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681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9
第三章 郭常平眉頭緊鎖 同志們遇到難題

    在兩柱光束的照射下,一具骸骨坐在一個深坑之中——準確地說,是一具沒有腦袋的骸骨坐在深坑中,屍骸的身上還纏繞著一些繩子。白廠長特別強調:」繩子一碰就散了。」

    「骨頭有沒有人碰過?」郭老道,他擔心骨頭一碰就散了架——如果骨頭散架,這個案子就沒法查下去了。

    「沒有,三個工人一看到——就嚇傻了。那還敢碰這玩意啊!」白廠長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發顫——他也顯得很緊張。

    在這樣一種高溫的環境裡面,繩子早就成灰,骨頭早就改變了分子結構,之所以還保存著原來的樣子,是因為不曾被任何東西觸碰過。

    同志們之所以能由上而下透視死者的骸骨,是因為在長期高溫的環境下,屍骸周圍的泥土和窯洞裡面所燒製的磚頭一樣的堅硬,而死者身上的軟組織已經消失殆盡,原來僅能放下屍體的空間,現在只剩下一副骸骨。骸骨和周圍的泥土之間形成空隙,屍骸的腹腔裡面也是空空如也。

    死者是坐在土坑中的,從骸骨周圍纏繞的繩子來看,死者被放進土坑中的時候,是被蜷曲著捆綁起來的。死者的雙臂和漆蓋是抱在一起的,繩子從小腿一直纏繞到後背。從屍骸的脊椎和大腿骨之間的形成的角度能看出,凶手捆綁的非常緊。在窯洞的牆壁上掏洞,是需要時間和力氣的,為了節省時間和力氣,凶手將死者的身體五花大綁,然後塞進預先挖好的土坑之中,最後將牆磚重新砌上,恢復原樣。

    屍骸和牆磚之間有四五公分厚的黃土,黃土經過多年的高溫處理,已經和磚頭一樣堅硬。

    郭老眉頭緊蹙。歐陽平知道郭老在憂慮什麼,以屍骸現在的情況看,想弄清楚死者的年齡——特別是遇害的時間,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也可以說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特別是死者遇害的時間。

    歐陽平和郭老一樣的憂慮:凶手將死者的屍體藏在這樣一個特殊的環境裡面,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長時間的高溫的環境裡面,除了死者的骨頭,其它東西會很快消失殆盡,無法弄清楚死者的年齡,又無法弄清楚死者遇害的時間,這個案子還怎麼查呢——一股冷氣沿著歐陽平的脊樑骨直往上竄。

    歐陽平和郭老寄希望於現場遺留物。這就要看死者被藏進土坑裡面的時候有沒有穿衣服了,如果穿衣服,就應該有遺留物,如果死者的身上有金屬物品,這種可能性就更大了。

    嚴建華和李文化打開刑偵箱,拿出手套、口罩和刑偵工具。

    韓玲玲和董青青將手套和口罩分發給每一個人,包括王局長和吳所長。

    左向東先對現場和現場的環境進行拍照;董青青對現場進行拍攝。

    把屍骸完整地取出深坑,是需要一點時間的,也需要動一些腦經,因為屍骸非常脆,稍微用一點力,就會被折斷,屍骸取出土坑以後是要進行拼接復原的,如果折斷的地方太多,就很難進行拼接復原。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29
第四章 三工人敘述過程 牆磚後一個窟窿

    歐陽平和郭老戴上口罩和手套。

    歐陽平讓吳所長將幾個發現屍骸的工人請到窯洞裡面來。

    不一會,吳所長帶著三個人走進窯洞,他們就是剛才站在第一道窯洞門口抽菸的三個工人。

    三個工人就是窯廠的工人,聽口音就知道他們是本地人。他們的名字分別叫茅大寶,葛二林和竇解放。茅大寶的年齡在五十五歲左右,是板橋鎮人;葛二林的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是葛家村人,葛家村在窯廠的西邊兩三里地;竇解放的年齡是四十七歲,他是完顏村人,白廠長也是完顏村人;竇解放是解放那一年出生的,所以是四十七歲。完顏村在窯廠的東邊三四里地。

    他們三個人是專門負責修復磚窯的,白廠長安排他們利用上磚和出磚的空檔對一些殘損嚴重的地方進行修復。

    三個人七嘴八舌、語無倫次、非常拉雜地敘述了發現屍骸的過程:筆者將他們的敘述歸納整理如下:

    中午,吃過中飯以後,三個人趁工人們吃飯休息的空檔早早走進七號窯洞,七號窯洞西牆有一塊地方凹凸不平,有些磚頭殘損的很厲害,三個人就決定對這塊三平方左右的牆體進行修復。

    由於這塊三平方米左右的牆體裡面由實變虛,屍體在牆磚裡面的時候,牆磚和屍體是緊靠在一起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屍體變成了屍骸,牆磚後面形成了一個空洞。失去了依託的牆磚在外力的作用下便開始向內側傾斜位移——工人們在碼磚坯和出磚的時候,板車和拉板車的人肯定會碰倒牆體,時間一長,就形成了一個比較明顯的凹癟處。

    竇解放用瓦刀撬出一塊殘破的磚頭,撬起第二塊磚的時候,裡面的黃土突然倒向內側,緊接著,出現一個碗口大的黑洞。

    三個人七手八腳將周圍幾塊青磚一一撬開,結果發現裡面是一個很大的窟窿。

    茅大寶按著打火機,將手伸進窟窿裡面照了照,結果被嚇著了,茅大寶手一鬆,打火機掉進了窟窿裡面——茅大寶看到了一具無頭屍骸。

    葛二林馬上喊來白廠長和一些工人,同時找來一把手電筒。

    竇解放接過手電筒,看看屍骸下面和旁邊的空檔裡面有沒有頭顱——茅大寶不敢再看了,結果沒有找到。

    白廠長立即派人騎自行車到鎮派出所去報案。同時領著茅大寶等人保護現場。

    三個師傅沒有觸碰過屍骸,只有茅大寶按著打火機,將右手伸進窟窿裡面一看究竟的時候,小手指觸碰到了屍骸——只是輕輕地觸碰了一下——茅大寶只感覺有一片樹葉在手指上蹭了一下,正是因為茅大寶的小手指觸碰到了屍骸,所以,才被嚇得失魂丟魄。

    歐陽平暗自慶幸,如果三位師傅從屍骸的中部——即肋骨處撬牆磚的話(屍體在窟窿中後背朝北,頭朝南,側面朝牆),牆磚和牆磚裡面的硬土肯定會觸碰或者擠壓到屍骸。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0
第五章 竇解放膽大心細 茅大寶心有餘悸

    在歐陽平和郭老的指點下,竇解放手拿瓦刀,將窟窿口下面和兩邊的牆磚一塊一塊地撬下來——竇解放的膽子比另外兩位師傅要大很多,茅大寶還沒有從先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他臉色蒼白,愣愣地站在一邊;至於葛二林,他在回答歐陽平的問題的時候,結結巴巴、語無倫次、連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

    在竇解放動手之前,韓玲玲給了他一副手套和一個口罩,可他沒有要,他說戴口罩和手套,就沒法幹活——他不習慣,農村人,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窟窿口的下沿距離地面大概有六十公分左右高。

    白廠長從竹竿上取下電燈泡,拿在手上,給竇解放照明。大概是受到竇解放的感染,自慚形穢的茅大寶和葛二林蹲在竇解放的兩邊幫忙。現場有這麼多人,如果再膽怯,就有點不妥當了——更重要的是,他們倆的獵奇心理還在。

    三號窯洞的外面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同志們雖然看不到一個人,但能聽到他們的嘈雜、喧嘩議論之聲。

    竇解放小心翼翼,一塊一塊地撬,按照郭老和歐陽平的要求,磚塊不能將磚塊和屍骸之間的土層碰倒——這些堅硬的土塊如果落到屍骸上面,後果會非常嚴重。

    竇解放是一個膽大心細的人,他將磚塊慢慢撬起來,然後,慢慢拽出來,每撬開一層磚(青磚是一塊一塊橫立在牆體上的),在撬第二層磚之前,他會把磚後面顯露出來的土層一塊一塊地掰斷,每一層磚的高度在十二公分左右的樣子(每一塊青磚的長二十二公分左右,寬十二公分左右,厚五公分左右),當撬到第二層青磚的時候,大家看見了屍骸的頸椎骨和肩胛骨(右肩胛骨)。在屍骸的頸椎骨上有一塊不規則的土塊,這塊土就是茅大寶撬開前幾塊青磚時,掉到屍骸的頸椎骨上的。

    劉大羽將手電筒的光柱對準了頸椎骨的切口,歐陽平和郭老清楚地看到:在有限的切面上有三道明顯的切痕,在切面下方零點三公分左右的地方還有一個比較明顯的豁口。這也就是說,凶手至少砍了四刀才將死者的頭顱砍下來,其中一刀砍偏了——不在切口上。

    屍骸的胸腔內是空的。

    當撬開第四層青磚的時候,大家看到了屍骸的漆蓋骨,膝蓋骨和肋骨之間保持著一公分左右的距離,這一公分的距離應該就是肋骨和漆蓋骨上軟組織的厚度。屍體在高溫下被烤乾,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和角度,但屍骸身上的軟組織已經不復存在了。

    左向東對撬磚的過程進行拍照,董青青則對撬磚的過程進行全程拍攝。

    一個小時以後,最後一層青磚被撬開,最後一層黃土塊也被請出土坑。

    一具呈側坐狀,雙手抱膝,上肢彎曲的屍骸呈現在大家的眼前。遺憾的是,屍骸上少了一個腦袋,郭老和歐陽平也沒有在窟窿的底部找到死者的頭顱。

    這確實是一具無頭屍骸——這是一起無頭案。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0
第六章 切面上三道切痕 土坑底別無他物

    遺憾的是,纏繞在屍骸身上的繩子,隨著窟窿口的慢慢打開,自動散落而下,前面,筆者已經交代過,繩子早就變成了灰燼,隨著洞口的打開,空氣的介入,早就變成了灰燼的繩子可不就得散落而下嗎。

    在燈光的照射下,土坑——或者叫窟窿盡收眼底:郭老用尺子測量了一下,土坑高七十五公分(最高處),寬六十三公分(最寬處),很顯然,這個用來藏屍的土坑是從牆上掏出來的,凶手先將外面的牆磚撬下來,然後在堅硬的土牆上挖——或者鑿一個能放下屍體的窟窿,將屍體塞進窟窿,在屍體上(外側)糊上一層泥漿,然後將青磚重新砌好,恢復原樣。

    郭老從請出土坑的堅硬的黃土塊上找到了答案,在這些土塊上有一些凹凸不平的模印,這些模印顯然是從死者的身上拓下來的。再看看屍骸內側的土牆就更能說明問題了,在內側土牆上竟然還保留著洋鎬——或者斧頭留下的痕跡——有洋鎬尖頭留下的痕跡,也有洋鎬平口留下的痕跡(痕跡寬三四公分),還有斧頭留下的痕跡(痕跡寬六七公分)。土牆經多年高溫燒烤,已經變得非常堅硬,想在這樣的土牆上挖一個深坑,沒有洋鎬和斧頭肯定是不行的。

    竇解放用瓦刀將地面上凹凸不平的部分慢慢削平,待會兒,郭老和歐陽平要將屍骸平移出窟窿。

    在將屍骸移出窟窿之間,郭老對窟窿的底部進行了認真細緻的檢查,如果死者的身上穿著衣服的話,應該會有些遺留物。

    只有金屬物品才會留下來,人身上的金屬物品僅限於金屬紐扣(衣服上的紐扣一般是塑料紐扣,金屬紐扣很少),打火機(只有男人才可能有打火機),皮夾子(皮夾子上會有少量金屬配件),鑰匙(所有人的身上都會有鑰匙),皮帶頭(在條件比較差的農村地區,相當一部分人用布帶子做褲帶,用皮帶的人比較少。)

    所有障礙物全部清理完畢之後,竇解放、茅大寶、葛二林三位師傅退到一邊。

    郭老和歐陽平一人拿著一把手電筒,在坑底和屍骸的隱蔽處認真仔細地進行檢查,他們希望找到一些遺留物,遺憾的是,坑底和屍骸的隱蔽處除了有一些碎土和灰燼(灰燼是繩子散落形成的)之外,別無他物。

    東西倒是有一件,那就是茅大寶的打火機。

    郭老望瞭望歐陽平,兩個人的心裡都明白,這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案子。凶手在將屍體藏進窟窿裡面之前,將死者身上所有的附著物都處理乾淨了——凶手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凶手把什麼都想到了。一般情況下,磚窯要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將屍體藏在磚牆裡面,神不知鬼不覺,即使有一天,有人發現了磚牆後面的屍骸,時過境遷,警方無法確定死者的身份,也無法弄清楚死者死亡的時間,死者從屍體變成屍骸,所有能反應死者身份和特徵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將消失殆盡。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0
第七章 腿骨上兩塊鋼板 同志們情緒高漲

    現在,同志們遇到的就是一具很難確定身份和遇害時間的屍骸。

    值得慶幸的是,屍骸在土坑裡面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除了沒有腦袋之外,其它部分比較完整。

    歐陽平用電工刀在一塊骨頭上輕輕蹭了幾下,接著又刮了幾下,刀口所到之處,發出比較有質感的聲音,這說明屍骸還有一定的硬度,有硬度就不會散架——歐陽平和郭老擔心的就是這個。

    郭老和歐陽平一人一邊,一手托住屍骸的底部,一手扶住屍骸的脊椎和膝蓋(郭老扶住脊椎,歐陽平扶住膝蓋),兩個人同時用力,將屍骸一點一點移出土坑。萬幸的是,在移動的過程中,屍骸非常配合,沒有一點散架的意思。

    嚴建華和李文化將屍袋口的拉鏈完全拉開,平鋪在地上,展開袋口。

    當郭老和歐陽平將屍骸平移到距離土坑口外五六十公分的樣子的時候,劉大羽走到屍骸的另一邊,三個人同時用力,將屍骸慢慢放在了屍袋上。

    「郭老,您看——」蹲在旁邊正準備按快門的左向東忽然驚叫道,「你們看——」

    郭老、歐陽平和劉大羽朝左向東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屍骸左腳小腿骨上有兩塊十公分左右長,零點五六公分寬的鋼板,鋼板上的螺絲清晰可見,兩塊鋼板一左一右將一根小腿骨夾在中間,骨折的地方在距離腳踝骨五公分左右的地方——死者的左小腿曾經骨折過——雖然對接處的骨頭已經長好,但還是能看到連接的痕跡,連接處不及其它地方的骨頭光滑。這是凶手沒有想到的,鋼板被軟組織包裹在裡面,肉眼是看不見的,當屍體上的軟組織完全降解之後,鋼板就露了出來,這種專門用於固定骨頭的鋼板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鋼板,他重量輕,硬度高,最大的特點是不會生鏽,即使是在高溫下,也不會融化。

    死者的骨頭剛剛長好,還沒有進行二次手術拿掉鋼板——骨頭完全康復之後,鋼板肯定是要拿掉的。

    凶手砍下死者的腦袋,並將所有能反應死者身份的信息全部處理掉了,沒有想到在這裡露出了一個很大的破綻。這大概就是天意吧!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的思維不可能天衣無縫,毫無疏漏。

    郭老和同志們的情緒突然高漲起來。

    有了這個破綻,同志們就不怕弄不清死者的身份。只要能弄清楚死者的身份,就一定能找到凶手的蹤跡,凶手就怕警方知道死者的身份,只要弄清楚死者的身份,警方就一定能在死者的社會關係中找到凶手的身影。

    郭老將屍骸的上肢和下肢進行分離、放平——要想把骸骨放平,彎曲處肯定要拉直,拉直就會分離——只有將屍骸放平,才能比較準切地測量出死者的身高,在分離的過程中,有三處出現了斷裂,一處是右手的肘部,一處是左腿的膝蓋,第三處是右大腿骨和恥骨的連接處。只要不影響屍骸的復原,斷裂無傷大雅。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0
第八章 脊椎骨已經彎曲 手指骨無一齊全

    按照正常人的腦袋和身體上肢、下肢的比例計算,死者的身高在一米七零——一米七一之間(郭老將死者的脖頸長度也考慮在內了,不同的人,其脖頸的長度是有些差別的,所以,一定要把一些不確定的因素考慮在內——接下來的調查是需要一個比較準確的數據的)。

    從肩胛骨、恥骨和盆骨的形狀可知,死者的性別為男性。

    死者頸椎切口處很不平整,上面有三個相同角度的刀痕,在切面下方零點四公分左右的地方還有一個豁口(前面,筆者曾經介紹過這個細節,因為郭老對這個細節非常重視——他看了不下於五六遍,所以,筆者也有必要再聒噪一次),這也就是說,凶手在砍下死者腦袋的時候,最少砍了四刀。由此可知,凶器應該是普通的菜刀。

    郭老反覆檢查了死者的盆骨、恥骨、肋骨、膝蓋和腳踝骨,特別是死者的脊椎骨,最後得出一個比較保守的結論:死者的年齡在六十八到七十二歲之間。筆者之所以特別強調死者的脊椎骨,是因為郭老反覆看了五遍,死者的脊椎骨既向內彎曲(死者的後背駝的比較厲害——這也應該是身體的一個主要特點;死者的脊椎骨還向兩側彎曲,以上兩點至少能說明死者的年齡,一般情況下,只有上了年紀的人,脊椎骨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在死亡時間一欄,郭老沒有寫任何字——這是郭老最頭疼的事情。屍體在這樣一個非常特殊的環境裡面,過去的經驗顯然起不了作用。常態下的判斷要素都不存在了。現在,唯一能弄清楚死者身份的線索就是死者左小腿上的兩塊鋼板了。細心的郭老在一走進窯洞時就注意到,窟窿外面的磚牆在燈光的照射下明顯凹陷,按理,經常在七號窯洞裡面作業的工人應該能注意到牆體的變化,如果有人能留意牆體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凹陷的,那就好了。可白廠長和茅大寶等三位師傅說,平時進磚坯,出磚的時候,窯洞裡面的光線比較暗,在昏暗的環境裡面,是看不出牆體凹陷的。一般人是不會在意牆體變化的。特別是出磚的時候,大家快進快出,這時候,窯洞裡面的溫度是比較高的。

    話雖這麼說,但白廠長表示,他會找工人好好問一問。板橋磚瓦廠有三十六個工人。這三十六個工人都在七號窯洞碼過磚(磚坯),出過磚(成品磚)。

    歐陽平還特別瞭解了一下從出磚到往窯洞裡面碼磚坯——準備燒製下一窯磚之間大概有多長時間的空檔。

    三位師傅異口同聲地說:兩天左右的時間。

    凶手應該就是利用這個空檔將死者的屍體藏進磚牆後面去的。

    視線深入到最細微處的時候,郭老注意到,死者右手的指骨殘缺不齊:食指少一截,中指少兩截,無名指少兩截,小拇指少三截。

    「歐陽、大羽。你們看——」郭老在確認之後,才對歐陽平和劉大羽說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0
第九章 仇殺案凶殘至極 完顏村名字古怪

    本來,郭老以為死者右手手指殘缺的部分斷在了窟窿的底部,所以,他對窟窿的底部的碎土仔細尋找了一遍,結果是沒有。

    毋庸置疑,死者右手的指骨在被藏進窟窿的時候就殘缺不全了。

    很快,郭老和歐陽平同時發現:死者左手的指骨也有同樣的問題:左手的食指少兩截,中指、無名指少一截,小拇指少三截。

    這也就是說,死者在遇害之前,曾經受過凶手慘無人道的摧殘和折磨。俗話說,十指連心,不要說十個手指頭,一個手指頭被切斷,其疼痛程度非常人所能忍受,疼痛的時間也一定會很長,十個手指頭都被切斷,其疼痛程度,常人不敢——也無法想像,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慘無人道、慘絕人寰的方式呢?從死者手指頭被切斷部位來看,十個手指頭還不是同一時間切斷的。即使是中國歷史的最厲害的酷吏也不曾用過這種殘忍的刑法。

    這應該是一起仇殺案,還不是一般的仇殺案,是那種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深仇大恨。

    凶手將死者的腦袋砍下來,除了想抹去死者身上最重要的身份信息之外,也是為了發洩心中的仇恨,人有多種死法,身首異處是最糟糕的、最不吉利的死法。在封建社會,只有那些罪大惡極的人才會身首異處。

    封建社會的身首異處,行刑之後,親屬在收屍的時候,還可以將身體和腦袋合在一處入殮,此種身首異處,是真正的身首異處,這種死法,對後代子孫也不吉利,用迷信的說法是主大凶。

    屍檢結束以後,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陳傑合計了一下,決定先從兩個方面展開調查:一是死者的遇害時間,二是死者的身份——小腿骨上的鋼板是唯一線索。要想弄清楚死者遇害的時間,就必須弄清楚藏屍窟窿的外牆是什麼的時候開始凹陷的。

    王局長和吳所長的意見是先讓同志們安頓下來之後,再展開調查也不遲。根據同志們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大部分的時間要消耗在調查走訪上,如果同志們能住在窯廠附近,省去路上來去的周折,會節省很多時間,這樣也方便調查走訪。

    歐陽平覺得有理,就採納了兩個人的意見。

    王局長和吳所長提供三個地方供歐陽平選擇:第一個地方鎮政府,鎮政府裡面有一個招待所,有人到板橋鎮來辦事的時候,一般都被安排在招待所住下,鎮政府裡面還有一個食堂,住在鎮政府,同志們睡覺和吃飯的問題都解決了。唯一不理想的是鎮政府離窯廠比較遠,有四五里路程。第二個地方是完顏村,完顏村距離窯廠三里地——在磚瓦廠的西南方向,前面,筆者提到過這個完顏村,白知秋和竇解放就是完顏村人,窯廠裡面有一半工人是完顏村的人——板橋磚瓦廠最早就是完顏家族的產業。完顏村有一個學校,過去是一個祠堂,解放後改成了學校,過去,附近十幾個村子裡面的孩子都到完顏小學來讀書。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0
第十章 完顏村有點來頭 完顏家厄運連連

    改革開放以後,上級在鎮上辦了一個規模比較大,硬件設施比較好的學校,所以,完顏小學的學生都轉到板橋鎮小學去讀書了。學生沒有了,但老師還住在完顏小學,完顏小學距離板橋鎮小學有兩里多路,老師們白天到板橋鎮小學去工作,晚上回到完顏小學休息。完顏小學有十幾間房子,**個老師住不了,所以就騰出幾間房子給到完顏大廟去燒香拜佛的香客們居住,適當收一點住宿費。照看這些房子的有兩個人,其中一人是完顏靜德,他是完顏家族第十六代子孫,因為身體有殘疾,村子裡面就讓他打理祠堂幾間房子,收入歸村子裡面所有(歪頭、跛腳),他每月從村裡領一點生活費,他只負責照看祠堂的門戶。唯一不理想的地方就是完顏小學沒有食堂;第三個地方就是完顏大廟,完顏大廟距離完顏村兩里地,距離窯廠也是三里地,完顏大廟有禪房,也有伙房,唯一不理想的是伙食清湯寡水。

    「『完顏村』,『完顏小學』,『完顏大廟』。怎麼都和『完顏』有關係啊!」歐陽平對「完顏」二字非常感興趣。

    郭老和同志們對「完顏」二字也非常感興趣。

    金庸的《射鵰英雄傳》裡面有一個「完顏洪烈」和「完顏康」,歷史上也有一個「完顏阿骨打」。

    此「完顏」和彼「完顏」有沒有關係呢?

    吳所長對「完顏村」、「完顏小學」和「完顏大廟」的的情況比較瞭解:「說起來,這——話就長了。長話短說吧!金人南侵的時候,曾經在板橋鎮駐紮過軍隊,後來因為金人出現內訌,一個叫完顏拓跋的將領沒有跟隨大部分撤離,他帶著幾個心腹留在了這裡。這裡原來就是一片山林,他們就在這裡安家,不久,他又派心腹回北方將家人接到荊南來。經過幾代人的繁衍,人口越來越多,久而久之,這裡就叫做「完顏村」,後來,完顏家族還在村子裡面建起了祠堂,就是現在的「完顏小學」,現在,學校的大門上方還刻著「完顏祠堂」四個大字呢?板橋磚瓦廠最早就是完顏家族的產業。

    「照這麼講,完顏大廟」也是完顏家族修建的囉?」

    「可不是嘛!在我們板橋鎮的地方志裡面有記載,完顏家族是大金貴族,他們厭倦了彼此的爭鬥,厭倦戰爭,又被江南這片水土所吸引,就沒有跟隨大部隊回北方去,既然是貴族,自然就有條件建祠堂和廟宇了。」

    「完顏村」大部分人家都姓完顏嗎?」

    「正是,大部分人家都姓『完顏』,後來又混進來一些雜姓,完顏家族也有通婚、傳宗接代的要求,所以,他們不反對外姓人家在完顏村落戶。像白知秋和竇解放這些人家就是遷居到完顏村的外姓人家。」

    「既然是貴族,完顏家族有沒有出幾個人物呢?」

    「說來話長,早些年,完顏家族倒是一帆風順,人物也出了好幾個,但到解放以後——特別是無產階級(那個)文化(那個)大(那個)革命以後,完顏家族連遭厄運。」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0
第十一章 老人家想起一事 由一事想起一人

    同志們和吳所長的談話被一個人打斷了,這個人是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者,白廠長叫住了他:「完顏師傅,你過來一下。」

    完顏師傅從人群裡面擠了出來,他的頭上戴著一頂褪了色的藍單帽,上身穿一件灰色風衣,腳上穿一雙翻毛皮鞋。嘴上含著一支菸。從臉型上看,他和漢人的臉型明顯不同,臉短而寬,左右顴骨之間——包括兩個下頜骨之間的距離比較寬。

    白廠長叫來完顏師傅,一定是有話要問。

    「歐陽隊長,這位是完顏師傅——他叫完顏博,他在我們窯廠幹了將近五十年,是我們廠資格最老的工人。他在窯洞裡面進出幾十年,對窯洞裡面的每一塊牆磚都很熟悉。他現在還在這裡幹著呢?」

    白廠長和歐陽平想到一起來了,歐陽平明白白廠長的意思,他也正想找一個窯廠的老工人瞭解情況:「完顏師傅,我們想找您瞭解一點情況。」

    「不知你們想瞭解什麼情況?」完顏博猛吸兩口煙,然後道。

    歐陽平望著白廠長和完顏師傅道:「七號窯洞的現場,完顏師傅進去看過嗎?」

    「看過了,茅師傅他們發現古怪的時候,窯廠裡面所有工人都進去看過,我擔心人多了會破壞現場,所以,把所有人都趕到窯洞外面來了。」

    劉大羽打了一梭子香菸——是為完顏師傅打的。

    「完顏師傅,您對窯洞裡面的情況瞭如指掌,您有沒有注意到那塊牆體是什麼時候開始往裡面凹陷的呢?」

    「什麼時候往裡面凹陷的?這——我倒沒有在意,窯洞裡面沒有燈,光線很暗,如果不把眼睛貼到跟前看,是看不清楚的,沒有燈光的時候是很難看出來的。碼磚坯的時候,大家都在趕任務,沒有時間在意其它,出磚的時候,窯洞裡面的溫度比較高,沒有人願意在裡面多呆一秒鐘,磚頭裝上板車以後,馬上就得出來。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可以跟你們說一下。」完顏師傅猛吸兩口煙。

    等待。

    完顏師傅慢條斯理,又吸了一口煙,然後緊皺眉頭道:「有一天,我們在出磚的時候,聞到了一種特別的味道——就是那種——肉燒焦的味道,我當時就很納悶,窯洞裡面怎麼會有這種味道呢?白廠長,你把謝長根叫過來——我們倆在一起幹活,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他的記性比我強——說不定他能想起一些事情來。」

    白知秋走出窯洞,一分鐘以後,白知秋領著一個人走進七號窯洞,這個人就是謝長根。謝長根的年齡在四十五歲左右。上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白襯衫,下身穿一條黃顏色的褲子,腳上穿一雙解放鞋,左手腕上搭著一件外套。他早早謝頂——腦袋上一根頭髮都沒有。

    完顏師傅招招手。

    謝長根走到完顏師傅的跟前。

    」長根,你好好想一想,幾年前,我們倆在七號窯洞出磚的時候,是不是聞到一種非常奇怪的味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1 19:30
第十二章 謝長根想起連襟 小黑貓死於爐膛

    謝長根眨了幾下眼睛:「是啊!不錯,我們是聞到過一種非常奇怪的味道,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我在窯洞裡面從來沒有聞過這種味道——就是那種肉燒焦燒糊的味道——味道非常重。」

    磚坯在燒製的過程中,溫度是非常高的,屍體雖然藏在牆磚的後面,屍體接受到的溫度也不會低的太多,屍體經高溫炙烤,可不就像肉被火燒烤一樣嗎。屍體經高溫燒烤可不就得有焦糊的味道嗎。以屍體的體量和間接燒烤的環境來看,這種焦、糊的味道持續的時間應該會比較長,什麼時候,所有的軟組織都沒有了,這種氣味才會消失。人在這種環境裡面幹活,不可能沒有知覺——這種知覺持續的時間也會比較長,屍首在磚牆後面,要經過很多次的高溫燒烤,身上的軟組織才會消失殆盡。

    凶手恐怕沒有想到這一點。

    「謝師傅,你還記得具體的時間嗎?」

    「記不得了,時間隔得太久。」謝長根道。

    完顏師傅接過話茬:「當時,我們以為是老鼠——或者野兔闖進窯洞——被燒焦了,就沒有往別處去想。」

    「完顏師傅說的沒錯,當時,我還在窯洞裡面尋覓來著。」

    」不錯,長根尋覓了好幾天,都沒有尋覓到野兔的影子。」

    從兩位師傅的對話中可知,那種肉被燒焦的氣味持續的時間比較長。

    「兩位師傅的意思是,那種味道持續了好幾天?」

    「不錯。」謝長根道,「至少有一個多星期,完顏師傅,我說的對不對啊!」

    完顏師傅抽了一口煙,點了一下頭。

    這個情況對同志們來說太重要了。如果能確定死者遇害的時間,這個案子就有的查。

    「兩位師傅,請你們再好好想一想,你們聞到這種味道是在什麼時候,說得越具體越好——說一個大概時間也行啊!」歐陽平不得不降低要求。

    白廠長掏出香菸,打了一梭子,然後按著打火機,給完顏師傅和謝長根點著了香菸。

    兩位師傅猛吸幾口煙,他們眉頭緊鎖,現在讓他們說出具體的時間,這確實有點勉為其難,「好幾年前」,這說明時間隔得太久,時間隔得太久,記憶中的某些信息就會越來越模糊。

    同志們只能耐心等待——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

    「完顏師傅,你們好好想一想,這對歐陽隊長他們非常重要。」白廠長道,「你和謝師傅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王局長慢條斯理道:「兩位師傅,你們慢慢想——不要太著急。」

    「這件事情,我曾經跟一個人說過——我——我想起來了,」謝長根眼睛突然放出光來,他摸了摸自己光亮亮的腦門道,「我和連襟王茂源說過,我們倆經常在一起喝酒,對了,我是在他家喝酒的時候說的。當時,王茂源家的小黑貓在爐堂裡面取暖,結果被火烤死了。我們喝酒的時候,聞到了一股肉燒焦的味道,王茂源的老婆就四下里尋覓,結果在爐膛裡面找到了小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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