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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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6994
arty2008 發表於 2017-5-9 17:16
第一八零章 大逆不道

  當然,也有漂亮女人『喜歡』猴子,只是這個『喜歡』有點牽強,大多是因為知道了猴子的底細,抱有其他目的而『喜歡』,反正不純粹。

  也不是說猴子不喜歡美女,好看的東西誰都喜歡,看著也養眼不是。

  放在前世,憑猴子的能力和財富會缺美女嗎?來往接觸的美女多了去。只是猴子這種人的性格,眼睛裡容不得沙子,不會因為女人長得漂亮就看上。

  經歷得多了,自然而然,猴子自然對所謂的美女主動投懷送抱很反感。

  某種程度來說,猴子是個純粹的人,不會像他道爺隨時都能逢場作戲。

  花花世界猴子不是沒見識過,也不是沒嚐過其中滋味,但猴子的性格最終還是返璞歸真,喜歡的女人不是沒有,只是喜歡的對象往往讓他道爺撓頭。

  猴子喜歡簡單純樸的女人,人品是首要的。

  這都好說。

  關鍵猴子傾向於農村的,能幹的,拿起鋤頭能種地,回到家裡能做飯,能知艱識苦,長得漂亮不漂亮不重要,只要不像商淑清那種難看到嚇人就行。

  用猴子的話說,幹咱們這一行的,保不準哪天就會出事,甚至是失去所有,找個面臨那種情況下還能實實在在過日子的比什麼都強。

  好吧!牛有道承認他說的也有點道理,只是感覺這傢伙的要求忒高了點,有點不太現實。

  在牛有道看來,那種女人比絶世美女還稀缺。

  也不能說稀缺,可許多事情都是相對的,自古以來的苦行僧中有幾個是女人?女人的哺育天性需要安全感,哪個女人不追求更好的生活?那種女人找個同樣簡單的漢子還有可能繼續那樣,遇上你猴子這種,不缺什麼自然而然就會變,自然就會去追求更高的精神享受,除非你與世隔絶還差不多。

  美女若人人都說她醜,她也得歸於平凡腳踏實地。醜女若人人奉承追求,也得飄飄然而自以為是。

  然而他這樣講道理沒用,猴子有自己的堅持,一直想找個像他娘一樣吃苦耐勞持家的本分女人。

  獲悉昊青青這種『白富美』居然向猴子表白了,牛有道能不樂嗎?

  黑牡丹等人跟了進來,發現牛有道坐椅子上傻樂,黑牡丹不禁問了句:「道爺,這個袁罡是你朋友?」

  「兄弟!」牛有道給了句。

  回到屋內的魏多,有點緊張地看著袁罡。

  將屋內翻箱倒櫃檢查的袁罡一回頭,暫停,看著他,明白他在擔心什麼,擔心道爺不肯接受他,擔心趕他走。

  不得不說,道爺對這個魏多的確有些心狠!

  可是袁罡明白,道爺是個清醒理智的人,以致於某些時候顯得冷血無情,道爺不想跟上清宗再有什麼牽扯,自己作主留下魏多,某種程度來說是給道爺留下了麻煩。

  這也就是自己開了口,換了別人的話,道爺不可能答應。

  袁罡安慰道:「放心,道爺不會再趕你走了。」

  魏多興奮點頭:「謝…謝謝!」

  袁罡:「忘了跟你說,上清宗已經在北州站住了腳,你要不要回上清宗?」

  魏多搖頭:「掌門在…在哪…上清…宗就…就在哪…我跟著…掌…掌門…不走!」

  袁罡眼中閃過欣慰,其實他挺欣賞魏多的,能讓他看得起的人不多,魏多算一個。「好!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把他當掌門是一回事,他願不願接受是另一回事,是不是『掌門』可以放在心裡,不用掛在嘴上,他反感這個稱呼,以後你就稱呼他『道爺』吧。」

  「好…」魏多用力點頭,「好!」

  「沒事了。」袁罡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放心。

  魏多長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另一間屋內,聽完了柴非所講後,裴娘子一張臉黑了下來,盯著昊青青咬牙切齒道:「小姐,你太不像話了!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哪能對男人沒羞沒臊講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

  昊青青撅嘴道:「我討厭誰、喜歡誰怎麼了?討厭和喜歡幹嘛要捂著?碰到討厭的我就罵出來,碰到喜歡的我就說出來,怎麼就成沒羞沒臊了?我就是看他順眼,就是喜歡他怎麼了?」

  裴娘子怒聲道:「才剛見人家一面,連人家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你就敢說喜歡,哪來那麼草率魯莽的喜歡?」

  昊青青:「這和見多少次面有關係嗎?家裡那邊推薦的那些我經常見也照樣是看不順眼,這個袁罡我只看一眼就順眼了,我也覺得奇怪,我能有什麼辦法?再說了,一肚子齷齪的人我在宮裡見得多了,這個袁罡應該不壞,一身的男子氣魄,一身正氣的,裝不出來的,不會是壞人!」

  裴娘子:「你一點都不瞭解他,就敢說這樣的話,萬一人家有妻室呢?」

  昊青青頭一撇:「那又怎樣,喜歡就搶,幹嘛委屈自己,終身大事絶不將就!」

  柴非和劉封海一張臉黑成了鍋底,男人這樣說他們還能接受,女人公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是大逆不道!見不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

  「你…」裴娘子指著她,怒極反笑道:「看你這樣子,莫不是真想鑽他房間去?」

  昊青青背個手哼哼道:「這個我要考慮一下,不過幹嘛非要覺得是我吃虧,還不知道誰睡誰…」

  此話對三人來說,宛若天雷滾滾,完全悖逆三人的道德觀念,把三人給雷得外焦裡嫩,發現這位還真敢講啊!

  裴娘子一張臉氣得發青,雙手捂面,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幾欲抓狂。

  放下手時,她突然出手,直接將昊青青給點在了原地不能動彈,回頭對柴非和劉封海道:「再這樣下去非出事不可,咱們也擔不起那責任,回去!立刻聯繫家裡那邊派人來接!」

  「是!」柴非和劉封海點頭應下,後者快步離去。

  昊青青明眸滴溜溜轉著,貌似急了……


  雪山之上,兩百餘人飄落在了山巔,一色的服飾,全部是留仙宗弟子,為首老者少了條胳膊,正是留仙宗長老烏少歡,左右還有兩名長老陪同。

  為了對付牛有道,留仙宗一下派出了三名長老,還有兩百餘名弟子,陣仗不可謂不大。

  摘星城那邊的高肅聰和崔遠也在這行人當中。

  摘星城那邊的商舖和他們也沒了什麼關係,他們已被召回了留仙宗,回了師門有什麼後果可想而知,不單單是跑了牛有道的事,留仙宗遭受的巨大損失擺在那,近百萬金幣的損失啊!得多久才能賺回來?

  損失慘重!

  也查到了是誰洗劫的商舖,摘星城有人看到了黑牡丹等人在那晚從留仙宗商舖帶了一堆東西出來,也有人看到他們去了靈宗等商舖,很顯然是把東西賣給了靈宗等商舖。

  摘星城的情況擺在那,想也能想到是賤賣,留仙宗差點沒心疼的滴血!

  但是問到靈宗等商舖時,人家壓根不承認有這事,有人賤賣狠賺了一筆,哪能輕易吐出來,憑留仙宗的實力根本拿靈宗沒脾氣,想追回來沒門!

  拿了渡雲山做擋箭牌也沒用,高肅聰和崔遠調回留仙宗後,立馬遭受了嚴懲。

  不出高肅聰所料,他這個堂堂金丹修士,直接被貶成了留仙宗看大門的,十年之內只能拿平常下發修煉資源的一成。

  崔遠不是主要負責人,還要稍微好點,和高肅聰一樣的懲處。相對來說,他在師門的身份地位遠不如高肅聰,同樣的懲處對他來說略算輕的。

  這次又把兩人派了出來,是因為二人和牛有道交鋒過,多少有點經驗可提供,而崔遠更是見過牛有道本人,便於辨認,也算是給二人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高肅聰是真當做了將功贖罪的機會。

  崔遠卻不想要這機會,因為有些事情見不得光啊!牛有道放了他,他還跑來殺牛有道,萬一牛有道把那事抖出來怎麼辦?可是沒辦法,不來不行,由不得他!

  這一路上,崔遠心中是焦慮的,想殺人滅口也得有機會不是?關鍵自己壓根不是牛有道的對手,也沒那能力滅口。

  於是他又琢磨該如何向牛有道通風報信,然而又聯繫不上。

  一接到宋家消息,長途漫漫,一行一路上基本未做什麼停留,火速趕到,皆是一臉風塵。

  沒有全部去冰雪閣,留了一名長老坐鎮,烏少歡帶了十餘人飛下山去。

  一到峽谷內,一行匆匆趕到了留仙宗的商舖。

  「師傅?」

  留仙宗商舖掌櫃肖鐵見到進來的一群人後,趕緊到了烏少歡跟前行禮,烏少歡是他師傅。

  肖鐵也沒想到這裡才剛發了消息回師門沒多久,師門派來的人就到了。

  烏少歡一隻手虛扶了一下,問道:「發現了目標沒有?」

  肖鐵拱手道:「發現了,牛有道已經住進了彩虹客棧,不過情況有變……」把牛有道和楚安樓混在了一起的情況講了下。

  匆匆趕來的一群人有點懵。

  崔遠目光閃了閃,暗暗欣喜,有時候一條路走歪了,就很難再回頭。

  烏少歡愣了會兒,沉聲道:「他怎麼跟楚安樓搭上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弟子也著實搞不懂是怎麼回事,這事也沒辦法打探。」肖鐵恭恭敬敬回道。
arty2008 發表於 2017-5-10 08:40
第一八一章 當真?

  烏少歡慢慢回頭看向自己師弟厲光,「師弟,你怎麼看?」

  厲光沉默不語。

  楚安樓個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問題是人家在這冰雪閣所代表的勢力實在是沒幾個人敢惹,牛有道乃刺殺燕國使臣的重犯,楚安樓卻公然為之張目,這是幾個意思?

  「還是傳消息回去請掌門定奪吧!」厲光沉吟著給了句。

  肖鐵忙道:「師叔,弟子已於一個時辰前傳了消息回師門。」

  烏少歡和厲光面面相覷。

  「那就等消息吧!」烏少歡嘆了聲,又道:「先布置人手在客棧周圍盯著,等掌門有了回覆再做決斷。」

  一群人火急火燎趕到,卻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客棧,將人手做了布置的袁罡回了牛有道房間。

  見閉門的浴室內隱隱有熱氣冒出,還隱隱有流水聲傳出,他知道牛有道的生活習慣,估摸著牛有道在泡溫泉,順手在門上敲了個節奏出來,表示自己來了。

  回頭走到窗前探首,仔細看了看外面四周的情形,這才轉身走到桌旁倒了杯茶在手,又回到了窗前,看著窗外景致,慢慢喝茶。

  沒多久,浴室那邊出現開門關門的聲音,袁罡回頭看了眼,愣住!

  只見黑牡丹出來了,邊走邊扣著衣服,一頭濕漉漉的長髮披著,看那樣子明顯是剛沐浴過。

  這女人自己房間有浴室,怎麼跑到道爺房間來了?袁罡問道:「道爺呢?」

  「還在裡面泡著呢。」黑牡丹笑吟吟一聲,就喜歡看袁罡詫異的樣子。

  對袁罡這人,她心裡有點不舒服,這段時間以來,她是牛有道身邊管事的角,結果袁罡一來,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接管了她的位置,直接吆喝指揮她不說,還直接使喚上了段虎他們。

  本來她是要伺候牛有道泡完了再出來的,知道袁罡來了後,她故意現在出來,就是要讓袁罡親眼看看她和道爺是什麼關係,好讓袁罡識趣點。

  袁罡一臉意外的樣子,令她心裡有幾分小得意。

  走到窗邊,抖開一塊布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長髮,黑牡丹小聲埋怨了一句:「怎麼這個時候跑來,壞了道爺的興致。」

  話中意思不言而喻,無非是指男女之事。

  已經回頭看向窗外舉杯唇邊的袁罡頓了一下,手中茶盞慢慢放下,慢慢回頭,上下打量著她,淡漠道:「就憑你?」

  感覺到了對方話裡的濃濃鄙視意味,黑牡丹擦拭的動作一僵,反問道:「我怎麼了?」

  袁罡:「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就算脫光了,他也不會對你有興趣。」

  「...」黑牡丹啞口無言,對方話雖難聽,可說的卻是事實,哪怕她脫光了和道爺坦誠相見,道爺也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頭,令她有點懷疑自己的魅力,甚至是有點受刺激,以至於她屢屢欲挑戰,就不信這世上有不偷腥的貓。

  現在這位一句話就給她捅穿了,讓她有點難堪,同時也疑惑這位為何如此篤定,看來是知道點什麼,她也有些好奇,問道:「你是指他身體不正常有問題?」

  她早就懷疑這個。

  袁罡慢慢回頭看向了遠處茫茫雪山,眼神漸露迷惘神,徐徐而略帶呢喃:「高山流水覓知音,故人已逝,音難起傳說中有輪迴,便尋遍千山萬水求索,只為一絲重逢的希望你是不會明白的!」

  黑牡丹懵懵懂懂,不知他說的什麼鬼。

  沒多久,披頭散髮的牛有道出來了,見到袁罡,笑道:「感覺還不錯,不妨泡泡看。」說著直接走到了梳妝台前坐下。

  黑牡丹取了梳子,沒管自家,先顧了幫他梳理。

  袁罡在一旁抱臂看著。

  就在這時,段虎敲門而入,走到梳妝台前稟報:「道爺,有兩人求見您,一個自稱是天玉門商舖的掌櫃吳空,一個自稱是萬洞天府的掌櫃高木蘭。」

  他們幾個都被袁罡做了布置,而他被布置在了客棧大堂觀察,看有無異常動靜,結果在大堂露面不久,就有人找上了他。

  閉目任由梳理的牛有道緩緩睜眼,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會兒,「帶過來吧。」

  「是!」段虎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吳空和高木蘭跟在段虎身後到了頂樓,見居然是住在這一層,立馬互相看了眼,都知道這裡是不對外開放的,是冰雪閣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

  待到進了牛有道的房間,再見屋內精緻典雅的環境,果然遠非客棧內的其他客房能比。

  兩人在此多年,還是頭回來到這一層,也是頭次見到這一層的客房是什麼樣的。

  兩人都看向了梳妝台,一個女人正在為一個男人梳頭盤髮,男人正是他們要找的目標,之前在峽谷中都見過。

  之前見過楚安樓親自陪同遊逛,此時又見牛有道住在這裡,本就是帶了打探心思前來的二人心中皆掂量了起來。

  段虎過去稟報了一聲:「道爺,人到了。」

  牛有道瞅著鏡子裡的來客人影笑道:「衣冠不整,不能行禮,二位恕罪。」

  「無妨無妨。」二人一起客套了一聲。

  牛有道:「天玉門吳空吳掌櫃是吧?」

  吳空抱了抱拳,「正是。」

  牛有道:「不知和白遙怎麼論輩分?」

  吳空:「白遙是我師兄。」

  牛有道哦了聲,此時頭髮也盤好了,披頭散髮的黑牡丹退開到一旁,牛有道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裳,這才轉身離開梳妝台,對兩人拱手行禮,「在下失禮了!」

  「無妨無妨。」二人笑了笑。

  牛有道揮手示意黑牡丹上茶,請了兩位訪客入座。

  賓主落座後,牛有道笑言:「吳掌櫃來找我,我還能理解,在下與萬洞天府素無往來,不知高掌櫃前來有何指教?」

  高木蘭陪笑道:「和吳掌櫃的來意一樣。」

  其實不一樣,本是想讓人把牛有道召到自己那裡去訓斥警告一頓,甚至直接下殺手以絶後患,可現在的情況看來,她心裡沒底,態度也跟著變了。

  牛有道哦了聲,又看向吳空,「吳掌櫃有何吩咐?」

  吳空:「吩咐談不上,是奉師門之命前來傳話。庸平郡王接到燕京那邊的消息,北州那邊給宋家遞了話,說閣下要來冰雪閣求取赤陽朱果為金州刺史治病,宋家已經急請了留仙宗趕來冰雪閣,要對閣下痛下殺手,還望多加小心。」

  此話一出,袁罡目光看向牛有道,怎麼這事和道爺說的有些出入,竟有這麼多人知道了,計劃如何還執行得下去?

  一旁的黑牡丹驚訝,鬧了半天,道爺居然是衝赤陽朱果來的?

  她猜到了彩虹客棧的熱情招待和摘星城畫畫有關,卻沒想到牛有道是為赤陽朱果而來,前前後後稍作聯想,聯想到之前在客棧大堂和那個昊青青打賭時的情況,牛有道特意交代她登記他在邀月客棧的名字。

  越想越是心驚,敢情在摘星城就已經預設下了順理成章進冰雪閣的辦法。

  她此時方明白過來為什麼要給她畫那幅畫,絶非一時興起,是一條暗線走下來的,悄無聲息。

  這位道爺的城府之深,著實讓她心驚了一把!

  牛有道瞳孔驟然一縮,亦暗暗心驚。

  燕京宋家那邊的消息,不用說,肯定是陳歸碩遞的消息。

  可他沒想到的是,北州那邊怎會知道他要來冰雪閣求取赤陽朱果?這事他再三叮囑過海如月,不要告知萬洞天府,因為壓根就不指望萬洞天府會幫忙,反而擔心對方會阻撓壞事。

  高木蘭:「萬洞天府是接到了金州的求助才知曉此事。」

  牛有道目光在兩人臉上轉了轉,不用說,金州那邊肯定也是商朝宗那邊傳遞的消息,商朝宗那邊還真是好心辦壞事,萬洞天府那邊知道了這事,若是採用非常手段弄回了赤陽朱果,萬洞天府怕冰雪閣發現後追責,只怕寧願看著蕭天振病死,也不會讓蕭天振服用。

  不過這也怪不得商朝宗,反而要領這份情,商朝宗那邊顯然也是擔心自己的安全。

  「既如此,不知兩派派出了多少人手來助在下渡此危機?」牛有道伸手示意二人用茶,同時笑眯眯問了聲。

  兩人謝過,吳空道:「天玉門要顧及的地方不僅僅是廣義郡和青山郡,人手緊張,加之長途漫漫,人手一時間怕是也難以趕到。」

  高木蘭頷首:「正是正是。」

  說白了就是不會幫他,牛有道心中冷笑,樂呵呵道:「高掌櫃怕是言不由衷吧!萬洞天府沒讓高掌櫃阻止在下?」

  不想已被對方看穿,高木蘭暗暗一凜,此子看似年輕,絶非易與之輩,表面卻正道:「能求到赤陽朱果治好金州刺史的病,乃是天大的好事,怎會阻止?」

  牛有道身子微微前傾,眼睛放光道:「當真?」

  高木蘭:「自然當真,焉能有假!」

  「好!」牛有道擊掌讚道:「蕭家祖孫三代為萬洞天府效命,萬洞天府果不負蕭家,此為佳話!」

  高木蘭笑道:「應該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牛有道揮手招呼一聲:「筆墨紙硯伺候!」

  高木蘭愕然,什麼意思?扯筆墨紙硯幹什麼?

  袁罡斜睨於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黑牡丹已遵命將筆墨紙硯端來擺上,牛有道起身,親自滴水研墨。

  濃墨一灘研好,牛有道雙手取筆奉上給高木蘭。

  高木蘭不敢接筆,坐那的身子後避,警惕道:「牛賢弟,這是何意?」
arty2008 發表於 2017-5-11 08:11
第一八二章 道爺有請

  「何意?」捧著筆的牛有道略顯詫異,「高掌櫃剛才話裡的意思不是期待求到赤陽朱果治好刺史嗎?這難道不是萬洞天府的意思?」

  高木蘭頷首:「萬洞天府自然是期望刺史早日病癒,可牛賢弟這是?」

  牛有道:「既然期待求到赤陽朱果,不妨將誠意落筆成實,以求明鑒!」

  高木蘭臉皮略搐,盯著他手上筆,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慢慢站起,「誠意放在心中便可,何故要寫出來?」

  牛有道搖頭,「高掌櫃有所不知,在下聽說的與高掌櫃所言略有不同,在下聽說萬洞天府怕求取赤陽朱果會給萬洞天府惹來麻煩,遂派高掌櫃來殺我!」

  高木蘭心中咯噔,誰洩的密?

  若放在早前,她隨便牛有道怎麼說都行,可如今對方和冰雪閣的關係不明,著實讓人忌憚。

  她連連擺手,肅然道:「絶無此事,是何人造謡生事?」

  牛有道:「既然是造謡生事,高掌櫃又何惜留下墨寶明鑒?」

  高木蘭搞不清對方要幹什麼,哪能輕易寫這東西授人以柄,慢慢站了起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無需多此一舉。」

  牛有道頷首,手中筆擱下了,「說的也是,不如實際行動,既然萬洞天府也希望求到赤陽朱果,求取赤陽朱果的事就有勞高掌櫃向冰雪閣開口。」

  高木蘭凝噎,旋即道:「非我不願意,萬洞天府不是沒向冰雪閣求取過,然而對方根本不答應,我開口也沒用。」

  牛有道:「這次也許不一樣,我為高掌櫃引薦,為高掌櫃說話。」

  高木蘭:「此事我不能做主,還需稟明師門定奪,告辭!」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牛有道手指落在桌面「咚咚」敲了兩聲,「放你走了好回頭殺我嗎?」

  高木蘭心弦一綳,腳步一頓,回頭轉身,「我已說過,絶無此事,一定是有人造謡生事!」

  牛有道看向吳空,「吳掌櫃,有人要殺我,你答不答應?」

  一直旁觀的吳空一愣,天玉門如今和萬洞天府是聯盟關係,哪好亂說,乾笑道:「牛兄弟,這事可能有什麼誤會,高掌櫃要殺你也不可能跑到彩虹客棧來找你,是不是?」

  牛有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離開了客棧,她再動手是不是?」

  「不不不。」吳空趕緊擺手否認,發現這位有點胡攪蠻纏,「我的意思是,高掌櫃若真有這企圖,就沒必要跑來找你。」

  牛有道:「那你解釋一下,她為何左也不肯證明,右也不肯證明?」

  吳空欲言,可轉念一想,自己也沒必要使勁往裡捲,嘆道:「牛兄弟,這個你問我,我也不知情吶,讓我如何回答?」

  高木蘭:「牛兄弟,我說了,待我稟明師門,之後定會給你個答覆。」

  牛有道冷眼斜睨:「你若是不怕死,大可以離開試試看,看看這客棧會不會放任要殺我的人離開!」

  高木蘭怒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牛有道,我好心來提醒你小心,你卻如此無禮,不要欺人太甚!」

  牛有道淡然道:「是不是欲加之罪你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留下墨寶還是我帶你去冰雪閣求取赤陽朱果,你自己選。當然,你也可以試試能不能殺出彩虹客棧!」伸手抓了桌上毛筆,遞向她,等著。

  一旁的黑牡丹暗暗咋舌,就不怕得罪萬洞天府?

  吳空在旁老神在在,情況不明,暫時當做什麼也沒看見,身為天玉門在此的代表,以天玉門利益為重,沒必要給天玉門惹麻煩。

  高木蘭胸脯急促起伏,她真恨不得衝上來直接將對方給拿下,然而她不敢,真要這樣做了,別說她能不能活著離開冰雪閣,還得給萬洞天府帶來滅頂之災,別看萬洞天府在趙國威震一方,若冰雪閣要滅萬洞天府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然而牛有道不給她多餘的選擇,就三條選項,必須選一個!

  直接離開她不敢,留下筆墨的蠢事她也不會幹,斟酌再三,覺得自己就算跟他走一趟去求取也沒什麼,大不了就開口求一下,冰雪閣若不答應她也不能勉強。「好!為蕭刺史求藥理所當然,我陪你走一趟,可隨時來商舖找我,告辭!」

  「事後再走也不遲!」牛有道輕飄飄一聲,走到架著寶劍的架子前,抓劍在手。

  拱了拱手正欲轉身的高木蘭身形一僵,怒道:「我起碼得回去交代一聲吧?」

  寶劍唰一聲抽出半截,窗外陽光折射在他臉上,「留在這裡也一樣,我會安排你商舖的人過來,有什麼事你吩咐其他人去辦就好。」

  「你…」高木蘭咬牙切齒。

  吳空拱了拱手,「牛兄弟,話已帶到,我商舖裡還有點事,先告辭一步。」

  牛有道:「不急,一起留下,有個人陪著也省得高掌櫃獨自寂寞。」

  吳空臉一沉,「牛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要軟禁我嗎?」

  唰!寶劍歸鞘,牛有道順手一拋,抱臂胸前的袁罡探手一接,牛有道背手道:「吳掌櫃想多了,我和天玉門也算是老熟人,留下為我和高掌櫃當個證人也不肯嗎?莫非心中有鬼,也想害我?」

  吳空沉聲道:「牛兄弟,話可不能亂說,逮誰咬誰不好!你要我作證,我答應便是,我在商舖又不會跑,有事可隨時找我。」

  牛有道:「會通知天玉門商舖的人來見你,有什麼事讓下面人去辦。黑牡丹,你房間空著,請二位去休息吧!」

  強勢!果斷而不留絲毫情面。

  黑牡丹有些心驚肉跳,她看出了是在狐假虎威,只是會不會玩過頭了,得罪了萬洞天府,又得罪天玉門,這是想幹什麼?

  「二位,請跟我來。」她走到吳空和高木蘭跟前伸手相請。

  兩位掌櫃敢怒敢言卻不敢亂來,形勢所迫,不得不屈從了,吳空甩袖冷哼一聲轉身,高木蘭繃著臉跟上。

  斜眼瞅著的牛有道又補了一句:「吳掌櫃,若是放跑了高掌櫃,別怪我翻臉!」

  二人略頓停,沒理會,走了。

  袁罡走到架子前,把寶劍架了回去,轉身走到窗前負手遠眺的牛有道身邊,看著他。

  牛有道貌似自言自語道:「事情被捅破了,赤陽朱果的來路不正的話,有和沒有沒什麼區別,帶回去了海如月也不敢用。」

  袁罡:「怎麼會弄成這樣?」

  在他的印象中,後期的道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幾乎已經不會失手。

  牛有道:「碰到了高手,那個邵平波出手了,居然這麼快就鎖定了我,此人比我想像中的更難纏,我竟想不通他是怎麼知道我要來冰雪閣求赤陽朱果的,此人很危險!」

  袁罡:「我去趟北州,找機會做掉他。」

  牛有道搖頭:「太冒險了,他身邊高手很多,硬來難有下手的機會。」

  袁罡:「你想怎麼弄?」

  「你去打聽一下邵家背後撐腰的是哪家,報我名號把對方商舖管事的掌櫃請過來,還有留仙宗、靈秀山、浮雲宗的,一併給我請來……」牛有道一番交代。

  兩人一陣商議之後,袁罡迅速離去。

  剛出門的袁罡撞上了黑牡丹,黑牡丹攔了他一下,低聲問道:「道爺這樣搞不會出事吧?」

  對她來說,萬洞天府和天玉門的勢力太大了。

  「道爺自會把握分寸!」袁罡沒有跟她廢話,扔下話就走了,敲門找了魏多一起離去。

  目送其下樓消失的黑牡丹嘴巴一陣亂碎,無聲咒罵一頓……

  客棧大堂,袁罡直接找到夥計打聽了一頓,隨後迅速招了段虎、吳三兩和雷宗康,出了客棧直奔大禪山的商舖。

  「客官,買點什麼還是要賣點什麼?」

  幾人一進大禪山商舖,夥計迎了上來問候,只是問候的語氣漸變,目光不時瞟向袁罡身後的段虎等人,之前見過。

  袁罡伸手一把撥開了夥計,目光盯向了櫃檯後面的人,邊走邊問道:「掌櫃的在不在?」

  跟在後面的段虎等人見到袁罡的舉動,皆小汗一把,能支撐一州之地的門派豈是兒戲,這位對待起來還真不客氣。

  偏偏那夥計欲言又止,竟沒什麼反應。

  櫃檯後面的人站了起來,正是掌櫃的梅石開。

  梅石開目光一掃,也注意到了段虎等人,徐徐道:「我就是掌櫃,諸位有事?」

  袁罡:「道爺有請。」

  梅石開大概猜到了所謂的『道爺』是誰,邵平波雖然沒讓大禪山的人出手,但大禪山這邊知情後不可能不關注。

  「不知是哪位道爺?」梅石開明知故問道。

  「牛有道!」

  離開大禪山商舖時,袁罡身邊少了一人,留了雷宗康為梅石開帶路。

  一行又直奔留仙宗商舖。

  一進商舖,留仙宗弟子迎來,笑道:「客官…」

  砰!袁罡忽然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了對方的腹部。

  力道之兇猛,猝不及防之下的留仙宗弟子竟被一拳砸飛了出去,「噗!」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隱有肋骨嘎嘣脆斷的聲響,人轟隆一聲砸翻了一排貨櫃。

  魏多和段虎等人嚇一跳,有點懷疑這位是不是瘋了?

  這動靜驚的留仙宗商舖內一群人閃出,圍住了他們,肖鐵現身喝道:「什麼人?」

  袁罡屹立原地,漠然道:「當家主事的掌櫃是哪位,跟我們走一趟,道爺有請!」
arty2008 發表於 2017-5-11 17:10
第一八三章 全部軟禁

  留仙宗的人並不認識他,突兀冒出個『道爺』,鬼知道是誰,但看到他後面的段虎等人,立馬明白了,牛有道!

  隨眾而出的崔遠就更不用說了,他在摘星城和段虎等人都認識,若說以前面對段虎等人還有高高在上的感覺,現在卻是沒了底氣,心虛不已,要滅口殺一個牛有道還不夠,還有好幾個!

  「怎麼回事?」

  聽聞動靜從後面出來的烏少歡喝斥一聲,目光投向了砸翻的櫃檯,還有那滿口鮮血半入昏迷被扶起的弟子,臉上浮現怒色。

  肖鐵趕緊過去,在烏少歡和厲光這兩位長老的身邊嘀咕了幾句。

  烏少歡臉上怒色漸沉,商舖內驟然而起的緊張氣氛又驟然壓抑了下去。

  「我們這裡不認識什麼道爺。」烏少歡從眾人中走出說話。

  袁罡硬邦邦道:「牛有道!」

  烏少歡:「你是什麼人?」他有點懷疑對方是不是冰雪閣的人,不然怎能如此囂張。

  袁罡:「能當家主事的出來答話,不相干的人靠邊站。」

  烏少歡左右看了看,「這裡,我能做主。」

  袁罡:「道爺有請,跟我們去一趟彩虹客棧。」

  烏少歡心裡也糾結,搞不清牛有道和冰雪閣的關係,不敢輕舉妄動,可若是太軟的話,這麼多弟子看著呢,繃著臉道:「你打傷敝派弟子的賬怎麼算?」

  袁罡:「先跟我們走一趟,回頭你想怎麼算都行,橫豎我都接著。」

  這話算是給了烏少歡一個交代,至少讓他在眾弟子面前有個台階下。

  該怎麼硬,該怎麼軟,袁罡自有分寸,不會把牛有道交代的事給辦砸了,這也是牛有道讓袁罡親自出面的原因,不然請人的事也不用袁罡跑腿,下面不是沒人,讓黑牡丹等人跑一趟就行。

  然而黑牡丹等人沒上過檯面,缺少火候,曾經長期處在這些大門派的淫威下,見了容易發憷,會沒底氣,容易被人看輕了。有些事情一線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而袁罡則不一樣,震得住場面!

  不一會兒,一群人出來,吳三兩帶著烏少歡去了彩虹客棧,袁罡則帶了其他人趕赴下一家。

  「客官…」

  浮雲宗商舖,夥計上前迎客,袁罡又是狂暴一腳飆出。

  咣!滿臉堆笑的夥計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踹飛了,吐血倒地不說,商舖內的其他人驚得冒出。

  段虎和魏多小汗一把,這位太生猛了,這是要一家家打上門吶!

  殊不知,這和袁罡知道了這三派的人追殺過牛有道多少有點關係。

  「什麼人?」

  「道爺有請!」

  出了浮雲宗商舖,袁罡繼續奔赴下一家,段虎領了商舖掌櫃曹橫離去……

  彩虹客棧,雷宗康帶路,大禪山商舖掌櫃梅石開終於有幸來到了客棧的頂樓,平常也來不了,他也知道這裡不是誰都能來的地方,是冰雪閣招待貴客的地方,這還是頭回來。

  門沒關,黑牡丹徘徊在門口,屋內的牛有道坐在案後閉幕眼神,不知在想什麼。

  雷宗康與黑牡丹碰頭介紹了一下梅石開。

  「稍等!」黑牡丹對梅石開笑著點頭示意了一下,入內到了牛有道身邊,俯身在牛有道耳邊低聲道:「道爺,大禪山商舖的梅石開梅掌櫃到了。」

  牛有道「嗯」了聲,黑牡丹這才朝門口招了下手,雷宗康立刻對梅石開伸手相請。

  兩人入內,雷宗康站在了一旁,梅石開對案後的牛有道拱了拱手,「牛兄弟找我何事?」

  牛有道緩緩睜眼,「聽說大禪山想殺我?」

  梅石開一愣,已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但對對方不問青紅皂白的直白還是有點意外,忙擺手道:「這怎麼可能,大禪山與牛兄弟無冤無仇,牛兄弟此話從何而起?」

  牛有道:「大禪山的事,梅掌櫃能做主嗎?」

  梅石開呵呵道:「我只是打理這邊的商舖而已,師門的事怎能做主。」這種問題他肯定要推諉。

  牛有道:「看來許多事情梅掌櫃並不知道,這樣吧,勞煩梅掌櫃傳個消息回去,請大禪山掌門來一趟冰雪閣。」

  梅石開笑容漸凝,「消息我可以傳回去,至於掌門會不會來,我可不敢保證。」

  牛有道:「無妨,梅掌櫃暫且在客棧住著,貴派掌門什麼時候來了,我再什麼時候放你離開。」

  梅石開臉一沉,「什麼意思?」

  牛有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和貴派把話講清楚,這事你做不了主,就不要操心了。」

  梅石開沉聲道:「我若是不留呢?」

  牛有道:「我倒希望你殺出彩虹客棧!」

  梅石開嘴角抽搐了一下,兩人對視著。

  「不關你的事,不要給自己找麻煩,讓能做主的人來處理。」牛有道端了茶,偏頭看向雷宗康道:「請梅掌櫃去你房間歇著,回頭請他們商舖來個人幫梅掌櫃遞話。」

  「是!」雷宗康應下,走到梅石開跟前,請他跟自己走。

  黑牡丹小汗一把,已經扣了天玉門和萬洞天府的掌櫃,這又把大禪山的給扣下了,這是想幹什麼?

  沒多久,吳三兩領著烏少歡到了,情況如出一轍,再橫,對上彩虹客棧的背景也橫不起來。

  之後,浮雲宗的掌櫃曹橫,靈秀宗的掌櫃李火雲,陸續來到,來了就沒好下場,牛有道一個都沒放過,全部軟禁了下來。

  在黑牡丹看來,牛有道簡直是瘋了!狐假虎威也不是這樣玩的,當幾派都是傻子嗎?你讓人家掌門來,人家掌門就能來見你?

  「道爺,您把幾派的人給扣了,他們回頭肯定要找客棧這邊交涉。」

  牛有道靠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的天空,黑牡丹端了杯茶給他,提醒了一聲,提醒這樣狐假虎威是要被戳穿的,回頭是要脫不了身的。

  「嗯,我知道。」牛有道應了聲,繼續看著窗外,略帶走神的樣子。

  袁罡身影晃來,擋住了他視線,站在窗前看了看天色,回頭道:「這裡的氣候變化無常,今晚怕是有一場大風雪。」

  牛有道笑了笑,不得不說,有猴子在身邊,許多事情省心不少,猴子善於收集情報,那些對他不利的人和事,猴子都會保持關注,他一路在途中許多事情不清楚情況,而猴子一到這裡便四處打聽,譬如燕京宋家的情況。

  黑牡丹無語,這兩人竟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倒顯得自己愚昧無知似的。

  她有點氣餒地出了門,一出門便見段虎等人湊了過來。

  「怎麼樣?」段虎問了聲。

  黑牡丹:「什麼怎麼樣,不就這樣,還能怎樣?」

  吳三兩,「牡丹,那個袁罡有夠猛的,你知不知道,他剛才找上各家門時,幾乎是一家一家打上門的。」

  「打上門?」黑牡丹愕然。

  段虎唏噓搖頭,「道爺是趁人家商舖沒人洗劫人家商舖,這位比道爺還猛,一進門就下重手,將人給打得吐血,那是二話不說,光天化之下上門見人就打,直接給人打成重傷……」

  三人嘰哩呱啦小聲議論著剛才的事情,黑牡丹有點懵,人家哪會怕什麼扣人得罪人?都直接動手了!

  瞅三人的樣子,她也看了點端倪,之前還對袁罡有些不滿背後悄悄說怪話的三人,現在對袁罡的態度似乎變了……

  「楚掌櫃,彩虹客棧扣人總得有個說法吧?」

  客棧大堂一側,一聽烏少歡被扣下了,留仙宗長老厲光立刻找到了客棧,找到了楚安樓交涉。

  楚安樓有些無語,不僅僅是留仙宗,天玉門、萬洞天府、大禪山,這一家家找上門什麼情況?軒轅道就是那個殺了燕使的牛有道?

  之前聽到下面稟報,頂樓那邊人來人往的,沒想竟搞出這樣的事。

  「楚掌櫃,我是浮雲宗弟子。」

  一名浮雲宗弟子進入客棧,目光在大堂內掃了眼,見到大堂一側的楚安樓,立刻湊了過來自報家門。

  又來?還沒完了了,楚安樓立馬抬手打住,「諸位稍等,容我先去瞭解一下情況。」

  說罷趕緊走了,直接上樓找到了牛有道。

  見他來到,牛有道放下了茶盞,拱手道:「楚掌櫃。」

  楚安樓沉聲道:「你就是那個殺了燕使的牛有道?」

  「正是。」牛有道很乾脆地承認了,嘆道:「楚掌櫃恕罪,為了行走安全,不得不隱姓埋名。」

  楚安樓:「你打著彩虹客棧的旗號在彩虹客棧扣下了幾個門派的人?」

  牛有道貌似尷尬道:「我見楚掌櫃如此熱情,想趁機解決點麻煩,所以主動把他們給找來了,現在看來,楚掌櫃的威懾力果然巨大。」

  你還主動把他們給找來?楚安樓抬手打住,「好!你現在立刻把人給放了,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牛有道掰著手指頭告訴他:「不是我跟他們過不去,而是他們跟我過不去,天玉門要殺我,萬洞天府要殺我,大禪山要殺我,留仙宗要殺我,浮雲宗要殺我,靈秀山要殺我,有些已經把人馬給調集來了。楚掌櫃,本來他們還沒發現我,你熱情厚待突然把我給搞得引人注目,把我給暴露了,你讓我怎麼辦?」

  你這廝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楚安樓暗罵一聲,沉聲道:「那是你個人的私事,彩虹客棧不介入外部恩怨,更沒有無緣無故在客棧扣人的道理,你這樣搞,以後誰還敢來入住?趁現在還沒惹出事來,你立刻放人!客棧的背景你應該知道,敢利用到客棧頭上來,是在找死!」

  牛有道:「楚掌櫃既然這樣說,我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是想辦法逃命。楚掌櫃熱情厚待,這份情誼我記下了,就此告辭!」

  楚安樓皺眉,「你去哪?」

  牛有道:「我哪知道去哪?哪裡能逃就去哪,總之得趕緊逃命,不趁現在跑人,還等他們準備好了殺我不成?」
arty2008 發表於 2017-5-12 08:12
第一八四章 羞辱

  一旁的袁罡靜默,冷眼旁觀著楚安樓的反應,道爺裝瘋賣傻這套他是幹不出來的,也不會去幹。

  「……」楚安樓凝噎無語,大總管讓他好好招待,說是有事讓這人去辦,把人弄跑了算怎麼回事?

  回過神後,反問:「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你?」

  牛有道忙擺手,「沒有沒有。」

  楚安樓:「你現在不能走。」

  牛有道:「我放了他們,我也走人也不行嗎?」

  楚安樓不知跟他怎麼解釋,再次強調道:「我再說一次,彩虹客棧不會捲入你們的恩怨,你想利用客棧為你擋什麼麻煩是自找麻煩,敢利用到冰雪閣頭上,後果你承擔不起!」

  牛有道:「我哪敢利用冰雪閣,我只是想趁這機會和各派談判,談得好,他們願意放過我則罷,談不好,我也不敢要求冰雪閣為我做什麼。」

  楚安樓很想問問他,你這不是利用是什麼?

  可問題的關鍵是,人家不利用想跑也不行,這邊不會讓他走。

  楚安樓一聲不吭,轉身走了。

  「楚掌櫃…」牛有道連喊幾聲也沒能留住對方。

  袁罡到門口確認楚安樓離開了,又快步走回,低聲道:「人走了。」

  牛有道徐徐道:「這事他也做不了主,應該是請示去了。」

  很快,下面上來了幾名夥計,守住了這裡,不讓任何人進出,算是把他們給看住了不讓跑。

  楚安樓從客棧後面出了門。

  整座客棧猶如斷崖,而客棧後面則是真正的斷崖,一掛瀑布嘩啦啦從斷崖上傾洩而下,斷崖兩側有曲折而上的石階。

  楚安樓沒有走石階,直接飛身而上,來到了這冰天雪地中唯一的一塊鬱鬱蔥蔥之地,蒼翠掩映著瓊樓玉宇。

  一棟玉樓內,一群白衣女子或站或坐,或執筆書寫,或來回走動傳遞紙條,玉樓外不時有金翅飛來飛往,不斷有消息在此進進出出。

  此地正是打造『丹榜』的中樞之地。

  纖塵不染的廳堂內,一兩鬢斑白的灰衣婦人負手在一群女子中來回走動,不時停步看看那些女子寫的東西,正是冰雪閣的大總管寒冰。

  有人上前通報一聲後,寒冰離開了這座寬敞廳堂。

  堂外等候的楚安樓趕緊躬身行禮,「大總管。」

  寒冰淡淡問道:「怎麼了?」

  楚安樓跟在她身後走下玉石台階,「回大總管,那個軒轅道有點問題。」

  寒冰邊走邊問:「什麼問題?」

  楚安樓:「那個軒轅道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那個刺殺了燕國使臣的牛有道。」

  「還用你去查明他身份嗎?」寒冰淡然道:「我早知道他是牛有道,那又如何?讓他畫幅畫而已,有什麼問題嗎?」

  「畫畫?」楚安樓愕然,早知道對方是牛有道?他也是現在才知道要幹什麼。

  寒冰:「他給莎幻麗畫過一幅畫,莎幻麗請了小姐一起觀賞,小姐見之喜歡,就這麼簡單。咱們只想找軒轅道畫畫,沒必要捅穿他身份介入什麼是非,懂我的意思嗎?」

  楚安樓小汗一把,「大總管,不是我要捅穿,而是他的身份已經被人給捅穿了……」他將大概情況講了下。

  寒冰聽後冷哼連連,「還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連冰雪閣也敢利用。」

  楚安樓:「我另想辦法給小姐找個最好的畫師來。」

  寒冰漫步搖頭:「最好沒用,小姐說他的畫很特別,天下獨一無二!」

  「……」楚安樓無語,有那麼誇張麼?」

  寒冰:「消息已經傳給了小姐,小姐過些時日應該會從海外返回,讓他等小姐回來吧。」

  楚安樓:「您的意思是?」

  ……

  客棧頂樓,再次與牛有道見面,楚安樓就一句話:「立刻放人!」

  牛有道對黑牡丹偏頭示意了一下,「按楚掌櫃說的做。」

  「是!」黑牡丹有些提心吊膽地快步而去。

  楚安樓也轉身離開了。

  袁罡在牛有道耳邊低聲道:「會不會有變?」

  牛有道偏頭低聲回了句:「應該沒有,否則他直接放人便可,犯不著過來先跟我們打招呼這麼客氣。」

  兩人隨後也出了房間,只見楚安樓負手站在圓廳內。

  黑牡丹一間間房敲開門打招呼,不一會兒,天玉門的吳空、萬洞天府的高木蘭、大禪山的梅石開、留仙宗的烏少歡、浮雲宗的曹橫、靈秀山的李火雲等人陸續出來了。

  外面一連串的動靜,令裴娘子等人也開了門一看動靜。

  楚安樓回頭問牛有道:「就這些嗎?」

  牛有道點了點頭。

  楚安樓當即朝眾人拱手道:「諸位,對不住,是我失察,讓諸位受了委屈,彩虹客棧不會捲入外面的是是非非,不會插手你們的事,楚某在此告罪一聲,諸位可以回去了。」

  就這樣把人給放了?袁罡偏頭看向牛有道,不符合道爺對冰雪閣有求於人的預期。

  牛有道臉頰緊繃了一下,沒想到冰雪閣這麼狠,既想馬兒跑,還不給吃草!

  他果斷出聲道:「諸位,咱們之間的恩怨不關彩虹客棧的事,一切都是我個人的意思,勞煩諸位通知各派掌門一聲,儘快來冰雪閣一聚!」

  楚安樓霍然回頭看向他,牛有道面無表情站那。

  楚安樓再次回頭,對眾人拱手道:「諸位,就如同他說的,不關彩虹客棧的事,他離了客棧,是死是活和彩虹客棧沒有任何關係,大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我們絶不插手!」

  牛有道頷首:「不錯!」

  一唱一和!一群被軟禁的人心中暗罵楚安樓,做了婊子還立牌坊。

  眾人對楚安樓拱了拱手,沒理會牛有道,隨後陸續而去。

  門口看動靜的裴娘子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這演的是哪一齣。

  待到眾人都消失了,牛有道問楚安樓:「楚掌櫃,我們可以走了嗎?」

  「暫住幾日吧,回頭閣主要見你。」楚安樓說著,手背起,臉幾乎湊到了牛有道的臉上,低聲道:「牛有道,我好心提醒你一聲,該占的便宜也讓你佔了,就當是給你後面辦事的酬勞,不過事情到此為止,以後不許打著冰雪閣的名義再幹任何事情,你身子骨弱,這麼大福分你承受不起,會壓死人的。」說罷伸手在牛有道臉上「啪啪」拍了兩下。

  牛有道站那一動不動,也沒有躲避,臉上被拍出了紅印記,同時死死抓住了袁罡的手腕,不讓他妄動。

  對上了牛有道目光的魏多止步,握著雙拳低下了頭。

  楚安樓目光盯向躁動的袁罡,「我就在彩虹客棧,有意見隨時可以來找我!」

  言下之意是,想報仇隨時可以來找我,我就在這等著。

  留下一道蔑視的眼神,負手轉身而去,事實上他也不需要怕他們報復。

  圓廳內鴉雀無聲。

  黑牡丹等人看著牛有道,看著牛有道臉上被打出的紅印子,愣愣著,不知該如何好。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在他們眼中無所不能的道爺居然會遭受只有他們散修才會遭受的羞辱。

  裴娘子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要不瞎都能看出這位是被那楚掌櫃羞辱了,之前不是還客客氣氣的嗎?

  目送楚安樓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下,目光冷冷盯著樓梯的袁罡低聲道:「我弄幾噸炸葯來,幫他把客棧妝點一下。」

  「這巴掌挨得值,是咱自找的,還有事辦,你別亂來。」牛有道此時才放開了他的手腕。

  袁罡:「就這樣算了?」

  「算不算看情況再說,說些狠話沒意義。」牛有道低聲給了句,繼而轉身對黑牡丹招了招手。

  黑牡丹過來,「道爺!」

  牛有道:「情況有變,你立刻去趟萬洞天府的商舖,跟高木蘭說一聲,就說讓萬洞天府掌門來的事是開玩笑的,告訴她,赤陽朱果的事我不會再牽涉進去,讓她別往心裡去。帶上雷宗康,有個照應。」

  被邵平波插了一手,平添了太多不可控的變數,事到如今徹底亂了他原定的計劃,這回算是吃了邵平波的暗虧,不認都不行。

  「是!」黑牡丹應下,隨後招了雷宗康一起離去。

  「好了,沒事了,回去歇著吧。」牛有道又對其他人揮了下手。

  裴娘子等人慢慢走了過來,裴娘子看了看牛有道臉上的巴掌印,有些欲言又止道:「怎麼回事?」

  牛有道微笑道:「做了點讓人家不高興的事,放心,沒事,你們可以安心住著。若是實在不放心,你們也可以換地方住,不勉強。」

  兩天後,裴娘子等人還是走了,走時過來和牛有道等人打了招呼,她沒提賭注的事,牛有道也沒提。

  一人駕馭著一隻渾身金色羽毛的巨雕從天而降,身後還跟了兩隻沒有負重的巨型金雕,落在了山崖上。

  裴娘子等人硬拖了昊青青,分別跳上金雕,三隻巨型金雕載著他們騰空而去。

  這一幕令峽谷內外不少人驚嘩,需知這種體大力大到能載人的飛行坐騎一隻動輒是以千萬金幣計的,全天下能用得起的人也不多,更何況還是一下三隻。

  「賭注的事不提可惜了!」山崖上送行的牛有道目送三個黑點掠向遠空,略帶自嘲地嘀咕了兩聲……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7-5-12 08:13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7-5-12 17:10
第一八五章 術有專攻

  又是兩天後,楚安樓再次登門找來。

  「軒轅先生。」楚安樓樂呵呵拱手見禮,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袁罡冷眼旁觀,臉頰上的肌肉繃了繃。

  牛有道亦笑著拱手回禮:「楚掌櫃有何吩咐?」同樣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楚安樓道:「閣主回來了,先生請跟我來。」

  牛有道從這話裡聽明白了,敢情冰雪閣閣主之前不在,他前面還琢磨把自己留在這裡放又不放、見又不見是什麼意思。

  「好好好!」牛有道忙應下。

  「請!」楚安樓伸手相請,親自領了牛有道離去。

  牛有道也沒帶太多人,只帶了袁罡一個人,說是當助手,對此楚安樓也沒什麼意見,畢竟不懂,不好阻止。

  目送的黑牡丹嘴撇了撇,有些吃醋了,摘星城帶了她的,這個袁罡來了後,沒她什麼事了……

  從客棧後面離開,徒步行走了一段路程,從斷崖瀑布一側的台階而上,鬱鬱蔥蔥之地浮現。

  深入裡面,鬱鬱蔥蔥中藏著繁花似錦,各種亭台樓閣陸續呈現,全部是用上等的潔白玉石打造而成,精緻華美,真正是瓊樓玉宇,恍如仙境。

  環顧四周,牛有道發現這地方還真有意思,所謂冰雪閣,卻不見絲毫冰雪,途中誇了一聲:「好地方!在這冰雪世界真乃洞天福地。」

  「呵呵!」楚安樓笑以回應。

  一行來到一處水榭旁,只見冰雪閣大總管寒冰正坐在水榭中飲茶,楚安樓提前對牛有道介紹了一下,讓他待會兒不要失禮。

  進了水榭,楚安樓恭恭敬敬道:「大總管,人到了。」

  牛有道亦行禮,「拜見大總管。」

  站在後面的袁罡硬邦邦站那,無動於衷,沒有行禮的意思。

  寒冰哦了聲,放下茶盞,上下打量了一下牛有道,微笑問道:「聽說你給摘星城的莎幻麗畫過畫像?」

  牛有道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寒冰:「聽說你畫畫的繪製技藝很有特色,待會兒我倒是要見識見識。」

  牛有道:「大總管謬讚,玩物喪志的小把戲,上不了檯面。」

  寒冰搖頭,不贊同:「好就是好,用不著謙虛。對了,聽說你的畫可不便宜啊!我問過摘星城的向明,他說你一幅畫的價錢是十萬金幣,乃是天價!」

  一旁的楚安樓略一驚,一幅畫十萬金幣?什麼畫這麼金貴?

  牛有道:「大總管若需要,在下分文不取。」

  寒冰擺手,「那倒沒必要,存在即是合理,是什麼行情就是什麼行情,冰雪閣不會干擾。」

  牛有道:「大總管有所不知,在下之所以分文不取,是因為有個條件。」

  楚安樓冷目掃來,那意思很明顯,敢在這裡提條件?

  「哦!」寒冰慢慢端起了茶盞,捻了蓋子撇著茶湯中的浮葉,低眉垂眼,貌似漫不經心道:「什麼條件,說來聽聽。」

  牛有道:「畫東西只是自娛自樂,在下並非以畫謀生,也不想讓人當作賣藝之人,否則各種紛紛擾擾必然紛沓而至,天下有錢有勢之人何其多,真要紛紛找來的話,也不用再修煉了,拒絶不完。在摘星城開高價也有這方面的原因,目的也是為了讓人知難而退,所以畫畫之事希望大總管能幫忙保密,宣揚開了的話,在下只怕要不得自在,大總管若能答應,在下分文不取。」

  還當是什麼條件,原來是這個!嘬了口茶湯的寒冰笑了,放下茶盞,「你倒是,有錢都不願賺。不過說來也是,若非莎幻麗洩露了出來,這邊也不會找到你,找到了你,你也無法拒絶,類似下去,總會碰上個把難纏的人,遲早要招惹上麻煩。行,一碼歸一碼,這事答應你也是應該的,摘星城那邊我也會幫你打招呼,讓你出了力還給你惹麻煩也說不過去,至於價錢,是什麼價就是什麼價,我這裡不佔你便宜。」

  牛有道拱手:「謝大總管成全。」

  寒冰抬手招了一下,後面一名丫鬟取出了一摞金票,走到牛有道跟前,雙手奉上。

  楚安樓瞥了眼,一愣,這麼厚一沓,這得是多少,看面值,哪止十萬金幣,十個十萬金幣怕是都有了吧?

  「大總管,這是…」牛有道也有點詫異。

  寒冰站了起來,問:「為閣主畫十幅各不相同的,有沒有問題?」

  牛有道看了看天色,回頭問:「不知是光畫人像,還是要附帶上背景?」

  寒冰:「閣主說莎幻麗的畫,畫得好看,莎幻麗的有沒有背景?」

  牛有道:「有的。」

  寒冰:「那你為何有此一問,有背景和沒背景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牛有道:「大總管,是這樣的,一張白紙一個人,沒背景則顯的比較單調,用背景來襯托人的話自然是比較好看。可當時給莎城主畫的時候,大總管可問問向總管,那背景是逛遍整個摘星城精挑細選出來為莎城主做襯托的,而附帶上背景後,畫時較長。若閣主也需要背景的話,總不能隨便找棵樹、找塊石頭、找根柱子來當背景吧?總得搭配出點美感來,選景再加上畫幅添加背景所增加的時間,今天一天想畫完十幅畫根本不可能,起碼得要兩天才行。」

  「有點道理。」寒冰點頭沉吟,忽又問道:「你很趕時間嗎?」

  牛有道搖頭:「多一天少一天對我沒什麼影響,頂多累點辛苦點,多耗點精力罷了。」

  寒冰指了指丫鬟手上捧的金票,「那就這樣定了吧。」

  「恭敬不如從命。」牛有道拱手謝過,也不矯情,接了金票到手。

  倒是一旁的楚安樓忍不住多瞅了眼,神情略顯抽搐,一百萬金幣啊!多少人累死累活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多少高手打打殺殺也弄不到這麼多,這廝就是畫個畫而已,花個一兩天時間就賺這麼多,還說什麼累點辛苦點,還有沒有天理了?

  他倒要看看是什麼畫,居然能這麼值錢!

  見牛有道答應了,寒冰倒也頗為期待能讓小姐幾次提到的畫是怎麼回事,問:「現在開始嗎?」

  牛有道:「還是先選景吧,今天把景點看好,再做好篩選,選出十個最佳的背景來,然後我再構思一下,看看怎麼畫,不宜匆忙下筆。」

  「嗯!」寒冰頷首:「術有專攻,言之有理。」

  牛有道:「還要準備點繪製的物品。」

  「小蓉。」寒冰指了指剛才那丫鬟,「需要準備什麼,需要怎麼選景,你都可以找她。」

  「好!」牛有道又拱了拱手,「大總管,還有些和繪製有關的事,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這廝又想鬧什麼么蛾子?楚安樓忍不住瞥向他。

  寒冰怔了一下,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吧?」

  「是!」楚安樓和丫鬟告退,出了水榭,站遠了點。

  「說吧。」寒冰道。

  牛有道:「大總管,是這樣的,閣主性格如何?」

  見寒冰驟然冷眼睨來,忙擺手,「大總管不要誤會,是這樣的,畫畫看似簡單,但要想畫好的話,其實是很講究的。說白了,要讓被畫的人滿意,必須知道她的喜好,知道畫出什麼樣的來才能讓她喜歡,譬如喜歡畫意暖一點的,還是喜歡畫意冷一些的,喜歡簡單一些的還是喜歡複雜一些的。另外,我最好看一下閣主本人,觀察一下閣主,看看什麼樣的景才配閣主,背景這東西其實就和女人穿衣服一樣,一件衣服再好看也沒用,不是隨便哪個女人穿上都能好看的。」

  最後一句話讓身為女人的寒冰深以為然,不過她還是問了下:「你給莎幻麗畫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一旁的袁罡心中略嘀咕,有這麼複雜嗎?

  牛有道:「大總管可以問問向總管,畫之前莎城主親自陪著到處選景,和莎城主有過較長時間的交談和接觸,選景的時候直接和莎城主本人對比就好。這一下畫十幅,我怕拉著閣主慢慢折騰會惹閣主不高興。當然,若是閣主不講究這個,那也是沒必要的,就當我沒說。」

  寒冰沉默了一下,道:「回頭我安排你去看看閣主。至於閣主的性格,外冷內熱,喜歡簡單的,不喜歡複雜的,是個清冷性子。」

  對於對方會說出這些、會答應自己,牛有道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碰上這種事或面對鏡頭的時候,女人智商是不能正常思考問題的。

  借一步說話,避開楚安樓那個男人不是沒原因的。

  「您這樣說,我大概就心裡有數了。」牛有道頷首。

  之後,暫時沒楚安樓什麼事了。

  一片林蔭中,將牛有道和袁罡領到的寒冰就讓他兩人在這觀看,寒冰自己走出小樹林,來到了一座亭子裡,拜見一位正坐著翻看什麼東西的白衣女子,正是冰雪閣閣主雪落兒。

  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比摘星城的莎幻麗漂亮了不止一點點,兩人姿色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端莊,高貴,冷艷,不管寒冰說什麼,她臉上都不見絲毫表情,萬古寒冰般,讓人難以親近。

  見到人,牛有道相信了寒冰的話,這位冰雪閣閣主應該是個外冷內冷的人,否則不能和莎幻麗成為朋友玩到一塊去,冷只是因為沒遇到合適的人。

  雪落兒起身走動時,身段頎長且婀娜,氣質高貴如冰雪公主。
arty2008 發表於 2017-5-12 18:00
第一八六章 赤陽朱果

  雪落兒本人的底子擺在這,配什麼都搭,這就好辦了,牛有道不用擔心畫出來不好看。

  陪在雪落兒身邊的寒冰不時看看樹林這邊,直到牛有道點頭示意,她才找了個理由從雪落兒身邊離開。

  回到樹林,和牛有道碰面後,寒冰問:「怎麼樣?」

  牛有道點頭,「見到了閣主本人,該怎麼搭配背景我心中有數了,畫出來應該不會讓閣主失望,現在就是選景了。」

  「好!」聽他這麼說,寒冰也高興,一起離開了小樹林,又招了那個叫小蓉的丫鬟過來,叮囑道:「你陪他去選景吧,除了核心地帶,其他地方都可以帶他去看。」

  「是!」小蓉應下,寒冰點了點頭,走了。

  沒了其他人,小蓉問道:「先生想去哪看?」

  牛有道:「沒有固定地點,到處走走看看,遇到合適的地方就記下來,晚上我再篩選斟酌。」

  「好!」小蓉伸手相請。

  一行開始在這瓊樓玉宇之地遊逛,遇到合適的地方,牛有道就會指著說:「這裡這裡,記下來。」

  袁罡立刻拿著紙筆記下,頗有幾分助理的味道。

  一路逛下來,整個鬱鬱蔥蔥地帶,除了核心區域外,基本上都讓牛有道逛了一遍。

  之後又離開了這片鬱鬱蔥蔥之地,牛有道首指冰雪閣後方的一座高聳雪山,「去那座山頂上看看。」

  「這…」小蓉目光投向雪山,顯得有些猶豫,道:「怕是不太方便。」

  牛有道問:「為何?」

  小蓉道:「山上生長著赤陽朱果,有守衛,不會輕易讓人上山。此山也是雪魃的老巢,有許多雪魃看守,未得允許的話,雪魃不會讓我們接近。」

  雪魃,來到冰雪閣的人大概都在途中見識過,生活在這冰天雪地中的怪物,皮堅肉厚,尖牙利爪,在雪地奔跑如履平地,奔襲速度快,力大無窮,見到活物就追殺,普通人根本難以接近冰雪閣。

  不過這些雪魃拿那些能高來高去掠行的修士沒什麼辦法。

  可若真是碰上成群結隊雪魃圍攻的話,一般修士估計也夠嗆,你總得落地吧?這群怪物彈跳力驚人,會騰空撲殺。

  說到這個,牛有道倒是想起一件事來,猴子是怎麼進入冰雪閣的?

  另外,也正是因為這山上長有赤陽朱果,所以牛有道才要上去看看。

  牛有道一開始的計劃,正是衝赤陽朱果來的,憑金州提出的條件冰雪閣都不答應,他估計自己以正常途逕取到也困難,只是被邵平波陰了一把後,沒辦法再採取非正常手段,只要赤陽朱果沒了,邵平波絶不會手軟,立馬就能把他往死裡整。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牛有道放棄了,既然來了,還是得看看有沒有機會。

  別說畫十幅畫,就算畫一幅,他也得找藉口來看看,見識一下赤陽朱果也是好的。

  牛有道沉吟道:「那就可惜了,在這雪山上正好可以眺望整個冰雪閣,說不定正是取景的最佳之地,錯過了未免可惜。」

  小蓉聞言猶豫了一下,「不如二位先生稍等,我去請示一下大總管。」

  牛有道笑了,女人應該不會拒絶美麗,肯定會答應的,笑著點頭道:「好,我們等你。」

  小蓉立刻飛掠返回。

  看看四周,沒了其他人,牛有道回頭問袁罡,「雪魃見過吧?」

  袁罡點頭,「進這片雪域的路上遇見過不少。」

  牛有道:「你怎麼進來的?」

  袁罡:「自己做了滑雪板,滑雪進來的。」

  牛有道:「我不是問這個,那些雪魃見人就攻擊,難道沒攻擊你。」

  袁罡:「有也沒有。」

  牛有道奇怪,「什麼叫有也沒有?」

  袁罡:「來之前魏多也提醒了我,所以我準備了一支長槍,準備遇見了好應付。進入這一帶後,見到我的雪魃的確都衝了過來想攻擊我,不過一靠近我立刻又跑了,看起來有些畏懼,好像有點怕我,像是怕我身上的氣味。」

  「怕你?」牛有道愕然,「怕你身上氣味?」

  袁罡:「這只是我的判斷,我注意到在我下風向的雪魃紛紛避開,根本不敢靠近。」

  牛有道:「你在身上灑了什麼東西應付他們?」他知道袁罡經受過一些特訓,是會某些特殊手段的,譬如為了便於潛伏隱藏,會在身上製造一些驅蟲的效果。

  袁罡:「沒有,我對這裡的雪魃一點都不瞭解,也不知什麼氣味能對它們有驅趕效果。」

  牛有道驚奇,「那是怎麼回事?」

  袁罡搖頭,「我也不知道,魏多當時也覺得奇怪,回頭若見到雪魃,你看看就知道了。」

  牛有道湊近他,鼻子嗅了嗅。

  袁罡皺眉後避,「我沒狐臭!」

  仔細聞了聞,沒聞出什麼氣味,牛有道奇怪納悶,怎麼回事?

  等了那麼一陣,小蓉回來了,手上拿了隻玉匣子,一臉笑容道:「讓二位久等了,大總管答應了我們上山,我們走吧。」

  幾人遂往雪山方向掠去,牛有道抓了袁罡胳膊助力。

  還沒到雪山腳下,便有雪魃猛然從雪地中躥出襲擊。

  這怪物一身白毛,和雪一般顏色,體魄健壯如熊,身段又有點像大猩猩,腦袋像披了長長白毛的狼頭,尖牙利爪,攻擊力驚人,彈跳力也驚人,一躍能有兩三丈高,一露攻擊凶態時,兩隻白色眼珠立刻隱隱冒紅光,有點詭異。

  這怪物和雪一樣的顏色,躲在雪中偷襲有點防不勝防。

  「叮鈴鈴!」小蓉已打開了玉匣子,從裡面取出了一隻略帶透明色宛如冰玉的鈴鐺,在手中搖響。

  鈴聲清脆特別,似乎能沁入人心脾。

  鈴聲一響,雪魃立刻安靜了下來,紛紛退讓開。

  而一些山洞中,不時有守衛露面,見到小蓉手中的鈴鐺後,沒有出來阻攔的意思。

  不過並不意味放任不管,有兩名修士閃來,跟在了一行的身後

  幾人一路上山,那些趴在山上,或從洞穴中鑽出的雪魃紛紛避開讓路,頗為神奇。

  牛有道卻注意到了另一點,不時看向風吹過這邊的下風向,不同於其他方向雪魃的退讓,那些雪魃明顯伏低著身子後退,嘴中發出低沉的聲音,畏懼的意思很明顯。

  還真是活見鬼了!牛有道不禁看向袁罡,目光中滿是審視意味。

  袁罡略聳了下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一行來到了山頂,寒風呼嘯,令山頂裸露出積雪半掩半露的黑岩。

  山頂中間像是個盆地,四面有破口的盆地,風颳過其中淒厲呼嘯。

  在盆地中央,一道石縫內長出一株一人高的植株,枝幹暗紅色,紅得發黑,扭曲遒勁如老藤,葉子卻如冰玉般潔白。

  植株上長著九顆橢圓形的果子,從大到小都有,小的如鵪鶉蛋般大,大的如雞蛋般大,越小的顏色越是雪白,越大的顏色越紅,白到粉白,到粉紅,最大的那顆鮮紅,果肉中隱隱閃爍紅光,很神奇。

  而盆地四周避風的地方,趴著一群一群的雪魃,估計得有上百隻。

  聽著鈴聲本來很安靜,然而袁罡一到,盆地剛好處在袁罡的下風口,一隻隻雪魃迅速驚醒,開始發出低喘的聲音,陸續從缺口中退了出去。

  「這便是赤陽朱果吧?」牛有道指著好奇地問了聲。

  「是!」小蓉點了點頭。

  得到了答案,牛有道便沒再過問,開始環顧四周打量風景。

  走到面向冰雪閣的方向,牛有道忽然擊掌一笑,指著喊道:「小蓉,你過來看看,有鬱鬱蔥蔥,有瓊樓玉宇,有雪山峽谷,有河流,這景怎麼樣?」

  小蓉過來看了看,頷首笑道:「是挺好看的。」

  「記下來,這個點一定要用上。」牛有道朝袁罡揮手示意了一下。

  兩名隨行而來監視的修士面面相覷,不知道什麼意思。

  再在山頂轉了圈,再看其他方向,牛有道不時搖頭,似乎都不太滿意,就此下山。

  臨下山時,牛有道又指了下那赤陽朱果,「我觀這山頂無人看守,難道就不怕人偷盜?」

  小蓉笑答:「山頂地勢加上氣候,不好駐守。除了有些特殊作用外,對一般人來說,赤陽朱果也沒什麼用處,誰會冒險跑來偷盜?何況山上這麼多雪魃,就算有人駕馭飛禽從天而降也不行,別說到達山頂,只要靠近,雪魃立馬會報警,下面的守衛立刻會趕上來,雪魃也會阻攔,冰雪閣又不是沒飛禽追殺,能往哪逃?除非元嬰期高手來,人家也沒必要幹這種事。」

  「也是!」牛有道點頭看了看四周的地勢,他還琢磨著能不能借助雪魃畏懼袁罡讓袁罡摸上來一趟,現在看來不現實,袁罡又不能踏雪無痕,上山的動靜想不驚動山下的修士都難,何況雪魃只是畏懼袁罡,想不驚動也難。

  關鍵還是被邵平波攪壞了局,赤陽朱果一丟,他立馬得倒楣,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

  下山後並未急著回去,戲演全套,不能演一半,又到四周雪原、雪山上到處看了看,傍晚時分才回去,沒回瓊樓玉宇之地,和小蓉分道揚鑣,牛有道和袁罡直接回了客棧。

  一回到客棧房間,袁罡立刻對跟進來問情況的黑牡丹等人揮了揮手,「你們出去一下。」

  剛端上熱茶的牛有道看了他一眼,兩人太瞭解彼此了,知道袁罡有事,遂對黑牡丹等人點了點頭。

  黑牡丹等人出去後,袁罡靠近他耳邊低聲道:「道爺,你如果真覺得有必要,我有辦法取赤陽朱果。」
arty2008 發表於 2017-5-13 16:00
第一八七章 有把握?

  牛有道一愣,正要問他怎麼取,黑牡丹忽又敲開了門,門口稟報道:「道爺,楚掌櫃來了。」

  牛有道與袁罡相視一眼,話題只能暫時作罷,「有請!」

  「哈哈!」楚安樓人未見,笑聲先到,快步走了進來,笑容滿面地拱手問道:「聽說先生到處奔波取景忙到現在,辛苦辛苦,不知可還順利否?」

  他之前在客棧後面河畔的亭子裡泡了壺茶等著,誰知牛有道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從另一個方向回了客棧,接到客棧夥計的通知後,立馬趕了過來問情況。

  牛有道:「還順利,取了些景點,今晚我再好好琢磨篩選一下,明天務必讓閣主滿意。」

  「好好好!」楚安樓連連點頭,聽說順利,他就放心了,「先生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先生費心了,有什麼需要隨時吩咐客棧,這邊即時為你處理!」

  他拱了拱手正要告辭,牛有道喊道:「請留步!」

  楚安樓頓住,問:「有何吩咐?」

  牛有道走了過來,從袖子裡掏出了之前獲得的那一沓金票,也沒清點,直接掐了一半,多的那一半往楚安樓手裡塞去。

  楚安樓愕然,不懂什麼意思,忙推辭,「這是何意?」

  牛有道硬塞進了他手中,「這次能賺這筆錢,有賴掌櫃的居中牽線搭橋,小小心意,萬勿嫌少。」

  一聽是好處共沾,楚安樓手上捏了捏金票的厚度,心頭猛一熱,發現眼前這廝真不是一般的大方,連看都不看、數都不數,一百萬金票就掐了大半給他,還真是大手筆啊!

  事情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也沒什麼不敢收的,若是其他莫名其妙危危險險的不知有什麼後果,他還真不敢要。

  金票順手收入囊中,不過自有說法,「我若不收,先生怕是不安心,影響了為閣主作畫就不好了。這樣,暫且放我這裡,待先生離開的時候,我再還給先生。」畫畫的事情畢竟還沒過去,他先給自己預留了以防不測的退路,已經事先說明了不會收這筆錢的。

  牛有道:「楚掌櫃言重了。」

  袁罡眉頭皺起,他是幹不出這種被人打臉後還笑臉送錢的事的,總之心裡很不舒服,扭頭一旁。

  楚安樓掃了眼,留心到了袁罡了反應,雙手交搭在腹部,忽嘆了聲,「本來按理說,作畫之後,先生就該從這裡遷出去的,但先生若能讓閣主滿意,客棧也理當好好款待。這樣吧,作畫之後,先生再小住些時日,把自己的事情給處理好了,再儘快離開,這點主我還是能做的。」

  牛有道心中一喜,這正是他想要的,看似沒幫自己什麼,但卻是幫了自己大忙,對方也是個明白人,當即拱手謝過,「楚掌櫃的交代,定當牢記,不敢過多逗留打擾。」

  「不打擾先生了。」楚安樓微笑著點了點頭,負手而去。

  「黑牡丹,幫我送送楚掌櫃。」牛有道立馬揮手示意黑牡丹。

  楚安樓背對著擺了擺手,「不用了。」踱步消失在了房間外。

  黑牡丹左右為難,看看門外,又看看牛有道。

  房間內一陣靜默後,牛有道又撣了撣手,「你先退下吧。」

  「是!」黑牡丹應下,悄悄看了牛有道一眼,心中唏噓不已,哪又弄來這麼多錢,又是畫畫來的?掐出的那一把金票得有多少啊?這位被人打了臉,居然還能笑臉奉上這麼一大筆錢!

  待到黑牡丹離去,門關上了,牛有道掏出了剩下的金票,點了一下,一百張還剩四十三張,轉眼沒了大半。

  金票收攏,牛有道順手遞給袁罡。

  袁罡接到手中,知道他身上沒有帶錢的習慣,收起的同時,悶聲道:「道爺,你給雪落兒作了畫,他也不敢在客棧把你怎樣,用得著這樣委屈自己嗎?」

  「委屈?」牛有道負手站在了窗前,看著天際漸漸沉淪的光明,昏沉光線下的臉色晦明晦暗,「一點都不委屈,你不是不懂,只是不願接受,這是人吃人的地方,咱們身上攜帶這麼大一筆巨資被人看到了不是什麼好事,所謂散財消災不是沒道理的,餵得他痛快了,讓他拿了大頭,他才不會節外生枝,咱們才安全。」

  「局勢你應該明白,咱們曝光了,類似留仙宗已經準備妥當了,萬一談不攏的話,咱們脫身的機會很渺茫,屆時還得想辦法找這個楚掌櫃幫忙。性命重要還是錢重要?多少錢能買自己的命?何況他剛才已經許諾了暗中幫我們一把,事情談成的把握我又多了幾分。」

  袁罡:「你就不怕他事後食言反悔?」

  牛有道:「反悔?他吞下了這麼大一筆巨資就不敢反悔,事情鬧大了,他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袁罡默默低頭,輕輕一聲:「道爺,對不起!」

  前世到了近乎隱退期的道爺,黑白兩道誰不給幾分面子,被人出言不遜幾句會有,但是被人當眾打臉的情況已不太可能出現,這次若不是因為他的執著把道爺給捲了進來,被楚安樓羞辱的一幕也不會出現。

  那一幕像一根刺一樣,扎進了他心裡。

  「有些路走上了道,就沒辦法再回頭,要麼掉下去,要麼向前,說什麼對不起沒意義。」牛有道輕嘆了聲,伸手關了窗戶,轉身問道:「你剛剛說赤陽朱果,你有辦法?」

  袁罡抬頭:「那些雪魃應該不會阻撓我摘取。」

  牛有道搖頭:「太危險了,那些雪魃是不會阻止你,可那也是靠近你之後,你未接近時,它們還是會發出不小的動靜。還有守山的修士,你在雪地上沒辦法不發出動靜,攀爬時咔嚓嚓的動靜瞞不過他們,你也不知道哪些位置有守衛。」

  袁罡:「可以從天而降。」

  「從四周的距離看,金丹修士的修為也要落地,無法直接落在山頂,除非借來飛禽,買我們是買不起的,無論是借還是買都容易惹人注意…」牛有道說到這一頓,目光一閃,盯著袁罡,似乎想到了什麼,試著問了聲:「有把握?」

  袁罡點頭:「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牛有道負手來回走動,琢磨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頭,「不行,赤陽朱果一丟失,有邵平波在暗中虎視眈眈,冰雪閣很快便能鎖定目標,得到了也和沒得到沒什麼區別,根本不能給蕭天振用。」

  袁罡:「那就將赤陽朱果的果樹一起毀了!」

  牛有道霍然回頭,「什麼意思?」他知道猴子應該不會說什麼不靠譜的話。

  袁罡:「譬如天災!」

  「天災?」牛有道狐疑,「什麼天災能不讓冰雪閣懷疑?那山頂上又能釀什麼天災?」

  袁罡:「我在金州炸了留芳館,到了這邊打聽金州那邊情況時,金州那邊在傳,天降隕石砸在了留芳館。」

  「……」牛有道恍然大悟。

  袁罡:「東西我有把握得手,我唯一擔心的是,這事就算做得再周密,你我畢竟都在金州待過,金州和冰雪閣發生了同樣的事情,又都能和赤陽朱果牽扯上,也不是沒有讓人懷疑的可能,所以這事多少還是有些冒險。」

  牛有道走到椅子旁慢慢坐下了,閉目靠在了椅背。

  靜默許久後,手指輕輕敲擊著椅子扶手,徐徐念叨:「邵平波…邵平波…此人不除,是個麻煩!」

  袁罡:「還是我去趟北州吧,我想辦法下手。」

  「太危險了!」牛有道緩緩搖頭,睜開了雙眼,「還是我陪他玩玩吧,我倒要看看他這次怎麼熬…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要掌握邵平波那邊的大致情況,上清宗在北州,你儘快安排魏多回去一趟,讓他到了北州那邊儘量少拋頭露面,該怎麼小心跟他交代清楚。」

  袁罡明白他的意思,問:「那赤陽朱果的事?」

  牛有道:「不能急著下手,現在下手想不讓人懷疑都難,先摸邵平波的情況,其他的我再視情況來安排。」

  袁罡點頭,轉身快步而去,出了房間,回了自己房間找到了魏多。

  沒多久,魏多在夜色中離開了彩虹客棧,段虎、吳三兩、雷宗康陪同。

  幾人也並未直接離開,而是先去了萬獸門,買了金翅在身,隨後段虎、吳三兩護送魏多離開這片危險雪域,雷宗康則帶回了一隻軟木盒子,交給了袁罡。

  袁罡打開長條狀的軟木盒子看了看,裡面的軟墊中放著一顆黑色的橢圓狀黑石。

  黑石拿出,中間有一圈縫隙,捏住兩頭螺旋擰開,取出了裡面的一顆蛋,正是金翅的蛋。

  對半打開的黑石螺旋擰上放回,那顆蛋放在了軟墊的一個凹槽中。

  這種黑石有隔斷金翅感應的作用,蛋取出後,金翅便能再次感應到,蛋的取出和放入便能控制金翅來回放飛……

  次日大早,楚安樓再次登門,親自來請。

  天尚濛濛亮,牛有道推開窗戶看了看窗外天色,回頭道:「楚掌櫃,時間還早啊!」

  楚安樓苦笑道:「還是早點過去把該做的準備都準備好吧,總不能事到臨頭再磨蹭浪費閣主的時間吧?」

  他的心情能理解,牛有道也只能是配合他,點頭道:「好!」
arty2008 發表於 2017-5-13 18:20
第一八八章 雪落兒

  沒帶其他人,還是只帶了個袁罡。

  抵達瓊樓玉宇之地,依然是昨天見寒冰的地方,寒冰暫時未露面,楚安樓找了小蓉來。

  小蓉讓人抬來了畫架之類的東西,問牛有道:「先生,您看看準備的這些東西能不能用?」

  沒弄過這東西,看的出來,小蓉心裡也沒底,實際上就是她聯繫楚安樓讓早點過來的,怕當著寒冰的面顯示她沒把事情給辦好。

  牛有道略試手,有點彆扭,讓再調整。

  都是簡單東西,調整起來也方便,小蓉卻不敢輕視,連忙吩咐人當場快點修正。

  炭筆之類的東西,牛有道又讓袁罡再修了修,助理嘛,總得找點事讓袁罡做做,讓人看著像個助理的樣子。

  一切東西當著牛有道的面弄好了,牛有道確認沒有問題,小蓉才鬆了口氣。

  今天天氣也算長眼,碧空萬里,太陽出來後,寒冰也來了。

  「準備得怎麼樣了?」寒冰走來問道,身後跟了幾名丫鬟。

  小蓉欠身道:「回大總管,都準備好了。」

  寒冰頷首,又問牛有道:「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牛有道頷首。

  寒冰:「背景斟酌好了嗎?如果好了,你們就先去選好的景那邊等著。」

  牛有道看了看太陽光照的光線,讓袁罡拿了記錄過來,和袁罡低聲商議了一下光照在背景上所產生的陰影會有什麼影響。

  幾人在旁聽著,寒冰聽的微微點頭,聽著就很專業,越聽越放心。

  楚安樓看到畫畫的工具已經覺得很奇怪,再聽到這番談論,感覺顛覆了自己對畫畫的印象,沒想到畫個畫還有這麼多的講究。

  之前聽寒冰說這位的畫獨一無二,現在他倒是頗為期待起來。

  袁罡對時間方面的把握比牛有道還強,結合選好背景光照的朝向後,估計了一下每幅畫的時間,他在斟酌好的十個背景之間畫出了路線圖,「先去這裡,再去這裡,再到這……依次下來效果應該是最好的。」

  寒冰等人似乎明白了牛有道為什麼要帶袁罡來,帶這麼個助理是很有必要的。

  「好!就這樣吧。」牛有道點了點頭,東西還給了袁罡,對寒冰拱手道:「大總管,太陽剛剛升起,先去河邊湖畔吧。」

  寒冰立刻對眾人道:「按他說的辦,去把那邊不相干的人清空,不要讓人打擾。」

  「是!」立刻有丫鬟應下快步離去,同時搬了畫架走。

  寒冰則親自去請雪落兒去了。

  楚安樓亦步亦趨在牛有道身旁,「有什麼是需要我做的嗎?」

  牛有道回頭看他一眼,從他期待的眼神中看出了點什麼,這是想在閣主和大總管面前有所表現。

  但是也想不到有什麼事適合他做,可人家有所期待,你得想辦法找個事給他做才行,後面還指望人家幫忙呢,遂試著問了句:「光線刺眼的時候,會影響畫畫,打傘會不會太委屈楚掌櫃?」

  「不委屈不委屈,這事交給我了。」楚安樓連連擺手,左右看了看,哪來的傘?連忙快走道:「我找傘去!」

  只見他飛掠遠去,牛有道冷睨兩眼,若不是不便得罪,今天非要趁機讓他下不了台不可。

  幾人來到河邊湖畔等了會兒,沒多久,寒冰領著一襲白衣長裙的雪落兒來了。

  雪落兒近看更冷艷,高冷那種,不但是臉上沒有表情,明眸中的眼神亦是波瀾不驚。

  「見過閣主!」牛有道拱手見禮。

  「你就是給莎幻麗畫畫的人?」雪落兒聲音清婉,語氣冷冷地問了句。

  「是!」牛有道客客氣氣回了句。

  雪落兒注意到了牛有道身後無動於衷不知行禮的袁罡,明眸一凝,下意識多注意了一下。

  也許牛有道和袁罡自己都沒注意到,如今的袁罡在形象上,實際上很能給女人視覺衝擊力,對大部分女人來說,袁罡就硬生生代表兩個字:男人!

  只要他們兩個在一起,正常情況下,估計牛有道都要被女人無視掉,注意力都得到袁罡身上去。

  其實牛有道長得並不賴,但是論形象、氣質和體型,兩人站一起一對比,立馬要被如今的袁罡給蓋過去,對女人來說,袁罡更能強烈代表『雄性』這個詞。

  雪落兒將自己目光從袁罡身上挪開了。

  寒冰打量了一下四周,沒見有什麼好景,有點詫異道:「就在這畫嗎?」

  「坐河邊。」牛有道伸手指了個位置,「近有河水濤濤,前方有湖中碧荷,遠處有山景。」

  寒冰順他指的一看,好像是這麼回事,一揮手,「椅子。」

  很快有人搬了椅子過去,牛有道愕然道:「你們幹什麼?」

  寒冰:「不是坐河邊嗎?」

  牛有道:「要的就是原生態,放個匠氣濃郁的椅子算怎麼回事?坐的地方已經選好了,喏,就河邊那塊大石頭。」

  寒冰臉一沉,「你讓閣主坐地上石頭上?」

  「……」牛有道無語,最終妥協道:「好吧,坐椅子就坐椅子吧。」

  倒是一旁的雪落兒出聲了,「椅子搬掉,就按畫師說的做吧。」說著向那塊石頭走了過去。

  椅子搬走了,不過石頭上最終還是放了塊墊子。

  牛有道站在畫板前指揮,「閣主,身子不要正對這裡,向右側坐,對,再側一點,看前方,不要坐得太端正,會嚇到人,一隻手很自然地放腿上,對對對,就這樣…」

  邊上的寒冰聽的哭笑不得,誰知牛有道又說:「大總管,能不能把閣主的裙子再理一理。」

  寒冰走了過去,在雪落兒邊上蹲下了,邊拉邊問道:「這樣嗎?」

  「收一點,不要太整齊…」牛有道最終還是走了過去,他又不好親自動手碰人家的裙子,只能是在旁近距離指點,「這樣,往這邊撥一點,對對對,要展現自然美,對,好了,可以了。」

  兩人一起退回了畫板前,寒冰再這麼一瞅,微微一笑,還真別說,發現這廝還挺有眼光的,現在從這個角度一看閣主,整體形象還真挺賞心悅目的,看來那一百萬金幣花得也不冤枉,人家就是有那眼光。

  「閣主,就這樣,不要動!」牛有道交代了一聲,拿炭筆遠近做了下比例,隨後開始在紙板上唰唰畫動,手速飛快。

  一旁的袁罡瞅瞅畫板上的動靜,有點牙疼,跑到這個世界來畫素描。

  這玩意他是搞不來的,不過沒辦法,道爺會的奇技淫巧的東西很多,人家以前興趣廣泛,喜歡接觸這些手藝活,琴棋書畫之類的就不說了,甚至木匠和石匠活都會,連什麼草鞋和涼蓆之類的東西都能編織。

  他記得道爺曾經一個人復原出了一件古代的水車。

  按照古籍上的記載,在窯裡親手燒出過高仿瓷,幾以假亂真。

  按照古配方在窯裡燒過秦磚漢瓦。

  還親自臨摹高仿過古字畫。

  反正道爺會的東西挺多,他算是看出來了,道爺這種人的確是走哪都餓不死,用道爺以前的話說,藝多不壓身!

  寒冰不時看看坐在河邊一動不動的雪落兒,再看看畫板,只見人和景的輪廓開始逐漸呈現,很是神奇,的確是她從未見過的畫法。

  而此時,楚安樓才跑了來,手上拿了個木架子,上面繃著一塊布,過來舉著,幫牛有道遮了斜照來的太陽。

  沒辦法,這裡到處是修士,沒人用傘,他愣是找不到一隻雨傘,臨時湊合了一件東西來。

  寒冰偏頭看向他,閣主都在那曬著,這裡打什麼傘?沉聲問道:「你幹什麼?」

  楚安樓忙回道:「怕陽光影響先生作畫。」

  牛有道幫襯了一句:「陽光是挺刺眼的,刺得看不清,這樣好多了。」

  寒冰這才作罷,沒再說什麼。

  楚安樓感激地看了眼牛有道,對自己之前羞辱牛有道的行為多少有些後悔了。

  於是他就一直在那舉著『傘』遮陽,同時看著畫板上呈現出來的畫,居然是這樣的畫,亦暗暗稱奇。

  待到牛有道放下手中炭筆,一幅畫算是完了。

  寒冰快速過去扶了雪落兒起來,請了過來觀看。

  站在畫板前,見到近景、中景、遠景意境襯托下坐在河邊遠眺的自己,雪落兒明眸瞬間一亮,抬頭對比一下前方的景致,一切都那般栩栩如生,始相信自己原來這般美麗。

  寒冰問了聲,「小姐,畫得怎麼樣?」

  雪落兒冷冷清清一聲:「好!」

  目光盯著畫中的自己不願挪開,陷入在了畫中天地間獨自一人的意境中。

  寒冰笑了,小姐這性格,能讓她說出一聲『好』來可真不容易,指了那張畫,「趕快收拾起來,送到小姐房間裡去,小心點,別弄壞咯。」

  「是!」有兩名丫鬟上前取了畫。

  寒冰回頭看向雪落兒,試著問了聲,「身子定著不動也挺累,小姐要不要歇歇?」

  「不用,繼續吧。」雪落兒給了聲。

  寒冰立刻回頭問下一幅去哪畫?

  確認了地方,立刻收拾東西搬動,一行又來到了一堵花牆前,牆上爬滿了青藤,藤上點綴滿了花兒。

  這次畫的是雪落兒側身從花牆前走過的情形。
arty2008 發表於 2017-5-14 08:20
第一八九章 不務正業

  這幅畫,只有以人為中心的中心地帶比較寫實,周圍都比較簡約模糊化虛擬處置了。

  待到畫完,寒冰嘖嘖歎道:「還真是妙手!」

  一旁偷看了幾眼的丫鬟羡慕不已,平常看著也沒什麼稀奇的花牆,閣主站那似乎也沒什麼,怎的一畫出來就那麼有感覺,似乎有一道永遠止境的花牆陪著閣主永遠走下去。

  好好看!好美啊!稍微能靠近多看看的小蓉更是目露憧憬,她也很想有一幅這樣的畫,能掛在房間牆上每日看看該多好,但是價值十萬金幣的一張畫,她實在是畫不起。

  除了想想外,也只能是心中一聲哀鳴,人跟人命不一樣,跟閣主比起來,自己沒那麼好命。

  請了過來的雪落兒站在畫前凝視了一陣。

  等了一會兒後,寒冰又試著問了聲,「小姐,畫得怎樣?」

  「好!」雪落兒又是冷冷清清點頭一聲。

  「快把畫收起來,收好!」寒冰高興招呼那些丫鬟。

  「是!」兩名丫鬟再次上前照辦。

  下一個繪製地點在一道月門,月門後有亭台樓閣,雪落兒站在了圓形月門口,做出了從月門那邊走向這邊的樣子。

  畫畢,瓊樓玉宇,庭院深深,將月門中走來的一位佳人襯托得美得很。

  又是平常看慣了不見有什麼稀奇的地方,畫中意境卻讓人心中唏噓再唏噓,寒冰頷首道:「先生選背景果然有一套。」

  這次是真心覺得那一百萬金幣花得值了,才華是無價的嘛。

  牛有道謙虛道:「大總管謬讚,慢慢磨出來的,昨晚斟酌了好久才定下的。」

  對他來說,這個其實也沒什麼,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前世的一些攝影作品中的風格拿來一用罷了。

  寒冰:「讓先生費心了。」

  雪落兒覺得畫中人想突破深深庭院的封鎖,又似走出深深庭院初識一個新世界,凝視著畫作良久後,說道:「收好!」

  寒冰一聽便知道小姐很喜歡這幅畫,趕緊揮手道:「快收好!」

  下一幅的繪製地點選在了一處亭台樓閣中,牛有道讓擺了一張香妃榻,讓雪落兒側躺在了上面,一隻腿略曲,一隻手支撐著腦袋,一隻手拿本書看,香妃榻的背後是一扇圓窗,窗外有婆娑樹影。

  雪落兒這麼一躺,將身段平常不顯的曲線勾勒了出來,腰胯到修長腿部的曲線玲瓏畢現。

  換了平常,哪個男人敢讓雪落兒這般做的話,簡直是在褻瀆冰雪閣閣主,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

  然而今天,一群女人都瘋了,上到寒冰,下到下面的丫鬟,居然沒有一個有疑議,反而牛有道說什麼就是什麼,統統全力配合。

  牛有道站在畫板前指手畫腳,吩咐這邊擺個香爐點上焚香,吩咐那邊擺上一個櫃子。

  一群人忙碌著,牛有道看看榻上側躺的女人,暗暗呵呵,這女人身段看起來倒是不錯,若不是怕出事,非忽悠她畫裸照不可,不行的話退一步讓衣衫不整、春光外洩還是沒問題的。

  還是那句話,這種情況下的女人大腦是不能正常思考問題的,冰雪閣閣主又怎樣?

  但是他不敢吶,回頭等這幫人清醒過來,看過冰雪閣閣主衣衫不整一幕的男人,還能不能活著離開——他相當懷疑。

  當然,還是有人感覺到了閣主這個樣子似乎有點那個,不相關的男人趕了出去,這裡又沒太陽,不需要打傘,楚安樓自然是被趕出去了。

  畫作出來,一群丫鬟又盯著畫面羡慕不已。

  窗外樹影婆娑,窗內美人側臥,手有書香,青煙裊裊。

  那氛圍、那味道襯托下的閣主,實在是高雅,高雅中又略帶那麼一絲慵懶,再加上閣主那冷艷氣質,那感覺簡直絕了,將一群丫鬟實在給羡慕得不行。

  寒冰忍不住回頭看看牛有道,發現這位實在是太會擺景了,是不是看過這樣的景,否則怎會知道這樣好看?

  起身走到畫前凝視的雪落兒自己都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還會有如此別具一格的一面。

  畫自然又收了起來。

  畫完了這一幅,時間已經到了正午,光線條件下,去冰雪閣後面山頂正合適,這是早上推算好了的。

  冰雪閣一群人的興致都很高,想看看又會新出什麼如夢般的美好畫面。

  一群人收拾了東西臨出瓊樓玉宇之地時,牛有道讓袁罡留下了,不讓跟去。

  寒冰問了聲:「先生助手為何不帶上?」

  牛有道笑言:「他不是修士,上下山麻煩,山上暫時也用不上他,讓他在這等著吧。」

  聽他這樣說,大家也沒勉強,依了他。

  雪落兒聞言倒是回頭多看了袁罡兩眼,似乎有點意外,沒想到袁罡不是修士。

  然而目送一群人離去的袁罡卻是心知肚明,道爺還是動了對赤陽朱果下手的心思!

  原因很簡單,道爺不想讓這些人發現雪魃畏懼他的秘密。

  這一行自然是不會受到雪魃的干擾,見到閣主親自上山了,山上的守衛也沒人敢冒犯。

  一行順利抵達山頂,小蓉按早先牛有道說過的,對寒冰指點著說了下怎麼取景。

  看這開闊大氣而層次分明的景致,寒冰頷首:「不錯,果然是好景,再得先生妙手,定然又是一副佳畫。」

  牛有道觀看了一下遠景和近景,目測著選定了最佳位置,指著一塊裸露的黑岩,「閣主,請坐那石頭上,面朝冰雪閣那邊,背對這邊。」

  寒冰看了下畫架的擺放地,疑惑道:「背對這邊,那豈不是只能畫到背影?」

  牛有道頷首:「沒錯,這幅只畫背影。」

  寒冰驚訝:「如此美景只畫背影?」她覺得眼前這景可比之前的都好,也最是能體現出冰雪閣的意味。

  牛有道:「正是只畫背影。」

  反倒是雪落兒一聲不吭走了過去,按照牛有道說的去做,寒冰趕緊揮手,讓人送了塊坐墊過去。

  「閣主,臉稍微往左側偏一點,稍微露點側顏,對,就這樣!」牛有道一頓指揮,喊定後,提筆唰唰開畫,全神貫注。

  邊上也沒人敢打擾,只能聽到山頂的呼呼風聲,還有偶爾驅退雪魃的清脆鈴聲。

  這次取景範圍很大,也是目前耗時最長的一幅畫作,邊上的楚安樓那真是不怕辛勞,舉著把『傘』。

  待到收筆,邊上觀看的人卻是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閣主,好了。」牛有道喊了聲。

  雪落兒起身過來,走到畫板前一看,明眸瞬間凝住,遲遲難以挪開。

  遠處的雪山起伏,茫茫雪原,峽谷中奔騰的河流,還有隱約存在的洞窟商舖和人影,山下鬱鬱蔥蔥掩映的亭台樓閣,細微而精巧地玲瓏畢現,然而畫中的一道曼妙背影卻成了整幅畫的點睛之筆。

  曼妙背影,衣袂隨風飄飄,孤零零坐那,將整幅畫的中心和神髓收攏到了她的身上。天地奇壯浩瀚而清晰,唯女子柔弱卻看不到臉,只有背影,沒人知道這個女子臉上是什麼表情,又是在想什麼。

  一浩大無際,一柔弱孤零,互相襯托彼此,那份意境,美得讓人心碎。

  此時,寒冰不再覺得畫背影有什麼不妥了,看了這畫,畫中人再露臉的話怎麼琢磨都覺得多餘。

  旁觀的袁罡心裡嘀咕,道爺這是不務正業!

  其實袁罡有些時候也挺受不了牛有道的,經常是嘴裡喊著不喜歡打打殺殺,可實際上打打殺殺的事情沒少幹,乾著打打殺殺的事情卻又喜歡耍些風雅,寫個字、畫個畫、彈個琴、拉個二胡、唱個京劇之類的,美其名曰修身養性。

  可在袁罡看來,就是附庸風雅,再玩什麼琴棋書畫人家也認定了你是個黑道頭子!

  雪落兒伸手,指尖輕輕在畫上觸碰了一下,低聲道:「總管,把這畫收好。」

  「誒,好,好的。」回過神的寒冰揮手道:「收好,快收好!」

  這裡畫完後,也沒再去冰雪閣外圍的其他地方選景,用牛有道的話說,外面的雪景有此一處足矣,其他地方再怎麼畫也勝不過這裡,再畫顯得有些多餘。

  眾人聞言深以為然。

  回到瓊樓玉宇之地,來到了花園,讓雪落兒站在了一簇盛開的花叢旁,摘了支花讓雪落兒拿在手上,放在鼻子前擺出微微低首輕嗅的樣子。

  牛有道這次取了近景,畫板擺的離雪落兒很近,先在畫紙中間部位畫了個立著的大橢圓,然後就在橢圓中作畫。

  因為取景很近,雪落兒的人物形象在橢圓中占了大部分的位置,整個橢圓幾乎就是為她一人而準備,一旁的花叢倒像是在留白處填白。

  畫一出來,與之前的畫截然不同,畫幅小而美,唯一人試問花更香還是人更美,真正是帶著詩意的畫中人。

  之後一幅幅畫,又是讓雪落兒站在飛檐屋頂一副我欲乘風而去的樣子,又是讓雪落兒坐在亭台水榭的長椅上靠著柱子抱膝。

  畫了八幅畫後,雪落兒不肯畫了,讓給寒冰畫一張。

  寒冰推辭不掉,心中也想,只好謝過,「老奴沾了小姐光。」

  寒冰不畫了也有原因,是不是姿態擺膩了不知道,但她想親眼看看牛有道是怎麼畫的是肯定的,站在了畫板旁,親眼目睹了一幅畫是怎麼成形的。

  雪落兒顯然也看出了在場的一群丫鬟也有上畫的期待,最後一張畫的名額留給了在場丫鬟一起上畫。

  一群丫鬟興奮不已,在一座亭子外的台階上,分層次站了,楚安樓也湊了進去,唯一男的,眾人容貌一一落在了畫紙上。

  興奮之後一群丫鬟又苦惱了,人這麼多,畫就一張,畫該給誰呢?

  這不是牛有道該操心,他本以為事完了,誰知一旁的雪落兒語調徐徐地吟出一首詩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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