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第二百零六章 景觀燈全部熄滅 兩個人開始行動

　　在等待的時間裡面，蒙憲偉做了兩件事情：第一，蒙憲偉用事先準備好的繩子將古可飄捆了個結實——在綁繩子之前，蒙憲偉脫光了古可飄身上所有衣服，古可飄的身上沒有一件棉織品，不是全毛產品，就是化纖產品，這些東西腐爛的速度非常慢；第二，用老虎鉗、起子和電工刀撬開古可飄放在大衣櫥裡面的密碼箱。古可飄將字畫放在密碼箱中。

　　譚小容不敢看古可飄的慘狀，但並不拒絕密碼箱裡面的東西，所以，想讓譚小容從恐懼中走出來，打開密碼箱應該是不錯的辦法。

　　這一招果然湊效，很快，譚小容就將注意力從古可飄的身上轉移到了密碼箱上。她從地毯上爬起來，按照蒙憲偉的吩咐，用雙手和膝蓋將密碼箱按住，蒙憲偉先用老虎鉗擰，之後又用起子撬，由於密碼鎖比較結實，所以，無法將鎖打開，最後，蒙憲偉用電工刀從箱蓋上劃。很快，箱蓋上被劃出一道小口子，蒙憲偉用電工刀順著這個小口子一點一點將箱子切開。

　　蒙憲偉從切口裡面一共拿出九幅字畫和十六沓人民幣、一張建設銀行的銀行卡。還有一些洗換的衣服。

　　蒙憲偉將十沓人名幣塞進譚小容的手提包裡。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一點都不假，錢給譚小容帶來了動力。貪婪的女人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本性。

　　完全從恐懼中走出來的譚小容按照蒙憲偉的吩咐，將古可飄衣服上所有口袋翻了一個遍，最後從外套內側的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個皮夾子。皮夾子裡面有四樣東西：第一樣東西是一張身份證，這時候，兩個人才知道古可飄的真實姓名：辜念翔。第二樣東西是一張火車票，時間是十月三十號凌晨六點多鐘，目的地是廣州；第三樣東西是四張發票；第四樣東西是兩千一百五十五塊錢。

　　一點五十左右，秦淮河兩岸風光帶上的燈同時熄滅，河對岸賓館酒店客房裡面的燈光也次第熄滅了。

　　蒙憲偉和譚小容將辜念翔的屍體抬到房門口——這時候，譚小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和蒙憲偉的心情一樣，也想早一點把辜念翔的屍體處理掉。

　　蒙憲偉推開房門，朝走廊兩頭看了看，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往常，這時候，走廊上是不會有人的。

　　蒙憲偉將辜念翔的屍體拖出房門。

　　譚小容關上房門。

　　兩個人抬起古念翔的屍體——蒙憲偉抬雙臂，譚小容抬雙腿，朝通往碼頭的小門走去。

　　走到小門跟前，蒙憲偉示意譚小容將古可飄的屍體放在地上。

　　蒙憲偉從褲子口袋裡面掏出鑰匙，打開小門上的鎖，蒙憲偉站在小門口朝河道兩頭看了看，然後將古可飄的屍體拖出小門，放在地基旁邊的城牆磚上——二十九號的晚上，工人在下班之前，已經將城牆磚堆放在地基的兩邊，明天早上就可以鋪城牆磚了——工人是按照蒙憲偉的意思做的，這樣一來，蒙憲偉就節省了搬城牆磚的時間和力氣。

第二百零七章 河面上風平浪靜 蒙憲偉動作麻利

　　河面上風平浪靜，沒有一條行走的船，除了秋蟲的鳴叫，可以說是萬籟俱寂。

　　蒙憲偉從走廊上拿來一把鐵鍬，關上小門，跳到地基上，開始挖起來，地基上的土是工人剛填上去的——地基下面原來是淤泥，工人們清完淤泥之後填上了乾土。

　　譚小容蹲在地基旁邊的城牆磚上看蒙憲偉挖坑。蒙憲偉不敢歇一下，他擔心捕魚的人會到碼頭附近來活動，如果有的話，漁船肯定會從碼頭旁邊經過。所以，處理屍體的時間越短越好。

　　黑暗中，蒙憲偉看不見坑的大小和深度，他只能蹲在坑中用鍬把測量坑的長度、寬度和深度。蒙憲偉之所以用繩子把古可飄的屍體綁起來，就是想儘量縮小體積，這樣，坑就可以挖小一點了——挖坑是要時間的。總之，蒙憲偉不想把時間拖得很長。

　　糟糕的是，坑挖到兩鍬深的時候，開始滲水了——坑旁邊就是河水，當坑的深度低於水平面的時候，不滲水才怪呢。

　　最後，蒙憲偉只能站在水裡往下挖。

　　半個小時以後，坑挖得差不多了，蒙憲偉用鍬把量了量長度、寬度和深度：分別是八十公分左右，六十公分左右和五十公分左右。

　　最後，蒙憲偉和譚小容將古可飄的屍體抬到坑邊，慢慢放進坑中。

　　這時候，蒙憲偉才發現坑的深度還差那麼一點點，如果填上土的話，肯定要比原來的地基高一些。

　　此時，蒙憲偉已經筋疲力盡，他不想再折騰了，在屍體上面少填一些土就是了。

　　蒙憲偉擔心工人發現什麼，第二天早晨，蒙憲偉親臨現場指揮工人鋪城牆磚，在關鍵的時候，他還親自動手，除此以外，他還發給工人一人一包金荊南，在蒙憲偉的親自指揮和參與下，工程的進度快了許多，中間也不曾出現過任何問題，當第一層城牆磚鋪到地基上以後，蒙憲偉懸著的心總算落地了。

　　當第二層城牆磚鋪好之後，蒙憲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為防萬一，做賊心虛的蒙憲偉一隻呆在現場，直到砌好青磚，抹好水泥。

　　「辜念翔的衣服和密碼箱是這麼處理的呢？」

　　「衣服用汽油燒了，密碼箱用剪刀剪碎扔進了垃圾箱，沒法剪的金屬部分扔進了河裡。」

　　「扔進河裡？扔在什麼位置？」

　　「103號套房觀景台的窗戶外面。」

　　「古可飄的字畫是怎麼處理的呢？」

　　「字畫還在蒙憲偉的手上。」

　　「之後，你見過那些字畫嗎？」

　　「沒有，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就毛骨悚然，渾身不自在，即使蒙憲偉想讓我看，我也不會看，也不敢看。連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我都不敢想。」

　　「那九幅字畫可是值不少錢哦。你難道不怕蒙憲偉獨吞嗎？」譚小容之所以和蒙憲偉一拍即合，不就是沖那些字畫和辜念翔的錢去的嗎？她對那些字畫不可能沒有想法。既然是合謀作案，總該有一個分贓的問題吧！

第二百零八章 蒙憲偉放下誘餌 華老闆開始咬鉤

　　「這——蒙憲偉倒不會，古老闆皮箱裡面的十六萬塊錢，他眉頭不眨一下就給了我十萬。她雖然喜歡玩女人，但不是玩一個扔一個，她對我一直很好——她捨得在我身上花錢，要不然，裴佳慧也不會跟她這麼長時間。」

　　「裴佳慧失蹤以後，你難道就不怕蒙憲偉殺人滅口嗎？」

　　「這——我還沒有來得及想。如果他知道你們可能會找到我的下落。或許會——他這個人不惜錢，但惜命。」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惜命。殺人滅口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

　　「古可飄那張銀行卡里面有多少錢？」

　　「有三十一萬。」

　　「你親眼所見？」

　　「是蒙憲偉跟我說的。」

　　「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他到銀行的存取款機查詢出來的。」

　　「銀行卡沒有密碼嗎？」

　　「有密碼。」

　　「蒙憲偉是怎麼知道密碼的呢？」

　　「他的手上不是有一張古可飄的身份證嗎？蒙憲偉在存取款機上試了三次，密碼是身份證號碼中間六位數。」

　　「銀行卡里面的錢有沒有取出來呢？」

　　「沒有。」

　　「為什麼不取出來呢？」

　　「他想等過一段時間再取——他這個人把自己的命看得很值錢，他做事一向很謹慎，他說『錢在卡里，又不會飛掉。放的時間越長就越安全——錢放在卡里面更保險。」

　　「銀行卡還在蒙憲偉的手上嗎？」

　　「是的。」

　　「你就這麼相信他？」

　　「如果他想獨吞卡里面的錢，他完全可以說不知道卡里面有多少錢。他不止一次要把銀行卡交給我保管，我沒有要，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相信蒙憲偉的。」

　　「古可飄的身份證也在蒙憲偉的手上嗎？」

　　「早隨衣服一起燒掉了。卡里面的錢憑密碼就能取出來，留著身份證沒有一點用。」

　　接下來，譚小容交代了蒙憲偉與她合謀殺害華老闆的全過程，同志們繞了一個很大的彎子之後，終於回到了故事的主線上來了。

　　到一九九五年，由於經營不善，「金陵飯莊」的生意每況愈下。前幾年賺的錢開始往回吐。蒙憲偉對自己越來越沒有信心，勉強支撐到十月份，蒙憲偉經過慎重考慮，決定轉讓「金陵飯莊」的經營權。

　　「蒙憲偉是不是想以轉讓經營權為幌子物色新的目標呢？」

　　「這——只有蒙憲偉自己知道。他這個人很難琢磨。在夫子廟地區，經營賓館酒店飯莊的人有很多，競爭也很激烈，他蒙憲偉不把心思放在經營上，生意不好，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他好好經營，生意還是有的做的，他在女人身上花的心思和精力越多，花在經營上的心思和精力就越少。」

　　「據我們所知，在華老闆之前，蒙憲偉接觸過好幾個買家，這些買家好像全是外地人。是不是這樣呢？」

　　「確實如此，過去，我沒有思量過這個問題，不錯，蒙憲偉專門接觸外地的老闆，照這麼講，蒙憲偉在決定轉讓經營權的時候，就不懷好意了。」

第二百零九章 蒙憲偉老謀深算 華仁超不知是計

　　「你把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詳細交代一下。」

　　下面就是譚小容交代的情況：

　　蒙憲偉和華老闆的接觸是一種正常的接觸，所以，華老闆沒有什麼戒心和防備。華老闆對漂亮女人也不感興趣，也許他和所有的男人一樣也喜歡漂亮的女人，但他在這方面帶著十二分的小心，他唯一的弱點就是好酒，他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自斟自飲喝幾口，喝完酒以後，倒頭便睡，他每次都不喝多，頂多三兩酒。

　　是人都有弱點，有些弱點是致命的弱點。

　　和蒙憲偉在一起喝酒的時候，在喝酒之前，華老闆心存芥蒂，但只要幾杯小酒一下肚，他就不那麼謹慎了——談生意嗎，喝酒是常有的事情，這也是一種禮節，華老闆是在社會上混的人，他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金陵飯莊」的法人代表是蒙憲偉，華老闆既看過了營業執照，又看見了蒙憲偉的身份證，在和蒙憲偉談判的過程中，華老闆在「金陵飯莊」轉了好幾天，他品嚐過「金陵飯莊」的招牌菜，研究過顧客的構成，他甚至還到附近幾家賓館酒店瞭解過「金陵飯莊」和蒙憲偉的情況。在夫子廟，同行們只知道蒙憲偉原來在公安系統當過領導，後來不甘平庸，利用人脈關係，下海做起了生意，至於蒙憲偉是如何離開荊南女子監獄的，無人知曉，即使有人知道，也不會多嘴多舌說出去。大概就是因為蒙憲偉原來在公安系統呆過，才使華老闆放鬆了警惕。蒙憲偉在荊南女子監獄的時候，一直深藏不露，接手「金陵飯莊」的經營權之後，更是深藏不露。

　　當然，蒙憲偉在轉讓價格上也做足了文章，他在和華老闆接觸的同時，還和另外兩個浙江的老闆保持聯繫，他還有意無意地讓華老闆知道這個情況。在探到了一個比較合適的價格之後，華老闆才決定和蒙憲偉簽訂合同。不見兔子不撒鷹，這也是商場上的法則，只有在決定簽訂合同的時候，華老闆才會到銀行提現——或者開轉賬支票。

　　譚小容還想起了一件事：蒙憲偉曾經請夫子廟工商管理所的副所長華仁超喝過一次酒，當時在場的還有華老闆，華老闆和華副所長同姓華，所以，華老闆和華副所長一見面就感到非常親切，華老闆之所以決定和蒙憲偉簽訂合同，應該和華副所長有很大的關係，華副所長是工商管理所的人，這完全打消了華老闆所有的顧慮，接手「金陵飯莊」以後，以後少不了華副所長的照應和扶持，既得到了「金陵飯莊」的經營權，又交了華副所長這個朋友，有一棵大樹罩著，以後的生意會好做多了。所以，這筆生意還是非常划算的。有華副所長作保，華老闆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歐陽平想起來了，蒙憲偉接手「金陵飯莊」的經營權，手續就是在華副所長的手上辦理的，「金陵飯莊」開業的時候，華副所長還捧過場。

第二百一十章 華仁超認識此人 華向天尚有疑慮

　　遺憾的是，同志們在找華副所長瞭解情況的時候，並沒有把模擬畫像拿給華副所長看——同志們曾經找華副所長瞭解過蒙憲偉的情況。這應該算是工作上的一大疏忽吧。

　　歐陽平當即派陳傑到夫子廟工商管理所把華仁超請到派出所來。

　　二十分鐘以後，陳傑領著華副所長走進辦公室。

　　華仁超坐定之後，董青青將兩張模擬畫像遞到他的手上。

　　華仁超接過模擬畫像看了一遍，然後道：「這個人，我見過——我們還在一起喝過酒，是『金陵飯莊』的蒙憲偉蒙經理做的東，此人還曾給過我一張名片。我們工商所前面的櫥窗裡面也有一張這樣的畫像，我因為工作太忙，竟然沒有看一眼。」

　　「名片還在嗎？」

　　「華老闆是在喝酒的時候給的名片，因為酒喝的比較多，稀里糊塗的，不知道把名片放到什麼地方去了。他的名字，我還能記得，他好像姓華，叫華——華向天。對，就叫華向天。是四川重慶人——聽口音就知道他是四川人。這個人很精明，也很爽快。奇怪的是，此人說好接手『金陵飯莊』的經營權，已經到了簽訂合同的階段，後來就沒有下文了。你們從秦淮河裡打撈上來的沉屍難道就是此人——就是華向天？」華仁超已經預感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望瞭望譚小容，「蒙憲偉請我喝華向天喝酒的時候，譚小姐在一旁作陪。」

　　「華副所長，您說的沒錯，這兩張模擬畫像就是我們根據打撈上來的屍體繪製的，譚小容是殺害華向天的同夥。一九九四年的秋天，蒙憲偉和譚小容以同樣的手段殺害了一個廣州商人。」

　　「駭人聽聞——駭人聽聞，照這麼講，在這起案子裡面，我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我做夢都沒有想到蒙憲偉把我當槍使。」

　　「華副所長，這個案子和您一點關係都沒有，您用不著自責。我們請您來，就是想瞭解和核實一些情況。之後，您見到蒙憲偉的時候，他是怎麼解釋這件事情的呢？」

　　「他說華老闆覺得轉讓的價格太高了，他自己也不太想轉讓了，他找圈子裡面的朋友諮詢了一下，決定改變一下飯莊的菜品，再請一個做川菜的大廚。從一九九五年的年底開始，『金陵飯莊』的生意確實有了明顯的好轉。譚小姐，我說的對不對啊？」

　　譚小容點了一下頭。

　　很顯然，蒙憲偉所說的「圈內的朋友」應該就是到閻王爺那兒去報導的華向天。

　　送走了華副所長以後，審訊繼續。

　　「譚小容，轉讓費，華老闆是怎麼付的呢？」

　　「是現金。華老闆是一個土豪，他喜歡一手交錢，一手簽合同，如果用支票和通過銀行轉賬的話，還要費一些周折。」

　　「你把殺害華老闆的過程交代一下——越詳細越好。」

　　一九九五年十一月十四號的晚上，蒙憲偉在103號觀景台款待華向天，譚小容在一旁作陪。

第二百一十一章華向天也算謹慎蒙憲偉更加精明

　　席間，蒙憲偉和華向天開始談轉讓的價格（雙方都比較滿意的價格）和具體的事宜，還談到了合同的事情，就是孟長庚在衛生間聽到兩個人談話的那天晚上。但華向天遲遲不付諸行動，他說準備錢要要點時間，但又不確定是哪一天。

　　華向天好像還有些顧慮。

　　第二天——即十五號的晚上，蒙憲偉請來了夫子廟管理所的副所長華仁超——就是華副所長提到的那次飯局，蒙憲偉的目的非常明確，有華副所長出面，可打消華向天所有顧慮，華向天是一個聰明人，以後在夫子廟做生意，只要有華副所長罩著，生意一定會非常順利，在蒙憲偉離開包間的幾分鐘裡面，華向天還塞給華副所長一張銀行卡。但華副所長沒有要。華副所長的理由很有說服力：華老闆剛剛接手金陵飯莊，前期需要一定的投入，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等以後生意做起來——賺到錢了，再意思也不遲。總之一句話，以後，只要華老闆遇到什麼困難，他姓華的一定鼎力相助。給華仁超銀行卡，這本身就說明華向天已經決定和蒙憲偉簽訂合同了。

　　十六號的中午，華向天在牡丹廳擺酒宴請蒙憲偉，作陪的還有譚小容。

　　最後結賬的人還是蒙憲偉。蒙憲偉說，只要喝酒的地方在「金陵飯莊」，這個東肯定得由他來做。一席話說得華老闆激動不已，激動之餘，華向天還多喝了幾杯酒。他說，他在生意場上打拚了很多年，不管談什麼生意，總是利字當頭。沒有想到荊南之行如此順利，華副所長清正廉明，蒙憲偉慷慨大方。這使他非常感動。

　　席間，蒙憲偉和華向天在合同上籤了字，華向天將一個裝有六十萬現金的皮箱交給了蒙憲偉。

　　因為高興和激動，華向天喝了不少酒——這正是蒙憲偉所希望的。

　　蒙憲偉和譚小容將華向天扶進103號套房，到這時候，華向天還沒有放鬆警惕，門是華向天自己開的，他走進臥室之後，就把蒙憲偉和譚小容打發走了。

　　蒙憲偉看到：床頭櫃上防著一個玻璃茶杯，茶杯裡面有六七公分高的水，茶杯裡面放了不少茶葉。茶杯的高度在十八公分左右。這就意味著，只要華向天往茶杯裡面加一點熱水就可以喝了。

　　半個小時以後，蒙憲偉和譚小容進入103號套房。此時，華向天像死豬一樣躺在床上。

　　茶杯裡面一滴水都沒有——只剩下茶葉——茶葉的厚度佔茶杯高度的四分之一。這說明：在蒙憲偉和譚小容離開之後，華向天往茶杯裡面加滿了熱水，然後一飲而盡。

　　在喝酒的時候，蒙憲偉借到衛生間的機會——他讓譚小容拚命灌華向天的酒，潛入103號套房，將足夠量的安眠藥粉放進了熱水瓶中，華向天有喝茶的習慣，特別是喝過酒以後會喝很多茶。

第二百一十二章 蒙憲偉餓虎撲食 華向天垂死掙扎

　　熱水瓶是譚小容早晨送進103號套房的（蒙憲偉把裴佳慧支到啟動去收款，讓譚小容負責103號套房的收拾整理——包括打開水的工作）。離開103號之前，華向天已經用熱水瓶裡面的水泡過茶，所以，他不會懷疑熱水瓶裡面的水有問題，最重要的是，華向天每次離開房間的時候，都會在鎖眼裡面掛一根很細的魚線。如果有人進入他的房間，魚線就會滑落到地上。

　　——走廊上的燈光非常暗淡，人在這種情況下，是看不見魚線的。華向天的謹慎是有原因的，他的房間裡面不是還有一個密碼箱嗎，密碼箱裡面可能還有更值錢的東西。這就是華向天精明的地方，但蒙憲偉比華向天更精明，他的房間就在103號的旁邊，華向天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監視之下。蒙憲偉已經觀察華向天好些天了。

　　蒙憲偉輕輕拉上窗簾，窗外，偶爾會有遊船經過，坐在遊船上的人能看見窗子裡面的情況。

　　華向天幾個小時以後就會醒來，所以，必須在華向天醒來之前，讓他永遠睡過去。

　　蒙憲偉和譚小容先用尼龍繩將華向天的身體和床捆綁在一起——蒙憲偉怕驚醒華向天，所以，繩子纏繞的比較鬆——儘量不讓華向天的身體有異樣的感覺。

　　決不能讓華華向天發出一點聲音。窗外隨時會出現遊船，隔壁104號套房裡面還有人。稍微有一點聲音，就會驚動那些不相干的人。

　　一根繩子控制住了古可飄的上半身，只要華向天的上半身無法動彈，蒙憲偉的殺人計畫就成功了一大半。

　　繩子打好結以後，蒙憲偉拿起另一個枕頭——每張床上都有兩個枕頭——放在華向天的嘴上和鼻子上，然後迅速將整個身體壓在華向天的身上。

　　華向天的反應非常快，他突然驚醒了——他已經意識到危險的降臨，所以，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右手在空中揮舞，雙腳蹬踢，身體翻轉——由於繩子綁的比較鬆，華向天的身體有轉圜的空間。當然，繩子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蒙憲偉和譚小容在他的身上纏繞了很多道繩子，僅憑蒙憲偉一人之力是沒法對付華向天的，在這種時候，是指望不上譚小容的——她呆如木雞地站在一旁，如同在夢境中一般，亦實亦虛，亦真亦幻。魂丟了大半，魄已經全無。如果不是聽到了華向天低沉的哼哼聲和一些不大且短暫的響聲的話，她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從整個作案過程來看，蒙憲偉把所有細節都想到了。

　　由於歐陽平的手上掌握了大量的信息，加上譚小容的積極配合，所以，審訊非常的順利，審訊也能涉及到一些重要的細節。當然，譚小容之所以能較為詳細地交代一些細節，這和歐陽平的提示是分不開的。

　　「蒙憲偉在盯上華老闆以後，是不是想到處理屍體的問題了？」

　　「是的，蒙憲偉把所有地方都想到了。」

　　「用來運屍的船是從哪來弄來的呢？」

　　「是打魚人鄔侉子的漁船。」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蒙憲偉先謀後動 譚小容財迷心竅

　　「剛開始，我不同意他的想法——我不想摻合他的事情，這種事情一旦暴露，身家性命全要搭在裡面，這值得嗎？我還有一個沒有成年的孩子，我是有顧慮的，他就把他的計畫跟我說了，他說他把什麼都想到了，絕不會出問題。我感覺到不對勁——我們走的是一條不歸路，他說，做一次是做，做兩次也是做，前面沒有出事，後面更不會出事。蒙憲偉的話打消了我的顧慮——我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當然。我主要是被那六十萬塊錢迷住了心竅。」

　　在蒙憲偉鎖定目標以後，他就開始考慮如何處理華老闆的屍體了，在整個計畫中，最難的是處理華老闆的屍體。碼頭下面已經不能再藏屍了，蒙憲偉站在102號套房觀景台上考慮了很久，蒙憲偉很自然地想到了秦淮河，想到秦淮河，也就想到了鄔侉子和他的漁船。

　　鄔侉子和「金陵飯莊」有生意上的往來，要想把華老闆的屍體藏在秦淮河裡，必須有一條船，鄔侉子常年在秦淮河上打魚，他有一條不大不小的漁船。

　　十一月十一號早晨，鄔侉子將魚送到金陵飯莊以後，便劃著漁船離開了「金陵飯莊」的碼頭。蒙憲偉尾隨鄔侉子至鄔侉子平時停船的碼頭，看著鄔侉子用鐵鏈子將漁船鎖在兩棵樹上（一共有兩把鎖），然後回家去了。在秦淮河上，只有鄔侉子的漁船離家比較遠，崔老三等人的家就在河岸邊，所以，只有鄔侉子的漁船比較容易弄到手。

　　要想弄到鄔侉子的漁船，就必須弄到鑰匙，而鄔侉子鎖船的鑰匙是隨手攜帶的。

　　要想弄到鄔侉子的鑰匙，只有在「忘歸堂」泡澡的時候才有機會。

　　於是，十一月十二號的下午四點鐘左右，蒙憲偉去了路邊菜市場。鄔侉子的魚，一部分魚賣給了賓館酒店（大而新鮮的魚），剩下的魚（小而不新鮮的死魚）必須拿到菜市場去賣。蒙憲偉買下了鄔侉子所有的魚，還請鄔侉子到「忘歸堂」泡了一把澡。這一次，蒙憲偉沒有得手，鄔侉子惦記口袋裡面的錢，他很快就上來了，蒙憲偉沒有一點下手的時間。

　　十三號下午，三四點鐘，蒙憲偉又去了菜市場，他買下了鄔侉子的魚，還請鄔侉子喝了一點酒，之後，便領著鄔侉子去了「忘歸堂」。在下池子之前，蒙憲偉讓鄔侉子把錢夾子裡面的錢存放在櫃檯上——交由跑堂的保管，這次，鄔侉子在池子裡面泡了很長時間，蒙憲偉利用鄔侉子在水池裡面泡澡的空檔，用肥皂拓了鄔侉子的鑰匙。

　　「蒙憲偉為什麼要把華老闆的屍體沉到『秦淮人家』附近呢？」

　　「蒙憲偉說：這條遊覽觀光的河道剛治理過——剛請過淤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清淤了；這條河道是遊覽船的專用河道，一般的船是不會到這條河道上來的；即使沉屍被發現，警方一定會在文德橋和白鷺橋之間的賓館酒家調查，誰也不會想到隔了這麼遠的『金陵飯莊』。」

第二百一十四章 同志們百思不解 蒙憲偉心機很深

　　蒙憲偉確定華向天已經氣絕身亡之後，慢慢鬆開枕頭，脫掉身上的外套，擦乾臉上和脖子上的汗——蒙憲偉消耗了太多的力氣，再加上高度緊張和恐懼，蒙憲偉的身上出了很多汗。

　　兩個人將華向天的屍體扔在床上，只等子夜的到來，遊船在子夜時分停運，秦淮河兩岸景光帶的燈光也在這時候熄滅。

　　秦淮河兩岸的環境為蒙憲偉和譚小容沉屍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條件，兩個人才能如此從容不迫。

　　十一點多鐘，河道上的遊船漸漸稀少，僅有的十幾條遊船，並且正在往回走，蒙憲偉站在觀景台上，看著遊船一一從他眼前緩緩駛過。

　　十二點鐘左右，河道上已經沒有的遊船的身影。隨著最後一條遊船消失在白鷺橋的橋洞下，蒙憲偉閃出房門，他的手上拿著一根鋼釺，腳上穿著一雙拖鞋，褲腳捲到膝蓋處，要想把華向天的屍體沉入河底，必須在屍體上綁一塊城牆磚。

　　譚小容緊隨其後。

　　蒙憲偉想到了碼頭上的城牆磚，在碼頭上——在水下，有兩塊城牆磚，為了節省漁船在河道上停留的時間，蒙憲偉必須提前把水下面的城牆磚撬上來，而把兩塊城牆磚撬上來，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蒙憲偉站在水中，將陷在淤泥之中的城牆磚慢慢撬起來，放在台階上，譚小容則將城牆磚上的淤泥大概清洗了一下。

　　兩塊城牆磚都撬上來之後，蒙憲偉去了鄔侉子停船的碼頭。

　　大家是否還記得，兩塊城牆磚，一塊捆綁在屍體上，另一塊上纏繞著尼龍繩——纏繞在城牆磚上的尼龍繩還很長。蒙憲偉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各位看客肯定會有一些疑問，歐陽平和他的戰友們也有疑問。

　　「譚小容，蒙憲偉為什麼將兩塊城牆磚分開沉入水底呢？其實，只需一塊城牆磚就能把華老闆的屍體沉到水下去。」

　　「『金陵飯莊』的豪華套房只有一層，華老闆的屍體可以從碼頭直接上船，如果是兩層樓——或者三層樓的話，屍體肯定要從二樓——或者三樓的窗戶裡面用繩子往下放，可不就得用很長的繩子嗎？蒙憲偉說，警方一看到纏繞在城牆磚上的繩子和繩子的長度，就一定會得出華老闆遇害的地方不在二樓，就在三樓，而且肯定是靠近河岸的地方，蒙憲偉將華老闆的屍體投放在距離『秦淮人家』窗外兩三米的地方，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這樣一來，警方就不會想到靠近河岸——只有一層的『金陵飯莊』的豪華套房了。蒙憲偉把一很長的尼龍繩纏繞在一塊城牆磚上，並且放在距離屍體不遠的地方，就是想讓警方產生錯誤的判斷和分析。」

　　蒙憲偉果然聰明，剛開始，歐陽平和大家就是這麼想的，同志們還到緊靠沉屍現場的『秦淮人家』的二樓和三樓調查過。在經過許多波折、一無所獲得情況下，大家才把目光投向白鷺橋以東的賓館酒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小聰明弄巧成拙 蒙憲偉打魚出生

　　當時，譚小容還提出過異議：一般凶手在正常情況下會把那一截從二樓——或者三樓從窗戶放到河裡的繩子剪斷留作他用——或者扔掉——隨便扔到什麼地方都行，把繩子纏繞在城牆磚上，並把它們扔到距離屍體不遠的地方，這是不是戴草帽打傘——有點多此一舉呢，可蒙憲偉說，那截繩子不吉利，肯定不能留下來，扔在其它地方不合適，綁在城牆磚上，沉入河底是最乾淨的一種做法。一般情況下，沉屍是不可能被發現的，萬一屍體被發現，警方一定會在沉屍附近尋找其它遺留物——警方肯定會找到另一塊城牆磚和纏繞在城牆磚上的繩子，如果警方找到繩子，就一定會得出屍體是從『秦淮人家』的二樓——或者三樓的窗戶裡面用繩子投放到水下面去的。只要警方做出這樣的判斷，那麼，他們就不可能想到「金陵飯莊」。「秦淮人家」在整個夫子廟地區，生意是最好的，客人就想走馬燈一樣換個不停，時間隔得越長，就越難找到線索。

　　一點鐘左右，蒙憲偉劃著船來了。

　　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的心裡面一直有一個疑問，現在正好問一下：「蒙憲偉會划船嗎？」

　　「會啊！蒙憲偉不但會划船，而且劃得非常好，蒙憲偉是安徽黃山市黃山區人，家就住在太平湖的湖邊，祖祖輩輩都是以打魚為業，蒙憲偉在當兵之前，一直和父親哥哥在一起以打魚衛為生。」

　　鄔侉子對這個情況一無所知。

　　蒙憲偉將船停靠在碼頭上，跳下船，將兩根鐵鏈拴在門柱的鐵環上，把華老闆的屍體弄上漁船上的時候，漁船會晃動，將兩根鐵鏈固定在鐵環上，漁船就不會隨便晃動了。

　　譚小容走出101號——蒙憲偉的辦公室，打開小門——之前，她一直貓在101號——101號和103號之間不是隔著102號嗎。

　　蒙憲偉走進小門，和譚小容會合，然後一前一後走進103號套房，蒙憲偉扛起華向天的屍體——本來，他是想讓譚小容和他一起抬的，但那會耽誤很多時間，所以，索性自己扛了。

　　蒙憲偉扛著屍體朝小門走去，譚小容拿著兩捆藍顏色的尼龍繩緊隨其後。譚小容負責關門：先關上103號套房的門，後關上通向碼頭的小門。

　　蒙憲偉將華向天的屍體放在船艙裡面，然後將一塊城牆磚和屍體平行放在一起，用尼龍繩將城牆磚和屍體捆綁在一起，最後把另一塊城牆磚放在船尾，他吩咐譚小容將另一根尼龍繩纏繞在城牆磚上。自己負責划船——蒙憲偉不希望沉屍的過程太長。前面，筆者曾經交代過，夜裡面，會有一些買風味小吃的小船在秦淮河上遊蕩吆喝——一些喜歡過夜生活的人耍累了，耍餓了，就會要一些小吃，他們用繩子將小籃子（錢放在小藍子裡面）放到小船上，船家把一些現成的小吃放在籃子裡面，樓上的人把繩子拽上去，就可以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