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7090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22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歐陽平有心試探 老太太虛於應對

     歐陽平聞到了香的味道——就是在寺廟裡面聞到的那種味道——走進客廳就有一種走進寺院禪房的感覺,等適應了客廳裡面的光線之後,歐陽平看到了東廂房裡面的佛龕,香的味道應該是從佛龕裡面飄過來,在佛龕裡面安坐著一尊佛像。

    劉大羽也看到了廂房裡面的佛龕,他的眼神和歐陽平不期而遇。

    車仁貴的老婆吃齋唸佛不是隨便說說的。

    劉大羽還看到了老人右手腕上一串栗色的佛珠。老人的衣袖長而寬大,佛珠是藏在衣袖裡面的,在老人舉手投足的時候,佛珠不時露出幾顆來。

    「我們聽說這個孫嘯天和車仁舉從小是玩伴,長大以後,又在一個學堂裡面讀書,是這樣的嗎?」

    「不錯。」

    「我們還聽說車仁舉在花旗營養病期間,這個孫嘯天經常去看望車仁舉。」

    「不錯。仁舉在他外公家養病的時候,孫嘯天是去看過幾次。孫嘯天家住在將軍廟,他家到花旗營,有十一二里路。」老人說話的聲音比較低,語速也比較慢。音量和語速始終保持在一個水平上。

    「今天下午,我們的同志和孫嘯天見了一面。」

    回答歐陽平的是一陣咳嗽聲,一聲比一聲緊,一聲比一聲高。

    車華美衝進客廳,用手在母親的後背上上下撫摸。

    話說到關鍵的時候,老人突然咳嗽,談話還能進行下去嗎?

    「顧所長,我娘一直有哮喘病,她說話的時間不能太長。」

    又有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走進客廳,她的手上拿著一個茶杯,韓玲玲認識這個女人,她是車華庭的老婆。

    車華美從女人手上接過茶杯,放到老人的嘴邊。

    老人淺淺地喝了兩口水,咳嗽頓時緩解了許多。

    「華美,你們倆出去吧!娘沒事了。」老人朝兩個女人 擺了擺手。

    車華美放下茶杯,望瞭望歐陽平,退出客廳,車華庭的老婆緊隨其後。

    「你們接著說,我聽著呢。」老人平靜地望瞭望歐陽平。

    「孫嘯天說,一九五零年,一個女人曾經去找過他。這個女人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兩歲大的男孩子,無獨有偶,在此之前,這個女人曾經向茶水爐的李大娘打聽車仁舉的情況。按照常理判斷,這個女人應該到車家大院來過。您有沒有印象呢?」

    「沒有——一點印象都沒有。」

    按照常理推斷,老人對這個打聽車仁舉的女人和她懷中的孩子應該非常感興趣,遺憾的是,老人沒做出積極的反應。

    「大娘,您難道不想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

    「是啊!我也在琢磨這件事情,這個女人為什麼要打聽仁舉的情況呢?」

    老人雖然有了積極的感應,但仍然是一種被動的應對。

    「孫嘯天說,這個女人是車仁舉在外面娶的老婆,她懷中的男孩子是車仁舉的兒子。」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如果仁舉娶老婆的話,第一個知道的人應該是老爺和太太,仁舉是一個明事理,做事有分寸的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跟老爺太太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22
第一百二十章 老太太頑固不化 歐陽平捅破窗紙

     「在花旗營養病期間,這是車仁舉親口跟孫嘯天說的,他還給孫嘯天看了幾張照片,這個女人是車仁舉回國後認識的,這個女孩子名叫尹卓君,父親是南京大學的教授,尹卓君的父母聽說車仁舉在國民黨——軍統供職,堅決反對這門婚事,兩個人就私定了終身。車仁舉在日本留學的時候,有一個叫加藤代子的日本女孩子非常喜歡他,但因為父母的反對,最後不得不分手。」

    「仁舉在花旗營養病的時候,我伺候他兩個多月,老爺和太太有恩於我們,我把仁舉當成自己的親兄弟一樣看待,仁舉兄弟也不把我當外人,他跟我無話不說,可他從來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情。我不明白,仁舉為什麼要瞞著老爺和太太呢?」

    在歐陽平看來,車仁舉肯定跟她說了。他不但說了,可能說的還比較詳細。車仁舉不但跟她說了,可能還跟車仁貴說了。她不但知道車仁舉已經結過婚,而且知道車仁舉的老婆是誰?她不但知道車仁舉為什麼突然潛回荊南,她還知道出賣車仁舉的人是誰。她不但知道車仁貴的死因,還知道車仁貴死於何人之手。

    「一九五零年,尹卓君到荊南來尋車仁舉的時候,曾經留給孫嘯天一個地址。」

    「孫嘯天知道那個女人住在哪兒,這——這真是太好了,歐陽隊長,你們能不能把他的地址告訴我。」

    「大娘,您要尹卓君的地址做什麼?」

    「如果仁舉真有後,那就讓他認祖歸宗啊!仁舉的孩子才是車家大院真正的主人——車仁貴是過繼到車家來的,車家大院本來就應該是車家的。」老人的腦子反應非常快,他以為歐陽平想從她的口中套出尹卓君的地址。

    老人並不知道自己所面對的是一些什麼樣的人,她這點彫蟲小技恰恰露出了自己的馬腳。

    「大娘,您知道不知道車仁舉是怎麼死的嗎?」

    「不是被政府——」老人答非所問,話只說了一半。她又開始咳嗽了——她已經聽出了歐陽平話中的潛台詞。

    「有人向政府告發了車仁舉。」

    「是誰向政府告發的呢?」

    「車仁舉的哥哥——您的丈夫車仁貴。」歐陽平本來是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的,可老人一點都不配合。

    「這——這不可能,你們一定是弄錯了,仁貴怎麼會告發他的弟弟仁舉呢?顧所長,這——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啊!」

    「這不是我們說的,這是李副區長說的,這個人,你可能不認識,一九五零年的時候,他是副區長,兼任區治安科的科長之職,車仁舉的案子就是他負責的,他如今在鎮江監獄服刑,昨天,我們剛從鎮江回來。」

    「仁貴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為了獨佔車家的財產啊!您的丈夫車仁貴從糠籮跳進了米籮,但他仍不知足,那車仁舉已經窮途末路,可車仁貴竟然喪盡天良,落井下石,用三根金條和一尊金佛,外加一個四合院,買通李副區長,借李副區長的手殺了車仁舉。」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22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兩個人渡口等候 羅子榮帶來消息

     歐陽平接著道:「當然,您和車仁貴不一樣,據我們所知,這些年來,你吃齋唸佛,行善積德。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你是想為車仁貴的惡行贖罪,以保全兒女們的安穩日子。」

    歐陽平的話非常重,老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本來,我們不想說這些的,可是您一點都不配合我們的調查。現在,我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們在157號發現的死屍,就是您的丈夫車仁貴——其實您可能早就知道了,他的死和他告發車仁舉有非常密切的關係。」

    從老人的反應來看,她確實知道車仁貴並非「離家出走」。

    「人在做,天在看。」老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聲音雖然很低,但歐陽平和在坐的人都聽見了。

    「大娘。您還有什麼話要跟我們說嗎?」

    「該說的,我都說了。」

    老人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即使她知道什麼,她是不會跟歐陽平說的。

    老人的內心非常的複雜,這,同志們已經感覺到了。這次和老人接觸的全部意義在於:孫嘯天提供的情況至關重要。

    第二天早晨天不亮,劉大羽一行三人就出發了。

    上午九點半鐘,汽車到達上海石洞口碼頭,早有兩人在碼頭的入口處向三個人招手,其中一人是高建國,昨天晚上,臨睡覺之前,歐陽平給高建國打了一個電話。高建國講好在石洞口碼頭等大家。

    另外一位同志姓羅,叫羅子榮,此人是高建國的戰友,在崇明縣公安局擔任副局長。有高建國和羅子榮鼎力相助,三個人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雙方寒暄一番之後,羅子榮引導劉大羽的汽車上了渡船。這是一個超大型渡船,既可以載人,也可以載車。

    在渡船上,羅子榮匯報了尹卓君的情況——昨天晚上,高建國放下電話以後就和羅子榮聯繫上了。羅子榮住在市區,他立即打電話到縣公安局戶籍科。

    下面就是羅子榮瞭解到的情況:

    尹卓君,一九二六年出生,籍貫,畢業於荊南美藝術學院國畫系,一九六一年,戶口從荊南遷到崇明縣(尹卓君的外婆家在崇明縣城橋鎮)

    「尹卓君為什麼要將戶口遷到崇明島去呢?」

    「一九六零年,尹卓君家發生一次重大的變故。尹卓君的父親因為發表不當言論,被打成什麼派分子——尹卓君的父親是南京大學歷史系的教授,後來被捕入獄,被判在青海服刑,之後,母親也去了青海。家裡面的房子被單位收走了,失去依靠,居無定所的尹卓君就將戶口遷到了崇明島,在崇明島城橋鎮,有尹卓君外婆留下的閒置多年的祖產。」

    「戶口薄上就尹卓君一個人嗎?」

    「你們聽我慢慢說,同時遷到崇明島的有兩個人,尹卓君還有一個兒子。名字叫尹飛鵬。」

    同志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這個人。

    「尹卓君兒子多大年齡?」劉大羽問。

    「一九四八年出生。」

    這個時間和孫嘯天所說的年齡基本相符。兩歲,如果是實際年齡的話,那麼虛歲就是三歲,四八年出生,到五零年,正好是三歲。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23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尹卓君命途多舛 尹飛鵬支援邊疆

     尹飛鵬一九四八年出生,現在的年齡是四十八歲,一九八九年的時候,他的年齡應該是四十二歲,姓馬的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兩個人的年齡相差七八歲。

    劉大羽最想弄清楚這個問題,他不得不打斷羅子榮的思路:「我們們想知道,尹飛鵬有沒有結婚生子呢?」

    四十八歲的男人,如果沒有非常特別的原因,結婚生子,那是一定的。

    「結婚生子了,尹飛鵬結婚比較早,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尹飛鵬的兒子今年多大?」

    「一九六六年出生,今年虛三十一歲。」

    今年三十一歲,一九八九年應該是二十五歲,姓馬的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整整相差十歲。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二十五歲的人會給人三十五歲的感覺呢?

    「一九六六出生,尹飛鵬結婚時的年齡十八歲。他怎麼會這麼早就結婚呢?」

    「你們聽我慢慢說。我先說一下大致的情況,等見到小張,他會詳細匯報。我說的這些情況是小張瞭解到的情況,在見到你們之前,小張剛剛跟我通過電話。」

    「行,羅局長,我不再打斷你的思路,你慢慢說。」

    「情況是這樣的,一九六六年,尹飛鵬相應國家號召支援邊疆,其實,尹飛鵬報名『支邊』,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具體原因是多方面的。」

    渡船平穩第行事在海面上,渡船行駛了十幾分鐘以後,崇明島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

    「支邊」,包括後來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那是一代人的悲劇。三個人能感覺到,尹卓君和她的兒子可能遭遇到了很多不幸,經歷了很多苦難。

    情況比三個人想像的還要糟糕:

    「尹卓君的父親是一個大學教授,他在課堂上,在很多場合發表了很多不滿現實的言論,最後被打成那什麼派,成了專政的對象,被判了十八年,流放到青海去服刑,尹卓君的母親既不放心丈夫,有不放心女兒,反覆權衡之後,把女兒交給了自己的母親,隨丈夫去了青海。荊南是尹卓君的傷心地,不久,她就將戶口遷到了崇明島外婆家。」

    「傷心地」恐怕還包括孩子的父親車仁舉被人民政府執行槍決。

    「尹卓君到崇明島以後,在一所小學當了美術教師。帶著兒子過了幾年平靜的生活。無產階級那什麼革大命開始後不久,尹卓君遭遇到了更大的不幸,父親流放青海的事情,已經使她和兒子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不久又傳出她丈夫罪大惡極被人民政府鎮壓的事情來。尹卓君帶著孩子躲到崇明島,本來就是想忘掉過去——斬斷和過去的一切聯繫,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母子倆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尹卓君被批鬥了嗎?」

    「批鬥,戴高帽,遊街,一樣都少不了。」

    看來,尹卓君的兒子是知道自己的父親不幸遭遇的。車仁舉那段不光彩的歷史也連累到了尹卓君和她的兒子尹飛鵬。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23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尹卓君跳海自殺 尹大平坐牢三年

     「尹卓君的兒子尹飛鵬報名『支邊』,就是想找一個沒有人知道他父親是何許人的地方去,『支邊』正好為他提供了一個機會,這也是尹卓君的意思,讓兒子遠走高飛,這是她唯一的心願,所以,她慫恿兒子報名『支邊』——其實,她也有自己的考慮;當然,促使尹飛鵬下決定報名『支邊』的主要原因是他和一個女孩子相愛了,這個女孩子叫蘇文清,蘇文清的母親因經濟問題在新疆石河子勞改農場服刑,她就報名去了新疆,三個原因促使尹飛鵬下決心隨女朋友到新疆去『支邊』。在去新疆之前,尹卓君讓兩個人圓了房。當時尹飛鵬年僅十八歲。」

    「尹飛鵬走後,尹卓君的日子不是更難捱了嗎?」

    「是啊!兒子走後,尹卓君因不堪折磨跳海自殺了。」

    這是三個人沒有想到的。

    尹卓君悲慘的命運,和車仁舉的死應該是有關係的。從某種角度看,車仁貴不但害死了車仁舉,還害死了無辜的尹卓君。

    「尹飛鵬現在何處?」

    「無產階級那文什麼革大命結束之後,尹飛鵬夫妻倆帶著一雙兒女回到了崇明島。兒子的名字叫尹大平,女兒的名字叫尹小平。」

    「夫妻倆現在做什麼?」

    「回來以後,他們一直找不到工作,後來,他的老婆在農貿市場擺攤子買菜,尹飛鵬換了好幾個工作,他當過保安,當過搬運工,當過修腳工,當過推銷員,還當過司機。他之所以頻繁換工作,是因為他染上了很多壞習氣,喝酒賭錢,生活態度非常消極。不管幹什麼工作,幹不了多長時間就被人家辭退了。」

    「尹飛鵬的一雙兒女現在做什麼?」

    「他們比父母的情況更加糟糕。女兒尹小平現在在深圳,聽說是做那種事情的,兒子尹大平因為酗酒鬧事打傷了人坐了三年的牢。」

    尹卓君、尹飛鵬父子的遭遇和境況和車仁舉的死應該是有關係的。這三個人知不知道車仁舉的死因呢?尹卓君曾經到荊南去打聽過車仁舉的情況,應該會有人把車仁舉的事情透露給尹卓君。車仁貴的老婆應該是知情者,但她不可能跟任何人講,婁阿四最有可能知道車仁貴告發出賣車仁舉、獨佔車家財產的真相,他是有可能將真相透露給尹卓君的。

    如果尹飛鵬父子知道車仁舉死與何人之手,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才是車家大院真正的人,如果他們知道車仁舉才是給他們一家人帶來無盡災難的罪魁禍首的話,那麼,他們才有可能找車仁貴復仇。

    尹大平坐過三年牢?在監獄裡面呆過幾年的人確實會有一種滄桑感,年齡看上去會蒼老一些。

    「尹大平是從什麼時候坐牢的呢?」

    「待會兒小張會告訴我們,小張說好在碼頭等我們,過一會,我們就能見到他了。」

    「尹大平現在做什麼?」

    「現在無業。」

    說話間,渡船靠岸了。

    碼頭上,有一個人朝羅子榮招手。他應該就是羅子榮所說的小張。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23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兩張像完全吻合 尹大平江湖牙醫

     嚴建華負責開汽車,劉大羽和韓玲玲隨高建國和羅子榮下了船。

    在羅子榮的介紹下,三個人和小張一一握手。

    「小張,尹大平是什麼時候坐牢的?」羅子榮比劉大羽還著急。

    「一九八七年。」

    一九八七年。坐牢三年,刑滿釋放的時間應該是一九九零年。姓馬的第一次進住157號的時間是一九八九年的九月至十一月。時間上對不上號。

    剛從監獄裡面出來的人,年齡看上去可不就是有些蒼老嗎?年齡上應該能對上號。

    尹大平會不會是姓馬的呢?心細如髮的劉大羽想弄清楚尹大平出獄的具體時間:「小張,尹大平出獄的具體時間,你知道嗎?」

    小張從一個黑色皮包裡面拿出一個筆記本,翻到其中一頁,上面寫著入獄和出獄的具體時間:入獄時間,1987年1月;出獄時間,1989年8月。

    這樣一來,時間上終於對上號了。

    小張也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出獄時間本來是一九九零年一月,因為尹大平表現比較好,減了四個月的刑期。」

    尹大平出獄的時間是一九八九年的八月,而姓馬的進住157號的時間是九月。時間的吻合度也太高了吧!

    之後,大家驅車去了崇明縣公安局的戶籍科,劉大羽他們第一次到上海的時候,崇明縣不在戶籍搜索範圍之內。

    這次的崇明島之行,劉大羽帶來了兩張模擬畫像,還有第一次來上海時搜索到的十幾個人的戶籍資料。

    三個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戶籍科,這一次崇明島之行,如果再查不出頭緒,下面的調查將會更加艱難。

    戶籍科早有兩位女同志做好了準備,電腦處在開機狀態。尹飛鵬和尹大平的戶籍資料已經出現在屏幕上。

    當三個人看到尹大平的身份證上的照片的時候,都愣住了,說異常興奮更準確一些,尹大平的照片竟然和模擬畫像非常相像,無論是臉型,還是五官,都別無二致,唯一不同的是頭髮,身份證上的尹大平是長頭髮,這應該是尹大平在入獄之前拍的照片,尹大平出獄的時候肯定是短髮,八月出獄,應該是超短髮,長到九月,頭髮剛好長起來,但還是短髮,頂多隱去了囚犯的影子,大家還記得吧!姓馬是短髮。

    在尹飛鵬父子的戶籍資料裡面,沒有那個神秘女人的身影。這次崇明島之行,能找到姓馬的行蹤,也算是很大的收穫了。

    劉大羽想到了郭常平的話:凶手應該是一個骨科醫生,至少是一個牙科醫生。尹大平是一個囚犯,不大可能和醫生扯上什麼關係。

    「小張,除了戶籍上顯示的信息,其它信息,你是通過什麼途徑得到的呢?」

    「今天一大早,我就到尹飛鵬家附近去調查走訪了幾個街坊鄰居。」

    「根據我們的分析判斷,這個案子的凶手可能是一個骨科醫生——或者是一個牙科大夫。」劉大羽直奔主題。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23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尹大平菜場拔牙 羅子榮上前問話

     小張不緊不忙道:「在坐牢之前,尹大平曾經和一個跑江湖的牙醫混過幾年,他也時常給街坊鄰居拔牙鑲牙——但從不收錢。找不到工作的時候,他就拎著包到菜市場等人群聚集的地方擺地攤,給人拔牙和鑲牙。」

    三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激動的心情不言而喻。尹大平應該就是同志們苦苦尋找的凶手,除了年齡有些出入之外,所有條件都吻合。

    於是,由小張帶路,大家去了壽安路廣明街276號——3,抓捕尹大平的條件和時機已經成熟。

    今天早上,小張到尹大平家附近調查走訪是秘密進行的,沒有驚動尹家家人,根據街坊鄰居提供的情況看,尹大平時沒有正兒八經的工作,整天游手好閒,所以,他在家的可能性不大。

    小張決定先探探路,看看尹大平在不在家,然後再決定怎麼辦。

    兩輛汽車一前一後駛出崇明縣公安局的大門。

    半個小時以後,汽車在一個寺廟前停了下來。

    大家走下汽車,抬頭便看見寺廟的名字:「壽安寺」。尹大平的家在壽安路光明街276號——3,很顯然,這條路是根據壽安寺起的。這也就是說,尹大平家就在寺廟附近不遠處。

    沿著寺廟的高牆向西走幾百米,路對面有一條大街。

    小張朝路對面指了指:「那條街就是光明街。」

    大家跟在小張的後面穿過壽安路,上了光明街。城橋鎮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鎮,眼睛所看到的建築物,絕大部分都是明清時期的建築,青磚牆,黑屋脊,馬頭牆,沿街的店舖幾乎都是帶窗門,橫七豎八的街巷全是石板路。

    劉大羽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十點四十分。

    走到一個郵局的門口,小張停住了腳步:「羅局長,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先過去看看。」

    小張向南走了一百多米,然後拐進了一條仄仄的街道。

    十分鐘左右,小張一路跑過來。

    大家迎了上去。

    「尹大平正在光明菜場給人拔牙。」小張氣喘吁吁道。

    「小張,你前面帶路。」羅子榮邁開大步。

    小張一路向南,左拐進入另一條大街,遠遠地看見一個十字路口,人來人往,兩扇非常寬大的門前聚集了很多人。

    小張朝劉大羽點點頭。

    大家迅速跟了上去。

    在大門的左邊稀稀拉拉地圍著幾個上了年紀的人。

    一個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男人正在給一個老太太拔牙,老太太坐在一個小方凳上。在兩個人背後的牆上掛著一個用黃布做成的幌子,幌子上寫著四個字:「拔牙鑲牙」。

    劉大羽和嚴建華一左一右,從側面湊了上去,慢慢逼近尹大平,高建國和羅子榮從正面走了過去。

    尹大平左手拿著一把鑷子,右手握著一把鉗子,正低著頭檢查老太太的口腔。

    羅子榮撥開圍觀的人,走到尹大平的跟前:「請問,你就是尹大平嗎?」

    尹大平抬起頭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高建國:「你們找我有事?」尹大平戴著口罩,看不見他的表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23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劉大羽拽下口罩 尹大平確定無疑

     「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跟你們走一趟?你們是什麼人?」

    「我是崇明縣公安局的,這三位是荊南市公安局的。」在說「荊南市公安局」的時候,羅子榮故意放慢了速度,提高了聲音。

    「荊南市公安局?我只不過是一個小老百姓,和荊南市公安局——八竿子打不著。」

    「有沒有關係,你很快就知道了。」劉大羽道。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

    「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我們找一個地方談。」

    「你們想瞭解什麼情況?就在這裡談吧!」

    「我們的問題不適合在這裡談。對不起,委屈你跟我們走一趟。」

    「我憑什麼跟你們走呢?」

    出發前,小張已經準備好了逮捕證,他從口袋裡面掏出逮捕證,在尹大平的眼前亮了一下:「憑這個——」

    「逮捕證?你們憑什麼抓我?我奉公守法,從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對不起,你必須跟我們走一趟。」

    「我可以跟你們走,但你們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我們懷疑你和發生在荊南市一起殺人案有關。」劉大羽道。

    「笑話,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離開過崇明島,你們的案子與我何干?」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連擺攤子的商販也丟下手中的生意來湊熱鬧。

    「尹大平,你如果再不配合的話,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羅子榮疾言厲色道,同時從嚴建華的手中拿過手銬戴在了尹大平的左手腕上。

    劉大羽和嚴建華迅速抓住了尹大平的兩臂。

    羅子榮趁勢將手銬的另一端戴在了尹大平的右手腕上。

    「你們總得讓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吧!」尹大平終於願意配合了。

    「行,你收拾吧!」劉大羽道。

    尹大平一邊將手中的鑷子和鉗子放進一個手提包中,一邊對老太太說:「大媽,這牙——今天是拔不起來了,改日再拔吧!」這句話應該是說給同志們聽的,他的潛台詞是:「你們抓錯人了。」

    老太太站起身,退到一邊去了。

    很快,在尹大平的攤子前面圍滿了人。

    尹大平戴著手銬收拾完東西,連同掛在牆上的幌子,一股腦兒塞進手提包。

    在劉大羽的印象中,車華庭好像是說過,姓馬的進出157號的時候,經常拎一個手提包。

    「我把東西交給一個人,然後跟你們走。」

    「不用了,老嚴,把包拎上。」看到手提包的時候,劉大羽就想好該怎麼做了。手提包裡面有一套拔牙和鑲牙的工具。

    高建國搶先一步,將手提包拎在手裡。

    「我可以把板凳交給一個熟悉的人嗎?」

    「可以。」

    尹大平拎著板凳,拐進菜市場的大門,在一個電器修理鋪停了下來:「單師傅,我把板凳放在你這裡。」

    一個男人正在擺弄一台舊電視機的電路板,他望瞭望尹大平和站在他身後的同志們,然後道:「沒事,你就放這兒吧!」

    到尹大平被帶離現場,他都沒有把口罩取下來。

    尹大平被押上汽車之後,劉大羽拽下了尹大平的口罩,這時候,劉大羽更加確信,尹大平就是姓馬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24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劉大羽電話請示 歐陽平親赴崇明

     難怪車華庭和李大娘說姓馬的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呢。這是一張過於蒼老的臉。皺紋過早地爬上了他的額頭和眼角。牙齒黃中發黑,這是菸酒過量的緣故。五年之後,尹大平仍然剃著短髮。和模擬畫像一模一樣。劉大羽閱人無數,在年齡的判斷上,很少出過差錯,但在尹大平的身上,他失誤了,根據尹大平這張臉,說他四十歲左右,也不為過。

    汽車開進了崇明縣公安局的大門。尹大平被關進拘押室。

    在吃中飯之前,劉大羽和歐陽平通了一個電話,他把消息告訴了歐陽平,同時讓小張給尹大平拍了一張正面照,連同戶籍資料上的照片一起傳真到中和街派出所。劉大羽這樣做有兩個目的,第一,向歐陽平匯報案件的進展情況,第二,這也是最重要的,請示歐陽平,下一步該怎麼做,是就地審訊,還是將尹大平押回荊南審訊?

    劉大羽傾向於就地審訊。「姓馬」的「老婆」不是還沒有浮出水面嗎?如果現在就將尹大平押回荊南審訊,下面勢必還要舟車勞頓、大費周章。

    歐陽平在電話中說,等看到傳真給他的照片以後再說。

    中午,幾個人在崇明縣公安局的招待所吃的午飯。羅子榮的意思是,吃過中飯以後,一邊在招待所休息,一邊等荊南方面的電話。

    午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劉大羽的手機響了。

    下面是歐陽平和劉大羽通話的內容。在兩個人通話之前,歐陽平和高建國、羅子榮說了一會話,人家幫了這麼大的忙,肯定要說一番感謝的話,禮數是必不可少的。歐陽平和高建國、羅子榮的客氣話,筆者就忽略不計了。

    下面是歐陽平和劉大羽的通話內容:

    「歐陽,你看到照片了。」

    「我看到了,你們辛苦了。」

    「我們是就地審訊,還是——?」

    「你們先休息放鬆一下,我和車華庭現在就出發,爭取在崇明島把這個案子了結了。」

    「太好了,我也是這個意思,一路順風。快到石洞口渡口的時候,你給我打一個電話,我到碼頭去接你們。」

    「再見,對了,今天晚上,你們找一家飯店,由我們做東,請上海和崇明島的同志喝酒。我們得好好感謝人家的鼎力相助。」

    「我一會就去安排。」

    吃過中飯以後,劉大羽派韓玲玲去安排飯店的事情,羅子榮則安排大家到澡堂泡澡。

    在羅子榮的安排下,大家舒舒服服地泡了一把澡,兩點半鐘左右,劉大羽和嚴建華就上來了,穿好衣服,將手機放在茶几上,耐心地等待歐陽平的電話。

    四點零五分,手機響了,是歐陽平的電話,大家驅車去了碼頭。高建國和羅子榮也一同前往。

    第三班渡船,大家才等到歐陽平。

    握手,寒暄。

    兩輛汽車駛離碼頭。

    為慎重起見,歐陽平把車華庭帶來了,當車華庭看到尹大平的照片的時候,十分肯定地說,此人就是那個姓馬的。在歐陽平看來,讓尹大平和車華庭見一面,還是非常必要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24
第一百二十九章 彭主任積極協助 徐海初尹家近鄰

     歐陽平帶車華庭帶來,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在車華庭的印象中,姓馬的在第一次搬進157號,整理床鋪的時候,曾經捋起衣袖,在他的右手臂上方有一塊長條形的疤痕。尹大平到底是不是「姓馬」,車華庭不但能從相貌上指認姓馬的,還能通過手臂地上的疤痕指認姓馬的。

    吃完晚飯之後,歐陽平一行在小張的陪同下調查走訪了一個人,這個人是尹大平的近鄰,歐陽平就是歐陽平,他心細如髮,他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把該想到的都想到了。在審訊尹大平之前,必須解決這兩個問題:第一,姓馬的先後兩次進住157號,在前後兩個時間段裡面,尹大平的行蹤,別人可能不知道,尹大平的街坊鄰居應該是知道的,如果街坊鄰居無法提供準確的信息,必要的時候,那就要和尹飛鵬夫婦直接接觸;第二,姓馬的老婆是何許人也?街坊鄰居和尹大平的父母應該能提供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七點鐘左右,兩輛汽車行駛在壽安路上,第一輛汽車上車上坐著五個人,他們分別是歐陽平、劉大羽、高建國、羅子榮和小劉;第二輛汽車上坐著兩個人,他們是嚴建華、韓玲玲。

    汽車照常停在壽安寺前面的廣場上。

    一行人步行至光明街276號。

    276號是一個院子,小張說,院子裡面有兩幢筒子樓,尹家住在第一幢樓裡面。

    小張並沒有走進276號。

    在276號的南邊有一個小巷子,小張領著大家走進了巷子。

    小張在巷子深處一戶人家的院門口停住了腳步。

    開門的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

    老太太是居委會的彭主任。小張想請彭主任幫忙。

    彭主任很爽快地答應了。她主動推薦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和尹家是門對門的鄰居,對尹家的情況比較熟悉。

    到底是居委會主任,做起群眾工作來有板有眼,她讓小張一行在她家稍坐片刻,她把人請到自己家來談。這很對歐陽平的心思。

    這個鄰居叫徐海初,兩家和尹家公用一個走廊,因為是筒子樓,沒有廚房,所以,兩家都在走廊上燒火做飯。對方燒多少人的飯菜,多少人在家吃飯,都瞭如指掌。

    徐海初的年齡在五十歲左右,他原來在菜場工作,菜場倒閉之後,他租了一個門面賣起了豬肉。

    徐海初坐下後,羅子榮遞給他一支香菸,並用打火機將煙點著了。

    「徐師傅,我們請你來,是想瞭解一下尹大平的情況。」

    「你們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尹大平有沒有結婚?」劉大羽問。

    「結了——但後來離了。」

    「離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不是做過牢嗎?第二年,他老婆就走了。」

    「他們有孩子嗎?」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跟老婆走了,女孩子留了下來。這不能怪翠芬——翠芬就是尹大平的老婆。」

    「徐師傅,此話怎麼講?」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