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侠] 五嶽獨尊 作者:老螃蟹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6 13:54:3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9 21264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7 10:19
020 轉進
在林旭全神貫注的細致觀察之下,這些半道殺出來的程咬金終於顯露真容。它們是外形完全一致的水晶骷髏頭,深深凹陷的眼窩位置閃爍著內斂的深綠色光芒,仿如在證明這些骷髏不是簡單的死物。

“嗷——”

隨著一聲叫人脊背冒涼風的嚎叫響起,那些正在以拋物線角度下落的水晶骷髏們眼窩陡然亮了起來,一束束雪亮的白色光柱從它們的眼中射出,這光線多得無法分清個數。標準的無差別攻擊,連同天使軍團和方舟在內,除卻這些骷髏頭本身之外的所有存在全是打擊目標。

一場異變發生在眼前,地祇們當然不能眼看著挨打,自覺地在防禦上麵算是有一手的神祇,此時都放出法寶攔阻攻擊。

“呔,看某的青嵐兜!”

“紫霞浮雲障!”

“六合天間光罩!”

盡管在場的多位神祇皆已出手阻截水晶骷髏的光束攻擊,林旭始終覺得這事不托底。這時,他遵照自己的直覺引導把右手放在了方舟的主控水晶柱之上隱蔽地輸入神力,驅動依附於這艘方舟船身而存在最後一道防線,即是防禦符文陣列蓄能隨時應對不測。

說起預感這回事,多數時候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正當林旭擔心盟友們出紕漏的時候,果不其然出了岔子。

“撕拉——砰!喀吧!”

神祇們自信滿滿地放出了法寶,在那些密集光線攢射之下,這幾件法寶卻隻維持了數息時間,跟著便哀鳴似的發出爆碎聲響,在光束聚焦下化作一縷青煙完蛋了。

“咚——”

隨著光線迫近,方舟的防禦符文陣列運轉起來,龐大如山嶽的船體亮度跟燈泡有一拚。整條方舟的船體在劇烈震顫中,才算是消化了首輪攻擊造成的衝擊力。

孟蜀躍躍欲試地打算出艙迎敵,隨即被眼明手快的林旭一把拉住胳膊,說道:

“孟前輩,快撤,混戰是占不到便宜的。”

扭頭瞧了一眼正在跟天使軍團死磕的水晶骷髏們,因戰鬥而情緒亢奮的孟蜀這當口終於冷靜下來,祂點頭說道:

“好,那就依你。”

聞聲,林旭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招呼說道:

“諸君,準備好了,咱們要啟動跳躍了。”

趁著場麵一片大亂,華夏地祇們收縮回到方舟,外麵水晶骷髏們和天使兩邊掐得正火爆。趁著這個機會,林旭忙不迭地發動方舟跑路了。這不是他膽小,中途被人插了一腿感覺不妙,林旭從來不喜歡幹那種別人牽驢走,自己拔橛子的倒黴事。

.................................................................

深入天堂山*一場下來,沒能分出個勝負,華夏神祇就在突發狀況的時候撤退了。這一戰盡管長了誌氣,讓不少地祇叫囂天使軍團不過如此的之類的口頭禪,但是明白人仍然有解不開的心結。

大江龍君敖平這個盟主雖說當撒手掌櫃的時候比較多,祂到底是在大家族裏混出來的。戰後休息了半日,祂來到聯盟議事廳找到了林旭談話,一開口就問道:

“林兄,那些骷髏腦袋究竟是什麽來路?”

聞聲,林旭哭喪著臉瞧了瞧敖平,擺手說道:

“唉,你不知,我亦不知啊!”

這時候,龍石耳舉著一本手卷走了過來,高興地說道:

“兩位,戰果統計出來了。”

林旭客氣地先請敖平過目,隨後他接過這份材料翻閱起來。過了一會,林旭抬起頭說道:

“嗯,戰損比例倒也看得過眼,隻是咱們這次占了有心算無心的便宜,真要正麵衝突的話……嘖嘖!”

單從這簡短的對話中也能聽得出,林旭其實並不看好天使軍團全麵壓上之際,華夏神祇的抵抗能力,要說勝算頂多是對半開吧!

聞聽此言,在場的地祇們為之默然,此番遠征行動糾集起來的力量,差不多占了現存神祇總數的將近七成。雖說還有一些腦筋頑固的地祇拒絕合作,不過加上了祂們,未來的狀況似乎也樂觀不到哪去。

手撫著額頭,敖平歎了一口氣,說道:

“強化軍力,此事大不易呀!”

坐在附近與一位地祇對弈的孟蜀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說道:

“諸位,不知借助雇傭軍如何?”

敖平跟林旭交換一下眼色,林旭當即笑著迎上前去,說道:

“孟前輩,哪來的雇傭軍啊?”

三百多年前那一場大戰下來,贏得實在很淒涼,基本清空了這一方天地華夏地祇的高端力量,位階在山君以上的地祇近乎於全軍覆沒。類似孟蜀這樣活到戰後鹹魚翻生的大牛屈指可數,或許當年一役還有一些幸存者返回了這一方天地,可是如今祂們都不知窩在哪個旮旯繼續養傷,縱然大家有心請祂們出山相助,根本找不到地方,這話說了也是白搭。

孟蜀像是在回憶陳年往事,忽地冷笑一聲,說道:

“比起無盡虛空那蠻荒之地,此間的億萬星海,域外神魔多得數不勝數。”

平日裏老是一副大大咧咧不修邊幅的粗豪模樣,眯起眼睛的孟蜀此刻卻給人以深沉老道的違和感。聞聲,林旭打量祂好似胸有成竹地樣子,追問說道:

“那孟前輩知道門路?”

“嗬嗬,門路不是問題,報酬才是難題呀!”

金銀珠玉這些人類眼中的財寶本身沒有太大價值,主要是取得不易,又因為其珍惜、耐久和美麗的特性而被人類主觀地賦予更高的溢出價值。

在地球上,曾經有富豪用一串珍珠項鏈換了一座大廈,不成想沒過幾年功夫,人類就發明了養殖珍珠技術,導致珍珠的市價一路狂跌,不消說,這筆買賣的其中一方的資產縮水了無數倍。

開山掘金,潛海采珠,對人類而言,想要得到這些奢侈品難比登天,而且有時需要要冒著極大的風險,所以它們才具備了一份特殊價值。

上九天攬明月,下五洋捉鱉。這些對神祇來說是小兒科的把戲,金銀珠玉也不過是俯身可拾的沙礫,毫無難度可言。正因如此,金銀珠玉這些玩意擱在神祇手裏,無非是幾種賣相過得去的建築材料而已,跟人類眼中的漢白玉、大理石差不多,像是大江龍君敖平興建的水晶宮門闕,僅此一項工程就消耗了數以噸計的珠寶作為裝潢材料。倘若用這路貨色支付雇傭兵的薪酬,如此卑劣的行徑跟黑心包工頭用磚頭、沙子抵償拖欠的工錢又有什麽本質區別?

果然,敖平想到這一節也覺得頭疼不已,拍案說道:

“前輩如此一說,這事倒難了,叫咱們拿什麽付報酬啊!”

孟蜀摸了摸大光頭,開口說道:

“不如賣地?”

乍一聽聞賣地二字,頗有幾分憤青氣質的蕭柏琅即刻跳腳,歇斯底裏地叫囂說道:

“此事切切不可,我等豈不成了引狼入室?”

在某些問題上,林旭的思路要比蕭柏琅開闊得多,他更關心現實問題。走下台階拉住了蕭柏琅,隨後林旭轉向孟蜀發問說道:

“敢問前輩,那對方是誰?”

聞聲,孟蜀粗聲粗氣地說道:

“神孽!”

在地球上的時候,林旭也跟著別人跑過幾次團,對龍與地下城設定係統算是略知一二,類似神孽這麽強大的怪物至少聽過一點消息。這時,他忍不住挖了挖耳朵,滿臉狐疑地反問說道:

“您等一下,神孽?我沒聽錯吧?”

見狀,孟蜀仔細看了看林旭那副有趣的表情,祂放聲大笑起來,恍然大悟地說道:

“噢,俺知道了,你小子一定是聽過那些胡說八道的家夥嚼舌頭根子,胡說什麽神孽都是瘋子。嗬嗬嗬嗬,俺猜得沒錯吧?”

聞聽此言,林旭愈發覺得摸不著頭腦了,不無困惑地搖頭說道:

“呃,這您也知道?”

對於林旭這種輕信人言的不端態度,孟蜀是抱著不值一哂的負麵觀點,像祂這樣存活了千年以上的非人類,接觸到消息層級遠非常人可比。

對於神孽之類的存在,按照最簡單的方式來解釋,祂們就是由於某些陰差陽錯的原因,致使封神失敗的倒黴鬼,抑或是刻意被扭曲製造出來的戰爭工具,又或者是父母雙方的親本神力屬性衝突而意外誕生的怪物。凡此種種,自身具有相當程度的神祇特征,譬如說擁有神格和神位。然而,祂們又不是神祇的超自然存在。本身既不屬於正神,同時又不能算作妖神的怪胎,那就隻能說歸類為神孽了,一群倍受歧視的大能者。

不愧為好奇寶寶的蕭柏琅插言說道:

“孟前輩,那些神孽要土地來做什麽?”

孟蜀摸著自家一顆油光鋥亮的大光頭,不以為意地說道:

“抽取四大之力。”

聞聽此言,蕭柏琅的眼睛瞪得老大,難以置信地說道:

“啊!那祂們抽完,咱們不是有禍事了?”

一聽這話,孟蜀是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瞪了蕭柏琅一眼,說道:

“笨蛋,我又沒說讓祂們到這來抽,當然是交易出去,讓祂們自己處理。”

聽到這裏,林旭也不能再沉默了,他審慎衡量了一下得失利弊,接口說道:

“孟前輩,不管怎麽說,隨便抽取四大元素,這件事天道會不高興吧!”

當聽了林旭的疑問,孟蜀眯起眼睛說道:

“嗨,咱們也不用自己抽,事情談妥了把島嶼連根拔起送到天外去,那些神孽願意如何處置也跟你我無幹哪!”

始終愁眉不展的林旭隻得苦笑了一聲,說道:

“為求穩妥起見,我看還是提前問一聲天道吧!免得事後惹出更大的麻煩。”

對於這些事情,孟蜀倒是一如既往爽快,一拍手說道:

“嗯,如此也好,你小子來安排,俺隻管等消息便是。”

茲事體大!林旭的膽子再大也不敢跟天道耍花槍,這筆交易要是玩得不好,那是要萬劫不複的。

仔細考慮過孟蜀的提議,林旭隨即爬上封神台臨時構築祭壇,吩咐手下們備齊祭品,準備各項祭天事宜。類似出賣土地這樣牽連甚廣的事件,若是沒有天道的首肯,身家性命都攥在大老板手裏的神祇們豈敢越雷池一步?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7 10:20
021 神孽
“劈啪!劈啪!”

祭天燃起的燔柴火光,在風中升騰宛若龍蛇起舞,相繼被投入火中的香木和玉器等祭品皆已被烈焰吞噬。

這時,林旭站在火堆前麵色凝重,張開雙臂說道:

“霍山昭聖司天王林旭,祈應上蒼,懇請天道開示。”

從某種角度加以類比,天道其實很像那些低級單細胞動物,它遵循本能而不是智慧行事,天道的思路是一條單行線,吃喝拉撒睡。誰讓它舒服,應該得獎勵,讓它覺得難受的話,那就得受到懲戒了。

若是撇開那些複雜的規條,這個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本能反應才是天道的本性所在。說一千道一萬,無非是那句古語,天道恒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土地資源對於一方天地,不能說不重要,但也算不上多麽要緊。隻要維持著天地運轉的四大元素之力還在照常運作,一方天地就能持續吸收在自身附近遊離的能量和物質來緩慢強化自身。倘若把這些外來資源折算成土地的話,一年下來少說也得有個萬八千畝,所以天道對失去少量土地,作出的反饋激烈程度,確實沒有如林旭想象中那般可怕,頂多能形容為一個人被拔了根頭發,感覺稍微有點肉疼罷了。

“嗯,天道不讚成也不反對,看來隻要咱們的規模別弄得太大,我想不會有事的。”

“你看,俺早說了,沒事的。”

事後諸葛亮的孟蜀如願收獲了晚輩們隱蔽投來的一堆白眼,這位老先生還自我感覺良好地在那傻笑起來,渾然不覺自己是被鄙視了。

眼下,林旭也沒心思關注這些旁枝末節的小事,他緊鎖著眉頭說道:

“孟前輩,那就請您出馬,盡快聯絡那些神孽吧!”

“嗬嗬嗬嗬,小事一樁,包在俺老孟身上。”

耍手段妖魔化對手,不斷地抹黑對方的人品,這是一種惠而不費的造輿論手段。

從某些陰謀家的理論層麵出發,即使你不能拿出確鑿證據證明對方是個惡棍和歹徒,這一點也沒關係,隻要把謊言不厭其煩地重複上一千遍一萬遍,那麽在被洗腦的人印象中,這些歪理邪說自然會變成真理。在林旭曾經生活的地球上,正是這種再簡單不過的卑劣手法,在虛擬網絡中養活了具體數量不詳,但絕對數字不少的五毛和五美分。當然了,據說其中還有夾雜一些五盧布和五韓元什麽的,說穿了都是一路貨色。

既然有人得益,那也一定會有人倒黴,作為這場沒有硝煙的宣傳戰爭中唯一受害者。那些本身缺乏主見和判斷力,被兩派針鋒相對的網絡心戰宣傳攻勢夾擊,搞得無所適從的網民算是倒了血黴。

結束了討論之後,林旭專程找到孟蜀,開口說道:

“在下還有一事不明,欲向前輩請教。”

聞聲,孟蜀摸摸自家的光頭,哈哈一笑,說道:

“哈哈,說吧!你想知道啥?”

“前輩是怎麽想起要找神孽的?”

麵對著林旭的提問,孟蜀大大咧咧地一擺手,說道:

“這個呀!你忘記咱們上次去天堂山了?”

林旭點了點頭,說道:

“自然不會忘卻,隻是這兩件事有何關聯?”

見狀,孟蜀一咧嘴,說道:

“當然有關嘍!那些骷髏腦袋,俺當初在神孽那邊見過,好像是祂們手底下的小嘍囉吧!”

聞聽此言,林旭也來了精神,說道:

“哦,難不成進攻天堂山的是那些神孽?”

聽了這話,孟蜀明顯結巴了一下,跟著搖晃大腦袋說道:

“這事不好說,你也曉得那幫家夥是無利不起早了,誰給報酬祂們就替誰出力。打天堂山是神孽出的手,那也未必是祂們要跟天使軍團死磕呀!”

聞聲,林旭苦笑著說道:

“好,那前輩去聯絡之時,可否順便打聽一下是誰在背後策動此事?”

“哦,這事好辦,俺一問便知。”

絕對屬於行動派的孟蜀被林旭纏著問了許多,顯然已經開始不耐煩了,祂衝著林旭擺了擺手,說道:

“俺老孟先走一步,請轉告大夥靜候佳音吧!”

...........................................................

不同於無盡虛空那種一團亂麻似的時空結構,升格為世界等級的一方天地,正式躍升到有序的宇宙空間中。

在由長、寬、高三維空間和時間共同組成的常態宇宙之外,這片被稱之為“外域”的異次元空間,仍是一塊不需要嚴格遵守各種法則的奇怪地方。隱藏奧秘近乎於無窮無盡的“外域”,廣義層麵來說,涵蓋了各種不同類別的空間存在。諸如說純粹的元素世界,混雜的混亂世界,以及宇宙中某塊天地投影形成的影子空間等等。

基本上,自然生靈無法在“外域”的極端環境下生存繁衍,隻有那些超乎正常生物概念的家夥才能在這鬼地方活得很滋潤,譬如說神孽和亞空。

那些擁有著強橫個體實力的神孽們定居在“外域”,祂們或是抱團取暖,或者孤僻地獨霸一塊領地安心宅著,組建起了一個個互不統屬的獨立王國。這幫神孽的小日子過得雖不如神祇們在被冠以“主世界”和“人間界”之名的常態宇宙中那樣舒坦,可以傍著天道混得風生水起,神孽們關起門來倒也不失為稱霸一方的逍遙山大王。

“哈哈哈哈,又有生意上門了。”

似乎是感應到神力傳送的衝擊餘波,虛懸於星海之中的黃金宮殿裏飛起一束流光,主動迎上前來。

雙方一碰頭,這位地主見了身形彪悍的孟蜀頓時大吃一驚,說道:

“咦,是你!不是說你們跟克蘇魯那幫家夥對上,已經都玩完了嗎?”

講話的這位鳥人形象的神孽身材高大,一點也不亞於孟蜀這個特大號肌肉猛男。總體來說,祂的長相還比較符合人類的審美標準,隻是全身上下除了頭麵部位跟人類無異之外,身體的其他部分都長滿了銀灰色的美麗羽毛。

混亂的無盡虛空與“外域”也是可以相互聯通的,唯一缺點是往來的危險性很大,道行稍微差一點的,很可能就搭上了“此去黑洞一去不回遊”的特快專列。那些道行在千年以下的妖怪,或者是道行與之相當的人類、神祇,永久迷失在如萬花筒般多變的時空裂隙中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沒能力在兩種節奏截然不同的混亂坐標係中進行有效定位,那就像那些不帶指南針和海圖出航的船長一樣白癡。

不管怎麽說,難得見到了久違的舊日相識,這位滿身羽毛豐滿,外貌酷似猛禽的鳥人神孽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厲笑聲,祂說道:

“歡迎你來拜訪,我的老朋友孟蜀。”

邁開大步走進黃金宮殿,孟蜀一點也不客套地挑了一個座位坐下,然後扭頭看著這位地主,說道:

“前些日子,天堂山被攻擊,這檔子事跟你們定然脫不開關係吧?”

這時,神孽輕輕一揮手,一群疾風亞空整齊地端著托盤,迅速將茶水和點心等物擺滿了大殿中的長案。

忙完了布置工作,這位神孽不動聲色地說道:

“噢,你說的是那件事啊?我聽說是美尼斯神係的勢力在某個新晉世界被十字教神係滅掉了,祂們不甘心這麽算了,所以雇傭打手去教訓一下雅赫威。說實在的,那家夥做事太囂張了,竟然宣稱自己是唯一神,嘖嘖,膽子大得可以啊!沒有一個神係能跟祂保持良好關係,祂那二十億天使軍團跟這麽多對手輪番打過之後,剩下的還有兩億嗎?嗬嗬嗬嗬……”

毫不留情地譏諷了雅赫威,這位很是健談的神孽攤開雙手,說道:

“我的老朋友,你想喝什麽?果汁、茶、咖啡、可可,還是可樂?”

腸胃寬大的孟蜀對日常吃喝,要求一貫是量多於質,隻要供應的份量充裕即可,具體是什麽品種祂一點都不在乎,當即一擺手說道:

“隨便好了,今天來俺有正經事,有筆大買賣跟你談。”

聯想到剛剛提及的話題,神孽兩眼開始放光,說道:

“該不會也是要找打手教訓別家吧?”

“嗯,你猜對了,為啥不猜一猜要對付誰?”

這個提示再明顯不過,神孽不假思索地說道:

“又是雅赫威?”

拍著巴掌笑起來,孟蜀大聲說道:

“哈哈哈哈,全中!”

雇傭兵算是神孽日常經營活動中很重要的收入來源,如果價碼合適,請祂們親自出馬也沒問題。

“那怎麽付賬?”

顯然,神孽關心的不是具體計劃,而是自己能有多少收入。聞聲,孟蜀笑著說道

“島嶼!”

聞聽此言,這位神孽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副金絲眼鏡和紙筆,祂裝模作樣地翻起了賬本,語氣充滿了專業氣質地說道:

“咱們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這買賣必須得先付賬後結算,如何?”

孟蜀不是那種會在仨瓜倆棗的小事上算計的主,一聽這話,立即拍板說道:

“好說,你開個價吧!”

完成了作秀的手續,神孽隨即摘下了眼鏡,說道:

“那也得看過了籌碼才能估價,你不會覺得我能未卜先知吧?”

幹脆利落地談妥了交易意向,孟蜀當即起身說道:

“行,一言為定,你等我的消息。”

一路上孟蜀風急火燎地往回趕,直接撲向天柱峰舊山神廟,見了林旭的麵便說道:

“林小子,事情談妥了。”

仔細向孟蜀詢問了交談過程,以及從前祂對這位神孽的了解,林旭說道:

“唔,這麽說神孽的信譽還不錯?”

“過得去,祂們一般來說還是比較看重信用的。”

分身守在山神廟後頭的“化陰池”,這時幾位盟友也趕了過來,離著大老遠的,蕭柏琅就扯著嗓子說道:

“我說二位別急著這麽開心,這是把咱們的土地往外送,不是個事啊!”

對此林旭早有準備,他嗬嗬一笑,說道:

“嗬嗬,蕭兄,你可是忘了,這中原之外的地方可不是咱們的。”

聞弦琴而知雅意!蕭柏琅是關心則亂,哪個神祇也不是白癡,祂即刻用折扇敲著自己的腦門,嘟囔著說道:

“你是說……好辦法,果然是個好辦法。”

林旭簡略地向盟友們介紹了一下計劃架構,最後冷笑說道:

“勞煩諸君召集人馬,這次咱們該對南荒下手了。那些殘黨不是在南荒雨林裏麵玩遊擊戰玩得如魚得水嗎?好,咱們直接把水抽幹了,我倒要看看它們怎麽接著往下玩。”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7 10:20
022 梳理
曾經在霍山中創造了新開河的人間奇跡,其後便塵封多年,趕山鞭在這一趟的南荒大掃蕩中又一次派上用場。

這一回林旭不像前次在霍山,隻為開辟區區一條河道那般小打小鬧,他誓要將幅員數千裏的南荒重新梳理一遍,目的在於獲取足夠支付神孽傭兵報酬,同時壓縮掉妖魔們的生存空間。既然實踐證明,盤踞在這塊陌生而混亂的土地上的奧陀殘黨之所以難以被徹底根除,主要是因為外來者不熟悉這一地區的環境。那麽遵照林旭一貫奉行的暴力拆遷推土機戰術,不妨直接把這片土地本身消滅掉,無論多麽凶猛的魚兒一旦離開了水,那也是注定要變成魚幹的下場。

南荒地理梳理方案的第一步驟是規劃開通溝槽,隨後在這些溝渠中引入海水,從而將廣袤無垠的南荒雨林用水道分割成一個個規整的四方格子,最終由諸子百家源流和修行者們一齊動手,一格一格地清掃幹淨。

當然,這個計劃說起來是挺簡單,上手做起來一點也不容易。僅是開通溝槽引入海水這一項,事先就需要仔細斟酌才行,渠道挖掘太淺了不頂用,太深了隻怕也得壞事。類似浮遊生物和藻類接受來自太陽光的能量,再為魚類和其他生物提供食物來源,很快就能構建起新的生物圈循環。相對於幽深陰冷的深海而言,位於陽光充沛地區的淺海生產力非常可觀,這個增加數值足以抵償南荒地區在失去部分土地後,對於本地食物鏈造成的負麵影響。

隨著林旭和華夏神祇們開始大力推行這個計劃,南荒的麵貌迅速發生轉變,稱得上是日新月異。

在這個天翻地覆的變革過程中,奧陀的殘黨也不甘引頸就戮,紛紛跳出來攪局的事件層出不窮,引發了連場血戰。

盡管遭受外力幹擾,計劃始終沒有停頓下來,地祇們並不怕跟妖魔對戰,反倒是它們鬼祟地藏匿不出令人無從著手。這回妖魔們主動跳出來,可算是了卻了地祇們老大的一塊心病。

妖魔們垂死掙紮式的激烈反撲,擱在以華夏神祇為中堅和後盾,囊括了大半個天下修行者的拆遷隊麵前,可謂是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前後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那些經過地祇們清理掃蕩的南荒土地就徹底改變了模樣,化作了一座座佇立在藍天碧海之間的規整四方形島嶼,猶如農田裏的莊稼般阡陌分明。與此同時,地祇們也收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除卻確保本地動植物生存所必須保留的那部分土地,餘下的部分悉數充作與神孽交易的籌碼,被連根拔起後分批送往“外域”。

“林兄,丈量清點完畢,截止到今日,合計二百七十萬畝。”

被推舉出來負責計算賬目的是龍石耳,用老實人來管賬,大家都可以放心。聞聲,眺望著遠方水道魚躍鳥飛景象的林旭,他摸著下巴說道:

“嗯,回頭記得把山峰高度也一塊算上,咱們不能吃這個虧。”

“明白,這就補上。”

.......................................................................

“嗬嗬嗬嗬,一切按照約定辦理。”

鳥人模樣的神孽在祂的黃金宮殿裏望著一幹華夏神祇,想到了到手的大把好處,祂已是止不住笑得渾身發顫。

在神孽頭頂上沒有天道管著,又不需要被神道規則束縛,這群雇傭兵式的家夥眼睛裏隻有利益二字,基本沒什麽交情可言。當然,為了保障長期收益,神孽們還是看重自身信譽的,畢竟作為雇傭兵這一行不能把名聲弄得太臭,不然的話,自己遲早也是要吃大虧的。

林旭瞥了對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好了,我們的籌碼已經擺在這,現在是時候談一下你們的付出了。”

這位在經營上長袖善舞的神孽很有自知之明,祂曉得無力獨吞這筆大訂單,特地邀請了多位神孽一塊來承接這項業務。這時候,祂摸出一張羊皮紙,甩給林旭說道:

“這是傭兵列表,一星位階起步,到九星為止,明碼實價童叟無欺,你們自己過目吧!”

接過列表看了幾眼,林旭便按捺不住問道:

“這兩星以下的連當炮灰都不合格,起碼也要三星起,在價錢方麵……”

“尊神此言差矣,一分錢一分貨呀!”

這位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懶洋洋姿態,卻又自稱喜歡入鄉隨俗的神孽鳥人,或許是為了跟華夏神祇們套一下近乎,祂還介紹了自己的華夏名字叫作嶽鵬。此刻,這位鳥人嶽鵬一掃往日提不精神的懶散模樣,雙眼目光如炬。說不得,在祂的瞳孔裏不住閃動的,赫然是孔方兄翩翩起舞的嬌柔身影。

“嗯,這不是哥斯拉嗎?”

在列表附錄的圖冊裏麵,林旭看到了一頭外形彪悍到了極致,形如蜥蜴,但背生棘刺的爬行類巨獸的圖像。在旁邊的注釋文字寫得是泰斯拉特,這幅彩繪圖像底下則是一排滿滿當當的九顆星星,顯而易見,這頭巨獸就是神孽們手裏目前拿得出的最強雇傭兵。根據資料顯示,這種巨獸是標準神戰兵種,具備諸多強悍特性,堪稱是搞強拆的一等一好手。

無論在什麽時候,商品的賣相都很重要,林旭一眼相中了泰斯拉特,他沉吟一下說道:

“敢問這個大家夥什麽價錢?”

聞聲,神孽嶽鵬笑得奸詐,接口說道:

“四大元素一萬個單位。”

林旭登時一激靈,他跳起來厲聲喝道:

“什麽?你怎麽不去搶啊?”

從土地中可以萃取出四大元素,當然是土元素居多,其他元素依次遞減的關係,不過總體來說,四大元素的價格還是基本持平。如果是一萬個單位的話,大致相當於十萬畝土地的總價,價碼不可謂不高啊!

直麵林旭的斥責,嶽鵬笑嘻嘻地說道:

“我在這等著客戶上門,那比自己動手去搶來得快多了,如何?你們到底要是,還是不要啊?”

聞聽此言,為之氣結的林旭緩了緩,繼續說道:

“……那你有多少存貨?”

“五頭,你想要多還沒有呢!”

聽了這話,林旭沒有多說什麽,扭頭跟龍石耳說道:

“龍兄,記下來,這五個泰斯拉特咱們全包了。”

聞聲,適才被嶽鵬的言辭刺激得怒不可遏的龍石耳徹底爆發了,祂吹胡子瞪眼地衝著林旭大聲說道:

“林兄!”

見狀,林旭歎了一口氣,安撫說道:

“我明白的,現在不是節省開銷的時候,好鋼用在刀刃上啊!龍兄,你且聽我一言。”

既然林旭的話說到這個份上,龍石耳再怎麽憤怒也不便發作下去,祂隻得瞪了嶽鵬和祂的同夥幾眼,低下頭記錄圈定的雇傭兵目錄。

很快,一支囊括了機械構裝體、遠古怪獸和大量元素係生物的大軍出現在了紙麵上,地祇們承擔的價錢也是很聳人聽聞的,這次梳理南疆所得的土地幾乎都歸了神孽們。

原本這一類擔綱戰場上炮灰的墊底貨色,動用死靈生物出馬最合適不過,那是價格便宜量又足,堪稱是雇傭兵中的AK47。奈何,天使們大多是光屬性的,光耀跟死靈之間的傷害是要翻倍計算的,更不要說祂們的聖銀武器對於死靈有著明顯的尅製作用,加之天堂山的特殊地理環境也對死靈軍團展開大為不利。考慮到這些客觀因素,林旭才同意嶽鵬的推薦,以價格貴出死靈許多的其他兵種加以替代,以至於華夏神祇們為組建起這支雇傭兵付出的代價相當之驚人。

從龍石耳手上接過訂單,神孽嶽鵬眉開眼笑地說道:

“唔,好像還剩了些零頭,這次權當作優惠大主顧,五星以下傭兵你們再隨便選幾個吧!”

口惠而實不至啊!五星以下的雇傭兵對於凡人來說是恐怖的怪獸,擱在神戰的戰場上,它們比之炮灰略強也有限,神孽嶽鵬這是在故作大方。

見此情景,林旭微微一笑,婉言謝絕說道:

“嗬嗬嗬嗬,那倒不必了,我們想跟足下打聽個消息。”

沒能推銷出去積壓貨色,嶽鵬此刻漫不經心地說道:

“哦,什麽消息?”

這時,林旭收斂笑容說道:

“請問美尼斯神係對天堂山的突襲,成效究竟如何?”

“啊!這件事啊!唉,算我虧本告訴你們個情報好了。天使軍團損失不小,聽說連六翼天使都折了幾個。”

答案不算出人意料,林旭起身說道:

“謝過嶽兄,不知咱們幾時交割?”

嶽鵬一抖手從翅膀的羽毛下抽出一張羊皮紙,說道:

“看好了,這是神名契約,簽下之後,不論發生什麽狀況都必須執行,否則……”

聞聲,林旭也是一臉的嚴肅表情,這一類誓約都是很厲害的,誰也不要妄想跟神祇玩文字遊戲。隨即,他轉過身衝著敖平一笑,說道:

“敖兄,輪到你出場了。”

苦笑著從林旭手上接過羊皮紙,敖平嘴裏嘟嘟囔囔地抱怨說道:

“你瞧瞧,每次到了頂缸的時候才能想起我,我都說不要當這個空頭盟主了。”

三兩下搞定了文書,林旭和一眾華夏地祇起身告辭,折返回到了天柱峰舊山神廟。神祇們在大殿裏坐定之後,林旭與敖平交頭接耳地嘀咕了一會,起身說道:

“外援之事業已談妥,下一步行動該當如何行事?諸君盡可暢所欲言。”

你一言我一語,在場的地祇們照舊是說什麽的都有,想要祂們取得一致意見,那還真是不易呀!

很快,神祇們的目光再度聚焦在林旭身上,他作為強硬派的核心代表,在無法統一聲音的前提下必須有所表示才行。

在眾目睽睽之下,林旭冷笑了兩聲,說道:

“強襲天堂山,務必要打到雅赫威受不了,與我們定約休戰為止。這個世界很大,卻也容不下兩個神係,在此之前,咱們還有一件要緊事,千萬不能再拖延了。”

善於幫腔的蕭柏琅立馬接上話頭,說道:

“敢問是何事?”

看似胸有成竹的林旭一指北方,說道:

“收拾鐵勒人,再讓陳涼殲滅東侵的十字軍,時不我待呀!”

一場常規神戰的終極目標是爭奪信徒資源,獲悉屢遭打擊的天使軍團可能遠不如最初預想中那般強大,林旭自然希望發起一場全麵反攻,不僅從高端力量層麵,連同人間界也要一塊把十字教的勢力連根拔起。扶持陳涼上位是總體戰略決定的基本策略,這個沒什麽好說的,至於戰術層麵當下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發起反撲,把東征的十字軍精銳一口吞下,不能讓這些身經百戰,熟諳東方戰法的老兵再次返回西方。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7 10:21
023 許願
洛陽宮,重簷鬥拱的殿宇金碧輝煌巍峨聳立,隻可惜這片宮殿再一次換了主人,覆亡了千年帝國大秦王朝的紅巾軍被強力驅逐,興漢軍大頭領陳涼成了洛陽宮的新住戶。

“林大哥,你來了。”

身著紫衣的陳涼見了林旭,態度依然和過去一樣熱情,分毫看不出他在朝堂上那份一言可決千百人生死的霸主氣勢。

一度被粗鄙不文的占領者們肆意劫掠縱火,搞得洛陽城內一片狼藉民不聊生,但千百年來發展的根基猶存。稍加修整之後,洛陽的多處宮苑便恢複了大秦陪都應有的威嚴肅穆氛圍,隻是空蕩蕩的街市上仍舊看不到多少行人,一時半會無望重現舊日裏摩肩接踵的繁華景象了。

在不久之前,與紅巾軍開戰期間,陳涼特地谘詢了林旭的意見,認同了打下鹹陽再稱帝的建議合理性之後。隨即,他在洛陽沿用漢王的名號和印璽,這份慎重舉措卻把期待著升官發財的下屬們搞得心情鬱悶。

一點沒錯啊!陳涼打賞功臣向來都不小氣,論功行賞的時候,大手筆地恩賜宅邸和金銀珠寶,美女名馬那是一應俱全,唯獨不見加官進爵的消息。

俗語說得好,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王侯將相是每個男人心底裏的渴望,誠然,九五至尊的皇位隻有那麽一個,那玩意也太燙手了些,不好沾邊,自家封個公侯可不算太難吧!現在的問題是老大陳涼自家不挪窩,底下的文臣武將們隻好陪著他原地踏步,要說在許多人看來,業已據有了三分之二天下州郡,陳涼的帝王大勢已成,稱得上羽翼豐滿,壓根用不著如此謹小慎微。可是無論別人是怎麽想的,陳涼始終不予置評,他還是默不作聲地保持著一貫立場。

未語先笑,林旭拍了拍陳涼的肩膀,說道:

“收複鹹陽的時機,你覺得幾時出馬比較合適?”

聞聲,想起了正經事,陳涼肅容說道:

“近期怕是無望了,馬上要開始春耕,北地州郡民生凋敝,招撫流民屯墾尚需時日,整理這些事情怕也得拖延一陣子。”

“嗯,那鐵勒人和其他胡族,你準備如何處置?”

出自林旭之口的任何一句話,哪怕是貌似無心之語,陳涼都會仔細琢磨以後再作答,這一次也不例外,他低頭思索了一會,方才猶豫地反問說道:

“林大哥,那你的意思是?”

瞧著陳涼瞻前顧後的模樣,林旭忍俊不禁,說道:

“哎,別問我呀!這是人道的事情,你自己作主就行了,我還不想給阿賴耶盯上。”

聞聽此言,陳涼不置可否地胡亂點了點頭,說道:

“哦,那小弟就先說說俺的想法吧!”

伴隨著一代草原霸主思結禰度飲恨在漢水之濱,處於孕育狀態之中的鐵勒帝國,至此也宣告胎死腹中。思結禰度的兩個心腹手下,親貴大將烏護奇拉和達契桑陀以協議方式分拆了鐵勒聯盟,促使形成了鐵勒和高車兩大部落集團在北方並立的局麵。

盡管在十字軍東來的強大軍事壓力之下,分裂數年之久的鐵勒人又開始出現重新整合的向心力,許多中下層部眾也呼籲恢複當年的鐵勒雄風。然而,實際操作起來遠非如此簡單。要知道,之所以分裂成鐵勒和高車,起因就是內部利益分配不均,致使高車諸部和鐵勒諸部關係不合,現在硬要捏合在一塊,既得利益者們是不會讚同的,隻要這些上層人士不點頭,底下的人鬧騰得多歡都是白搭。

“……如我所說,那些胡人根本不懂禮義廉恥,他們也沒有倫理道德,草原上的規矩就是弱肉強食,跟山裏的豺狼虎豹沒兩樣。儒生們說,夷入夏為夏,夏入夷為夷。既然要化夷為夏,首先要折服他們,再教化他們。不打倒這些胡人,他們絕不會聽話,然後要讓他們移風易俗,僅僅用武力征服是不夠的,暴力手段隻能奏效一時,長遠之計是讓他們變成和我們一樣的夏人,真正的征服是對人心的征服……”

手裏端著茶盞,林旭聚精會神地聽著陳涼侃侃而談,不住地點著頭表示讚同,他心中也不禁暗自感慨起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陳涼從一個文盲獵戶學到這個程度,不愧是天命加身的人中之龍啊!

耐心地聽著陳涼講完,林旭鼓掌說道:

“嗯,說得好,陳兄弟近來見識大有長進哪!”

聞聽林旭的誇讚言語,陳涼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撓著頭說道:

“呃,其實俺也是聽手下們說的,覺得挺有道理的,這才借來用用……”

見狀,林旭很不以為然地一擺手,說道:

“何必為了拾人牙慧而慚愧?身為人主者,集眾人之所長,擇善而用之。如此足以治天下,君王又何必賢於臣僚?”

陳涼情不自禁地張大了嘴巴,這種離經叛道的言論不是土著居民們所能講出來的,他如獲至寶般歎息說道:

“啊!林大哥所言極是,君王不必賢於臣僚。”

自覺已經跑題很遠了,林旭再度把話題轉入正軌,說道:

“這次前來,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聞聲,陳涼挺直了身軀,鄭重其事地問道:

“噢,不知何事?”

話說到這裏停頓了下來,林旭仿佛是在有意醞釀氣氛,緩緩說道:

“關於弟妹薛夢潁……”

心中最深的傷痛被觸及,陳涼的臉色在瞬間數變,他強自壓抑著情感,沙啞著聲音說道:

“夢潁她如何?”

早已料到陳涼會有此表現,林旭微微一笑,說道:

“嗬嗬嗬嗬,這幾年來我實驗了塑體重生,可以憑空造出一具肉身,屆時隻需將亡者魂魄植入軀體即刻起死回生。”

“啊!這麽說,夢潁她能活過來了?”

驚喜交加的陳涼一把攥住林旭的雙臂使勁搖晃,笑容不改的林旭點頭說道:

“你要這麽說也沒錯。”

踉蹌著後退幾步,陳涼擦了擦淚水,作揖說道:

“多謝大哥成全,小弟此生永不敢忘您的大恩大德。”

見此情景,林旭不得不給陳涼潑冷水,免得他期望值太高,說道:

“重生是重生了,不過我也沒有十成把握永絕後患,你……”

聞聲,陳涼不由得緊張萬分,慌忙追問說道:

“不知何謂後患?”

“無論在天道與人道,起死人而肉白骨畢竟有悖常理,雖說當下無恙,難保久後依然如此,你要有所準備。”

愛妻如命的陳涼哪裏還有空理會這些小事,他當即正色說道:

“無妨,縱有不妥之處,總好過天人永訣之苦,陳某不懼天罰。”

不愛江山愛美人哪!林旭在肚子裏如此吐槽陳涼,隻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好指摘陳涼用情太深,此時也隻得點頭說道:

“嗯,等到她身體恢複正常,我就把她帶過來。”

聞聽此言,陳涼忽然沉默了片刻,隨後開口說道:

“林大哥,趕得及在攻陷鹹陽之前嗎?”

林旭起先一愣,跟著恍然地說道:

“為什麽?哦,你是打算立她為皇後。這樣子啊!好,我會盡量抓緊時間的。”

對於專情一致的陳涼來說,相比於心頭肉薛夢潁,皇帝佬的六宮粉黛三千佳麗那都是充門麵的擺設。若非早些年薛夢潁慘死錦衣衛刀下,為了反秦大業他必須有繼承人接班,在妻子死後心如枯槁的陳涼身邊連一個侍妾都不會留用。

鄭重其事地作揖道謝過後,陳涼沉聲說道:

“嗯,那一切都拜托您了。”

陡然之間,驚悉愛妻薛夢潁即將回到自己身邊的好消息,這如同給心如死灰的陳涼打了一針強心劑,好似煥發了第二個春天,他即刻開始以極度誇張的熱忱行動起來,那效率真是高得嚇死人。陳涼每天從天不亮開始就不停地處理公務,一直忙碌到夜半三更才休息。在抽調人手恢複占領區秩序和組織春耕的同時,著手調集南方地區的糧草輜重囤積到洛陽一線。

說不得,如今陳涼是一門心思等著春耕完畢,興漢軍馬上向西發起攻勢,奪取關中和隴西。

對香消玉殞的亡妻薛夢潁,陳涼始終懷著一份珍而重之的深情,這是任何其他女子無法取代的。在陳涼看來除了賞識自己於草莽之間的薛夢潁之外,環繞在身邊其他女人,無論是故作矜持也好,撒嬌獻媚也罷,不過是衝著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權勢而來,所以她們不配穿戴上皇後的冕服,堪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女子唯有薛夢潁一人。

................................................................

天柱峰舊山神廟

林旭在大殿中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說道:

“諸君,人間界之事大抵如此,需要我等善加思量的,如今隻剩下何時對天堂山發起進攻了。”

地祇雷奧站起身,嗓音如雷地說道:

“依在下愚見,咱們需要更多飛船代步。林天王,可否借出實物供大家參考一二?”

聞聲,林旭笑了笑,說道:

“方舟的圖紙某已經備好,待會大家離開時隻管拿回去研究便是,在下要說的事情可不是這一樁喲!”

大光頭孟蜀不耐煩地拍著桌子,說道:

“哎,林小子,有話直說,兜什麽圈子嘛!”

“嗬嗬嗬嗬,那在下就開門見山了。如果,我是說如果,陳涼征服了如鐵勒和其他胡族之後,諸君會否將這些胡人發展為信徒?”

這時,蕭柏琅站起身,神情嚴肅地說道:

“諸君,那些胡虜未得教化,生性蠻橫無知,畏威而不懷德。若要潛移默化地收納他們,隻怕得要數代人和百年光陰,現在談及此事未免言之過早了吧!”

這時,林旭點了一下頭,接著說道:

“嗯,那信奉十字教的凡人呢?”

聞聲,神祇們都明白了林旭這一問的真實含義所在,與中原秦人同樣膚色和發色的胡族尚可同化,反正幾代之後他們的民族傳統也就湮滅無形了。那些從外貌到精神氣質,無不與華夏道統背道而馳的西方人,日後如何處置他們也是一個棘手難題。

這時候,巫山府君蕭柏琅接口說道:

“依在下之見,切不可心慈手軟留下後患。尊奉一神偽教者多有執迷不悟之心,與其一念之仁而存百代禍患之根,不若當機立斷永絕後患。”

聽了蕭柏琅殺氣凜凜的一番宣言,現場不同的聲音立馬就冒出來了。首先是老實人龍石耳,祂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形,說道:

“若照蕭兄的說法盡數殺了?此法隻恐有傷天和吧!”

正反兩派觀點皆已出現,和稀泥的一派也隨之堂皇登場,洪澤水君章渝笑嘻嘻地插言說道:

“哎,我覺得二位說得都有幾分道理,不過這還不是當務之急嘛!群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到時候咱們再說也不晚,諸位意下如何?”

內部意見分歧過大,林旭也就不再糾纏於紙上談兵,轉而說道:

“天堂山是必須打的,克蘇魯神係也一定要滅。十字教在挖咱們的命根兒,克蘇魯神係幹脆是什麽都想要,這兩個是死仇大敵,萬萬容不得半點情麵。那對東瀛神係該怎麽辦?”

一隻手摸著大光頭,神情酷似黑社會大佬的孟蜀撇著嘴,說道:

“那些雜魚留待日後處理吧!嗯,驅逐祂們離開這個世界,信徒可以保留,不許祂們再降下真身就是了。”

聞聲,蕭柏琅拍手稱快,叫好說道:

“善,孟前輩此法甚佳,深得吾心。”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7 10:22
024 強襲
出身背景和生活經曆可以塑造一個人的世界觀,對於出生在地球上,並且在信息時代形成了世界觀的林旭來說,哪怕此刻的他與彼時的自己有著天壤之別,某些一以貫之的東西還是頑固地留存下來。譬如說,在如何看待工具的價值這個問題之上,以科技路線為基調的地球文明,著實把工具的力量發揮到了前人無法想象的地步,絲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沒有社會因素限製和經濟條件束縛,把人類自身跟流水線產品一樣源源不斷地製造出來,這一幕對21世紀的地球科技水平也算不上科幻。

一切進步和發展都取決於工具的改進,大到火箭和宇宙飛船能把人類送往其他行星,小到修改受精卵的DNA序列,進而製造出人獸雜交的怪胎,那當真是到了一個不瘋魔不成活的境界。

成長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中,林旭的意識深處就刻錄了對於強大工具的信賴感,當提升自身實力變得艱難,他理所當然地把目標轉向了借助於工具的力量,這一點是其他神祇所不可能效仿的。

與一眾神祇們交涉了半晌之後,林旭岔開話題,說道:

“那麽稍後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了,請諸君過目。”

說著,林旭從袍袖中取出一卷東西,“嘩啦!”一下展開這幅繪製於白色絲絹上麵的圖紙。

自信地指點著簡帛上條紋繪製細致入微,包含了三視圖和局部構造分解圖的全套設計圖紙,林旭笑著說道:

“這是在下根據十字教的方舟改進得來的新式戰船,我把它稱作強襲艦,既可運載人員也能搭載強力法寶對敵進行遠程攻擊,唯一的缺點是……造價方麵稍微高了點。”

素來喜歡湊趣的大江龍君敖平一臉好奇地貼到林旭身旁,俯身端詳著這份極盡繁複之能事的圖紙,祂手托下頜,饒有興趣地探討說道:

“喂,我說林兄,敢問這條船的身價到底有多貴嗎?”

聞聲,林旭頭也不抬地說道:

“大概把敖兄你的全部身家都搭上,那就差不多了。”

敖平是紈絝子弟出身,雖說是一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的主,但對自己全副身家多寡,祂心裏總歸還是有個概念的。

聞聽此言,敖平臉上浮現一抹蔥心綠,頹然無力地閃身走開,祂還不忘擺手說道:

“噢,那你就當我什麽都沒問過好了。”

見此情景,惹來一陣哄堂大笑之後,以風流倜儻自詡的蕭柏琅,唉聲歎氣搖著折扇,說道:

“林兄,你這船造價如此昂貴,想必也該有個原因吧?”

這時,林旭點了點頭,應承說道:

“那是自然,諸君要知道,這條強襲艦足有三十裏長哦!”

一聽這話,地祇們無不麵露了然之色,顯然祂們已經對林旭倡議修造的這個高價貨色有了更為直觀的認知。

通常而言,法寶是材料濃縮到了極致煉成的器物,例如在《封神演義》這本小說就爆過黑材料,三清之一的元始天尊用半個不周山煉成了“番天印”。不周山是支撐天地的天柱,那麽山嶽本身的體量該有多大是可以想象出來的,稱之為頂天立地也毫不誇張,即使隻有半截山體,那也趕得上普通山峰的千百倍之多了吧!如此的龐然大物最後製成一枚印章,由此可見,法寶這類玩意的確是濃縮出精品呀!

假如這條船本體有三十裏長,那就相當於一件鎮山級數的法寶,類似這種高級貨,家底稍微差一點的神祇都不敢問津,起意煉製這路敗家玩意,千真萬確是很奢侈的行為。

直至此時,敖平的臉色才算恢複過來,祂捋著下頜的龍須,訕笑說道:

“如此一說,那便合情合理了。”

見狀,林旭微笑著一甩手,轉而攤開一份手卷給地祇們展示,笑嘻嘻地說道:

“這是建造戰艦所需的材料表,請列位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吧!”

掃視一眼這份字體細若遊絲,行數密如蛛網的超級大清單。首當其衝的蕭柏琅,一瞬間凝固在臉上兼有心痛、糾結、疑惑和悵然的複雜神情,表情之豐富,足以媲美那些在醫院裏手指顫抖著拿起DNA檢驗報告,猛然間發覺孩子原來不是自己親生的倒黴男人。這時,隻聽祂有氣無力地嘟囔說道:

“我說林兄,你這哪是募捐,擺明了是要抄家呀!”

聞聽此言,林旭笑得愈發開心了,他上前拍著蕭柏琅的肩頭說道:

“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蕭兄,想開一點,等咱們收拾了十字教,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戰利品的。”

戰利品!仿如瞬間被趙公元帥狠狠一鞭子抽醒了,蕭柏琅此刻雙眼中閃著爍爍金光,祂馬上換了一副烈焰焚身不動搖的悲壯姿態,語調斬釘截鐵地說道:

“幾時出發?造船還要多少材料,林兄,你隻管說吧!千萬別客氣。”

老實人龍石耳瞧著一副中二青年歡樂多模樣的蕭柏琅,祂更是哭笑不得,插嘴說道:

“蕭府君,你這立場轉變也太快了吧!”

對於旁人的揶揄,我行我素的蕭柏琅充耳不聞,祂現在滿心隻剩下一個詞匯,戰利品!

時光飛逝,光陰荏苒。靠著華夏神祇們你出點金銀,我弄點寶石和玉料,大家仨瓜倆棗地湊齊了林旭那件敗家傑作所需的材料,原本停留在紙麵上的強襲艦,迅速變成了地祇們看得見摸得著的真實存在。

“好快呀!兩個月光景,這便已完工了十之八九,神速啊!”

蕭柏琅打量著這條強襲艦,猶如吝嗇鬼看著自己的錢袋子,那就別提多上心了。

林旭也對前來觀禮的一眾地祇們介紹即將完工的戰艦,說道:

“多謝列位鼎力支持,僅憑在下一己之力,渾身是鐵也撚不出幾根釘啊!”

前些時候,地祇們不惜砸鍋賣鐵以大量土地從神孽嶽鵬手中換來了數目可觀的雇傭兵使用權。需要注意的一點是,這項業已達成的協議僅限於使用權,而非所有權發生了轉移。說白了,雙方約定好在一定期限之內,這些雇傭兵會為支付酬金的雇主戰鬥而已。雇傭兵隻需要付出代價就能換來,但是自身培養力量就困難得多了,所以林旭才打起了借助工具的主意。

審視著這艘名副其實巍峨如山嶽一般的造物,敖平忍不住歎息一聲,說道:

“很壯觀不假,隻是太紮眼了吧?”

聞聲,林旭笑了起來,說道:

“嗯,強襲艦麽!這玩意從來就不是要跑到別人家裏去偷雞摸狗的貨色,咱們就是要明火執仗地打進去,這才能叫強襲,難道不是嗎?”

在這個問題上,敖平顯然辯論不過林旭,祂也馬上轉換話題,說道:

“幾時能完工?”

“嗯,內部修繕還要大概十天,估計最快也得到下個月了。”

作風一向大大咧咧的孟蜀忽然插言說道:

“這樣啊!那咱們可以通知那些雇傭兵過來,免得時間方麵趕不及。”

聞聽此言,林旭也連連點頭,對敖平說道:

“好,敖兄,辛苦你跟孟前輩走一趟,務必小心,別在陰溝裏翻了船。”

敖平最喜歡這種出風頭沒風險的露臉機會,當即祂拍著胸脯說道:

“嗬嗬嗬嗬,林兄你放心好了,些許小事出不了岔子。”

.........................................................................

白色的聖光充盈在無數的六棱柱水晶叢林中,恍如水晶世界的天堂山依舊是老樣子,至少從表麵上來看是如此,似乎不久前連續發生的幾起外敵入侵事件並未在這裏留下什麽顯著的破壞痕跡。

那些漫天飛舞巡邏執勤的天使們,數量上也看不出減少的跡象,這裏曾經發生的血腥戰鬥仿如隻是一場虛幻夢境中的故事。

“陳涼快要打進鹹陽了吧?”

透過強襲艦前方的球形水晶顯示器,林旭打量著尚不知危險迫近的天堂山,與身邊的敖平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

聽著敖平的話,林旭頷首說道:

“嗯,聽說進軍十分順利,不出意外也就是這幾天了。”

敖平摸著下頜的肉質龍須,歎息說道:

“世事變化無常啊!千年不滅的大秦帝國說沒就沒了,過往的幾百年都沒有最近這十來年變化劇烈,咱們這回可算是趕上了。”

不等林旭再說什麽,旁邊的儀器已經顯示出綠光閃爍,這是即將降落的信號。

見此情景,林旭伸手按住水晶柱,開啟內部通訊告知全艦說道:

“目標接近,開始錨定!”

“咚——”

伴隨著這一下悠長的撞擊聲,強襲艦劇烈顫抖了一會,隨即停穩了,外麵正是天堂山,華夏神祇們的降落點距離那座高聳直達天際的水晶山峰僅有數百裏。

“嘟嘟嘟……敵襲!敵襲!”

感應到巨大的外來吾侵入,天使軍團恰似被竹竿捅了蜂巢的馬蜂一樣,成群結隊地起飛追蹤入侵者。不消說,體積龐大到無從遮掩的強襲艦從一開始就變成了祂們的攻擊目標。

林旭連續扳動了控製台上的一排按鍵,吩咐左右說道:

“快,馬上開始行動,我已將所有傳送雇傭兵的法陣全都彈射出去。諸君何不趁此良機,打這幫鳥人一個措手不及。”

話音未落,數以百計的光點從強襲艦上的彈射口向外告訴噴射而出,這些光點落地後即刻擴展為一個個五彩斑斕的光圈。

神秘符文配合著強大的能量輸出,通向“外域”的多個窗口已然敞開,此時此刻的天堂山,宛若一間門窗洞開的房屋,隻能無奈地任人來去自由。

突然遭受外敵襲擊這回事,吃了不知多少次虧的天使軍團大約已經習慣了。那位宣稱自己為唯一神的雅赫威,實在是得罪了太多的神祇和大能者,估計在多元宇宙的任何一個角落裏隨便劃拉兩下,差不多都能找到個把十字教的敵人,真可謂是仇家遍天下。這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甭管天使軍團的戰力多強悍,戰術配合何等默契,同樣也經不起如此日積月累水滴石穿式的無情消磨。

時至今日,天使軍團成了空心大老倌,盡管祂們僅餘的家底也足可以威壓一方世界。然而,要用千萬級數的天使去迎戰數量占據優勢的強大敵軍,這事可不像嘴上說起來這樣輕鬆愜意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7 10:23
025 雅赫威
“泰斯拉特!”

從天使軍團陣列中傳出的這一聲驚呼,暴露了天使們士氣江河日下的窘迫現狀,低級天使沒有畏懼這種情緒,肯定是哪個高階天使露怯了。擱在在天使軍團的全盛時期,漫說泰斯拉特這種神戰生體兵器,再大牌的神祇殺過來,天使軍團也不會出現驚惶無措的狼狽景象。

要問在神孽嶽鵬的雇傭兵列表中,評價高達九顆星的大怪獸泰斯拉特實力有多強悍,單從它“滅世者”這個煞氣逼人的榮譽稱號就能看得出來。然而,真正使得部分高階天使恐懼至此的主因,倒不是泰斯拉特的戰力如何強橫恐怖,秉性何等凶殘,而是它所具有的一門特異神通“禁空”。

顧名思義,泰斯拉特的“禁空”神通是透過歪曲區域法則,強行剝奪自身周圍一切活動目標的飛行能力,而且無分敵我。

那些倒黴碰見了命中克星的飛行者們,雖說不至於當場表演撲街秀,飛行最高限度也超不過五十米,這恰好等於一頭泰斯拉特的標準身高。換言之,這種兩腿直立行走,除了背上兩排尖銳棘刺之外,其他方麵都酷似中生代霸王龍一類遠古巨獸的生體兵器,隻要毫不費力地張開嘴巴,就能一口輕鬆咬到那些再也飛不高的可憐目標。

泰斯拉特的可怕之處還不僅如此,承受了“禁空”負麵影響,五十米的距離對於那些缺乏飛行能力的強悍肉搏戰能手來說,隻是抬腿蹦一下的高度,眼睜睜地空戰變成了陸戰,這優劣態勢即刻翻盤哪!

“昂——昂——昂——”

這時,隨著泰斯拉特怪異高亢的叫聲回蕩在天堂山上空,附近盤旋的天使們恰似當頭被敲了一記悶棍,祂們二話不說便一頭栽了下來。

一頭泰斯拉特的“禁空”有效範圍,大約維持在半徑十公裏左右,正負誤差不超過百分之十。這次華夏地祇們雇來的五頭泰斯拉特,那就等於是五個移動式防空炮台,不管它們走到哪,附近的天使不拘翅膀的數量多寡,一概逃不脫當場表演倒栽蔥的宿命。

不問可知,形勢對於天使軍團來說,正變得愈發嚴峻。那些渾身冒著火焰、冰霜和雷電的元素亞空大軍開始與墜落的天使廝殺起來,在地麵上,由金屬和木頭複合結構的構裝體們,此時則各顯神通散布著死亡來臨的訊息。此外,作為這場戰鬥中的明星台柱子,泰斯拉特顯露出它背負著暴虐聲名的狂暴本性。對上天使軍團的大軍,它張口一吸就把一名六翼天使連同祂身上的整套鎧甲一塊嚼碎了,輕巧得像是吃掉一隻沒剝掉外殼的大蝦,順帶著還幹掉了上百個炮灰天使。

泰斯拉特的彪悍表現叫地祇們看得目瞪口呆,大江龍君敖平結巴著說道:

“值了,這貨出高價也值了。”

不同於大多數華夏神祇還忙於驚歎泰斯拉特的勁爆作風,癡迷於這艘強襲艦的強大火力,蕭柏琅前不久死乞白賴從林旭手中討要下了炮長職務,祂像模像樣地對著陰兵鬼卒充任的士兵招呼說道:

“充能,準備炮擊。隻有大艦巨炮才是最美的,大就是好,多就是美。”

陰兵鬼卒們缺乏足夠的智力應對蕭柏琅的提問,所以祂隻能在那邊自己唱獨角戲,好在強襲艦前部的炮塔基本是自動化操作的,很快就進入了充能射擊程序。

“嗡嗡嗡……”

站在炮擊指揮儀前,蕭柏琅白皙的臉上現出一抹興奮的紅暈,嘴裏嘟嘟囔囔地說道:

“左三一,上一二,一號炮塔,發射!”

在蕭柏琅自言自語地同時,祂的左手按住半球形的水晶,這就是指揮艦炮的火力控製裝置。

“嗞——”

一道殷紅色的粗大光柱沿著炮塔前端的炮管筆直竄出,驟然被燒灼到電離狀態的空氣,發出了一陣如冷水滴入油鍋般細碎的聲響。

來不及觀察炮擊成效,蕭柏琅大笑著說道:

“二號、三號炮塔齊射!”

“嗞——嗞——”

除卻部分好戰分子之外,多數華夏地祇保持著緘默狀態,十字教大本營天堂山的水深水淺對於祂們還是個未知數。現在,最好是讓雇傭兵們去趟一下水,免得一不小心把祂們也淹死了。特別是對林旭而言,雇傭兵的傷亡情況隻是個小問題,反倒是地祇們出現大量傷亡,再想鼓動祂們合作那可就極其困難了。有鑒於此,一動不如一靜,此刻隻要瞪大眼睛看著就好了。

“林兄,在想什麽?”

聽到敖平的問話,林旭回過神來,笑著說道:

“哦,我在想雅赫威在哪?”

聞聲,敖平也很疑惑不解,遲疑著說道:

“這……總不會也在看戲吧?”

哈哈一笑之後,林旭搖頭說道:

“這個可難說啊!據說那老家夥從自稱唯一神開始,祂的腦筋就已經不大正常了,這路瘋子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老話說,白日莫要說人,夜晚莫要談鬼。正當林旭與敖平私下交流對雅赫威的看法之際,外間異變陡生。

伴著晴天霹靂般的一聲轟然巨響,遠方天際盡頭處,巍然屹立的水晶峰上方,天空撕裂開一道漆黑幽深的裂隙,緊隨其後,一個龐大得難以用人類語言描述的物體出現在眼前。

“乖乖,好大的一個球啊!”

借助於炮擊指揮儀的光學瞄準係統,蕭柏琅第一個看清了突然登場的龐然大物,不禁發出一聲含義不明的慨歎。

這時候,林旭閃身出現在蕭柏琅身後,低聲說道:

“蕭兄,用主炮對準那個球來一下,記得要用全功率。”

蕭柏琅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催促手下們說道:

“好咧!小兔崽子們快點給主炮充能,我來親自瞄準。”

“嗞嗞……轟——”

短暫的數息時間過後,一門主炮充能完畢,蕭柏琅隨即驅動水晶半球發射。在這一刻,沿著足可容納下一頭長頸鹿駐足的前端炮口,猛然激射而出的強勁光束,恍如彗星般拖著長長的尾跡,速度似慢實快地逼近那個懸浮在空中的未知球體。在二者發生接觸的一刹那,此言的白色閃光充盈在天堂山的水晶世界中,並且四處反射開來。如此強烈的明暗變化,即使神祇們也不得不閉上眼睛,外放的神識在劇烈能量波動幹擾中,根本無法確知外麵發生了什麽狀況。

過了一會,炫目的光芒漸漸消退,林旭瞠目結舌地望著遠方逐漸清晰起來的詭異影像,他忍不住爆粗口說道:

“我靠,這樣也行?”

在正麵遭受了強襲艦一輪主炮轟擊之後,這顆球體剝落了外層覆蓋的不明物質,內部暴露出來的結構赫然是錯綜複雜,但又隱隱使人感覺井然有序的金屬管線。此情此景,要叫林旭這個穿越者來陳述,隻能說這個神秘球體很像是一塊超大型的集成電路板。

“尼瑪!我說那些科學家整天在實驗室裏神秘兮兮的研究來研究去,最後差不多全都信了上帝,原來是你又玩了一把資產重組借殼上市啊!”

這個外表酷似變形金剛老家塞伯坦星球的碩大球體,無疑又勾起了林旭的諸多聯想,不過如此吐槽的話語,他也隻能憋在心裏自己想一想就算了,可不敢說出來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那是純屬找不自在。

林旭敢斷言,這個奇怪的機械大球就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雅赫威。證據再簡單不過了,在這個碩大球體的中心位置繪製著一尊碩大無朋的十字標記。在整個十字教神係當中,隻有兩個存在可以隨意使用這一特殊標記,餘者連同熾天使在內統統都沒有資格。其中一個是宣稱將要救贖人類罪惡的救世主彌賽亞,祂因自我犧牲而背負著十字架,另一個就是十字教神係的主神雅赫威本身。

拍了拍蕭柏琅的肩頭,林旭肅容說道:

“蕭兄,切換到核晶火箭,這位貴客值得咱們下點血本了。”

“日——日——日——”

片刻之後,尖銳刺耳的破空聲響徹雲霄,韻律恰似某種大型管弦樂器的協奏曲。

本是產自“外域”的核晶與地球上核武器有著諸多相似之處,它們最大的共同點在於殺傷威力大得喪心病狂,價格昂貴方麵也算是很有默契。

別看隻是區區幾枚核晶火箭所消耗的原材料,價錢足夠地祇們直接買下祂們雇來的這批雇傭兵,還真不是一般的貴啊!此次遠征出發以前,為了增加一張底牌,林旭冒了偌大風險從“外域”搞來了一點點核晶,現在要把它們一次性消費掉,即使豪富如神祇之輩也要肉疼老半天。預先裝在強襲艦上的這幾顆更是壓箱底的寶貝疙瘩,林旭隻能強忍內心的不舍,來個清倉大甩賣了。

“轟轟轟……”

核晶火箭飛行速度極快,加之那個機械球體大得幾乎不可能打偏,幾顆火箭差不多在同一時間於它的表麵炸開。霎時間,靚麗炫目的深藍色光輝將整個天堂山染成了如海洋世界般瑰麗的奇異色澤。

“咕咚咚……”

隨著高度濃縮到近乎於物質化的高濃度聖光,此時好似水銀洶湧地噴出球體之外,旋即在球體的表麵凝結構築起比早前更厚的一層防禦外殼。與此同時,一道移動網格式的攔阻牆出現在了球體正對著強襲艦的一麵,顯而易見,這是阻止華夏神祇們趁虛而入。

見此情景,林旭心中又多了幾分把握,他歪著頭跟蕭柏琅說道:

“開炮,必須打開一條通道。”

聞聲,蕭柏琅沒多言語,調試了幾下主炮之後,位於右舷前端的三號炮塔炮口再度冒出了肉眼可見的熾烈紅光。

“嗞——嘭!”

機械球體的防護網格被一炮洞穿,紅色光柱在本已破損的機械球體表麵,狠狠地鑿出了直徑足夠容納一座足球場的大坑。

正所謂,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當華夏神祇們的強襲艦卯足了氣力轟擊不知為何變成球體的雅赫威,旁邊的天使軍團當然不能繼續跟沒事人一樣作壁上觀。即使已經處於幾頭滅絕巨獸泰斯拉特為首的大批神孽雇傭兵,以及華夏地祇派遣的多路陰兵鬼卒夾擊之下,天使們還是竭盡所能地抽調了一支精幹力量,舍生忘死地朝著強襲艦撲來。

見狀,林旭無法再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雅赫威身上。須知,蟻多咬死象,任憑強襲艦的防禦力多麽強悍,也經不起一群六翼天使們在近距離大肆搞破壞。說到底,強襲艦畢竟隻是一條戰艦,不是一座要塞啊!

“諸君,要靠你們了。”

聽到林旭的話,艦橋之內的地祇們紛紛出言表明自己的堅定信心,祂們七嘴八舌地說道:

“林兄安心,些許小事,我等手到擒來。”

“是啊!我等也不是魚腩。”

“天王隻管安心離去,我等必能保得大船無恙。”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7 10:23
026 拚血本
兵敗如山倒的道理誰都明白其中的可畏之處,要問如何避免出現這種情況,多數人隻能含糊其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其實問題的答案沒有人們預想中那般高深莫測,隻需要指揮官手邊保留一支精銳預備隊,當前線發生動搖之際,甚至是陣線行將崩潰的危急時刻,一股數量不必很多的生力軍投入前線就足以暫時穩住局麵,乃至於扭轉頹勢也不是沒可能的。因而,在大戰之中後手為上,通常來說,誰手中握著最後一張王牌,那就很可能成為最終的贏家。

不妨打個比方來說,陰謀好似鬥地主,陽謀猶如下圍棋,兩者高下如何,那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陰謀詭計是注定見不得光的,算計對象不知道你有什麽底牌,或者耍了手段才能奏效,一旦真相大白,任憑你智比天高也沒得玩了。陽謀則是從積蓄大勢著手,看似平常的細碎手段積累起來的優勢堪比高屋建瓴,大勢既成便無可阻擋。恰如二人對弈,即便你把對手每一步行棋都明明白白看在眼裏,棋力不夠的一方還是得眼睜睜瞧著他一步一步把你輕鬆帶進溝裏。對於實力不濟的一方來說,哪怕絞盡腦汁也無從擺脫困局,該輸掉的一盤棋重來一遍也照樣無望取勝,這就是陽謀的可怕之處,根本不怕你知道,知道了也沒用。

“哢哢嚓嚓……”

在一陣持續如海濤般的金屬摩擦聲中,機械球體逐漸想歪伸展開來,化作了一尊高度可與水晶山峰比擬的機械巨人。尤為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在這具鋼鐵身軀的表麵,一些受損部位的線路還在時不時地爆出大蓬火花。

這時候,在無數旁觀者的注視下,機械巨人那雙全無感情可言的巨目定定地望著強襲艦,隨即緩緩張開了那張幽深若無底深淵似的大嘴。

“嗖嗖嗖……”

尖銳細密的破空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數不清的小黑點從那個機械巨人的口中向外噴出,對準的目標自然是強襲艦。

隨著這些高速運動的黑點逼近強襲艦上空,林旭終於發覺自己早前猜錯了,雅赫威這一招不是遠程攻擊,而是空降兵行動。視野裏的每一顆黑點,實則都是一個身軀和羽翼統統由金屬材質構成的機械天使,此刻這些造型宛若後現代藝術鋼鐵雕塑般的鳥人好似離弦之箭般朝強襲艦飛掠而來。

“昂——昂——昂——”

在施展“禁空”能力的泰斯拉特那怪異的嚎叫聲中,從空中疾速飛過的機械天使絲毫不為所動,連羽毛都沒顫動一下。

見此情景,林旭心中微微一動,恍然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要麽是這些疑似是機械巨人釋放出的機械天使具有神性,所以能夠抵抗泰斯拉特的禁空神通,再不然就是說機械類飛行物對於禁空能力有特殊抗性。假如從機械天使的飛行沒有受到任何阻撓這個表現分析,林旭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過所有這一切目下還都隻是林旭的推測而已。

麵對著機械天使集群傾瀉而下的密集火力,一時間打得以巨艦大炮為指導思想的強襲艦疲於應付。盡管這些機械天使的個體大小,相比於強襲艦來說微不足道,但每一次攻擊都隻造成輕微損害,可是架不住攻擊方的基數太大啊!

意識到拖延時間是自取滅亡的捷徑,林旭當即瞪大了雙眼,他一邊把手按在主控水晶上,一邊大聲說道:

“諸君,我要全速撞過去,隻能以本傷人了。”

盡管在外人的眼中,四麵樹敵以至於自身實力耗損過度的十字教神係,正像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遠遠望去之時,隻覺得殿宇樓台恢弘壯美,仿如不可一世的帝王之業,待得走近以後才能看出來,這座建築其實已經被白蟻咬得千瘡百孔。絲毫不誇張地說,用力在宮殿的門上踹一腳,整座建築可能會崩塌成一堆瓦礫。

隻是話雖如此,仍然不能小看十字教的活動能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雅赫威的能耐遠非幾條蟲子那麽差勁。

兵法上說,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兵不厭詐。能,故示之以不能,不能,故示之以能。外人焉知這種外表看起來的虛弱不堪,是不是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由雅赫威一手蓄意製造出來迷惑別人的花招呢?

對於這個紛亂難以分辨真偽的迷局,林旭的思路此刻異常清晰明了,隻要讓十字教吃上苦頭,喝阻祂們下一次發起侵襲的企圖就夠了,其他事情不是現在他該考慮的。

這時,開足馬力加速到了極限的強襲艦一路轟鳴著向前衝擊,在目力所及之處,放言望去盡是機械天使投射的火力網。這些或是能量或是實體的攻擊,不斷與船體防禦法陣之間摩擦生成的各色彩光,特別引人矚目的是在強襲艦的船頭前端下部,一根形似野豬獠牙的金屬撞角與船體龍骨緊密相連,因而,這玩意能承受極大的衝擊力而不至於損毀。

這根撞角最初是林旭為了增強防禦力加上去的,用來對付體積巨大的機械巨人,玩上一回碰球遊戲也肯定不吃虧。

說時遲,那時快。短短數十息的時間,強襲艦挾帶著煙花般絢爛的光效一頭撞向了機械巨人。

“轟隆隆——”

體積堪與山嶽比肩的龐然大物撞在一起,撞擊瞬時產生的狂暴衝擊力,比得上星體撞擊規模的天災浩劫。

在這一刻,仿佛整個天堂山都在劇烈顫抖著,那些聚攏在機械巨人周圍,企圖保護雅赫威的機械天使在碰撞帶來強勁餘波掃蕩之下,全無招架之力。祂們直如冬日飄落的雪片般繽紛落下,在下墜途中化作了一朵朵絢麗綻開的白色光焰之花,這一幕景象在壯觀中充滿了淒美。

“棄船!棄船!自毀裝置已經打開,全體棄船!”

到處都是迸射的火花和金屬斷裂的吱呀聲響,火災生成的濃煙覆蓋了艦橋,在林旭振臂疾呼的時候,強襲艦的船體發出一連串令人膽寒的吱嘎斷裂聲,恰如冬日裏一腳踩在尚未完全封凍結實的冰層之上,常常可以聽到的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破碎聲響。

這艘真材實料的強襲艦絕對不是中飽私囊的豆腐渣工程,按照林旭的設計性能來說,船體結構也是足夠結實的,但它終究不是為了跟別人玩碰碰車而設計的。與機械巨人的撞擊使得雙方糾結成了一團,重度扭曲變形,幾乎成U字形的強襲艦船體,隨時會斷裂成幾截也說不定啊!林旭開啟了自毀裝置,不過是替這具喪失了生命力的死屍,正式填寫了一張死亡通知書罷了。

豕突狼奔倉皇奪路而逃的華夏神祇,狼狽得似足了樹倒猢猻散的猴子,到了這當口誰也顧不上管這些禮儀了,及早逃出生天才是真格的。

“哈利路亞!哈利路亞!哈利路亞……”

原本被強襲艦攔腰撞倒的機械巨人已經一動不動,這時伴隨著教堂唱詩班般空靈的歌聲響起,天堂山的空氣中懸浮的聖光顆粒開始隨著音樂的節奏而逐漸活躍起來。異變可說隻產生在一瞬間,從與強襲艦發生撞擊直到此刻,停止動作許久的機械巨人,雙眼重又開始發出了熒熒的亮光,好似鹹魚翻生。

林旭低頭看了看自製的腕表,倒計時說道:

“3……2……1!”

“轟——”

倒計時歸零的一刹那,林旭固執地要求安裝在強襲艦上那台充作擺設的核晶動力爐應聲爆炸開來,全部轉化為純粹能量的核晶,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環形光弧向四周擴散開來。這樣一圈藍白間雜的光弧以爆炸中心點為圓心,霎時間橫掃了方圓千裏的廣闊空間,即使質地堅硬如金鐵的水晶地麵,照樣禁不住如此凶猛的暴力摧殘,水晶像是快速風化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解成了白花花的細沙,終日籠罩在聖光之下的天堂山,此時看來好似變成了漫漫黃沙的瀚海戈壁。

如此威力勁爆的大爆炸,林旭看在眼裏卻也不覺得輕鬆,他確信這種程度的打擊大量殺傷天使軍團沒問題,不過要致雅赫威於死地,怕是還差得遠呢!

當即,林旭發動神術向所有盟友傳音說道:

“諸君,切莫拖延時間,即刻撤退。咱們不陪雅赫威玩了。”

林旭的宣告意味著此次戰役了結,雇傭兵的進退行止不勞雇主們費心,這邊華夏神祇開始組織撤退的時候。隨同雇傭兵前來的神孽嶽鵬的手下們也自動自覺地聚攏在一塊,十數個麵積足有籃球場大小的傳送陣正在徐徐展開。

華夏神祇們甚至來不及等待驗看成果便已匆忙離去,隻是不同於前次一條方舟突襲天堂山,這一回大多數地祇都用林旭提供的圖紙打造了自己專屬的代步工具,隨著一艘艘大小不等的方舟消失在熾烈的光芒中,這場似乎沒有明確目標的戰役也畫上了一個句號。

“混蛋!”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以後,在一聲怒吼響起的同時,一陣強勁的暴風吹走了堆積如山的厚重白沙。緊接著,從爆炸中心的大坑中露出了隻剩一隻完好的眼睛,在大爆炸中幸存下來的機械巨人,抬眼掃視著徹底化作了荒蕪得近似於月球表麵,滿眼盡是大坑和沙礫塵土的天堂山。體形比之最初登場時縮水了至少三分之二的機械巨人,口中發出了一陣含義不明的咆哮,宛若驚雷般不住回蕩在天堂山的上空。

.............................................................

“虧了,虧了,這回咱們虧大了。”

照舊擠在舊山神廟的大殿裏,蕭柏琅一麵扒拉著算盤珠子,一麵滿臉晦氣地衝著林旭抱怨著,祂顯然認為某個家夥總是大手大腳,肆意揮霍了太多的聯盟資產。

聞聲,林旭嗬嗬一笑,說道:

“不虧,你算一算天使軍團損失得有多少?沒折了一千萬,八百萬也有吧?咱們豁出來賣地還可以再來幾次,照樣不算傷筋動骨,雅赫威又有多少本錢跟咱們*下去?”

這時,旁邊悶聲不語的龍石耳插了一句嘴,說道:

“那撤退也太早了,未竟全功啊!”

一聽這話,林旭不幹了,不悅地說道:

“唷,這放下碗罵廚子,事情恐怕不對吧!我也是為了大家著相,逼急了雅赫威,惹得祂狗急跳牆,倒黴的又該是誰?”

聞聽此言,敖平急忙起身當和事佬,祂攤開雙手示意兩邊都不要再爭辯了,苦笑說道:

“哎,事已至此,多言無益。蕭兄,少說兩句吧!”

老土地黃世仁生平不擅爭鬥,即使參與遠征也是充當搖旗呐喊的龍套角色,此時祂若有所思地說道:

“可惜此番未能畢其功於一役,不知下一步該當如何行事啊?”

衝著老土地笑了笑,林旭肅容說道:

“不急,先等著陳涼的消息,他不是已經動手了嗎?幾時滅了胡人,開始收拾十字軍,咱們再相機行事。”

聞聲,敖平也點了點頭,說道:

“嗯,大家忙了這些天想必也都倦了,不如各自回去好生歇息幾日,待得有了消息再說。反正我等皆有分身在山神廟後殿,出了急事通報一聲也來得及。”

龍石耳第一個響應號召,祂起身說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先行告辭了,諸君,我等莫要打攪林天王一家團聚啊!哈哈哈哈……”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7 10:24
027 問鼎
“哐當——嘩啦啦……”

隨著城樓建築垮塌,磚瓦石塊墜地發出的轟然聲響,鹹陽城內的鐵勒人發出了一片哀鳴似的聲音,叫道:

“……城破了!”

遊牧民族本沒有據城固守的習慣,若非鹹陽是天下第一大都邑,許多鐵勒貴人都選在這裏安營紮寨,鐵勒人絕不會捏著鼻子跟興漢軍打上一場。

隨著鹹陽城的東門城樓連同大片城牆一塊垮塌下去成了瓦礫廢墟,殘破的城防工事再也無力抵擋興漢軍的兵鋒挺進,喪失了守城希望的鐵勒戰士們相互呼喚幾聲,當即跳上馬背策馬揚鞭向西城門方向奔去。對於這些徹頭徹尾的草原人來說,要他們離開戰馬爬上城牆,就像是捆住手腳跟人摔跤,早些解脫也就早點輕鬆下來。

在數量少得可憐的百姓夾道歡迎隊列簇擁下,興漢軍高層將領陪同陳涼進入了光複的鹹陽城,初次坐到龍椅之上,他心中感受到的不是激動,而是一份莫名的悲涼。

曾經屬於大秦帝王的寶座又一次換了主人,不知再過幾百年之後,又會是誰在萬眾歡呼聲中端坐在陳涼此刻的位子上呢?腦海中浮想聯翩之際,陳涼不由得得癡了,許久他才在腳步聲中回過神來。

這時,快步來到大殿的鮮於閔眉飛色舞地舉起奏表,高聲說道:

“啟稟漢王,我軍傷亡一萬六千餘,殲滅胡虜一萬八千餘,另俘獲戰馬兩千八百七十一匹……”

向陳涼如數家珍地報出了這場戰役中的損失和繳獲情況,身著山紋鎧的鮮於閔此刻顯得也別興奮,他的聲音中都有著微微顫抖的感覺。的確,身為一名將領,鮮於閔得享從異族手中奪還帝都的殊榮,那是夠資格在史書上千古流芳的業績。縱然他不是一個十分熱衷功名利祿的人,但俗語說得好,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人生不滿百年就要化為一丘黃土,誰會不願意留下些功績美名給後世子孫瞻仰呢?

心情安定不下來,陳涼是左耳聽了右耳冒,他勉強忍了一會,擺手說道:

“行了,這些瑣事容後再議,鹹陽城內的宮室狀況如何?”

聞聽此言,沒顧上清點情況的鮮於閔麵露尷尬之色,轉而他用目光求助於一旁的苗仁輔。這時,後者也很知趣地接過話頭,欠身說道:

“啟奏漢王,這皇城內外建築皆有損毀,若不徹底整修一番,隻怕不堪大用啊!”

當日林旭與虎妖霍山君中秋之夜約戰鹹陽皇城,那一戰是打得驚天動地,由著這兩位的性子撒歡折騰了一通,散布在戰場周邊那些花花草草可就跟著遭殃嘍!

鹹陽皇城內的建築物,約有十之六七都已被這場的戰鬥餘波摧毀,幸存下來那些建築大多也都成了隨便跺跺腳咳嗽兩聲都難保不會牆上掉渣的危房。如今,相對保存完好的隻有這幾間充作朝會之所的大殿,因為遠離戰場幸免於難。那些曆經天災人禍的宮殿台閣,差不多被可以認定是廢品了。在苗仁輔看來,與其下大氣力維修這些破爛,不如盡數推倒了從頭再來,起碼在工程開銷方麵還能節約點錢糧人工。

聞聲,陳涼滿是無奈地歎息一聲,說道:

“自胡虜入寇以來,關中久經戰亂之苦,民生凋敝不堪,生者不得衣食周全,死者不得入土為安。方今天下初定,實不宜大興土木,此事日後再議吧!”

群臣當然知道關中的老百姓活得不容易,但是作為未來帝國的都城,總不能讓陳涼繼續住在危房裏麵吧?無論再怎麽節儉,修葺一下那片行將倒塌的宮殿也勢在必行啊!

文臣武將們圍著陳涼爭論了好半天,陳涼依然不改主意,最後他很幹脆地說道:

“你等退下吧!孤要歇息了。”

聽了這話,又見天色已晚,臣僚們曉得今天是肯定沒指望搞定這件事了,隻好集體躬身說道:

“是,臣等告退。”

遣人臨時在偏殿內拉起幔帳和屏風充作自己的臥室,入夜後,陳涼獨自點起信香,向林旭通報成功奪取鹹陽的喜訊。

燭影微微晃動,林旭的身形出現在白紗幔帳之內。見狀,陳涼快步上前,說道:

“林大哥,夢潁她……”

對於陳涼的關切之情,林旭沒覺得驚訝,陳涼不問,他才會吃驚呢!微微一笑,林旭聲音平和地說道:

“弟妹她正在恢複休養當中,你看這鹹陽兵荒馬亂的,該不會想讓她到這種地方來休養身體吧?”

聞聲,陳涼窘迫地幹笑幾聲,說道:

“我自然不是此意,隻是……”

抬手打斷了陳涼的解釋,林旭笑著說道:

“那不就結了,好歹得等到這邊情況穩定下來,你說對吧?”

“呃,道理是這麽個道理……”

見此情景,林旭突然笑得前仰後合,大力捶了陳涼胸口一拳,說道:

“哈哈哈哈,不跟你開玩笑了,來看一看這是誰?”

說著,林旭伸手向旁邊的陰影處一拽,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燭光之下。見了此人,陳涼是驚喜交加,一把摟住她說道:

“夢潁,真是你,俺沒做夢吧!”

自覺已經充當起亮度二百瓦的大燈泡,林旭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

“恭喜二位團聚,我就不在這礙眼了,過幾日再來,告辭了。”

話音落地,林旭化作一片清風消失無蹤,已經顧不上送別客人,陳涼眼睛裏隻有薛夢潁,他嘴唇不停地抖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夫君,你消瘦了許多。”

聞聽此言,陳涼的眼淚流下來,他忽然側過頭,聲音哽咽地說道:

“哪有,俺身子一直都這麽壯實,肯定是你記錯了。”

生離死別之餘,自有說不盡的甜言蜜語,道不完的海誓山盟。此時此刻,陳涼徹底忘卻了所有的身外之物,他的眼裏隻有薛夢潁,什麽身份地位皇圖霸業,統統在腦海中煙消雲散。

...............................................................

翌日清晨,天光尚未破曉,偏殿門口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擔綱戍衛的內侍們與來人交涉過後,一名侍從推開了偏殿的大門,大聲說道:

“啟稟漢王,隴西軍報,十萬火急!”

懷中擁著薛夢潁的白皙嬌軀,陳涼在半夢半醒之間驟然聞知噩耗,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他再也顧不得兒女情長。手忙腳亂地披上了外衣,陳涼緩步來到幔帳入口處,對門簾外的侍從說道:

“呈上來。”

侍從隨即雙手將軍報鐵函放在幾案之上,而後他用火鐮點著了蠟燭,按規矩重新站到門外。

這時,陳涼走上前,從腰間拔出解手刀,三兩下拆開鐵函的封口火漆。取出軍報一看,他立時胸中五味雜陳,一時間也說不上來是何種滋味。

等到天亮後,文武百官來到大殿,陳涼早已端坐在了龍椅上麵,向下屬們宣布了這則軍報消息,登時惹得朝堂上一片嘩然。

這時候,臉色古怪的司徒雅搓著手說道:

“鐵勒人居然不戰而逃?他們不會這麽膽小吧!”

聞聲,鮮於閔搖著頭,跟苗仁輔低聲交談說道:

“這是前日送出的軍報,現在隴西是什麽狀況,我等猶未可知啊!”

坐在龍椅上的陳涼可沒有大臣們這般輕鬆,西麵的鐵勒人逃走,意味著關中的西線門戶已然洞開,東來的十字軍隨時都能殺到鹹陽城下,在他們前方沒有任何阻擋前進的障礙。

“眾卿家,此番紅毛戎狄東來,我軍當如何應對才是?”

階下群臣們一片默然,不能責備他們膽小如鼠,畢竟十字軍是完全陌生的敵人,底細不明啊!興漢軍進入關中的軍隊數量也不多,這地方雖說自古就有“天府之國”的美譽,奈何連續遭遇多年的兵禍,本地籌措糧秣幾乎不可能,鹹陽守軍吃飯都得靠洛陽所在的三川郡,舟車轉運輜重,在這種地方跟未知敵人打上一仗,未免太不知死活了吧!

見此情景,陳涼著實有些氣惱,朗聲說道:

“君王死社稷!我陳涼雖才德淺薄,但也絕不會效法前朝昏君,隻為苟全自家性命而棄百姓於不顧。我意已決,誓與鹹陽共存亡,迎戰紅毛戎狄。”

這樣一番官樣文章的話語,陳涼卻說得大義凜然擲地有聲,不過臣下們可就犯了難,他們互相交換眼色之後。

隨後,在重臣之中資格最老的大將司徒雅被同僚們擠兌出來發表意見,他哭喪著老臉說道:

“殿下,恕臣死罪。鹹陽城池殘破,糧秣軍械均有不足,實在不能長期堅守啊!可否請殿下移駕函穀關,好歹也有個憑依。”

函穀關是天下奇險雄關,古稱百二秦關。礙於周圍的地形地貌特殊,不論敵軍是從東西哪個方向進攻,扼守在函穀關的守軍都能輕鬆禦敵。可以說,隻要不是那種蹩腳到人神共憤的將領來指揮,抵禦十倍優勢兵力進攻都不算難事。而今,借用這個理由勸陳涼離開鹹陽,不能不說司徒雅的經驗老道,他借著鹹陽殘破的名義,勸說陳涼前往函穀關,進退閃轉之間皆有餘裕,不愧為是軍中宿將,官場上混老了的泥鰍。

文臣武將們本以為,不管怎麽說,陳涼至少該認真考慮一下建議,就算不能答應,他也不會馬上否決建議。豈料,陳涼聽了這個建議,麵上立時顯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大笑說道:

“哈哈哈哈,何必說城池殘破不足以為恃,在孤看來,人就是城垣,我們興漢軍的虎賁之士就是拱衛鹹陽的幹城。”

陳涼鏗鏘有力的發言,固然是說得大家熱血賁張,可是戰爭終歸不是兒戲,光憑著一腔熱血是打不贏敵人的。

寧采臣身為興漢軍的參軍祭酒,他的這個職務大致相當於參謀長的角色,不得不站了出來,接口說道:

“殿下,話雖如此,的確不可不防啊!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萬事總要從不好的一麵著手準備,如此才不至臨陣之際亂了方寸。”

聞聲,陳涼收斂了笑容,頷首說道:

“無妨,時間上也來得及。紅毛戎狄由隴西至鹹陽,這一路上大隊騎兵也要急馳十日,咱們還有時間備戰。”

腹背受敵無法繼續支撐,早前僅僅是出於自保的需求而捏合在一塊的烏護奇拉與達契桑陀,如今又二度散了夥。烏護奇拉帶領著鐵勒諸部向六盤山以北移動,準備前往水草豐美的河套地區休養生息。達契桑陀則惦記著河北的牧場,高車諸部於是貼著興漢軍實際控製線的北部地區,一路撤退向東北方,預備在壺口瀑布附近設法渡河返回河北。

僵持日久的鐵勒人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盡管十字軍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麵對白占便宜的事誰會遲疑很久?

經過一番簡單修整過後,十字軍大隊人馬隨即開始向東推進,在占領了早已荒無人煙的天水郡之後,沿著渭水北岸向東挺進,眼看著前方的鹹陽已經遙遙在望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7 10:25
028 幕布
“啟奏殿下,臣等已備齊堪用半年的糧秣軍械,火藥也已送達入庫保管,破損城牆加固整修完畢,目下已無大礙。”

聽罷了寧采臣的報告,陳涼點頭不語,他的視線隨即轉向其他臣下。

鹹陽皇城內碩果僅存的幾間完好大殿,如今變成了興漢軍集團的指揮中樞所在,吃喝拉撒不離禦座的陳涼,一天中幾乎要用十個時辰處理繁忙的公務,他勤政得令下屬們開始擔心領導過勞死。

沒等陳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階下的重臣們便識趣地主動開了腔,司徒雅笑眯眯地說道:

“啟奏殿下,淮南轉運而來的船隊正在蒲津換乘小船,不日即可抵達鹹陽。”

緊接著,苗仁輔摸著自家有意蓄起的一把大胡子,朗聲說道:

“殿下,軍士們已抓緊時間操演各式攻防器械,備戰所需物資籌措得力,一切進展順遂。”

武將之中資曆最淺,但是能力最強的白正宗刻意保持低調,他最後一個開了口,說道:

“我軍哨探偵騎遠出三百裏,若有消息,即刻便能傳回。”

這時候,陳涼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嗯,甚好,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啊!”

不消說,在沒有三國曆史存在的本世界,文臣武將們對這個典故聽得一頭霧水,奈何誰也不敢追問陳涼這句感慨的來源是什麽含義,他們隻得集體裝聾作啞含糊了過去。

“報——”

這種拉著長音的急促軍報聲總能勾起人們的緊張情緒,高居禦座之上的陳涼聞聲反而麵露喜色,他擺手示意中軍官說道:

“快些呈上來!”

拆開簡單加密的信箋,仔細看了一遍,陳涼抬起頭對手下們說道:

“那紅毛戎狄前鋒距離鹹陽僅有二百多裏路程,卿等以為,我軍該當如何應對?”

論資排輩這種事情在任何一個組織裏都是無法豁免的,那些表情躍躍欲試的中低級將佐和謀臣雖然很想在陳涼麵前出一回風頭,不過身居高位的大佬們不吭聲,那就表示此刻還輪不到他們這些小字輩發聲。

大殿中安靜了片刻,司徒雅出班欠身說道:

“末將以為,我軍可差遣小股精銳遊騎襲擾疲敵,為備戰多爭取些時間。”

聞聽此言,陳涼隻是點一下頭,沒有更多的表示,隨即他的目光移向了站在司徒雅旁邊的重臣。見狀,苗仁輔自動自覺地接過話頭,欠身說道:

“不知殿下是打算固守鹹陽,還是……”

沒等苗仁輔說完,沉默不語的白正宗開了腔,聲音低沉憂鬱地說道:

“殿下前日已示下,絕不棄守鹹陽,苗將軍緣何多此一問?”

見此情景,暗自歎息一聲,陳涼曉得必須明確抗戰態度,不然任何有關他抵抗意誌動搖的消息傳揚出去,不僅軍心難安,關中的民心也要大受影響。

由龍椅上站起身,身形魁偉的陳涼雙目透出寒光,他眼神冷峻地掃視著下屬們,繼而在大殿中來回踱步。似乎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開口說道:

“紅毛戎狄軍中,板甲重騎最是剽悍,胡虜亦大有不如。若我軍與之接戰,臨陣吃虧在所難免。故此,孤以為前期當憑城固守,以挫賊寇鋒銳士氣,待其攻勢減弱,再設法絕敵糧道以圖完勝之,卿等以為如何?”

出自林旭之手的和諧版的《三國演義》,陳涼總算沒辜負他在安州之時沒日沒夜地埋頭苦讀,的確是啃出了不少東西。最近這些年來,透過自己對戰爭實踐的經驗總結,與這本看似虛構成份太多的小說相互印證參照,陳涼已經深刻理解到,大白臉小曹同學何以一輩子極少打敗仗的原因所在。無論在何時何地,身為最高統帥的首要任務都是看好自家糧道,保障後勤糧秣軍械輜重補給充裕,在這個大前提之下,最好能再想辦法斷絕敵方的糧道。

一位軍事統帥隻要做到了上述這兩條,一場戰爭想要打不贏都很難,畢竟餓著肚皮的大贏家,那可是世所罕見的稀有物種,等閑時候千百年都難得一見哪!

陳涼這個堪稱四平八穩,整體勝算似乎也不低的應對策略,旋即贏得了下屬們一片喝彩聲,階下的文武大臣們齊聲說道:

“殿下英明,臣等慚愧。”

聞聲,陳涼顯得無喜亦無憂,說道:

“嗯,那就照此辦理吧!汝等可以退下了。”

“是,臣等告退。”

臣僚們皆已退去,大殿中再度變得空空蕩蕩,陳涼緩步來到門口,視線越過皇城殘缺的城牆,俯瞰著略顯恢複了少許生氣的鹹陽街市。此刻,他幽幽歎息一聲,自言自語般說道:

“這該是最後一場大戰了吧?”

雖有天命在身,肉眼凡胎的陳涼仍舊無從察覺,適才他接到軍報堅持據守鹹陽的一刻,那團原本就縈繞在他身上的五彩光華在一瞬間升騰為綻放的蓮花狀。緊隨其後,與他腳下土地中透出絲絲縷縷的紫氣相互滲透,兩股光氣纏繞盤曲在陳涼頭上結成了宛若樹冠模樣,四周鑲嵌紫邊的五彩祥雲。這個非人力可以創造的異象表明,這一方土地正式認可了陳涼的統治權,在獲得了龍脈支持後,他已經有了登基稱帝的足夠資本,無論怎麽折騰也不至於被人詬病為沐猴而冠。

不知何時潛伏在側的神祇們,悄然從雲端鳥瞰下方的鹹陽皇城,大江龍君敖平大聲讚歎說道:

“陳涼這小子還真是有大氣數啊!”

林旭搖了搖頭,說道:

“話不能這麽說,半是天成,半是人為。若論命數之貴,祝重發可比陳涼強出百倍,你卻看誰笑到了最後?”

聞聲,敖平樂得一咧嘴,說道:

“嗬嗬嗬嗬,管那些幹什麽?反正咱們是押對寶了。”

興漢軍接到警訊開始積極備戰,同一時間,遠征東方的十字軍先頭部隊,合計十一萬人的大軍也正在向東開進。當然,這是不計入附屬重裝步兵的統計數字。那些全身配備板甲,遠看跟鐵烏龜似的家夥防禦力是強了,前期與鐵勒人在隴西一帶展開拉鋸戰,激烈戰鬥中折損的戰馬數量太多。扣除了無法負重的草原馬,在東方占領區征集來有限的馬匹資源都被集中調撥給了騎士們使用。

本來還勉強可以算是騎馬步兵的重裝武士們,如今他們隻好受點委屈,跟在先頭部隊後麵慢悠悠地步行,與裝載軍械輜重的大車結伴上路。

眼看著兩支凡人軍隊即將展開一場決定命運走向的血戰,林旭跟敖平這對看客,心情絲毫輕鬆不起來。

“林兄,你說天使軍團會不會介入戰爭?”

聽了敖平的疑問,找了一塊大石頭盤膝而坐的林旭手托著下巴,一副專注思考的架勢,搖頭說道:

“估計不會,連番被人打上門,祂們的損失慘重。所料無誤的話,這會雅赫威手下最多還剩千萬天使,祂們不信邪還要下來湊熱鬧,到時候被天道和人道一塊盯上,那就有大樂子瞧了。”

盡管林旭的分析得絲絲入扣,仍然架不住敖平一臉的苦相,隻見祂晃著腦袋說道:

“唉喲,我看這事難說得緊,十字教那幫家夥個頂個都是吃生米的主啊!你我絕對做不出的事情,祂們卻未必幹不出來。”

“嗯,敖兄這話也有幾分道理,那就到時再說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必現在發愁呢?”

敖平正欲說點什麽,突然祂一拍林旭肩頭,說道:

“林兄,那邊好像開打了。”

“哦,咱們靠近些仔細看看。”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這則成語生動地闡述了武器發展規律,無非是進攻的矛與防禦的盾之間,究竟孰強孰弱的競爭關係。

在十字軍中很常見的,配備了全套板甲的重裝騎士,無愧為冷兵器時代的主戰坦克,防禦力極其驚人。

這些騎士身上精工細作的冷鍛板甲,其強度甚至能抵禦早期火槍發射的鉛彈,普通箭矢就更不用說了,但是受到人類體能的限製,鎧甲厚度增加幅度始終存在一個上限,那就是不能笨重到使用者難以負荷的程度,必須在防禦力和靈活性之間取一個中間值。於是乎,盾的發展就此陷於停頓狀態,反觀作為矛的代表,包括大炮在內的各式火器則不受人類體能的製約。事實上,隻要技術和原料可以保證供給,無論性能多麽凶殘的火器都是能製造出來的。

受到上述兩方麵情況的影響,在地球世界的曆史中,貌似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歐洲騎士最終倒在了新式火器的轟鳴聲中,黯然退出曆史舞台。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但又不是簡單地重複過程。這個世界對於超凡力量的容忍度要遠高於地球世界,隻要明白允許神祇駐世這一條,旁觀者就能充分理解到,這一方天地的天道對規格外力量的使用,截至目前來說,仍舊是抱著相當寬鬆的放任態度。正因如此,十字軍的部分高階騎士板甲是由牧師銘刻神術在鋼板上頭,具體作用不外乎是減輕重量,強化防禦,以及在一定範圍內豁免外力傷害。

這時候,高居雲端的兩位地祇看到一支隸屬於十字軍的先頭部隊,總人數約在三千左右。由數百名騎士和數倍於此的中型騎兵共同組成的騎兵軍團,施施然出現在鹹陽的西方,宣告拉開了本次攻防戰的帷幕。

“混賬東西,把那些四條腿的畜生放近些再打,不能後退,再往後就是鹹陽了。”

“嗵——嗵——嗵——噅噅噅噅……嗆啷!啊!”

人喊馬嘶與火器轟鳴爆裂的聲響夾雜在一起,充分展現了火器時代早期的戰爭風貌,即是冷兵器與熱兵器共存的混亂場麵。

當火藥爆燃後,體積瞬間膨脹千倍的灼熱氣體與炮口空氣摩擦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隨即在竄出炮膛的氣體推動下,表麵熾熱到近乎於熔融狀態的鉛彈橫掃過車陣正前方。說不得,正在發起衝鋒的那些身著白底紅十字罩衫的騎兵們,恰似割麥子般齊刷刷地倒下了一大片。火器的威力確實超出了人力所能抗拒的範疇,十字軍騎士們雖然沒有多少直接戰死,但那些裝備不如他們的騎士扈從就沒這麽好的運道了,死傷十分慘重。

見此情景,一名十字軍的貴族騎士不顧危險,掀起了頭盔麵罩,高聲叫喊道:

“勇敢的騎士們,讓我們撕碎那些隻敢躲在戰車後麵偷襲的膽小鬼。以馬內利!”

“以馬內利!以馬內利!”

經由這名貴族騎士的言辭煽動,伴著一陣山呼海嘯式的呼喊聲,作為中堅力量的騎士再度衝在了騎兵三角陣的最前頭。

那些鎧甲強度要遜色許多的騎兵扈從則小心翼翼地跟在騎士們的兩翼和身後,隻等騎士們撕開車陣的密集防禦,他們就會如狼群捕食般輕鬆圍殺這些黃皮膚的異教徒。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7 10:26
029 雪絨花
“砰!”

“當啷!”

頂著突火槍噴吐出的橘紅色火舌,任由灼熱的鐵砂打在板甲上發出糝人的異響,一名遍體血汙的十字軍騎士咬牙揮舞戰斧斬斷了一根連接偏廂車的鐵鎖。

見狀,興漢軍的士兵們大為驚駭,負責指揮這幾輛車的哨長厲聲喝令說道:

“快,用虎蹲炮敲掉這龜孫子!”

重量隻有幾十斤的虎蹲炮堪稱輕便,但是炮口裏發射出如龍眼大小的鐵彈那可就一點也不輕便了,隻能玩一玩鐵砂的突火槍跟虎蹲炮之間,壓根不存在可比性。

“嗵——”

隻聽得一聲巨響,這名迫近到車陣近前的勇敢騎士便一頭栽下了坐騎,旋即,被後續跟進騎士們狂奔的馬蹄踐踏而過。這在戰場上是最常見的結果之一,完全不值得驚訝,哪怕是一位偉大軍事統帥也可能死於一枝流矢。

雖說這位欠缺運道的騎士失敗了,他的同伴卻趁著這個短暫的混亂間隙衝擊到了車陣近前。一名騎士渾身冒起白色的光芒,他掄起如臉盆大的戰斧向下一記斬擊,隻聽“喀嚓”一聲脆響,參差不齊的木屑與鐵片、火星飛濺四射,普通弩箭都難以射穿的堅固榆木車廂,此時險些被劈作兩半,如此驚人的膂力,真是令人慨歎這家夥強悍得非人類。

“紅毛狗,受死吧!”

不知何時,車陣內的一名興漢軍伍長手捧著軍中俗稱“一窩蜂”的集束火箭,對準了迫近的敵軍,那根“噝噝”作響的引線已然快要燒到盡頭了。

“嗖嗖嗖……”

直麵著血腥殘酷的近距離搏殺,雙方士兵的生命猶如潑在沙丘上的水滴,轉瞬之間便毫無痕跡地消逝了,每時每刻都有眾多亡魂誕生。

“不能撤退,經不起雪絨花考驗的聖武士,那就不是真正的聖武士!”

當聽到了出自指揮官之口的大聲斥責,十字軍的士兵們羞愧地低下頭,他們的確無顏麵對點綴在指揮官披風上的那朵不起眼的白色小花。

承受了血肉磨坊般的殘酷考驗,一些十字軍戰士開始動搖了,他們或許不怕死,但是在敵人堅固的防線麵前,如同飛蛾撲火般毫無價值地死去,這種方式實在不符合騎士精神所一貫所標榜的榮耀。

當這些萌生退意的戰士向指揮官提出建議,即刻遭到了無情駁斥。在西方古老的傳說當中,有一種隻生長在十字軍老家最高山峰之上的植物,名字叫作雪絨花。之所以,這種植物會被稱作是一個傳說,其中的原因有很多。雪絨花不僅是隻生長於在積雪線以上的高山酷寒環境中,而且這種花在綻開之時會產生一種誘發恐怖幻覺的花粉和香氣。

據說連勇敢無畏的聖騎士都不一定能通過雪絨花的殘酷考驗。隻有極少數自信心和榮譽感都爆棚的家夥,才會勉力嚐試前往采摘雪絨花,這些人被稱作雪絨花的聖武士,不過更出名的稱呼是悲催的聖武士。

不要說失敗者的下場,即使是那些僥幸活下來的勝利者,他們的心誌也幾乎被雪絨花摧毀殆盡,清一色變成了虐待狂和受虐狂之類的社會渣滓。

在雲端俯瞰戰場,敖平此刻好似熱鍋上的螞蟻,祂抓耳撓腮地說道:

“林兄,陳涼應該撐得住吧?”

聞聲,林旭故作輕鬆地一笑,說道:

“放心好了,陳涼不是軟柿子,想要滅他,隻憑這點能耐可是不夠瞧的。”

“嗡嗡嗡嗡……”

恰在此時,天空中異彩頻現,叫人驚異這極光為什麽會出現在關中平原上,而且還是大白天顯現,太離譜了吧!

看到天上的異象,敖平嘴角直抽搐,祂跟林旭耳語說道:

“哎呀!該不是怕什麽就偏來什麽吧?”

“敖兄,冷靜些,天使軍團敢來的話,那祂們就不用走了,你忘了這是在咱們的地盤上,天道會看著咱們被欺負嗎?”

“呃,你說得也是啊!”

天上的神祇想什麽,地上的凡人管不了,他們的眼睛裏隻有自己人和敵人的差別。

“哈利路亞!哈利路亞!哈利路亞!”

隨著異象不斷擴大範圍,一座很大的木製十字架從天而降,隨即,十字軍士兵開始手舞足蹈,癲狂地頂禮膜拜十字架,口中高呼著讚美主。

見此情景,林旭心中的不祥預感迅速擴大,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究竟疏忽了什麽關鍵因素。沒道理十字教神係大張旗鼓介入戰爭,結果雷聲大雨點小,行動隻是以空投一個十字架下來而告終,這算怎麽一檔子事啊!

狐疑了一會,林旭猛然想起了一些往事,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嘴裏嘟囔說道:

“難不成,這玩意就是真十字架嗎?”

在十字教的傳說中,聖子彌賽亞受難之際,是被一群異教徒活活釘死在十字架之上,由祂身體裏流淌的鮮血浸染了這件器物,由此也代表了救世主對人類所犯罪孽的救贖。因而,這件本來極其普通的木製刑具,被十字教賦予了以不可思議的奇妙力量。傳說中,十字教的虔誠信徒在“真十字架”的光輝照耀之下,擁有著近乎於不死之身的神奇效果。

當然,上述的這些傳說都是來源於林旭記憶中的傳說資料,真十字架到底有何妙用,今時今日他終於有機會親眼來驗證一下了。

目睹了真十字架從天而降的神跡,興漢軍一方頗有些惶惶不可終日之感,敵人的好消息就是己方的噩耗,那他們該怎麽辦?

一直以來,興漢軍是靠著強大的水師包打天下,到了西北一帶,慣常倚為幹城的堅船利炮成了擺設。氣候幹旱缺水的大西北,委實不是水軍適宜的戰場,那些從船上卸下來的各色大炮小炮,盡管有著車輛協助搬運,速度也跟烏龜一樣慢慢在黃土地上爬,不見半點叱吒江湖的雄風。

盡管如此,一支軍隊的精神是不會被輕易摧垮的,負責指揮這支阻擊部隊的苗仁輔在危機時刻主動站了出來,他大聲吆喝說道:

“收縮陣形,把破損戰車推到一邊去。”

扯著破鑼嗓子的苗仁輔指揮下,結成車陣與十字軍交鋒的興漢軍士兵默默地把受損戰車推開,進一步縮小了車陣範圍。隨後,興漢軍的戰陣宛若海岸邊崖壁矗立的礁石,靜靜等候著下一次驚濤駭浪的洗禮到來。

“衝鋒!殺光這些異教徒,將主的榮光傳遍大地。”

“以馬內利!以馬內利!”

很快,由真十字架降臨的最初狂喜中清醒過來,十字軍發動了新一輪攻擊。

這種黔驢技窮的無謀衝動,林旭在驚訝之餘隻剩下了輕蔑不屑,微微一笑對敖平說道:

“夠了,不需要咱們再操心。十字教的底牌已然出盡,我看祂們也玩不出什麽新花樣了。”

大江龍君敖平也是名門子弟,人道和天道有不好惹,祂跟林旭一樣心中有數。此刻,抬眼看了一下開始烏雲隱現的天空,敖平笑得猶如偷油成功的大老鼠,跟著笑容一斂,說道:

“林兄所言極是,某可不想被阿賴耶盯上,不死也得脫層皮呀!”

表情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敖平,林旭開口說道:

“那咱們接下來該往何處去?”

“呃,本君還沒想好,林兄的意思是?”

這時候,神色泰然的林旭負手說道:

“東瀛那幫蘿卜腿也該鬆鬆筋骨了,得教會祂們遷地為良的道理呀!”

聞聽此言,敖平登時傻了眼,嘴巴張得老大,良久才回過神來,抱怨說道:

“這個……光憑你我之力,不易吧?”

這話林旭聽得很是有趣,笑道:

“那敖兄覺得該如何著手?”

“克蘇魯神係未知幾時複來,十字教也沒大勁頭了。聯盟那幫家夥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同去,人多勢眾撐一下場麵也好嘛!”

明知敖平是找借口,扯虎皮作大旗,林旭也沒有異議,頷首說道:

“嗯,此言甚是理,不如就依著敖兄的意思辦吧!”

沒親自上過戰場的士兵,訓練得再精銳也是隻小菜鳥。同理,意氣消沉了三百多年的華夏地祇們,從與天使軍團的連場激戰中汲取了足夠多的實戰經驗,祂們不再像早前那樣士氣消極低沉,凡事都畏首畏尾。聞知敖平提出了遠征東瀛,遏製異族神祇的倡議,帶著大隊人馬氣勢洶洶殺過來湊熱鬧的地祇數量之多令人咋舌,這全是拜十字教友情提供天堂山作為新手刷怪區所賜。

在行動之前,林旭照例為地祇們介紹東瀛情況,他在舊山神廟的大殿裏侃侃而談,說道:

“東瀛神係現有三大主神,諸君若是撞見了,務必請小心提防。祂們是天照、月讀和須佐之男,合稱為三貴子。雖說在下沒有跟祂們實際交手的經驗,不過請大家記住,位階在府君以下,或者其他同等尊號的地祇與祂們正麵交鋒,估計是輸麵居多。”

聞聽此言,蕭柏琅不幹了,唱反調說道:

“林天王,切莫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啊!那東瀛區區蕞爾小邦,蠻夷荒野之地,又有什麽好吹噓的?”

微微一笑,林旭也不說蕭柏琅如此妄自尊大有什麽不對,附和說道:

“是啊!是啊!我隻是想讓大家明白,哪怕是一隻紙老虎,最好要當成真老虎來打,有備方能無患麽!”

這時,敖平站出來替林旭結尾,說道:

“行了,你們也別跟著起哄了,這次的目標是……把東瀛神祇一舉趕出人間界。”

林旭大點其頭,補充說道:

“正是,祂們的信徒和地盤可以予以保留,但不管是真身、分身,還是化身,統統都得在這片藍天下消失。”

這句話林旭講得斬釘截鐵,全無轉圜,抑或是閃展騰挪的餘地,反而是被養刁了胃口的華夏地祇們多少有點不滿。在祂們看來,這一方天地就應該是華夏神係的,其他異族神祇全都該死,即使無法誅滅那些異己,強力驅逐祂們總該沒什麽問題,何苦留下那麽麻煩的手尾?

這時,燕山元帥班瑪哼了一聲,皮裏陽秋地說道:

“唷,林天王講得如此凶神惡煞,竟然隻是把人家的真身、化身趕出地盤,好大的威勢喲!”

內部會有不同意見,林旭一早就想到了,他眼皮都不抬一下,語氣平鋪直述地說道:

“我方的死仇大敵是克蘇魯神係,三百年前那一趟,前輩們浴*殺讓祂們沒能得手,想來卷土重來也是迫在眉睫,諸君該不會以為我們戰力充裕到一個打好幾個了吧?”

老實人龍石耳不願意讓地祇們把關係搞僵了,不等憋得臉紅脖子粗的班瑪接口,祂便搶先起身來當這個和事佬,操著一派息事寧人地口吻,說道:

“林天王所言甚是在理,班兄,莫要責備求全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何苦為了些許小事爭一時之氣?”

自知難以爭到上風,班瑪有氣無力地垂下頭,說道:

“也罷,算我沒說。”

見此情景,在旁邊看熱鬧始終沒吭聲的敖平笑眯眯地站出來,難得發揮一次身為盟主的作用,說道:

“既然如此,煩勞諸君隨我同往東瀛,此番定要犁庭掃穴鏟除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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