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旁門左道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3 14:13:0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50831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16:18
第九章救場
秦悠悠推門進來,手上端著快餐盤子,盤子上盛著飯菜,雖然我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了,一日三餐還是她端到房間裡來。
我上上下下認真看了她幾眼,想要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練過武功,她被我盯得臉上起了紅暈,垂下了眼光:“陸大哥,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
“沒有。”我伸手接盤子,看到她雙手虎口處明顯有老繭,但不知是握兵器留下的,還是常年操控皮影人留下的。
我接過了盤子轉身坐到桌子前開始吃飯,秦悠悠道:“陸大哥,你今天精神好多了,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我沒有回頭:“哦,哪裡不一樣了?”
“嗯……整個人有精神了,眼睛變得明亮了,有一種自信和堅定的感覺,以前像……像個空殼,現在有了靈魂。”
我有些吃驚,我隻是內心一點變化,居然被她看出來了。她是一個很細心的人,又長期闖蕩江湖,眼光相當厲害。
我沒說話,隨便別人認為我是孤闢還是裝深沉,總之我要與所有人保持距離,這樣才能有更多時間來練功——也有可能是我已經開始喜歡孤獨,不想讓別人太了解我。
吃過飯,我猶豫了好久,還是拿出了許久沒有使用的手機,插上充電器,輸入了秀姑的手機號碼。
這大半年來,我除了偶然打電話給我爸,繼續騙他們我在做生意外,沒有給別人打過電話。我屢次想要問秀姑關於凝芷的消息,但最終都沒有按撥出鍵,因為我知道必定是失望,那樣會狠狠在我心裡再捅一刀。
這一次我還是沒有撥出,改撥了張靈鳳的手機號碼,很快她就接聽了,聲音中帶著驚喜:“許承業是你嗎?”
“是我……你還好吧?”
“天哪,真的是你,我們一直在找你。”
“……”我有些疑惑,這個“我們”指的是誰。
張靈鳳問:“你在哪裡?”
“……”我沉默了一會兒,答非所問,“聽說你沒在老家?”
“我跟我師父在一起。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拜秀姑為師父了,現在我是青蚨門弟子。”
“啊?”我很意外,但這也在情理之中,張靈鳳很需要秀姑這樣一個師父,秀姑也非常需要張靈鳳這樣一個徒弟,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毀了青蚨門的接班人,結果把張靈鳳帶給了秀姑,秀姑說我會給青蚨門帶來轉機,莫非指的是這件事?
張靈鳳道:“你該回家看看了,這麼久了你都沒有回過老家,快過年了,你家裏人都很想你。”
我含糊應了一聲,本來是想問凝芷的消息,但還是沒有勇氣問出口,而是婉轉地問:“那些壞蛋們沒有再來騷擾你們吧?”
“沒有,他們躲都來不及呢。那次很多道士死了,全真教的道士們很生氣,出動了很多高手找那些壞蛋報仇,到現在還有人在找,壞蛋們都躲起來了。”
我暗嘆了一口氣,各門派的道士們要是肯早點團結起來打擊邪惡,江相派、換日門、丹鼎門的人怎敢如此猖狂?非要等到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用何至真、紀宗常等人的生命才能喚醒他們?還有凝芷的命!
這時我聽到了話筒那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你在跟誰說話?”
張靈鳳遠離了手機說:“是許承業。”
“是他?你說完讓我跟他說幾句。”
我立即就掛斷了,因為那人的聲音是陸南天,沒想到陸南天就在張靈鳳旁邊。不一會兒我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陸南天的號碼,我毫不猶豫再次掐斷,然後關機。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更不想讓他知道我在哪裡。
……
第二天早上我們乘車出發了,行駛了兩個多小時到達一個小鎮,原來是某個富商過生日,請秦老大的皮影戲劇團表演助興。
我除了幫忙卸車、搭戲台,其他都不管了,躲在車裡睡覺——實際上是在練功。張家寧對此很不滿意,好幾次上車拿東西時,都用眼睛狠狠瞪我,還故意把東西摔得亂響。我才不鳥他,秦老大和秦悠悠邀請我加入時,隻說幫忙做這些就行了。
中午飯我沒去吃,秦悠悠給我端來了一份,結果張家寧跟秦悠悠差點吵架了。我聽到張家寧說:“他自己有手有腳不會去吃嗎?要是做人懶到了連吃飯都不想動,乾脆去做豬得了!”
秦悠悠:“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他不愛去人多的地方,我給他端過來一下又怎麼了?”
張家寧更生氣:“明明就是懶,我們都在忙,他躺在床上睡大覺,連吃飯都要人家送,像這種人讓他餓死得了。”
秦悠悠怒道:“又沒叫你送,你有什麼好生氣的?”
“你,我……”
……
我想要試試他們的底線,下午繼續“睡”,快到吃晚飯時秦悠悠來到我床前:“陸大哥,晚上主人的宴會很豐盛,有我們的席位,你去不去吃?”
我立即坐了起來:“當然去,免費的大餐怎麼能不吃?”
秦悠悠笑了:“那麼走吧。”
我雖然換了乾淨衣服,但還是長發淩亂,鬍子邋遢,與秦悠悠走進酒樓時,引來不少異樣的眼光。在座的男人大多西裝革履,女人珠光寶氣,我這樣子走進去實在不協調。
我才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想怎麼活就怎麼活,為什麼要為了別人的面子問題委屈自己?這些人又不是我朋友。入了席我毫不客氣,隻管大塊朵頤,吃得又多又快,秦老大還沉得住氣,沒說什麼,張家寧坐在我旁邊,不停轉頭朝我瞪眼睛,覺得我讓整個劇團都丟臉了。就連唐師父和劉銘臉色也不太好看,大皺眉頭。
張家寧實在忍不住了,用手肘碰了我一下,要我注意形像。我沒理他,抓隻一隻大海蟹大啃大嚼,咬碎蟹殼“咯咯”響,聲驚四座。
“你為什麼不在車上等人給你送去呢?”張家寧探頭過來低聲說。
我掃了他一眼:“總是麻煩別人不太好,所以我自己來了。”
張家寧氣得直翻白眼:“裝瘋賣傻二流子,好吃懶做氣殺人!”
敢情這小子唱戲唱得多了,還能出口成章(臟),我假裝沒有聽到,不理他。我們兩雖然壓低了聲音,秦老大和秦悠悠就在旁邊,都聽到了,都狠狠瞪了張家寧一眼。我心裡暗笑,嘴巴上得了乖有什麼用,隻會暴露自己的膚淺和狹礙,勝利的其實是我。
秦老大等人匆匆吃了一些,就先去準備演戲了,我吃到了散席,正好接著看戲。
皮影戲的後台是密封的,外人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我雖然可以進去,但沒有進去,站在遠處看著。劇情我並沒在意,隻看皮影人的動作,耳朵聽各種樂器的節奏,其實配樂並不復雜,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種變化,旁白、對白、打鬥、唱曲時各不相同,唱曲時復雜一些,有快、慢、喜、哀、怒幾種旋律。這些旋律聽幾遍我就完全記住了,如果知道接下去的劇情是什麼,我就知道用什麼旋律。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音樂天賦,之所以現在能這麼容易辨別清楚並記住,是因為練習太虛幻神功之後,聽力、記憶力、分析能力、反應速度都明顯提高了。本來很快很複雜的東西,現在對我來說都感覺緩慢清晰,條理分明。
演了大半個小時,到了打鬥的精采部分時,我聽到鑼鼓聲有些亂了,但觀眾們還沒有發現。再過了一會兒,旋律更亂了,時斷時續,這樣一來秦悠悠和張家寧唱曲受到了很大影響,很不協調,甚至連皮影人的動作都亂了,觀眾們騷動起來,口哨聲、怪叫聲四起。
可能是後台出什麼事了,我急忙繞過人群,掀開布簾鑽進後台。隻見唐師父臉色蒼白,手摀胸口靠在椅子上急促喘氣,劉敏不在,隻有秦老大一個人敲打樂器,手忙腳亂,滿頭大汗。秦悠悠和張家寧拿著皮影人正在打鬥,也是慌張失措,焦急萬分。
我急忙問:“怎麼回事?”
秦悠悠和張家寧戴著耳麥,不敢亂開口,秦老大道:“小猴子拉肚子了,唐師父忙得心髒病發作……”
我靠,怎麼會這麼巧?配樂至少要有兩個人才能玩得轉,最好是三個人,秦老大一個人怎能忙得過來?秦悠悠和張家寧已經習慣了跟著音樂節奏控制皮影人和唱曲,節奏一亂就全亂了。
我立即快步走到秦老大面前:“二胡和嗩吶你負責,敲打鑼鼓交給我。”
秦老大很驚訝,但這會兒也顧不上多問了,急忙把位子讓給我,拿起二胡拉了起來。我坐下拿起棒槌,跟著秦老大的旋律開始敲打。
鑼分大鑼小鑼,鼓有大鼓小鼓,還有銅鈸和一個木製的東西,要同時管住這麼多個樂器可不容易。而且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要麽敲快了,要麽敲慢了,要麽節奏亂了,雖然樂器都響起來了,但完全不對頭。
我也開始急得頭上冒汗了,秦老大、秦悠悠和張家寧看向我的眼神極為古怪,明明什麼都不會,敢還來獻醜,這不是越幫越亂麼?
秦老大長嘆一聲:“罷了,我去向觀眾謝罪吧。”
這樣半途中斷,觀眾們肯定很腦火,對主人來說也很不吉利,吉祥皮影劇團的名聲就要因此毀了,所以秦老大非常鬱悶和頹廢。
“再讓我試一下。”我堅決地對他說,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像練功時那樣拋開一切顧慮,心裡隻有節奏。棒槌拿在手上敲了這麼一會兒,輕重緩急也已經掌握住了。
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劇情,用什麼旋律,但是秦老大的二胡聲我是熟悉的,我隻根據二胡聲來打節奏,很快節奏對上了,偶然略有偏差,不是內行的人也聽不出來。
秦老大、秦悠悠、張家寧又驚又喜,精神大振也進入狀態了。
“天才,真是天才……曠世奇才!”唐師父哼哼著說。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16:19
第十章夜半歌聲
好景不長,接著戰鬥劇情出現,鑼鼓節奏猛烈又快速,我畢竟是第一次敲打這種節奏,又有些手忙腳亂,竭盡全力也只能非常勉強地撐下來。
儘管我敲得還不算及格,秦老大已經很滿意,用眼神鼓勵我,秦悠悠也不時抽空看這邊一眼,即有感激,也有驚喜和敬佩。
唐師父可能是心情放鬆了,漸漸緩過氣來,連連夸獎:“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啊,我教過十多個徒弟了,從來沒有人能第一次就敲得這麼好。”
我差點要臉紅了,活了二十幾年,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肯定我。
“注意換節奏了,噌噌哐,曾哐曾哐曾曾哐……”唐師父在一邊提醒並指點我,他說的“噌”是指鈸聲,“哐”是指大鑼聲,不包括其他樂器,但知道了這個節奏,我已經知道怎麼敲打了。
每一次換旋律時,唐師父都會及時指點,我越來越順手,另外還有秦老大在引導著,漸漸的我不需要他指點也能及時配合上了。唐師父眉開眼笑,如獲至寶,心情好了身體也沒什麼問題了,加入了演奏隊伍。三人一起動手、動口,更多樂器響起來,音樂更加美妙。
劉敏捂著肚子回來了,唐師父很生氣,當場就罵他:“你餓死鬼投胎沒吃過東西嗎?早跟你說了有表演不能吃太多油膩的東西,不能喝太多水,你當耳邊風了?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吃素三個月!”
劉敏低著頭不敢說話,秦老大道:“算了,他還是個孩子,下次注意一點就是,唐師父你消消氣。”
唐師父餘怒未熄,但怕心髒病發作,也不敢再生氣了。
表演剛結束,唐師父拿著鼓槌耍了一個很酷的收手式,迫不及待地問我:“小許啊,你真的是這方面的天才,拜我為師怎麼樣?不是我倚老賣老,在這個圈子裡我也算是小有名氣,很多劇團裡都有我的徒弟。本來我身體不好,已經不想再收徒弟了,但是像你這樣的人才真的是百年難得一遇,不學就太可惜了。”
我有些尷尬:“唐師父過獎了,其實我五音不全,不懂樂理,也沒有樂感,就是死記著節奏,恐怕會讓你失望。”
唐師父忙道:“不對,不對,我雖然老了,這雙眼睛可沒老花,你絕對是個天才,只是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再考慮一下好嗎?”
秦老大笑道:“唐師父你剛收了一個,不如把他讓給我?小許,你有興趣學皮影戲嗎?”
唐師父道:“秦老大,不帶這樣搶徒弟的,再說他是個好樂師,做皮影玩皮影未必有天賦。”
秦老大笑呵呵道:“ 有試過你怎麼知道。”
秦悠悠跑了過來,興奮得臉都紅了,毫不掩飾她的崇敬:“許大哥,你太棒了,太厲害了,非常感謝你救場。”
我有些尷尬,不習慣一身光環成為別人的焦點,轉頭四顧,看到張家寧和劉敏臉色都很難看,不但沒有感謝之意,還因為我搶了所有風頭而嫉妒懷恨我。秦悠悠的眼神除了崇敬,也有了些其他味道,這種眼神讓我不安。
“不好意思,我要去睡覺了,要搬箱子了請叫我。”說完我就往外走,留下五人大眼瞪小眼,這世上就有不當樂師愛搬箱子的人?
秦悠悠追了出來,跟在我後面,走了一段路才問:“許大哥,你有什麼顧慮嗎?”
“我這個人天生好吃懶做,什麼都不想學。”
“對不起,我師兄有些小心眼,他……他並不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你真的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麼?”我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
……
因為我拒絕拜師,以及張家寧和劉敏對我的一些敵意,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吃宵夜我沒有去。他們在酒店給我訂了房間,我也沒有去,留在汽車上看車,我更喜歡一個人待著。
我不能因為亂七八糟的事分心了,我要利用所有時間和精力練功!
午夜時分,萬籟俱寂,我在練功聽到了有腳步聲過來,不用看我也知道是秦悠悠。她走到車門口就停下了,默默站了一會兒,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站車門外不動。
我知道她的心事,但我只能假裝不知道,我的心已經死了,不可能再接受別人,讓她對我的一點好感在萌芽中死去是最好的結果,所以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車窗外突然響起了有如泉水叮咚,風過琴弦般的歌聲:“剪一段時光緩緩流淌,流進了月色中微微蕩漾,彈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麗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螢火蟲點亮夜的星光,誰為我添一件夢的衣裳,推開那扇心窗遠遠地望,誰採下那一朵昨日的憂傷,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過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歌聲清新甜美,空靈婉轉,在這安靜的午夜,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像是震動了靈魂,鑽進了心靈最深處。這首歌從去年開始就很流行,我不止一次聽過,但即使是有配樂的原唱,也不如秦悠悠唱得好聽,只能用迴腸蕩氣,驚心動魄來形容。不僅是聲音好,意境也美,也恰到好處地表達了她心意,我彷彿看到了一個孤單的身影站在月光下的池塘邊,等待著我給她披上一件夢的衣裳……
我以為她只會唱戲,不知道她還會唱流行歌曲,而且唱得如此讓人神魂俱醉,心靈震顫。
我的心在刺痛,善良、溫柔又聰明的姑娘,你臉上的胎記並不影響你的美麗,你的歌聲更是這世上最美的旋律,但是我不是你的歸縮,你應該去找屬於你的幸福。
我還是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外面一聲幽幽輕嘆,腳步聲漸漸遠去,緩慢且沉重。
我想要繼續練功,但是腦海中一直迴盪著剛才的歌聲,我沒辦法不聽不想這個聲音,什麼無相實相法,無為有為法此刻都不管用了……也許這就是古人說的,餘音繞樑三日的效果吧?看樣子我要三天不能專心練功了,或者我應該離開吉祥皮影團了。
第二天我沒有向秦老大告別,我還沒有弄清他們的秘密,現在走了似乎有逃避的味道,或許我只是還想再聽到秦悠悠的歌聲,給自己找了一個不離開的藉口。我承認我被秦悠悠的歌聲吸引了,但只是她唱的戲或歌,不是人,就像世間那些追星的歌迷一樣。
當然我也永遠不會忘記在我最頹廢落魄,沒人敢多看我一眼的時候,有一個人給我撐傘擋住了雨滴,遞給了我一碗熱氣騰騰的飯菜。但這只是感激和感動,並不是愛情……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在這之後,我跟著吉祥皮影團到處走,我還是只管做些簡單的體力活,不近人情地孤闢獨處。秦老大和唐師父沒有放棄收我當徒弟的想法,但也沒有再在口頭上提出,只是有意無意地“勾引”我一下,經常叫我到後台坐一坐,聊一聊演奏技巧;秦悠悠依舊給我洗衣服、送飯,一如既往無微不至的關心照顧我,只是眼光很少跟我正面對視,她是個聰明的姑娘,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張家寧和劉敏可能是覺得我不成器,不會威脅到他們,雖然對我不太友善,卻也沒有再與我抵觸。
我以為喵太很快會來找我,結果一天天過去,轉過眼了半個月,喵太居然還沒有回來。雖然知道它絕對有自保的能力,我還是開始擔憂起來,想要離開劇團去找它。
跟著劇團這麼一段時間,我發現了秦老大他們更多不對頭的地方。劇團的收入是很有限的,並不是天天都有表演,偶然才有廟會、節日或者達官貴人辦喜事請劇團熱鬧一下,這種機會一個星期也未必有一次。大多數情況下是劇團自己在村鎮或城郊表演,觀眾們高興了隨手丟點零錢,有時表演一個晚上還不到一百塊錢。
這點收入,維持劇團正常運轉都有些困難,人要吃飯,車要吃油,皮影、樂器、工具需要維修、增添,哪一個不需花錢?但是秦老大他們看起來並不缺錢,我好幾次看到秦悠悠把百元鈔票塞給了路邊的老乞丐,有一次遇到廟宇擴建,秦老大給了三萬塊,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秦老大等人對窮困的人很大方,自己卻有些捨不得花錢,他們身上沒有一件奢侈品,從來不住高檔的酒店,由此看來他們並不是壞人,但他們的錢從哪裡來的?
這一天晚上又是我一個人看車,其他人住客店,車子停在離客店不遠的小學操場邊。此時已經放寒假了,學校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晚上特別安靜,這正是我最喜歡的環境。
下半夜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心生警兆。眼睛睜開一條縫往窗外看去,發現車窗上有一個黑影,頭戴沖天雉翎冠,背插四面三角形靠旗,身穿束腰鎧甲,從臉形和體形來看是女性,並且有很明顯的皮影人特徵。
這是哪個傢伙在惡作劇,把皮影人掛在窗外嚇我?不對啊,外面沒有強光,皮影怎能顯示在玻璃窗上?如果有人靠近,我早該知道了。
我正驚訝,那個影子卻開始移動了,變得像紙一樣薄,從沒有關緊的車窗縫隙間擠了進來,飄落地面,然後迅速變大、變高、變厚,變成一個立體的古代戎裝女將站在地上。
我一陣毛骨悚然,皮影人成精了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16:20
第十一章秦老大的秘密
我聽說一些古董、寶物放久了,會變得有靈性,甚至修成精怪,半夜出來把年輕男女“寐住”,吸人精氣,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鬼壓床現像。這類怪物一般稱為“魅”,最擅長迷惑人,難道出現在我眼前的就是一個皮影人變成的魅?
半夜三更,黑燈瞎火,一個古裝打扮的黑影從窗戶鑽進來站在床前,儘管我見過了各種鬼怪,連旱魃都有幸見過,這時還是一陣陣頭皮發麻,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可能是我吸氣聲音太明顯,黑影被驚動了,迅速後退並縮小,變成像紙一樣薄,一閃就從車窗鑽出去了。我往前撲去抓了個空,急忙用意念呼喚柳靈兒:“靈兒快出來,追上那個怪物!”
柳靈兒立即現身,“咻”的一聲也鑽出窗戶外去了,車內掀起了一陣風。剛才黑影進來和出去時並沒有風,也沒有聲音,這說明它跟柳靈兒是不一樣的靈體。另外它也沒有陰邪之氣,與絕大多數鬼怪也不同。
黑影快如離弦之箭,到了有路燈的地方隻能看到是一溜暗影閃過。不過靈兒也不慢,像一陣風緊追在後面,眨眼之間就到了秦老大他們過夜的客店前,黑影鑽進了三樓一間窗戶。
柳靈兒立即跟了上去,我通過她的視域看到了,房間裡麵點著一支蠟燭,秦悠悠盤腿坐在蠟燭前,臉上有驚慌之色。柳靈兒正要鑽進去,我急忙用意念叫停了她,因為我看到了秦悠悠手上拿著一個小小的皮影人,正是之前我見到的黑影模樣——那影子是她弄出來的!
我很震驚,完全沒有想到她會法術,而且是這麼怪異的影子。她到底是什麼來路,想要幹什麼?
柳靈兒很想衝進去,但是被我叫回來了,因為我相信秦悠悠對我不會有惡意,剛才那個影子雖然詭異,卻沒有明顯陰邪兇煞之氣,也不能算是邪惡的東西。
柳靈兒回到我面前,氣鼓鼓地說:“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果然如此!我就覺得奇怪,她為什麼對你那麼好,原來早就欲圖不軌。”
我翻了一下白眼:“胡說八道什麼?”
“她半夜弄個影子鬼鬼祟祟鑽進來,要不是想非禮你,就是想偷你的東西,這不是非'姦'既'盜'嗎?”
我一頭黑線,這個成語是這樣用的麼?
影子!對了,我猛然想起秀姑曾經對我說過,八大旁門之中有一個叫影子門,亦正亦邪,大多是神偷俠盜,行蹤神秘,可能已經失傳了。皮影戲玩的就是影子,不就是影子門嗎?我早該想到了!那麼秦老大收入不高,出手大方的秘密也解開了,他一定是用“影子”來偷錢,到處演出是為了尋找合適的下手目標。
偷別人的東西固然是一種世所不容的惡劣行為,但秦老大他們自己生活樸素,卻經常救濟窮困的人,也許他們偷的是貪官、奸商、地頭蛇的錢,是在做劫富濟貧的勾當,不是為了自己享受。秀姑說過影子門大多是俠盜,古老的門派在傳承他們的特技時,往往也在傳承他們的規矩和精神,所以秦老大是俠盜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主人,主人,你在想什麼呢?”柳靈兒打斷了我的思考。
“沒想什麼。”
“我們不採取一些行動嗎?”
我有些意外:“什麼意思?”
柳靈兒道:“我看秦老大不像好人,有好幾次偷偷地瞄你的魯班尺,十有八九是想偷走。”
我皺起了眉頭,秦老大偷我的魯班尺是不太可能的,但他既然在暗中關注,就說明他知道了我是魯班門的傳人,卻又假裝不知道,還說要收我當徒弟,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他可能比我想像的要更複雜和深沉。
柳靈兒道:“也許是他叫秦悠悠假裝對你好,接近你,使美人計之類的……不對,她可算不上是美人。”
我沒好氣道:“別亂猜了,你該回去了。”
“這麼快又要回去了,我都被關了好幾天了!”柳靈兒撅著嘴,搖著上半身撒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胸前兩座山峰隨著身體晃動而震顫,一陣陣的波濤洶湧。這根本不是我看到的,而是她顯現在我腦海裡的,簡直就是局部大特寫。
我嚴厲地說:“不許胡鬧,你心性還沒有定,要多下苦功修身養性,不宜接觸太多外界的事。你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努力修煉,心裏長存正念、寬容、仁慈,不能有嫉妒、猜疑、浮躁……”
“我還是進去。”柳靈兒摀住了耳朵,化為一股靈氣回到了木人身上。
我隻能苦笑搖頭,我每次一開始說教她就跑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有人這樣對我說教,我也受不了。
第二天淩晨,我在操場上活動身體,突然感應到有人在後面看我。轉頭一看,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道士,面生得很,以前絕對沒有見過。他發現我注意到他,立即轉過了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
我有些疑惑,這時天才朦朦亮,一大早從哪兒來的道士,而且不像是剛好路過。不過我好像沒有得罪過哪個門派的道士,現在我這樣子也沒人能認得出來,所以也沒太放在心上。
通常情況下,秦老大他們都是吃過早飯,八點左右才會動身,如果沒有預約演出,還有可能住上兩三天再走。但是今天有些反常,還不到早上六點,秦老大等五個人都提著大包小包來到了車上,有些神色匆匆的樣子。秦悠悠臉色不太好,低垂著頭從我旁邊走過,進了屬於她的小房間,張家寧很快發動汽車上路了。
以前不論我怎樣對待秦悠悠,她都一如既往熱情待我,今天這個樣子,大概是因為昨晚她的秘密被我知道了,她被秦老大怒罵了吧?
汽車駛出學校,我又看到了街邊有一個道士在看著我,怪了,今天道士怎麼這麼多?
出了小鎮,前面有一輛警車迎面駛來,我注意到秦老大的身體變僵硬了,唐師父和劉敏也很緊張,一直盯著警車。不過警車並沒有攔截我們,而是從我們旁邊過去,眾人都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我有些驚訝,難道是秦老大昨晚失手被人發現了?秦老大坐在我前面,這時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明顯帶著懷疑和戒備,以及某種失望和憤怒。
我心裡一“咯噔”,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秦老大是一個深沉穩重的人,活到這把年紀,江湖經驗豐富,肯定不會失手。那麼就是昨晚秦悠悠告訴了秦老大,他們的秘密已經被我發現了,剛好今天早上他們發現有可疑的人在附近晃悠,所以他們懷疑是我出賣了他們,甚至有可能懷疑我是警方的臥底。
秦老大隻是看了我一眼而己,所以我不能解釋,越解釋越糟糕。反正我沒有出賣他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隨他們怎麼想。剛才警車沒有攔截我們,就證明警方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再往前行駛了幾分鐘,已經遠離了小鎮,路邊是較高的荒草,再遠一些是田野,寒冷的冬天清早,看不到一個人影。
後面很遠的地方突然響起了警笛聲,秦老大臉色大變,迅速從座位下面抽出一個背包,推開窗戶就丟了出去,滾進了雜草叢中。關上窗戶他又轉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止是懷疑,已經帶著殺機了。
我隻能苦笑,看來這個黑鍋我是背定了,但願警察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後面的警車很快追了上來,不是一輛,而是三輛。而且前面也響起了警笛聲,幾輛警車呼嘯而來,前後夾擊差不多同時到達。現在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了,警車就是衝著我們來的,剛才那一輛隻是確定一下我們都在車上。
這下好了,背黑鍋不打緊,我還變成同案犯了。估計接下來幾年,我不用愁吃住問題了,就是不知道現在的牢飯質量怎麼樣。
前面的警車打橫停下,武警迅速下車並舉槍對準了我們,張家寧不得不停車。後面的警車也到了,下車的不僅有全副武裝的警察,還有拿著桃木劍的道士,早上我見過的兩個道士都在其中,總共有五個道士。
道士跟警察一起行動,這種場面可不多見,由此看來警方和道士們早就盯上秦老大了。
秦老大、張家寧、唐師父、劉敏都憤怒地瞪著我,用眼光就足以殺死我,不排除負隅頑抗殺了我墊底。秦悠悠從小房間裡出來了,愣愣地望著我,那種表情我懂,那是一種深到了骨髓的失望和傷心,心如死灰的境界。
我還是斜靠在床上,一句話都沒有說,現在他們肯定不會聽我解釋,從他們的角度來看,我是很可疑的,為什麼沒有瘋卻像瘋子一樣出現?為什麼可以當樂師偏要當搬運工?為什麼昨晚我知道了他們的秘密今天警察就來抓捕了?而且我還有侍神柳靈兒,不僅像警察的臥底,還像道士的臥底,我都差不多可以評為本年度最佳臥底了。
警察們已經在大叫了:“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一個一個出來,我們已經獲得許可,如果有人拒捕立即開槍!”
看樣子罪名很大,到了可以當場擊殺的程度,秦老大到底偷了多少錢?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16:21
第十二章鬼影盜
秦老大別有深意地看了秦悠悠、張家寧、唐師父、劉敏一眼,大概是叫眾人不要說話,由他一個人來頂罪,這樣其他人就不會被重判。最後他才看向我,眼中充滿了怨毒和憤恨,已經認定是我出賣了他。
秦老大拉開車門,舉著雙手先下車,揚聲道:“各位警察先生是不是誤會了?我們是皮影戲劇團,靠賣藝混口飯吃,沒有做過犯法的事啊!”
一個像領導的警察厲聲喝道:“少廢話,立即全部下車!”
其他人也舉著手慢吞吞下車,我不想被人當場擊斃,也隻能舉著雙手下車了。
眾警察、道士如臨大敵,四麵包圍逼近,用槍指著我們。有幾個武警迅速上車展開搜索。秦老大道:“你們抓我們,搜我們的車,至少也要有一個理由吧?請問我們這是犯了什麼罪?”
警官冷哼一聲:“鬼影盜,我們已經追蹤你很久了,十幾年前的舊案先不說,我手裡就有五六宗盜竊案,案發前你們劇團都曾在附近表演過,隻憑這一點就可以拘捕你。其他的到了局裡再說,給我銬上!”
秦老大的呼吸明顯變急促了。
我大吃一驚,秦老大居然是鬼影盜?大半年前我們追捕傲邪時,陸南天說有一個極其厲害的“鬼影盜”,十多年前曾經在北京、上海、香港等地神不知鬼不覺盜走博物館和展會上價值連城的古董。所有案發現場都是門窗完好無損,隻有一次監控拍下了裡面有人影晃動,但又沒有人進去過。從去年十月份到今年年初,又有三次密室失竊案,價值巨萬,與鬼影盜的手法極為相似,懷疑鬼影盜像傲邪一樣能夠穿牆過壁……秦老大等人能夠操控影子,無論什麼樣的密室都可以進出自如,他不是鬼影盜還有誰?
看來這世界真的很小啊,我隨便遇到一個小劇團,不僅是八大旁門之一的影子門,還是大名鼎鼎的鬼影盜!
秦老大很快鎮定下來:“我就是一個曾通的皮影戲藝人,不是什麼鬼影盜。現在小偷很多,每個地方每天都有失竊案,那麼不管我走到哪裡都會遇到有人偷東西,這不能證明我們犯了罪啊!”
眾警察一擁而上,喀擦喀擦把我們全銬起來了,更多警察衝上車開始搜索。如果他們能找出昨晚失竊的巨款,那就是鐵證如山了。
秦悠悠一直在盯著我,隻要我說出秦老大剛才把背包丟出車窗外,他們就全完了。如果我是臥底我肯定會說出來,即使我不是臥底,說出這個線索也可以立功,不要跟他們一起坐牢。
我對她笑了笑,表示不用擔心。既使秦老大真的是鬼影盜,做的也是劫富濟貧的事,我很欣賞和敬佩,隻會盡力幫他們,不會落井下石。
秦悠悠立即讀懂了我的意思,如釋重負,露出了感激的眼神。也許她真正擔憂的不是那個背包,不是怕判刑和坐牢,而是怕自己看錯了人。
警察們在車上亂翻,呯呯作響,秦老大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對那個警官說:“警察先生,你可以叫他們小心一點搜查嗎?每一個皮影人都要花大量的心血製作成,每一個都是藝術品,損壞了就是無法修復的……”
張家寧臉脹得通紅,大聲道:“就是,你們憑什麼抓人,憑什麼搜查,要是不能證明我們有罪,弄壞了我們的東西,你們陪得起麼?”
抓著他的其中一個警察大怒,屈膝撞在張家寧腹部,張家寧立即弓起身體。秦老大怒道:“你們怎麼能打人,現在不是講文明執法嗎?”
那個領隊的警官一把扯住了秦老大胸口的衣服,手槍頂在他額頭上惡狠狠道:“法律是用來保護遵紀守法的人,不是用來保護你這種惡貫滿盈的人,你現在敢動一下,我就斃了你!”
秦老大非常憤怒,但是極力克制著,秦悠悠氣憤地說:“這麼多人都在看著呢,我們沒有反抗,你們也沒有證明我們有罪,那麼打人就是不對的!”
那個警察愣了一下,掃視了眾道士一眼,道士們臉上都帶著深以為然的表情,有可能把他粗暴執法的事說出去。另外有幾輛路過的車遠遠被攔下,司機們拿了手機正在往這邊猛拍,說不定幾分鐘之後就會在各大門戶網站出現。他隻能悻悻然收了槍,放開了秦老大胸口,冷笑道:“看你們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我有些疑惑,如果秦老大真的是鬼影盜,不會就這麼束手待斃,作為一個神偷也不應該拖家帶口,也許他並不是鬼影盜。還有這些警察,素質不高,槍械老舊,顯然是附近鄉鎮調來的小地方警員,以他們的能力怎麼可能偵破鬼影盜這樣的大案?並且還有道士保駕護航,莫非……
遠處又有一輛警車呼嘯而來,車剛停穩就跳下一個人來,不是陸南天還有誰?不僅陸南天來了,還有改成了道士打扮的王城鈞,接著下來一個人更讓我意外,居然是張靈鳳!
我略轉過了身,不想被他們認出來。領隊的警官急忙迎向陸南天,點頭哈腰匯報情況,當然是說他們行動如何迅速,作戰如何勇猛,迅速控制了局面,一舉擒獲巨盜。陸南天毫不客氣問:“贓款找到了沒有?”
“哦,哦,還在找。”
陸南天走向秦老大,秦老大急忙說:“警官,我們真的隻是普通的皮影戲藝人,不知道犯了什麼法,你們是不是誤會了?”
陸南天深沉地盯著他:“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你做過什麼我很清楚,我會有足夠的證據讓你心服口服。”
秦老大攤了攤手:“要是你們最後沒有證據,卻弄壞了我車上的東西怎麼辦?”
陸南天微微瞇起了眼睛,瞳孔收縮,盯了秦老大足有二十秒鐘,然後轉頭四顧,說道:“林隊長,你把人分成兩部分,一半跟我把嫌疑人帶回派出所,汽車也開回去。你帶另一半人沿著路往回搜索兩邊十米內的雜草叢,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立即告訴我。”
秦老大等人都臉上變色,陸南天太厲害了,僅是從秦老大淡定的樣子,就判斷出贓物已經不在車上,那 麼就有可能是在路上丟出車外。
林隊長應了一聲,立即開始分派人手,把我們往車裡面推。如果讓林隊長等人往回搜索,必定會找到秦老大丟出去的包,我們要是被帶進了警局,一個個隔離開了審問,就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了,我不得不出面了!
“慢著!”我大叫一聲。
所有人都望向了我,陸南天站在我側面,臉上帶著疑惑,竟然沒有認出我來。我說:“你們確定不冤枉一個好人麼?”
陸南天轉到我正面緊盯著我,表情越來越驚訝,眼珠子都差點瞪得掉出來了:“你,你,你是……”
我仰頭甩了一下頭髮,把長頭甩向後面露出了臉:“既然你還認得我,就應該知道我不是什麼鬼影盜,你們真的抓錯人了。”
“許承業?”張靈鳳驚叫一聲,張大嘴巴都合不上了,“天哪,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怎麼回事?”王誠鈞也怪叫起來。
秦老大、秦悠悠等人也驚訝之極,這一刻真的是眼珠子掉了一地。
我望向張靈鳳:“靈鳳,你跟我是老鄉,在同一個地方讀書,同一個地方長大,應該很了解我,你說我是鬼影盜嗎?”
張靈鳳急忙道:“當然不是,我們弄錯了!”
我轉頭問王誠鈞:“恭喜你成為正式道士了,我們相識雖然不久,卻也同生死共患難過,你說我有可能是鬼影盜嗎?”
王誠鈞一臉苦笑,眼光轉向陸南天:“表哥,你這個神探栽到家了!”
陸南天很尷尬:“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我舉起戴了手銬的雙手,指向秦老大說:“我拜他為師學皮影戲,這大半年我吃飯、睡覺、學藝,天天都跟他們在一起,如果你覺得他們是鬼影盜的話,那我肯定就是同案犯了。”
陸南天有些無地自容:“要是知道你在這裡,我無論如何不會懷疑你們,怎麼你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現在是搞藝術的嘛,就得有些藝術家的形像。”
陸南天瞪 了林隊長一眼:“還不給他們打開手銬!”
林隊長傻了眼,然後大吼一聲:“都愣著幹什麼,快打開手銬啊!”
秦老大等人都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用感激的眼光望向我。他們之前以為是我出賣了他們,甚至以為我是警方的臥底,現在卻是我幫他們解危,這個結果太出人預料了。
秦悠悠、張家寧、劉敏臉上的表情變化得太明顯了,陸南天是何等樣人,立即又起了疑心,乾笑一聲:“各位對不起了,這是誤會。不過昨晚鎮裡發生一起失竊案,你們剛好在那兒過夜,也許能提供一些線索,所以希望你們能跟我們一起去一趟派出所,協助警方調查。”
這話軟中帶硬,還是要去警局。如果給陸南天盤問的機會,張家寧耿直,劉敏幼稚都沉不住氣,必定露出馬腳,所以絕對不能去。可是我找什麼藉口不讓陸南天把人帶走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16:21
第十三章 我是嫌疑犯
我要幫秦老大等人,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劫富濟貧,做的是俠義之事,還因爲秦悠悠對我很好。我隻是一個平凡的百姓,那些理論上的偉大精神和崇高理想距離我很遙遠,倒是從小長輩的教育我深記在心,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現在就是我報答的時候!
不是我仇視這個社會,而是這個社會真的很殘酷,裝瘋賣傻這大半年,我多次被警察、保安驅趕和追打,從來沒有哪個警察給我撐傘擋雨,或送我一碗熱氣騰騰的飯,隻有秦悠悠這樣對我。那麽我當然要幫秦悠悠,不幫警察。
要想避免他們進派出所,隻能小題大作,讓陸南天不能再“邀請”我們。
我走到張家甯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師兄,剛才警察打你,現在還痛嗎?”
張家甯心眼直,正要說不痛,我按在他肩上的手指已經開始用力,拇指掐進肩胛骨和肌肉之間柔軟的地方,他立即皺眉露出些痛苦表情。我急忙說:“很痛是不是,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張家甯雖然忠厚老實,還不算太笨,終于明白過來了,連忙捂着肚子:“要,要去醫院,這會又很痛了。”
我望向陸南天:“陸南天,既然你說了我們不是鬼影盜,那麽我們就是好人。可是這些警察卻打傷了我師兄,把我們的車翻得亂七八糟,剛才這位林隊長還用手槍頂着我師父的頭威脅要斃了他,請問這些行爲算壞人嗎?剛才你說了,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過一個壞人,希望你說到做到,這裏很多人在看着呢。”
陸南天訝然望向林隊長,林隊長立即臉色大變:“我,我以爲他們是要犯,你說他們如果反抗可以開槍。”
“可是他們沒有反抗啊!”陸南天有些氣急敗壞,很有給林隊長一個耳光的沖動,“秦先生對不起,他們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是對他們說,如果真的是鬼影盜,極有可能會負隅頑抗,使用邪法逃走或反擊,所以交代他們如果嫌疑人暴力拒捕可以開槍……”
秦老大是老江湖了,當然已經明白我的意圖,歎了一口氣道:“算了,算了,我們這些跑江湖混飯吃的也不容易,被打被罵已經習慣了,隻希望各位警察先生往後高擡貴手,給條活路。”
唐師父也是老得成了精的人物,開始急促喘氣,手捂胸口露出痛苦表情,但又努力支持着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心髒病發作了。秦老大立即驚叫:“不好,唐師父有心髒病,一定是受了驚吓心髒病發作了。”
我不給陸南天開口的機會,搶先說:“要不這樣,師父你帶師兄和唐師父去醫院檢查一下,我跟着他們去派出所,這醫藥費的錢他們是跑不掉的。師妹你整理一下車裏面的東西,損壞了什麽也是要他們賠的。”
陸南天皺着眉頭,眼光掃視衆人,最後旁在我臉上,遲疑了一會兒才點頭:“這樣也行。秦先生,需要我們派車送給們去醫院嗎?”
秦老大忙道:“不敢麻煩你們,我們自己有車。”
陸南天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先回到中巴車上,拿了裝魯班尺和其他重要東西的背包,然後上警車。張靈鳳和王誠鈞也上車了,陸南天卻沒有跟我上同一輛車。
秦老大、秦悠悠等人以複雜的眼神看着我,感激、羞愧、敬佩、驚訝、内疚……估計心裏五味雜陳,嘴裏什麽樣的味道都有。直到警車發動,他們才陸續上了自己的中巴車,警察的警戒線也撤掉了。
我暗松了一口氣,隻要陸南天沒有單獨盤問每一個人,應該不會出問題,但是現在我變成主角正式登場了,接下來的戲要我一個人來演。
張靈鳳有些急不可待地問:“承業,你怎麽會去學皮影戲?真讓人想不到。”
王誠鈞在前排轉過頭來:“是啊,你不是魯班門的傳人嗎?不去當木匠改學唱戲了?”
我淡然道:“不曆盡人世蒼桑,怎能看破紅塵?每個人療傷的方法不同,我隻是選擇了适合自己的。”
兩人頓時黯然無語,他們當然知道凝芷去世對我的打擊有多大,這事誰都不想說出來。  我問:“靈鳳,你怎麽會跟陸南天在一起?”
張靈鳳立即滿臉通紅:“我,我……這段時間,我們在幫警察抓壞人,我,我是代表青蚨門。”
如果隻是幫忙,她爲什麽要臉紅并且這麽緊張?毫無疑問她跟陸南天有私情了!我完全沒有想到他們會成爲一對,但是再想一想,其實他們也挺般配的,一個陽剛,一個柔弱,這是陰陽互補;一個正義,一個善良,這是立場統一,在一起時間久了産生感情完全有可能。
我笑了:“恭喜有男朋友了,王道長,你現在是叫她嫂子麽?”
王誠鈞嘿嘿一笑:“我也正想換個稱呼,嫂子您好!”
張靈鳳一向是個容易害羞的人,這下不僅臉紅,連耳朵和脖子都紅了。我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張靈鳳,看樣子我要跟你劃清界限了。”
張靈鳳大驚:“什麽?”
我笑道:“我現在是犯罪嫌疑人,你是警官準夫人,你說要不要劃清界限?”
“不,不,我們相信你,你絕對不是鬼影盜。”
我聳了聳肩:“陸南天坑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大概沒有跟你說過,好幾次用我當誘餌立了大功吧?那麽現在把我屈打成招,變成鬼影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張靈鳳急忙道:“不會,不會,怎麽會這樣呢?”
王誠鈞道:“我表哥雖然有些固執,但絕對不會冤枉好人,不會亂來的。他要是敢把你屈打成招,我殺了他!”
“哈哈,你這話可不像是道士說出來的。”
王誠鈞急忙豎掌在胸前:“無量天尊,罪過,罪過。”
“哈哈……”我和張靈鳳都笑了起來。
王誠鈞現在比以前成熟穩重多了,穿着道袍戴着道冠看起來還挺順眼,但心性變化并不代表閱曆成長,論鬥心機他還不是我的對手。我開始旁高側擊,從兩人嘴裏套話,很快就基本弄清了陸南天的底牌。
因爲警方和全真教重拳出擊,這段時間江相派、換日門、丹鼎門、百消門的人都消聲匿迹了,陸南天的精力轉移到了鬼影盜身上。鬼影盜這個案子他根本無從下手,在調看了全國各地數十起密室失竊案宗卷後,發現有一個案件案發前一晚附近在演皮影戲,一個案件案發當晚鎮上在演皮影戲。
陸南天注意到了這個線索,深入調查,結果發現這兩起案件中出現的皮影戲劇團并不相同。本來沒有必要再調查下去了,但是他實在沒有别的頭緒,還是抱着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态,查出這兩個皮影戲劇團的資料和去向,并着落地方警方留意。吉祥皮影劇團正是其中嫌疑之一,大半個月前,他們經過的地方又出了一起神秘失竊案,于是陸南天鎖定了他們,派人暗中跟蹤,并且請了全真教的道士協助。
之所以會把秦老大當成鬼影盜,是因爲張靈鳳無意中向秀姑說起這件事,秀姑說影子門就是皮影戲藝人,能夠控制影子入室行竊,修爲高的甚至能鑽到地下墓室裏面盜墓,把東西帶出來。秦老大是皮影戲藝人,又與幾件密室失竊案有聯系,那麽他一定是影子門傳人,十有八九就是鬼影盜。
昨天半夜,守候的道士們發現秦老大外出,暗中跟随,但最後跟丢了。不久後秦老大出現,原本是扁的背包變鼓起了,顯然是行竊成功。那些道士不敢輕舉妄動,急忙向王誠鈞和陸南天報告,陸南天等人已經在來這兒的路上,晚上在縣城過夜,聽到報告立即開始遙控抓捕,并以最快速度從城裏趕來。
我基本放心了,陸南天僅僅是懷疑,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我有辦法讓他相信秦老大等人是清白的。
不一會兒就到了鄉鎮派出所,沾了王誠鈞和張靈鳳的光,所長親自接待我們,好茶好煙招待,但是陸南天遲遲沒有出現。我開始有些緊張起來,陸南天精明過人,經驗豐富,不跟我同車回來,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隻怕是去搜索贓款或者糾纏秦老大等人了。如果他有了突破性進展,我就真的一敗塗地,成爲同案犯了。
等了半個小時陸南天還沒有出現,我開始拍桌子了:“tmd的陸南天,把我涼在這裏是什麽意思?還有你們的什麽林隊長,野蠻執法,打了我師兄,威脅我師父,躲着不出來就沒事了是不是?”
所長被我指着鼻子吼,一臉無辜,他還沒有弄清是什麽情況,隻能連連道歉。張靈鳳給陸南天打電話,他說馬上就到,可是又等了十幾分鍾還是沒人出現。
我知道一定出事了,否則陸南天不會一直不出現,正當我想找借口走人時,有一個警察進來了:“請許承業先生跟我來,陸警官要單獨跟你談談。”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隻能跟着他出去,沿着走廊到了盡頭一間辦公室。裏面隻有陸南天一個人,面無表情望着我:“請坐。”
我站着不動:“你什麽意思?”
陸南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俯身從辦公桌後面拿起一件東西放在辦公桌上。我的視線從他的眼睛轉移到了桌子上,不由得心中一跳,桌子上放的正是秦老大從車窗丢出去的背包!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16:22
第十四章俠義VS正義
我一驚之後立即鎮定下來,如果陸南天要拘捕我,直接給我戴上手銬關進囚室就行了,何必要單獨叫我到這兒來?但是以他頑固到近乎盲目的正義感,只怕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和秦老大他們,我得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他沒說話,我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對瞪著。沉默了足有一兩分鐘,陸南天發現他根本無法對我造成精神壓力,終於開口了:“這裡沒有外人,我向你保證也沒有任何監控、錄音設備,你可以暢所欲言。你接近秦化傑,是為取得他的信任,得到什麼東西嗎?”
我這才明白他跟我私聊的原因,他以為我在玩潛伏,他還是他,不可能變了性。我直接了當地說:“我也可以向你保證,他不是鬼影盜,你找錯了人。”
陸南天眼光收縮,拍了一下桌子上的背包:“那麼這個又怎麼說?”
我平靜地說:“是我幹的,要坐牢還是要槍斃悉聽尊便。”
陸南天臉現怒容,劍眉皺起,聲音變得嚴厲:“你騙不了我,你是最近才加入他們的,在你加入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行竊了!我當你是朋友,才跟你單獨聊聊,你為什麼要掩護他們,替他們頂罪?”
“既然你當我是朋友,就應該相信我的話,他們不是鬼影盜,也不是邪道妖人。我親身經歷,親眼所見,他們花的是自己辛苦賺來的錢,過著樸素的生活,他們拿的不義之財是用來幫助真正有困難的人,他們比任何自命正義的人都要高尚和值得尊敬!”
陸南天猛地站起,胸膛起伏,但狠狠喘了幾口氣後又壓制住了怒氣:“我相信你一定有原因的,說吧,為什 麼要掩護他們,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或者你受到他們的要脅?”
我聳了聳肩:“你看我像是受脅迫的樣子嗎?即使他們給我錢能夠收買我嗎?因為他們做的是善良、正確的事,所以我要支持他們,這叫公道自在人心!”
陸南天眉頭緊皺,冷起了臉:“許承業同志,希望你的頭腦能清醒一下,他們在盜竊,這是犯罪,你是在包庇罪犯!”
我毫不退讓:“錯誤!警察同志,他們沒有禍國秧民,沒有謀財害命,只是把貪官污吏為富不仁者用不完的錢,拿一點點分給吃不上飯的人。這本來應該是你們做的事,你們沒有做,他們代替你們做了,所以你們應該感到羞愧,應該把薪水給他們。”
陸南天氣得快要吐血了:“你… …難道你真的瘋了,連是非對錯都分不清,犯法的事也能說得振振有詞!”
我針鋒相對:“他們沒有犯法,殺土豪,斗地主,均田地,消 貧富差距,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進入共產主義社會,這不是你們的理想嗎?你們的前輩不都是這樣做的嗎?誰敢說他們犯法了?現在你們忘了傳統,反過來乾了,是你們該好好反省了!”
陸南天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往外看了看,又關上了門低聲說:“你瘋了,真的瘋了,這種話能隨便說的嗎?對了,你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你好好想一想,假如是你的錢被人偷了,你有什麼感受?”
“我如果有很多錢,樂意拿一點出來救濟窮人,可惜我現在一毛錢都沒有,這也說明我不在是為自己利益。”我斜眼看了一下背包那邊,那兒起了一股不易察覺的小旋風,陸南天在盛怒之中並沒有註意到這個細節。
陸南天氣得直跳腳:“我是在打比方,你再混蛋,也不能善惡不分吧?仇富心態是不對的,不是每一個富人都是靠非法暴富,更多人是憑著自己的努力發財致富,這跟以前土豪劣紳壓榨窮人的錢在本質上是不同的,所以現在偷富人的錢是犯法的。”
“那麼我只偷貪官、奸商、流氓惡棍的錢呢?他們的錢本來就是非法所得,拿他們一點錢等於是正義的製裁,是因果的報應,再把這錢給窮人,不是大快人心偕大歡喜麼?”
陸南天真的怒了,劍眉一揚,怒吼道:“你怎麼知道他們的錢就是非法所得?誰給你權力劫富濟貧了?我不管你偷誰的錢,偷盜就是犯法,就是在傷害別人,只要是觸犯了法律,我就要把你繩之以法!”
“請便。”我無所謂地說,“你以為你是代表了正義,卻不知道你的行為在扼殺最後的善良,你永遠都達不到你的理想。既然你固執 認為法律就代表了正義,那就用法律作為標準來說話吧!”
“不可理喻!”陸南天用力拉開了門,朝著外面大吼,“來人,把他關起來!”
三四個警察飛快跑了過來,想要來抓我,我冷笑一聲:“慢著,你們憑什麼抓我?不是要講法律嗎?我犯了什麼罪?”
“盜竊罪,數額巨大,性質惡劣! ”陸南天嚴厲地說。
“你有什麼證據?法律不是要講證據的嗎?”
陸南天一個激靈,急忙跑到那公桌那邊,迅速拉開了背包的拉鍊,眼睛頓時瞪大了一倍,整個人愣住了。接著他把背包裡面的東西往外撥,都是破紙團,把整個背包倒了個底朝天,倒出來的全是破紙、廢紙。
我冷言冷語:“這麼說警官先生是想用一些廢紙當贓物陷害我了?還好有很多人親眼看見,要不然我就是渾身是口也說不清了。請問各位警察先生,他這種行為,從法律角度來說是不是犯罪了,要判幾年?”
眾警察目瞪口呆,陸南天怒吼:“不可能,這不可能,找到這個包的時候裡面全是錢,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
我說:“大家都看到了,包裡面明明沒有錢,是你在陷害我。如果曾經是錢,那一定是被你私吞了,恭喜你又多了一個私吞贓款的罪名。 ”
陸南天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揪住我胸前的衣服把我整個人提了起來:“一定是你搞的鬼,我知道你養有一個小妖精!”
我任由他抓著: “大家都看到了,警察打人了!陸南天,你又多一個罪名了,不知道總共要坐多少年牢?”
張靈鳳、王誠鈞等人聞聲跑過來了,張靈鳳急忙去拉陸南天的 :“你,你這是乾什麼,快放開。”
陸南天鬆開了手,王誠鈞把他推開:“你們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我攤了攤手,很無辜地說:“我沒有動手,是他動手,本來是一件小事情,他堅持要跟我講法律,我只好跟他走法律途徑了。”
陸南天急紅了眼:“誰都不要廢話,立即把他關起來,嚴加看守,還有醫院裡面那五個也全部抓來,一個都不許放過!”
我也火了:“陸南天你給我等著,你要是敢亂來,看看誰把牢底坐穿,法律可不是你一個人定義的!張靈鳳,麻煩你去城裡給我請幾個律師來,我要告他栽贓陷害,公報私仇,私吞贓款,在場的都是證人……”
幾個警察扯了我往外走,我也不掙扎,任由他們把我關到了一個關押犯人的小房間。
剛才確實是柳靈兒把背包裡面的錢調包了,一看到背包我就知道不妙,暗中問柳靈兒有沒有辦法,柳靈兒說可以辦到,但是陸南天靠得太近了,會被他發現,所以我故意跟陸南天爭吵引開他。
說實話,我不想跟陸南天撕破臉,也不敢成為全民公敵,這件事只要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沒有別人知道。可是他太頑固了,那麼我也只能跟他死硬到底,我就不信沒有了唯一的證據,他還能把我怎麼樣。
我用意念問:“靈兒,你把錢藏在哪裡了,不會被人發現吧?”
柳靈兒在我面前現身,笑嘻嘻道:“在天花板上,他們不會發現的。”
“那些破紙團從哪兒來的?”
“他們不是有專門裝破紙團的小桶嗎?”
原來出此,這樣就好,萬一上面徹查起來,還是警察們嫌疑最大。
柳靈兒道:“我出去看看,看他們在做什麼。”
“不要出去,張靈鳳和那些道士都能感應到你靠近,現在不宜驚動他們。”
“我遠遠看著。”
柳靈兒閃了出去,我從她的角度看到了外面的情況,陸南天在打電話,叫預伏的警察把秦老大等人抓過來,兩輛警車已經發動準備出去了。接著張靈鳳和王誠鈞問陸南天發生了什麼事,陸南天沉著臉不肯說,不停地抽煙。
冷靜下來之後,我開始思考誰對誰錯的問題,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法律是否代表了絕對的正義?與法律抵觸的事情是否絕對錯誤?
也許世間本來就沒有絕對的正邪、對錯、善惡,這個問題真的太深奧了,憑我這點智力只怕永遠想不明白,我只知道我不是為了自己的私慾,憑著我的本心去做。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已經不是我回報秦悠悠那麼簡單了,似乎變成了正義與俠義上的較量。
不過十幾分鐘,幾輛警車呼嘯而來,秦老大等人被先後拉下車,手裡都戴著手銬,臉色很難看。我心裡一陣陣怒火升騰,陸南天啊陸南天,怎麼說都是朋友一場,現在還有點沾親帶故了,真的要做得這麼絕嗎!
這時陸南天正在和張靈鳳說話,沒有立即提審秦老大等人。警察們把秦悠悠關在我隔壁的一個小房間,秦老大、唐師父、張家寧、劉敏四人關在較遠一個大房間,可能是因為男女有別才分開來關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16:24
第十五章脫身
我通過柳靈兒看到了外面的情況,我和秦悠悠的房間附近沒有道士,只有關押秦老大的房間外面站了兩個道士,防止秦老大逃走。
可能是因為大量道士進出派出所影響不好,之前參與圍捕的道士並沒有全部進來,只有王誠鈞和這兩個道士。這時王誠鈞和陸南天、張靈鳳正在說話,沒人注意到我這兒。
柳靈兒在我的授意之下,從小窗口飛了出去,鑽進了隔壁關押秦悠悠的房間。秦悠悠臉帶憂容,微皺眉頭,正在望著窗口發呆,感應到有靈體接近,迅速掐了一個法訣,口唇微動默念咒語。
她果然會法術!
柳靈兒用意念與她交流:“我主人派我來傳話,不要緊張。”
秦悠悠又驚又喜,撤了法訣,以意念問:“你主人是許大哥嗎?他怎麼樣了? ”
柳靈兒有些沒好氣地說:“除了他還有誰會救你們?那個捕頭已經找到你們偷的錢了,不肯放過你們,他為了救你們跟那個捕頭吵了一架,絕交了,也被關起來了,就在你隔壁。”
秦悠悠大驚失色:“糟了,我們拖累他了。”
柳靈兒有些得意地笑道:“不過我及時把錢藏起來了,他們沒有證據,只要你們一口咬定沒偷東西,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會被定罪。你能通知你的同夥嗎?”
“我,我不知道……現在不能。”秦悠悠方寸大亂。
我能聽到柳靈兒的話,急忙用意念對她說:“叫你傳話就傳話,一驚一乍的干什麼,快回來!”
柳靈兒只好回來,撅著小嘴:“我實話實說嘛,不說他們怎麼知道你幫了他們多大的忙?”
“施恩不忘回報,她對我伸出援手時,可沒想過要我報答,那麼我現在為他們做些事,也不要希望他們記住和報答。”我不錯過任何機會給柳靈兒樹立正確的人生觀。
這時一個警察和張靈鳳往這邊來了,柳靈兒急忙躲進我口袋的小木人裡面。鐵門打開,張靈鳳走了進來,門立即又被關上。
張靈鳳有些苦惱和無奈地望著我:“你們能不能不要吵架,好好地說。”
我攤了攤手:“我沒想吵架,也不敢跟他吵架,是他要把我往死裡逼。 ”
“不,他不會害你的,他就是……就是生氣你幫那些壞人。”
我立即問:“你覺得秦老大他們是壞人嗎?不要受我或者陸南天的影響,以你自己的眼光和立場來說。”
張靈鳳猶豫了一下:“我也覺得他們不像傳說中的鬼影盜,而且我也相信你,可是你不該把錢藏起來啊,這樣太過份了!”
我的臉拉了下來:“那麼你是來給他當說客了?”
張靈鳳愣了一下才明白我的意思,苦笑道:“在我心裡面,你就像是我的親哥哥一樣,如果沒有你,我現在還在家鄉被徐家的人欺負。我對你的感激和信任,是沒有別人能超過的,你說他們是好人,那麼他們一定是好人,可是我沒辦法幫你啊。”
我眼前一亮:“不,你可以 幫我!現在不是警察要跟我過不去,是陸南天要跟我過不去,你明白這個區別吧?只要你告訴陸南天這些都是好人,不是他要找的鬼影盜,陸南天就不會再窮追不捨了。”
這時隔壁傳來腳步聲和鐵門打開的聲音,陸南天開始提審秦悠悠了。
張靈鳳有些猶豫,低聲道:“剛才南天也說了,他們可能不是鬼影盜,但是他們真的做了犯法的事,他不能不管。”
我揮了揮手:“你走吧,不要管這件事了。”
“那怎麼行,你被關在牢裡,我怎麼能不管?”
她確實不能不管,我是她的同學、老鄉、恩人、知己朋友,現在被她男朋友關起來,她怎能裝作不知道?以前她說過終身不嫁,現在“變節”跟陸南天成了一對,由此可知陸南天在她心裡的份量有多重。她幫誰都不好,夾在我們之間真的太為難了。
我嘆了一口氣:“你一定要幫的話,就去幫我請一個律師。”
張靈鳳咬了咬嘴唇:“我知道,請律師的話,一定是他輸。”
“那就說明是他沒道理了。”
“……”
沉默了一會兒,我說:“你要是真想幫忙,就為我做兩件事。第一,你馬上去見秦老大,對秦老大說,我讓他們放心。第二,你知道楓羽雲的手機號碼吧?打個電話給他,叫他給我找個律師。”
張靈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出去了。出了門她就直接去關押秦老大的囚室,門口兩個道士都認得她,知道她的特殊身份,讓她進去了。
我放心了不少,以秦老大的精明和經驗,一定能明白我話裡面的意思。張靈鳳並不知道這句簡單的話有多重要,還以為我只是想安慰一下秦老大,萬一以後她明白我利用了她,就讓她恨我吧,反正我已經是個壞人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秦悠悠被送回了囚室,緊接著劉敏被帶走,然後是張家寧、唐師父,最後才輪到秦老大。我很淡定,陸南天問不出什麼東西的,遲早要放我們出去,但我跟陸南天的一點交情也算完了。
全部人審問完,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陸南天沒有提審我,他很清楚沒辦法從我嘴裡掏出東西來,見了我只會被我嘲諷怒罵。之後陸南天、張靈鳳、王誠鈞一直在密謀什麼,柳靈兒不敢靠近,我也不清楚。
下午四點左右,王誠鈞進來了,笑呵呵道:“許兄不要生氣,我表哥就是這樣的人,死腦筋一個,但他絕對不是為了私仇或者個人利益才跟你過不去。他是為了讓社會更和平穩定,我們之前也一直在為這個努力,雖然要實現這個目標非常艱難……”
我舉手打斷了他:“好了,好了,大道理就不要說了,什麼時候放我們出去?”
王誠鈞笑道:“證據不足,立即釋放。不過我也要敬告許兄一句,常在江湖飄,難免要挨刀,以後出手可要小心一點。懲惡揚善是好的,但要是罰錯了人,就背上了極大的因果,很多人本來懷著一顆善心,但是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之後,就會獨斷專行,自以為是,結果為禍天下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好事。”
我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別豬鼻子裡面插兩根蔥——裝像,這話是你說的嗎?我敢打賭是你師父教訓你的!”
“至少我翻譯了一 下,不是照搬照抄。”王誠鈞有些尷尬,接著有些黯然,想起了他師父。
我也嘆了一口氣,如果紀宗常還在,就不會發生我跟陸南天沖突的事,他一定有兩全其美的方法。我相信紀宗常還在的話,他會支持我的,王誠鈞就等於是他的影子,現在王誠鈞明顯在支持我。
我和秦老大等人都被放出來了,屬於我們的東西全部歸還,陸南天沒有露面,張靈鳳和王誠鈞送我們出了派出所。臨別之際,張靈鳳把我叫到了一邊,有些慚愧地說:“我沒有打電話給楓羽雲,你不會怪我吧?”
反正我已經出來了,這個已經不重要,我搖了搖頭:“讓你為難了。”
張靈鳳低垂著頭:“他,他是個好人,不是要專門針對你,你不要記恨他。”
“我知道,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可以不跟他計較,別人就難說了,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你還是要勸勸他,叫他不要太正直,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給別人留一點餘地,也就是給自己留一條路。最後祝你們幸福美滿。”
張靈鳳羞紅了臉:“不是你想的那樣,還沒到那個程度呢。”
我轉身走了,張靈鳳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是想問我感情方面的事,但既不方便提過去的事,也不方便問現在的情況,她就是問了我也不會回答的。
走上中巴車,秦老大等人都以迎接英雄凱旋歸來的眼光望著我,讓我很不自在。還是張家寧負責開車,車子啟動之後,秦老大走到我面前,正要開口,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再指了指耳朵。
陸南天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既然張靈鳳沒有給楓羽雲打電話請律師,沒有外來的巨大壓力,陸南天就沒有理由這麼快放我們。除非他使的是欲擒故縱之計,在車上安裝了竊聽器之類,如果錄到了我們談話的重要內容,就有證據再抓我們了。
我們不著邊際地胡扯著,並趁機罵了陸南天幾句,汽車行駛了半個小時,遠離小鎮了,秦老大叫張家寧停車,所有人開始展開地毯式搜索。
沒花多少時間,我就從床鋪底下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個不明來歷的東西,拇指頭大小,明顯是電子儀器,卻不知是錄音用的還是定位用的。
我狠狠用腳踏得粉碎,所有人臉色都很難看,要不是我多留了個心眼,再被人抓進去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繼續尋找,結果從駕駛座的儀錶盤裡面又找到了一個類似的東西。
我真的怒了,雖然陸南天一再刁難我、利用我,之前我還是對他保持一點敬意,因為他在弘揚正氣。但是現在他用這種手段來對付我,就顯得有些卑鄙了,這種行為與那些侵害別人的犯罪又有什麼本質區別?要不是看在張靈鳳的情面上,我現在就回去給他點顏色看看,看誰的手段更陰險一些!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16:25
第十六章新的團隊
我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收進背包裡,對秦老大等人拱了拱手:“各位,這段時間承蒙你們關照,讓我有個安身之地,非常感謝。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此別過了,後會有期!”
秦老大很驚訝:“這,這……我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無論如何請再留幾天。”
秦悠悠眼巴巴地問:“你是怪我們連累了你才走的嗎?”
連以前對我有些意見的張家寧和劉敏也是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對我是真心感謝。我笑了笑:“沒有誰連累誰的問題,我跟陸南天隻是合作過,算不上朋友,我跟他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也不可能跟他一起走了,所以你們不用覺得不安。我急著要走,確實是有事情要處理。”
說完我就往外走,秦老大等人不捨,都下了車送行,秦老大說:“既然你另有要事,我也不敢挽留大駕,希望你留個聯繫方式,也好讓我們以後有答謝的機會。”
“不必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具體在做什麼,但我相信你們是在做好事,我幫你們主要是站在道義的角度。要說感謝的話,是我應該感謝你們,這段時間你們給了我很多溫暖和照顧,我永遠不會忘記。”
說到最後一句時,我不由自主望向秦悠悠,給我溫暖和照顧的人隻有她。秦悠悠臉上飛紅,低下了頭,眼眶中似有眼淚在打轉。其實我急於離開的最主要原因,是怕她會對我產生好感,最後要令她傷心。
秦老大掃視四周,見附近沒有外人,低聲道:“實不相瞞,我們是一個神秘門派影子門的後代,表面上以賣藝為生,暗中盜取為富不仁的人的財物,用來濟救貧困的人。但我們並不是警察說的什麼鬼影盜,從來不偷那麼貴重的古董和珍寶,下手之前必定探訪清楚,隻偷貪官污吏土豪惡霸,所以被偷的人大多不敢報案。我們出手也不會全部偷光,不絕人生路,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我點了點頭:“看來我的眼睛沒有問題,你們果然與我猜測的一樣。”
秦悠悠問:“你要去做的事需要幫手嗎?也許我們可以幫你。”
看到她那希翼的眼光,我實在不忍心騙她:“也不是什麼大事,上次跟毒蛇搏鬥的那隻大黑貓是我養的,它脾氣很倔,獨自去殺那條蛇,已經半個多月了還沒有回來,我得去看看。”
“啊,那隻貓是你養的?”秦老大晃然大悟的樣子,“ 我想起來了,上半年的時候,聽說有好幾個門派聯手,跟警察一起把許多邪道妖人剷除了,其中有一個帶著黑貓的魯班門高手,原來就是你啊!”
秦悠悠等人都很震驚,看向我的眼光又提升一個等級,簡直把我當成傳說中的英雄了。我苦笑搖頭:“帶黑貓的確實是我,高手就不敢當了,實際上我都不算魯班門正式弟子。”
劉敏問:“聽說你殺了江湖第一採花淫賊傲邪,是真的嗎?”
張家寧也搶著問:“你們真的殺了一個旱魃嗎?”
我真不知該從何說起,無奈搖頭:“江湖傳言不能當真,我就是這熊樣你們都看到了。”
唐師父道:“少俠太謙虛了,你這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們都瞎了眼了。原來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大英雄,這就難怪你天資過人,無所不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們救出來了。”
這話說得我真的差點要臉紅了,我就怕他們會這樣對我,這是我急著離開的第二個原因。
秦悠悠說:“我們可以跟你一起去殺那條蛇,不殺了它,還會再害別人。”
秦老大立即道:“對,對,依我看那條蛇已經修煉成蛇妖了,既使你沒有去殺牠,我們準備妥當之後也是要去除掉它的。正好一起去,人多一些也可以防止被它逃走。”
張家寧道:“實際上我們到處跑,不止是偷錢幫助窮人,遇到被鬼魂附體、得了怪病、家宅不寧、精怪作祟之類的情況,我們也會幫忙處理。”
看著眼前這一張張殷切又真誠的臉,我真的狠不下心來獨自走人,說實話我也希望能跟他們在一起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我太婆當過土匪,我太公是魯班門弟子,都是江湖中人,在我的骨子裡面就存在江湖豪傑的基因,劫富濟貧正是我的理想。而且從小到大,太婆在不經意之中已經給我灌注了許多俠義精神,我以為那是正義,可是在陸南天、紀宗常等人身上卻又找不到歸屬感,甚至格格不入。我一直很迷惘,找不到自己的定位,現在我找到了,秦老大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
不如讓他們一起去,觀察一下他們的能力,並試著看還能不能相處。如果能夠相處好,我就真正加入他們;如果不好相處我再離開,做一個獨行俠。
打定主意之後,我拱手一圈:“多謝各位好意相助,不過要一起走的話,希望著各位還像以前一樣待我,如果做不到,我自能一個人走了。”
秦老大一愣:“這……可以,當然可以。”
其他人也都點頭,既有些驚喜和興奮,也有些想不通,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愛當狗熊不當英雄。
我們上車繼續前進,駛向那次遇到毒蛇,叫做上嶺的村子。雖然我說了要他們像以前一樣待我,可是他們這時還處於興奮期,哪裡能做得到?一個個圍在我旁邊,找藉口跟我說好。
秦老大說:“我們大多數在鄉下走,其中有不少村鎮是因為廟會或節日請我們去表演,就在廟裏或廟外演出。在這種地方演出時,曾經遇到過不少怪事,比如東西突然不見,喇叭(音箱)突然沒了聲音,有人突然發癲胡言亂語等等。”
我也來了興趣:“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這些村廟裡面大多沒有真正的神仙,而是被鬼怪妖精佔據,附在神像上面接受香火。這個就像祭煉靈體一樣的道理,拜的人越多,越誠心,它的能力就越大,通常情況下它們也不會害人,還會幫村民一些小忙。如果我們演戲時,一些情節讓它們不高興了,它們就會開始搗亂。”
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天那條毒蛇就是你說的這種情況,已經修煉成精,依附那個小廟接受香火。因為悠悠演白娘子,被法海鎮在雷峰塔下,它作為同類不高興了,所以襲擊悠悠。”
“對,如果 們知道盤踞在廟裡面的是一條快成精的蛇,就不會演白蛇傳了。凡是到廟宇、祠堂之類的地方演出,我們都會事先留意探查,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弄清楚。”
我問:“以你的經驗來看,那條蛇難對付嗎?”
秦老大略皺眉頭思索著:“凡是成了精的東西都不好對付,或者頑皮,或者狡詐,或者狠毒,鬥不過就逃,回過頭再來暗算你,有仇必報,死纏濫打,就像頑劣的小孩。那條蛇能在冬天出現,長得又極為古怪,隻怕能力不低,我們因為摸不透它的底細,也沒有對付蛇妖特效方法,所以暫時沒敢去動它。”
我點了點頭,秦悠悠問:“許大哥,你那隻貓好厲害啊,好像不怕它?”
“是的,我那隻貓叫喵太,以前曾經殺死過一條臉盆那麼大的黑色巨蛇,但是看起來這條怪蛇更厲害。”
劉敏搶著問:“許大哥,你的貓是怎麼養的,為什麼那麼厲害?”
每 人都很好奇和期待,所以我把喵太的身世,喵太的性格愛好,以及一些經歷有選擇地講了一些。秦老大和唐師父還沉得住氣,隻是連連點頭,秦悠悠和劉敏眉飛色舞,對喵太已經神往之極,恨不得立即見到它。
我們不能確定車上還有沒有竊聽器,所以沒有談論任何敏感的話題,隻談一些靈異故事和彼此經歷過的趣事、奇事。他們沒有問我關於柳靈兒的事,我也不方便問他們關於影子的事,這關係到門派禁忌、法術禁忌和個人隱私,大家都能心領神會。
秦悠悠和劉敏的問題雖然很多,但並沒有讓我反感,秦老大和唐師父更是適可而止,不會問讓我難堪的問題。其實他們都挺好相處的,我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完全封閉自己做流浪漢了,從現在開始要慢慢恢復正常人的生活,所以這些轉變我也還能接受。
因為急著想見到喵太,秦悠悠催促著張家寧連夜開車趕路,不料天黑弄錯了方向,跑了許多冤枉路。晚上十點多才停下來休息,第二天天一亮又上路,早上八點左右,我們到達了上嶺村村口的小廟前。
小廟前的大樹下有一大群村民,手持棍棒、掃把、鋤頭之類,足有三十個以上,大部分是上了年紀的人,正在喊殺喊打。
我們都很驚訝,難道村民們自發組織起來殺蛇了?那條蛇劇毒無比,哪裡是這些老頭老太太能夠對付的?我急忙跳下車,用力分開眾人擠了進去。
人群之中沒有毒蛇,而是一隻大黑貓,正是喵太!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16:26
第十七章關帝顯靈
村民們為什麼要圍攻喵太?就算喵太偷吃了他們什麼東西也不用這樣大動幹戈吧!我急忙大叫:“住手,你們為什麼打這隻貓?”
許多村民望向我,有人說:“這隻貓成精了,要害人。”
“對,一定要打死它!”另幾個人附和。
我笑道:“大家誤會了,它隻是塊頭大一點,就是普通的貓,它是我養的,我最清楚……”
站在我旁邊的人立即退開,就像我是毒蛇猛獸一樣,然後把我和喵太都包圍住。有人叫道:“他就是前段時間來我們村的瘋子,他一定是被貓妖附體了。”
“看我法寶!”我後面有一個人大叫一聲,我轉過身來時,一蓬紅艷艷的東西已經潑到了眼前,我躲避不及,頓時被潑了個滿頭滿臉,喵太倒是及時避開了。
我低頭一看,衣服上全是血,抹了一把臉也全是血,血腥味撲鼻,估計是黑狗血吧?這還真是狗血淋頭了!
眾村民見我被潑中,立即退後並安靜下來,拿緊了手裡的武器嚴陣以待,那眼神和表情,分明是想要等我現出原形來。我真是哭笑不得,在場大多是上了年紀的鄉下老頭子、老太太,愚昧迷信,很難跟他們講道理,我又不能動手打他們,隻能自認倒黴了。我拱手陪笑道:“各位也看到了,我很正常,沒有被附體,這隻貓是我養的,也不是妖怪,要是它偷吃了誰家的東西,我照價賠償。”
秦老大等人也過來了,大聲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有什麼事好好說,千萬別動手!”
一個老頭驚訝地說:“這不是演戲的秦老大嗎,怎麼又回來了?”
好幾個村民爭先恐後道:“這隻貓成精了,咬死了我們好多畜牲!”“我孫子生病了,就是它害的!”“它晚上變成美女來勾引我兒子!”
秦老大也不好開口了,如果喵太真的幹過這些事,就難怪引起公憤了。我則立即反應過來了,這絕對不是喵太乾的,而是那條怪蛇被喵太追殺得沒有辦法了,所以陷害喵太。
我大聲道:“各位大叔、大伯、大嬸,我的貓真的沒有成精,而是這棵樹裏面躲著一條毒蛇成了精,全是它幹的。請大家冷靜一下,我們馬上就除掉這個蛇妖!”
一個老頭道:“不對,就是這隻貓,我夢見是它幹的!”
“對,就是它,我也夢到了。”好多人出聲附和,多達七八個。
秦老大道:“這隻貓能夠克制那條蛇妖,蛇妖害怕了,所以託夢給你們,想藉你們的手殺了黑貓,要不怎麼會那麼多人同時做一樣的夢?大家退開一些,等我們逼出那條蛇妖殺了它,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秦老大一大把年紀了,老成穩定,飽經風霜的樣子,比我這個像流浪漢一樣的人有威信得多。村民們雖然將信將疑,還是往後退讓出大樹下一片空地來。
我抱起了喵太,立即感應到它的許多記憶片斷。這段時間它跟蛇妖鬥了不知多少次,有時佔了上風,有時吃了些虧,主要是蛇妖的毒太厲害,它不敢過分逼近。等到蛇妖的毒霧耗得差不多之後,就躲進了樹洞或其他洞穴裡面,喵太進不去。
蛇妖還不能變形,但是能夠在較近距離內影響村民的思想,這些村民果然是蛇妖鼓動起來的。喵太相對來說“道行”還淺,隻能在跟我身體接觸的情況下才能跟我思想交流,不能遠距離影響別人的思想,今天要是我們沒來,它隻能敗走麥城了。
小廟前這棵大樟樹將近兩人合抱大小,少說也有幾百年了,樹身外觀基本完好,但根部有些地方腐爛形成了三個小樹洞,四五米高的地方有些一根大樹枝也枯死腐爛形成樹洞。估計樹內已經有空腔,上下洞穴能夠貫通,埋在泥土下的樹根部分可能還有空洞,結構比較複雜。
我們繞著樹看了幾圈,秦老大問我怎麼辦,我之前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一時之間哪有辦法,隻能請他出手了。
秦老大叫徒弟拿來一個鼓風機,對準樹下的一個洞口放好,小廟裡面就有電源,拿一根電線引了出來。另外他已經準備了一根專門捕蛇用的套管,也就是一根空心管,繩子從裡面穿過,並在前面做了一個活套,隻要套住蛇頭一拉繩子,就能把蛇緊緊套住。
張家寧拿了蛇套,在樹下一個樹洞出口處放好,做好拉繩的準備,還有一個出口由喵太負責。我和秦悠悠、劉敏各拿了一根搭戲台用的竹竿,酒杯粗細,長達三四米,如果怪蛇從高處的洞穴躥出來,就由我們三人負責打擊。
一切準備就緒,秦老大掏出一個自封口的小塑料袋,裡面裝著黃褐色的粉末。他把粉末全部倒在鼓風機前的樹洞口,看了所有人一眼,確定都準備好了,按下了電源開關。
“呼呼……”鼓風機急速旋轉起來,粉末全部被風吹進了樹洞內,秦老大拿起鼓風機,把出風口塞進了樹洞,以增強裡面的“毒煙”擴散。
我們都很緊張,高度集中精神,緊緊盯著自己負責的地方。這條蛇妖已經能夠控制人的思想,隻要有一絲鬆懈就有可能被它影響,萬一被它躥出來咬一口,後果不堪設想。
外圍的村民們見我們這麼慎重和緊張,也緊張起來,都拿著手裡的傢夥瞪大了眼睛,四麵團團圍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樹洞裡面沒有一點動靜。我偷眼看了一下秦老大,他臉色凝重,苦著臉,原本就很深的法令紋顯得更深了。不用多說,他的驅蛇藥效果不足以把蛇妖逼出來,也有可能蛇妖躲在地下較深的地方,鼓風機隻能把藥粉從其他出口吹出來,不能吹進封閉的地下深處。
又等了足有五分鐘,還是沒有動靜,秦老大關了鼓風機,示意眾人後退,說道:“隻能等晚上再用別的辦法試試了。”
劉敏道:“乾脆叫一台鉤機(挖土機)過來,把樹連根挖起,看它能躲到哪裡去!”
旁邊立即有村民道:“絕對不行,這是神樹,保佑村子平安,誰都不能動它!”
“就是,樹神很靈驗的,不能砍!”很多村民附和。
人群中有一個乾乾瘦瘦的老婦女突然兩眼一翻,身軀一顫,手舞足蹈像是京劇裡的武生出場,蹦跳了幾下,左手作捋長須狀,右手指向我們,架式極為威武有力,臉上通紅,以怪異的腔調厲聲道:“吾乃關聖帝君臨凡,汝等鼠輩安敢擾吾清淨,意欲毀吾廟堂,實是膽大妄為之極!”
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村民們嚇得紛紛跪下磕頭。我很快反應過來,武聖是何等樣人,即使要附體顯靈,也是找個威武的男人,怎會附到一個女人身上?一定是蛇妖在作怪,選中這個老婦女是因為她乾枯瘦小,身體虛弱最容易控制。
我急忙以意念呼喚柳靈兒,柳靈兒立即閃現出來,我腦海中浮現她看到的場影:在那個老婦女身後站著一個高大威武的靈體,丹鳳眼,臥蠶眉,面如重棗,五綹長須,正是關帝的形像。
這,這……難道真的是神仙顯靈了?我震驚難以形容,望向秦老大,秦老大正好也一臉震驚望向我,顯然他也看到了是關帝顯靈。
那老婦女又擺了一個很威武的架式:“本地善男信女,不許輕信賊人虛言,立即趕走他們,日夜守護神樹,如有違背,全村必遭大難!”
去他媽的,真要是關帝顯靈,怎麼可能說出這樣威脅村民的話?我正想去拿魯班尺來敲她,喵太怒嘯一聲,猛地淩空躍起向那老年婦女撲去。站在她後面的假關帝立即露出驚慌之色,化為一道紅光投射進大樹高處那個樹洞裡。
老婦女兩眼翻白,仰天倒下。喵太咬的其實不是她,但是在村民的眼中看來,卻是喵太把她撲倒。他們看不到假關帝和逃走的紅光,以為是喵太冒犯了神仙,這下真把他們激怒了,紛紛從地上跳起來,操起掃把鋤頭之類,向喵太亂打。
喵太也知道不能攻擊這些村民,隻能從人群之中衝了出去,落荒而逃。暴怒的村民們追不上它,怒火轉移到了我們身上,怒罵著向我們衝來。
誰都沒想到事情會急轉直下,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們不能站著挨打,也不能打這些老人,也隻能學喵太一樣逃跑了。
真讓人不敢相信,一群老頭子、老大婆發起飆來如此可怕,殺得我們狼狽萬分,東躲西藏。秦老大、唐師父和秦悠悠逃回了車上,老頭們居然還不敢放過,圍住了汽車亂敲,把幾塊車窗玻璃都打碎了。
這些老頭平時可能挺樸實善良,這時卻像是瘋了一樣,追不上我們全都跑去圍攻汽車,一時之間玻璃破碎之聲此起彼伏,好不響亮。還有的老頭撿了石頭往裡面丟,那種殺氣騰騰的樣子,跟流氓也沒什麼兩樣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16:27
第十八章曾經滄海難爲水
人有信仰是好事,但要是信錯了方向,那就叫迷信,就會變得非常可怕。現在這群老頭、老太太就是這樣,仗了“神仙”之威,隻怕連殺人放火的事都敢幹了。有幾個稍年輕一點的更兇狠,亂高亂打,如果此刻是一個人沒有反抗能力的人,沒有地方躲避,真有可能被他們打死了。
我和張家甯、劉敏跑回來,他們兩個見汽車被砸壞,裏面的人還可能受傷,也有些急了,拿了竹竿想要去打老頭們。我急忙拉住了他們,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動手攻擊村民,畢竟這些老人是受了蛇妖愚弄和利用,本性並不壞,如果我們憑武力打倒他們,我們與暴徒又有什麽區別?一旦跟這些老人打起來,全村村民都會來圍攻我們,估計我們不被打死也要再進派出所了。
“不能打他們,我來引開他們,你們找機會上車離開。”我對兩人說,然後沖進了小廟,拿起神颱上一疊黃紙在燭火上點燃,舉著“火把”跑出來大叫,“你們再敢砸車,我就把廟燒了!”
老頭們大驚,顧不上砸車了,一窩蜂向我這邊跑來。我往廟裏面跑,等他們追進來後繞著神龕和供桌跑,故意把燃燒的紙錢到處拋。老頭們跑得沒我快,追不上我,轉了兩圈才反應過來,分開來兩邊包抄。我輕輕一跳躍上了神颱,再跳到了供桌上,突破了他們的包圍沖向門口。
這時張家甯和劉敏已經上車並發動了汽車,我一口跑到汽車邊,跳上了車。喵太不知從哪裏躥出來,緊跟著我上了車。
張家甯一踩油門,汽車立即向前沖,後面一群老人持械追趕,好不壯觀。
我們在車裏面面相覷,既無語又無奈,蛇妖沒打死,反而捅了馬蜂窩。暴走的村民真的比流氓還頭痛,被打都不能還手。要是我們沒有及時逃走,更多村民趕來,我們是選擇殺人,還是選擇被殺?
“這些人太可恨了,老混蛋、老糊塗,蠢昧無知,我們不管他們了,讓他們給蛇妖當灰孫子!”劉敏氣鼓鼓地說。
秦悠悠道:“是蛇妖太狡猾了,他們也是被騙了,不能怪他們。”
秦老大說:“這個蛇妖既狡猾又兇殘,如果不除掉它,以後誰不小心得罪了它,就會被它毒害。要是被它養成了氣候就更難對付它,也有可能造成更多危害。”
唐師父說:“村民一定會守在附近,我們隻能過一段時間再來了。”
喵太能聽得懂人們交淡,有些不高興地叫了一聲,它還是不肯放棄,不殺蛇妖誓不罷休。
我說:“不論什麽時候處理,我們要先想好對付它的辦法,一舉成功,不能給它蠱惑村民的機會和報複我們的機會。”
秦老大說:“確實如此,不過樹洞很深,裏面結構複雜,很難把它逼出來,砍樹又會驚動村民,我們要想一個不砍樹又可以逼出它的方法。”
眾人都沉默了,不毀樹想要把蛇妖趕出來太難了。秦悠悠走到喵太旁邊想要去摸它,喵太咧嘴呲牙,發出低聲咆哮。
秦悠悠嚇了一跳,急忙縮手望向我:“它好兇啊!”
我心裏隱隱作痛,想起了凝芷,除了我之外,隻有凝芷可以碰它,但現在凝芷已經不在了。我說:“它很高傲,脾氣很壞,一般人都不讓碰的。”
秦悠悠眼珠一轉,快步進了她的小房間,很快又出來,手裏拿著牛肉幹、真空包裝的鹵蛋、鹵雞爪等。她把這些東西拆了包裝,放在喵太面前,喵太毫不理會,看都不看一眼。本來喵太就不愛吃這些東西,更何況現在它心情不好,就更不會吃了。
秦悠悠有些難堪,秦老大苦笑:“你這隻貓真有個性,比老虎還要威風,要是再長大一點,簡直就是黑老虎了!
唐師父道:“確實頗有虎威,應該叫它黑虎,叫什麽喵太,這名字真是古怪。”
喵太見眾人議論它,更加不高興,突然跳起,在車窗上一蹬,跳出車外去了。
“啊!”眾人驚叫,秦悠悠急忙叫張家甯停車。車停下來了,我們探頭往窗外看,喵太正在不緊不慢地往回走。
“它去哪裏?”“它要幹什麽?”秦老大等人都驚訝地望向我。
我有些無奈地說:“它不殺蛇妖是不會走的,它就是這個脾氣,有時我說了也沒用,隻能由著它去了。”
秦悠悠感歎道:“真是太有個性了!”
張家甯道:“我們不能走,要是這樣走了,不是連一隻貓都不如了?”
眾人都點頭贊同,起了好勝之心,要是連一條毒蛇都對付不了,何談行俠仗義?秦老大說:“不裝上玻璃晚上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我們先找個地方修車,等晚上再悄悄回來。”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於是繼續前進。行駛了近百公裏才找到一個像樣的城鎮,劉敏守在維修處看車,我們找了一家小店養精蓄銳。
吃完飯回到房間,我正想開始練功,聽到秦悠悠腳步聲走到門口,但並沒有敲門,過了約半分鍾才響起兩下輕輕敲門聲。
自從那一次我超常發揮敲鑼打鼓救場之後,我就發現她望向我的眼光有些不一樣了。以前是同情、感激和關心,從那之後又增加了敬佩、欣賞和好奇,以及一些說不清的東西。那天她在車外唱歌已經表白了她的心意,我沒有回應她,她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心裏肯定有些失落和不好受。因爲她臉上的胎記,她有些自卑,被人拒絕受到的傷害更大,之後她就很少直視我的眼光了。
昨天傍晚從派出所出來,她望向我的眼神又有了變化,那已經是極度的感激、祟敬,以及明顯的脈脈含情,所以我急著想要離開 結果我又沒走成。從昨天早晨警察抓捕我們到現在,她一直沒有跟我單獨說話的機會,現在她來敲門,讓我很不安,甚至有些膽怯。
說實話,如果沒有臉上那一塊觸目驚心的胎記,她算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其實看久了,習慣了,也沒覺得她的胎記有多難看,她的善良、勤快、細心、溫柔都像金子一樣閃光,她的歌聲就是天籟之音。如果是在遇到凝芷之前遇到了她,我會毫不猶豫接受她,愛惜她,但現在不行,如果我對別人有一點動心,就愧對凝芷,會動搖我救活疑芷的決心。同時我也怕會傷害秦悠悠,所以我感到不安和膽怯,怕她對我表白。
門外又輕輕響了兩下,我隻能定了定神,硬著頭皮去開門。
秦悠悠站在門外,用深情又有些閃爍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略低下了頭,臉上有些紅暈,也有些扭捏的樣子。
這正是我最怕的,我心中一跳:“呃… 有事嗎?”
“我,我想問你一下,喵太喜歡吃什麽東西。”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真正目的,但還是鬆了一口氣,不加思索道:“牠喜歡吃公雞血拌硃砂,鮮活的魚類,豬肝、牛肉、蛋炒飯之類都可以。”
“哦,我知道了……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我哪裏能說不?隻能讓到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等她走進來,我關上門,氣氛立即變得尷尬。秦悠悠不敢看我,低聲問:“你以前有個女朋友叫凝芷是嗎?”
我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那次你被蛇妖咬了,發燒說胡話,一直叫她的名字……”
原來如此,也許她特別關心我,不僅是因爲我救了她一命,還因爲我對凝芷的深情感動了她。既然她提到了這個問題,正好跟她說清楚,我是不可能再接受別人的。
秦悠悠鼓起勇氣望著我:“她已經不在了是嗎?”
“是的。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是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不論那人有多美多優秀,對我有多好。”
秦悠悠有些黯然,眼眶中有淚光在閃動:“我好羨慕她,也……也很敬佩你的忠貞和深情。”
我強擠出一些笑容:“你是一個好姑娘,其實你長得很好看的,應該擡起頭來正面任何人。人的美貌是不能長久的,最美的時間不過十年,很快就衰老變醜,而人的品德、氣質、勇氣、智慧卻是終身相伴的,像佳釀一樣越久越醇。輕薄膚淺的人看不到你的美,隻有真正優秀的人才能發現你的美麗,所以你一定會得到真正的愛情和幸福。”
秦悠悠很震驚和感動,眼淚止不住流出來了,但她卻擡起了頭,勇敢堅定地望著我:“謝謝你的祝福,我明白了。你……殺了蛇妖之後,你還會跟我們一起走嗎?”
我眨了眨眼:“好像我已經入夥了,還沒人趕我走。這裏有地方睡,還有人洗衣管飯,比我一個人流浪強多了。”
“隻要你不嫌棄,我天天給你送飯洗衣服……”秦悠悠脫口而出,突然想到這話有些不對,羞紅了臉,“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朋友之間互相幫忙。除了我師兄和師弟外,我沒有別的朋友了。”
我當然願意做她的朋友,但是隻怕她有點口不對心,不能真的隻把我當成朋友對待,從她剛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就說明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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