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之蜀漢再起 作者:赤兔愛烏騅 (連載中)

 
new10018 2017-5-10 20:15: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 236710
new10018 發表於 2017-5-25 21:02
第五十章 大喜之夜

  「陛下,世間真有如此稻種?」何祗簡直不敢相信。

  中國農業從上古發展到現在,三千年過去,已經渡過隨手灑種,不管不顧、靠天天吃飯的初級階段,今天的農業講究水利灌溉、精耕細作,但即使是這樣也不能保證每歲的收層都達到標準水平,讓百姓不餓肚子。

  「據杜禎在扶南所見,其國人耕作粗放,無灌溉設施,放任稻米自然生長。然而每歲三熟,收穫頗豐。」講真,劉永更偏於將占城稻試種在陰平郡、巴東郡、漢中郡這些群山環繞、地勢複雜的山地地帶,但一來二去時間所費甚多,再者地方偏遠不利於就近觀察和指導。

  所以,劉永才選擇將第一批占城稻的實驗放在近在咫尺的成都縣,希望能隨時掌控稻種的實驗情況。

  一聽劉永講得真真切切,似乎確有其事的樣子,成都令何祗立刻引起重視,「如此,那臣選擇幾個成都的鄉亭,分別按照粗耕放作和精耕細作的方法試種一下,觀察效果。」

  講著,何祗又指向杜禎對劉永道:「尚書郎出使南方……帶回良種,想必對占城稻的習性、生長習慣所知較多,臣想請尚書郎襄助,使臣能更好地完成陛下賦予的使命。」

  在占城稻的事情上,對於何祗能很快上升高度,並在思想上和自己產生共鳴,劉永很滿意。

  不愧是成都令,不同於一般縣令銅印黑綬,而用黃綬系印。放在天朝,妥妥的北京市長嘛,又豈能是泛泛之輩!

  何祗的經歷大抵算是一場屌絲逆襲記,少時家貧,有幸被時任益州治中從事楊洪迎為門下書佐,鯉魚躍龍門……成了領導的秘書。從此踏上政途,後到蜀郡郡府(相當於明清的北直隸)任職,再後遷督軍從事。

  晉陞督軍從事後,何祗總算是踏入幹部行列,一時風光無限,遍交朋友、廣開宴飲,愛美食,好美姬,善音樂服飾,於任上遊戲人生、放蕩不羈,成功吸引到「黨中央」副總書記諸葛亮的注意……嘿!天子腳下還有如此肆意妄為的人,武侯決定去瞧瞧……何人如此膽大。

  恰巧這時,曾經的恩主——已官至蜀郡太守的楊洪提前向何祗透露口風,得到消息,何祗不慌不忙,開始準備材料。

  俗語云:臨時抱佛腳,佛踹你一腳。

  但這樣的悲催事並未在何祗身上發生,諸葛丞相前來視察,何祗對答如流、全無凝滯,丞相異其能,擢為成都令、時郫令有缺,隨以何祗兼任郫縣令。

  何祗一時配都治、京畿兩縣令印,名聲大噪。

  「好,卿的想法不錯。即以尚書郎杜禎為典農校尉、領郫令,協助君肅(何祗)在成都、郫縣兩縣試種占城稻!」

  何祗、杜禎同時起身,拜道:「謹諾!」

  應承下事情何祗立刻躬身稟退,在成都治之縣,戶口猥多,何祗的公務自然繁忙得緊。

  *************************

  天氣進入十月,成都的氣溫慢慢降下來,盆地的平原上常常從四面八方刮來涼意十足的風。時間到了晚上,外面的冷風更是嗚咽得厲害。

  延閣(蜀漢皇后寢殿),大喜之夜

  大紅宮燭映亮了輝煌的宮殿,鼎爐裡木炭劈里啪啦的作響,烘得整個閣堂暖洋洋的。

  春坨指揮宦官掀開鼎蓋,最後往裡面加了一次炭,而後努努嘴,撤下了所有的宮女、太監,不留人伺候,這是劉永的意思。

  馬鶯鶯的乳母申氏回了頭,戀戀不捨,馬鶯鶯衝她甜甜一笑……示意請她安心,申氏這才極不情願地退出延閣。

  自從賴恭、陳震前來府邸納采之後,馬鶯鶯便屬於宮裡的貴人,那以後她的侍奉者蓋由宮中派遣人員擔任,只有一個人例外,馬鶯鶯的乳母申氏,從嬰兒起便陪伴她長大。

  開始申氏也和別人一樣,曾短暫離開馬鶯鶯身邊,幾日後,馬鶯鶯仍是不甚眷戀,因此重新召回,安排做了宮中女官。

  春坨最後一個退出延閣,他笑盈盈地看了眼端坐榻上的劉永和馬鶯鶯,輕手輕腳地合上門,沒有一點聲響。

  所有人退出延閣後,諾大的房間內只剩下了劉永、馬鶯鶯一男一女,其餘便是一眼望不盡的喜紅色,氣氛一下子微妙起來。

  公卿家的貴女,沒有不想當皇后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吶,不重生男重生女。

  對資質優秀的女孩,從幼小就悉心調教,舉凡詩書學問、舉止禮儀、儀表打扮,都磨煉得面面俱到。

  這些列侯公卿、朝臣大員家的婚姻關係,猶如蛛網似的縱橫交織錯綜複雜。

  對於嫁給年紀相仿的劉永,冠絕後宮、成為一國之母,馬鶯鶯自然是沒有抗拒的,但青春靚麗的少女心底也有她自己的堅持。

  撫摸著光滑細膩的床榻,劉永面朝自己的皇后而坐,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實的馬鶯鶯,果然如畫中一般,明艷得不可方物、楚楚動人。

  但,第一次相遇便結為夫妻,兩人之間難免尷尬。劉永和馬鶯鶯之間也無愛情為紐帶,不過,劉永相信只要馬鶯鶯品性良淑,夫妻之間相敬如賓還是沒有問題的。

  馬鶯鶯滿臉紅暈,眼波也很溫柔,坐直身體,大大方方打量著當今蜀漢皇帝……劉永。

  身前的男子,兩道劍眉,一雙俊目,高鼻樑。四方口,天庭飽滿。

  不得不說,老劉家的基因還是挺優良的,當年劉跑跑(劉備)窮困潦倒、四處跑路還有人收留,誰人不讚歎一聲「劉使君」,這固然有其名聲的因素,但相貌也是很重要的……畢竟第一印象嘛。

  在公元初的東漢世界,人長丑了可是當了官都要被人嫌棄的!

  馬鶯鶯與劉永四目相對目中異彩漣漣,二人都想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室內一時有些沉悶,劉永率先打破沉默:「今日朕與皇后喜結良緣,休戚一體,願朕與皇后互敬互愛,以禮相待。」

  見馬鶯鶯始終揚著笑容,淺笑盈盈的注視自己,劉永輕輕伸出右手握住她的纖纖玉手,柔聲道:「《詩經》有云:執子之手,與之偕老。嘉與皇后勉之。」

  驟然被劉永握住皓腕,馬鶯鶯臉上的紅暈瞬時蔓延開,一直羞到耳根,她咬牙輕聲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臣妾無福無德,唯願和陛下永以為好!」

  同樣,馬鶯鶯以《詩經》回應劉永自己的心意與感情……君不負妾,妾亦不負君…………

  ***********************

  翌日

  新婚的第二日,劉永起了一個大早,洗漱之後隨意用了些糕點,和皇后馬鶯鶯告別後便出了延閣。

  此刻,延閣階下的庭院中,法邈、春坨奉皇帝法駕候駕已多時了。

  「臣(奴婢)恭迎陛下登車!」

  劉永衝他們擺擺手,沉聲道:「出發!」

  腳蹬踏箱,微微使力,劉永便落身在安車之上,春坨緊跟著踩箱上車,而後有導從迅速拿走踏箱將其置於車廂的後欄上。

  片刻之後,法駕緩緩啟動,車輪徐徐壓過皇宮的青石磚留下一道道連續的轍印。朱幡、彩旗,矛戈、弩箙,浩大威武的天子儀衛啟程,目的地——故魯王府,劉永的潛邸!

  今日的日程安排是,在那裡召見鎮東將軍、永昌亭侯趙雲,平北將軍馬岱,討逆將軍吳懿,虎賁中郎將、漢壽亭侯關興,羽林中郎將、西鄉侯張苞,騎都尉糜威等人。
new10018 發表於 2017-5-26 22:52
第五十一章 還原歷史深處,你所不認識的魏文長(一)

  錦里,故魯王府

  劉永從魯王位居九五之尊,魯王府作為他的潛邸,在劉永不敕令府邸賜予誰居住或作何用途的情況下,自然沒有人敢動魯王府的一草一木,春坨還每日遣人打掃,一切都當如日劉永離開的時候一般光景。

  待劉永的車駕不偏不倚,堪堪停在故魯王府府前時,府中已聚集了一大批武臣猛將。

  他們聽見府外的響動,全部呼喇喇湧將出來,齊齊向劉永抱拳行禮,聲音如洪,一時喧囂不已。

  「臣等拜見陛下!」

  同武官們見禮,劉永的視線越過前排的諸位將軍,投射到後排的中郎將、校尉上,尤其是張苞和關興的面上。

  人的名樹的影,對於這二位的令尊,大家都相當熟悉了,張飛、關羽,皆萬人敵!

  況且按演義的說法,劉關張喝雞血、燒黃紙,拜了把子,那劉永還免不了道聲「二位兄長好」,事實上……那只是老羅的一廂情願罷了。

  劉關張,情同兄弟、互為手足心腹,這才是正史!

  虎父無犬子,張苞、關興治兵上雖不及其父老練,但也是沙場新秀、潛力股。

  在一眾將校的簇擁下,劉永重新步入魯王府。

  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下詔於天下各郡國建立官學傳授儒術經學,謂之郡國學。至東漢,郡國學進一步被發揚光大,從內地中原向邊地擴展,中國首批官立學校體系正式建立。

  文有郡國學培養人才、學者,劉永決定,武事方面設立官學的事情也提上議程,他下詔曰:

  世之質武,隨教而變。兵亂以來,武學廢絕,後生進趣,不由武備。豈訓導未洽,將進用者不以勇顯乎?其命赦建武習院,其軍人學通步騎者,教官牧兵,將軍試課,擢其高第者,進武習院亟學;其浮華不務道本者,皆罷退之。

  經過劉永和丞相、百官的接洽、通氣,和八月到十月兩個月時間的精心準備,武習院終於要在世人面前揭幕了,而它的署衙地點便在昔日的魯王府!

  魯王府位居錦里,佔地七百畝、屋舍百餘間,稍做改建即可完全能滿足武習院教學用地的需求。

  「國之大事,唯祀與戎!」肅立在一幫功勳武臣、將軍校尉前,這句話成為劉永的開場白。

  *****************

  漢中郡郡治,南鄭縣

  漢中郡夾在關中和蜀中之間,地處漢江上游,北倚秦嶺、南屏大巴山,地勢南北高、中間低,中部是漢中盆地,群山環抱、地獄狹小。

  漢中蜀之咽喉,無漢中則無蜀國!

  因此,漢中所體現著的南北利害關係的膠著程度遠非淮河所能比擬。淮河、淮南(今江蘇、安徽一線)的魏吳前線尚有廣闊的地域可作迴旋,漢中地區則完全沒有迴旋餘地;魏吳雙方在淮河延線一時一城的得失不足以產生決定性的影響,而在漢中地區一時的得失即足以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故劉備攻取漢中則蜀漢昌,姜維失守漢中則蜀國亡!

  來追溯一下曹劉雙方關於爭奪漢中的歷史:

  建安二十年三月,曹操親征漢中,秋七月張魯潰奔巴中(請注意,這時候巴地並不全在劉備手中),入冬克平漢中,張魯降。

  公軍入南鄭,盡得魯府庫珍寶,巴(巴地)、漢(漢中)皆降。

  曹操復漢寧郡為漢中郡,分漢中之安陽、西城兩縣為西城郡、置太守,分錫、上庸二郡(注意,在此之前只有上庸縣,這才有的上庸郡),置都尉。

  曹操不愧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從踏平漢中起,就料到很可能打不過羽翼漸漸飽滿的劉備,於是早留了一手,他決定在漢中實行「三光政策」。

  先是搶錢、搶珍寶,再是拆漢中的地盤,把漢中較為偏遠的地區西城、上庸劃分出去,其中就稍帶漢中腹心——漢中平原的一部分人口過去,於是漢中就剩下中間的那一塊山谷和平原地區。

  但卻是前有秦嶺、隴山,後有連綿不斷的險要關隘、山路,實在是數不勝數,不需解釋!在這種情況下剩下的這三分之一的漢中郡自然就成了日後蜀漢帝國的第一道門戶,非常重要,不可不奪。

  在加上巴地諸郡唯有一個巴西郡掌握在劉備手中,曹操的大軍完全可以不經過漢中,繞道巴地南下,直逼蜀中腹地——成都平原!

  固而正在東邊擼起袖子準備扇碧眼兒一巴掌的大耳一聽曹操拿下漢中,頓時方寸大亂,火急火燎的向孫權割三郡求和,實在是後院起火的厲害,稍有不慎就要被阿滿捅菊花啦!

  曹某人分割完大漢中郡,還不甚滿意,捋捋鬍須,大手一揮……決定遷移人口。

  他前後兩次從漢中遷徙走了前前後後將近十七八萬人左右,正如上史料所說,去三輔、長安、洛陽、鄴城的都有,這些名都古城對當地迷信了「五斗米教」大半輩子的居民來說還是有相當大的吸引力的。

  有人曾經質疑過漢中沒有誇張到「無人區」的地步,但事實告訴他,不是誇張,就是事實!

  曹操恩威並用強制遷徙走絕大多數的人,剩下的自然就是難纏的「五斗米教」的最忠心教徒,其思想恐怕也不是現代人能夠理解的,即便是在當時也屬於絕對的異類!

  怪不得曹操在征漢中遇到挫折時稱其為「妖妄之國」,其生活、作戰方式都有異於常人,而且曹操建安二十年奪得漢中,建安二十四年才遷徙走這近二十萬人,足見當地民風之詭異,其思想之頑固!

  就是這麼塊地方,沒錢、沒人,一群「精神不正常」的異教徒,換做是你,請問你會想要都督漢中嗎?

  呵呵!!!

  但畢竟漢中是重鎮,絕對不能丟,不但不能丟還要把它治理好,以後出兵還指著從這裡攻打關中、三輔、長安,雖然在曹操嘴裡是塊「雞骨頭」,但對於劉備集團來說這就是一層鎧甲,以後又是一把利刃!

  話又說回來,面對當時這個泥潭,沒有人!當時沒有人想做漢中的鎮守大將。即便是張飛也是心暗自許,沒有毛遂自薦,其潛台詞無非是,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某自然是不想待的!

  然軍國重地,必須要有猛將把守,那俺老張也只好捏著鼻子替玄德你走馬上任了。

  你看問題的態度訣定你能否幹成這件事情,所以,劉備的選擇是魏延…………而不是張飛!

  一軍皆驚!!!
本帖最後由 new10018 於 2017-5-26 22:57 編輯

new10018 發表於 2017-5-27 20:58
第五十二章 還原歷史深處,你所不認識的魏文長(二)

  然而任命來了,不是給張飛的,居然是給魏延的!

  大家都驚呆了,因為大家不知道為什麼劉備會把這麼難治理的地方給黃毛小子魏延而不是給蜀漢第二大將張飛。

  劉備面對種種質疑,決定開一個會議把它說清楚,於是魏延在大會上「誇下海口」,稱曹操、天下、偏將、十萬之眾來通通給他擋在大門外面外!

  這句話讓大家對這個年輕小將充滿了敬佩之意,為什麼?

  就衝他敢為眾人之不敢為!就衝他能在劉備左右為難的時候挺身而出為主公分憂!就衝他把重任挑在肩頭幹著最苦的活頂著最大的壓力來幹最重要的事!!!

  張居正有言:眾庶之情,莫不欲苟安無事而保身自便者,孰肯淹留辛苦於泥塗橫潦之中。

  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魏延在這片「泥塗橫潦」中翻滾了八年,其「心志」、「筋骨」、「體膚」全部得到了充分的磨練,故「艱難苦困,玉汝予成」,魏延終成一代智勇名將!

  鎮守一個從漢末頗為富庶的樂土變成了貧困郡的漢中,魏延不僅無怨無悔,一守便是一輩子,更遷三族、妻子(古代妻子指妻和子嗣)同戍漢中!

  可忠臣良將的結局是悲慘的……

  史載:「延獨與其子數人逃亡,奔漢中。儀遣馬岱追斬之,致首於儀,儀起自踏之,曰:『庸奴!復能作惡不?』遂夷延三族。」

  楊儀裹挾私怨誅殺魏延,並夷其父族、母族、妻族三族,圖一時之惡私自殺害朝廷上將,並害怕魏延家人親屬日後翻案對其不利,於是大開殺戒,讓魏延徹底的絕了後路,不給他任何政治上名譽上可能翻盤的機會,多麼的陰險歹毒啊!!

  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難道後來人就看不清當時的真相了?

  不,至少楊儀謀害魏延的事給我們一個重要的提示——魏延生平有好幾個兒子,而且三族都在漢中郡內,證據就是…………楊儀因私忿滅魏延三族,這都是在漢中境內做的事,如果魏延的家屬在成都,他敢領兵回成都大開殺戒?!那他自己真的是徹徹底底的落實反賊之名了,因此楊儀只可能在殺掉魏延後趁著朝廷沒瞭解清楚狀況就殺人滅口。

  這,恰巧證明楊儀夷滅魏延三族完全都是個人私怨,不是國家給定的罪,否則《後主傳》中又怎會以「爭權」草草收筆!?

  而同時,我們又要問另一個問題——

  魏延的三族為什麼全都在漢中卻沒有一個人留在成都?

  按照常理說古代戍守邊關的重要將領,其家屬往往留在後方,其目的主要是君主防範邊將造反,對其起到制約目的,同時邊將家屬在邊境亦會十分危險,一旦有敵人來攻可能會擾亂其心志。

  然而魏延的三族卻都在漢中,這是後來諸葛亮北伐時給他帶去的?顯然不可能,諸葛亮這麼做是違反禮制的。只有劉備才能破格批准魏延這麼做。

  這…………又是為什麼?

  這是因為,君臣之間的信任!魏延對劉備的絕對忠誠以及劉備對魏延的絕對信任!

  漢中之戰結束,新建立的漢中國的大王需要返回成都處理內政,荊州的問題更加嚴峻,孫劉關於荊州的爭奪並未因割三郡而平息……反而由於劉備拿下漢中更加尖銳!

  自赤壁大戰後……東吳……已經很久沒有大規模開拓疆土了!

  因此,漢中地區的守備就要做好長期準備了,魏延將三族全部遷到漢中也表明了魏延以及他的父母妻三族全部做好保衛國家、為國家犧牲的準備。

  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忠肝義膽、精忠報國之情呀!

  難道這還不夠說明魏延之一片赤心炳炳如丹嗎?

  *******************

  南鄭縣,鎮北將軍府

  在將漢中防務托付於偏將軍高翔、裨將軍王平後,魏延領著長子魏昌回府,次子魏容聞訊趕緊率僕人出來迎接。

  魏延下馬,魏容一邊牽住馬匹的韁繩,一邊對魏延道:「父親,您此次回成都述職,兒子也隨您一同前去吧。」

  擺擺手,魏延大步流星地往府中邁,頭也不回、不容置疑道:「你留下!侍奉你母親,這麼一大家子人不可沒個照看,黃雀兒他們的功課也要日日督促。」

  一行人跨進儀門,魏延又道:「有魏昌陪我南行便好。」

  見父親做下安排,魏容未再出言反駁,誠如父親所言。

  要知道,本來家屬留在後方是很有好處的,至少三族沒必要全過來,只要妻兒來就夠了,畢竟父親也算是封疆大吏,是受烈祖重托之人,如果族人留在成都是會受到優待的。

  可以提拔一些人入朝為官,幫父親在朝中樹立威望,而父親卻放棄了這些揚名立萬,為自己廣樹羽翼,在朝中搏得一地席位的好時機,而是拖家帶口的支援邊境。

  為了彌補族人和部曲,魏家於南鄭置辦一大批產業、田地,這些都不能沒有人看顧,父親、兄長不在時,身為次男的魏容自然責無旁貸。

  進入後院,妻子張氏也率領姬妾、子女迎了出來,「夫君,馬車、細軟和隨行的僕役都安排好了,您何時啟程?」

  看著與自己相伴多年的妻子,魏延態度軟和下來,聲音也由威嚴轉而輕緩:「事不宜遲,收拾一下我立刻動身。」

  「這麼急?」張氏下意思反問一句,招呼姬妾來給魏延卸甲。

  魏延卸下盔甲,緊了緊袖口,聲音也回復威嚴,「懷帝駕崩今上即位,立即召李嚴入朝拜為御史大夫,如此總總,足見今上其志不小。」

  「我此次回京,除了述職以外,還準備獻計於陛下和丞相。」魏延目光炯炯,深吸一口氣,呼吸都含著熱量與溫度,「此計宜早不宜遲,時機稍縱即逝!」

  講至此,魏延似乎想起什麼事情,轉身對魏昌道:「昌,你立刻去左廂房將為父案上的那卷關中山川河洛圖取來,要吾親自繪測的那幅!」

  「父親,您這一走,黃雀兒要多久才能再見到您?」頭上紮著兩個兔耳朵似的總角,小手牽在母親裡大手裡的黃雀兒,突然脆聲聲道。

  魏延看著自己的兒子,紮著兩個「兔耳朵」,三瓣嘴,活像個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可他卻生不出半點可愛之感來,心疼,黃雀兒,天生兔唇。

  魏延南風般和煦的笑了,他走過來,蹲下身子摸了摸黃雀兒蓬鬆的頭髮,柔聲道:「短則兩月,多則三、四月,為父便回。那時,在與你牽黃狗兩隻,出南鄭東門,圍獵去!」
new10018 發表於 2017-5-28 23:00
第五十三章 重甲騎兵

  「將者,智、信、仁、勇、嚴也,凡此五者,將莫不聞,知之者勝,不知者不勝。」第一句話「國之大事,惟祀與戎」表明劉永對武事的高度重視,第二句話則說明為將者應有的素質。

  劉永建立武學的目的,很明確,培養出合格的中下級武官,為將來的北伐作準備。

  群雄逐鹿時期,各諸侯軍隊主力由數量龐大但缺乏正規訓練和武器裝備的民兵組成,他們打仗往往一擁而上,沒有章法,全憑一股士氣。這時候單挑之風普遍盛行,不接受單挑士氣會嚴重受損,不僅中下層武官,高級武官接受單挑的概率也非常大。

  別說單挑,甚至身先士卒,衝鋒在前,攻城先登都被人樂於接受。

  代表人物是曹阿瞞的許褚、李典等等,出了名的是關羽於萬軍之中斬殺顏良,為此阿瞞還向獻帝上表替關關撈了個漢壽亭侯的爵位。

  但那時候是三國早期,軍閥混戰,為了圈地團、擴大勢力,誰都必須玩命!

  後來三國鼎立,明顯軍隊數量下降多了,素質卻提高了不止幾個層次,由半農半兵的雜牌武裝搖身一變職業軍人,士氣輝煌,準備精良,這時候將軍們的作用就是規劃戰略,指揮大規模戰鬥,再像以往街頭流氓擺開架勢打架就不太可能接受了。

  這時候的戰爭多拼的是綜合實力,除逆天奇謀之外,普通計謀規略的作用都大大弱化,何況單挑。

  因此,劉永根據戰爭形勢的變化,設立武習院,培養中高級武官,教授他們兵法、算術,再由趙雲、馬岱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將傳授經驗、戰例。

  「其令:軍司馬以上,中郎將以下,皆分批入武習院,曉暢武事,為期四月。」

  事實上,劉永建立的武習院和後世的各軍校有較大差別,它不負責流水線般的生產軍官,更像是一種軍官的進修班。

  至於這麼做的原因,在兩漢三國,軍隊的作戰形式、武器種類遠沒唐宋明清那樣複雜、繁多,這個時期的官員在文武之間沒有一個非常明確的界限,上馬治軍下馬治民是常態。

  例如秦末以少府章邯率刑徒出函谷迎擊關東各軍,丞相諸葛亮率師北伐,蔣琬、費禕相繼任職大將軍領兵打仗,各種允文允武。

  向諸將校交代畢武習院事宜,劉永將趙雲、馬岱、張苞和關興引到角門僻靜處,拍拍手掌,春坨遷著一匹良駒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常年與馬為伍的趙雲立即發現,這匹寶馬肩高足有八尺,體型龐大,力量無窮,恐怕即便是負上幾百斤的重物也不存在起速不起的情況。

  趙雲不知道劉永用意何在,當下問道:「陛下,這是何意?」

  劉永嘴角牽起一抹鬼魅的笑容,馬鐙和馬蹄鐵已經被運用成熟了,那麼……是不是……重甲騎兵也該登場了呢!

  趙雲不像劉永是穿越過來的,自然不可能知道重騎兵是個什麼玩意兒。

  劉永道:「趙公,如果朕從軍中挑選五千名身高體壯、騎術精湛的銳士,讓他們披上最堅固的鎧甲,手持最犀利的長矛,騎上這高頭大馬,作為一支用來碾碎敵軍防禦陣型的力量。您……覺得怎麼樣?」

  趙雲毫不猶豫,凜然道:「這樣一支騎兵,殺傷力應該會很驚人的!」

  在軍事上,很多東西都是融會貫通的,所以,儘管趙雲沒聽說過更沒見過重甲騎兵,可只經劉永僅這麼一說,他就立刻意識到了重騎兵的巨大殺傷力。

  劉永點頭道:「殺傷力何止是驚人?簡直就是無堅不摧哪!」

  「那陛下還猶豫什麼?」張苞赫然出聲道,「趕緊組建這樣的騎兵呀。」

  看向年輕氣盛的張苞,劉永淡然道:「卿不用急,朕先前已下令蜀中大匠蒲元同考工令李央打造重甲,至於組建重騎兵之議還得待朕同丞相、御史大夫商議和觀察重甲效果後再說。」

  「哦…………」

  聽聞重甲騎兵還停留在紙面上,只是個設想,眾人被劉永提起來的興致又瞬時落了回去。

  劉永則是強調道:「朕今日是給諸卿先提個醒兒,諸位皆可隨意暢想,如果組建重甲騎兵,其作戰方式、陣列如何選擇?」

  趙馬張關這四人,差不多就是劉永決定的日後重甲騎兵部隊的將領,有必要讓他們心裡先有個底。

  而馬岱則是不無憂慮的講:「陛下,您重甲騎兵的設想好雖好,然而若不小心被魏逆竊去則難免好心辦壞事!」

  「我軍雖然不缺馬匹,但論馬匹的質量和人員裝備的動員能力卻遠遜於魏逆呀。」

  俗語云:北人善馬,南人善船。

  劉永……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然而,蜀漢想要改天逆命,以弱勝強,就不能那麼瞻前顧後!唯有劍走偏鋒,以詭道奇謀取勝,不要什麼一步一個腳印,謹慎行事!

  諸葛亮的北伐與其講是北伐,不如說是戰略性的以攻代守,進攻,本就是一種積極的防守!

  三國鼎立形成的條件是北方軍閥混戰,南方相對安定,但是一旦大家都卯足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時間一定不在蜀漢這一邊,所以必須北伐。

  北伐一有可能獲取土地與人民,二能牽制、騷擾魏國雍涼地區的發展,不使漢魏雙方的實力差距迅速拉大。

  固而每次諸葛亮北伐都是小心翼翼、精心安排路線,攻取一地再下另一城,偏師稍有敗績便撤軍退回,永遠只是和魏軍相拒對峙,從來不和魏軍進行大規模會戰、決戰。

  有點像八路軍打游擊,以保存實力為主,時不時露個頭、放兩槍,讓你不得安寧。

  諸葛亮這麼做,固然是因為蜀漢國力弱小,一次會戰、決戰的失敗就可能葬送漢軍主力,造成魏軍長驅直入、蜀漢國門無人來守的局面,那時,蜀漢直接玩完,GG思密達。

  而魏軍一次會戰、決戰的失敗,無關大雅、不痛不癢。幾萬人而已,哥玩的起,再從關東征發援軍即可,拼底子,蜀漢、東吳兩個加在一起也耗不過魏國!

  所以變法暫時不可能後,劉永一直在思考出路,終於讓他想出個規模宏大、冠絕古今的鯨吞奇謀,今日之蜀漢想要取勝,唯有兵行險招、凸出一個「奇」字!

  一戰定江山,賭國運!

  這個計劃可以算是子午谷取道長安的加強版,不過相比前者,劉永的計劃更合理、成功的希望更大,並且……就算是失敗了付出的代價也只是一隻偏師罷了,不傷元氣。

  最重要的是,就目前的條件、關中和涼州的魏軍兵力來說,它成功的希望非常之大!

  因此,劉永回復馬岱道:「馬卿,像重甲騎兵這樣的東西,朕沒指望守住它不被魏賊知道,你一用人家就知道了,而朕,只需它第一次那出其不意的巨大效果就可以了!」
new10018 發表於 2017-5-30 10:57
第五十四章 女人心

  驟聽此言,馬岱瞳孔猛然收縮,劉永的話外之音是馬鐙、馬蹄鐵和重甲騎兵這些東西都是奇招,它們只是為一次出其不意的進攻甚至奇襲服務的!

  這些,只要一次就好,至於使用後敵軍也能掌握這些利器,則無須顧忌那麼多了!

  「陛下,臣明白了,臣會仔細思考這重甲騎兵的用途。」馬岱微微激動,丞相早在軍中講武準備北伐,今上也開發奇術助力北伐,看來國家進行北伐是早晚的事。王師一旦北上,則離馬岱的桑梓扶風茂陵……不遠了!

  劉永滿意馬岱的態度,勉勵道:「漢室遭家不幸,國家危難之際,朕於卿等寄予厚望。」

  天子表示勉勵,趙雲、關興四人立刻下拜,曰:「臣等敢不盡心竭力,以報陛下厚恩!」

  點點頭,劉永又囑咐一句:「重甲騎兵之事,諸卿瞭然於心即可,先不要太聲張。」

  「明白。」

  「臣明白。」

  四人紛紛允諾。

  「好。」劉永移步往角門裡邁,拋下一句話:「趙公、馬公,二位請告退吧。安國、興國你們陪朕轉轉吧。」

  沿著長長的長廊,劉永一邊走,一邊尋找話頭。

  真不比父輩生死情誼,好得穿一條褲子還嫌贅,劉禪、劉永和小關張的感情就淺得多了。三家雖然有通家之好,但後輩之間的聯繫並不十分緊密,唯一的感情紐帶全靠父輩的遺澤。

  並且,這二位還很短命,都沒活過而立之年。

  深厚的感情也是需要長時間的培養的嘛。

  回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關興、張苞,都是一臉紅潤、衣服都遮不住的腱子肉……猛男,怎麼看也不像早夭之象。不是天生體弱多病,這樣一來,應該就和他們的不良生活習性、飲食習慣有關了。

  在這個醫療簡陋的時代,隨隨便便一場小病都可以要了人的命!

  「安國、興國,我等父親三人相知相愛,朕與卿等亦兼顧手足之情。昭烈皇帝在世時,曾告誡朕兄弟三人:『忌飲生水,少食魚膾(生魚片),不嗜酒,不縱慾。』今日,朕把此言贈與你們二位,萬望戒之!」

  關興、張苞雖然疑惑劉永怎麼突然提起這些,但還是張口答道:「勞陛下費心了,臣等切記無虞。」

  又和二人上下古今的閒聊了一陣,提醒關張多注意騎射、馬上功夫,然後劉永便結束談話,離開了錦裡,返回宮中。

  *******************

  長樂宮

  吳太后今日很高興,長樂宮中很久未有如此熱鬧了,上回還是上巳節吧。

  此時的長樂宮已化身宮廷聚會之所,無數雍容華貴的外命婦、千嬌百媚的貴女鶯鶯燕燕的光臨長樂宮,她們三五成群的湊成一堆,或是談笑或是嬉戲。

  她們,無不是公卿列侯的妻女。

  溫和大方,端莊華麗的貴婦人們,珠圍翠繞,衣香鬢影,舉手投足間散發著高貴非凡的氣質。他們圍坐在吳太后身旁,或是談些軼事趣聞,或是同吳太后小心地陪著話。

  而外命婦們的閨女們,那群青春靚麗的少女,她們穿著錦繡的衣裳,青絲自然垂下,在發尾處束上,顯得自然而恬美。

  一些貴女在玩著遊戲,用少女特有的嬌柔的嗓音念道:「方盼接道張,張盼接道方,張秋屈元高,高元屈秋張。」

  這是漢代流行的一種賭棋,每人手中有籌共16支,按照上面所說的20個字念的字數多少來投下籌,按照投籌的差數多少來決定輸贏。

  其餘貴女們款擺細腰,輕挽湘裙,在寬曠的殿中嬉鬧,歡快的笑聲像清亮的樂聲不斷飄出殿外……

  當然,也有些不願意鬧騰動的貴人聚在一起,說著體己的貼心話,比如………馬鶯鶯。

  此刻的馬鶯鶯鳳冠蠶服,端莊大雅的跪坐在那兒,不發一言,立刻便有許多閨蜜、貴女圍上來,見禮、問好和談笑的都有,氣氛異常活耀、熱鬧非凡。

  見馬鶯鶯跟貴女有說有笑,一旁的婕妤許氏心裡便歎了口氣。

  劉永的后妃如今只有馬鶯鶯、她和廖姬三人,馬鶯鶯從父(伯父)、兄長皆為軍中悍將,本身又貴為皇后,自然心高氣傲。對她和廖姬雖然謙和有禮,但許氏看得明白,那只是人家的涵養使然,歸根結底……人家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

  許氏看不慣馬鶯鶯身前眾人恭維的熱鬧場面。

  眼珠子滴溜一轉,一跺腳,朝角落裡處孤零零坐著的廖姬走去。

  廖姬雖然被赦准為美人,但她父親犯官的身份依然沒改變,宮中稍有身份的貴人沒有人願意和廖姬來往,甚至願意同她搭話的人都寥寥無幾。

  「姐姐,你還真想的開呀!」許氏向廖姬招招手,來到廖姬身邊坐下,眼睛卻瞄向馬鶯鶯,嘴裡滿股酸味兒直往外冒。

  「妹妹,我為什麼要想不開呀?」廖姬淡淡笑著,清楚許氏暗指什麼,又道:「皇后父親馬孟起何其英雄,馬氏一門勳貴,自然貴不可言,我勸妹妹不要鬧心,徒惹得自己不快。」

  許氏啞然,後宮之中,廖姬真是沒半點爭寵、上位的心思?

  許氏早就聽聞,後宮險惡,是你想置身事外就能不牽扯其中的?不過,廖姬和她並不熟稔,有些話還是暫時不要說的好,結下善緣為先。

  於是許氏拋開剛才的話題,拉起廖姬的手,親熱道:「姐姐,那邊有酸果,咱們去看看如何?」

  廖姬趕緊搖頭,可腦海裡一回想起酸味,頓時間,一股毫沒來由的煩惡感從她的胸口湧了起來,廖姬當即側頭乾嘔起來。

  許氏趕緊遞上手絹,關切地道:「姐姐,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廖姬搖了搖頭,有些苦悶地道:「最近這幾天,身子就是乏,老想睡覺不想起床,早上也開始賴床了,而且一聞到酸味就想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此一頓,廖姬又有些哀傷地道:「也許,是得了什麼惡疾了吧?」

  「啊?!」許氏聞言俏臉色變道:「姐姐,那還是趕緊讓太醫令給看看吧?」

  「還是改天吧,太后難得請公卿妻女入宮相聚,樂一樂,別掃了大家的興。」

  許氏聞言有些黯然,宮中皇太后大如天,天之下還有皇后壓著,一點也不自在。

  不過,她也是個少女,卻不知道廖姬根本就沒生病,更沒有得什麼惡疾,不過就是害喜而已。

new10018 發表於 2017-5-30 23:01
第五十五章 劉永的對外方針

  廖姬想明日再說,許氏可不樂意,還是把廖姬身體不適的消息偷偷稟報了吳太后。

  吳太后一聽之下便猜到了大概,心思瞬間不在聚會上,移到了廖姬身上去了。

  蜀漢的宗室比不得魏國、東吳人丁興旺,烈祖皇帝的宗族全在涿郡涿縣,因此皇家血脈單薄、人丁稀少,這開枝散葉、繁衍子嗣的事情也就成了身為劉氏族母——吳太后的心頭大事。

  為了保險起見,吳太后還是當即宣召太醫令,給廖姬號了脈,卻果然是喜脈,廖姬的確是有了身孕了。

  太醫令輕輕放下廖姬的手,嘴角已經綻起一絲笑意。

  「太醫令,廖姐姐她沒有大礙吧?」許氏趕緊上前,關切地道。

  太醫令搖了搖頭,又向吳太后、廖姬拱拱手,微笑著道:「恭喜太后,恭喜美人,廖美人沒有害病,只是害喜了,呵呵呵……」

  「害喜!」

  「害喜了?!」許氏不再滿頭霧水,聞言頓時驚喜莫名,那情形,倒像是她自己懷孕了似的,不過,許氏是真心替廖姬高興,因為廖姬如果能替陛下生個兒子,那她的處境就要發生大變了。

  母憑子貴,廖姬甚至能覬覦皇后之位,到時看那馬鶯鶯還能那麼神氣不。

  經過許氏的一陣尖聲細叫,殿中一下子沉寂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廖姬身上來。

  目光中隱含的神情,有討好恭喜的、樂見其成的、滿不在乎的……亦有幽怨妒嫉的。

  馬鶯鶯咬牙切齒,看著淺淺發笑,風輕雲淡、寵辱不驚的廖姬,面有慍色,廖姬竟然……先自己一步懷孕了!

  「好了,好了。」吳太后制止了許氏的大呼小叫,對廖姬道:「如今有了身孕就不比得往日,要切記勿食麝香、巴豆、砒石諸物,好好養胎。」

  「身體但凡有什麼不適,立刻和太醫令講。」

  廖姬低下頭,應著:「臣妾明白。」

  「嗯。」吳太后這才停下囑咐,突然想起劉永還不知道消息,連忙喊道:「快!得把好消息通知皇帝一下,那誰……章德,你親自去跑一趟!」

  **********************************

  建威殿

  返回宮中,時間也差不多逼近正午,劉永於是在建威殿設下筵席,宴請扶南國王子范波羅。

  大鴻臚何宗,典農校尉、郫令、尚書郎杜禎陪坐。

  筵席上,劉永問道:「王子遠道而來,路途所見,沿途所聞,觀我中國之地方如何?」

  此刻的范波羅,早已脫掉往日的虎皮褥子,身著寬衣長袖的漢服,蒲扇般的毛手學著漢人拱手作揖道:「波羅一路北行,所見皆是城郭大邑,城外良田阡陌,城中屋舍儼然,陛下治下之國真不愧泱泱大國!」

  范波羅講完一句,杜禎便翻譯一句給劉永聽。

  「哈哈……」誠然,劉永知道范波羅是在拍馬屁,但這記馬屁拍得感覺很爽。

  「聽說貴國曾入貢東吳,卻不知道吳國反贈與貴國多少禮物?」劉永莞爾笑著。

  「不多。」范波羅傲然道:「鹽鐵絲綢瓷器各五十車!」

  劉永故作哂笑:「五十車,就完了?」

  范波羅愣愣地道:「完了。」

  劉永又道:「就這些?」

  范波羅再答:「是啊,就這些。」

  劉永旋即轉向何宗和杜禎,朗聲道:「吳王孫權未免太小家子氣!」

  范波羅大急,沖劉永道:「何以見得?」

  「吳國位居東方,坐擁荊揚交三州之地,錢糧人口無可計數,竟然如此小家子氣,只給貴國些許禮物。」

  說罷,劉永拍怕手掌,朗聲道:「朕準備再次遣使到貴國,向扶南王獻上絲綢瓷器美酒各一百車,劍兩千把,戟一千柄,甲三百副,不知王子以為如何?」

  「哦?劍兩千把,戟一千柄…………?!」范波羅先是一愣,遂即高興得大笑起來,「哈哈哈,多謝陛下!這才是大國手筆,這他娘的才是大國手筆哪!……」

  看著喜出望外的范波羅,劉永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和狠厲,前世今生,他對中國周邊的棒子、霓虹等等就沒半點好感,全是一群畏威而不懷德的貨色!

  華夏文明向來以包容、友善的姿態和外國交往,小國來朝,賜予的禮物往往比他們帶來的土特產價值貴幾十倍乃至上百倍!

  而他們付出的代價呢?

  不過是裝裝小弟,在大哥的萬國來朝的時候撐起門面罷了,有像歐洲白叔叔那樣「和善」、「有愛」地剝削、屠殺和教育他們嗎?幾百萬人幾千萬人的種族滅絕哪……

  沒有!

  反而是這些渣渣,當你強大時,匍匐於地,乞憐擺尾,極盡臣服之姿態;當你弱小時,眼目凶光,落井下石,瘋狂的撲上來想從你身上剜下一塊肉!

  他們的眼睛很有神,很亮,像是在尋找草原上的腐肉……又總是閃動著一種膽怯的目光。

  有時這種膽怯中還帶著一絲凶狠,

  這樣的眼神很像一種動物…………那就是土狗!

  所以,對付這些渣渣就,白叔叔們已經教會我們怎麼做——

  掠奪他們的財富,減滅他們的人口,佔據他們的土地,讓他們從這大千世界上消蹤匿跡。

  或許有小白會說劉永殘忍,但劉永想笑笑,反問:「朋友,幾歲了,斷奶沒有?還特麼幼稚呢?」

  這個世界,國家之間,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你想選……哪樣!!

  這……就是現實,殘忍的叢林法則!

  在公元初的世界是這樣,後世,大國對小國的剝削、掠奪也是如此,只不過披上一層朦朧的面紗罷了!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因此,劉永的厚禮只是一塊讓扶南國放鬆警惕的敲門磚而已,日後扶南國將付出的絕比這些物資寶貴百倍千倍。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伸出一根手指,劉永徐徐道:「王子先別急著高興,朕,也有個條件。」

  「朕治下,諸郡之內、南疆諸夷,屢有作奸犯科等奸猾之輩,牢獄時常人滿為患,貴國地廣人稀,朕想可否借兩國邊境一席之地來流放、安置敝國罪犯。」

  何宗、杜禎交換一計眼神,陛下這是睜著眼見說瞎話,國家的罪犯何時多到這麼離奇的地步。

  「這有何難!」范波羅一拍胸脯,「陛下儘管放心,敝國其他沒有,廣袤的雨林土地多得是……」。范波羅父王——扶南王范旃之所以派遣自己小兒子入貢蜀漢,除了抱著撈好處的心態外,就是來成都運作運作…………希望能購買些上國兵器回去。

  近幾年,本為扶南附屬國的真臘立了個新國王,年紀輕輕卻素懷大志,一心想侵吞扶南,稱王稱霸。為了滅一滅真臘的囂張氣焰,去歲父王親征真臘,不想被年輕勇猛的真臘王打得丟盔卸甲,大敗而回。

  做為勝利者,真臘王在向扶南勒索了巨額土地、女人、奴隸後揚長而去,留下一眾欲哭無淚的扶南國君臣。

  「實不瞞陛下,我國西北方有一屬國名曰:真臘,其現今國王剎利·甘勃智剛愎自用、野心勃勃,殘暴地奴役其臣民,屢次興兵來犯我國,狂悖不已。」

  「陛下可否派遣一支王師,助敝國剷除這等暴虐之國,拯救真臘之民於水生火熱之中。當然,作為感激,敝國願以黃金珠玉答謝陛下!」見劉永年少,出手大方、似乎很好忽悠的樣子,范波羅直接提出出兵相助的請求。

  范波羅一言既出,杜禎翻譯後,何宗卻是擔心不已……生怕皇帝腦袋一熱,同意發兵相助。

  「出兵之事干係重大,不是輕易間就能坐下決斷的。不如,朕先遣使去真臘替你們兩國斡旋,勸導和平。」

  開玩笑,出兵扶南,劉永現在可絲毫沒有這樣的想法,更遑論是替扶南人去打真臘人,范波羅是妄想!

  狗咬狗,才是劉永樂意見到的局面。

  劉永征服扶南、真臘這些偏僻遙遠、氣候惡劣的國家的方針是,先流放罪犯組成武裝探險隊,去那裡定居、去掠奪,背靠故國,讓他們去慢慢蠶食這些國家。

  日後,蜀漢若有大規模的軍事或者征服行動,這些昔日的罪犯他們熟悉當地地形、道路,知道怎樣在濕潤炎熱的雨林中生存。他們,便是最好的斥候和帶路黨!
new10018 發表於 2017-5-31 18:24
第五十六章 鄧艾(一)

  「那多謝陛下了。」范波羅也知道,要讓劉永出兵幫扶南滅了真臘有點天方夜譚了,不過退而求其次,能得到蜀漢的從中斡旋也是不錯的。

  可范波羅卻不知道,劉永遣使是準備派人去打探真臘虛實,說不定還乘機煽風點火,哪有那份閒心替這兩個國家締結和平。

  *****************

  時間進入十一月,隆冬的肅殺使得蒼莽的大地一片慘白,北方的天空下飄起鵝毛般的大雪。

  汝南城

  在城西一個堆積滿陳舊稻草的倉庫中,一位身披破棉襖,頭繫粗布巾的二十多歲的青年,團坐在火塘邊,正捧著一卷《司馬兵法》讀的津津有味。

  院子的破門咯吱咯吱搖晃,冷風嗚嗚地呼嘯,他,渾然不知這間長年無人問津的小倉庫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吳大勇裹緊了身上的裘皮,打量著這座灰塵遍佈,破敗寒酸的倉庫。屋簷、柱子的木料糟了,油漆脫落,露出裡面的朽木;地面上,地磚也碎了,很難瞧見一塊整齊的。

  如此破落衰敗的地方,陛下讓我尋找的鄧艾,就在這兒?

  吳大勇有些懷疑。

  輕手輕腳進入廳堂,吳大勇左右瞧瞧,空曠的倉庫之內,除了眼前土裡土氣的寒酸青年再無他人。青年團坐在吊著鐵罐的火塘前,奇怪的是,火塘中卻並未生火。

  想必這青年便是自己此行的目標了吧。

  「叨擾了,請問閣下可是鄧艾鄧士載?」

  青年胳膊抱在一起,腦袋朝下盯著兵書,儼然進入忘我的境界。吳大勇進來,他沒有發覺。

  沒有回音,吳大勇默默站立片刻之後,又講了一遍。

  「足下,在下今日冒昧前來,乃因受貴人所託。故而造訪,還煩請閣下不吝賜教。」

  又是片刻,鄧艾才慢慢抬起頭,剛發覺吳大勇似的,慌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拱手行禮道:「尊下……尊下……是……來尋艾的嗎?」

  吳大勇愕然,這鄧艾,還有口吃!

  鄧艾見吳大勇雖然面容醜陋、身量矮小,但身穿錦袍皮裘,扯頭一望院門外還有隨從車馬。斷定眼前此人絕非普通人,於是又拱手道:「不才…確是…鄧……艾,未知……未知尊下……有何見教?」

  汝南縣,二十餘歲,看守稻草的小吏,名喚鄧艾。

  吳大勇感覺,自己要尋找的的人就是這個窮小子了。

  「大冬天的,天寒地洞,火塘裡……怎麼,閣下沒生個火?」吳大勇乾巴巴的臉上擠出幾絲笑容,先岔開了話題。

  「家貧,無錢……無錢……買碳。」鄧艾神色不改,結結巴巴答道。

  「哦。」吳大勇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即,吳大勇扯起喉嚨朝外面吼道:「小四!小四!」

  「誒!」院門外有人答應一聲,須臾衝進來一個年輕、伶俐的小廝,沖吳大勇作揖道:「主上,您喚我。」

  吳大勇伸出一支手,伸進幾層厚的衣襟裡摸索一陣,掏出一串銅錢,嘩啦啦的一搖甩到小四手裡,豪氣道:「去!買一斤炭來,再切兩斤牛肉,燒一壺熱酒。」

  「今日,我要在這裡,和鄧君暢談一番!」前一句話吳大勇是以命令的口吻沖小四下令的,轉到後一句就是對著鄧艾講了,笑容露出來,語氣同時也軟和下來。

  過了兩刻鐘……

  火塘中亮了起來,溫暖的火光驅散冬日的嚴寒,鐵罐中也呼隆隆燒起了熱水。

  吳大勇又讓人從馬車上取下一方几案,擺上熱酒、酒觴,和熟透了牛肉。

  也不管地上灰塵煙土,他與鄧艾席地而坐,邊上,小四斟酒伺候著。

  整個過程,鄧艾既沒表現出歡喜也未表現出拒絕,神色冷靜,一言不發。

  吳大勇與鄧艾互飲了一觴熱酒,酒力登時由舌上熱到胸中,再躥到小腹中,全身上下頓時舒泰開來。

  那邊,鄧艾飲下一觴,緊接著自顧自地又給自己滿了一觴,仰脖一口吞下,喉嚨裡發出一聲愜意的嘶吼。

  「適才鄧君所看,是何書?」吳大勇豪不介意,呵呵笑著。

  「兵書,司馬穰苴兵法。」鄧艾難得不結巴一句。

  兵書!

  吳大勇略微驚訝,人不可貌相呀,這窮小子還在拜讀司馬穰且的大作。

  「那,鄧君,可否借在下一觀?」

  鄧艾遲疑了下,將攥在手中的那卷竹簡合上,雙手遞給吳大勇。他匪夷所思,觀吳大勇衣著出行非富即貴,聽其雅言口音,非北方人氏,他的一切都透著神秘。

  這樣的一個人,為何會突然造訪自己?還擺出一副親熱、熟稔的架勢?

  鄧艾很費解。

  吳大勇接過鄧艾的兵書,竹片很光滑,毫無粗糙之感,顯然這卷竹簡已經有些年頭了。並且,拴連竹片的牛筋多已斷裂,有的竹片之間還是用麻繩串聯的。

  打量一番鄧艾的這卷兵書,吳大勇還給鄧艾,「鄧君酷喜兵書?」

  「憑生…所…所愛。」見吳大勇始終不提來意,鄧艾審視的目光投射到吳大勇面上:「艾……艾……口不能言,可否……用文筆……筆交談?」

  吳大勇一愣,答:「請便。」

  於是鄧艾拿出毛筆、竹簡,提筆寫道:「艾與公素未平生,公上門造訪卻又遲遲不說明來意,那麼……艾想請問公幾個問題。」

  「聽公口音,公並非北方之人,似乎是……南人?」

  「對,不錯,某的確從南方北上。」

  「汝南城,往年從未有西蜀的蜀錦商隊途經,近來卻聽說有一支載有蜀錦的商隊到了汝南。這件事……公知道嗎?」

  「這……我知道。」

  鄧艾戲謔的瞥一眼吳大勇,此刻吳大勇眼神閃爍躲閃,有些坐立不安,顯然猜到鄧艾可能會說些什麼。於是他繼續提筆寫道:「公承認自己是南來之人,汝南城近來沒有東吳那邊的來人,如此,這麼說——公……便是那支商隊的一員!蜀國人!」

  乍聽此言,吳大勇神色猛然一變,這個鄧艾……果然不簡單!

  吳大勇想招攬鄧艾回蜀,他的身份自然是會對鄧艾公開的,可這怎麼公開、何時公開就是另一回事了,在身份上保持神秘有利於他在說服鄧艾入蜀的談話中佔據優勢地位。

  可未曾想到,鄧艾廖廖幾語便揭穿了他的身份,化被動為主動了!
new10018 發表於 2017-6-1 18:33
第五十七章 鄧艾(二)

  被鄧艾戳破身份,吳大勇不怵也不急,乾脆道:「誠如君言,不錯,我便是益州蜀錦商隊的領隊——吳大勇!」

  見來客終於開誠佈公,鄧艾欣然一笑,於竹簡上寫道:「原來是吳公當面,不知有何見教?」

  吳大勇收起玩笑之色,立起身,拍拍手掌。

  頃刻,便有隨從呈著托盤而上,掀開托盤上的遮布,猥瑣的臉上擠出幾絲肅穆來,正色道:「奉天子令,以百金徵召國士鄧艾!」

  吳大勇的語速極,透露著無比的威嚴,在鄧艾尚未來得及反應時,他的話語隨著遮布的滑落猛然脫口而出,衝擊到鄧艾的耳畔,給他以極大的震撼!

  鄧艾驟然瞳孔放大,緊咬住牙齒,死死的盯住托盤中那碼得整整齊齊的黃金!

  熊熊跳動的火焰旁,一排排工整的黃金紅彤彤的發亮,閃爍著金屬的光澤,黃澄澄的分外誘人。

  鄧艾年幼時,鄧氏也曾是南陽新野一帶的顯赫大族,可即便那時,宗族中有沒有家訾達百金之人!

  一金一萬錢,一百金便是一百萬錢,一百金是什麼概念,一百金可以在洛陽、許昌以及鄴這些通都大邑中買下一座佔地百畝的豪宅!

  倏地,鄧艾一臉震地從地上爬起來,盯著黃金,又看看吳大勇,強自控制住自己驚異的神色。

  而此刻,他的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了!

  半餉,鄧艾才拾回筆和竹簡,寫道:「天子?哦?卻不知……是哪位天子?」

  吳大勇神色一傲,沖西南方向拱拱手,高聲答道:「自然是漢天子!」

  聞聽這話,鄧艾面露譏笑之色,疾筆寫道:「故漢帝劉協早於漢建安二十五年禪天下於魏,獲封山陽公,封邑萬戶,永為魏賓客。漢已經亡了,哪來的什麼漢天子!」

  「凜凜人云在,誰言漢已亡!」吳大勇上前一步,乾瘦的臉頰上,眉眼、眼角、腮全因激奮而漲紅,他矮小的身子縮成一把蓄勢待發的弓,厲聲喝道:「只要還有一個諸夏之人自認漢人,漢!便沒有亡!」

  「好,漢亡與未亡,艾不與吳公費口舌之爭。」鄧艾未曾想到,蜀地的一介商賈也有如此氣魄,心中有些傾佩。「艾有一個疑惑,艾不過區區看守稻草的小吏,既非絕世猛將,也不是王佐之才。蜀主為何知道在這小小汝南縣有我鄧艾這號人物,更派遣閣下千里迢迢地來徵召我?」

  「對此,公又作何解釋呢?」

  「這……這當然是因為我家陛下天生神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聖上斷定鄧君一定是個人才,必成大器!」吳大勇一臉輕鬆,說辭,他早就準備好。

  這樣的理由鄧艾壓根兒不信,但他也說不准為何蜀主會找上自己,因而婉拒絕道:「多謝蜀主和吳公美意,可艾生於斯長於斯,畢竟是魏人。況且,家中有老母幼子,老母在,不遠遊。恕在下難以從命!」

  從鄧艾不與自己爭論漢室亡否,吳大勇就知道鄧艾動心了,長年走南闖北的販賣蜀錦,吳大勇可不孤陋寡聞。

  他知道,蜀魏一直存在曠日持久的正統之爭,一方大談特談漢室已亡,另一方標榜自己為漢室之繼,互斥對方為逆賊。而東吳在這方面的態度則很曖昧,對於誰是正統,他們毫不關心——表示:我自喝茶看戲,二位繼續嘴炮互噴。

  因此,魏蜀君主都稱帝之後,孫權當吳王仍當得甘之若飴

  但唯獨有一條,吳國打死不承認蜀漢為漢朝,甚至在和蜀漢外交往來時,對「漢」這個字都諱莫如深,畢竟是四百年炎漢,嘴上雖然不說……但心底裡對「漢」還有著最後一絲敬畏和眷戀的。

  鄧艾避開漢祚永終與否不談,本就是退讓,下面考慮的,是怎樣打消鄧艾最後的疑竇。

  「好男兒志在天下,建功立業,揚名立萬,豈為故土所累!再者,若士載入蜀,家室妻小亦可隨同,其中關節打點也完全無須士載煩心。」吳大勇親切地直喚鄧艾的表字,繼續勸說。

  「容……容……我…三思。」講完,鄧艾又一屁股坐回地上。

  鄧艾要慎重思考,吳大勇也樂得陪他,坐下來,靜靜等著,等著鄧艾這半個時辰的三思。

  長久的等待之後,鄧艾終於迅捷的站起身,用清楚流利地咬詞講道:「艾,願為知己者死!」

  即便吳大勇的招徠離奇、突兀,儘管蜀國偏居一隅、國力弱小,但他鄧艾不也只是窮困潦倒、貧寒低微的小小胥吏嗎?

  多少次,迎著冷眼與嘲笑,去高山大河勘察地形,指劃軍營處所。

  多少次,研讀兵書卻遭人譏笑不自量力,癡心妄想。

  可他,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

  反倒更加希望出人投地,獲得成功…………

  君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百金之禮,遣使之邀,君既以國士待我,我即以國士報君!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

  ************************

  十一月底,天氣不錯

  成都城東北角,中軍校場

  木頭架子搭起的一座三丈來高的點兵台上,劉永居中席地而坐,兩邊分別是丞相諸葛亮和鎮北將軍、漢中太守魏延等文武重臣。

  張嶷全裝慣帶,挎著重劍肅立在劉永身後。

  他到成都,短暫任職南宮衛士令後,很快徙為羽林郎,貼身護衛劉永。

  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下旬了,距離劉永提出重甲騎兵設想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有了蒲元和李央鍛造的首批重甲,漢軍的重騎兵實戰效果實驗已經可以進行了。

  而今天,就是劉永定下的日期,實驗的日子。當然,除了實驗重甲騎兵,今天還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漢軍大較騎術的日子。

  趙雲、馬岱、馬承分別從虎騎、越騎和屯騎諸營中挑選出了五百名騎術出眾、身高體健的騎兵,今天這場重甲騎兵實驗,就由這五百名騎兵進行。

  時間還沒到,劉永正跟魏延閒聊。

  「魏將軍,在漢中待了幾年了?」

  「八年了,臣受命鎮守漢中有八年了。」

  「漢中,是個好地方啊!」

  「是好,就是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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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10018 發表於 2017-6-3 17:48
第五十八章 鯨吞之大手筆(一)

  「是呀,曹操當年做得太狠,幾乎盤空了整個漢中郡的百姓。」劉永感歎一聲曹操這手絕戶計玩得漂亮,話鋒一轉,轉到向北用兵的話題上。

  「眼下,漢室望圖光復唯有北伐一途,不知魏將軍對於北事有何高見。」

  魏延覷一眼劉永,暗想,今上果然資質遠勝懷帝,就這積極探尋中興光復的態度懷帝就趕不上。

  握了握配劍劍柄,魏延從衣袖深處抽出一份帛卷,然後緩緩撐開,鄭重的鋪在劉永身前的地面上。

  「陛下請看,這是臣百餘次派出細作勘察,訪問游士地形,耗時兩年才親手繪製成的關中地形圖。」

  「哦?」劉永心裡一奇,忙挺身望去,只瞧一眼之下便忍不住讚歎:「魏將軍這圖作得好,只一覽,整個關中形勝便盡收眼底了。」

  魏延所作地圖,以連綿的倒勾為山,以長長的線條為河。

  圖中西邊是祁山、隴山諸山脈分割武都、隴西、天水諸郡,一條渭水蜿蜒而下天然的成為漢魏的邊境線,將蜀西和涼州分割兩邊。隴山山脈以西,有一個鮮紅明亮的紅點,用粗墨筆寫著——街亭。

  渭水流出隴山,路過散關,流經陳倉,水流便汪汪淌進肥沃的關中平原。五丈原、郿縣、武功星羅棋布的撒落在平原上,過了關中諸縣往東,漢家故都、雄偉的長安城即赫然屹立了。

  而五丈原、郿縣、武功乃至長安一帶的南方,則是千山林立,萬仞成鋒,地勢極其險要,且綿延千里的秦嶺山脈。秦嶺,它就像一道從大地上升起的鐵幕,將蜀地和關中完全隔絕開來。

  鐵幕雖然嚴密,但也未達到密不透風的地步,從西往東依然有幾條路口連接秦蜀大地。

  在地圖上,魏延詳細的著重描繪了四條道路,並淺析了他們的利弊。

  從西往東,分別是出大散關入關中,即陳倉道;

  從漢中褒中縣出斜口至關中,即謂褒斜道;

  再往東,亦可出箕谷到關中。

  理論上,這三條路皆可以進入關中平原西部,但路程、路途情況卻又大不盡相同。

  出散關、斜口,這是大道,路途順暢、適合大隊人馬通過,但離長安和關中腹地太遠,路程耗時最長。並且一入關中便要面臨陳倉、五丈原這些堅城據點的阻擋。

  而東出箕谷,縱使路途縮短小半,但路窄道險,不易車馬輜重通行。

  這條路也非上上之選。

  「下辯、簫關……」劉永癡迷的瀏覽地圖,手指摩挲著一個個地名,嘴中呢喃。突然,他朝左邊端端正正跪坐的諸葛亮招招手,急道:「丞相,你快來看看。」

  諸葛亮早就瞥到了魏延、劉永的動作,他卻一聲未吭,直到劉永招手才俯身湊過來。

  「關中的山川河洛圖?」諸葛亮驚出聲,這幅圖……他並不陌生,他公房中長年懸掛的那幅山川河洛圖便是一幅關中的地圖!

  見劉永和諸葛亮都聚攏來,魏延指著地圖,侃侃而談道:「褒斜道、陳倉道和箕谷,或道途寬廣路程遙遠,或路短道險,便利難以兩全。」

  「與其出兵大道、慢慢吞吞,坐失良機,不如兵行險招。秦嶺以東,從西鄉縣取道子午谷,只需千里路程,一出子午谷便抵達長安近郊。臣的意思是如若北伐,臣請率精兵萬人於子午谷出,直下長安,朝廷再遣大將統大軍從大道出,異道與臣會師長安。如此,則長安以西之地皆重為國家所光復!」魏延目光如炬,壓低聲音,以僅僅三人可聞的音量講道。

  來了!

  劉永心裡一緊,大名鼎鼎的子午谷奇謀!

  觀察劉永和諸葛亮的面色都是猛然一變,魏延也是稍稍安慰,心中不由一歎。

  當年自己艱辛的留守漢中孤地,一直期待自己真正「亮劍」北伐大顯身手,以為實現大漢復興的夢想不遠了。

  不想結果等來的卻是一連串的噩耗,奪取漢中同年,荊州淪陷、關羽覆滅;次年,烈祖發動夷陵之戰大敗,再過一年,烈祖托孤給諸葛亮、李嚴後病故。

  這個消息對於自己來說是晴天霹靂一般,那個最信任自己的,讓自己發揮最大價值的主公走了,伯樂死,千里馬可獨存乎?自己及部下們這三年來的焦心勞思、風餐露宿、宵衣旰食全部化為烏有。雖然保全了邊境,但卻沒有了方向。

  但他魏延並沒有因此而選擇放棄這重任,雖然先主駕崩之時自己未能再看他最後一面,但自身肩負的重任時刻提醒自己,越是到危機時刻越不能動搖決心,當年漢中之誓猶言在耳!

  而後的時間裡,自己面對漢室鎖於蜀中的困局,苦苦思索,探尋方略,終於想出這計子午谷奇謀。

  「魏將軍的奇謀,是建立在雍涼魏軍兵力不及漢軍的基礎上,朕想問一句,關中魏軍的兵力分佈卿打探清楚了?」這個時間段關中魏軍的大致兵力,穿越者的劉永自然一清二楚。但,諸葛亮很可能還不知道呀,故而劉永拋出這句疑問。

  「這個臣早有打探。」前敵偵查魏延早已暗中進行,此刻不慌不忙敘述道:「若論魏軍兵力,須先談及魏軍的軍制。魏軍分為中央軍和州郡兵,中央軍又可分為中軍和外軍,這二者分別是衛戍京師的精銳部隊和戰略機動的兵團。」

  「據臣多次派遣的細作探查得報,魏逆根本沒有想過漢軍會發動進攻,所以雍涼地區的防禦力量非常薄弱。跟本就是各郡的地方軍守備各城鎮,而基本沒有機動的野戰部隊。」

  「不錯,荊州軍敗亡後,蜀中精銳皆覆滅東方,國力急劇衰弱。魏逆對於我軍的防患並不重視!」諸葛亮帶有深意的掃了魏延一眼,目光中隱藏著驚異、讚賞,而後佐證魏延的話。

  顯然,丞相也不是吃素的,這北邊的情報工作也沒放鬆過。

  「除開州郡兵,魏軍在雍涼的主力部隊大概有多少人?」劉永問

  「分別由張郃、郭淮等人統帥分散於各處城池、關隘,總計大概三四萬人。」魏延毫不遲緩,張口而答。「而且,鎮守長安的是偽安西將軍、假節夏侯楙。此人曹丕寵臣,無用兵謀略,番而好經營家業,軍略上是個酒囊飯袋。」

  「不得不承認,」

  「魏卿,你這個想法眼光獨到、想法新穎,情報收集也很到位,堪稱大手筆。如果漢軍傾全國之力,乘其不備,還真有可能讓你得逞。」

  「但是,」劉永搖了搖頭,遺憾道:「太冒險了,沒有退路,朕……不同意!」

  什麼!

  魏延駭然,差點從坐席上跳起來,劉永的先揚後抑讓他萬萬沒有想到。

  陛下!

  而另一邊,不止魏延,連諸葛亮也是吃驚不小。皇帝年輕氣盛,他正憂慮劉永腦子一熱,三言兩語便被魏延說動,執意去執行子午谷計劃呢。

  沒想到,皇帝竟不為所動,直接出言拒絕。

  諸葛亮疑惑,是劉永看破了魏延計劃背後的漏洞,還是這位年輕不凡的陛下有一個更完善、萬全的計劃?

  有一種直覺,諸葛亮感覺是後者。
本帖最後由 new10018 於 2017-6-3 19:46 編輯

new10018 發表於 2017-6-4 17:04
第五十九章 鯨吞之大手筆(二)

  「長安是漢家舊都,魏賊五都之一,又是雍州的治所,經過先漢諸位先帝,包括董卓,李傕,鍾繇等數代人的增築修補,據說,僅圍繞城牆一周就有八十里長,是座出了名的永不陷落的堅城。即便卿擊敗或趕跑魏守軍佔領長安,也已是元氣大傷,何談守不守得住?」劉永條理明確,思路清晰,開始逐一指出魏延計劃的漏洞。

  「就算卿拿下長安,朝廷的大軍不攻取陳倉、五丈原、武功、扶風這些據點、城池,越過直撲長安與卿會師,可卿想沒想過,長安一失天下震動,魏賊驚懼之下必征發關東十萬甚至數十萬大軍入關。而長安城下乃一望無際的平原,根本無險可守。在長安與魏軍主力決戰,寡不敵眾,王師必敗!」

  劉永直言不諱,繼續挑明魏延子午谷取道長安的敗筆,「退一萬步講,就算漢軍於長安紮下根腳,與魏軍對峙。可一旦關中地區成為戰場,雙方則均無法依靠當地供應糧草,漢軍的糧草需要從漢中翻越秦嶺來供應。而魏軍完全可以依靠渭河的水運從河東、中原方面進行補給,比較方便,仿照曹操征馬超、韓遂例。而漢軍從漢中至長安漫長的糧道很可能遭到沿線城池魏軍的襲擊,糧草輜重根本供應不到長安。」

  「在長安,漢軍主力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如此,漢軍難逃敗亡的命運,而魏軍已然立於不敗之地了。」劉永凝視諸葛亮和魏延,搖了搖頭。

  魏延、諸葛亮默然,劉永說的完全正確。相比魏軍能從關東沿坦途大道、大河(黃河)渭水水運對關中作戰的魏軍進行補給的便利,漢軍補的給可謂困難從從,漢中根本是個空殼子,漢軍的糧倉遠在巴蜀!

  而從巴蜀運糧到漢中,道路的險峻程度並不亞於漢中通往關中。

  最後,劉永總結道:「卿這個計劃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卿奇襲長安,能拿下長安,拿下長安後漢軍又能抵擋住魏軍主力的反撲嗎?拒魏軍於長安以東之外,這……太難了,並且漢軍主力孤軍深入敵境,週遭儘是敵軍,去時容易,回來則……無望了!」

  魏延緊蹙著眉,臉上的肌肉都縮緊了一些,悶聲道:「陛下所言不虛,但死中求活,別無他法……」

  「不!」劉永打斷魏延的講話,傲然道:「卿的初衷是好的,不過出子午谷後卿不應該攻擊長安,而是繼續東行……直取潼關!」

  直取潼關?!

  諸葛亮、魏延齊齊驚呼。

  (函谷關經武帝時廣關移至新安縣後,已失去了封鎖關中、為秦川門戶的作用,於是建安元年,漢庭在函谷關以西築新關——潼關)

  「不錯!」劉永斷然應答,繼續道:「魏將軍領精兵出子午谷後,應放棄長安,立刻從背後搶佔潼關天險。潼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潼關一旦拿下,不僅將魏軍增援拒於關外,而且切斷魏逆潼關內外的聯繫,戰局的天平將瞬間向漢軍傾斜。」

  「潼關一旦拿下,漢軍再迅速搶佔、堵塞南邊的武關和封鎖關中北邊的蒲阪津等大河渡口,阻止魏軍從河東渡大河南下。這樣一來,關中和關外的通道、聯繫完全被切斷,關中成了死地,關門打狗的態勢就形成了。」

  劉永冷笑著道:「同時,漢軍主力以壓倒性兵力(僅相對於關中魏軍而言)出斜谷攻略關中各地,並與子午谷部隊盡快會合,堅守潼關、武關等險要。進而奪取整個關中及涼州,禦敵於潼關之外。」

  「一旦達成,漢賊國勢、態勢完全易轉,漢室復興可以預見!」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諸葛亮、魏延面上的駭然之色溢於言表,眼中,除了驚奇還是驚奇。

  真是年輕人無所畏懼,天馬行空,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說。

  同比於魏延的計劃,劉永這個計劃更加激進、野心更大,但收益也極高,危險性更小,是個典型的搏膽策略。企圖用少量精兵突襲潼關,進而一舉鯨吞整個關中、隴西,達成「還於舊都」之願,可謂極有氣魄,真真大手筆!

  就算計劃失敗,魏延沒能攻下潼關,那漢軍主力部隊也不會快速增援潼關了,損失的也僅僅只是魏延這支偏師而已。

  正當諸葛亮、魏延瞪圓眼珠子,消化劉永話中巨大信息量時,中護軍趙雲前來稟報:「陛下,時辰已到!」

  當下劉永回頭吩咐趙雲道:「趙卿,請趕緊開始吧。」

  歲末大較開始,諸葛亮、魏延仲然心裡擊起千層浪,千言萬語湧在嘴邊也只得暫停住交談,注意力回到大較中來。

  「喏!」白髮飄飄、老而彌堅的趙雲轟然應諾,又大步走到後台對著下面一揮手,頂著冬寒守在台下的上百名號角手便紛紛舉起了牛角號。

  下一刻,雄渾嘹亮的號角聲便已經衝霄而起。

  校場西角,關興正全副武裝昂然肅立,關興身邊,則是三五成群就地休憩的騎軍猛士。

  忽悠之間,東面傳來了低沉雄渾的號角聲。

  關興當即聞聲而動,早有兵士把他的戰馬牽了過來,關興踩鐙上馬,又鏗然拔出橫刀高高揚了起來,頓時之間,原本坐在地上休憩的五百漢軍騎士便紛紛爬起身來,又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上馬,然後紛紛擎出了冷森森的雙刃劍。

  一股淡淡的肅殺氣息霎時在校場西角里瀰漫開來。

  而後,關興輕輕催動胯下戰馬,再將手中橫刀往前一引,五百精騎便紛紛催動胯下戰馬,追隨關興身後,緩緩出了校場西角。

  點兵台上,劉永、諸葛亮等人齊刷刷地抬頭,望向了校場西邊。

  轉瞬之間,一騎全身披甲的雄健騎士從西角里鬼魅般冒了出來,他,是關興。隨即就是第二騎、第三騎、第四騎、第五騎…………

  關興身後的騎兵越聚越多。

  馬頭攢動,鐵蹄踏踏,五百騎兵遂即開始衝鋒。

  「哈!」

  距離點兵台還有八百步時,關興再次揚刀一聲長嘯,身後洶洶跟進的騎兵隊列突然變陣。

  前方騎兵稍稍減緩馬速,後方騎兵卻加速向前,整個騎兵陣形便開始向著兩翼迅速鋪展開來,前後不過片刻的功夫,整個騎陣便已經完全展開,擺成了前後五排、每排百騎的「三」字陣,向著點兵台前方轟隆隆碾壓了過來。
本帖最後由 new10018 於 2017-6-4 17: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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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欲止而風不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