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法家高徒 作者:豎子不可教 (連載中)

 
V123210 2017-4-4 13:03: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3 751362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 01:13
第三百六十九章 養寇自重

    「這哪裡是推恩加惠!」

    「這是要絕了我的根基!」

    「好一個司徒刑!」

    「真是毒生!」

    「孤王只恨,當日沒有將你擊斃在掌下!」

    成郡王一臉憤怒後悔的坐在那裡,手掌重重的拍落,上好木材製成的椅子已經被他的手掌捏碎,露出紅潤的木頭斷面,但就是他心中的憤怒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有越來越烈的趨勢。

    青衣老道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他能夠理解成郡王心中的憤怒。

    司徒刑的這個策論實在是太歹毒了!

    這是打在成郡王的七寸之上,不由的他不怒,不驚。

    「故意的!」

    「司徒刑定然是故意的!」

    「他這是在報複本王,定然是如此。」

    成郡王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眼睛中射出攝人的凶光,喘著粗氣,在花廳內不停的踱步,希望能想出應對之策。

    但是任憑他絞盡腦汁,也沒有一絲好的辦法。

    司徒刑的推恩令是陽謀,堂堂正正,除了抗旨造反,根本沒有破解之法。

    靈州

    一身重型鎧甲的勇武伯王柏端端坐在大廳之中,他的身體異常的魁梧,好似小山一般,身上的氣血沸騰,化作一絲絲赤色。

    不過最奇特的還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碧綠色,好似寶石,更彷彿是一個綠色的深潭,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勇武伯王柏端不僅是異姓,而且竟然有異族血統。

    在大乾這種情況是十分少見的。這也說明王柏端的確有過人之處,否則乾帝盤不會力排眾議,敕封他為伯。

    「伯爺!」

    「這才喊末將前來,所為何事?」

    在王柏端的身前是數個身穿鎧甲的校尉,也許因為王柏端出身的緣故,他的軍隊中很多都是異族。

    他們都是先天武者,更王柏端的親信,正因為他們的存在,王柏端才能號令十萬大軍。

    忠勇伯王柏端放下手中的茶盞,眼睛環顧四周,等眾人都露出傾聽之色之後,他才面色肅穆的說道:

    「本伯得到密報,陛下要削藩了!」

    數個校尉的面色不由的大變,眼睛不停的收縮,臉上更是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這怎麼可能?」

    「陛下竟然真的敢削藩!」

    「他就不怕把咱們給逼急了造反麼?」

    其中一個長得五大三粗,全身肌肉隆起,好似巨人,藍眼高鼻明顯有外域血統的校尉,眼睛圓瞪,一臉猙獰的吼道。

    「反了!」

    「反了!」

    「我們帶著兒郎殺出去,不受這皇帝的鳥氣!」

    其他幾個外域血統的將領也是一臉的不爽,大聲叫嘯道。

    「放肆!」

    「呱噪!」

    「都成何體統!」

    「休得胡言!」

    「聽伯爺講完!」

    一個身穿獅子鎧甲,背後背著長槍,面色有些發青的中年武將看了一眼叫嘯的武將,不由的怒哼一聲,有些不滿的呵斥道。

    「在叫嘯,全部軍法處置!」

    說來也怪,那些身材高大的外域武將好似十分懼怕這個身材矮小的中年人,都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忠勇伯王柏端看著鴉雀無聲,好似被禁言的胡將,眼睛中不由的閃過一絲不安,但是他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臉上升起一絲滿意的笑容。好似誇獎的說道:

    「林將軍說的是!」

    「你們太過著急了!」

    「本伯還沒有說完。」

    「這次削藩和以往有著不小的區別,廢除了嫡子繼承製度,變成了諸子共分。」

    身體高大,好似鐵塔的胡將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眼睛中流露出一絲不以為然。

    「原來是這樣啊!」

    「肉爛在鍋裡,反正都是自己家的!」

    「好事!」

    「好事!」

    「就是。。。。」

    「以前只有一個公子可以繼承封地,現在雨露共沾,大家都有好處。乾帝盤這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誰說不是,以前只有嫡子繼承,現在是大家繼承。都是伯爺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麻。」

    幾個外域武將沒心沒肺的議論道,更有人將這個聖旨稱為德政,差點沒將忠勇伯氣昏過去。這些外域武將,肌肉都長腦子裡面去了。

    倒是面色發青的林都尉眼睛中流露出驚懼之色,顯然他能夠看到乾帝盤背後的寓意。

    「推恩令!」

    「好一個推恩令!」

    「乾帝盤輕輕的一個推手,藩王的勢力就土崩瓦解。」

    「而且就算藩王知道乾帝盤的心思,也不得不接旨。」

    「抗旨不尊?起兵造反?」

    「恐怕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那些庶出的公子少爺。」

    「攘外必先安********不寧,如何出兵?」

    「如果接旨,恐怕用不了數十年,領地就會四分五裂,大的諸侯變成小諸侯,小的諸侯變成有名無實之輩。一石三鳥,真是狠辣。」

    林都尉眼睛不停的閃爍,背後不知何時已經被冷汗濕透。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震懾。

    為乾帝盤獻上此策的人,必定深諳兵法。

    避重就輕,虛實結合。

    此計甚妙!

    吾不及也!

    感慨之後,他的心中又升起一絲不甘,還有著一絲淡淡的不服。

    他的眼睛不停的閃爍,將自己想像成忠勇伯王柏端,不停的推演,試圖破局。

    揭竿而起?

    大乾百姓思定,朝廷更有百萬雄兵,貿然起事,只會死路一條。

    假意同意,實則拖延?

    朝廷必定會派出御使進行監督,但有違背,必定會被參上一本。到時候,定然會導致乾帝盤下旨申飭,或者是趁機剝奪兵權。

    。。。

    不論是忠勇伯還是天下藩王,都掉入乾帝盤的轂中,進退兩難。

    忠勇伯的眼睛也是在不停的閃爍,他和成郡王不同,他身上的封地和功勛,都是自己一刀一槍拚殺出來的。

    身上更有十多個傷疤,數次險死還生。

    也正因為此,他格外的珍惜自己的一切。

    乾帝盤一道旨意,就想要剝奪他們的兵權,還有封地。

    他怎麼可能甘心?

    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他想了數個辦法,但是最終都是死路一條。

    中央的實力可不是文景二朝可以比擬,別的不說,只要鎮魔大軍出動,就能輕易的鎮壓自己。

    想到這裡,忠勇伯不由的幽幽嘆息一聲,好似頓時蒼老了好幾歲。

    「伯爺可是擔心被朝廷剝奪兵權封地後,幾位少爺生死都操縱在別人手中?」

    林都尉看出了忠勇伯心中的不甘,壓低聲音小聲問道。

    忠勇伯王柏端詫異的看了林都尉一眼,沒有出聲算是默認。他不僅擔心子嗣,更擔心自己,沒了權利,沒有了兵權的他就沒有了牙齒的老虎。

    生死都在乾帝盤的一念之間。

    正因為這個,他比誰都注重兵權。

    「伯爺大可不必擔心。」

    「乾帝可能剝奪王爺們的兵權,也可能剝奪功勛們的軍權,唯獨不會動伯爺的軍權。」

    林都尉微微一笑,智珠在握的說道。

    「林某有一策,可以讓伯爺度過眼前的難關。」

    忠勇伯王柏端的眼睛不由的一滯,臉上升起一絲欣喜,有些焦急的問道:

    「林將軍有何良策?」

    「速速道來!」

    林都尉環顧四周,臉上流露出一絲遲疑之色。

    忠勇伯王柏端臉色微變,瞬間明白了其中的訣竅。

    「現在雖然承平日久,但是我等也不能有絲毫鬆懈。你等速速回營,操練本部兵馬。」

    「諾!」

    「諾!」

    「諾!」

    外域將領雖然性格粗狂,但並不是說沒有心眼,自然明白這不過是忠勇伯王柏端的託詞,但是也都非常識趣的起身告退。

    不大一會,整個花廳之中就只剩下忠勇伯王柏端還有林都尉兩人。

    「林都尉,現在可否為老夫解惑?」

    忠勇伯王柏端有些焦急的問道。

    「伯爺休要驚慌!」

    「眼前的危機不是沒有辦法度過。」

    林都尉也不著急,慢悠悠的說道。

    「伯爺可曾聽說過四個字,養匪自重!」

    「養寇自重!」

    忠勇伯王柏端的眼睛不由的收縮起來,心中不停的衡量,過了不知多久,他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

    「好計謀!」

    「真是好計謀!」

    「林將軍之才,不再王佐之下!」

    看著一臉肅穆站在身前的林都尉,忠勇伯王柏端不由的滿臉堆笑,大肆讚賞。但是心中忌憚之情愈重。

    「伯爺!」

    「不知推恩之策出自何人之手?」

    林都尉見忠勇伯心情大好,有些好奇的問道。

    「司徒刑!」

    忠勇伯王柏端本來有幾分喜意的臉頓時變得陰沉起來,言語中更充滿了說不出的憤怒:

    「司徒刑!」

    「這個賊子!」

    「竟然想要壞我等的根基。」

    「本伯必定和他勢不兩立!」

    不僅忠勇伯王柏端在咒罵司徒刑,天下藩王十之八九都在恨聲咒罵,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當然不管他們承認還是不承認。

    他們心中對司徒刑除了恨意之外,還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司徒刑的手段實在是太過狠辣。

    而且還是堂堂正正的陽謀,讓人根本沒有辦法化解。

    論手段,比文景二帝時期的晃錯,高上不止一籌。

    而且推恩令一出,司徒刑和藩王注定要站在對立的一面。

    所以他們才內心充滿了恐懼。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 01:13
第三百七十零章 暗流湧動

    「真是該死!」

    「這樣的人必定不能讓他登上高位。」

    忠勇伯王柏端眼神微眯,心中做出了決定,絲毫不避諱林都尉奮筆疾書起來。

    他要調動自己一切的力量,來打壓報復司徒刑。

    一定不能讓他成長起來。

    否則對藩王來說,注定會是一場災難。

    有這個想法的人不僅是成郡王和忠勇伯。

    燕親王!

    黑山侯!

    上柱國!

    岐山侯!

    陰虛伯!

    一個個功勛,一個個藩王,都發動了自己的力量。

    越多越多的藩王得到了消息,越來越多的藩王達成了共識,他們或者自己上書,或者鼓動別人上書。或者是糾集屬地內的官員聯名上書,對司徒刑的私德進行中傷。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定不能讓司徒刑成長起來。

    諸人憤恨司徒刑,其中又以成郡王最甚。

    他在司徒刑手中數次吃虧,兩個謀士都被破碎了文膽。雖然效仿古人「千金買馬骨」,成郡王善待這兩人,收穫了不少名聲。

    但是損失要遠遠大於收穫。

    而且因為「推恩令」的關係,他的氣運更是降到了冰點。

    如果不想辦法絕處逢生,必定將會退出大寶的爭奪。

    一想到司徒刑的所作所為,成郡王就有一種牙根發癢的感覺。

    「先生!」

    「司徒刑乃是我等心腹大患!」

    「可有辦法清除?」

    成郡王彷彿想到了什麼,扭頭看著一身青衣的道士,一臉希冀的問道。

    「這個。。。」

    青衣道士有些為難的皺起眉頭。

    「只要能夠將司徒刑誅殺,本王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成郡王見青衣道士陷入沉吟,不由急忙說道。

    青衣老道抬頭,眼睛中閃過一絲亮光,隨即這一絲亮光又歸於虛無,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殿下!」

    「並非老道推脫,而是當今正是春闈,龍氣張目,百神降臨。」

    「別說是老道,就是天仙大能也不敢在貢院中施法!」

    看著青衣老道為難無奈的神色,成郡王也知道他所言非假。

    龍氣乃是萬民之氣,最是熾烈,不論是法術,還是陰神,都會被他壓制。

    更何況現在是春闈,整個大乾的龍氣都好似水煎油烹一般。

    道士如果膽敢做法炮製司徒刑,必定會激怒文氣,龍氣,從而被反噬而亡,弄不好就連自己也要受到牽連。

    「難道這就樣放過他不成?」

    成郡王抬頭看著貢院方向,他彷彿看到了司徒刑高中狀元,跨馬遊街,一臉不甘心的問道。

    「想到這裡,孤王實在是不甘心!」

    「春闈開科取士,乃是民心所向,也是朝廷的恩典!」

    「我等宗門之人不能,也不敢插手。」

    「但是殿下卻不同。」

    「殿下是人王幼子,更是天潢貴胄,全身龍氣盎然。自然不會懼怕龍氣反噬!」

    看著一臉猙獰和不甘心的成郡王,青衣道士眼神幽幽,好似若有所指的說道。

    「孤王又不是宗門修士!」

    「哪有那個神通?」

    成郡王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狐疑之色,好奇的問道。

    「郡王自然沒有神通!」

    「郡王生來就是天潢貴胄,氣運鼎盛,但是天地萬物有得必有失,龍氣克制一切法力,也正因為如此,皇室中人都不能修行,更沒有辦法千秋萬載。」

    「人王雖然尊貴,賓服四海,氣吞八荒,但是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老朽。最終化為一堆黃土。」

    「這也是歷代人王重用宗門,方士的原因,因為他們只能依靠丹丸來延長自己的陽壽。」

    青衣道人眼神幽幽的說道。

    成郡王的臉色不由的一僵,心中雖然有著幾分不舒服,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道士說的有道理。

    天潢貴胄雖然生來尊貴。

    但是也意味著一生沒有辦法修行,更沒有辦法通過修行提升自己的壽元。

    皇家也不是沒有人修行。

    但都是假死脫身,他們的名諱會被宗人府從宗譜族譜上劃掉,和皇家沒有任何聯繫。自然也就沒有龍氣加身。

    據他所知,前朝就曾有一位皇帝,心慕宗門,不僅假死脫身,並且一口氣給自己敕封了幾十個字的封號,耗盡了王朝龍氣。

    後來聽說此人也成就了地仙,享受千年。

    不過,如果讓成郡王選擇,他寧可草木一秋,也不願意做那亡國之君。

    青衣道士見成郡王的臉色,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的嘆息一聲,知道成郡王對宗門修行之法沒有興趣,自己怎麼沒有遇到那麼一位痴迷的帝王呢?

    幾十個字的敕封,想想就令人感到炫目。

    那位帝君雖然耗盡了王朝氣運,成了家族的罪人,但是最後卻成就了地仙,更有可能成為天仙大能。

    究竟是賺了,還是虧了!

    只有他自己能夠說的明白。

    「先生,孤王應當如何做?」

    成郡王見青衣道士發呆,走神,眼睛中不由的閃過一絲不渝,但仍然耐著性子問道。

    「殿下貴為郡王!」

    「又在北郡經營多年,關係自然根支錯節,只要殿下和負責閱卷的幾人打個招呼,將司徒刑的名次下移。」

    「讓他得不了狀元,他的氣運必然會受挫!」

    「屆時,郡王在和其他貴人共同發力,將他發配到邊遠的苦寒之地,或者是一個清水衙門。幾年之後,還有多少人能夠記得他?」

    青衣道人嘿嘿冷笑幾聲,聲音低沉,蘊含著濃濃惡意的說道。

    「干涉春闈?」

    成郡王的臉色不由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踟躕之色。

    干涉春闈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如果被人抓住把柄,就算他是乾帝盤的幼子,也必然會受到重罰。

    而且,現在不僅乾帝盤再盯著春闈,就連神靈,儒家等人也在盯著,稍有不慎,就會惹來滔天大禍。

    「這。。。」

    成郡王一臉的踟躕,心中不停的衡量。

    青衣道人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喝著茗茶。

    他相信,最後成郡王會想明白的。

    因為他已經沒有了後退的餘地。

    司徒刑如果能夠進入朝堂,手握權柄,恐怕第一個要被開刀的人就是成郡王。

    同樣的道理,如果被成郡王抓住機會,他定然也不會對司徒刑手下留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成郡王彷彿做出了某個重大決定,眼睛陡然變得銳利起來,他端坐的身體陡然站起,身形移動,在空中留下一個個殘影。

    很快就消失在庭院之中。

    沒有人知道成郡王去了那裡,但是青衣道士知道,司徒刑的厄運即將降臨,他的仕途必定會波折。

    因為他給自己樹立了一群強大的敵人。

    忠勇伯!

    彥親王!

    黑山侯!

    。。。

    一個個大人物行動起來,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狙擊司徒刑。讓他在科舉中名落孫山,如果可以,直接斷了他的仕途。

    讓他永遠沒有辦法踏入朝堂的權利核心。

    有人憤怒咒罵,自然也會有人喜笑開顏。

    王爺,伯爺家的庶子們恨不得將司徒刑掛在空***奉起來,因為正是司徒刑的論策,才讓他們有了繼承的權利。

    還有一些人,對司徒刑十分的滿意。

    那就是文景兩朝的老臣。

    文景二帝雖然早就御龍歸去,在皇家福地頤養,但是很多老臣卻還尚在人間。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文景二帝傾盡全力,沒有完成的偉業,竟然被一個儒生三言兩語化解。

    「斑斑大才!」

    「真是斑斑大才!」

    一個個皓首老儒,一個個前朝遺臣捧著司徒刑的《推恩令》,如獲至寶,眼睛中都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他們也發動了自己的力量,在神都奔走呼號,為司徒刑張目。

    神都之中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伯侯王爺,大儒重臣,一個個人在這場博弈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你方唱罷我登場。

    有的人滿意,有的人失落!

    當然要說最滿意的,還是東宮太子楊泰!

    楊泰本來有些蒼白的臉色,因為激動變得赤紅,他一臉興奮的站在東宮之中,時不時使勁攥緊自己的拳頭,向天空中揮舞,張開嘴巴更是發出無聲的吶喊。

    「好!」

    「推恩令!」

    「好一個推恩令!」

    「不僅將制約大乾數百年的宿疾一掃而空,更讓成郡王等人徹底失去了和中央對抗的資本。」

    「他的儲君之位也因為推恩令的關係,變得堅若磐石,無人能夠動搖!」

    玄色儒服的魏先生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一臉興奮的太子儲君,沒有出聲,等儲君發洩的差不多,臉色恢復正常之後,這才有些討好上前說道:

    「推恩令一出,諸王的羽翼折損,攀附在他們身上的朝臣,也好似猢猻一般四散!」

    「朝中諸公必定會倒向殿下。」

    「有了這些助力。」

    「殿下的地位必定好似磐石一般,朝中無人能夠抗衡。」

    「陛下御龍升天之後,殿下必定能夠登上九五」

    「真是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呵呵!」

    太子楊泰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嘴角不由的升起一絲微笑。這一絲微笑並且越來越大。到最後他更是興奮的狂笑起來。

    「哈哈!」

    「哈哈!」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 01:13
第三百七十一章 皇榜

    過了半晌,太子楊泰慢慢從興奮中清醒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魏先生,一臉溫和的說道:

    「剛才是泰失禮了,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這個司徒刑,真是本太子的福星!」

    「上次就是因為他,導致成郡王被父王申飭,剝奪了兩府兵馬。」

    「這次又因為他的一紙策論,讓父皇下決心削藩。」

    「真是一員福將。」

    「本太子定然要重重厚賞於他!」

    太子楊泰有些興奮的說道。

    「殿下說的是!」

    「這個司徒刑的確有些能耐!」

    「不過是一個童生,就能讓成郡王數次吃癟!」

    魏先生也彷彿想到了什麼,有些玩味的說道:

    「成郡王在神都之中已經變成了笑柄!」

    「名望受損很是很嚴重,因為此事,數位大人已經脫離了他的陣營。」

    太子楊泰眼睛中流露出一絲驚訝,隨即湧現出一絲喜色,笑著問道: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看來孤王實在是有些閉塞!」

    「的確是如此!」

    魏先生笑著點頭說道。

    「先生,你說本王賞賜他點什麼好?」

    太子楊泰看著自己書案上的物件,有些為難的問道。

    。。。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好似一頭老貓,了無聲息的站在乾帝盤身後。不過今日他卻沒有打盹,而是眼睛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一臉的欲言又止。

    「神都中可有什麼消息?」

    正在假寐的乾帝盤彷彿感覺到了他的心思,聲音幽幽的問道。

    「成郡王!」

    「忠勇伯!」

    「彥親王!」

    「陰虛伯!」

    「黑山侯!」

    「上柱國!」

    「共有數十位藩王上書,推恩之舉雖然是仁政,但是有悖於祖制,為了江山社稷安穩,請求皇帝收回成命,並且重罰司徒刑這個狂生!」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見乾帝盤詢問,不敢隱瞞,小聲說道。

    乾帝盤臉上並沒有意外之色,嗤笑一聲,不屑的說道:

    「打蛇打七寸!」

    「這些藩王坐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這個司徒刑也著實了不得,不過是一介童生,卻讓這麼多藩王坐立不安,可所謂前無古人!」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弓著身體,眼睛中流露出傾聽之色,想到這些藩王的窘態,臉上不由的升起一絲莞爾。

    「陛下說的是!」

    「這些藩王驕橫日久,向來不將朝臣放在眼裡。」

    「沒有想到最後竟然被一個童生所制。」

    乾帝盤端坐在龍椅之上,冷哼一聲,毫不在意的問道:

    「朝堂之上可有什麼反應?」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眼睛中神光一閃,沒有任何停頓的說道。

    「戶部的李維雍,禮部的王而歸,工部的李思等諸位大人上書,請陛下維持祖制,以江山社稷為重。」

    乾帝盤聽到幾人的名諱之後,臉上的不屑之色更濃,嗤笑一聲:

    「維護祖制,以江山社稷為重。」

    「查一查他們!」

    「看看他們拿了藩王多少冰炭銀子!」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眼神不由的一滯,臉色陡然變得冷酷起來,輕聲應諾之後,彷彿老貓,又好似幽靈一般消失在宮殿之中。

    「真是不知死活!」

    「竟然在此事上出頭!」

    「真以為陛下年邁,心變軟了麼?」

    乾帝盤見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離開,他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龍案之上。

    皇榜!

    龍案上平鋪的竟然是本次科舉的皇榜!

    司徒刑的名字也赫然印在上面。

    不過,出乎乾帝盤的意料之外的是,司徒刑的名字竟然不在三甲之列。

    狀元:安樂先生

    榜眼:極樂童子

    探花:張玉階

    「這是怎麼回事?」

    乾帝盤的眉頭不由的輕輕的皺起,臉色陡然變得陰沉鐵青。他是有打算閒置打磨司徒刑的打算,但是並不代表別人可以如此的欺騙他。

    春闈是朝廷的根本,關係到開科取士,更關係大乾的千秋萬代。

    不論是誰,都不能伸手,更不允許出席舞弊窩案。

    這是乾帝盤的逆鱗,觸之必死。

    而司徒刑跌落三甲之外,讓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是有人想要找死!

    好!

    真的很好!

    竟然有人膽敢將手伸到了科舉!

    竟然有人膽敢欺上瞞下,朕還沒有老,朕還沒有死,就敢如此。

    真是膽大包天!

    這是要造反啊!

    既然想要找死,朕就成全你們。朕要用你們的腦袋和鮮血,正一正朝堂上的風氣!

    想到這裡,乾帝盤的眼睛陡然變得冰冷。聲音肅殺的說道。

    「宣三法司勢指揮使上殿!」

    「諾!」

    旁邊伺候的小太監見乾帝盤震怒,那裡還敢拖延,急忙答應,低頭倒退而出。

    大約過了茶盞功夫,身穿朱袍的勢指揮使就面帶風塵之色的出現在大殿之外。

    顯然他也乾帝盤震怒,不敢有絲毫耽擱,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

    「宣!」

    乾帝盤的眉頭沒有鬆開的跡象,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皇榜,淡淡的說道。

    「諾!」

    隨身侍候的太監好似逃難一般跑出大殿,乾帝盤怒火正熾,全身氣息浮動,整個大殿都好似暴風雨中的小舟,空氣中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憋悶壓抑之感。

    如果不是緊咬牙關,小太監差點崩潰。

    實在是太可怕了!

    乾帝盤這次真的是動了真怒,不知誰要倒霉了!

    「宣勢指揮使覲見!」

    隨著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一臉肅穆,眉宇之間有著懸針紋的勢指揮使在侍衛的帶領下進入了大殿。

    當他見到坐在龍案之後,面色陰沉的乾帝盤的時候,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急忙上前行禮問安。

    「起身吧!」

    乾帝盤好似有著心思,也沒有為難他,輕輕的點頭說道。

    「你看看這個。」

    乾帝盤抬起頭,示意勢指揮使上前。

    勢指揮使雖然得到乾帝盤的口諭,但是也不敢踰越,身體根本不動,用眼睛看了一眼侍奉的小太監。

    那個太監也是機靈之人,否則也不會在上書房行走。急忙上前,小心的將龍案上的皇榜雙手捧著遞到勢指揮使的近前。

    「這個是北郡擬定的春闈皇榜!」

    「狀元安樂先生!」

    「榜眼極樂童子!」

    「探花張玉階!」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 01:16
第三百七十二章 彈劾

    勢指揮使看著北郡擬定的皇榜,司徒刑的名字竟然不在三甲之列,他的眼睛不由微不可見的收縮了一下,但是他掩藏的很好,就連對面的乾帝盤也沒有發現。

    勢指揮使好似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將皇榜看完這才抬頭看著面色陰沉的乾帝盤。

    乾帝盤眼睛如刀的盯著勢指揮使,眼睛裡的怒火好似實質一般。彷彿是一頭侵犯了領地的雄獅,又好似一條被觸犯逆鱗的怒龍:

    「查!」

    「給朕仔細的查!」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肝膽將手伸到春闈之中。」

    「諾!」

    勢指揮使沒有任何猶豫的低頭跪倒,點頭大聲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從大殿外跑了進來,他的雙手之上捧著一個暗紅色的奏摺:

    「報!」

    「北郡急奏!」

    乾帝盤下意識的抬頭,看著身上帶著風塵之色的小太監,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詫異。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呈上來!」

    「諾!」

    隨身侍奉的小太監急忙上前接過,低頭躬身給乾帝盤呈到案前。

    「北郡儒生司徒刑文章無雙,詩詞蓋世,有狀元之才,但臣等收到百姓訴訟,司徒刑不守孝道,悖逆人倫,有失德之嫌,故而,臣等再三斟酌,並且聽取了數位大儒的意見,最終決定剝奪司徒刑三甲之名,恭請聖裁。」

    乾帝盤看著眼前的奏摺,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陡然閃過一絲精光。

    這個奏摺是彈劾司徒刑的,列了數個罪狀,其他都是旁枝末節,道聽途說。

    真正的重罪就是不遵孝道,有背聖人教誨。

    乾帝盤是有名的孝子。

    這也和乾帝盤的出身有關。

    乾帝盤的生母只是一個宮女,而且其醜無比。

    有多醜呢?

    在皇宮中也是最卑微的存在。

    任人欺凌。

    也許有人要問了,既然這個宮女如此的醜陋,怎麼會懷上龍種?這個事情不科學!

    對啊!

    皇帝坐擁三宮六院七十二偏妃,更有後宮佳麗三千,什麼樣的漂亮女人沒有,怎麼會臨幸這麼一位其醜無比的宮女?

    難道是言情小說和電視連續劇中那樣,一個宮女將三四個皇子迷的神魂顛倒?

    也不是狗血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

    現實要比小說和電視中殘酷的多。

    可以說乾帝盤的出身是帶有恥辱色彩的。

    因為他就是一個意外。

    而且並不是非常美麗愉快的意外。

    當時的文皇帝還沒有登基,只是一個皇子。

    有一次在圍場中狩獵,還是皇子的文皇帝獵了一頭雄鹿。他非常高興,趁著鹿血還沒有冷卻,就飽飲了一番。

    諸位都知道,鹿血最是壯陽。

    而且因為是狩獵,文皇帝也沒有帶隨身的妃子,恰巧這位其醜無比的宮女在那裡侍奉。

    後面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文皇帝也沒有在意,對他來說,那個宮女雖然醜陋,但是只是他發洩的工具,僅此而已。

    但是讓人沒有想到是,就這麼一次意外。

    那位宮女竟然懷了龍種。

    等文皇帝知道此事的時候,丑宮女已經接近臨盆。

    按照文皇帝的意思,雖然懷的是龍種,但只是一次意外。

    讓下人給這個宮女一些銀兩,將她打發掉。

    畢竟,他可不想在和她發生點什麼。

    長的實在是太醜了!

    丑到他根本沒有再見她的想法。

    當日如果不是鹿血太過壯陽,就算用刀架在文皇帝的脖子上,他也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就在眾人為丑宮女收拾行李的時候。

    景皇帝突然駕到,當他瞭解事情的始末之後,重重的訓斥了文皇帝。

    但是那個宮女實在是醜陋。

    景皇帝以生產污穢有礙聖榮為由,將她安排在外面的草蘆中生產。

    因為這些曲折,乾帝盤並不是出生在宮中,而是在行宮的馬廄草蘆中出生的。

    那個宮女雖然長得醜陋,但是乾帝盤卻是相貌堂堂。深得景帝喜歡,後被景帝抱回宮中,交給妃嬪撫養。

    年歲漸大之後,乾帝盤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每次回想,乾帝盤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恥辱,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和生父文帝關係並不是很和諧。

    倒是和景皇帝有著如慕之情。

    景皇帝也十分寵愛這個出生在草蘆中的孫兒,竟然戲稱他為「丑兒」。

    很多人都知道乾帝盤有一個乳名叫做「丑兒」,都以為是賤命好養的緣故,但是沒有人知道,乾帝盤的出身竟然如此的可憐。

    正是因為心中有著如此的不甘,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恥辱。

    乾帝盤從小都十分要強,好似被鞭子不停抽打的駿馬,爆發出難以想像的潛力,不論文治武功,在諸位皇子中都是最好。

    最終在朝臣的擁護下,登上了九五至尊寶座。

    乾帝盤登基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冊封生母醜宮女為皇太后,和嫡母慈安太后並列兩宮。

    但是就這件事,引起了滿朝文武的反對。

    中書省更是將乾帝盤的聖旨數次駁回。

    一時間,乾帝盤的聖旨出不了宮闈。

    也正因為這件事,導致乾帝盤和中樞輔政大臣徹底的決裂,他用了兩年的時候,獲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

    不僅收回了大權,更力排眾議,將丑宮女冊封為西宮太后。

    乾帝盤登基以來,素來以仁孝治理天下,每日寅時起床後都會準時到兩宮太后處請安,這個規矩雷打不動,已經堅了數十年。

    因為特殊的出身他生平最憤恨的就是不忠不孝之人。

    「司徒刑不孝!」

    想到這裡,乾帝盤的眼睛再次落在奏摺之上。

    孔聖曰:「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

    此乃人倫之情也。

    乾帝盤眼神幽幽,李子軒奏摺中的「親親相隱」,最早是孔聖所說,後來歷朝歷代也有類似的法令。

    卑幼首匿尊長不負刑事責任;尊長首匿卑幼,死刑以外的不負刑事責任。

    大虞律法多以此為藍本,以《疏議》最為典型。它認為血緣關係是親屬相為隱的基礎,同時在較大範圍內承認人情的合理性。

    除謀反、謀大逆與謀叛此等重大犯罪外,親屬和同居者可以相隱不告。

    就連大乾,也有類似的規定。

    想到這裡,乾帝盤不由暗暗的點頭。

    司徒朗,司徒刑之叔父也,雖無教導之責,但卻有養育之恩。

    司徒刑不為其相隱,是為不孝。

    。。。

    奏摺內容很長,引經據典,有理有據,但是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

    司徒朗犯罪了,司徒刑沒有包庇,這就是不孝順。

    這樣不孝順的人,怎麼有資格位列三甲呢?故而我們一致決定剝奪他狀元的名號。

    這個理由在現代人看來,是非常可笑和難以接受的。

    這是什麼鬼?

    司徒朗犯罪了,自然要接受法律的嚴懲,司徒刑大義滅親,應該褒獎。

    但是在古代,卻恰恰相反。大義滅親,在儒家看來是難以接受的。

    說到底,是兩種制度,兩種思考方式。

    現代人的思維模式和古人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現代講法治,古人講人治。

    現代的法制,和古代的法家有些類似。

    而古代的人治,則完全繼承了儒家的思想。

    司徒刑雖然是儒家小聖人,但是骨子裡還是一個現代人,受法家思想影響更重一些,故而他很多行為是不被古代人所認可,接受的。

    司徒刑棱角分明,力爭上游,但是很多人卻認為他鋒芒畢露,不符合儒家的中庸之道。

    司徒刑和眾人保持距離,不願意陷入朋黨泥潭,也有很多人認為司徒刑過於孤芳自賞。

    如此言論不再少數,其中非議最多的還是司徒朗的案子。

    司徒朗和司徒刑素來不睦。

    而且裡面還牽扯到了嫡子和庶子之爭。

    但是不論如何說,司徒朗都是司徒刑的叔父。

    如果是一個純粹的儒家弟子遇到,必定會想盡辦法為司徒朗進行掩蓋。以全人子之孝。

    而司徒刑作為一個現代人,腦海中的第一念頭,就是要將他繩之以法。給枉死的一個交代,以正國法威嚴。

    這就是古人和現代人的區別,這也是儒家和法家的區別。

    乾帝盤臉上的怒氣漸漸消除,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李子軒等人的奏摺,在他看來也不無道理,司徒刑的行為,的確有些偏激,而且有失孝道。

    剝奪他的狀元之名,到也不算是師出無名。

    但是,這封奏摺來的也實在太過湊巧,就在司徒刑剛上書「推恩令」之後,就有人上書攻訐,要說其中沒有聯繫,乾帝盤是不會相信的。

    「好一個以進為退!」

    「真是好心機,好手段!」

    「趁著乾帝盤責問之前,先倒打一耙。擾亂乾帝盤的視線,這幾位大人背後有高人啊!」

    勢指揮使站在那裡,並沒有出言,但是他眼睛中卻閃爍著幽光,腦海中快速的將整個事情推演。

    事情並不複雜,但是對方的手段卻很高明。站在道德的高度,不僅中傷司徒刑,還能將自己置身事外。

    高明!

    實在是高明!

    這也是朝臣慣用的手段。推波助瀾,隔岸觀火!

    如果是司徒刑只是一個常人,面對這些滑不留手,老奸巨猾之輩,自然沒有辦法處置反擊。

    但是,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司徒刑真正的跟腳是法家。他的背後還矗立著三法司這個龐然大物。

    想到這裡,勢指揮使的眼睛中不由的閃過一絲凶光。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 01:18
第三百七十三章 僭越之罪

    乾帝盤端坐在龍椅之上,眼睛中顯露出幽光。突然,他看到了站在那裡,好似標槍一般的勢指揮使,好似無意的問道。

    「對此事,你如何看?」

    勢指揮使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掙扎之色,最後嘴唇緊抿,悶悶的說道:

    「春闈乃是國之重器,非陛下不能乾坤獨斷,微臣不敢妄言!」

    「哦!」

    乾帝盤有些詫異的抬頭,看著嘴唇緊抿,面色僵硬的勢指揮使,言語之中不由的多了幾分好奇:

    「是不敢妄言,還是不想明言?」

    勢指揮使看著乾帝盤玩味的眼神,全身的肌肉不由的緊繃,汗毛更是根根倒立,嘴唇微動。就在眾人以為他即將敞開心扉之時,他最終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陛下,不要為難微臣了。」

    「春闈只有陛下才能乾坤獨斷,微臣進言就是僭越。」

    「你追隨朕多少年了?」

    看著全身緊繃,臉上有著滄桑之色的勢指揮使,乾帝盤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暖色,有些唏噓的問道。

    「啟稟陛下!」

    「臣是甲子年的武科進士,細細數來已經二十多個年頭。」

    乾帝盤的眼睛裡也流露出回憶,感慨的神色。過了半晌,他的眼睛重新變得銳利,好似雄鷹,又好似獨狼。

    乾帝盤死死的盯著勢指揮使的雙眼,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威嚴和霸道:

    「是啊!」

    「二十多年了!」

    「當年一無所有的武舉人,變成了今日權傾天下的勢指揮使!」

    「時間過的真快啊!」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很多人永遠的離開了。也有很多人再也找不回來了。」

    「官場磨平了你的棱角,冰冷的你的血液,現在你就連對朕說實話的勇氣都沒有了麼?」

    「當年那個全身充滿力氣,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那裡去了?」

    乾帝盤眼睛如刀,直直的盯著勢指揮使的眼睛,聲音洪亮的說道:

    「甲子年,朕剛繼位,朝中大權被輔政大臣把持。」

    「最嚴重的時候,聖旨出不了宮闈。」

    「當年如果不是你們輔佐朕,除掉了那些權臣逆臣,也就沒有今日的大乾。」

    「你們是朕最信任的人,也是朕的肱骨之臣!」

    「難道連你們都不和朕交心了麼?那朕豈不是真的變成了孤家寡人了麼?」

    「陛下!」

    「臣有罪!」

    「陛下!」

    勢指揮使眼睛中流露出激動回憶之色。臉上流露感慨之色,跪倒在地,頓時淚流滿面。

    甲子年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武舉人,因為長得魁梧,被乾帝盤看重留在宮中擔任了侍衛。

    乾帝盤年輕的時候十分好武功,不僅喜歡拳術刀兵,而且在宮中設立了布褲營,整日和武士操練玩鬧。

    就連朝政也都全部委託給輔政大臣,絲毫不過問。

    眾人只以為是小皇帝玩物喪志,漸漸的也就對這位小皇帝喪失了警惕。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年。

    就在眾人只知輔政大臣,不知有皇帝的時候。

    這位在別人眼中玩物喪志,軟弱可欺的小皇帝陡然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他趁著單獨召見權臣的時機,悍然出手。

    利用提前佈置的伏兵,將那位武聖權臣誅殺在大殿之中。

    然後借助朝中權利出現真空的空擋,將大權收回手中。成了名副其實的帝王。

    也是因為誅殺權臣的事情,才讓人重新認識這個看似在胡鬧的皇帝。

    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是有深意的。

    不論是布褲營,還是習武胡鬧,亦或者是放棄朝政,都是他有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麻痺那麼權臣。

    他好似一條隱藏在草叢裡的毒蛇,收斂自己的獠牙,時刻準備爆發出致命一擊。

    也正因為誅殺權臣的經歷,勢指揮使成為了乾帝盤的心腹。慢慢的,隨著功勛的增多,他的職位也越來越高。

    就在幾年前,他更是一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三法司指揮使。

    權柄無雙!

    但是,每當單獨面對乾帝盤的時候,他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畏懼。

    也不光是他。

    滿朝文武都有這種感覺,如芒在背。

    乾帝盤太過聖明。

    彷彿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瞞得過他的眼睛。

    每一個大臣,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整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大意。生恐一個不慎,就招來殺身之禍。

    這也是越來越多大臣倒向太子楊泰的原因。

    畢竟沒有一位大臣,希望永遠這樣戰戰兢兢的生存。

    太子楊泰的仁慈軟軟,耳根子弱,這些在乾帝盤看來都是弱點的存在,但是在大臣眼中卻是了不得的有點。

    仁慈念舊情,就不會輕易的誅殺大臣。

    軟弱不強勢,大臣們手中的權柄就會大大增加,而且不用如此戰戰兢兢。

    耳根子軟,說明他們有機會影響皇帝,施展自己胸中的所學抱負。

    「朕赦你無罪!」

    「但說無妨!」

    乾帝盤見勢指揮使流露出感慨之色,嘴巴微動,眼睛中也流露出一絲難得溫情,笑著說道。

    「既然陛下讓微臣進言。」

    「那麼微臣就斗膽說上兩句。」

    勢指揮使眼睛中流露出堅定之色,好似做了某個決定給乾帝盤行禮之後,朗聲說道:

    「請問陛下,這位李大人現在官居何職?」

    乾帝盤詫異的看了一眼勢指揮使,李子軒雖然不是名動天下的才子,也不是國家柱國,朝中棟樑。但是乾帝盤不相信,三法司沒有他的記錄。

    明知故問,必有蹊蹺。

    想到這裡,乾帝盤看了一眼隨侍的太監。

    那個太監也是玲瓏之人,急忙上前說道:

    「李子軒大人現任禮部左侍郎,春闈期間,被陛下委任為北郡主考!」

    「那麼某家請問公公,禮部左侍郎可有監督百官之責?」

    勢指揮使聽完小太監的回答後,拱手行了一禮,繼續問道。

    「無!」

    那個小太監沒有任何猶豫的搖頭說道。

    「那麼禮部左侍郎可有彈劾百官之責?」

    勢指揮使再次發問道。

    「無!」

    小太監十分乾脆的說道。

    乾帝盤面色幽幽的看著勢指揮使,不知他在搞什麼明堂,但是他也沒有打斷。只是靜靜的看著。

    好在,勢指揮使也沒有讓他多等,在獲得肯定的回答後,轉身向乾帝盤行了一禮後,面色肅穆的說道。

    「春闈,陛下可曾授予李子軒權宜之責?」

    「未!」

    乾帝盤雖然眼睛裡有著疑惑,但仍然面色清冷的說道。

    「陛下,在臣看來!」

    「李大人的彈劾不無道理。但是卻僭越了!」

    乾帝盤的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用手示意勢指揮使繼續說。

    「春闈!」

    「春闈乃是國之重器,只有陛下才能乾坤獨斷。」

    「李大人越俎代庖,這是第一個僭越!」

    「春闈乃是祖制,開科取士,唯才是用!」

    「李大人論德不論才,這是第二個僭越!」

    「百官言行不一,自然有三法司查處,或者有御史大夫上書。」

    「司徒刑雖然不是官身,但也有功名在身。」

    「李大人既不是三法司,更不是御使大夫,更沒有獲得陛下的旨意,但卻抨擊旁人私德有虧,並且隨意剝奪考生的功名,此乃第三個僭越。」

    勢指揮使面色肅穆,聲音洪亮的說道。

    「臣奏請,卸掉李子軒的職責,由三法司進行調查!」

    聽的乾帝盤不由暗暗的點頭,勢指揮使的三條僭越有理有據。從這個角度來說。

    李子軒在春闈中刻意打壓,並且上書欲要剝奪司徒刑的功名,的確是僭越了。

    旁邊的小太監面色古怪的看著勢指揮使,背後的汗毛根根倒立,心中不由的一哆嗦。

    三法司那是什麼地方?

    別說是李子軒這等京官,就算是聖人進去,也要背負罵名出來。

    如果陛下同意,這個李子軒的前途必定盡毀。

    小太監知道這個道理,乾帝盤自然也明白其中的訣竅。

    以前有數個喜歡和他唱反調的大臣,就是在三法司大牢中畏罪自盡的。

    如果大乾官員有什麼最害怕的人和地方,那定然是三法司還有三法司的大牢。

    這個李子軒雖然有很多問題。

    但也是一個大儒,更是一個難得才俊。

    如此將他毀掉,委實有些可惜。

    乾帝盤看著皇榜,又看了看站在下方,一臉恭敬的勢指揮使,心中有了幾分不決。

    「報!」

    「靈州急奏!」

    「梧州急奏!」

    「泰州急奏!」

    「青州急奏!」

    就在這時,一個個身穿灰色大氅小太監急匆匆的向大殿跑來,留下一道道黃色的長龍,端坐在龍椅上的乾帝盤思緒被打斷,不由的皺起眉頭。眼睛也流露出一絲狐疑,究竟是什麼事情,竟然讓如此多的諸侯,藩王上書。

    難道是外域入侵?

    還是滿足作亂?

    亦或者發生了什麼大的災害?

    但是欽天監並沒有示警,而且江河社稷圖中也沒有什麼反應。

    當他將所有的奏摺打開,不由的大吃一驚,因為所有的奏摺竟然都是彈劾司徒刑的。

    「狂生司徒刑,不過一介布衣,竟然也敢妄議朝政,離間臣等和陛下的關係,當斥責。」

    「司徒刑狂生,妄議朝政當責罰!」

    。。。

    乾帝盤一臉鐵青的將厚厚的奏摺看完,眼睛中充滿了冰冷。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 01:20
第三百七十四章 新科狀元

    「大膽!」

    「真是好大的狗膽!」

    「僭越!」

    「真是僭越!」

    「功勛和藩王勾結,蛇鼠一窩。」

    「竟然膽敢逼宮,就不怕朕砍了他們的腦袋?」

    「真是好大的膽子!」

    看著眼前厚厚的奏摺,乾帝盤好似被徹底的激怒,壓抑在心中的火焰在也控制不住,好似火山一般爆發出來。

    一個個奏摺被他撕碎,一個個物件被他摔在地上。

    他好似一頭飢餓已久的老虎,又好似一頭被激怒的蒼龍,眼睛如刀,好似想要吃人一般。

    「朕難道真的老了?」

    乾帝盤眼睛冰冷的看著下方一片狼藉,侍奉的太監跪倒了一地,戰戰兢兢,絲毫不敢出一點聲音。好似在問勢指揮使,又好似在反問自己。

    「陛下正是千秋鼎盛之時,自然不會老。」

    勢指揮使感受著徹骨的寒意,身體不由的一僵,急忙笑著說道。

    「朕應該是真的老了!」

    「如果朕沒有老邁,怎麼敢有如此多的人勾結在一起,形成朋黨?」

    乾帝盤眼睛冰冷之色更濃,全身上下好似一塊千年玄冰,散發著刺骨的寒意。一絲絲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擴散,不論是龍案,奏摺,還是垂幔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堅冰。就連地上也佈滿了寒霜。

    「如果朕沒有老邁,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藩王膽敢冒犯朕的威嚴?」

    「如果是二十年前,他們敢麼?」

    「你告訴朕,那時候他們敢麼?」

    勢指揮使不敢躲避,站在寒氣當中動也不動一下,朱紅色的朝服上很快就掛滿了白霜。他低垂眼睛中流露出一股攝人的寒光,他的聲音好似寒冰一般在眾人的心頭流淌而過。

    「啟稟陛下!」

    「二十年前,沒有人膽敢如此!」

    站在遠處的小太監詫異的抬頭,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全身掛著寒霜,好似冰塊一般的勢指揮使竟然抬起頭,面色狂熱毫不畏懼的看著乾帝盤。

    「好!」

    「很好!」

    「看來朕真的是老了!」

    乾帝盤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絲驚訝,他沒有想到勢指揮使的眼睛在他的注視下沒有任何躲閃。

    乾帝盤不由的怒極反笑,有些絮叨的說道:

    「看來朕是真的老了!」

    「二十年前沒有人膽敢如此。」

    「現在卻有這麼多人膽敢違背朕的意願!」

    勢指揮使好似不知自己的冒犯,眼睛收縮,直視乾帝盤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並非陛下變的老邁!」

    「而是陛下變得仁慈了!」

    「世人都稱陛下為仁君!」

    「正因為陛下是仁君,故而大臣藩王,天下人都不害怕陛下了。」

    乾帝盤好似聽到了什麼非常可笑的事情,臉上頓時流露出古怪之色。

    「他們如此,竟然是因為朕太過仁慈了?」

    勢指揮使毫不畏懼的站在那裡,肯定的點頭說道:

    「是的,陛下!」

    「陛下重用儒家之後,行王道之後,越來越仁慈了。」

    「仁慈的讓他們記不住誰才是這個天下的主人。」

    「陛下以前曾經教導過微臣,那就是這個東西我可以給,但是你們卻不能要。」

    「現在的臣子顯然不明白這個道理。」

    乾帝盤有些愣愣的坐在那裡,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過了半晌他的臉上竟然流露出恍然。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乾帝盤的嘴角上翹,慢慢的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越來越大,但最後更是變成狂笑,但是他的心和眼卻越來越冷。大殿之中的溫度不僅沒有提升,反而有完全冰封的跡象,不論是殿門還是窗戶上都掛滿了冰棱。

    「仁而不威!」

    「仁而不威!」

    「古人誠不欺朕!」

    「朕行王道,你們竟然認為朕年老可欺,那朕就行霸道,朕讓世人明白,誰才是天下的主人。」

    乾帝盤眼睛中有光芒射出,全身上下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勢,就連勢指揮使也不得不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

    看著好似怒獅一般的乾帝盤,勢指揮使的眼睛好似天上的星斗越發的明亮。

    「傳旨!」

    「三法司調查李子軒和北郡春闈,朕要看看,究竟是誰,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一經查實,全部革職。如果有另案,併入一起共同審理!」

    勢指揮使單膝跪倒在地,一頭觸地,聲音振奮的大聲稱諾。

    「諾!」

    「陛下放心,微臣定然讓他們學會恐懼,讓他們不敢在有冒犯天顏之心。」

    乾帝盤有些滿意的點頭,但是想到眾人的逼宮,他的怒火就壓抑不住。

    「真是該死!」

    「靈州,泰州,青州,北郡,金華,一個個藩王,一個個功勛都上了摺子,想要剝奪司徒刑的功名!」

    「這是要逼宮啊!」

    「朕還沒有死,他們就敢如此。」

    「如果朕死了,他們豈不是要造反?」

    「朕實在是太過仁慈了!」

    「是該讓他們感到一些畏懼了。」

    看著暴躁,好似欲要吃人的老虎一般的乾帝盤,勢指揮使低垂著頭,但是眼睛中卻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振奮還有冷酷。

    「那個霸道,殺伐果斷的乾帝盤又回來了!」

    「不知道多少人會因此人頭落地。但那又如何?」

    「膽敢毀司徒刑的前程。」

    「那麼本指揮使就讓你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查!」

    「定然要一查到底!」

    「朕不相信,李子軒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他的背後定然還會有人。」

    乾帝盤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但是他眼睛裡的煞氣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有越來越濃的趨勢。看的眾人不由的不寒而慄。

    「好!」

    「很好!」

    「非常好!」

    「你們不想要司徒刑獲得狀元階位,朕就偏要他成為新科狀元!」

    乾帝盤怒極反笑,一個個藩王上書,形成逼宮之勢,想要讓他罷黜司徒刑。

    但是卻讓他的心越發的堅定。

    「朕才是這個天下的主人!」

    「你們不過是朕的走狗,安敢放肆?」

    乾帝盤有些枯瘦蒼老的手掌探出,從龍案上提起硃筆,沒有任何猶豫的將張玉階的名字劃掉,並在安樂先生名字前方以小字楷書追加了幾個龍飛鳳舞的文字。

    「新科狀元司徒刑!」
V123210 發表於 2017-7-6 01:14
第三百七十五章 榜下捉婿

    「放榜!」

    「諾!」

    「諾!」

    侍奉的太監不敢觸霉頭,急忙上前應道。

    勢指揮使自然更加不會阻止,故而科舉剛剛結束,新科狀元就新鮮出爐。

    北郡

    一個個儒生都站在貢院門龍門之外,伸著脖子焦急的看著空中。彷彿空中有著一副恢弘巨製,又好似有山巒江河,說不出的迷人。

    主考官李子軒,還有其他幾位大儒身穿官服,在士卒的護衛下,站在那裡也是一臉的心急。

    他們都在等,等皇榜落下,等人王乾帝盤的最終聖裁。

    皇榜之上會有有金科進士名諱。

    「開榜了!」

    「馬上就要開榜了!」

    「大家都打起精神,一會看到中舉的,都抓到轎子上。」

    面色焦急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是那些準備榜下捉婿之人。這是北郡歷年的傳統,也是最容易出現烏龍,鬧出笑話的場景。

    但是每年,人們都樂此不疲。

    一個個身穿員外服的老者,帶著數個家丁攥緊拳頭,虎視眈眈的看著一個個身穿青衣的儒生。

    開榜之後,如果有人高中,他們就會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將那個新科舉人搶到軟轎之上。

    如果年歲相當,又沒有成親的,就會被抬到家中,和家裡的女兒拜堂成親。

    如果條件不適合的,則會款待一番,送些銀兩,表示歉意。

    正因為如此,儒生們對豪族的這種行為也很是反感,反而心中隱隱有被抓走的期待。

    豪族們對儒生很是客氣。也期望能夠和他們建立姻親。

    畢竟儒生雖然貧苦,也不事生產,但只要榜上有名,那就能平步青雲,出仕為官,如果再有幾分運道,前途不可限量,披紅掛紫,光耀門楣不是沒有可能。

    就算運氣不濟,在朝堂上沒有多大的作為,憑藉身上的功名,在鄉野之中也能做個逍遙富貴,就算官府等閒也不會苛責。

    畢竟是有功名在身。屬於士子中的一員。

    身穿員外袍的老者看著正在翹首以待的儒生,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希冀的光芒。

    裡面如果有司徒刑,張玉階,白子聰等聞名天下的才子就更好不過。只要抓到其中一人,那可就是鯉魚躍上龍門,整個家族都會受益。

    當然他也知道,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因為這些名滿天下的才子都是富貴之人,是不會親自前來看榜的。

    現在聚集的,翹首以待的,多是一些貧苦出身的儒生。或者是累次科舉不中的。真正的才子,是不會在這裡的。

    「都看仔細了!」

    「年歲大的不要捉!」

    「年歲太小的也不要捉!」

    「相貌醜陋的不捉!」

    「要捉和小姐年歲相仿的,儀表堂堂的!」

    員外打扮的老爺清了下自己的嗓子,大聲說道。

    「諾!」

    「諾!」

    「老爺儘管放心,小的定然為小姐抓一個乘龍快婿!」

    幾個家丁對視一眼,他們的臉上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苦笑。金科舉人就那幾十個,而且還有很多人根本沒有到場。

    看情況,到場的也不過二十多人。

    年邁的不捉!

    年少的不捉!

    醜陋的不捉!

    剩下的還能有幾人?

    再說也不是我們自己在榜下捉婿,整個北郡有待嫁女兒的都來了。

    這是真正的狼多肉少。

    但是他們又不敢反駁老爺的話,只能硬著頭皮答道。

    「老爺儘管放心!」

    「小的們必定為老爺,為小姐尋得一個東床快婿!」

    。。。

    司徒刑淡定的坐在書案之前,捧著一本《論語》有滋有味的讀著,根本沒有起身的意思。

    半本《論語》治天下!

    以前他沒有深入研究學習,這一世,他沉下心思學習,還真讓他體會到了讀書的樂趣。

    尤其是《論語》這種聖人典籍,裡面蘊含的智慧,讓他更是如痴如醉,恨不得天天都呆在書房之中。

    書案之中的香爐中焚燒著上好的檀香,一絲絲青煙升騰,讓整個屋子說不出的優雅。

    正如員外想的那樣,真正的才子,或者是家裡有一定資產的儒生是不會去看榜的。

    幾個腿腳伶俐的家丁早就被他打發出門。

    等皇榜下來之後,司徒刑第一時間就能知道自己的名次。

    不僅是司徒刑,安樂先生,極樂童子,張玉階等人都是如此。

    他們或者是讓自己的學生,或者是讓自己的奴僕,或者是讓客棧的小二去貢院等候。

    鮑牙早早的就出門,購買了雞鴨魚肉,並且買了鞭炮紅布。繡娘也是一臉的喜氣,手腳勤快的裡裡外外打掃著衛生。

    就連北郡總督霍斐然也是過來數次,提前向司徒刑進行恭喜。

    詩詞!

    文章!

    策論!

    全部都是六寸!

    別說北郡,就算在大乾也是絕無僅有的。

    所以沒有人懷疑,司徒刑會榜上無名。他們過來提前祝賀,也就合情合理。

    但是,不知道為何,司徒刑心中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

    別人不知,他卻知道那篇《推恩令》的狠辣,這是將自己放在滿朝藩王權貴的對立面,按照司徒刑對他們的瞭解,這些人必定會和瘋狗一般攻擊。

    但是司徒刑並不感到後悔。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

    很多事情,不能單單的用利益去衡量。

    認為值得,那麼就放手去做,只有這樣才不辜負大好的年華。

    至於說藩王和朝廷功勛的報復,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在司徒刑發呆的時候,久久沒有動靜的貢院上空陡然出現一個金色的榜單。

    榜單上出現了一個個碩大的名字,不僅貢院裡的能夠看到的清清楚楚,就連整個北郡的人也能夠看的分明。

    兩榜進士第五十名

    李大同!

    兩榜進士第四十九名

    王仁澤!

    兩榜進士第四十八名

    劉光美!

    。。。。

    一個個名字好似投影一般出現在空中。

    一個個儒生伸著脖子,眼睛大睜,不停的在榜單上找尋自己的名字。有人歡喜,有人失意。

    「中了!」

    「中了!」

    「老朽考了三十年,終於中舉了!」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翁,看著榜上上的名字,面色頓時變得潮紅古怪起來,他好似發瘋一般大聲吼叫。

    「恭喜!」

    「恭喜老先生中舉!」

    「恭喜!」

    旁邊的儒生急忙上前恭喜,那位老舉人也來者不拒,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都拱手還禮,好似瘋癲一般,不停的傻笑。

    「喜極攻心!」

    「郎中!」

    「這裡有一個得了失心瘋的!」

    突然一個儒生口眼歪斜,口吐白沫,臉色古怪的斜躺在地上。旁邊的儒生急忙上前按壓人中,並且大聲喊叫。

    四周的人對這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倒也沒有引發什麼亂子。

    「中了!」

    「中了!」

    有人得意,自然也會有人失意,一個個儒生眼睛收縮,面色蒼白,如喪考批一般看著空中,身上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李兄!」

    「大英雄不以一時成敗論得失!」

    「大不了三年後捲土重來。」

    「王兄,不用焦急!」

    「以兄之才,高中只是時間問題。」

    「時運不濟!」

    「大家不用悲傷!」

    「總有時來運轉之日!」

    鮑牙沒有管四周人的喜怒哀樂,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榜單,試圖從上面找到司徒刑的名諱。

    乙榜進士

    李大同!

    王仁澤!

    劉光美!

    。。。

    看完乙榜也沒有發現司徒刑的名字。鮑牙幽幽的一嘆,心中升起一絲古怪之情,好似擔憂又好似松了一口氣。

    按照公子之才,必定能夠高中。

    自己太過患得患失了!

    鮑牙有些自嘲的笑笑,眼睛繼續向上。

    劉思廣!

    河路!

    黃子軒!

    。。。

    一個個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的在他眼前劃過,鮑牙本來放鬆的心也都陡然變得緊繃。

    應該不會落榜吧?

    他心中有些難以置信的想到。隨即他又將這種想法拋出腦外,先生可是斑斑大才,更是北郡有名的才子。

    詩詞!

    文章!

    策略!

    都是一流,更全部突破六寸,創造了北郡科舉的新記錄。

    就算其他州郡的人文才出眾,也不可能可能落榜?

    想到這裡,他的眼睛中又恢復了自信,繼續向上觀看。

    探花:極樂童子!

    榜眼:安樂先生!

    狀元:司徒刑!

    鮑牙的眼睛大睜,一臉的狂喜和難以置信。

    狀元!

    公子竟然是新科狀元!

    「中了?」

    旁邊的一個人小聲問道。

    「中了!」

    鮑牙眼睛被榜單所吸引,下意識的點頭。

    「雙榜第幾名?」

    「狀元!」

    旁邊的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答案,不由的一怔,隨即呼吸變得粗重。那人明顯有些詫異,但還是難以置信的問道。

    「司徒刑?」

    鮑牙有些古怪的看了那人一眼,想也沒想就輕輕點頭。

    今年的狀元可不是司徒刑?

    有什麼好疑惑的?

    榜單上寫的清清楚楚。

    真是一個傻子!

    旁人得到鮑牙肯定的答覆後,眼睛中陡然冒出一道奇光。好似遇到了什麼奇珍異寶一般。

    看著那人急匆匆的離開,鮑牙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難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鮑牙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發昏,使勁的搖晃了幾下,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過了好大一會,這才慢慢的睜開。他有些艱難的將眼睛落在榜單的最高處。

    司徒刑!
V123210 發表於 2017-7-6 01:15
第三百七十六章 光耀門楣

    司徒刑!

    這三個字彷彿有著某種說不出的魔力,在鮑牙的眼睛裡好似世上最璀璨的寶石,又好似星空中的日月。散發著讓人感到奪目的光輝。

    狀元!

    竟然真的是狀元!

    不是幻覺!

    司徒先生真是狀元!

    實在是太好了,我這就回稟先生!

    鮑牙確認再三,見沒有疏漏,臉上不由流露出狂喜之色,就在鮑牙想要立即轉身,為司徒刑報喜之時,突然數隻大手陡然探出,好似鐵鉗一般死死的按住他的身體,根本不顧他的掙紮好似拖死狗一般向外拖去。

    「怎麼回事!」

    鮑牙的眼睛有些發蒙,試圖進行掙扎反抗,但是對面的人力量出去的大,而且好似非常有經驗一般,讓鮑牙的雙腳離開地面。

    鮑牙好似離開了水的魚,根本使不上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人拖走。

    「救命!」

    四周的儒生有些好奇的看著鮑牙,但是卻沒有一人上前。反而很多人的眼睛裡流露豔羨之色。

    榜下捉婿!

    這位同年必定是榜上有名,否則不會被人抓走。

    夫妻舉案齊眉,來日必定是一則佳話。

    「抓住他!」

    「不要讓他跑了!」

    「老爺有命,將他抓回府中和小姐成親!」

    鮑牙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軟轎,陡然反應過來,榜下捉婿,他竟然被人當做了老爺司徒刑,想到這裡不由大聲的喊道:

    「抓錯了!」

    「抓錯了!」

    「我不是金科舉人!」

    「你們真的抓錯人了!」

    一身員外服的老爺,看著不停掙扎叫嚷的鮑牙,臉上堆笑。不停的點頭。

    鮑牙雖然身體粗壯,看起來不像是讀書人。

    但也是相貌堂堂,和那些老朽,面色蒼白好似病癆之人比起來,要強上太多!

    而且還是榜上有名,而且還是拔得頭籌!

    這種乘龍快婿,就算打著燈籠也是難找,他怎麼可能因為鮑牙的三言兩語就放棄。

    「捉走!」

    「捉走!」

    他有些興奮的叫道,旁邊的家丁也是一臉的興奮,不管不顧的將鮑牙塞進軟轎。

    一身員外服的老者看著被塞進軟轎的鮑牙,臉上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興奮之色。

    「抬走!」

    「抬走!」

    「莫要誤了時辰!」

    「家裡都已經準備妥當。」

    鮑牙被人按在轎子中,不能反抗,不停的大聲喊叫:

    「抓錯人了!」

    「真的,抓做人了!」

    「我不是司徒先生,我只是一個下人!」

    員外打扮的老者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之色,反而有幾分戲虐的說道:

    「就知道你會如此說。」

    「你不是司徒刑!」

    「你不是狀元!」

    「更不是儒生!」

    「家裡還有娘子!」

    鮑牙的頭不停的輕點,好似小雞啄米一般,眼睛中重新燃燒起希望的火焰,急忙說道。

    「是的!」

    「是的!」

    「老丈說的是。」

    「我真的不是儒生,更不是金科狀元司徒刑,你們搞錯,抓做人錯了!」

    老者看著鮑牙認真的臉色,希冀的眼神,嘴角不由的上翹,流露出一個不屑的神色:

    「誰信啊!」

    「這樣的話老朽聽的多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一個穿著儒服,頭戴冠帽,年輕俊朗的儒生身形狼狽的奔逃而過,他的身後有三四個身體強壯的家丁正在圍追堵截。

    「我不是儒生!」

    「我不是金科舉人!」

    「你們真的抓錯人了!」

    鮑牙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震驚之色,不知道為何,這幾句話他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我不是儒生!」

    「我不是金科舉人!」

    一個身體有些枯瘦,頭髮斑白的書生,生恐別人不知他是讀書人,他中了皇榜一般,站在皇榜下放聲大喊。

    幾個家丁看著那書生斑白的頭髮,還有枯瘦的身體,都下意識的止住腳步,為難的看著自家的老爺。

    那老爺臉上也流露出為難猶豫之色。

    過了半晌,還是重重的揮了下一手。

    抓!

    寧可抓錯!

    絕不放過!

    大不了給他些銀子,客氣的送走就是。

    幾個家丁得到老爺的首肯,頓時好似虎狼一般撲了過去。

    那個年歲有些大的儒生也不反抗,任憑家丁將他捉入轎子當中,而且不知為何,鮑牙從他的神情當中還看到了一絲喜色。

    彷彿,他在一直等人來捉他。

    「這樣也行?」

    鮑牙看著四周的混亂,眼神有些懵懂。神情的發展有些超出他的想像。

    。。。

    「恭喜李府老爺李斯廣先生考中乙榜三十六名!」

    「恭喜唐府老爺唐子志先生考中甲榜一十九名!」

    「恭喜柳府老爺柳傳志先生考中甲榜一十一名!」

    一個身著幹淨新鮮服飾的衙役穿梭在大街小巷,時不時在某個庭院門前停住腳步,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色的榜單,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貼在門楣之上,大聲恭喜道。

    大乾乙酉年恩科甲榜一十一名舉人柳傳志!

    現在只是榜單初下,等過些時日,官府會賜下進士及第的匾額。

    有了這個匾額,就好似有了一張護身符,不僅可以免除勞役賦稅,而且就連當地的官員也不敢肆無忌憚的欺凌。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儒生們都好似發瘋一般學習,想希望春闈中鯉越龍門。

    就在這個榜單被貼上的瞬間,空中陡然射下一道好似流光的龍氣。

    柳府陰地中陡然出現一道亮光。

    柳府的門楣更是籠罩在光芒之中,不知是不是錯覺,因為這一絲龍氣的關係,陰間的罡風都變動的柔軟了不少,柳府一個個故去的先人都是一臉興奮的看著空中,身上有黑氣纏繞的黑氣瞬間化為虛無,好似被洗滌過一般,流露出真我本質。

    沒有黑色蘗氣的則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豐盈起來,周身更有淡淡的青光射出。

    但不論是有黑氣的還是沒有黑氣的,眼睛中都充滿了歡喜之色,對著龍氣皇榜不停的叩首。

    「光耀門楣!」

    「光宗耀祖!」

    這就是光耀門楣,光宗耀祖的真正的含義。

    皇榜有名,必定會獲得龍氣庇佑,不僅是對儒生自己大有益處,就連已經過去的先人也會得到福萌。

    只要不是造反忤逆重罪,都會獲得龍氣的赦免。如果沒有罪責的,更會在龍氣的滋養下靈力大增,成為祖靈,庇佑家族。

    知北縣被龍氣所忌的李射虎最期盼的就是後人中有高中的,從而他的罪孽能夠被新朝龍氣所赦免。

    只是不知這次,他的後人中是否有人高中?

    「中了!」

    「真的中了!」

    「太好了!」

    「娘子,十年苦讀,為夫總算是高中了!」

    一個個府門被打開,一個個儒生面色赤紅的衝出,絲毫不顧及讀書人的形象放聲大笑。或者是喜極而泣。

    其他人也不見怪,面帶微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睛裡流露出豔羨之色。

    不僅高中的人則面色激動,他們全家好似過年一般興奮,家庭主婦動作麻利的收拾著庭院打掃著衛生,不僅貼紅掛綵,更是點燃鞭炮進行慶祝。

    就連孩提也是一臉的興奮,上躥下跳,不時傳出銀鈴一般的笑聲,他們雖然不知道舉人是什麼?但是也知道自己家的日子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恭喜李老爺高中!」

    「恭喜李老爺高中!」

    「恭喜李老爺高中,來日必定能夠披紅掛綵,青史留名!」

    打發走報喜的衙役之後,得到消息的鄰里都圍攏過來,不停的恭賀。家裡的女人,老人則在裡裡外外張羅,準備席面。

    家境殷實的則請家丁到四方樓等酒樓預定食盒。

    整個北郡都沉浸在歡樂的海洋當中。

    總督府建立在北郡中心,和貢院的距離並不算太遠。

    一大早就有不少閒人圍攏在四周,他們在等司徒刑的喜報。更是在等司徒府賞賜的碎銀喜錢。

    家中有人高中之後,家境殷實的為了討一個口彩,會向四周散發一定數量的碎銀子,當做喜錢。

    故而每當科舉放榜之時,就有很多閒漢,聚集在家境殷實的儒生四周,等待放榜討要喜錢。

    和榜下捉婿一樣,中舉的儒生也不著惱,反而心有榮焉。圍著的人越多,說明中舉的幾率越大。

    這也算是北郡科舉的一大特色。

    司徒刑是北郡最出名的才子,家境殷實,自然很多人將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守衛總督府的甲士自然明白他們的想法,但這裡可不是司徒府,而是總督府邸。

    職責所在,不由的上前驅趕幾次,但是沒多一會,這些閒人就好似蒼蠅又重新聚集。

    甲士見他們不敢鬧事,卻好牛皮糖一般驅趕不散,最後也就懶得搭理。

    但還是用眼神言語警告他們一番。

    那些閒漢也知道這裡是總督府,知道其中的厲害,自然不敢鬧事,一臉訕訕的蹲坐在那裡,眼睛賊滑的看著四周。

    「三哥!」

    「放榜了!」

    「開始放榜了!」

    「現在報喜的是乙榜舉人,報喜的人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到處都是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一個身穿粗布衣的漢子快步跑了過來,看著其中一個好似小山一般壯碩,有幾分遊俠之風的人氣喘徐徐的說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7-6 01:16
第三百七十七章 王朝氣運

    「開榜了!」

    「開榜了!」

    那幾個閒人臉上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就連正在站崗的士卒也流露出傾聽的神色。

    「誰中了?」

    「誰中了?」

    那個滿臉忠厚的漢子臉上流露出羞赧之色,過了半晌才有些喏喏的說道:

    「我不認識字啊!」

    「榜單上的字,他們認識我,我不認識他們啊!」

    「不過聽城頭的秀才說張家玉階公子中了甲榜第四名。」

    「六子他們幾個都去了張家!」

    「希望能夠討個好口彩!」

    「六子他們已經過去了?」

    「張家可是大戶!」

    在總督府門前蹲坐的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急急說道:

    「你這個龜孫不是騙我們吧?」

    其中一個身體強壯的閒漢站起身形,攥起拳頭,有些威脅的恐嚇道。

    「不敢!」

    「不敢!」

    那個滿臉忠厚的漢子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是膽子卻是很小,有些恐懼的說道。

    其他幾人見他如此膽小怕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不屑,更是嗤笑一聲。

    張玉階那可是北郡出名的公子哥,張家更是高門大戶,家境殷實。他中舉,必定會散發喜錢。

    想到這裡,其中的幾人眼睛裡不由的流露出意動。

    「張玉階公子,那可是出了名的闊綽!」

    「從他手指縫裡露出一點,也夠哥幾個消散一段時日的了!」

    「說的沒錯!」

    「我來的時候,看到了報喜之人,應該是去玉階公子的府邸!」

    忠厚漢子見眾人心動,幽幽的說道。

    正在這時,城東傳來一陣鞭炮和鑼鼓聲。

    眾人的臉色不由微微的變化。

    「這時報喜的鑼鼓聲!」

    「那還等什麼?」

    幾個人顧不得其他,從地上爬起來,急匆匆的向張府跑去。希望能夠分潤一些賞銀。

    「三哥,你怎麼不去?」

    忠厚漢子見那幾人起身向長福跑去,跟隨跑了兩步,見沒有人注意到他,腳步竟然慢慢的停了下來,最後好似釘子一般,絲毫沒有挪動的意思,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絲和他面容不相符的狡黠。

    旁邊一個十分瘦小的閒漢站起身,看著停住腳步的忠厚漢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再晚上一些,恐怕就討不得賞銀了!」

    體型壯碩,滿臉忠厚的漢子臉上畏懼懦弱之色盡去,好似遊俠一般的站在那裡,看著跑開幾人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滿臉不屑的說道:

    「呸!」

    「短視的傢伙!」

    「怎麼可能是劉季的對手,不過是三言兩語就將他們全部誆騙出去。司徒府的賞銀全部都是我等的了。」

    「三哥,你是故意矇騙他們的?」

    身材枯瘦的漢子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哼!」

    「我劉季何許人也,別看現在落魄,將來必定是人中之雄。」

    身穿布衣,滿臉菜色的劉季好似來了談性,對著僅剩下的幾個人誇誇其談道:

    「只要你們跟著我劉季混,以後定然有吃香的喝辣的一日。」

    「如果以後我劉季富貴了,必定不會忘記各位弟兄。」

    站在府門旁好似門神的兩個士卒,看著一身布衣,口沫橫飛,好似真的把自己當成大將軍,大豪傑,正在封官許願的劉季,眼睛中不由的流露一絲不屑。以及說不出的嘲弄。

    「不過是一個地痞無賴!」

    「竟然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人物。」

    「要說大英雄,大豪傑,那還是司徒先生!」

    正在誇誇其談的劉季身形不由的一僵,但是他好似根本沒有聽到士卒的諷刺,沒有絲毫的尷尬,還是一臉得色的在賣弄自己的戰績。

    「不是我劉季吹牛,北郡之中誰不知道我劉季的能耐。」

    「上到達官貴人,下到布衣黎民,誰又不認識我劉季?」

    「劉季,劉季,劉季!」

    「不要臉皮!」

    「劉季,劉季,劉季!」

    「就愛吹牛!」

    正在這時,幾個孩童路過,見劉季正在眉飛色舞的吹著牛皮,不由笑著說道。

    那劉季也不知道羞恥,將幾個小孩驅散後,竟然繼續眉飛色舞的吹著牛皮。

    。。。。

    司徒刑站在總督府的後花園之中,眼神幽幽的看著空中,因為皇榜的關係,赤色的龍氣好似沸騰一般。

    一條條好似龍形的赤氣從空中垂落。

    一個個白色的氣運得到龍氣的滋養,變成了純青色。

    如果命格更好的青色氣運,則出現了一絲微紅。

    龍氣下垂!

    命格提升!

    鯉魚化龍!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著這一切,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絲體悟。

    這是王朝之力的作用,也是天地的偉力。

    天地運來皆造化。

    這一點龍氣就是造化。而且司徒刑發現,名詞越高,獲得的龍氣就越發的濃郁。

    張玉階是甲榜第四名,獲得了一團好似雞子大小的紫氣。

    但是他臉上並沒有多少愉悅之色,因為他知道,甲榜第四雖然和三甲只有一個名次的差距,但是真實的差距卻好似天壤。

    到了三甲之位時,氣運更是濃郁好似實質,並且已經從淺紅色變成了赤紅。

    不僅氣運大增,而且裡面更有一絲王朝本源的力量。

    如果不是司徒刑橫空出世,他必定能夠奪得前三甲,想到這裡,張玉階心中對司徒刑的恨意不由的更濃。

    「該死的!」

    「變數!」

    「變數一日不除,本公子一日不能心安!」

    轟!

    轟!

    轟!

    三聲巨大的炮響,貢院龍門被緩緩的打開,一隊隊騎著高頭大馬,批紅掛綵,好似新郎官一般喜慶的護衛從貢院出發。

    「前三甲!」

    「宣讀前三甲的皇榜!」

    「跟上他們!」

    。。。

    「恭喜極樂童子榮獲大乾乙酉年春闈甲榜第三名探花!」

    「恭賀安樂先生榮獲大乾乙酉年春闈甲榜第二名榜眼!」

    隨著身穿華服的侍衛宣讀,兩團拳頭大小,看起來蘊含著無窮紫氣,隱隱有著龍吟的氣團隨著皇榜落下!

    極樂童子頭頂氣運中陡然出現一尊好似老虎,又好似蒼狼的異獸。

    這尊異獸瞬間撲出,將其中的一團氣運吞噬,眼睛微閉好似假寐,又好似正在消化。

    另一團氣運則向遠方射去。

    極樂童子站在那裡,靜靜體悟著氣運的提升,以及那一絲難得好似錐立的王朝龍氣。他的眼睛裡有著難言的喜色。

    顯然這次冊封給他帶來不小的好處。

    安樂先生白髮皓首,一臉鎮定的坐在那裡,說不出的從容淡定,但是熟悉的人還是能從他的眼睛中發現一絲波動。

    顯然他也獲得了難以想像的好處。

    其他人的眼睛裡都流露出一絲豔羨,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大乾三年才舉行一次春闈。

    每次春闈將有數十萬儒生參加。

    但是每次春闈每個郡只有三人能夠進入三甲!

    就算大乾疆域遼闊,能夠獲得朝廷冊封的加起來也不過一二百人。

    這是多麼大的榮耀。

    但是這份榮耀可不是一般常人能夠獲得的。

    極樂童子是上古賢人轉世,雖然經歷過胎中之謎,但是一身底蘊不是常人可以比擬。

    極樂先生更是名滿天下的大儒,醉心學問數十年,更有《皇極經世書》這等無上寶典。

    面對這樣的人,他們只能仰望,而生不起其他別樣的心思。

    探花和榜眼已經獲得敕封,也就到了最後的重頭戲,也是春闈後最重要的一個流程,冊封狀元郎!

    整個北郡的氣氛也達到了最高峰。

    無數的人走上街頭,一臉興奮的看著,叫著,笑著,彷彿是他們自己得了狀元,看那神色,比司徒刑還要高興興奮。

    最後一隻隊伍,也是規模最大的一隻隊伍已經出現在總督府的不遠處。

    鑼鼓的聲音,還有鞭炮的聲音已經清晰可聞。

    司徒刑古井不波的臉上也升起了一絲興奮,總算到今日了麼?

    「開中門!」

    「迎接聖旨!」

    一身朱袍,面色肅穆的北郡總督霍斐然也是一臉的興奮,直衝出花廳,大聲吩咐左右道。

    「諾!」

    「諾!」

    身穿甲葉的士卒急忙上前,甲葉摩擦的聲音外面的人都清晰可聞。

    巨大厚重,充滿威嚴的府門被重重的推開,露出裡面別樣的洞天。不論是送榜文的侍衛,還是隨從的百姓都好奇的向裡面打量,希望可以一睹總督府的全貌。

    但是他們顯然要失望了。

    因為總督府大門的後面竟然是一面高大的照壁,這面照壁也是出自名家之手,畫的是旭日東昇圖,十分的大氣精美。

    但是卻好似銅牆鐵壁一般,將所有人的視線隔絕。

    總督霍斐然是一品大員,對敕封之事早就瞭如指掌,府中老人更是經驗豐富,所以根本不需司徒刑吩咐,早就有人將香案,香爐等準備妥當。

    為了顯示狀元和其他人不同,狀元不僅有皇榜,還有乾帝盤手書的聖旨敕封,故而需要接旨,如果是普通人家必定會手忙腳亂。

    好在司徒刑現在正寄居在總督府,到是省去不少麻煩,一身月牙白儒服的司徒刑只需要面色肅穆的戰立,等待來自朝廷的敕封就好。。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郡儒生司徒刑文才兼備,力壓當代,故而賜予狀元及第位格。。。。」
V123210 發表於 2017-7-6 01:20
第三百七十八章 文曲星燃

    成郡王站在高高的塔樓之上,面色陰鬱的看著總督府方向,聽著耳邊若有若無的鑼鼓聲,他眼中的抑鬱之色更濃。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司徒刑!」

    青衣老道眼神幽幽的看著遠方,天地之間的龍氣已經沸騰,而且還有大量的文氣下垂,就算他是陰神境高手,並且有成郡王庇佑,此時也不敢窺探。

    但是可以預見的是,司徒刑必定會獲得大量的氣運,從而脫離凡塵,正式成為士族。

    在獲得皇帝和吏部的敕封,司徒刑就可以一步跨入官場。獲得龍氣庇護,不論是宗門還是成郡王想要打壓司徒刑,就會變得越發困難。

    「孤王恨當日沒有一掌將他斬殺!」

    「否則也不會落入今日天地!」

    「以後斬殺司徒刑難了!」

    成郡王也明白這個道理,看著總督府方向,臉上升起一絲後悔之色。

    「王爺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司徒刑固然有才華,還有幾分運道,但是他得罪了天下藩王,必定是晃錯之流,不足為慮!」

    青衣老道見成郡王面露消極抑鬱之色,不由笑著開解道。

    成郡王沒有說話,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顯然青衣老道的話讓他心有所觸。

    「你的意思是,司徒刑將來也擺脫不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走獵狗烹的命運?」

    青衣老道眼神幽幽,過了半晌才篤定的說道:

    「削藩之策並非乾帝盤獨行!」

    「早在文景二朝之時,就有大臣晃錯上書,請求削藩!」

    「文景二帝也是少有的明君,自然明白番邦太過強大的害處,或者明或者暗的支持晃錯削藩。」

    「但是最後又是如何?」

    「天下藩王皆反,文景二帝為了穩住朝堂局勢,不得不將晃錯推出,用他的人頭平息天下藩王的憤怒。」

    「乾帝盤今日取用司徒刑的「推恩令」,並且全文刊發天下。故而有讓他名揚天下的益處,但也是一個絞索!」

    「如果天下藩王有異動,恐怕第一個要被處死的就是司徒刑!」

    成郡王閉上眼睛,面色古怪的站在那裡,按照他對乾帝盤的瞭解,青衣道人所言不是沒有可能。

    甚至可能性非常大。

    如果大乾因為「推恩令」出現了不可收拾的局面,司徒刑必定會被推出。

    乾帝盤會用司徒刑的鮮血,來熄滅眾多藩王的怒火。

    這也就不難理解,乾帝盤為什麼要明文刊發「推恩令」,並且不顧眾人的反對敕封司徒刑為狀元了!

    因為只有司徒刑的身份足夠高,將來斬殺他的效果才更好。

    「真是可怕!」

    「常人是走一步看三步,孤的這位父皇是走一步,看十步。」

    「永遠不會將自己置於桅檣之下!」

    「孤王的這位父王實在是聖明的讓人感到恐懼!」

    青衣道人也是一臉的恐懼,認同的點頭,不知為何,再看司徒刑,他的心中沒有了豔羨,只有一種說不出的同情。

    但是轉念一想,司徒刑是棋子,自己何嘗不是?

    就連身份尊貴的成郡王恐怕在乾帝盤眼中也不過是一顆棋子。

    遇到這樣的帝王,是每一個臣子的幸運。

    良臣遇明主。

    但是更是一種悲哀。

    皇帝實在是太聖明,太強勢了。

    臣子們全部都是他棋局中的棋子,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恐觸怒聖顏。

    朝中諸公支持太子登基,想來也有這個因素吧?

    畢竟,成郡王肖乾帝盤,也是十分聖明強勢的。

    想到這裡,青衣道人不由幽幽的一嘆,捫心自問,如果自己身處朝堂,恐怕也不願意成郡王登基吧?

    「先生,你在想什麼?」

    見青衣道人眼神迷離,正在走神,成郡王不由好奇的問道。

    「沒有什麼,只是心有感慨。」

    「可笑那司徒刑已經大難臨頭,還不自知。」

    青衣道人聽到成郡王的詢問,眼睛中閃過一絲猶豫,還是笑著說道。

    「哈哈!」

    「今日孤王高興!」

    「吩咐下去,大擺宴席,孤王今日要喝個盡興。」

    成郡王眼睛中流露出一絲喜色,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動的輕鬆,笑著說道。

    「諾!」

    「諾!」

    下人急忙下去準備,不大一會就置辦了一桌豐盛的宴席。

    張玉階面帶喜色的和眾人推杯換盞,但是他眼底之處卻有著一絲難掩的失落。

    和前三甲失之交臂。

    對心高氣傲的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石崇堅獨自一人站在高樓之上,眼睛之中有著化不開的疑惑。

    張玉階是命運之子,也是未來的大陸王者。受到命運的庇佑,更身負《開元佔經》這樣的傳承,對命運的瞭解自然遠超常人。

    寫出的文章就連他自愧不如。

    但是司徒刑的《命運賦》,不論立意還是文藻,都壓了張玉階一頭。

    這讓他不得不感到詫異。

    要知道司徒刑不是極樂童子。

    極樂童子乃是上古賢人轉生,眼界閱歷都不能以常人衡量。擁有上古記憶的他,能夠寫出命運的篇章,自然不是稀奇之事。

    司徒刑也不是安樂先生。

    安樂先生早年就名動天下,閉門苦讀數十載,更是聞名天下的大儒。對儒家的命運之道瞭如指掌。

    司徒刑不過弱冠之年,而且也並非聖賢轉世。

    竟然對命運之道的瞭解遠超張玉階,這由不得他不詫異。

    難道司徒刑也身負命運的傳承?

    難道他也是命運之子?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郡儒生司徒刑文才兼備,特賜予狀元頭銜。。。。」

    一身戎裝的將軍展開手中的聖旨,大聲宣讀道。

    「謝主隆恩!」

    司徒刑急忙上前接旨,並且叩謝聖恩。

    就在他接旨的瞬間,空中陡然出現一團好似西瓜大小的赤氣,這團氣運渾圓好似雞子,又好似一枚龍蛋。

    在裡面隱隱有著龍吟,又彷彿裡面有一頭真龍正在翻雲覆雨。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亮了起來。他真的沒有想到。狀元的氣運竟然比探花和榜眼加起來都要多。

    而且,司徒刑還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他頭頂的鯉魚焦急的高高的躍起,嘴巴大張,將那一團看起來比他身體還要大上不少的氣運一口吞下。

    一絲絲紫氣滋養著他的身軀,司徒刑感受到氣運前所未有的愉悅。

    鯉魚全身的鱗甲更是開裂,好似好似龍蛇,將要蛻皮一般。本來青色的氣運更是開始變得淡紅。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亮起。

    好強的氣運!

    現在的他,就算面對朝廷中的大臣,也能毫不畏懼。這就是狀元的位格。

    「狀元!」

    「司徒狀元!」

    「狀元!」

    圍攏在四周的閒人,還有兵卒圍攏過來,不停的高呼。

    鑼鼓聲,鞭炮聲更是鋪天蓋地,總督府的管家一臉喜色的向四周扔著碎銀,那些閒漢百姓好似瘋癲一般哄搶。

    司徒刑雖然面色如常,但是眼睛裡卻有著難言的喜色。

    收穫實在是太大了!

    他也沒有想到,狀元不僅給他帶來了大量的氣運,就連頭頂的錦鯉也得到了說不出的好處,並且已經陷入沉睡,等他再次醒來,必定會再次進化。

    想到錦鯉的變化,司徒刑的心中就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但是,金科狀元帶來的好處顯然還沒有結束。

    司徒刑面色古怪震驚的看著空中,只見空中的浩然正氣暴動,好似江河,又好似銀河倒垂一般落下。

    司徒刑好似一顆頑石,挺立在江河之中。

    「這是?」

    每一個人的眼角都不停的跳動,眼睛中更流露出一絲難掩的驚色。

    「浩然正氣倒垂!」

    「文氣倒灌!」

    「這怎麼可能?」

    「難道這就是狀元遠超同階的原因麼?」

    看著空中好似巨大漏洞,又好似漩渦一般的存在,每一個人心底都流露出震驚豔羨之色。

    有這樣多的文氣滋養,司徒刑的境界想來必定能夠更進一步吧?

    不愧是狀元之才!

    北郡有司徒刑這樣的斑斑大才,真是北郡的幸事。

    每一個人看著好似銀河倒垂的文氣,還有好似磐石一般挺立的司徒刑,心中都是思緒萬千。

    有羨慕的!

    有妒忌的!

    也有憤怒的!

    但是不論眾人在內心怎麼想,都不會宣之於口。

    司徒刑今時不同往日,獲得了狀元及第,必定會得到朝廷的重用。按照往年慣例,司徒刑會被宣到神都翰林院為官。

    翰林院官職雖然不高,只有八品,但是卻是皇帝的近臣,也是人王的智囊。

    相當於後世國務院的秘書,官職不高,但是卻沒有人膽敢輕視,而且只要獲得人王的垂青,幾年過後必定能夠得以重用。

    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也正因為此,別說他們只是剛剛考過春闈的舉人,就算有了官身的官員,也不願意和司徒刑結怨。

    他們現在想的是怎麼能夠趁著司徒刑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就和他拉上關係,結成同盟。

    畢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這個道理不僅適用於民間,在官場之中也是如此。

    有這樣想法的,有舉人,有官員,更不乏商人。

    先秦相國呂不韋就是商人出身,因為「奇貨可居」而聞名天下,最後更是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

    更成為無數商人的偶像。

    司徒刑雖然不是秦異人那種皇子,也不是潛龍,但是只要和他維護好關係,提前進行投資,回報必定驚人。

    想到這裡,不少人眼睛發亮,在他們的心中,被文氣籠罩的司徒刑就是一塊「奇貨」。

    只要提前投資,必定會獲得可觀的收益。

    劉季混雜在人群當中,看著眾星捧月一般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豔羨之色。心中暗暗的說道:

    「大丈夫當如是!」

    「大丈夫當如是!」

    「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大豪傑!」

    。。。。

    司徒刑靜靜的站在那裡,洶湧的文氣倒灌,讓他的文海不停的開闢,以前好似池塘的文海,硬生生的被開闢了成了一個湖泊。

    面積竟然提升了數倍,文氣的儲備更是大增。

    懸浮在文海上空的文膽在好似江河的文氣洗刷洗滌下越發的晶瑩。看起來好似水晶一般透亮。

    但是,這些都不是讓他真正感到震驚的。

    最讓他感到震驚的是,懸浮在他文海上空,一直沒有動靜,好似隕石碎片一般的文曲星核竟然在文氣中變得熾熱。

    微微發紅,更有這一絲光熱向外散發!

    「這是?」

    「這是?」

    「這是文曲星核將要點燃了麼?」

    感受著來自文氣星核的熱量,以及光芒,司徒刑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震驚之色。

    但是隨即,他的臉上又流露出一絲狂喜。

    這真是一個意外之喜!

    上次為了點燃武曲星,司徒刑燃燒了《太上寶鼎經》,《大力牛魔拳》,《天蛇吞息功》,《遮天魔手》等全部的武道傳承,但就是那樣,他還是差了半分。

    如果不是最後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大命運術》的傳承,那個星核恐怕至今也沒有辦法點燃。

    正因為星核的難以點燃,司徒刑對點燃文曲星核本來沒有抱多大希望。

    但是誰能想到,今日喜中狀元,一直冷冰冰,好似隕石碎片一般的文曲星核竟然變得熾熱,而且有著被點燃的趨勢!

    既然如此,那就燃燒吧!

    司徒刑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堅定和決然,沒有任何猶豫的將自己文道上的積累進行燃燒。

    《登科後》,六寸鎮國詩詞!

    主要是描寫高中之後的喜悅,也正是因為此詩,司徒刑被敕封為鎮國!

    燃燒!

    一團白色的火焰燃燒起來,星核中彷彿有一個狀元的虛影。

    《正氣歌》,七寸聖訓!

    前世文天祥的作品,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道盡了儒家的氣節。

    因為暗合聖道,所以是聖文!

    司徒刑也因為此文被人尊為「小聖人」。

    轟!

    一團更加巨大的白色火焰升騰。

    本來冰冷好似隕石的星核竟然有了一絲想要點燃的趨勢。

    「不夠!」

    「還是不夠!」

    「既然如此,燃燒吧!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雖然只有四個字,但卻是司徒刑聖道的凝結,在司徒刑看來,此四字的價值還在「存天理,滅人欲」之上。

    也正因為這四字讓司徒刑能夠一窺聖道。

    噗!

    噗!

    噗!

    噗!

    四朵碩大的火焰點燃,冰冷的星核已經變成了赤紅色,好似即將被引燃的煤炭。

    司徒刑有一種感覺,現在距離星核點燃,只差臨門一腳。

    只需要一點力量,整個星核就會爆燃,釋放出難以想像的光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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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