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677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4:01
第六章 秣陵路自古繁華 梁師傅說者無心

     另外三個旅館的名字分別叫「前進旅館」和「五星旅館」。馬所長說,在三個月之內,在他的轄區內,從未接到過人口失蹤的報案,所以,陳傑便對這三家旅館給予了足夠多的關注。老城南地區,自古以來就是商賈雲集的地方,人口構成情況相當複雜,人口的流動行也比較大(特別是做生意的人)。所以,死者極有可能是流動人員(歐陽平和陳傑是這麼想的)。

    筆者在前面提到的干休所,在秣陵路的西邊——柳葉渡的北邊,這裡原來是一個府衙(在明代是漕運司,清代被改成書院——是荊南唯一一座書院)解放後成為白下區公安局,一九七零年變成了干休所。

    馬所長說,干休所裡面住著二十幾個部隊離退休幹部。

    在秣陵路上還有一個浴室,它的名叫秣陵澡堂,位置距離中華門城堡有五百米的樣子,這是一個老澡堂,老城南一帶大部分老人都到這裡來泡澡,馬所長說,秣陵澡堂的水好——所謂水好就是溫度控制得恰到好處(因為秣陵澡堂燒鍋爐的師傅燒了幾十年的鍋爐)(老城南其它幾個澡堂的水溫不是太燙,就是太低,水太燙,人下不去,太低了,泡不透),跑堂的也都是在這裡幹了幾十年的老人,都是老跑堂,他們能把顧客伺候的舒舒服服,連那些搓背、修腳、按摩、敲背、刮痧和拔火罐的都是老人,陳傑在馬所長的陪同下調查走訪了秣陵澡堂,死者的手指甲和腳趾甲——特別是腳趾甲,修前的恰到好處,打磨的非常光滑,能把指甲打理到這種程度,只有修腳工才能做到,要想弄清楚死者的來龍去脈,澡堂是一個不能忽略的地方。

    一般情況下,人們不會讓修腳工修理自己的手指甲,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所以,如果死者手指甲和腳趾甲同時修理的話,修腳師傅是比較容易注意到死者右手背上的胎記和胎記上的三根毛的。既然死者生前經常修腳,就一定會搓背,死者的左膝蓋上方有一個長條形的疤痕,搓澡工在搓澡的時候,應該能注意到這個長條形的疤痕。筆者順便補充一下,陳傑走訪了老城南所有澡堂裡面的搓背工和修腳工,但一無所獲。修腳工明確表示,他們幹了多少年的修腳工,沒見過有人讓修腳工修理指甲,人們之所以喜歡修理腳趾甲,除了追求一种放松自在的享受之外,多半是因為人們不太容易打理自己的腳趾甲,搓澡工則明確表示,如果顧客的身上有比較特別的標誌,他們是會看見的,因為他們名為搓背,實則包括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包括顧客的手背和腳背與腳後跟。陳傑和李文化還走訪了荊南市所有澡堂的搓背工和修腳師傅,仍然一無所獲。同志們在這條線上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但一點頭緒都沒有。

    秣陵澡堂的修腳師傅梁厚忠曾經做過一種假設——這種假設也只有修腳師傅才能想得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4:02
第七章 柳葉渡一條渡船 河岸邊幾隻漁舟

     雖然梁厚忠的假設沒能給同志們的刑偵工作帶來絲毫的幫助(有沒有幫助,現在還很難說),但筆者還是要一吐為快:「這十個腳趾甲,修剪的很講究,一般的修腳師傅修不出這種樣子(歐陽平和陳傑將幾個修腳工請到公安局法醫處冷藏室看實物——實物比照片要清楚許多)——一般的修腳師傅也沒有這樣的工夫和耐心(修腳師傅的收入和他們的修腳數量是成正比的,他們不可能在一雙腳上耗費很長的時間),」

    陳傑從梁師傅的話中聽出了一點潛台詞:「梁師傅,您有話不妨直說。」

    「我跟你們說一件事情,我遇到過一個顧客,他經常到秣陵澡堂來泡澡,有一回,一個剛來的修腳師傅問他要不要修腳,他就將腳伸給修腳師傅看,師傅問他的腳趾甲是誰修的,他笑而不答。此人從不在我們那裡修腳,但他的腳趾甲打理的非常妥當,除了沒有女人的手指甲長之外,和女人的手指甲一樣精緻——連腳趾頭上的老皮都清理得乾乾淨淨。」

    「這是為什麼呢?」

    「他有一個好老婆唄,他的老婆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給他洗腳,只要發現腳指甲長了,就會給他修剪,連趾甲縫裡面的污垢都掏的乾乾淨淨。修剪過以後,還要認真打磨。」

    陳傑終於聽懂了梁師傅的話,如果死者是老城南人的話,那麼,他的手指甲和腳趾甲很可能是他的老婆打理的。腳趾甲打理的這麼好,如果不是修腳師傅修剪的,就是自己的老婆修剪的,因為只有老婆才會有這樣的功夫和耐心。

    「此人多大年紀了?」

    「四十幾歲。」

    此人最近來洗過澡嗎?」

    「昨天剛來過,明天晚上一准來,他隔一天來泡一把澡。」

    聽了梁師傅的話,陳傑的心裡涼了半截,老婆為男人修剪腳趾甲,這只有老婆一人知道,上哪去找這個女人呢?找這個為男人修剪腳趾甲的女人,和找這個無頭的男人一樣,等同於大海撈針。

    本來,陳傑和李文化寄希望於這條線索,但結果使陳傑大失所望。

    前面,筆者曾經兩次提到柳葉渡,在澡堂沒有尋找到死者的蹤跡,陳傑和李文化就把注意力投放到船上,死者遇害的時間在七月下旬,沉屍地點距離河岸五米左右,水深兩米上下,凶手是如何將死者的屍體沉入水中的呢?歐陽平和陳傑化想到了船,只有借助於船,才能做到這一點,在柳葉渡,有一條渡船,在柳葉渡的南岸,有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古鎮,古鎮的名字叫花神鎮,花神鎮上住著三千多戶人家,古鎮上的人進城辦事,柳葉渡是唯一的通道。柳葉渡附近有幾戶人家長年以打魚為生,每年春末夏初,汛期一開始,河水一上來,他們就開始在河邊架網捕魚,這幾戶人家每家都有一條小船,這幾條船長年停靠在河岸邊。歐陽平和陳傑將注意力投放到了這條船上(尋覓整條河,除了前面提到的這幾條船之外,河面上來來往往的船隻倒是不少,但都是過往的客船,幾乎都是運送貨物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4:02
第八章 十三營歷史悠久 五金店查無頭緒

     在河的南岸,除了西邊的花神鎮以外,東邊還有一個很大的居民區,有兩千多戶人家。一條十字街將居民區分為四個部分。

    這個地方有一個非常有趣的名字:「十三營」。據說這裡在三國的時候曾經駐紮過軍隊。

    在「十三營」,有一個歷史悠久的老戲院,其位置就在十字路口,明代的時候就有了。

    「十三營」還有一個尼姑庵,先前,我們提到的——朱老三作為魚窩參照物的——河對岸那幢三層老式建築就是尼姑庵的一部分,尼姑庵的名字叫「馬婆婆庵」。古往今來,將寺院建在鬧市區的情況不多見,在荊南城區,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尼姑庵,也是建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的,它就是「雞鳴寺」。

    在「馬婆婆庵」的西邊,還有一個醬菜廠,如果稍微留意一下的話,你會在空氣中聞到醬菜的味道。這種非常特別的味道,居住在河兩岸的居民聞了很多年。當然,「馬婆婆庵」古老而沉靜的鐘聲,他們也聽了很多年。

    「馬婆婆庵」和醬菜廠的後門就開在河堤上面。兩條蜿蜒而下的石階延伸到河邊,在醬菜廠的碼頭上,停靠著一條比較大的木船。

    朱老三說,醬菜廠這條木船,除了運送貨物以外,平時是用鐵鏈子鎖在岸邊一棵大柳樹上。他在河這邊釣魚的時候,經常能看到小孩子在木船上玩耍,偶爾也會有垂釣者坐在木船上垂釣。

    歐陽平和陳傑在「十三營」的走訪花費了蠻長的時間,案發地點在秦淮河上,具體的位置在北岸邊,但一水之隔的十三營,也應該作為案件發生的環境加以考慮。

    大家都知道,歐陽平從事刑偵工作二十幾年,在辦案過程中,他一直重視對環境和背景的研究,任何一個案件,都離不開環境和背景。案子的詭異程度和背景、環境的複雜程度有必不可分的關係。凶手在作案的時候,也會考慮到環境的因素。將死者的屍首藏在距離北岸五米左右,水下兩米上下的地方,在死者的身上墜了兩塊城牆磚,並將死者的頭顱砍下來藏於別處,無一不考慮到了環境的因素,所以,歐陽平希望能從案發現場的環境中解讀出一些有價值的信息來。

    在「十三營」、柳葉渡和秣陵路上,一共有四個五金店(「十三營」有一家,柳葉渡有一家,秣陵路有兩家),陳傑和李文化拿著用來捆紮屍體和城牆磚的細鐵絲,到四家五金店調查走訪,這種型號的鐵絲,四家五金店都有,根據鐵絲的總長度判斷,這麼長的鐵絲,肯定是在五金店買的,這種鐵絲是論斤出售的,同志們將所有鐵絲纏繞在一起,用電子秤稱了一下,總重量是一點六九公斤,凶手在買鐵絲的時候,應該在兩公斤左右,遺憾的是,四個五金店的店主對買鐵絲的顧客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們說,買這種鐵絲的一半都是單位,單位一買就是一大捆(一捆鐵絲的重量是五公斤)。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4:02
第九章 達長進毫無瓜葛 城牆磚家家都有

     也有私人來買這種鐵絲,但長度有限,因為都是街坊鄰居,所有用老虎鉗剪一段,一分錢都不收,這種鐵絲本身就比較便宜,一段鐵絲值不了幾個錢,為了招攬生意,跟顧客客氣一點,多籠絡一些回頭客,對五金店的生意有好處。

    最糟糕的是,四個店主已經想不起來誰曾經在他們的五金店買鐵絲,五金店平時並不靠賣鐵絲賺錢,他們之所以進鐵絲,是有人需要——只要有人需要,那怕是小小的鐵釘,他們都要設法備貨,到店裡面來的顧客並非只買一樣東西,所以,只要貨品齊全,人們都會到他們的五金店來買東西,由於上門的顧客比較多,所以對誰買了什麼東西,一點印象都沒有。況且,如果凶手就是本地人的話,他是不可能到他們的五金店來買鐵絲的。在老城南,在荊南任何一個地方的五金店,都能買到這種型號的鐵絲。

    陳傑和李文化第二次調查走訪的時候,曉晨五金店(地點在十三營)的趙老闆的老婆王蕙蘭倒是提供了一個人,此人姓達,叫達長進,他在王蕙蘭的手上買過兩公斤鐵絲。

    陳傑、李文化和柳文彬對達長進展開了調查:達長進買鐵絲是蓋廚房用的,他家在房子前面加蓋了一間小廚房,牆體所用的材料是竹竿和竹籬笆,鐵絲是用來固定竹竿和籬笆的。達長進家蓋廚房的時候,還在單位請了三個同事幫忙。

    馬明龍領著三個人到達長進家去看了看,達家確實有一個小廚房,竹竿和籬笆上確實用了不少鐵絲——鐵絲看上去還蠻新的。鄰居也證實,七月底,達家確實請單位的同事幫忙加蓋了一間廚房,三個人還找到了這三個同事,他們的說法和達長進的說法是一致的。

    後來,就只剩下那兩塊舊城磚了,在秣陵路北面就是古城牆,東到中華門城堡,西至集慶門,是三四公里長的古城牆,大家都知道,荊南有十三個城門,是世界上保存最完整的城牆。

    經過調查走訪,同志們瞭解到這樣一個情況:在秣陵路一帶居住的人家,幾乎每戶人家的院子裡面和違建中都有古城牆。這也是國人的一個特點,見到便宜就想佔,只要有人在河堤上挖地種菜,大家便群起效仿,你家劃分一塊,我家劃分一塊,大家都來挖一塊,城牆磚是砌房子的好材料,看到別人往家搬,我也順便搬幾塊,不搬白不搬,好端端的河堤變成了私人的菜園子,好端端的古城牆,被撬的百孔千瘡,公共區域是一塊大肥肉,不佔一塊心裡面就不舒服,於是,你家搭一個小披子,我家蓋一個小廚房,城牆磚不就是蓋房子的好材料嗎?這樣一來,屹立幾百年的古城牆就遭了秧。在人類歷史的進程中,文明和愚昧總是相伴而行的,有時候,文明的指數可以說是登峰造極,而有時候,愚昧的程度則是令人咂舌。古城牆慘遭損壞應該是在那個眾所周知的動亂年代發生的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2 18:07
第十章 兩月餘毫無頭緒 馮局長鼓勁打氣

     這個情況是馬明龍提供的,為了印證他的說法,他還領同志們到古城牆上和一些人家去看了看,馬所長所言非虛,歐陽平和陳傑在很多人家的院子裡面看到了這種城牆磚,有些人家所搭的違章建築就是用城牆磚砌城的,有的人家甚至用城牆磚打狗窩。馬明龍還特別強調,就連和古城牆有一河之隔、千米之遙的「十三營」居民的家中都有城牆磚。至於古城牆嗎?雖然已經修補好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隨著現代化和城市化的建設,市政府將修補和保護古城牆的工作提到了議事議程上來了),但補上去的城牆磚和老城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過去,城牆磚是用石灰加糯米汁粘連的,後補的城牆磚之間是用水泥粘連的,補上去的城牆磚大都缺胳膊少腿)。

    由於大部分人家都有這種城牆磚,所以,歐陽平和陳傑想通過城牆磚尋找破案線索的希望落空了。凶手之所以敢於用城牆磚做沉屍之物,也充分利用了案發現場的環境和條件(在荊南這個城市,到處都能找到這種城牆磚)。

    同志們把該想到的都想到了,但調查走訪始終一無所獲,之後,陳傑、李文化和柳文彬繼續調查了一段時間(將所有線索重新梳理了一遍),仍然毫無頭緒。

    歐陽平再次介入此案以後,該從何處下手調查呢?十月二十八日的晚上,在了結了無常巷157號兇殺案之後的第二天的晚上,歐陽平召集大家開了一個案情分析會。

    馮局長也出席了這個案情分析會,「9。27」無頭兇殺案作為新聞見諸報端以後,成了荊南市民茶餘飯後、街頭巷尾談論的焦點問題,市府和省廳對這個案子也非常重視。這在無形中給歐陽平和同志們增添了新的壓力。

    案情分析會在歐陽平的辦公室進行,郭老也被馮局長請來了。

    案情分析會開始之前,馮局長首先表態:「市政府和省公安廳對這個案子非常關注,今天下午,我在廳裡面開會的時候,侯副廳長還專門提到了這個案子。這個案子的影響非常惡劣,而我們又調查了不短的時間,希望大家再接再厲,發揚迎難而上的精神,局裡面將全力支持同志們的偵破工作,你們看,郭老也來了——他對這個案子非常關心,黨和人民把這麼重要的擔子交給我們,我們沒有理由不把它挑好,應歐陽的請求,我們請郭老再次出山,希望大家齊心協力,群策群力,克服困難,爭取早一天拿下此案。當然,大家也不要有什麼負擔,只要我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管能不能拿下這個案子,黨和人民都會肯定我們的工作,我還是那句老話,我們就是干這個的,只要我們努力到家了,我們就問心無愧了。歐陽跟我說過這個案子,我多少知道一些情況,這個案子的凶手非常殘忍和狡猾,案發現場的環境又是如此的複雜,秦淮河兩岸,人口密集,流動性大。所以,工作的難度非常大。但我相信你們一定能拿下這個案子,你們有這個能力。」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2 18:07
第十一章 郭常平言簡意賅 同志們撥雲見日

     郭常平在案情分析會之前,曾經認真研究過「9。27」無頭案的所有資料,案情分析會正式開始之前,郭老也說了幾句話,雖然只是寥寥數語,但同志們聽了以後,心裡面頓覺敞亮放鬆了許多。

    「說句心裡話,我不擔心同志們能不能拿下這個案子——因為你們是一隻特別能戰鬥的隊伍,我只擔心你們的身體,我和大家有過一些接觸——在上一個案子裡面,我們剛剛打過交道,只要有案子——不管什麼樣的案子,我們都要迎難而上,但要悠著來,不過操之過急,身體是本錢,只有休息好、身體好,我們才有足夠的精力面對一切困難。剛才,馮局長有一句話說的非常好,『只要我們努力到家,我們就問心無愧了。』我從事刑偵工作很多年,也曾遭遇過很多挫折——也曾有拿不下來的案子,我們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所以,不要有任何包袱,該怎麼幹就這麼幹。至於案子,只要季節到了,就一定能水落石出,時間是我們手中最好的武器。這就和釣魚一樣,只要水下有魚,就一定會冒泡子,有時候,風浪會吞噬所有水泡,這時候就需要足夠的耐心,等到風平浪靜的時候,就一定會看到水泡。」

    郭老的話也是說給馮局長聽的,馮局長也聽出了郭老的弦外之音:「郭老說的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大家一定要注意身體,輕裝前進,歐陽,你一定要拿捏好分寸——你要對同志們的健康負責啊!」

    接下來,大家就案子進行了深入討論和研究。

    在歐陽平的請求下(歐陽平想讓郭老從法醫學的角度談一談對案子的看法),郭老先談了自己的看法(當天下午,郭老認真研究了所有材料):「行,我先來說兩句,從屍檢結果來看,凶手反偵察的能力非常強,他割下了死者的頭顱,脫去了死者身上所有的衣服,單從法醫學的角度來看,凶手確實沒有給我們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好在凶手給我們留下了——凶手太過自信——或者說百密一疏——他給我們留下了死者身體上的某些特徵,凶手以為只要割去死者的腦袋,再脫去死者身上的衣服,即使警方發現屍體也沒法查下去。你們剛開始的刑偵思路是正確的,通過死者身上的特徵來尋找死者生前的影子,不失為一條重要的路徑,死者右手背上的胎記和修剪的非常乾淨的腳趾頭,」郭老的手上拿著三張照片,其中一張就是死者的右手背,另一張是死者的腳趾甲,還有一張是死者左膝蓋上方的那塊長條形的疤痕,「這條線,我們不能放棄,先前之所以一無所獲,可能是我們調查走訪的範圍有問題。」

    歐陽平和陳傑互相對視片刻,郭老既肯定了同志們前面的工作,同時指出了某些不足。

    所有人都在認真聆聽郭老的分析,同志們雖然和郭老共事多年,但這麼正兒八經地分析案情還是第一次,郭老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他的才能全部體現在刑偵實踐中,今天,郭老一改過去的風格,可見他對此案是多麼的重視,郭老這麼快就進入了角色,可見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2 18:07
第十二章 郭常平確有考慮 一席話醍醐灌頂

     「郭老,把你的想法說出來。」馮局長道,馮局長關注『9。27』無頭案,並不是隨便說說的,請郭老出山,就是他做的第一件實事。

    「郭老,您快說。」李文化有點等不及了。

    「從凶手沉屍的地點來看,只要是和秦淮河相關的區域都應該納入我們的調查範圍。」

    按照郭老的說法,同志們調查走訪的範圍確實太小了。

    「水面無痕,凶手正是利用這樣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這條河太長,只要有一條船,河就在腳下。」郭老意味深長道。

    「水是可以消除很多痕跡的。這也正是凶手聰明和狡猾的地方。」馮局長也聽懂了郭老的話。

    「凶手沉屍的地點在北岸,並不等於第一現場就在秣陵路,凶手將死者的屍體藏在秣陵路和十三營之間的河水下,並不等於第一現場就在秣陵路和十三營。」

    「第一現場可能在十三營,更大的可能是在秦淮河的南岸。」李文化道。

    「不管是南岸還是北岸,總之,無論是死者,還是凶手,都和這條河有關係。凶手以為只要把死者的屍首綁上城牆磚沉入河底,便可萬事大吉,把死者的頭顱割下來,脫去死者身上的衣服是防止萬一,凶手如此自信,是有道理的,秦淮河,自從建國以來,從來沒有徹底治理過,凶手沒有想到市政府會徹底治理秦淮河,如果市政府不治理這條河的話,這個案子會成為永久的秘密了。」

    「郭老,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麼做呢?」嚴建華問。

    「歐陽,我們可以用佈告的方式,沿秦淮河兩岸張貼,將死者的身高、年齡、身上的主要特徵,包括現場拍攝的相關照片公之於眾,歐陽,走群眾路線,這不是你一貫的做法嗎?」

    「郭老,聽您這麼一說,我的思路就開了。」歐陽平道。

    「我們再把秦淮河兩岸的戶籍警和居委會的主任召集起來開一個會,有他們參與,就不愁找不到線索。」馬明龍道(前面忘記交代了,歐陽平讓馬明龍參加了案情分析會。)

    「郭老,我們要不要把調查的重點放在外來人口上呢?」劉大羽道。

    「對,我正想說這件事情——你和我想到一起來了,擴大範圍是非常必要——也是必須的,但千萬不要忽略秣陵路和十三營,還有花神鎮。不能排除凶手用的是逆向思維,所謂燈下黑,也適合我們這個案子。凶手也許會認為我們不可能把注意力聚焦在秣陵路和十三營。」

    「從此人身體的健康狀況和腳趾甲可知他的生活比較優越,經濟上也比較富裕,如果他的腳是修腳師傅打理的,這也能說明死者生前活的比較滋潤。」

    「如果是他老婆幫他修剪的呢?」左向東想起了秣陵澡堂修腳工梁師傅的話。

    「這也能說明他生活的比較滋潤。女人把男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益益噹噹,多半是因為男人口袋裡面有錢——死者應該是一個生意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2 18:07
第十三章 郭常平果然厲害 城牆磚重要物件

     「船也是一條重要的線索。」歐陽平若有所思道。

    「對,我們要對秦淮河上所有船隻進行一次摸排,」郭老接過歐陽平的話茬道,「好在,這種東西只能呆在水上,想查清楚這些船,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行,我今天晚上就和中山碼頭客運部聯繫,讓他們派一條巡邏艇配合你們的工作,有巡邏艇,你們的調查就方便多了。」馮局長道。

    「郭老,死者頸椎骨上有兩個刀砍斧鑿的痕跡,這該怎麼解釋呢?」歐陽平雖然有了自己的思考,但他想聽一聽郭老的想法。

    「根據切口和頸椎骨上的兩道刀痕,作案的工具可能是普通的菜刀,如果是利器的話,不可能砍三下,這兩道刀痕比較淺,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凶手可能是一個女人。」

    「可能是一個女人?」歐陽平的眼睛裡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問好,之前,大家都沒有想到這一步。

    郭老接下來的問題更使大家感到茫然:「你們有沒有仔細看過城牆磚呢?」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家還真沒有「看過」城牆磚,「仔細」就談不上了——同志們還真沒有把兩塊城牆磚當一回事情。

    「城牆磚是案發現場唯一的物件。」郭老神情凝重。當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郭老就是郭老,他的思維像雷達一樣,只要是雷達管控的區域,沒有東西能逃出雷達的眼睛。

    「歐陽,城牆磚在什麼地方?」馮局長望著歐陽平道。

    「城牆磚在法醫處,我們只進行了簡單的清洗,但沒有給以特別的關注。」

    「很好,只要城牆磚還在,那就好。」郭老從左向東的手上接過幾張照片,左向東正在十幾張照片中尋找有城牆磚的照片,一共挑出三張。

    「這兩塊城牆磚肯定不是臨時從城牆上撬下來的,它不是古董,所以不會當擺設,人們把這玩意弄回家,多半是為了砌牆——或者搭個狗窩雞圈什麼的。如果這兩塊城牆磚是從牆上撬下來的,上面應該有一些附著物,我希望附著物不是水泥——如果附著物是水泥的話,那就麻煩了——不過,一般人家不大可能用水泥砌牆,所以,用泥土的可能性比較大。」

    「郭老說的對,我們到一些人家去看過,絕大部分都是泥土砌的,因為他們砌的不是小廚房,就是狗窩雞圈,要麼就是院牆。」陳傑道,「為兩塊城牆磚拆掉廚房和院牆,這不大可能,拆掉狗窩和雞圈的可能性倒是比較大。」

    「郭老,城牆磚的附著物如果是泥土的話,那能透露出什麼信息來呢?」柳文彬道。

    「不同地方的土質是不一樣的,有的地方是黃土,比如說清涼山附近,有的地方是紅土,比如說中華門城堡的東邊,凶手在將這兩塊城牆磚綁到死者身上之前,是不會將城牆磚上面的附著物清洗乾淨的。」

    「對,只要城牆磚的附著物還在,我們就能弄清楚是什麼土質,什麼地方才有這樣的土。」馮局長道,「只要能弄清楚是什麼土質,我們就能縮小調查的範圍,在一條小水塘裡面撈針,難度雖然很大,但總比在大海裡面撈針容易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2 18:07
第十四章 城磚上一個豁口 豁口中全是泥土

     案情分析會不得不提前結束,好在,大家已經理清了思路,在結束會議之前,歐陽平做了歸納總結:「今天,馮局長親自參加了我們這個案情分析會,他能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關心這個案子,是對我們的莫大支持;郭老今天也來了,他年紀這麼大了,還在關心我們的工作,我們沒有理由不把工作做好。在郭老的啟發下,我們的思路也暢通開闊了許多。接下來,我們將從三個方面展開調查,第一個方面是船,第二個方面是死者身上的特徵,第三個方面是城牆磚,無論是哪一個方面,調查的重點是秦淮河沿岸地區。」

    分析會結束以後,歐陽平安排李文化和柳文彬準備佈告的內容,明天早晨務必拿出來,然後貼出去、發出去。

    之後,除了李文化和柳文彬以外,其他人都隨郭老去了法醫處。

    兩塊城牆磚躺在冷櫃旁邊的牆角處,城牆磚是放在兩個蛇皮袋裡的。

    劉大羽打開兩個蛇皮口袋,露出了兩塊黑黑的發臭的城牆磚。

    陳傑戴上手套,用一把刀將蛇皮口袋從頭劃到尾。

    兩塊城牆磚一樣大:長48。5公分,寬28。5公分,厚二十公分。上面還有一些文字,但由於風雨的長期侵蝕,文字已經模糊不清了。

    陳傑戴上口罩,蹲下身體,用刀在磚面上輕輕刮了一下,在一層黑色淤泥的下面,果然有一層土,但由於淤泥的浸泡,這層土已經被污染成了褐色。土層的厚度在零點六釐米左右——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沒有——工人在砌牆的時候,泥巴是不會抹均勻的。陳傑有些失望——零點六釐米厚的土是經不住淤泥兩個月的浸泡的。

    「老陳,你把城牆磚翻一個身。」歐陽平不甘心。

    嚴建華戴上口罩和手套,將兩塊城牆磚翻了一個身。

    「這塊城牆磚上有一個缺口。」左向東蹲在地上,用手指著一塊城牆磚道。

    在左向東手指之處,確實有一個「v」字型的缺口,缺口的下半部分充塞著泥土。切口的位置在城牆磚中部的直角處,準確地說是一個豁口,豁口的深度在五公分左右,豁口的最大寬度在一零五公分左右。

    陳傑用刀尖慢慢刮去豁口表面的黑泥。

    李文化不知道從哪裡推來了一個手術車,將城牆磚搬到手術車上,人蹲在地上很不舒服,眼睛無法近距離地觀察豁口,光線也比較暗淡。

    陳傑和嚴建華將城牆磚搬到手術車上,現在,陳傑的體位舒服多了。郭老讓值班員拿來了一盞應急燈,應急燈的光線非常強,這樣能看清楚豁口裡面泥土的顏色。

    郭老在手術車鋪了一張白紙。

    陳傑用刀尖一點一點地將豁口裡面的泥土掏出來,並將掏出來的泥土分攤擺放在白紙上。

    在應急燈的強光下,幾攤泥土的顏色由暗變亮,由深黑變淺黃,再由淺黃變為正黃,大概是在水中浸泡太久的緣故,黃土有一定的濕度和粘度。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2 18:07
第一十五章 巡邏船幫了大忙 季教授點頭確認

     「花神鎮附近和清涼山就是這種土。」郭老道,「這是一種粘土,粘性比較大,小時候,我在外婆家生活過一段時間,每逢下雨天,道路泥濘不堪,不管穿什麼鞋子,鞋子上都會粘上很多泥巴,而且越粘越多,只有用樹棍子把泥巴撥掉,才能繼續走路。」郭老一邊說,一邊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了一點土,然後捻了捻,「馮局長,你們看——這種土確實很黏,在砌牆的時候,只要用這種土就行了,正因為這種土比較黏,所有才能長時間地附著在這塊城牆磚的縫隙裡面,正因為有很強的粘性,土的閉合性比較強,外面的淤泥無法滲透到磚縫裡面去。」

    筆者在前面曾經提到過這個花神鎮,它的位置在柳葉渡的西南方向,距離案發現場有兩三里的路程。

    「馬所長領我們到花神鎮去過,花神鎮不少人家都有這種城牆磚。」李文化道,他的意思非常明確:很多人家都有城牆磚,想尋覓到凶手的蹤跡,並非易事。

    「郭老,在秦淮河沿岸,還有那些地方是這種粘土?」

    「我只知道花神鎮和清涼山是這種土,我沒有專門研究過這個問題,其它地方,我們可以調查一下,這應該不是一件難事。」郭老道。

    「郭老,您怎麼知道花神鎮和清涼山是這種粘土的呢?」嚴建華問。

    「我的外婆家就在花神鎮附近——靠近河邊的地方,至於清涼山,我們曾經在清涼山勘查一個案子,那是一個下雨天,道路泥濘的很,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於是,歐陽平決定,明天就針對秦淮河兩岸的土質進行一次實地考察。

    十月二十九號早晨八點鐘,一條巡邏艇停在中華門城堡前的河面上,八點十分,兩輛汽車停在中華門城堡南門外,從車上走下歐陽平一行十個人。除了刑偵對六位同志和郭老、馬明龍外,還有兩個生面孔,一個是馮局長專門請來的土壤專家,老專家的名字叫季鵲起,是荊南市農業大學的教授,一個是季教授的助手,他的名字叫胡奇偉,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

    巡邏船一路向西。

    同志們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行程從中華門城堡到三叉河(秦淮河與長江的交匯處)。

    這次考察的內容是秦淮河沿岸的土質。

    這次的考察是有收穫的,秦淮河沿岸具有和城牆磚縫隙裡面的粘土相同土質的地方一共有四個,一個地方是花神鎮和周邊地區,第二個地方是清涼山和清涼山西邊——虎踞北路西邊至秦淮河邊區域,第三個地方是案發現場正對面的馬婆婆庵和馬婆婆庵附近地區,這個馬婆婆庵在建寺之前是一個小山丘。第四個地方是秣陵路至柳葉渡之間。這四個地方的土質和城牆磚豁口深處的黃土的土質完全一樣。下這個結論的人是季教授。

    於是,歐陽平決定對這四個地方展開調查。根據郭老的意見,在調查四個地方的同時,繼續按預定計畫,對沿河兩岸的船隻進行調查,尋覓死者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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