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688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5
第二百一十六章 漁船上兩個幽靈 子夜後沉屍水下

  蒙憲偉之所以在一點鐘以後動手,也是怕遇到那些買風味小吃的小船,萬幸的是,十一月中旬,已經是秋末冬初,隨著天氣漸漸轉冷,秦淮河上這種賣吃食的小船越來越少了——即使有,也會早早就收了買賣。

  漁船穿過白鷺橋橋洞的時候,譚小容已經將尼龍繩纏繞在了城牆磚上。

  在距離「秦淮人家」碼頭六七米的樣子,蒙憲偉示意譚小容將纏繞著尼龍繩的城牆磚推到了水裡,在推的過程中,蒙憲偉還搭了一把手,譚小容負責推,蒙憲偉負責拎繩子,城牆磚要慢慢往水下放,如果不拎住繩子慢慢往下放的話,會弄出很大的響聲來。

  漁船行駛到距離「秦淮人家」碼頭三四米的樣子,蒙憲偉放下船槳,將華向天的屍體,連同城牆磚一起掀到水中去了。船舷太窄,蒙憲偉將屍體和城牆磚抬到船舷上的時候,由於船搖晃的很厲害,再加上他用力過猛,身體突然失去平衡,手又沒有抓牢,所以,屍體和城牆磚重重地落子水面上,發出了非常大的聲音——本來,蒙憲偉是想拽住繩子慢慢往下放的——河道兩岸的賓館酒店的客房裡面都住著人,如果讓他們聽到東西落水的聲音,那就麻煩了——有些窗戶裡面的燈可能會突然亮起來。所以,蒙憲偉和譚小容被屍體落水的聲音嚇著了,譚小容差點叫出聲來。

  竇雯麗所聽到的就是這一聲。

  兩個人定了定神,環顧南北兩岸的所有窗戶,還好,沒有一扇窗戶的燈是亮的。

  竇雯麗窗戶裡面的燈沒有亮,但她看到了一條船,船上有一男一女兩個幽靈。

  蒙憲偉劃著船,迅速離開了現場。漁船朝文德橋方向划去,這些都被竇雯麗看在了眼裡。

  蒙憲偉將漁船停靠在鄔侉子家的碼頭上,臨下船的時候,他打開手電筒在船艙裡面照了照,然後才攙扶著譚小容下了船。

  船艙裡面有一些積水,積水的深度大概在**公分的樣子,水把那塊三角形的磚頭藏起來了。

  這就叫百密一疏。

  這也算是天意吧!蒙憲偉做夢也不會想到城牆磚上會掉下來一個角。所以,這塊三角形的磚頭應該算是整個案子的關鍵。如果沒有這塊三角形的磚頭,同志們就不能確定有人偷用過鄔侉子的漁船,不能確定有人偷用過鄔侉子的漁船,就不可能把案子的線索延伸到蒙憲偉的身上。

  兩個人回到「金陵飯莊」以後,將華向天的銀灰色西服的上裝、行李箱、行李箱裡面的洗換衣服和其它東西做了處理——處理方式和處理古念翔的遺物相同,能燒的衣服用汽油燒了,不能燒的行李箱用剪刀剪碎之後扔進了垃圾箱。

  華向天有一個黑色的羊皮拎包,平時,這個拎包,華向天一直是隨身攜帶的。

  蒙憲偉在這個拎包裡面找到了一張中國銀行的銀行卡和一張身份證。身份證上的名字就是華向天。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5
第二百一十七章 百家湖聯體別墅 夫妻倆各不相擾

  蒙憲偉在這個拎包裡面找到了一張中國銀行的銀行卡和一張身份證。身份證上的名字就是華向天。夫子廟也有一個中國銀行的分理處,蒙憲偉跑到楊公井中國銀行的存取款機上試了三次,但都失敗了(試了三次以後,密碼系統自動關閉)。

  「銀行卡和身份證是怎麼處理的呢?」

  「用剪刀剪碎,扔進秦淮河了。」

  「身份證上的家庭住址,你還記得嗎?」

  華向天已經失蹤了半年左右的時間,華向天的家人肯定報了警,廣州警方肯定也在尋找華向天的下落。歐陽平打算在適當的時候和廣州警方聯繫。

  「詳細的地址,蒙憲偉應該知道。」

  「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我只記得廣州市黃埔區,後面的內容,我沒有看清楚,就是看清楚也記不得了——當時,我三魂丟了兩魂,什麼都看不到眼裡去。蒙憲偉和華向天簽訂過一份合同,合同上肯定有華向天身份證的複印件。」

  「那份合同,蒙憲偉還可能留在手上嗎?」

  那份合同是蒙憲偉給華向天下的套,獵物到手以後,套還有必要留著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除了銀行卡和身份證,還有沒有其它東西?」

  「華向天的褲子口袋裡面還有一個皮夾子。」

  「皮夾子呢?」

  「和銀行卡、身份證一樣,用剪刀剪碎扔進秦淮河了。」

  「皮夾子裡面有什麼?」

  「皮夾子裡面,有一個通訊錄,還有幾張名片和一千多塊錢。」

  「裴佳慧和蒙憲偉的關係怎麼樣?」

  「以前,他們倆的關係一直不錯,裴佳慧經常幫蒙憲偉洗衣服,照顧他的生活,後來,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淡,自從我接替裴佳慧收拾整理102、103號套房之後,裴佳慧就很少搭理蒙憲偉了。」

  「蒙憲偉的家在什麼地方?」

  「在江寧百家湖。」

  百家湖有一家剛開發不久的樓盤。

  「具體的地址,你知道嗎?」

  「我去過一次,那是他老婆回娘家的時候,具體的地址是湖東路四棟101——201。」

  「是兩套房子嗎?」

  「是連體別墅,一共有四層,一二樓是一家,三四樓是一家。蒙憲偉家住在一二樓。在百家湖的東邊——靠近湖邊第一家就是,那裡只有五六棟聯體別墅,其它全是小高層。」

  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蒙憲偉就住上了聯體別墅,他應該算是最早發家致富的人。

  「蒙憲偉家裡面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蒙憲偉的老婆在白下區委工作,好像是區長辦公室副主任,他老婆長得很漂亮,有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兒子正在上大學,女兒正在讀高中。」

  「蒙憲偉和他老婆關係怎麼樣?」

  「不怎麼樣?」

  「什麼叫不怎麼樣?你不要有什麼顧慮,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我只知道蒙憲偉回家次數很多,每個星期都要回家四五次,他在家呆的時間卻很短,他很少在家過夜。我到他家去過一次,夫妻倆很早就分床睡了,蒙憲偉住在一樓,他老婆住在二樓。他老婆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但從不過問,好像兩個人有什麼契約似的,夫妻倆在一個屋簷下過,但誰都不過問對方的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5
第二百一十八章 蒙憲偉仍抱僥倖 末路人拙劣表演

  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很多混跡於官場的人都達到了這個境界。家畢竟革命的根據地,什麼問題都可以出,家不能出問題,後院要是起火的話,那就沒有辦法收拾了。所以,家一定要保持穩定和諧,老婆一定要哄好,要伺候好,而要想做到這一點,必須具備一個條件:不管男人在外面玩弄多少女人,只要把大把大把的錢交給老婆就成。你想啊!幾十萬、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鈔票往家搬,搞幾個女人算個屁啊!一些貪官為什麼能在外面養二奶、三奶,原因就在這裡。當然,蒙憲偉算不上是在官場上混的人——至少現在不算,但道理是相通的。家裡沒有一個貪得無厭的女人——或者說家裡面如果有一個本分規矩的女人,男人就不會貪到哪裡去,蒙憲偉只是一個生意人,他所賺的錢很難填滿老婆的慾壑,再加上蒙憲偉自己還有玩女人的嗜好,怎麼辦呢?他只能幹一些殺人越貨的勾當了——那些貪官索賄受賄和蒙憲偉殺人越貨相比好不到哪兒去。

  蒙憲偉的老婆不能算是一個好女人。

  古念翔和華向天這兩票,蒙憲偉的收穫還是蠻大的。

  「古念翔那九幅字畫有可能在哪裡呢?」

  「那些畫當真很值錢嗎?」

  「就是那些字畫勾起了蒙憲偉的貪念和殺心。」

  「字畫在哪裡?我不知道,估計在蒙憲偉的家裡,如果是很值錢的東西,蒙憲偉是不大可能放在辦公室和102號套房裡面的。」

  追查古念翔銀行卡里面的三十一萬塊錢和九幅古代名人字畫的去處是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同志們有必要對蒙憲偉家和辦公室——包括102號套房進行一次搜查,但應該是在審訊過蒙憲偉之後。

  第二天早晨,八點鐘,蒙憲偉被帶進會議室。

  蒙憲偉的臉浮腫的很厲害,眼袋和顴骨下面的兩塊贅肉顯得越發的明顯,眼睛比先前小多了。蒙憲偉的眼睛本來就很小,因為眼袋浮腫,現在更小了。

  蒙憲偉被帶進會議室的時候,行頭是全套的:手上帶著手銬,腳上帶著腳鐐,蒙憲偉已經從犯罪嫌疑人升格為殺人兇犯,其待遇理所當然要跟著提高。

  但蒙憲偉對待遇的提高有異議,當嚴建華和蕭子騰將蒙憲偉帶進會議室並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的時候,他顯得很激動:「你們把我抓起來,又不給我一個說法,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們拘留我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二十四小時——虧你們還是干這個的,歐陽隊長,你們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啊!」

  世界上,罪大惡極的人,同志們見過很多,但像蒙憲偉這樣殺人成性,凶殘之極的人渣,同志們還是第一次見識,同志們也見過很多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但像蒙憲偉這樣至死不悟的人,並不多見。

  蒙憲偉嘴唇乾燥、起皮、開裂,額頭上三根青筋條條綻出。他斜著眼睛,眉頭緊蹙,眼角裡面閃爍著陰冷凶殘的光。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6
第二百一十九章 歐陽平淡淡一句 蒙憲偉臉色大變

  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相視一笑,蒙憲偉不能算是一個聰明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竟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站在棺材跟前——並且棺材蓋已經為他打開。

  歐陽平舉起右手,用手指做了一個「坐下」的動作:「蒙憲偉,請稍安勿躁,你不是要說法嗎?我們現在就給你說法。」

  蒙憲偉目不轉睛地望著歐陽平和郭老的臉,他似乎已經從歐陽平和郭老的微笑中預感到了什麼——那是兩張讓犯罪分子不寒而慄的臉。

  「蒙憲偉,我們已經找到了裴佳慧,你把她搬到如意裡之後,裴佳慧就離開了如意裡,你一定很想知道她去了哪裡,這——我們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我們在浙江普陀山普覺寺找到了裴佳慧。」

  「你們找到裴佳慧,又能怎麼樣呢?這和你們正在偵辦的案子有關係嗎?這和我蒙憲偉又有什麼關係呢?」

  歐陽平只透露一點信息給蒙憲偉,蒙憲偉以為同志們只找到了裴佳慧,所以,原本有些緊張的臉部神經,突然放鬆了許多。

  「裴佳慧只是一個假名,裴佳慧的原名叫范志芳。」

  「這——你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我們想知道唐晶晶現在在什麼地方?」

  「自從唐晶晶離開『金陵飯莊』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她到什麼地方去,沒有必要跟我打招呼。我也想知道他在哪裡。自從她離開『金陵飯莊』以後,我沒有在見過她。」

  「很好,那就讓我們來告訴你——我們已經找到唐晶晶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在蒙憲偉的臉上。

  蒙憲偉的臉部神經又開始緊繃起來,他目不轉睛地望著歐陽平的臉:「你們當真找到唐晶晶了?」蒙憲偉用的是一種試探的語氣。他的眼神告訴歐陽平:你們莫不是誆騙我吧。

  困獸猶鬥,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本性和本心決定了蒙憲偉肯定要做垂死掙扎。所以,蒙憲偉少不了會有一些拙劣的表演。

  「熱河南路牛尾巷168號,這個地址,你應該很熟悉吧!」

  蒙憲偉臉色突變——準確地說應該是臉色大變,他的眼睛突然從歐陽平的臉上移開,鼻翼兩側七八個大小不等的圓坑裡面開始冒油——冒出來的也可能是汗。腳鐐上的鐵鏈子發出移動的聲音,蒙憲偉前傾身體,挪了挪右腳,他已經感覺到原來的坐姿不怎麼舒服了。

  十二雙鄙視且輕蔑的眼睛聚焦在蒙憲偉的臉上,如萬箭穿心一樣使蒙憲偉難於存心自持,很快,蒙憲偉的額頭上,太陽穴上冒出了一些細密的汗珠。蒙憲偉的精神已經垮塌,大腦出現了空白。

  「蒙憲偉,如果我們不提前把你抓起來的話,你是不是想殺唐晶晶滅口啊?」

  蒙憲偉原本挺的筆直的腰也隨之開始彎曲。這時候,蒙憲偉如果再裝傻充愣,那他就不是蒙憲偉了。

  唐晶晶——即譚小容是唯一知道「4。23」沉屍案真相的人,既然警方已經找到了唐晶晶,再做無謂的掙扎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6
第二百二十章 歐陽平給出說法 殺人犯一臉死相

  「蒙憲偉,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剛進來的時候,你不是還向我們討要說法嗎?我們打算給你說法了,你卻做起了啞巴。」

  蒙憲偉腦袋低垂,下巴貼在胸前,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蒙憲偉一時還沒有轉過彎來。一個偷情的女人被捉姦在床,身上一絲不掛地蜷曲在一個角落裡面,用雙臂擋住自己的臉,眼前的蒙憲偉就有點這個意思。

  「你剛才說,你的拘留時間已經超過了二十四小時,不錯,確實超過了二十四小時。這段時間,我們也沒有閒著啊,你不是要『說法』嗎?這一兩天,我們一直在找『說法』。唐晶晶也是一個假名,她的原名叫譚小容,我們通過譚小容的前夫高建成找到了譚小容的父母。譚小容的父母也不知道女兒的去向,但他們向我們提供了兩張匯款單,去年年底和這個月的二十五號,譚小容分別匯了五萬塊錢和一萬塊錢到浙江湖州,我們就是根據匯款單上的郵戳找到了譚小容和她的女兒的。」

  蒙憲偉的腦袋垂的更低了,身體蜷曲得更厲害了,同志們只能看到他長著幾根稀疏毛髮的頭頂。

  歐陽平站起身走到蒙憲偉的跟前:「蒙憲偉,你抬起頭來,總這麼低頭算怎麼回事情呢?」

  蒙憲偉慢慢直起身,慢慢抬起頭,向右上方——斜著眼睛望著歐陽平的臉,他的臉上籠上了一層土灰色——用荊南大白話說是一臉死相。

  歐陽平將背在身後的右手舉起,他的右手上拿著一張模擬畫像:「蒙憲偉,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們此人是誰了?」

  蒙憲偉並沒有回答歐陽平的問題,他連說話的心氣都沒有——他右眼的眼皮不停地跳動,豆大的汗珠順著太陽穴和鼻溝往下流。一個被捉姦在床一絲不掛的女人恐怕只有沉默顫抖的份了。

  蒙憲偉抬起雙手,用右手的衣袖在額頭和太陽穴上抹了幾下,幾縷頭髮粘連在額頭和太陽穴交匯的地方。

  「模擬畫像上這個人是不是叫華向天?」

  蒙憲偉像一尊雕塑一樣,只有激烈跳動的右眼皮和微微顫動的嘴角還能說明他是一個活物。

  「譚小容已經徹底交代了你們殺害華向天的全過程,你是不是打算永遠做啞巴了!」

  蒙憲偉再次低下了頭。

  「蒙憲偉,你可以做啞巴,其實,你開不開口,對我們來講都一樣,我們完全可以根據譚小容交代的內容,定你的罪。比較而言,譚小容比你聰明多了,我們不但會在量刑上加以考慮,我們還可以讓她體面地接受法律的制裁,至於你蒙憲偉嗎?我們不但要治你的罪,我們還要考慮在電視上直播審判你的全過程,讓夫子廟的人、荊南女子監獄的人,百家湖住宅區所有的居民,讓全市人民都來看看你蒙憲偉是一個什麼樣的貨色。對你這樣窮凶極惡、罪行滔天的魑魅魍魎,我們是不會讓你有尊嚴地躺倒棺材裡面去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6
第二百二十一章 蒙憲偉沉默良久 歐陽平步步緊逼

  也許是歐陽平的話起作用了,蒙憲偉主動抬起頭來,他的反應只是有一點小小的進步,但還沒有做好開口的準備。

  「我們再給你看幾樣東西。」

  陳傑從包裡面拿出一個檔案袋和一個塑料袋。

  歐陽平從桌子上拿起塑料袋,在蒙憲偉的眼前晃了幾下。

  隔著塑料袋,能較為清晰地看到:塑料袋裡面放著三圈細鋼絲——細鋼絲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細鋼絲雖然清洗過,但上面還有一點黑色的鏽跡。

  蒙憲偉看得很認真,他的眼睛在塑料袋上停留了比較長的時間,歐陽平乾脆把塑料袋的袋口完全打開,並將塑料袋遞到蒙憲偉的手上——雖然隔著塑料袋能比較清晰地看見細鋼絲,但蒙憲偉未必能將眼前的細鋼絲和當時的殺人凶器聯繫在一起。

  在蒙憲偉的視線接觸到細鋼絲的一剎那間,歐陽平能感覺到:蒙憲偉非常明顯地愣了一下,他的身體也隨之顫抖了一下。蒙憲偉本來只是想隨便掃一眼,但當他的眼睛接觸到細鋼絲的時候,注意力突然定格在細鋼絲上——眼睛珠突然停止了轉動。

  蒙憲偉應該知道塑料袋裡面的系鋼絲是怎麼回事情了。

  歐陽平又從桌子上拿起檔案袋,從檔案袋裡面倒出十幾張照片,然後遞到蒙憲偉的手上:「蒙憲偉,你再好好看看這些照片。」這些照片是左向東在古念翔的起屍現場跟蹤拍攝的。

  蒙憲偉一張一張地看的很認真。

  看到第四張照片,蒙憲偉就不看了——他看不下去了。

  四張照片的內容如下:

  第一張照片是「金陵飯莊」碼頭的全貌,在這張照片上,除了十幾級台階以外,還有碼頭上面的小門和碼頭西邊停著著的小船。

  第二張照片是最後一塊城牆磚被撬起來的樣子。

  第三張照片是古念翔骸骨的側身照——躺在土坑裡面的照片。

  第四張照片上是古念翔頭顱、頸骨和三根細鋼絲。

  古念翔的屍體是蒙憲偉親手埋在土坑中的,雖然肉身變成了一副骸骨,但在特定的情境和實物的啟發下,蒙憲偉還是能認出來的。

  不是蒙憲偉不想往下看了,是他沒法再往看下去了,十幾張照片一股腦地從他的指尖滑落到地上——他的雙手顫抖的很厲害。蒙憲偉的手上有兩條人命。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歐陽平跟蒙憲偉談的不是一樁兇殺案,而是兩樁兇殺案——這樣的「說法」,蒙憲偉能承受得起嗎!

  歐陽平蹲下身體,彎腰撿起散落一地的照片,然後慢慢站起身:「我們的手上有譚小容得供詞,我們還掌握了大量鐵證,所以,你交不交代並不重要,當然,我們還想給你一次機會——這也是你唯一一次機會,從法律的角度講,這也是你的權利——當然,如果你想放棄這個權利,我們也不反對,既然你放棄這個權利,那就說明你完全接受了譚小容交代的所有事實。」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6
第二百二十二章 蒙憲偉嘴唇起皮 董青青起身倒水

  從程序上講,蒙憲偉的口供在整個案子中,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歐陽平之所以說上面這番話,其目的是想激蒙憲偉。蒙憲偉在公安系統工作了很多年,對辦案程序應該是很清楚的。同樣,他也能從歐陽平的話中聽出一些潛台詞來。

  蒙憲偉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望瞭望郭老手中的茶杯——茶杯的底部沉著一些茶葉,茶杯裡面的水呈綠色,然後又望瞭望擺放在牆角處茶几上的熱水瓶,在熱水瓶的旁邊放著一個茶盤,茶盤裡面放著幾個茶杯——茶杯是倒扣在茶盤裡面的。

  歐陽平和郭老對視一下,然後示意董青青給蒙憲偉倒一杯水。

  董青青站起身,走到茶几跟前,左手拿起一個倒扣的茶杯,放正了,打開茶葉罐,放了一小撮茶葉在茶杯裡面,右手拎起熱水瓶,倒了大半杯水,遞到蒙憲偉的手上。

  茶杯裡面冒著熱氣,茶葉在慢慢下沉。

  蒙憲偉接過茶杯,用嘴在茶杯口上吹了幾下,然後淺淺地泯了幾下,用舌頭潤了潤開裂起皮的嘴唇——水太燙,他沒有把水喝到肚子裡面去,蒙憲偉的大腦雖然很亂,但對水溫還是有基本判斷的。

  蒙憲偉不開口說話,案子就沒法了結。

  從蒙憲偉接茶杯和喝水的動作來看,蒙憲偉已經有了開口說話的打算。

  「蒙憲偉,你是不是可以開口說話了?」歐陽平輕聲慢語道。遇到蒙憲偉這樣的角色,沒有點耐性肯定是不行的。

  「我口乾舌燥——口渴的厲害,等我把這杯水喝下去再說行不行?」蒙憲偉願意開口說話,但還有那麼一點桀驁不馴的脾氣。

  只要蒙憲偉願意開口說話,等一等無傷大雅。

  蕭子騰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金荊南,倒出幾支,挨個打了一梭子。

  「蒙憲偉,你要不要來一支香菸啊?」歐陽平坐回到椅子上。

  蒙憲偉點了一下頭。

  蕭子騰走到蒙憲偉的跟前,將一支菸遞到蒙憲偉的手上。

  蕭子騰按著打火機,蒙憲偉用右手擋了一下,意思是他暫時還不想抽;劉大羽想將打火機放在他的手上,他沒有接,而是從咖啡色西服的內側口袋裡面掏出一個非常精緻的打火機。

  蒙憲偉將香菸和打火機放在兩腿中間的椅子上,彎腰從地上端起茶杯,噘起嘴巴吹了一兩分鐘,然後用舌頭試試水溫,最後分十幾口將茶杯裡面的水喝光了。

  董青青又給蒙憲偉倒了一杯水。

  蒙憲偉拿起香菸和打火機,將香菸含在嘴唇上,按著打火機將香菸點著,很享受地抽了起來。

  蒙憲偉和別人抽菸不一樣,別人抽菸只是讓煙從口腔裡面走一趟,然後從鼻孔裡面排出來,蒙憲偉把所有的煙都咽到肚子裡面去了。蒙憲偉自知以後抽菸的機會不多了,索性一點都不糟蹋,大多數人抽菸,無非是因無聊裝裝樣子——或者消遣時間罷了,現在,蒙憲偉還用得著裝樣子嗎?他還有時間可消遣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6
第二百二十三章 蒙憲偉被動消極 歐陽平點到死穴

  蒙憲偉將抽菸的過程拉得很長,香菸在蒙憲偉的手上,隔一兩分鐘以後才亮一下,抽一口,就少一口,所以要節省了抽,他眯著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當然,肯定是一副很猥瑣、很可憐的樣子。

  蕭子騰站起身,走到蒙憲偉的跟前,將剩下的半包香菸放在椅子一角上。

  有半包香菸墊底,蒙憲偉猛吸幾口煙,並將煙從鼻孔和嘴裡面吐出來。

  人的**是可以變化的,這要看環境和條件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蒙憲偉,你是不是可以開口說話了?」

  蒙憲偉敷衍地點了一下頭。

  大家懸著的心終於可以落地了。

  「很好,你把殺害古念翔和華向天的過程詳細交代一下。」

  「歐陽隊長,用——用不著這麼麻煩,你——你們把譚小容的供詞拿給我,我在上面簽上名字——不就完了嗎?」

  「蒙憲偉,你覺得這麼樣做合適嗎?」

  「我認罪,我伏法,這——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為了這個案子,你們也辛苦了很多天,早點結案,你們也可以早點休息。」

  「蒙憲偉,幸虧你在公安系統呆過,竟然說出這麼無知的話來。你可以對我們不負責任,但我們必須要對案子——對你蒙憲偉負責。當然,對你來講,交代自己罪行的過程非常痛苦,但這是你必須要面對的。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這和你一手製造的兩起兇殺案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你只需要拿出殺人害命時十分之一的勇氣就足夠了。連譚小容這樣的女流之輩都能勇敢面對自己的罪行,你作為一個男人,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古——古念翔和華向天是——是我殺害的,我是兩起案子的主謀,譚小容是硬被我拉上船的。我——認罪,我——伏法。譚小容說的都是事實——我沒有任何異議。」

  「蒙憲偉,你說的也太輕鬆了。按照法律程序,你必須詳細交代殺害古念翔和華向天的全過程——決不能有半點隱瞞,我們還有很多疑問等待你的回答。你想馬虎了事、輕鬆過關,這不可能,我奉勸你不要抱任何僥倖心理。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罪行,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蒙憲偉自知死有餘辜、萬惡不赦,但他還想使一點小性子,耍一點小聰明——他希望審訊的過程越短越好。審訊的過程,是犯罪分子內心痛苦煎熬、精神徹底崩潰的過程。

  而早已怒火中燒的歐陽平是不會把主動權交給蒙憲偉的。

  蒙憲偉再次陷入沉默,他點著一支香菸,「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據我們所知,你的愛人在白下區區委工作,你們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你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為他們考慮。既然有膽量做的事情,就應該有勇氣面對。」

  蒙憲偉一口氣抽了三口煙:「行,我願意交代自己的罪行。」

  歐陽平的話點到了蒙憲偉的死穴——兩個孩子應該就是蒙憲偉的死穴。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6
第二百二十四章 蒙憲偉小心謹慎 譚小容不以為然

  接下來,蒙憲偉交代了殺害古念翔和華向天的全過程,當然,蒙憲偉的交代是在歐陽平的提示和引導下完成的。蒙憲偉的精神狀態很差,腦子也比較亂,他已經無法按照正常的回憶任何事情、思考任何問題了。

  蒙憲偉的交代和譚小容的交代基本一致。因為譚小容交代的比較詳細,所以,筆者不再一一贅述。

  毋庸置疑,譚小容交代的內容不是兩起兇殺案的全部,而蒙憲偉是唯一知道全部的人,所以,筆者只將譚小容不知道的內容做詳細的說明——這也是歐陽平和同志們關注的重點。

  譚小容離開「金陵飯莊」,既是譚小容很早就有的念頭,也是蒙憲偉的想法,殺害了華向天以後,譚小容在精神了上出現了較為明顯的問題。殺害古念翔以後——特別是殺害華向天以後,譚小容在心理上有了很大的變化。其變化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譚小容不敢進102號套房了,102號套房就在103號套房的旁邊——過去,譚小容和蒙憲偉苟合都在102號套房。因為碼頭和102號套房距離太近,碼頭下面埋著古念翔的屍體,為瞭解決和譚小容苟合的問題,蒙憲偉在瞻園路上為譚小容租了一套房子,譚小容白天在「金陵飯莊」上班,晚上在瞻園路的租住屋裡面睡覺。

  其次,譚小容經常在睡夢中驚醒,白天在「金陵飯莊」上班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神思恍惚。只要她和蒙憲偉在一起,蒙憲偉都會在睡夢中被譚小容驚醒。過去,譚小容的睡眠一直很好,自從兩個人合謀殺害了古念翔——特別是殺害了華向天以後,譚小容幾乎每天夜裡都夢魘。

  更重要的是,譚小容已經有了離開「金陵飯莊」的想法,她和蒙憲偉在一起苟且的次數越來越少,過去,只要蒙憲偉說一聲,譚小容就會應允,古念翔遇害——特別是華向天遇害之後,譚小容經常找藉口搪塞——她已經意識到:她和蒙憲偉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她想離開蒙憲偉——至少是保持一定的距離。

  在這種情況下,蒙憲偉考慮再三,最後決定讓譚小容離開「金陵飯莊」。在譚小容搬進熱河南路牛尾巷168號之前,蒙憲偉找了好幾個地方,最後選中了牛尾巷168號——168號是一個單門獨院。

  當然,蒙憲偉同意譚小容離開「金陵飯莊」是有條件的:譚小容可以給父母寄錢,但次數不能多,每次匯款不能超過一定的數量,數量太大,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寄錢的時候,不能寫地址;也不能在附近的郵局匯錢,一定要找一個比較遠的郵局匯錢;平時儘量少出門,和鄰居保持一定的距離。

  遺憾的是,譚小容有三件事情沒有做到:她給父母寄錢的次數不多,但兩次就匯了六萬塊錢。這個問題,譚小容不是沒有想過,但由於她太想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6
第二百二十五章 裴佳慧突然失蹤 蒙憲偉預感不詳

  從小到大,父母一直很寵愛她,而她卻給父母增添了不少煩惱和痛苦——特別是她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一直靠藥罐子維持生命,她想彌補自己對父母家人的虧欠。

  譚小容也沒有到其它郵局去匯錢,下關郵局離牛尾巷很遠,即使警方知道她是在下關郵局匯的錢,也不可能找到她;最主要的原因是譚小容覺得蒙憲偉小心過頭了。

  最糟糕的是,蒙憲偉並不知道譚小容在下關郵局匯錢給父母,更不知道兩次匯了六萬塊錢。

  如果蒙憲偉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把譚小容搬到其它地方去,當然,蒙憲偉也有可能殺人滅口。

  「蒙憲偉,案發之後,你有沒有產生過殺人滅口的念頭呢?」

  「不瞞你們,我確實有過這樣的念頭,但考慮到譚小容還有一個沒有成年的女兒,我想過要把她們母女倆搬到其它地方去。但我沒有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懷疑到了我——並且這麼快就找到了她,如果再給我一天的時間——哪怕是一兩個小時,我就能讓譚小容消失在你們的視線之外。在我看來,你們既找不到裴佳慧,更找不到譚小容。」

  「為什麼?」

  「我曾經找過裴佳慧,但沒有找到。」

  「你找她是出於何種考慮呢?」

  「她知道一點事情,我擔心她壞我的事情。說好我會經常去看她,可她卻突然不見了。我就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事實證明,適時抓捕蒙憲偉的決定是正確的。如果不及時抓捕蒙憲偉,不要說譚小容,連裴佳慧都有危險。

  譚小容在交代中沒有提到蒙憲偉換牆紙的事情。

  「蒙憲偉,你為什麼要把床挪到靠牆的地方去呢?」

  「牆紙上有血。我就把有血的地方裁下來,換上了另外一種牆紙,我擔心裴佳慧發現,就將床挪到靠牆的地方,想用床遮擋住剛換過的牆紙。裴佳慧從啟東回來以後,主動收拾整理103號套房。結果還是被她看出了破綻。從啟東回『金陵飯莊』以後,我安排裴佳慧做其它事情,可她不由自主進去過好幾次。」

  「牆紙上是誰的血?」

  按照譚小容得交代,華向天的身上沒有傷,沒有傷就不會有血。

  「是我自己的血。」

  「是你自己的血?」

  「是我腳上的血。」

  華向天是被蒙憲偉用枕頭摀住口鼻窒息而死的,所以,他的身上不會出血。

  「你腳上的血怎麼會跑到牆紙上去的呢?」

  「我用枕頭摀住華向天口鼻的時候,他突然驚醒,他的勁非常大,我把整個身體壓在他的身上,結果被他掀翻,身體失去平衡,左腳碰到檯燈上,檯燈的底座是一個用銅加工成的蒼鷹,倉鷹的翅膀非常鋒利——劃破了我的腳底板,幸虧我的左腳撐在牆上,要不然,誰死還不一定呢?你們既然已經進過103號套房,就應該能看見那盞檯燈。」

  譚小容沒有提到這個細節。

  同志們在勘查103號套房的時候,確實沒有在意那盞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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