圖旁寫了個數字,幾人看不懂的數字。

  牛有道一指點在赤州府城,夾在指尖的炭筆受法力箝制慢慢飄離,點在了雲霄洞府的位置,旋轉而出的法力唰一聲帶著炭筆在地圖上畫了個以赤州府城為中心的圓。

  吸附了炭筆到手,沉默計算了一下離開驛站到離開渡雲山的時間,減去剛得出的時間,乘以金翅大概的飛行速度,算出了大概的距離,再次將劍鞘橫在赤州府城做起始點,隨便往一個方向標示了剛得出的距離點。

  之後再次指點赤州府城為中心,炭筆飄到剛才的點上,又隨著旋轉法力唰一聲畫了個圓。

  牛有道抓了炭筆看向驛站位置,發現剛畫出的圓邊已經框出了驛站,與猜測有誤差。

  但是這不重要,如果沒誤差反倒奇怪了,其中有消息轉交和發送間的時間差,還有記時上的誤差,加之地圖不精準。

  而他要的只是個大概的核實,不要求精準。

  他隨後又一個圓接一個圓地唰唰畫出,不斷拿著劍鞘來衡量那些圓圓圈圈,又不斷在旁記下一些幾人看不懂的稀奇古怪數字。

  好一會兒做完這些後,杵劍身前,盯著地圖道:「我們之前換馬的驛站有問題,應該是在那被發現了。」

  幾人面面相覷。

  隨後牛有道又徐徐道:「消息應該是在我們離開驛站後的一炷香時間左右發出的,消息抵達赤州府城後,大概停留了半個時辰左右,之後才由中介人發出給渡雲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買我命的人和中介人都在赤州府城內。」

  這話說的,幾人無語,這種事情也搞得跟他親眼所見似的。

  黑牡丹試著問道:「道爺,我看你好像一開始就向準了赤州府城。」

  牛有道:「赤州府城一開始只是個假設罷了。買賣人命的行當,能幹這一行的,鎮不住買賣雙方是幹不下去的。而隨時能聯繫到人手幫買家解決問題,這也不是個人能力能做到的,這必然是一個組織。這個組織有多大我不知道,但一級中樞應該不會是在渡雲山附近的小地方,所在位置應該具備一定的區位輻射優勢,再結合消息傳遞時間上大概能產生的距離,大致看了看,赤州很可疑,因此拿來假設核實。最後的推算結果無論是時間上還是距離上都比較合理,因此赤州這個假設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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