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旁門左道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3 14:13:0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50819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22:05
第三十二章古人遺禍
我舉著手機來回看,隻過了不到一分鐘,亮光一閃,秦悠悠出現在我旁邊。我立即放心了不少,隻要我們在一起,無論前面多可怕,也比找不到對方強。
秦悠悠從後面抱住了我,頭靠在我肩上,又流淚了:“我,我剛才好害怕,怕找不到你了。
我脫口而出:“我也一樣。”
說出之後,我沒有後悔,其實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們雖然不能相愛相守,但對方在自己心裡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就不需要再躲閃,我相信哪一天凝芷恢復正常了,也能理解我。
我拍了拍秦悠悠的手:“我們到前面看看去,也許這裡有出路。”
秦悠悠應了一聲,放開了我,我們開始仔細搜索四周。這個山洞的地面要平整得多,有的地方像是刻意用石頭堆砌鋪平,但沒有明顯的鑿刻痕跡。這裡沒有怪物的爪印,也沒有白骨,感覺不是那麼壓制了。
往前走出不遠,前面地上有一件發亮的東西,我們有些緊張,慢慢走過去,結果卻是一張巧克力的包裝紙,錫伯反射出手電筒的亮光。
秦悠悠大喜:“這是我昨天買的,萌萌身上有帶幾塊,一定是她丟下的。我們快走。”
我也精神大振,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再走了十幾米,拐過一個大彎,前面有人在說話,但是因為回音聽不太清楚。這裡氣溫要比我們之前那個山洞高得多,越往前越暖和,再往前走一點,竟然出現了自然的光線。
這是一個自然生成的巨大洞窟,下大上小呈不規則尖錐狀,底部寬度約二十米,最高處可能有五十米以上,在接近洞頂的地方,岩石裂縫間透進了幾縷細小光線,所以這個洞窟裡面不用點燈也能看清東西。在沒有光線的另一側有些泉水滴落,半空的石壁上竟然長了幾棵帶有綠葉的小樹,簡直就是生命的奇蹟。
洞窟底部中央豎著一塊約兩米高的石碑,附近按某種規律堆疊著許多大半人高的巨石,唐師父、秦老大、陸南天和陳瀟萌都在這裡,正在石碑前研究什麼。聽到腳步聲,他們回過頭來,都露出欣喜之色,紛紛迎了過來。
陳瀟萌問:“你 怎麼現在才出來?”
我問:“這是怎麼回事?”
唐師父道:“這是一個神秘莫測的陣法,佈局像是奇門遁甲圖,能夠空間轉移,把我們被傳送到了不同的地方。我和秦老大最早來到這裡,然後是他們兩個,現在是你們。”
我苦笑:“看來我們兩個智力不行啊。”
“還有兩個智力比你們更低,還沒出現。”陳瀟萌說著突然臉色變得古怪,驚訝地問,“咦,你的衣服怎麼穿在悠悠姐的身上?”
秦悠悠立即滿臉通紅,我聳了聳肩:“那個山洞非常冷,我們差點被凍死了,難道我不應該表現一下紳士風度?”
“啊,可是我們那個山洞裡面又熱悶,差點悶死了呢。”
我望向唐師父:“能找到出去的路嗎?”
唐師父點點頭:“出去是沒問題的,設計這個陣的人並不想害人,已經指示了出路。但想要弄明白這個陣的具體變化,可能性非常低,如果走錯了,可能永遠出不去了。”
我轉頭望向那塊石碑,上面刻有文字,底座是玄武的樣子:“這是誰設計的陣法?”
“除了袁天罡和李淳風還有誰?”唐師父有些興奮地說,“斬龍脈洩王氣是真的,但挖斷山脈隻是表面功夫,真正洩王氣是靠這個陣。”
我也有些激動,竟然看到兩個半仙級人物留下的大手筆了。走向前幾步看石碑上的字,是繁體正楷,大部分字我都認得,但文詞深奧卻不能全部理解,而且沒有標點符號,看了兩三行就混亂了。
唐師父說:“上面的意思是說,他們兩人奉命到這裡來斬龍脈洩王氣,皇命不可違,但強制斬斷會引起強烈地氣變化,造成毀滅性災難,隻能布一個陣來疏導宣洩。儘管這樣,還是一件違逆自然法則的事,千年之後將遺禍於世人……他們退休後又聚到這裡,可能是想盡力彌補,建立保寧鎮可能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這個有些天方夜譚,不過石碑就在眼前,陣法的詭異我也親身經歷了,不得不信。我問:“現在已經是千年之後了,難道剛好讓我們遇到了滅世大災難?”
唐師父苦笑搖頭:“他們既然盡全力化解了,肯定不會有驚天動地的大災難,但這個惡果怕是讓我們遇到了。你看那邊。”
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發現石壁上有些痕跡,走近幾步細看,上面刻著歪歪扭扭的字跡:“我是惡魔”“不要逼我”“我是誰”“殺殺殺… …”
我一陣陣毛骨悚然,這些字全是用尖爪刻的,與我之前在冷洞裡看到的一樣,但字跡更清晰完整,顯然那怪物越來越聰明,爪子越來越尖銳堅硬。從這些字,完全可以看出它內心的噬血、迷惘、孤獨壓抑,這樣的怪物一旦進入人煙稠密的地方,將會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我抹了一把冷汗,把我們剛才那個洞裡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秦老大說:“這樣說來,這個怪物還沒有失控,吃的大多是野獸,隻有威脅到它的人才會被它殺掉。隻有它印像最深刻想法才會刻在石壁上,它能認識到自己是惡魔,說明它是有良知的,並引以為恥,它並不想要這樣;'不要逼我'說明它有較強的自製力;它會思考'我是誰',那是渴望被了解和接納。”
秦悠悠問:“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
唐師父說:“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怪物,但肯定是吸收了外洩的龍脈氣息變異成的,這就是兩位先賢說的'遺禍'。我們正好走到這裡來,怕是他們早就算準了今天的事,否則我們進不了這個陣,也不能平安無事走出來。”
我說:“問題是那個怪物在哪裡?”
眾人面面相覷,然後好幾個聲音同時道:“肯定走了。”
這是很明顯的事,如果怪物還在這裡,怎能容許我們闖進它的地盤?怪物要是走了,它會跑到哪裡去?好像這幾年並沒有發生大規模怪物襲擊人類的事。
唐師父說:“兩位先賢算無遺策,可能把快要失控的怪物困在陣內某個地方了,我們隻要找到它,把它殺死就可以。”
我發現除了我進來的洞外,還有四個出口,於是問唐師父等人:“你們搜索過這些洞嗎?”
唐師父說:“這些洞都不深,裡面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真正的變化其實在這個石頭陣裡面。我懷疑這是傳說中的奇門遁甲陣,但是奇門遁甲有八個門,這裡隻有五個方向,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即使知道是奇門遁甲陣,我也未必能摸透。”
陸南天問:“難道這個陣比諸葛亮的八陣圖還高級?”
唐師父笑了:“諸葛亮的八陣圖,就是簡化再簡化的奇門遁甲陣。傳說黃帝戰蚩尤之時,被妖霧所困奈何不了蚩尤,九天玄女從天而降,送給他一本天篆文冊龍甲神章,黃帝根據書裡面的記載製造出指南車打敗了蚩尤。所來黃帝令風伯把這本書分解為兵法十三章和孤虛法十二章,孤虛法十二章就是奇門遁甲,共有一千零八十局。後來傳到姜子牙、黃石老人、張良、諸葛亮手裡都被刪減,現今留存於世的不過一兩成,沒人知道它是陣法了,都是當成預測術來用。僅管隻是剩下一兩成,無人能真正掌握,還是有奪天地造化之功,被稱為中國最神秘、最高級的預測術。”
陸南天直瞪眼睛:“你的意思是,這些石頭就是完整的奇門遁甲陣?”
唐師父也朝他瞪眼睛:“你是怎麼進來的,你能用科學解釋嗎?就算不是完整的,也比現在世間流傳的更複雜。”
陸南天忙道:“您老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找到那個怪物,然後帶我們出去。”
唐師父兩手一攤,非常乾脆:“不能,這個陣的變化是跟時間有關係的,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每一個時辰變化都不一樣。不,準確地說一年中有四天是一樣的,如果八門都在,我還可以試著推算,現在隻有五個門,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下手。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踩一踩,說不定你的晚餐要在月球上吃了。”
“哈哈……”我們都笑了起來。
“原來你們在這裡啊!”其中一個洞內傳來聲音,並有亮光閃動,很快陳峰和張家寧一路小跑出來了。
唐師父道:“好了,你們都到齊了,可以走了,把所有吃的東西都留下給我。”
秦老大驚問:“難道你不走?”
唐師父笑了笑:“老朋友,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我這把老骨頭沒有幾天好活了,窩囊老死在鄉下,還不如在這裡研究陣法。上一次在太行山古墓失去了機會,這一次我就是死也不離開了,死也要埋在這裡。”
我們盡皆愕然,唐師父又說:“我說得太嚴重了,我的意思是我留在這裡研究研究,你們先回去,不管有沒有結果,東西吃完了我都會出去的。”
我們都不太相信,他前面說的是真心話,後面說的隻是為了安我們的心。他已經說過了,憑他的能力是解不開這個陣法的,那麼隻能冒險一步步去測試,每一步都有可能喪命。即使他能活著,不研究出一點結果來,他也是寧可死在這裡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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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奇門遁甲
我們不可能把一個老頭丟在這裡,所以大家都不走,陸南天說:“我們就在這裡等到你研究出結果來了再一起走。”
唐師父怒道:“你懂什麼,這是三兩天能研究出來的嗎?你們留在這裡完全是浪費時間,還會很快把東西吃光了,你們都走了我才能專心研究。兩位先賢洞悉天機,算無遺策,所有事情都已經預知,所以他們不會讓我死在這裡,我一定能活著出去的。”
老傢夥有些走火入魔了,李淳風和袁天罡能推算出國運已經很了不起了,怎能算出他這個突然跑來的小人物?我住在秀姑家那段時間,曾聽秀姑說,當今蔔筮之法主要以六壬為主,分大六壬小六壬,小六壬就是李淳風所創,大六壬想必他也精通,所以他運用的就是大六壬。大六壬起課時,隻能針對一件事來推算,比如算國運,那麼卦裡面隻顯示國家興衰的情況;如果算的是姻緣,卦裡面顯示的就是男女雙方的情況。因為測算的東西不同,取用神不同,六爻、六親、六獸以及刑衝克害生扶拱合代表的意思也不同,不可一概而語。
簡單地說,兩位先賢未必算到了唐師父會留在這兒。
人老了往往會脾氣古怪,有的人變得特別囉嗦,有的人變得特別固執,有的人變得特別孤僻,凡是有所迷戀和執著的人,老了就會變得更固執。唐師父就是這種情況,研究已經失傳的陣法比他的老命更重要,我們苦勸無效,最後隻能按他說的方位走,被傳送到了山頂上。
我也不是太焦急,那個怪物帶了大量野獸到洞裡面吃,說明是可以經常出入的,至少我和秦悠悠進去的那條通道是可以進出的,過兩天我再帶些食物去看望他。
傳送出來之後,我很快感應到了柳靈兒,她早就急壞了,其他人都進去了,隻有她進不去,並且感應不到我,怎能不擔憂?我們之間心靈溝通很快,眨眼之間我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她,但隱藏了與秦悠悠擁抱取暖的細節和對話,隻要我不想讓她知道的,她就不能知道。
頭頂上扇翅之聲大作,勁風吹得樹枝劇烈搖晃,一隻白色大鳥俯衝下來落在陳瀟萌舉起的前臂上。它比南方常見的鷹要大一些,雙翅展開將近一米,體形與鷹相似,但全身羽毛雪也似的白,沒有一點雜色。喙與足是金黃色,但爪子又是白色,眼睛一圈紅一圈黃,隨著視距的變化兩者能來回變換,眼神特別淩厲有神,高昂著頭一副傲視天下的氣慨。
這傢夥,簡直跟喵太一個德性,不是誰都能碰它的,特別是它那尖銳彎曲的喙和利爪,挨它一下絕對不好受。它也是好長時間感應不到陳瀟萌了,有些擔心所以落下來,終於讓我們看清楚了。
雪鳶用頭和喙去蹭陳瀟萌的臉,與她很親熱,看得我們好不眼紅。它也能聽懂人說話,陳瀟萌叫它繼續在附近搜索,可以擴大範圍找一找,雪鳶雙腳一蹬,急速拍打巨翅,帶著一陣狂風沖天而起,瞬間遠去。
我們收拾東西下山,回去後沒敢對陳敏說真話,隻說唐師父留在山洞裡研究陣法,過幾天才回來。劉敏吵著要去找他,但沒人同意,他找不到路也隻能罷了。
第二天我們過江去天宮院那邊看看,希望能有所收穫,但並沒有找到陳峰所說的堵住怪獸的山洞。李淳風墓在五裏台山上,袁天罡墓在觀稼山半腰,天宮院在中間,三者排成一條直線遙遙相對。秦老大所聽說的麒麟奔日、二龍戲珠、九龍捧聖確實是因山型類似而得名,袁天罡墓所在的觀稼山像一隻麒麟,前面有一個圓形山崗即是太陽,所以叫“麒麟奔日”;李淳風墓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圓形山包,像一顆珍珠,兩邊的山脈似兩條飛龍,所以叫“二龍戲珠”;從高空看下來,天宮院所在的地方地形像是王冠,有九條山脈往這個地方聚攏,所以稱為“九龍捧聖”。
我們瞻仰了兩位先賢的墓、道觀和天宮院,但沒有什麼收穫,這裡也沒有一點怪物的氣息,也許怪物真的已經離開這片地方了。
第三天我藉口出去逛逛,瞞著所有人買了一大包食物和一些日常用品,獨自上蟠龍山。來到深澗石壁前,我放下背包提在手裡,背靠石壁站好,但是並沒有被傳送,還站在原地。我試著左右移動,調整站立的位置和角度,但還是沒有反應。
難道傳送進去的功能已經失效了?應該不會,這個陣已經存在了一千多年都沒有壞,不可能突然就壞了。唐師父說過這個陣每一天,每一個小時變化都不一樣,也許隻是剛好這個時間不能進去。
看看時間還早,我也不急,坐在旁邊練我的太虛幻神功。過了大約一個小時,走過去試試,還是沒反應,我繼續練功,過了一個小時再去試……
從上午十點多等到了傍晚,我的耐心再好也快要崩潰了。我準備最後試一次,不行立即下山,不料剛站好,身體有浮動之感,眼前瞬間漆黑,成功傳送了!我早已準備好了電筒,立即打開,但眼前並不是我和秦悠悠到過的山洞。這個山洞不冷,岩石是紅褐色的,帶著類似鐵鏽和硫磺混和的氣味。
按照之前的經驗,傳送點應該就在附近,我四周看了看,附近隻有一個地方石壁比較平整旁邊可以站人,於是走了過去,背靠石壁站好。果然立即就傳送了,來到了另一個山洞,再沿著山洞往前走不遠,看到了那個巨大的洞窟。
唐師父正站在巨石陣中,凝神思考著什麼,完全沒有註意到我進來。我站在旁邊等著,等了好一會兒他也沒動靜,隻好叫了一聲:“唐師父?”
唐師父還是沒反應,但過了幾分鐘似有所悟,前進了一步,然後又連連搖頭,轉過身七拐八彎走了出來,這才發現了我:“咦,你怎麼進來了?”
“給你送些吃和用的東西。”
唐師父嚴肅地說:“你不能進來的,萬一出了點差錯,會把小命送掉,這陣法的奇妙遠超過我們的想像。”
我笑了笑,也許是他想太複雜了,其實就是不同的時間傳送到不同的地方,但都能到達這兒,對於我來說就是這麼簡單。
唐師父很快又高興起來,有些興奮地說:“我已經摸到一點門路了,這裡有五個洞,但陣法的傳送方向應該是八個,還有三個被隱藏起來了。也就是說其中有三個洞是重複的,包括了死門、杜門、傷門,那個怪物極有可能是被困在死門裡面,隻要我確定是哪一個洞,找到進去的方法,就可以證實了。
我皺了皺眉頭:“既然是死門,它就出不來了,我們沒有必要再找它。如果它出不來,我們進去了也出不來,就更不能進去了。”
唐師父愣了一下:“不管怪物了,反正我要把這個陣弄清楚,你走你走,別在這裡煩我。”
我不能把他強行拖走,反正還可以進來,過幾天再來看他就是了,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回去之後,我瞞不過眾人,隻好把去探望唐師父的經過說了一遍,劉敏又大叫要去找唐師父。他作為唐師父的徒弟,又是研究陣法的,怎能忍得住?我隻好答應他,過兩天再帶他同去。
又過了兩天,除了張家寧留下看車,其他人都跟上了,這一次如果唐師父不走,我們就自己找,把每一個洞都查清楚。我們都覺得唐師父言過其實了,那些山洞並沒有危險。
這一次比我上次要順利得多,隻等了一個多小時就進去了,而且我們所有人都被傳送到了冷洞,然後再傳送到總樞紐的大洞窟。但是唐師父不在這裡,我給他帶來的東西大多還放在原地,其中一塊麵包咬了兩口就放在石頭陣的一塊石頭上。
“師父!”劉敏大聲呼叫,沒有人回應。大洞窟內沒什麼地方可以藏人,我們分頭到五個小洞裡面找,這五個小洞都不是太深,沒有別的出口,也沒見到唐師父。
我們有些慌了,到處尋找、呼叫,卻沒有一點反應。五個洞都仔細尋找測試,隻有出口的傳送點還有效,其他地方都不能傳送。我們不死心,全部傳送到外面,然後走到山澗的入口處傳送進去,尋找任何一個可以到達的地方。
這樣折騰了十幾個小時,沒有找到唐師父,也沒有任何他留下的提示。其實我懷疑他不是在其他地方消失的,就是在放有麵包的那塊石頭旁邊,突然有了什麼發現,丟下麵包往前走了一步就消失了。
劉敏不顧我們的阻擋,走到了那塊石頭邊,拿起了麵包,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來來回回在那塊石頭邊走了不下十遍,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從入口可以到達五個不同的洞,每個洞都 以傳送到中央樞紐的大洞窟,大洞窟裡面隻有一個出口。擺在我們眼前的就是這些,雖然有時間限制,卻是安全的,怎麼走都可以,而唐師父不在我們可以到達的任何地方,就這樣消失了。
我相信他是找到了三個隱藏的洞,並進入了其中一個洞內。但我們不知道陣法的變化,不可能找到隱藏的洞,除非他自己出來。但如果他走的是“死門”,隻怕永遠都出不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22:07
第三十四章進入死門
我有些內疚,如果我上一次強行把唐師父帶出來,或者我昨天就帶劉敏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之前我有顧慮,怕他們師徒倆都出事,所以不想讓劉敏來,但如果劉敏在這兒,至少知道唐師父是怎麼消失了,至少他們師徒有道別的機會。
劉敏跪在地上哇哇大哭,這更讓我受不了,我走過去拉他起來:“先別哭,你有沒有師伯、師叔或者其他師門長輩?”
“沒有,嗚嗚…… ”
我轉頭問秦老大:“團長,你認得其他擅長陣法的人嗎?像唐師父這種水平的?”
秦老大連連搖頭:“沒有,別說認識,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我的心一沉,以前秦老大就說過,唐師父屬於一個擅長陣法的神秘門派傳人,乃是現代對陣法最了解的人,否則他也不可能解開奇門遁甲的秘密了,現在到哪裡去找更厲害的人?
議論了一會兒沒有結果,我們隻能發揮愚公移山的精神,再進行一次鉅細無餘的大搜索,但是巨石之間我們走來走去,卻沒有一點變化。無可奈何,我們隻能再出去,準備從頭把五個洞和五條通道都再搜索一次。
傳送到外面的時候,柳靈兒對我說:“主人,有一次我聽狐仙姐姐說張玄明懂陣法,以前他們去沙漠一個古墓裡面找一塊古玉,就是他破解了陣法才進去。那個古墓裡面有一個精絕國公主變成的旱魃,是張玄明的同門老祖宗的戀人,他為了救活並保護公主,設了一個非常神奇的陣法,好像也能時空傳送,後來這個老鬼還把陣法教給了張玄明,也許他能幫得上忙。”
我有些遲疑,張玄明是高人,也是大忙人,如果是我有生死難關請他來還說得過去,現在為了找唐師父去請他,會不會太麻煩人家了?
柳靈兒說:“我可以去找狐仙姐姐,請她問一下張玄明有沒有空,有空就請他來一趟,沒空就算了,至少我們也盡力了。”
這話也有道理,我同意了,叫柳靈兒快去快回,我在入口的山澗等著。現在我明白了,張玄明不反對我救凝芷,他的同門老祖宗還把戀人變成旱魃呢,這是有傳統的,陰陽家真非常人也!
其他人先進洞去了,隻有我一個人在深澗的傳送點附近等著。隻等了十幾分鐘,一道黃光破空而來,落地一旋就憑空變出兩個人來,一個正是文質彬彬的張玄明,另一個是能亮瞎人眼的大美女。
這美女長髮披肩,有著非常秀氣的眉毛和好看的丹鳳眼,額頭光潔飽滿,鼻子挺直端莊,嘴唇線條分明,當真是上唇如彎弓,下唇如滿月,既性感又有個性。而且她有一種天生的華貴氣質,有如公主般令人不敢逼視,身穿一件淺紅玫瑰色看起來像婚紗那種款式的裙子,上身露肩低胸束腰,下擺寬大多褶飄揚,腰間還有一個大蝴蝶結,整個人顯得高挑挺秀又輕盈,簡直像要隨風飄去。
一般人平時可不會穿成這樣上街,隻有結婚、拍電影或參加時裝表演才會穿上這樣的衣服,兩人站在一起挺般配的,又不可能拍電影或參加時裝表演,那就一定是在拍婚紗衫照了。我有些尷尬地說:“原來你們在拍婚紗照啊,把你們叫來真是不好意思……”
“呵呵……”美女發出爽朗的嬌笑聲,簡直是花枝亂顫。
張玄明居然臉紅了:“不,不,她是我師妹。”
這下輪到了我鬧個大紅臉,美女大方地向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陸晴雯。”
“許承業。”我伸手跟她相握,觸手柔膩棉軟,那種感覺能讓人心跳加速三倍以上,我輕輕一觸急忙放開,本來就有些尷尬,更覺得尷尬了。
陸晴雯有些小得意地對我眨了眨眼:“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們在拍婚紗,是不是覺得我跟他很般配呢?”
我弄不清他們的關係,但美女的話絕對是對的,急忙道:“非常般配,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一對。”
張玄明開始假咳:“咳,咳……你叫我過來好像有什麼事?”
“對,對,我有一個朋友被困在陣裡面,找不到人了。”
張玄明左右掃視幾眼,露出些驚訝的表情:“這此石頭都是特意放置的,看起來像是奇門遁甲陣?”
我又驚又喜:“唐師父也說是奇門遁甲陣,你認得這個陣法?”
張玄明點頭,陸晴雯有些驚訝地問:“奇門遁甲陣不是陰陽家的看家本領嗎,又是哪個老祖宗設製的?”
我說: “裡面有一塊石碑,按上面寫的,是李淳風和袁天罡佈置的。”
“原來是他們,這就難怪了。”張玄明點了點頭,像是在對陸晴雯說,“他們也是陰陽家。 ”
張 明在山澗巨石間來回走了幾趟,有的地方還拍打幾下,然後走到傳送點,並沒有背靠石壁就消失了。陸晴雯向我禮貌性地點了一下頭,也走過去,消失不見。
我真弄不清這兩人關係,張玄明看起來像是寒門苦讀的學子,陸晴雯則像是富豪的千金小姐,這樣兩個人本來不應該湊到一起。而且他們眉來眼去的樣子,可不像是師兄妹,好像還是倒追。
不過也不奇怪,我跟凝芷不是也走到一起了麼?陸晴雯比起凝芷來,隻有過之而無不及,論高貴氣質還是陸晴雯更勝一籌。
我向前走幾步,也傳送進山洞內,而且這一次柳靈兒跟我一起進去了,張玄明已經改變了陣法的某些設置。眼前已經沒有人,兩人已經先傳送進總樞紐的大洞窟了,我更放心了,張玄明非常熟悉這個陣。
果然,我一路小跑到達大洞窟時,張玄明和陸晴雯已經在跟其他人打招呼了。不必多說,每個人都被陸晴雯的美麗和高貴所傾倒,但每個人的表情也都有些古怪,她穿成這樣跟張玄明一起來,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莫不是張玄明在某人的婚禮上劫了新娘子?
張玄明與眾人打完招呼,就走到石碑前細看,來回看了幾遍,又走到怪獸刻字的地方看了看,然後回頭問我:“這石壁上的字是誰刻的?”
我從頭說起,簡略把聽到傳說,尋找怪物的經過說了一遍。
張玄明皺了皺眉頭,來回一直看中央的石頭陣:“這兩個老頭好厲害……我不是說他們布陣厲害,實際上這陣不是他們布的,他們沒這個本事,我是說他們算準了將來的事情,很可能已經把怪物關進了絕地。唐師父本來不該進去的,這一進去反而麻煩了。”
劉敏撲通一聲跪下:“求求你,一定要把我師父救出來,求你了。”
張玄明把他扶了起來:“我試試吧,死門並不是不能出來,但裡面之兇險,非我所能預料。嗯……這兩個老傢夥,到底有沒有算到我會來湊一腳呢?或者早在千年前就在算計我了,想叫我給你們擦屁股?”
我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既然能進出,如果唐師父還活著,帶他出來就行了,跟擦屁股有什麼關係?
張玄明掃視了我們一眼說:“這個陣不是兩個老傢夥布的,三國時期諸葛亮藏私,把世間流傳的奇門遁甲又簡化了,到唐朝不可能這麼完整,那麼就是他們利用古人布下的陣來洩龍氣。哼哼,石碑上面居然沒有寫這一點,可見他們也是估名釣譽之輩,當官當久了都是這德性。話說回來,那麼是誰布下這個陣,做什麼用的?唐師父要是亂闖亂碰,觸發了什麼禁制,後果不堪設想。”
陸晴雯笑道:“你這不是來了嗎?你們……不,我們是一家的,你幫兩個老傢夥補缺補漏也是應該的。”
張玄明微皺眉頭:“教我陣法的人,算是諸葛亮的師叔,所以我懂的奇門遁甲陣是諸葛亮削減之前的,比李淳風和袁天罡要多一些。但這個陣法有些地方我不懂,顯然這是更早的,可能姜子牙或更早的人布成,我能進出就算不錯了,沒辦法完全掌握貫通。”
我轉頭望向陳 ,陳峰說過閬中在殷商時期或更早就建城了,怕是那時就布下這個陣了。
張玄明猶豫了十幾秒鐘說:“師妹你和許承業跟我一起進去看看,其他人都到外面等著,萬一出了什麼問題,我沒辦法顧上這麼多人。”
眾人都對張玄明很敬仰,雖然沒能同去有些失望,還是紛紛點頭,並且立即收拾東西離開。臨走時秦悠悠既擔憂又深情地望著我,一再回頭不願離去,張玄明和陸晴雯都發現了,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們走吧,看好了,每一步都要跟著我的腳印走,千萬不能走錯。”
陸晴雯牽住了張玄明的手:“你拉著我,我就不會走丟了嘛。”
“呃……”張玄明也沒再說什麼,往石頭陣內走去。
我緊跟在兩人身後,眼睛盯著張玄明的雙腿,唯恐走錯了。不過我還是有些疑惑,剛才我們在這些石頭中間來回不知走了多少遍,一點變化都沒有,難道跟著他走就會有變化?
東拐西彎,忽進忽退,走了約三四十步,前面兩人突然不見了。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再走兩步,感覺身體一虛,腳再踩實地面時,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前面地上有一個發出昏黃光芒的手電筒,應該是唐師父留下的,電池即將耗盡。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22:08
第三十五章非常人類
這是一個特別潮濕和壓抑的山洞,地面和石壁上都有水漬,有的地方頭頂還在滴水,岩石上覆蓋著一種黑漆漆毛茸茸的苔蘚類植物,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我深入過很多山洞,包括地下河、古墓、上千年沒人涉足的洞穴,但沒有一個像這個山洞壓抑和令人難受,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裡多待。這絕對不是因為這裡空氣稀薄,而是因為有一種特殊的氣息,包括陰暗、發黴、腐臭、死亡的氣息,我很難形容,總之讓人很不安。
張玄明回頭望了我一眼,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重,低聲道:“這裡有一種魔氣,我好像以前遇到過,怎會在這裡出現?”
陸晴雯與他對視了一眼:“你是說沙漠古城?”
“對,古城地下深處有玄陰冥火,我的魔刀就是在那裡練成的,那冥火上面在焚燒著一具魔族屍骨,所發出來的氣息與這裡有些相似,但要比這裡強烈好幾倍。”
我本來還覺得為了找唐師父把他們牽涉進來有些於心不安,沒想到這事跟張玄明還有關,那麼我就不用欠他一個人情了,說不定還是他要感謝我呢。
我向前幾步,看到了前面地上一些泥濘的地方,有大量光腳踩出來的腳印,朝向各個方向的都有。這說明有一個光腳的人曾經在這裡來回走了很多次,而唐師父是有穿鞋的,不可在這麼陰冷潮濕的地方還把鞋脫了,那麼就是這裡還有一個人。
唐師父為什麼把手電筒丟了,難道……
張玄明和陸晴雯已經手牽著手開始往前走,我點亮了自己帶來的手電筒,跟在後面給他們照明……這可能就是世人常說的電燈泡了。
走出不遠,張玄明突然停步,低喝一聲:“是誰在前面?”
我用手電筒從兩人之間往前照,可以看到前面是一個很大石室,地面擺放著一些大半人高的巨石,看不出什麼規律,也沒有人。
但緊接著有一個人出現在光柱中,距離我們十米以上,頭髮很長並且淩亂,身上的衣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光著腳。但從頭髮沒有蓋住的大半個臉還是可以看出來,他很年輕,連鬍子都沒有,不會超過二十歲,而且還長得很帥,隻是臉很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我猜測過無數次這裡面的情況,跳出一個恐怖的怪獸我也不會意外,走出這樣一個少年來,真的讓我驚呆了。柳靈兒緊接著告訴我:“它不是人!”
我立即知道了柳靈兒的判斷,首先這個“人”是冷血的,而任何活人的血都是熱的;第二,柳靈兒看到的人類,身上都會發出光芒,精神旺運氣好的人發出來的光芒明亮且長,身體衰弱很倒黴的人發出來的光芒昏暗且短。每個人身上發出的光都不一樣,心術不正,多做壞事的人發出的光以灰色和黑色為主;殺氣強多殺生的人以紅色為主;王侯將相高官貴人發出來的光以紫色為主;心性純潔、品德高尚、志趣高雅的人以白光或黃光為主,修煉有成和大覺大悟的人身上發出來的光是金色的,簡直像是佛祖身上發出來的光芒。柳靈兒第一次看到圓規時,產生畏懼心理就是這個原因。而現在眼前這個人身上不發光,隻散發出一種環繞全身的黑色氣場,讓人很不舒服,從這兩點足以判斷出眼前這個不是人。
張玄明當然也看出來了,冷哼一聲:“你是什麼物類?”
陸晴雯道:“看起來像是殭屍。”
那少年原本隻是有些緊張,聽到兩人的話變得非常生氣,用生澀和嘶啞的聲音吼道:“我……是……人!”
張玄明愣了一下:“好吧,就算你是人,把你抓走的老人還給我,我們馬上就走,井水不犯河水。”
少年緊緊握著雙拳,可能是太久沒有說過話,說話有些困難:“他……沒死,你帶我……出去,我放他。”
張玄明道:“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機會,放他走,我饒你一死,否則我立即殺了你。”
少年大怒,裂嘴露牙,發出類似於野獸示威的咆哮,面孔扭曲並迅速變成青色,上齶兩顆尖齒轉眼長達寸許,雙手也突然之間長出了尖銳的利爪,在燈光下閃爍著怵人的光芒。
我大吃一驚,原來我們一直在找的、在石壁上留下爪印和文字的就是它!
黑暗中一個貓狀的生物突然淩空撲了出來,快如閃電,風聲呼嘯。張玄明一拳打出,“噗”的一聲如中皮囊,那東西被打得倒飛回去。古怪少年——還是叫它大怪物吧,緊跟著撲了過來,也是快得驚人,陸晴雯飛起一腿踢在它心窩處,把它踢得倒退了兩三步,但它一爪揮下,也把陸晴雯的裙擺撕裂了尺許長,差一點點就把她的小腿抓傷了。
穿著這樣婚紗似的裙子怎能打鬥?要是被怪物整件扯下來就糗大了!我正要衝到前面去,張玄明已經飛快把一張符拍在胸口,大叫一聲“刀槍不入”,直接沖向怪物。
我有些驚詫,真有刀槍不入的符法?說時遲,那時快,怪物已經一爪抓在張玄明肩頭,張玄明渾若未覺,一拳打在怪物心窩處。怪物尖叫著倒退,胸口騰起了一股黑煙。他這一拳勁力倒是其次,主要是拳中所含陽火氣息對怪物造成嚴重傷害,相隔頗遠我都感覺到了他拳中的火屬性靈力。
剛才被打飛的小怪物又淩空撲向張玄明,張玄明完全無視他的爪子,任由它撲在手臂上,一翻手抓住了小怪物的尾巴,重重往地上摔去。
這一下力道之強,足以讓小怪物筋骨全斷,不料小怪物一落地,立即又彈起向他撲去,竟然沒有受傷,人形大怪物也撲過來了。
我終於看清了小怪物的樣子,像是貓又像是貂,有條大尾巴。之前我以為就是這個怪物成精,原來它隻是幫兇,可能隻是人形大怪物的寵物。它連受兩次重擊,卻毫髮無傷,太不可思議了。
今天遇到的一切都是不可思議的,張玄明挺文雅的一個人,這時卻像是個狂暴戰士,全是以命搏命的硬拼招數,我從來沒有見過打架這麼不要命的人。
“刀槍不入!”陸晴雯把一張符拍在我胸口,搶走了我手裡的手電筒,“體力活還是你們做,我來管燈光照明吧。”
我感覺有一強大氣息從地面湧起籠罩了全身,似乎全身都充滿了力量,勇氣倍增,大吼一聲也衝進了戰團。
大怪物一爪抓過來,我還是有些膽怯,不敢讓它抓到,但它的速度非常快我也來不及跑了,隻能以手臂去擋。怪物的利爪抓中了我的手臂,但我並沒有感覺到痛,隻是受到了一些衝擊力,而且沒有被直接打中那麼大的力氣。附在我身上的能量擋住了它的爪子,並抵消了一部分衝擊力。
陸晴雯道:“許承業,不能害怕和洩氣,一洩氣符法就沒效果了。”
原來如此,既然真的可以刀槍不入,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我也可以做一回鐵打的金剛,銅鑄的羅漢,什麼鋼鐵俠、綠巨人、美國隊長之類的都靠邊站去。
其實這種符法也不是太神奇,跟張靈鳳在我背上拍一下的效果類似,隻是一個加攻,一個加防,都是“神打”。
我高呼酣戰,肆無忌憚招招搶攻,早知道世間有這樣的符法,我也不要學楊老子的挨打神功了,淚奔啊!
那怪物卻也抗打,要害部位被我打中好幾次也跟沒事似的,而且它速度快,力量大,爪牙鋒利,如果沒有刀槍不入的符法,隻怕我和張玄明也頂不住。它暴怒之下亂咬亂抓,附的的巨石火星迸射,留下了許多它的爪痕,有一塊數以千斤計的巨石都被它撞翻了。
張玄明道:“小心不要把這些石頭移動了,你暫時擋住它一下。”
我一個人擋住了大怪物,張玄明揮手把小怪物摔出去,稍一凝神,從嘴裡噴出一股很淡的火焰來。火焰迅速拉長、擴大,變成一隻像穿山甲又像是龍的火焰巨獸,向大怪物撲去。
大怪物大驚,轉身急逃,但背部還是被火焰卷中,全身都冒出黑煙。它的速度還是那麼快,衝進了石室裡面的一個通道不見了。
張玄明沒有立即追去,手一揮,火焰變成一股龍旋向小怪物旋去。小怪物剛好撲過來,被迎頭燒中,但還是毫髮無傷,撲到張玄明臉上,不過沒有抓到他的眼睛,就被他抓住丟出去了。
陸晴雯驚叫:“不會吧,這是什麼怪物,連三昧真火也燒不動!”
張玄明手中突然出現了上次斬殺七郎的那把刀,衝前幾步一刀揮下,匹練似的白光冷氣破空而過,切中了小怪物。小怪物摔落地面,但立即又跳起,拌落一身冷屑,往大怪物那邊躥去,一閃不見了。
張玄明愣了一下:“奇怪,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三昧真火燒不死,這把刀也砍不動,還有什麼辦法能殺死它?”
我說:“以前有警察開槍打中了它,也沒有受傷。”
“對了,這一定是吸收了龍脈外洩氣息變異的怪物,那個活殭屍也一樣,不過活殭屍是怕火的。”
陸晴雯道:“我們殺了活殭屍,抓住小怪物回去再慢慢研究,最好給我當寵物。”
“他逃不出去的。”張玄明說著,把剛才被大怪物推翻的巨石復原。
我掃視石室內,發現唐師父躺在一處角落,急忙過去查看。還好,他隻是昏迷,身上沒有傷口,呼吸也正常,可能大怪物想要逼唐師父帶它出去所以沒有傷害他。
“先放他在這裡過一會兒沒事,我們去前面看看!”張玄明說了一聲,先向裡面走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22:10
第三十六章魔頭
石室和通道都是巨大的條石砌成的,粗糙但整齊,佈滿了不知名的苔癬類植物,已經有數不清的年頭。石壁上有些地方有淩亂的爪印,可能是那個人形大怪物出不去,狂躁之下抓撓出來的。
通道往前不遠又是一個石室,但要小得多,不過七八平方米。兩個怪物並不在這裡,有一面石壁上被挖出了一個可以彎腰鑽進去的洞,地上堆積了大量碎石和泥土,隻有一個地方沒有蓋住。
唯一沒有被土石蓋住的地方像是一個石台,石台中間是挖空的,裡面裝有液體。一進入石室,我們就被那個“水槽”吸引了注意力,因為讓我感覺很不安的氣息就是從那兒傳來的。到了這裡更加明顯,那是一種非常邪異、黑暗和壓抑的氣息,似乎要把人心裡最陰暗最狂暴的一面勾引出來。
在手電光下,那個中空的石台漆黑髮亮,有一點光澤,有點像是磁鐵,並不是普通的岩石。
張玄明臉色凝重,不顧滿地爛泥走了過去,用手裡的短刀伸進墨汁一樣的水裏攪動了一下,可以看到液體下面有一個漆黑但光滑的東西,剛好被液體淹沒。他嘗試了一會兒,用短刀穿在一個洞內,把那件東西挑了起來。
我們都吃了一驚,那東西竟然是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將近正常人的兩倍大,通體漆黑。更奇怪的是頭頂上有兩處鋸斷的痕跡,可以推測原本是有兩個角的。短刀挑在骷髏巨大的眼眶處,感覺那兩個眼洞裡面有什麼東西在看著我們,兩排牙齒整齊又巨大,兩側的尖牙特別長,隻剩下了骨頭還是顯示出極度兇惡之相。
正常人怎會頭上長角,又如此巨大?
“原來頭顱放在這裡。”張玄明的手顫抖了一下,骷髏頭又落進了液體裡面。
陸晴雯驚訝地問:“什麼意思?”
張玄明道:“我在沙漠古城地下冥火中,隻看到了一部分身軀骨架,沒看到頭,我以為是被燒化了,原來頭在這裡。兩地相距何止萬裏,而且據呂煜說那是魔骨,為什麼頭會出現在這裡?”
我失聲道:“你說這個奇門遁甲很完整,會不會是黃帝佈置的?”
張玄明“嗯”了一聲,臉色非常難看。如果這個陣是黃帝佈置的,那麼這個頭骨是誰的就呼之欲出了。黃帝的敵人之中,還有誰身高數丈,銅頭鐵骨,頭長雙角,死後身首異處被埋在不同的地方?還有更多傳說,據說此人背生雙翅,人身牛蹄,以鐵沙為食,人怎會長成這樣?那當然就是魔族了!
張玄明道:“崑崙山之外就不算是華夏地域,而崑崙山自古有神仙居住,一定設有什麼禁制?把他的身軀藏在崑崙山之外,頭藏在這裡,還用這麼特別的方式鎮壓它,難道是怕他會復活,可是……”
說話之間,張玄明手裡的短刀開始震動起來,並且迸射出異常的亮光,嗡嗡鳴嘯之聲大作,那刀竟像是要掙脫他的手飛出。張玄明很緊張,連連施加法訣在上面,但卻無法制止它的躁動,最後用刀鋒割破了手指,把血塗在刀身上,短刀這才平靜下來。
張玄明還刀入鞘,不知把短刀收到哪裡去了,抹了一把冷汗:“好險!小雪早就警告我不要用這把刀,我自恃修為大增能壓制得住,沒想到今天會遇到了'魔頭',引發了它的邪性,差點失控被它反噬了。”
我是局外人,感受不到什麼兇險,但張玄明剛才有可能已經到鬼門關走一趟了。如果他壓制不住魔刀,就有可能反過來被魔刀控制,變成魔刀的傀儡,甚至有可能直接一刀我把和陸晴雯砍了。
陸晴雯道:“這東西又古怪又邪惡,不要管它了,我們快走。”
張玄明似乎有些戀戀不捨,被陸晴雯拉著往前走還回頭看了一眼。我有些擔憂,他本是很灑脫的人,即使再值錢的東西也不會這麼留戀,更何況是一個魔族的頭骨,會不會是他不知不覺心性已經受到了影響?
張玄明收回眼光後看起來還算正常,領先鑽進了洞穴,陸晴雯拿著手電筒走在中間,我在最後面。說實話我心裡有些發毛,有些怕那個可怕的骷髏頭會跳起來,從後面咬我一口。美女你怎麼就不讓我走中間呢?
這個洞完全是兩個怪物用爪子挖出來的,壁上全是爪痕。最初一段是堅硬的岩石,也不知它們花了多少時間才一點一點挖出來,幾米之後就是較脆的暗紅色岩石夾著泥土,並且很潮濕,挖起來容易了很多。可能這兩個怪物憑著本能,可以感應到這個方向有水源,想要從地下河逃出去。
通道裡面也堆了大量碎石和泥土,要盡可能彎著腰往前走,走出不遠,前面就傳來了“喀擦、喀擦”的聲音,兩個怪物正在拼命挖掘。
怪物應該也知道我們追來了,挖掘頻率更快。大怪物突然發出一聲怒嘯,接著轟隆一聲巨響,通道內產生一股氣流向前躥,看樣子是它把什麼東西向前推倒了,所以空氣被向前吸扯過去。
前面突然傳來驚叫聲,而且還不止一個聲音。我很驚訝,在這樣的地底深處怎麼還有其他人,難道這個洞竟然是通往有人居住的地方?
張玄明向前衝,陸晴雯和我緊跟著也衝了出去,原來外面是一個很大的天然山洞,大怪物剛才把還沒有挖透的最後一層土石給撞破了。但更讓我震驚的是外面山洞裡有三個人,還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一個是段靜軒,一個是容妙妙,一個是陸不同。
三人都穿著緊身的潛水衣,氧氣筒丟在一邊,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擺了一個香案,供著牛頭、豬頭、羊頭等等供品。供品前方石壁上雕著一個怪獸頭像,頭長雙角,闊嘴獠牙,巨睛暴突,耳朵和鼻子像牛,也有點像龍。隻有頭像沒有身體,頭像的四周是雲紋,像是身體躲在雲氣中。這雕刻的風格像殷商時代青銅器上的花紋,應該也是好幾千年前的東西。
我愣住了,段靜軒三人看到我們也愣住了,兩個怪物被我們堵在中間又緊張又憤怒。這突然出現的場面真的太讓人意外了,誰都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對方,怪物也沒想到剛逃出生天又被人截住。
我正奇怪段靜軒怎麼會和陸不同在一起,段靜軒已經愕然望向身邊的陸不同:“這是怎麼回事?”
陸不同道:“不是它,看起來是意外。”
陸晴雯驚訝地問:“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和張玄明更加驚詫,陸不同是她哥?
陸不同陰沉著臉:“你認錯人了。”
陸晴雯道:“這怎麼可能呢?雖然好多年不見你變了一些,卻也沒變到哪裡去。師兄,這是我堂哥陸正華。”
陸不同厲聲道:“閉嘴,你這個叛徒、賤貨,你還有臉說是陸家的人麼?你害死了我爺爺,毀了我陸家的基業,今天讓我撞見了,就不能放過你!”
陸晴雯像是被當頭敲了一棍,眼圈紅了,淚眼在打轉:“你……你怎麼能這樣說話。爺爺是走錯了路,懊悔之下自盡身亡,這事有幾個正一教長老見證,我沒有背叛任何人!”
“放屁,爺爺能做錯事嗎?爺爺是被那個姓張的小子羞辱才自盡,所有一切都是他害的,你竟然跟他勾搭成姦,出雙入對,今天我親眼看到了,你還想狡辯!”
陸晴雯也怒了:“你才放屁,你才胡說,都是你們這些貪戀權位的人慫恿他,真正害了他。既然你不當我是妹妹,我也不用當你是 哥哥了,我不希罕!”
“哈哈……”陸不同大笑,“這麼快就露出真面目了,畢竟還是姘夫重要,戀姦情熱啊。對面那位小兄弟,你過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們跟你是朋友,我們一起對抗他們!”
怪物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很快面向我們,背朝陸不同等人後退,與他們結成攻守同盟了。
張玄明冷笑:“陸不同,你以為多了個半人半殭屍的東西就有勝算了?看來還沒有跪夠啊!”
陸晴雯很驚訝:“原來他就是你說的陸不同?真有出息了,居然混起了黑道,你就不怕死了沒臉見爺爺?”
陸不同臉色很難看:“老段,我們今天要精誠合作,隻要殺了姓張的小子,我什麼都依你,永不背叛!”
段靜軒瞇著眼睛:“當然,我一向都有誠意,但是你的誠意顯然還不夠一點。小許啊,好像這裡的事跟我們沒什麼關係,不如咱們爺倆在旁邊看熱鬧?”
我有些為難,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想跟段靜軒拼個你死我活,畢竟他是凝芷的父親。但張玄明是我請來的,我袖手旁觀有些說不過去。
陸不同又氣又怒,從衣服裡面摸出一件東西拋給了容妙妙:“真的在這裡,照著念就行了,我們擋住他們一會兒!”
段靜軒精神一振,準備出手了。看他們的樣子,是想要在這裡召喚什麼東西,再回想之前陸不同能控制厲鬼七郎,隻怕他們是想要召喚蚩尤的兇靈為己用……這也太誇張了吧?就算他們能召來,能駕馭得了嗎?
張玄明皺了一下眉頭:“我不喜歡用拳頭來講道理,但看來今天隻有拳頭能講道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4 22:11
第三十七章血祭召喚
我對張玄明是有信心的,段靜軒和陸不同、容妙妙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叫一聲就跪下,兩個怪物也是手下敗將。不過眼下我們人少敵人數量多,如果不能迅速放倒他們,被他們召來惡魔之類,可有些不妙。
張玄明口中念念有詞,念得很快我沒聽清楚,然後向前一揮手,喝了一聲:“疾!”只見五顆豆大的東西飛出,落地閃現一片黃光,黃氣團團急旋,從中站起了五個金盔金甲高大強壯的武士,神威凜凜,手持長槍大戟往敵人衝去。
“撒豆成兵?”我驚呼一聲,真沒想到傳說中的法術在我眼前出現了。其實現在我也學會了請天兵神將,不過只能請到靈體的,還不一定每次都能請到,人家一揮手就召喚出五個實體的神兵,豈止是高出一籌?我還是藏拙不要獻醜了。
段靜軒等人也大吃一驚,臉現驚懼之容,但兩個怪物可不管那麼多,人形大怪物先向前衝,擋住了兩三個神兵,小怪物躥到了洞頂,再俯沖向張玄明撲去。張玄明向側面閃避,突然出手抓住了它的大尾巴,甩起它的身體重重向地面砸去。
小怪物的頭被砸在地上,雖然沒有受到致命創傷,還是出現了極短暫的眩暈。張玄明另一手只迅速抓住了它的後脖子,騰出抓尾巴的手,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張符按在小怪物的頭上。但這張符竟然對小怪物沒有效果,小怪物猛地一掙,從張玄明手裡逃脫了。
這時對面已經大打出手,大怪物獨斗三個神兵,陸不同和段靜軒在它兩邊各擋住了一個神兵。兩人武功非同小可,神兵雖然勇猛,動作都略嫌慢了一點,連連挨打,被暴打了十幾下,突然破碎變成塵土了。
大怪物談不上什麼武功招數,只是憑著力量大速度快,雙爪銳利之極,只這麼一會兒功夫,也拍碎了一個神兵。容妙妙則跑到後面的香案邊,展開紙條開始迅速念咒語。
不是神兵能力太差,是敵人的實力太強了。張玄明和陸晴雯都衝出去了,張玄明本來是要去阻止容妙妙的,卻被段靜軒攔住了。一個出拳一個出掌,拳掌交擊呯的一聲震響,兩人各退了三四步。這可大出我的意外,原來張玄明近身搏鬥能力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強。
陸晴雯可能是不想與陸不同動手,突然改變方向一腳踢向段靜軒,然後連環踢擊,招式之嚴謹迅猛不比張玄明差。這又讓我意外,想不到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公主,居然能踢得段靜軒手忙腳亂,不過穿著這樣的裙子把腿抬那麼高,不怕走光嗎?
美女都不顧風度出手了,我也不能閒著,等我衝過去時,張玄明已經與陸不同對了一掌,並驚呼了一聲,整個手掌包括手背都變得通紅。原來陸不同的掌力有劇毒,刀槍不入的符法只能防物理攻擊,擋不住毒氣,張玄明中毒了!
有些事情可能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張玄明的“呼名落馬”只對沒有防備的人好用,對方如果修為高又有防備,效果就沒那麼好了。而且使用此術必須靜心凝神,在與人快速搏鬥之際是使不出來的。
我毫不猶豫迎上了陸不同,我基本不怕他的毒,有心防備的話,他的毒氣也不能大量侵入我的身體。不過我的搏鬥能力比他稍差了一點兒,加上要防備他的毒掌,不敢被他打中要害,一交手就落了下風。
張玄明只停了約兩三秒鐘,可能就把毒逼出來了,又向容妙妙那邊衝去,但大怪物已經把最後一個神兵打碎,沖向張玄明。小怪物更快,帶著一股狂風撲向張玄明後脖子,張玄明急忙反手想要將小怪物甩出,不料小怪物的爪子鉤在他脖子上,抓出三條血痕並扯破了衣服。
原來刀槍不入符法也不是無懈可擊,它是一股能量護罩,只能擋住物理衝擊,緩慢靠近的傷害是不能阻擋的。小怪物的撲擊沒能傷害到張玄明,但是它落在張玄明身上之後,爪子透過了能量護罩,再拉扯下來,還是能抓傷他。
張玄明只是略一停頓,大怪物就衝到了,雙爪瘋狂亂抓。張玄明雖然有符法護身,但大怪物的力量太大,攻勢又猛,還是被逼得連連後退。大怪物抗打擊能力超強,拳腳打在它身上幾乎沒有效果,只有陽火屬性靈力能傷害他,但快速搏鬥中,張玄明的火屬性靈力無法大量持續侵入它體內,雖然燒得它怒吼慘叫,卻不能重創它,反而激發了它的狂性,完全暴走了。
另一邊,十幾招之後段靜軒開始反敗為勝。實際上他的武功是比陸晴雯強的,剛才只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定下神來之後,他深厚的內力和老到的經驗開始發揮作用,每一招都很穩很沉,一邊化解陸晴雯的攻擊一邊反擊,陸晴雯只要與他一硬碰就被震退。
我也只能保持不敗的局面,近半年來秦老大經常指點我龍拳的技法,我的搏鬥能力已經比以前強多了,加上刀槍不入的效果還在,陸不同想要勝我也不容易。只是每一次被他碰到,他的毒氣都有一部分進入我的身體,讓我覺得很難受,時間久了我肯定堅持不住。如果沒有人來幫我,我遲早是要被打趴下的,我們一方都落下風,對方還有一個容妙妙沒有出手呢,而且念咒語念了好一會兒了。
張玄明一退再退,快退到我們出來的洞口了,突然白光一閃,冷氣襲人。大怪物慘叫暴退,左胸一道傷口直達右腹,深可見骨,只是傷口凍結了,沒有血流出來,內臟肚腸也沒有流出來——張玄明拿出魔刀了!
人影一閃,張玄明移形換位,瞬間出現在容妙妙後面,重重一掌打在容妙妙背上。容妙妙向前撲在當供桌的石台上,連噴了兩口鮮血,縱然不死也受了重創,不太可能再施法了。
大怪物沒有停留,直接沖向山洞的出口——也就是段靜軒等人進來的地方,雖然受了重傷,它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慢,快如一道幻影。小怪物緊跟著也跑了。
形勢瞬間逆轉,兩個怪物跑了,張玄明反到了敵人大後方,手上有一把無堅不摧的魔刀。段靜軒和陸不同立即慌亂了,我和陸晴雯奮起反擊,打得他們往後退,但後面不遠就是張玄明,一刀就能把他們砍成兩斷。
“陸不同!”張玄明大叫一聲。
陸不同一個哆嗦,我一拳打在他鼻子上,緊接著用膝蓋撞上了他腹部。他情不自禁一手摀著鼻子,一手摀著肚子,弓著身體鼻血長流。我毫不客氣又來了個雙峰貫耳,雙拳同時打向他太陽穴,下定決心要殺了他。這個可惡的傢伙是真正的禍害,我要是不殺了他,張玄明和陸晴雯可能會手下留情,畢竟他是陸晴雯的堂兄,但留下他必定後患無窮。
陸不同急忙向後仰,我略打偏了,沒有正中太陽穴,打在兩邊近眼眶的地方了。不過陸不同還搖晃著倒下了,處於半昏迷狀態。
同一時間張玄明已經大喝一聲:“段靜軒!”段靜軒嚇壞了,被陸晴雯打得手忙腳亂,張玄明上前夾攻,只幾招就打得段靜軒噴血,手按胸口靠在石壁上直喘氣。
張玄明和陸晴雯沒有再出手,而是望向我,顯然他們手下留情了,只重創段靜軒,沒有用魔刀砍他,看我的意思是放還是殺。那麼我也就不能再出手殺陸不同了,一來要給他們點面子,二來殺一個已經失去抵抗力的人,顯得我太小心眼了。
實際上剛才張玄明並沒有使用驚魂奪魄的法術,而是段靜軒和陸不同像驚弓之鳥,被他叫一聲就嚇壞了。
張玄明一閃又到了容妙妙身邊,扣住了她一邊手腕脈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扯到了段靜軒面前:“說,你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想要幹什麼?”
段靜軒慘然道:“還有什麼好說的,要殺便殺了,我活到了這把年紀,叱吒江湖數十年,死也無憾了,人生誰又能不死?”
容妙妙的臉本來就很白,現在更是白得沒有一點人色,嘴角掛著血跡,“咯咯”笑道:“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跟他死在一起,想了二三十年,今日終於能夠得償所願了。”
張玄明默然,放下了刀:“我可以不殺你們,但你們不要再挑起是非,禍害百姓了,更不要做召喚厲鬼惡魔這種事,否則只會害人害己。”
段靜軒臉若死灰,極為頹廢:“用不著你手下留情,殺了我吧。許承業,凝芷就託付給你了,治好她,善待她。還有你的貓,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你打過去,他就會把貓放出來。”
有些沒好氣地說:“你還是留著一口氣給我主持婚禮吧,我早就說過了,只要你肯真正退隱,我供養你到死。”
張玄明突然眉頭一挑,柳靈兒也在我心裡驚呼:“不好!”
山洞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霧了,並且有一種強大的氣息波動,陰鬱、腐朽、黑暗,與我們在裡面石室中感應到的魔氣極為相似。我們不約而同望向香案那邊,剛才張玄明打得容妙妙噴血,噴出來的血染紅了石壁上的怪獸頭像一部分,還有些鮮血落在石壁下,此時血液正在緩緩向上流,把整個怪獸的頭都染紅了。
柳靈兒驚叫:“陸不同在搞鬼!”
我們都有些忽略了陸不同,我急忙轉頭向他望去,他半側著身,躬著身體背對我們,悄悄用手指沾了鼻血在地上畫出了幾個古怪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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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上古魔獸
雖然我不知道段靜軒和陸不同具體達成了什麽協議,在搞什麽鬼,但大體還是可以猜出來的。
陸不同知道某種邪法,可以召喚古代的厲鬼惡魔,以前的七郎就是例子。後來他受制于段靜軒,段靜軒爲了對抗張玄明這樣的高手,威逼(也可能是合作)陸不同到這裏來召喚蚩尤之靈。但實際上陸不同也是在利用段靜軒,之前并沒有給段靜軒真正的咒語,剛才才給容妙妙真的咒語。事實上他還留了一手,沒有說需要用血祭,以及最後的符文。碰巧張玄明打得容妙妙吐血,血祭條件達成,陸不同悄悄畫出了最後的符文,竟然召喚成功了,陸不同才是最後的赢家!
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他曾經差一點就害死了凝芷,差一點就打死了我,秀姑是因爲他叛變才被害的,我被他關在地牢裏受阿羅妖僧種種虐待……我沖前兩步,使出全力踢在他後腰上,他被我踢得飛了出去,我甚至聽到了他的脊椎骨折斷的聲音。
我急忙用靴底去擦地面的鮮血符文,三兩下就蹭亂了,但那種可怕的氣息并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強烈,霧氣也越來越濃,轉眼之間兩三米外就看不到了。前方濃霧中有某種東西在聚集,有一種巨獸喘息般的律動,強大的壓力令我如同在狂風巨浪之中。
若是召來蚩尤之靈,不僅我們要死無葬身之地,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我沒有多想就沖了出去,沖到香案之前雙臂橫掃,把石台上的所有東西都打飛,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念咒語,并在自己的手掌上畫符。
我要使用的是一個新學的封印咒法,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但無論如何要力盡挽救吧?憑直覺我認爲石壁上的怪獸頭像是關健,所以畫完打起精神向石壁上的怪獸頭像按去。
我的手還沒有碰到石壁,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抛飛,也不知道飛出了多遠,摔得我七葷八素。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張玄明和陸晴雯就在我旁邊,陸晴雯也在掐訣念咒,但張玄明卻愣在那兒沒有動。
我有些疑惑,張玄明實力比我強得多,經驗閱曆肯定也比我豐富,爲什麽關鍵時刻還不出手制止?
陸晴雯打出了一個法訣沒什麽反應,不知從哪裏拿出了兩個鑲套在一起的圓環,口中念念有詞,揚手将圓環打出。那兩個圓環各自旋轉,互不相碰,隐隐有風雷之聲,散發出強大的靈力波動,飛進了霧氣之中。不料圓環去得急,飛回更急,嘯聲震耳,陸晴雯大驚,急忙伸手接住,但巨大的沖擊力連環帶手撞在她胸口,把她掀倒了。
四面八方的霧氣都向前方聚攏結成一團,從中鑽出一個青黑色怪獸的頭來,頭頂長一對彎角,兩眼又大又長,巨睛暴突,耳朵和鼻子像牛,大嘴巴一直咧到耳朵旁邊,以至于上腭和下腭看起來像是沒有連在一起。看不到它的身體,就這麽一個頭在霧氣中若隐若現,樣子有點像龍,但頭沒有龍那麽長,雙角不一樣,嘴巴也不一樣,看起來比龍要更兇猛暴戾。
天哪,真的被他們召喚出來了!我原以爲他們要召喚的是蚩尤,但這顯然不是蚩尤,之前我已經見過蚩尤的頭骨,除了頭上長角外幾乎跟人類一樣,而這個怪物的頭形更接近于龍,完全不像人——這個頭跟石壁上面的雕刻有六七成相似,而且同樣隻有頭部,身體躲在雲霧之中,這就是石壁上刻的怪獸頭像!
實際上我第一眼看到石壁上的雕像時,就有一種眼熟的感覺,好像在某些青銅器上看到過,隻是那時注意力都在段靜軒等人身上,沒有多想。現在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的老鄉損友徐廣利曾經指着一個青銅器上的圖案對我說,那個叫饕餮紋。饕餮我是知道的,在很多電腦遊戲裏面都出現過,是一種上古惡獸,讨吃無厭,把自己的身體都吃了,隻剩下頭,現在還把好吃、貪吃的人稱爲老饕,難道我們眼前這個怪物就是饕餮?
張玄明終于動了,向前沖到饕餮面前,揮刀就砍。電花石火之際,我猛地想到一些事情不對頭,急忙驚叫:“不能用刀砍!”
之前在石室内,張玄明用短刀挑起蚩尤的顱骨時就有些不對勁。不,更早他就不對勁了,什麽東西不能用來試探那池黑水?他偏用這把不能亂用的魔刀,顯然他那時就已經受到了某種影響,隻是他自己還不知道。後來面對段靜軒等人時,我以爲他能輕松擺平對手,結果他發揮得并不好,直到拿出魔刀才逆反局勢,這說明他受了魔刀的影響,必須要拿出魔刀。更可疑的是饕餮即将出現時,他呆呆站着沒有出手阻止,直到現在才出手。據他說這把刀是在封印蚩尤身體的地方煉成的,已經沾了蚩尤身體的魔氣,而這個地方距離蚩尤的頭顱如此之近,饕餮必定與蚩尤頭有密切關系,用刀去砍饕餮,不是給了蚩尤身體和頭氣息相合的機會嗎?
但是張玄明還是砍下了,暴射的刀光冷氣斬入饕餮身上,并沒有想像中那樣把饕餮切成兩半,而是刀過無痕,分毫不傷。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饕餮竟然用大嘴咬住了刀身,刀身上蘊含的強烈魔氣、銳芒、光澤盡數往饕餮嘴裏湧去,從刀柄到刀身瞬間變得黯然失色,蒼白如廢鐵。
張玄明一個激靈,往後一扯,“嘣”的一聲脆響,短刀斷成了三四截,隻有刀柄在他手裏。
“啊……”我們都忍不住驚呼一聲,這把刀的威力我們都見過,真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利,就這樣毀了。當然更怕的是連這樣的刀都對饕餮無效,還有什麽可以對付它?
張玄明後退兩步,丢掉刀柄張嘴噴出了三昧真火,雙手往前虛抱,透明的火焰猛地暴漲,顯現一隻像龍又像是穿山甲的異獸,耀武揚威撲向饕餮。饕餮嘴裏噴出了大量白氣,頂住了三昧真火,兩者相撞散發出了大量蒸氣,片刻之間洞穴内就像是開鍋的蒸籠一樣,對面難見人。
陸晴雯的聲音傳來:“快封印出口!”
我憑着記憶跑向出口的方向,正要開始念咒施法,一個人向我撞了過來,我急忙一拳打出。那人道:“是我,别打。”
是段靜軒的聲音,已經中氣不足,他顯然是想要趁亂逃走,希望我不要擋他的路。所有這一切都是他和陸不同搞出來的,現在搞砸了就想逃,對他的各種恨意霎時盡數湧上心頭。我又一拳打出,被他架住了,但接着我踢出一腳把他踢了回去。
我大吼一聲:“合力對付這怪物,誰想逃走,我先殺了誰!”盡管以我的能力,正常情況下殺了不這裏任何一個人,但現在他們都受了重創,我的話絕對是有份量的。
沒有人再沖出來,山洞内霧氣和熱氣沖激有如狂風巨浪。我突然以柳靈兒的視角看清了山洞裏面的情況,火焰巨獸已經脫離了張玄明,拉長身體,自身在旋轉的同時也在繞着饕餮和那一團霧氣旋轉,把饕餮盤在中間。張玄明還在源源不斷地噴出火焰,助長火焰巨獸的威力。這可是三昧真火啊,他卻像水龍頭一樣噴個沒完,也許這才是他的真正實力吧?
柳靈兒也出手了,鼓動大風,将張玄明噴出的三昧真火急速旋轉,有如一個巨大旋轉鑽頭旋向饕餮。風越急火就越猛,這風火巨鑽的威力隻怕不遜于火焰巨獸,真沒想到他們配合得這麽好。
陸晴雯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疊符紙,迅速按在四壁上和地面上。這些符很特殊,符紙閃爍着金色或銀色的光澤,朱砂符文閃爍着點點小亮光,以柳靈兒的視角看來,每一張符上都冒出烈火般的靈光,驚人之極。
我不敢有絲毫怠慢,也飛快地掏出符紙貼在石壁上,念咒語掐法訣發動封神門。這個咒法本來是用來封門的,但“門”隻是一個概念,未必真要有門,封鎖洞口同樣用效,這類用于“建築”的咒法是魯班門最擅長的,張玄明也未必能比我強。
我的咒法還差一點沒有完成,被圍困在三昧真火之中的饕餮和霧氣突然消失了。山洞内突然安靜了下來,霧氣也變稀薄了,不僅饕餮無影無蹤,連段靜軒、陸不同、容妙妙都不見了。
張玄明臉色非常難看,從我身邊掠過往外跑,再念咒也沒用了,我跟着他往外跑。山洞頗長,漸漸向下,一路上都有古人修鑿過的痕迹。走了三四十米之後,山洞到了盡頭,卻是向下的出口,完全淹沒在水裏。
張玄明掐了個法訣沖進水裏,比在岸上還利索,瞬間遠去。我咬了咬牙,也沖進了水裏,但我不會避水訣,隻能全力往前遊,哪裏能追得上他?還好遊出不是很遠,山洞消失,變成了很寬的水域,上面有亮光。我向上升,約十幾米後露出水面,江水遼闊,不遠處一片整齊古建築,江水環繞古鎮,這不是保甯鎮麽?
張玄明已經不知去向,也沒有饕餮和其他人的蹤影,我沒辦法再追了。再潛回河底山洞對我來說有些難度,張玄明應該會去救陸晴雯,那麽也不會丢下唐師父,用不着我操心,于是我向江邊遊去。
江面頗爲寬闊,還沒遊到岸邊我就累了,隻能停下來歇歇,卻不料這時有人看到了水中載浮載沉的我,大叫起來:“快來看啊,有人跳江了!”
我操,這腦袋,整個鎮的人智商都被拉低了!
(第七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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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一章 前因後果
我上岸到了劇團停車的地方,換了幹淨的衣服,在去蟠龍山的路上遇到了秦老大、秦悠悠、陸南天和陳潇萌。原來江邊有人圍觀我“跳河”時,雪鸢在天空已經發現,所以他們回來看看,正好在路上遇到了。
我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衆人都驚訝不己,沒想奇門遁甲陣内還有這麽多變數,更沒想到傳說中的蚩尤,頭骨居然在這裏。但有一個迷團終于揭開了,李淳風和袁天罡很重視這裏,辭官後在這裏隐居,最後老死這裏肯定與奇門遁甲陣有關,與裏面的蚩尤頭骨有關。
進一步大膽猜測,當年他們根本不是來斬龍脈洩王氣,而是來修古陣壓魔氣。試想那時是唐朝前期貞觀之治,是中國曆史上最強盛的時期之一,國運正旺,天下歸心,怎會出反王?倒是國家強盛了,李淳風和袁天罡這樣的人才不能閑着,得去視查一下全國,哪裏有不穩定因素要進行預防。兩個奇人發現了這裏的古陣和裏面的秘密,進行加固修理,但他們知道的奇門遁甲陣是殘缺的,未必進入過死門。至于陣内一個像僵屍、一個像貂的兩個怪物是怎麽産生的,爲什麽會被困在死門内,李淳風和袁天罡有沒有算到現在會發生的事,這就不是我們能猜得出來的了。
還有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段靜軒三人怎麽會知道水底有洞可以通往蚩尤頭骨附近?古人爲什麽要在離頭骨不遠的地方刻一個饕餮雕像?
陸南天說:“這個我倒是大體可以推測出來,當年吸血疑案從陳峰手裏轉交給一個專門處理特殊事件的部門,由一個叫陸成山的道士負責。據我所知,陸成山就是陸晴雯的爺爺,那也就是陸不同的爺爺。假如那時陸成山有調查出一些成果來,他的筆記、案卷就有可能落進陸不同手裏。陸成山沒有繼續調查下去的原因,是他神秘消失了,我查不到他的下落,現在才知道他是死了。至于水下通道和饕餮雕像,可能是古代崇拜蚩尤的人修造的,他們知道蚩尤頭骨在附近,但不知道具體地點,隻好偷偷刻一個雕像來膜拜。”
陳潇萌問:“可是蚩尤和饕餮是兩回事啊?”
秦老大道:“不,也許是一回事。曆史上關于饕餮的記錄非常少,但它的頭像卻曾經大量出現在青銅器上面,這說明它真實存在過。但所有青銅器上面都隻有頭像,沒有身體,也就是說它隻有頭沒有身體的,所以它就是蚩尤頭的化身。青銅器乃是國之重器,一般的獸像不可能鑄在上面,在商周之際青銅器以饕餮紋爲主,龍和其他物類較少出現,這說明那時它比龍的地位還要高。到了周朝中後期,饕餮紋突然絕迹,再也沒有人用它作爲裝飾出現在正式場合,可能是那時有人發現了它就是蚩尤頭所化,沒人敢再用了。”
這個分析太精辟了,我們都連連點頭。秦老大一向對神話傳說、鄉野傳奇深有研究,又幹過盜墓的勾當,對青銅器也熟悉,換了别人還真想不到這一點。就憑這個,他也能當個專家了。
如此說來,奇門遁甲陣也不能完全鎮壓住蚩尤頭骨,它的魔氣曾經變成饕餮到世間風光過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後來被高人識破并重創。但現在它又出來了,我有理由相信,張玄明得到魔刀,陸不同得到召喚的方法,都有可能是受了魔骨的影響,也許這一切都是蚩尤安排的。
陳潇萌寫了一張紙條,派雪鸢去通知山頂的人下來,我們沒有必要上山了,從這個方向是救不出唐師父的。如果張玄明沒有回頭來救人,我們隻能冒險潛水進洞,洞裏面有三副潛水設備,隻要弄醒了唐師父,是有辦法帶他出來的。
回到停車的地方,唐師父和陸晴雯已經在這兒了,他們也剛到,衣服和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陸晴雯說張玄明沒有回來,她怕會出意外,帶着唐師父先出來了。
張玄明會五行遁法,瞬間千裏,怎麽會這麽久還沒回來?隻怕是出事了。陸晴雯很焦急,躲進車裏換了衣服,匆匆走了。我們都大眼瞪小眼,她明明空着手,這套衣服是哪裏來的?
古鎮像往常一樣靜谧,沒人發現怪物,更沒有人撞見上古魔獸,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該吃飯的吃飯,該睡覺的睡覺。
唐師父與劉敏躲在一邊,指手畫腳大概在講奇門遁甲陣的神奇。秦老大、陸南天和陳鋒都憂心忡忡,蹲在車外一支接一支抽煙,好像世界末日快到了一樣。
我倒是不怕世界末日,這世上高人多着呢,天塌下來有他們撐着,我擔憂個毛啊?我擔憂的是段靜軒、陸不同等人得到了饕餮的支持,以後我鬥不過他們了,這些人的威脅比饕餮更現實得多。
天黑後我叫柳靈兒到外面去轉轉,看看有沒有兩個怪物和饕餮的動靜。晚上八點多,柳靈兒發現了張玄明在江邊出現,我急忙往江邊趕去。
這裏去江邊并不遠,四五分鍾後我就到了。張玄明站在那裏發愣,緊皺着眉頭,臉色很難看,精神也不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我問:“怎麽樣,追到了沒有?”
張玄明搖了搖頭:“追是追到了,我不是他的對手……我闖了大禍了!”
我安慰他:“這也不是你的錯,純屬意外,而且我們都盡力了。”
“不,是我的錯,我不該用這把魔刀。本來蚩尤的身體和頭天南地北,隔着昆侖山永遠不可能聚在一起,但是我在沙漠古城地底下用冥火煉刀,刀上已經帶了蚩尤身體的魔氣,現在這魔氣被它的頭吸收,身首已經合一。我現在就不是它的對手,要是被它得到喘息的機會成長起來,我就更對付不了它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出來:“你不是有曾師祖和其他長輩嗎?請他們幫忙一下吧。”
張玄明滿臉痛苦和自責:“這禍是我闖下來的,我要自己想辦法,不能出了事就去找他們,而且他們一向不插手世間的事。其實我一開始就不應該用那把刀,有了它我過于依賴它,反而影響了我向更高層次努力,這才叫得不償失。”
“那你準備怎麽辦?”
“我先去找小雪談一談,有些事情她看得比我更遠,如果我早聽她的話,也不會有今天的事了。還有其他幾個朋友,我要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請他們幫忙……”張玄明已經亂了分寸,猶豫了一會兒又說,“我要先把裏面的洞封住,布上陣法防止有人來盜蚩尤的頭骨,要是被他們得到身體和頭骨,後果就更嚴重了。這段時間,能不能請你們守在外面幫忙警戒一下?”
“當然可以。”我立即答應,這事我義不容辭,況且他幫了我許多忙,我正愁沒有機會報答他呢。
張玄明說:“它已經化身爲一個老人,白須白發白眉,眼瞳略帶紫色,嘴比較寬,身材高大,要是看到它千萬不要跟它動手,立即叫你的柳靈兒來通知我。”
我吃了一驚,原來饕餮已經變成人了。
張玄明正要往水裏跳,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手上突然出現了幾張符:“這是混元一氣符,也就是刀槍不入的符法,我教你一些調息運氣的方法,你也能使用的。但要注意使用此符時間久了,或者受到超過極限的重擊,會導緻體力和精神極大損耗,要慎重使用。”
我接過了符,張玄明的聲音變成一條細線隻在我耳内響起,教我以意念導引體内氣機,沿着特定的經脈行走,這樣引發出來的靈氣就是帶有屬性的,才能激發符法效果。畫這個符的要求很高,使用則比較簡單,熟悉這種運氣方式之後就可以激發符法,至于要不要大叫一聲“刀槍不入”,就看個人愛好了,不是必須的。
說實話我更想學的是他的五行遁法,但人家沒說教我,我也不好意思說要學。也許我練的功法與他完全不同,我是不能學的,不過我還有問出了一個疑惑已久的問題:“你們怎麽都能憑空變出東西來?”
張玄明笑了笑:“不是變出來的,而是從另一個空間拿出來的,叫做次元空間,人們一般稱爲乾坤袋。”
我恍然大悟,乾坤袋我當然是知道的,隻是我一直以爲真有個袋子,又沒有看到他們身上帶着個布袋,所以沒往這個方面想。
張玄明手上突然又多了一件東西,一條銀鏈子吊着一個淡橙色珠子,那珠子通體渾圓光滑,通透無瑕,如瑪瑙似琥珀,比瑪瑙和琥珀的顔色更淡、更通透,一種聖潔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感到心神甯靜祥和。
“這個舍利子本來就是要給你的,之前我妻子佩帶時,爲了方便我一個朋友開了一個小小的次元空間附在上面,用來放東西。現在送給你,你隻要心裏默念我教你的咒語,心裏想着要放進去或拿出來的東西,自然就到手上了。自己開創次元空間是比較困難的,使用别人開創的則很容易,隻不過這個空間不是很大,你别想把整棟房子藏進去。”
我大喜過望,要說有什麽比五行遁法更有吸引力,那就是這個乾坤袋了。魯班尺之類的東西帶着身上不方便,又怕丢了,有了這個就再也不愁了,居家旅行必備神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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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近鄉情更怯
張玄明水遁走了,我回到營地把張玄明需要我們幫忙的事說了一遍,秦老大、陸南天等人都表示會盡力。我們平時沒事找事,還要主動去幫別人和解決對社會有潛在危害的東西,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大禍害,絕對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秦老大立即下令轉移,把車開到靠近江邊的地方,便於我們觀察附近的動靜。
雖然張玄明沒有說饕餮得到蚩尤的全套骨頭之後會有什麽後果,我也能猜得出來。饕餮應該隻是蚩尤的怨氣和魔氣所化,或者說是元神分身,並不是蚩尤本尊。但要是被它得到了身體和頭顱的骨骼,蚩尤就可能複活,世界末日或許不會因此提前到來,我們這些人的末日絕對有可能因此提前到來,所以必須阻止。
換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一個好機會,如果我能阻止蚩尤複活,再次封印饕餮,其功德比做一萬件普通善事加起來更大。做成這件事,也許我就能功德圓滿,凝芷就有救了,這樣的好機會到哪裏去找第二個?
當晚我默默練習張玄明教我的激發混元一氣符的功法,和從乾坤袋裏面存、取東西的方法。他給我的符隻有三張,我不敢亂試,從乾坤袋裏面存取東西卻不難,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意念取物,念幾句簡單的咒語,心裏想著某件東西,直接就出現在手上了,非常方便。
魯班尺、火龍令、秘笈……我把東西一件件藏進去,輪到手機的時候,我才發現手機按了好幾下沒有反應,估計是在江水裏浸濕了,也不知還能不能用。我把手機後蓋拆開,電池也拆下來,放在通風的地方晾,繼續練功去。
第二天早上,我把手機組裝起來,按開機鍵……很好,開機成功,載入程序,有了信號,音樂立即響了起來。還真是巧了,剛開機就有人打電話過來,再一看是我爸的號碼。我急忙接聽,剛“餵”了一聲,裏面傳來了我爸的咆哮聲:“許承業你這個王八蛋,你死到哪裏去了?”
我有些懵了,我爸可從來沒有這樣罵過我,他就是喝醉了也不會亂發脾氣,這是怎麽了?我急忙問:“怎麽了?”
手機裏面的聲音還是震耳欲聾:“我從昨天下午就開始打你的手機,一直打到現在,你竟敢不接,你還是不是我兒子?你還要不要回來?”
“爸,我這不是正在忙著做生意沒時間回家嗎?不是不接,是剛好手機壞了……”
“忙你媽逼!”老頭子破口大罵,“你賺點錢就了不起了,家也不回了,親人也不要了,過年也不回來,現在你太婆要死了,你回不回來?”
“啊……”我愣住了,太婆要死了?太婆身體一向很好啊,但要是沒出什麽事,老頭子不會發這麽大的火,我急忙問,“發生了會事?”
老頭子終於暫息雷霆之怒,但還是有些火氣:“她已經病了半個月了,不讓我告訴你,昨天變得更嚴重了,怕是沒幾天了。你不要跟我說什麽做生意賺錢,馬上給我回來!”
“好好好……”我一連串答應,從小到大太婆最愛我,最了解我,而且她就像是我的脊梁骨,有她在我就什麽都不怕,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倒下。從去年過完年離家,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年半我還沒有回去過,太婆一定很想念我,但她爲了不影響我“做生意”竟然沒有告訴我,我真的是太對不起她了。
我的眼圈紅了,恨不得立即回到她身邊,但緊接著我想到了這邊的事情。段靜軒等人有了饕餮的支持,必定氣焰萬丈,隨時會來搶奪蚩尤頭骨,這個時候我怎能離開?我的心完全亂了,一邊是送太婆最後一程,一邊是救凝芷和消彌大災難,兩個都非常重要,我該如何取捨?
柳靈兒開口了:“這裏還有秦老大,陸南天等人,有必要的話打個電話,楓羽雲、不癲和尚、王誠鈞他們都會來的,不是非要你在這裏不可。我也可以留在這裏協助,你快去快回,壞蛋們也許不會這麽快行動。”
這話有道理,我叫柳靈兒去通知一下張玄明,我則叫秦老大等人都過來,把家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眾人都點頭,也覺得我該回去一下,短時間內這裏不會出問題的。
秦悠悠突然說:“我跟你一起去。”
我有些意外,其他人也都望向秦悠悠,秦悠悠有些臉紅了,但表情還是那麽堅決,直視著我。
秦老大說:“悠悠跟你一起去也好,你遇到這樣的事,神不守舍,她也能關照一下。”我突然想到了她身上戴的那塊玉佩,也許秦家跟我們家有些淵源,不趁著這個機會回去當面問問太婆,隻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所以我點了點頭。
張家甯猛抓後腦勺,可能覺得秦悠悠跟我一起回家有些不妥,卻又想不出什麽原因,更想不出反對的話。
人影一閃,張玄明突然出現在我們旁邊,說道:“許承業,我送你一程吧。”
“那敢情好,多謝了。”
我和秦悠悠簡單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與眾人道別,張玄明問了我老家的地址,笑了起來:“原來我們還是老鄉,其實我家離你家不遠,直線距離可能隻有幾十公裏,正好我順路去鳳頭殿走一趟。”
張玄明施展土遁術,瞬間我們就到了一座高山頂上。這座山比附近的山都要高出一截,山頂更是三面懸崖,隻有一邊可以上下,山頂建有一棟簡陋小廟。張玄明隻是看了兩眼,並沒有停留,帶著我們飛了起來。
原來五行遁法有多種用途,對於已經去過的,印像深刻的地方,可以空間跳躍瞬間傳送過去;對於沒有去過的地方,隻能駕起遁法往前飛,速度視施術者修爲而定,修爲越高速度越快。但即使是剛學會的人也是超音速的飛行,幾十公裏路不過眨眼時間就到,我看到了熟悉的山水和村莊。
我往下一指,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已經腳踏實地,落在村口了。擡頭見有一股淡淡黃色光影“呼”的一聲遠去,張玄明的聲音還在耳邊:“我走了,替我問候你家眾位長輩。”
秦悠悠還在發愣:“難道我們已經到了?”
我笑了笑:“確實到了,我們走吧。”
我走了兩三步,發現秦悠悠沒有跟來,回頭一看,她紅著臉,很尷尬和難爲情的樣子。剛才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她都勇氣十足,怎麽現在反而膽怯了?我問:“怎麽了?”
“我好像不該來,要不然我在這裏等你?”
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以前我跟她說過許多我和太婆的故事,她知道我家裏太婆地位最高,對我最好。如果太婆接納了她,幾乎就代表了我和她之間的特殊關系確立,但她這樣做等於是趁人之危搶奪凝芷的位置。現在到了我家門口,她覺得慚愧,也怕我家裏人會瞧不起她,所以又動搖了。
我上前拉住了秦悠悠的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我太婆病了,你來看看她也是應該的。我太婆一定會喜歡你的,而且我還有些事要你和我一起當面問她,等下你就知道了。”
秦悠悠掙開了我的手:“不,我不能去。我是想要先入爲主,讓你太婆接受我,這樣是不對的,我太自私了。對不起。”
我苦笑:“其實我更自私,要說對不起的是我。”
秦悠悠很驚訝:“什麽?”
我也有些臉紅了:“我怕我太婆沒有多少時間了,她最遺憾的可能就是沒有看到我結婚,如果讓我太婆誤以爲你是我女朋友,也許她就能心滿意足離開了,我不想讓她有遺憾……我該早跟你商量,但這樣做對你太不公平了,所以我不敢開口。”
秦悠悠垂著頭:“這是你的孝心,應該的。”
“謝謝。”
“不用謝。”
這最簡單普通的客套話,此時說起來卻像是有無 意境,漢字漢語真是博大精深啊!
我們一前一後往村裏走,遇到的村民大多向我打招呼,以異樣的眼光看向秦悠悠,這更讓她覺得羞澀和難堪。
走到我家門口,剛好我爸出來,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你,你怎麽就到了?”
我一本正經地說:“我遇到神仙了,一陣風把我吹回家。”
老頭子大怒,舉手想要敲我的頭,突然發現跟在後面的秦悠悠,手便僵住了。我說:“這是我同事秦悠悠,剛好路過附近,順路看望一下太婆。”
秦悠悠略躬身:“叔叔好。”
“哦哦,好好好,快進來。”我爸有些手忙腳亂,鬼才相信是順路,這肯定是準兒媳婦來了,“同事”兩個字更是直接忽略了。
爺爺、奶奶、我媽以及幾個在我家的親友都跑了出來,既有些興奮又有些失望,興奮的是我終於帶女朋友回家了,失望的是秦悠悠臉上那塊胎記有些難看,他們笑容裏面就有點兒勉強。
秦悠悠不知見過了多少異樣的眼光,當然也能看出我家裏人眼裏的失望和遺憾,雖然這個女朋友是假的,但她的心卻是真的,所以她很局促和尷尬。
匆匆說了幾句我就跑進太婆的房間,太婆半靠在床上,正在打點滴。一年多不見,她完全變了樣,眼窩深陷,兩眼無神,臉上肌肉萎縮全是皺紋。但她的頭發依舊梳得整整齊齊,那種慈祥又威嚴的氣度還在,看到我進來眼睛也有了些神采。
秦悠悠緊跟著我進來,太婆眼光落在她身上,並沒有盯著她的胎記看,而是上上下下看她全身,臉上笑意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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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世仇
我早就料到了,太婆不會因為秦悠悠臉上的胎記嫌棄她,看人不能只看臉,太婆能夠看到內在的東西。秦悠悠有一顆善良的心,雖然來的時候她動機不純,但是她及時停止並承認錯誤了。我等皆凡人,誰能不自私,誰能不犯錯?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及時停止並勇於承認錯誤,比不犯錯誤更難。
“太婆,你生病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人老了哪能不生病,有些小毛病不用大驚小怪。這是你朋友嗎?快請坐。”太婆微笑著說,聲音已經沒有底氣,看樣子身體是完全垮了。
秦悠悠這時反不害羞了,向太婆鞠躬:“老祖宗好。來得太匆忙了,也沒給你買些好吃的,真不好意思。”
“呵呵,你有這心意就行了。快坐,快坐,怎麼還不給客人倒茶?”
我媽這才想起還沒給客人倒茶,急忙走了,其他人堵在門口,發現自己有些多餘,也紛紛退出去了。我在太婆身邊坐下,看她變成這樣子,又是傷心又是自責,我早該回來看看她了。
太婆舉起她乾枯顫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你不回來,是因為有難處,在外面闖不容易。不過,看起來還好,你真的長大了,像個大男人了。”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下來了,太婆說:“不要哭,我快一百歲了,活這麼久已經足夠了,能看到你有出息我很高興。這個姑娘是你女朋友嗎?”
“是,她叫秦悠悠。”本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直接承認的,但現在太婆這個樣子,我怎能不讓她高興一下?
“好,好,很好,有眼光!”太婆真的很高興,精神也顯得特別好,招手讓秦悠悠過來,也抓住了她的手,“我這個曾孫啊,脾氣大,會闖禍,你以後可要看著他一點,讓著他一點啊!”
秦悠悠羞紅了臉,嗯了一聲。太婆說:“現在的姑娘,我怎麼看都不順眼,但你這個孩子我一看就喜歡,實在。做什麼工作的啊?”
秦悠悠正要開口,我忙說:“搞藝術的。”
“藝人啊?沒關係,我們家也是做手藝的。”太婆有些糊塗了,把藝術當成工藝,我這不是弄巧成拙嗎?
太婆繼續問:“幾歲了,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虛歲23,我從小沒有母親,家裡只有父親一個人。”
“哦,又當爹又當媽,那可不容易。”太婆感嘆著,看起來又不糊塗,“姑娘,我看你的身段和步伐,練過武功吧,練什麼功來著?”
“龍拳。”
太婆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龍拳… …好,好,練武防身好,這世道不太平,我從小也練武。”
這時我媽端茶進來了,秦悠悠急忙去接茶水,說了幾句客套話。太婆皺著眉頭思索著:“我剛才有一件事忘了,你幫我想想是什麼。”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剛才想到什麼我怎麼會知道?不過剛才她在跟秦悠悠說話,應該與她有關,我問:“是跟她有關係嗎?”
“對對,我想送個東西給她,見面禮,說話就說忘了,你看我這記性。”太婆說著探手在枕頭下面摸索,然後拿出了一個有鍊子的東西。
我一看就愣住了,那就是與秦悠悠身上很相似的那塊玉佩!我本來想等沒有其他人時,再單獨問一問太婆,沒想到她這麼急就拿出來了。
“孩子,過來,這個東西送給你。這塊玉是他太公送給我的,這些年我一直戴著誰都捨不得給,現在送給你了。”
秦悠悠因為角度原因還沒有看到太婆手掌裡面的東西,以詢問的眼光望向我,她是假的女朋友,怎能接受我太婆的東西嗎?我微微點頭,既然演了,就要演得像一點。
“長者賜,不敢辭,謝謝太婆。”秦悠悠恭敬地接過,一看眼睛就直了,然後從衣領裡面拿出她戴的項鍊,取了下來。兩片玉佩對到一起,正好成一個圓形,一樣的大小,相同的材質,雕刻的工藝也一模一樣,一邊是龍,一邊是鳳,正好配成一對。
“這,這……”秦悠悠驚訝之極。
“啊……”太婆眼睛瞪得極大,全身都在顫抖,然後喉嚨咯咯響,兩眼上翻,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我大吃一驚,急忙扶起她,拍她的背,拍了好幾下她才劇烈咳嗽起來。沒等咳停下來,她就指著秦悠悠問:“你,你這個,咳咳……哪裡來的。”
“是我爹給我的,他說是祖宗傳下來的。”
太婆的臉色非常難看,顫抖得更厲害,聲音也變得很嚴厲:“你,你是影子門的人!”
“是。”秦悠悠很驚訝和不安,誰都看得出來太婆臉色不對。
太婆瞪眼怒喝:“給我滾出去!”
我和秦悠悠都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我急忙問:“太婆,你別生氣,有話慢慢說,這玉佩是怎麼回事?”
太婆悲怒交集,又連連咳嗽和喘氣,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只有魯班門的法術能困住影子,魯班門和影子門,一向是仇敵。你太公那一次離家,就是去追捕一個影子門的大盜,回來受了重傷,不久就死了。這一對玉佩,是我們的定情物,無論如何他不會丟掉,是在那一次失落的……她,她的祖先,就是害你太公的人!”
宛如晴空霹靂,我望著秦悠悠,秦悠悠也望著我,我們都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但這顯然就是真相!我有些艱難地問:“秘笈的下冊,是不是也在那時失落了?”
“對。”太婆很肯定地說,“你太公不說仇人是誰,怕我會去給他報仇,但他曾說過,打傷他的人使的是龍拳。”
我的心直往下沉,影子門、龍拳、玉佩、秘笈,所有這一切都對上了,還可能是意外嗎?秦老大看到我的魯班尺時,對我就有些顧忌,送我秘笈更是觀察和考驗了我很久,如果不是因為這秘笈來路不正,為什麼要這樣鬼鬼祟祟提防我?他是影子門的傳人,怎會有我魯班門的秘笈?什麼祖先的朋友代為保管轉交,全是謊言!
秦悠悠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太婆揮了揮手:“你走吧,我不為難你,但我許家也不可能接納你。”
秦悠悠臉色蒼白,眼淚滾落下來,把兩個玉佩放在桌子上,默默轉身往外走。我想要追出去,卻被太婆拉住了手:“大丈夫何患無妻,除了她你就娶不到老婆了嗎?天下女子你都可以娶,就是不能娶她!”
“不不,不是這樣的,太婆,她只是我普通朋友……”
秦悠悠在門外打了個踉蹌,雙手摀臉飛奔而去。太婆厲聲道:“既然是普通朋友,就更不要理她,影子門的人不可能真的對你好的,她接近你只是想要害你!”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在我心目中太婆一向是很明理的,但現在她明顯不講道理了。也許是仇恨讓太婆變偏激了,也許是她真的已經有些老糊塗了,祖先的仇不應該算到我們這一代身上,打傷我太公的人秦悠悠根本就沒有見過,與她有什麼關係?難道仇恨也要隨著基因遺傳?別人不知道,我自己清楚,秦悠悠絕對不會害我。
太婆老淚縱橫:“承業啊,你可知道你太公死後,我們孤兒寡母吃了多少苦頭?我從二十多歲就開始守寡,一直到現在啊!兵荒馬亂多少年,殺出了一條血路,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又遇到了六零年大饑荒,土改,文化大革命,一次又一次運動,我們沒有依靠,沒有來歷,總是有人想要為難我們……”
站在門口的爺爺奶奶都開始抹眼淚了,他們也親身經歷了一部分,才知道那時有多苦。
我無話可說,太婆對我的恩情我不會忘記,即使她再不講道理,現在我也不能跟她爭論,先等她平靜了再說。
太婆以前從來沒有對兒孫說過她的苦和難,一直都憋在心裡,現在像打開了閘門的洪水,再也無法止住,一邊哭一邊說,陳年往事一件件說出來,我們只有陪她哭的分。激動過後,太婆神智有些混亂了,昏昏沉沉,語無倫次,但卻一直說個不停。
一個多小時後,她完全陷入昏迷中,我們請來了村里的醫生,卻也沒有辦法。醫生說她活到這個歲數,身體大部分器官都已經衰竭了,既使送到城里大醫院搶救過來,多活一年半載也全身是病,完全是活受罪,還不如讓老人就這樣安安靜靜離開。
我很痛苦,如果我沒有帶秦悠悠同來,也許她不會這麼快惡化,她是被我氣死的。同時我也很擔心秦悠悠,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她連行李都沒帶就走了,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帶錢。我撥打她的手機,她沒有接,其實我也不知道她接了我該說什麼,說我不恨她嗎?我當然不恨她,但我也不能給她什麼,也許讓她死了這條心也是好事,長痛不如短痛。
太婆就這樣睡著了,再也沒有醒來。她深藏在心底深處的悲苦都已經倒了出來,兒孫都在眼前,再無遺憾,走得很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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