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之蜀漢再起 作者:赤兔愛烏騅 (連載中)

 
new10018 2017-5-10 20:15: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 236718
new10018 發表於 2017-6-25 23:41
第八十章 鄧芝使吳(二)

  「吳蜀結秦晉之好,互為盟援,寡人亦有心盡盟友之責。只是……」

  鄧芝明知孫權在講托詞,但仍是拱拱手,故作不解地問道:「芝敢請大王,只是什麼?」

  「只是天下凶凶,長歲不寧。軍興日久,民離農畔,百業凋零。寡人憐愍國人,正欲息甲停兵,修養生息。近幾年之內都不準備大動干戈。出兵襄助之事,恐怕愛莫能助了。」

  孫權不傻,轉念一想,就明白鄧芝所說西蜀要對曹魏用兵只是拋磚引玉,後面一定還有什麼玄機。

  人不動,我自不動。胃口已經被吊起來,孫權倒準備看看,鄧芝今晚要故弄什麼玄虛。

  鄧芝凜聲道:「大王之言外臣竊為大王不取。」

  「大王本為漢驃騎將軍、南昌侯,北虜篡位後,因為時局無賴才委身事賊、稱藩於魏,可魏賊暴戾竟然讓大王遣質子,大王不過稍請等待,曹丕便三番五次渡江來犯,可謂欺人太甚。大王不想速報此仇嗎?」

  「北事……寡人自當徐徐圖之。」孫權繼續周旋。

  鄧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直身傾向孫權,壓低聲音道:「大王可是擔心,我國克定中原後,大王卻曾失身事賊,無顏正對漢室?」

  聽到鄧芝講到這裡,孫權面露惱色,沉聲喝道:「蜀吳同盟,寡人與貴主平等而盟,貴國雖自言漢朝,但寡人卻非貴國的吳王,吾與蜀主並駕齊驅,吳國更非隸屬於貴國!」

  鄧芝道:「那大王何不就尊號,正名位,成皇帝之尊和我朝陛下並列?反而自甘於王位。」

  「這是因為……」孫權急切想要爭辯,卻一時語噎。

  他當然想成皇帝之尊呀,可東吳不像曹魏,挾天子以令諸侯,實力強大;也不像西蜀號稱漢室正統。他割據江南,自成一體,卻先是漢室藩屏,又做大魏吳王。一直沒有佔據大義名分,如果冒然稱帝,名不正言不順必然有風險。

  「這……寡人深感喪亂以來,百姓困苦,欲以天下百姓為重……」那些話孫權當然不會對鄧芝明說,只是尋言搪塞。

  鄧芝呵呵一笑,他明白孫權遲遲不稱帝的原因,神神秘秘道:「外臣有一計,可使大王得以就尊號!」

  「哦!」孫權精神一振,立馬問道:「計將安出?」

  鄧芝道:「漢吳並立南方,共抗魏賊,合則兩利,分則兩害。大王就尊號,漢吳互為東西之主,聯合我漢朝共滅曹逆。二分天下,豫、青、徐、幽四州之地歸吳,兗、冀、並、涼四州之土屬漢,以函谷關為界,中分司州之土!」

  就尊號!二分天下!

  孫權瞬間瞳孔放縮,身形一緊,鄧艾的計策一下子就化解了他政治上的尷尬地位,不僅如此,還為吳國進一步發展壯大指明了方向。

  鄧芝見孫權翻然變色,知道這位吳王心動,繼續開導道:「先前外臣請大王出兵相助敝國,便是想吳國與漢東西共擊魏賊,瓜分天下。這不僅是有利於漢,亦有大益於吳呀。」

  聽聞鄧芝一番說辭,一時間,孫權就差點想馬上答應鄧芝。

  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住了,向鄧芝道:「伯苗,此事關係重大,寡人雖為國君,卻也不敢貿然置江東三世基業於危險境地,孤還得召集大臣商議一下,不如君先回驛館歇著,待寡人這邊有了消息,再派人請君前來合議,如何?

  見目的已經達到,鄧芝洒然起身,側身作揖道:「如此,在下告辭。」

  他相信,孫權與大臣商議後的結果是不會另自己失望的。

  孫權親自將送鄧芝出靜室,然後才回到席上坐了下來。

  沉默半響,抬頭倏然對內侍喝道:「速召丞相、輔國將軍入宮!」

  不久後……

  陸遜、顧雍匆匆趕到前殿靜室,對孫權一揖,「大王,您深夜召臣等入宮,發生了什麼事情?」

  孫權掃視一眼陸遜二人,示意他們坐下,而後開口道:「伯言、元歎(顧雍),幾刻鐘前孤在此和蜀使鄧艾午夜剪燭,促膝長談。」

  「大王和鄧芝都談了些什麼?」陸遜、顧雍對視一眼,齊聲問道。

  「西蜀準備對曹魏用兵,鄧芝勸孤就尊號,與西蜀共擊曹逆,東西二分天下。二位,這事你們怎麼看?」孫權眼中不時精芒閃過,顯然已然大為意動。

  陸遜捋了捋頷下長鬚,答道:「西蜀要和曹魏開戰,此事雖然有些突然,倒也符合諸葛亮不願坐困蜀中的實情,不過,魏國畢竟是佔據中原的強國,所以對魏國用兵要慎重,臣以為,可以答應西蜀平分天下的請求,不過絕不先於西蜀出兵。」

  孫權恍然說道:「伯言的意思是說,等蜀軍完成了集結,咱們再開始集結軍隊,然後等蜀軍已經深入北方,咱們再跟著發兵進攻曹魏?」

  陸遜道:「正應如此,要不然,咱們就極可能首先遭到魏軍的攻擊。」

  陸遜儒生雄才,知道吳軍如果跟著蜀軍同一時間向邊境地帶集結,則難免引起魏軍的警覺,魏軍為免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就極有可能先行出兵,盡最大可能搶在蜀軍北上之前首先擊破視作重點防禦對象的吳軍。

  真要出現這種局面,吳國可就虧大了。

  所以,吳軍絕對不能先出頭,要出頭也只能讓蜀國先出頭。

  孫權點頭道,「那就這麼定了,蜀軍不動,咱們也不動,蜀軍若動,咱們再跟著動!這樣一來蜀軍必定吸引魏軍大量注意力,付出巨大代價恐怕也寸土不得,我軍卻能得到好處。」

  孫權正贊同點頭時,忽然,顧雍瞇起了雙眼,語速飛快道:「大王您說,有沒有可能西蜀也抱有和咱們同樣的想法?」

  孫權先一愣,然後仔細一想,顧雍說的局面還真有可能發生。

  蜀國不缺能人,諸葛亮更是一代戰略大家,東吳能想到的東西沒可能別人想不到。

  見孫權想到這層,顧雍又繼續道:「如若蜀軍、吳軍各自不前,等著對方替自己吸引魏軍注意,則共擊曹魏、二分天下就成了異想天開的幻想,大王憑借抗擊魏賊的道義成就尊號,吳軍臨陣卻彳亍不前,則大王也淪為天下笑柄呀。」

  咦?

  兩位文武重臣意見相左,孫權發現陸遜主要是從軍事角度來看待問題,顧雍則兼顧了政治角度。

  但相比之下還是顧雍的建議更中肯。
new10018 發表於 2017-6-28 01:01
第八十一章 漢吳攻守同盟

  於是,孫權反問確認道:「元歎的意是讓寡人打消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念頭,真心實意的襄助蜀國?」

  顧雍神色偉正,擲地有聲道:「自赤壁之戰,吳魏多次交兵,互有攻伐。北不能破南,南亦不能克北。為今之計,只有同心戮力,吳蜀攻伐曹魏,約定同一時間吳蜀從益州、荊襄、淮南徐州三路出兵共擊魏國。如此,吳國才不至於偏安江南。」

  「元歎之言不無道理。但吳蜀之間早從建安年間起就齷蹉不斷,寡人擔心吳蜀很難齊心協力。」孫權面露猶豫之色,仍然心存疑慮。

  「元歎也不敢保證蜀軍一定不會出賣吳軍吧。」

  顧雍朝孫權拱拱手,語氣深沉,「大王,事在人為而已。更何況,諸葛亮人傑,臣相信他一定會看透眼下時局的。吳蜀若不齊心協力,北事希望渺茫!」

  「元歎言之確鑿。」孫權先給予顧雍肯定,復又詢問陸遜道:「伯言以為如何?」

  陸遜沉吟片刻,開口答道:「臣贊同丞相的意見。」

  然後他補充道:「建安年間曹操南下興師來犯,孫劉聯手,於赤壁大破曹軍。而後我東吳借劉備之力抗拒北方曹操,使曹操不敢再有兵吞天下之想。此聯合之力昭顯也。」

  「孫劉之間有第一次合作共贏,未必不能再二、再三。關鍵在於兩家能否赤誠相見。若下定決心聯蜀滅魏,臣認為,首先就應該承認西蜀為漢朝!」

  「善!」見文武領袖皆贊同聯蜀滅魏,本就心動不已的孫權面露興奮之色,一拍大腿,厲聲喝道:「傳寡人詔令,再請漢使入宮!」

  靜室。

  當鄧芝再次見到孫權時,靜室中已多坐了陸遜、顧雍二人。

  雙方敘禮畢,孫權肅手請鄧芝於客席坐下。

  孫權道:「孤與丞相和輔國將軍商議後,決定同意尊使提出的建議——寡人就尊號,吳漢聯合,共滅曹魏。」

  「哦!大王同意了?」鄧芝面色一喜,他敏銳地捕捉到孫權釋放的一個積極信號——先前一口一個「西蜀」,一口一個「蜀使」的孫權竟然首次用「漢」這個偉大的字眼,這其中蘊藏的意義不言而喻。

  孫權點點頭,「不錯,寡人決心與漢聯結,共分天下!」

  見孫權答詞肯定,神色堅決,鄧芝收起笑容,莊重一拜:「外臣鄧芝謹為吳王殿下賀!」

  「哈哈!」孫權爽朗一笑,坦然受之,又道:「如果漢吳並滅了魏逆,那時東西各守分土,君臣士民各自安享太平,豈不是一大幸事?」

  鄧芝則是拱手正色道:「夫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如並魏之後,大王未深識天命,那君各茂其德,臣各盡其忠,將提枹鼓,則戰爭方始耳!」

  孫權面色慨然,傾佩道:「伯苗真君子,誠不欺我。」

  「既然吳漢決心盟定中分天下,那吳漢兩國何時登壇結盟,稟告上天、昭示上帝(東皇太一)?」此時,丞相顧雍開口問向鄧芝。

  鄧芝拱手答曰:「吳王同意結盟,在下繼續留在武昌保持聯繫,立即遣副使還蜀稟告我朝陛下、丞相,陛下和丞相必定派遣公卿重臣祝賀吳王就尊號,那時漢吳便登壇結盟,明誓天下。」

  「大王和顧丞相、陸將軍覺得如何?」

  「可行!」孫權笑著,一錘定音。

  **********************************

  與鄧芝議定吳漢結盟,中分天下後,孫權激動之下,睡意全無。吩咐顧雍、陸遜下去同群臣就自己即將稱帝、建立王朝一事先通通氣。

  而後又連夜召見太常陳化、少府潘濬,吩咐他們立刻增修故都建業城,其中,原驃騎將軍府更名太初宮,在其周圍築起宮牆以加強防衛。另外,於太初宮東面興修皇家花園和禁軍營地,取名苑城;在苑城北面修建苑倉,用來儲藏大批量糧食和其它物資。

  總之,短時間內,建業城需要改建出皇皇帝都的氣勢和無上威嚴。

  一系列命令下達,孫權走出靜室,步行至前殿,不停揉搓著雙手,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今時今日,他稱孤道寡,立太子、置百官,使用年號,修築宮室。雖不是皇帝,卻勝似皇帝。與天下至尊也就只差一層窗戶紙,到了今天他終於能名正言順的自稱天子、出入稱警蹕了!

  想想就激動不已呀!

  另一方面,顧雍、陸遜下去後,馬不停蹄地動員群臣百官到丞相府議事。

  於是不久之後,前一刻還夜深人靜的武昌城立刻火把簇簇、人聲鼎沸,整座城池立刻活了過來。無數吳國文武官員睡夢中被僕人喚醒,沐浴更衣、穿戴整齊後從大街小巷中齊齊趕到丞相府。

  等東吳百官群臣從顧雍、陸遜二人口中知曉吳王孫權決意接受蜀使鄧芝的提議,就尊號,聯盟西蜀瓜分曹魏後,東吳群僚中,尖叫、欣喜、訝異、不滿、擔憂,幾乎同時地,展現在每個人的身上,有的人心喜贊成,有的人搖頭歎息,也有人無所謂的態度。

  不過……都不重要,歷史的車輪仍舊按著他的既定軌跡滾滾向前。

  吳黃龍四年夏四月,夏口、武昌有百姓言黃龍現於天際、鳳凰棲息於高山之。

  祥瑞降世,天命在吳,吳公卿百官紛紛上書勸孫權就尊號。

  夏四月丙申,孫權於武昌南郊即皇帝位,是日大赦,改元。

  追尊父破虜將軍孫堅為武烈皇帝,母吳氏為武烈皇后,兄討逆將軍孫策為長沙桓王。

  吳王太子孫登為皇太子,以陸遜為上大將軍,位在三公之上,將吏皆進爵加賞。

  時有武昌童謠曰:「黃金車,班蘭耳,闓昌門,天子出。」

  一人成天子,滿城黃金甲。

  到了夏六月,劉永、諸葛亮以陳震為衛尉,慶賀孫權踐位,並與孫權登壇盟誓,參分天下曰:天降喪乳,皇綱失敘,逆臣乘釁,動奪國柄,始於董卓,終於曹操,窮凶極惡,以覆四海,至令九州幅裂,普天無統,民神痛怨,靡所戾止。及操子丕,桀逆遺丑,薦作奸回,偷取天位。而叡么麽,尋丕凶跡,阻兵盜土,未伏厥誅。昔共工亂象而高辛行師,三苗干度而虞舜征焉。今日滅叡,禽其徒黨,非漢與吳,將復誰任?夫討罪翦暴,必聲其罪,宜先分裂,奪其土地,使士民之心,各知所歸。是以《春秋》晉侯伐衛,先分其田以畀宋人,斯其義也。且古建大事,必先盟誓,故《周禮》有司盟之官,《尚書》有告誓之文,漢之與吳,雖信由中,然分土裂境,宜有盟約。諸葛丞相德威遠著,翼戴本國,典戎在外,信感陰陽,誠動天地,重複結盟,廣誠約誓,使東西士民鹹共聞知。故立壇殺牲,昭告神明,再歃加書,副之天府。天高聽下,靈威棐諶,司慎司盟,群臣群祀,莫不臨之。自今日漢、吳既盟之後,戮力一心,同討魏賊,救危恤患,分災共慶,好惡齊之,無或攜貳。若有害漢,則吳伐之。若有害吳,則漢伐之。各守分土,無相侵犯。傳之後葉,克終若始。凡百之約,皆如載書。信言不艷,實居於好。有渝此盟,創禍先亂,違貳不協,忄舀慢天命,明神上帝是討是督,山川百神是糾是殛,俾墜其師,無克祚國。於爾大神,其明鑒之! 本帖最後由 new10018 於 2017-6-28 01:06 編輯

new10018 發表於 2017-6-28 01:07
第八十二章 夷陵的問題

  武昌吳王宮

  不,準確的說是皇宮了。

  建立吳王朝,登基御極後的吳國皇帝孫權戒齋五日,設九賓之禮,於前殿隆重召地見蜀漢衛尉陳震。

  前殿,大吳皇帝孫權頭戴冕旒,身著十二紋章朝服,高居御座之上,目不斜視,透露著莊重的天子威嚴。

  大殿之中,皇太子孫登配劍跪坐左側,東吳群臣冠服博帶,手持象牙簪笏正襟危坐於殿中。

  殿宇迴廊、階下,武士著甲,執戟肅然林立,頭盔上的一抹白色流蘇無風自動,在武士腦後浮雲翩躚。

  九賓之禮,華夏最隆重的外交禮節,即有九個迎賓贊禮的官員司儀施禮,並延引使者上殿。

  「宣漢衛尉陳震上殿!」第一位司儀向陳震一揖,肅手延請。

  陳震欠身回禮,手持著象徵皇帝的節杖,拾階而上,節杖上的白色犛牛尾迎風飄揚。

  「宣漢衛尉陳震覲見!」第二位司儀對陳震行禮,肅手延請。

  陳震依然欠身,面容肅穆地繼續前行。

  一朝銜命出使外國,使者即代表本國和本國君主。一舉一動,言談舉止,要和端莊大氣,符合禮節且不失身份。

  ……………………

  如是九次,最後,陳震更是在吳國大鴻臚葛系親自接引下入殿,參拜吳國皇帝。

  「外臣陳震拜見吳朝陛下!」陳震恭敬地對御座上的孫權一拜,再拜。

  孫權虛抬一手,沉聲答道:「漢使請起!」

  大殿之中,朝堂之上,孫權的這一聲「漢使起」讓陳震不禁眼睛一濕,內心升起無限感慨。

  自烈祖再造炎漢起,國朝與東吳曠日持久的國號紛爭終於隨著吳主孫權的一聲「漢使」落下帷幕了。

  當年烈祖稱帝於成都,夷陵戰敗後曾數度寫信給孫權,可孫權一封都沒回信。最後昭烈皇帝寫信問曰:「吳王何以不答吾書,得無以吾正名不宜乎?」

  東吳赤裸裸地不承認國朝為漢室!

  後來丞相派遣鄧芝往聘,孫權講:「……恐西州不能明孤赤心,用致嫌疑……」

  自己上一次使吳時,孫權講:「東之與西,驛使往來,冠蓋相望,申盟初好,日新其事。東尊應保聖祚,告燎受符,剖判土宇,天下響應,各有所歸。於此時也,以同心討賊,則何患寇不滅哉!」

  用西州、西朝,他們仍然不承認。

  如今,終於等到吳侍中胡綜作盟誓檄文的——「自今日漢、吳既盟之後,戮力一心,同討魏賊」。

  通過不斷的外交努力,吳國被國朝所接受,國朝的漢祚也終於被吳國所承認。這是他陳震、鄧芝與一大批外交使臣的榮譽!

  (其實劉備所創建的國家國號從始至終都是「漢」,沒有蜀國、蜀軍這一說,諸葛亮、馬岱等人的墓碑上也都是「漢丞相某某」、「漢平北將軍某某」起頭的。至於為後世為何會流傳成蜀漢、蜀國,是因為晉朝繼承曹魏,以曹魏為正統,蜀漢自然不被承認了,後世也就這樣流傳下來。)

  而此時,坐於左側的皇太子孫登則饒有興致的打量這位西蜀九卿,據說陳震原先任職尚書令,西蜀決定派遣他出使慶賀父皇榮登大寶時才拜為衛尉,可見衛尉在西蜀並無實權,淪為加銜。

  他有些疑惑,父皇前些日才與陳震登壇盟誓,為何今日又勞師動眾,以隆重的禮節召見陳震。

  孫登年僅弱冠,不能猜透孫權的用意,可丞相顧雍卻明白今日大費周章的所在。

  無他,陛下喜歡熱鬧、顯擺而矣,就因此,連和陳震商議裁撤邊境駐軍境事宜都淪為陪襯。

  陳震同孫權見禮後,孫權賜坐,陳震來到御階下特意為他添置的坐席落座,就瞧見一位發須花白的老臣疾步行至殿中,對著孫權草草行禮,啟奏道:「老臣張昭拜見陛下!臣有事啟奏。」

  「唔?」孫權瞪著突然走出班列的張昭,雲裡霧裡,下面該他與陳震商議兩國邊境裁軍之事呀,這老頭此時跳出來作甚?

  「額……子布何事?」

  張昭臉上無喜無悲,舉著簪笏語以一種極其平淡的語氣講道:「臣年老,近年來精力時常不濟,很難在侍奉陛下,臣請上還官位及所統領部屬,乞骸骨。」

  「乞骸骨?」孫權只短暫的驚愕了一下,臉色就立刻變得鐵青,雙拳更是緊捏成拳頭。

  老二不死是為賊!這個桀驁的老傢伙,又在噁心自己!

  丞相顧雍年長人精,此刻也是目瞪口呆的盯著請老辭職的張昭,臉色帶著一絲悲傷一絲慼然。

  他看得出來,張昭這次真的不是倚老賣老,肆意胡鬧。

  這位東吳的老臣,是心寒,心灰意冷了。

  陛下稱帝即位後,追尊早已死去多年的父親為武烈皇帝,對真正奠基東吳的先主公孫策卻僅尊為長沙王,謚曰:桓王。並且連長沙王王位亦不讓孫紹(孫策之子)承襲,轉封吳侯。

  這樣的舉動,讓多年來深知自家主上生性薄涼的顧雍也暗暗心驚,不追尊兄長為帝,不封侄子為王,主上的意思昭然若是了——孫紹不是皇子,沒有皇位的繼承權!

  而這,讓看在眼裡的老臣張昭心灰意冷了。

  「子布朕之肱骨,國家舊臣,卿真的忍心棄朕而去嗎?」孫權說的好聽,可從他難看的臉色和咬牙切齒的語氣,眾人還是看出皇帝此刻心中的憤怒。

  孫權確實很生氣,如果不是有外人面前,此刻的他早已發飆。他剛剛稱帝,元勳舊臣張昭就跑出來辭職,這是毫不客氣的打他的臉呀!偏生,還是在外人陳震面前!

  張昭木頭似的行禮,仍然語氣平淡道:「臣懇請陛下成全!」

  雖然很不高興,但孫權不決定讓陳震多看笑話,還是快讓這個老傢伙收場吧。

  於是,孫權故作大度道:「既然子布執意如此,朕也不好勉強。這樣吧,朕改拜卿為輔吳將軍、位在三公之下,封婁侯、邑萬戶!」

  「謝陛下!」張昭嘴上說著謝字,可全然沒有謝意。

  孫權聲音一冷,「卿,可以回家了!」

  張昭木然的一拜,「臣告退。」

  等張昭退出前殿,孫權的好心情也敗壞了個乾淨,他重新收拾情緒轉頭對陳震道:「吳漢結盟,朕與貴主兩帝並立,親如一家。卿先前提議吳漢兩國於邊境的邊軍應當各自裁撤部分,用來北上伐賊。卻不知貴國的說的是裁撤哪兒的邊軍?」

  從剛才張昭請老的事件回過神來,陳震道:「外臣提議的地方在……夷陵!也就是貴國所講的西陵!」

  「夷陵?」孫權猛地一驚,呼出聲來。

  東吳群臣也是嘩然變色,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西陵(黃武元年,東吳改夷陵為西陵)呀?怎麼會是西陵呢?」

  「夷陵國之西垂邊門,怎麼可以裁撤軍隊!」

  「依吾看來,這其中恐有蹊蹺。」
本帖最後由 new10018 於 2017-6-28 01:14 編輯

new10018 發表於 2017-6-28 23:16
第八十三章 北伐前奏(一)

  見陳震提到西陵,上大將軍陸遜痛陳厲害之言言猶在耳。

  孫權記得,當時陸遜是這樣對自己說的——「西陵、建平,國之蕃表,既處下流,受敵二境。......此乃社稷安危之機,非徒封疆侵陵小害也。臣以為西陵國之西門,雖云易守,亦復易失。若有不守,非但失一郡,則荊州非吳有也。如其有虞,當傾國爭之。」

  西陵地處大江下游,濱臨魏蜀兩國邊境,事關荊州成敗。

  陳震看著殿上大驚失色,交頭接耳的東吳群臣,又迴響起臨發時劉永對他的囑咐。

  「東吳鎮守荊州的一半兵力便駐紮於西陵,吳國荊州守將的大部分精力也放在了對夷陵防線的經營上,要知道,吳漢早已結盟,諸葛瑾、陸遜還煞費苦心經營夷陵防線做什麼呢?這個答案卿知道嗎?」

  答案昭然若揭!陳震當然知道,防備國朝再次東襲荊州!

  面對陳震的提議,孫權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早在夷陵之戰時,陸遜就對他講過:「夷陵要害,國之關限,雖為易得,亦復易失。失之非徒損一郡之地,荊州可憂。」

  孫權對西線的防禦也歷來重視,他分宜都郡設立建平郡,佈置軍事要塞,這就是所謂的「西陵、建平,國之蕃表」的由來。

  對於如今陳震提雙方互撤邊境軍隊,孫權抱有深深疑慮,永安對西陵居高臨下,更兼有順江而下的水利,裁撤軍隊之後萬一西蜀再玩一手「白衣渡江」,則東吳危矣。

  見孫權滿腹疑雲,避而不答,陳震又拱手道:「作為回報,敝國亦將裁撤永安同等數量軍隊以示誠意。」

  孫權搖搖頭:「貴國扼險居高,佔據地利,我國只得增兵戍守,以人力補足。裁撤邊軍無益於吳國國事呀。」

  陳震對於孫權會出言拒絕毫不意外,沉吟著道:「天下十三州一部(司隸校尉部),臣敢請吳皇陛下,哪個州是最關鍵最敏感的呢?」

  「荊州!」孫權完全不作考慮,脫口而答。

  「不錯!」陳震抖抖衣袖,侃侃而談,頗有一翻指點天下、激揚文字的氣勢。

  「荊州北接宛城、洛陽,直插曹魏腹地許昌。西連巴蜀,是入蜀的東部必經之地。東臨吳會,對東吳有順江而下的優勢,同時,荊州又是漢水、大江的交匯處,是水軍的用武之地。」

  陸遜接口凜聲道:「正因為荊州實乃天下中心、兵家必爭之地,敝國才萬不敢裁撤西陵駐軍!」

  「承蒙上大將軍所言,荊州是天下的樞紐,誰佔據荊州誰就掌握了主動。」陳震瞥向器宇軒昂、儀表不凡的陸遜,順口道:「也正因如此,敝國故前將軍關羽才能水淹七軍、威震華夏,圍曹仁樊城,逼降于禁。使曹操有遷都避禍之願!」

  「而貴國佔據荊州後,卻放棄從荊襄出擊宛洛的路線,屢次妄圖突破揚州合肥一線,即便有中路北伐,也多是偏師進攻江夏。但是,合肥要塞易守難攻,江淮平原又利於魏軍騎兵,因此貴國這一路北伐其實也很困難。」

  見陳震對東吳戰略方針瞭解的如此透徹,孫權暗暗心懼,慌忙道:「敝國這樣做自然有敝國的目的,所謂『守江必守淮』,敝國屢次從東路北進,為的是鞏固大江防線,避免淮南養成氣力。」

  陳震厲聲駁斥道:「也正應如此,吳國的北伐路線從一開始就錯了,應當是荊襄向宛洛為主,東出淮揚為輔!」

  主伐宛洛,次伐淮揚?!!

  陳震所帶來的震撼已經足夠了,不想圖窮匕見,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東吳君臣齊齊作色。

  ***************************

  夏六月,成都

  時間轉瞬即逝,又到了夏天,去年也正是這個時間劉永登基為帝,一轉眼已經滿一年了。

  穿著單薄、清涼的夏衣,劉永和丞相諸葛亮同乘金銀車前往成都郊縣——郫縣視察。

  車駕上,諸葛丞相丞相精神飽滿,整個看起來喜氣洋洋。

  就在月初,諸葛亮中年得子,取名諸葛瞻。

  「陛下,您派遣陳孝起說動孫權裁撤夷陵駐軍,傾荊襄之力北取襄樊,這能行嗎?關雲長的覆轍在前哪。」諸葛亮問道。

  劉永淡淡一笑,道:「荊襄吳軍防漢之守甚於防魏,孫權當然不會被咱們三言兩語就使東吳國門洞開,但他一定會動心,試試從荊襄傾力北伐的。」

  「陛下如此篤定?」

  劉永笑意盈盈地正對諸葛亮,自信道:「相信朕,一定會的。」

  開玩笑,三國之中,東吳對開疆擴土,吞併天下的胃口可一點也不比漢魏小。

  原來歷史上,蜀漢自諸葛亮到姜維,大小北伐約二十次,皆未成功。

  而東吳的北伐次數其實遠比蜀漢還要多,孫權更是派遣使者到達遼東,希望借助遼東公孫淵夾擊曹魏,但這些努力也都以失敗告終。

  蜀漢滅亡後,東吳更是迫不及待的命令部隊西進,想要佔據地盤,卻被漢將羅憲在永安拒絕,羅憲以兩千孤軍擋住陸抗三萬人馬達半年之久,最後羅憲寧願投降曹魏也不投降東吳。

  可見對於東吳對於擴土的固念之深了。

  「而一旦漢吳同時出兵時,東吳軍向襄樊,那咱們的壓力就更輕了!」

  正在這時,春坨尖細的嗓音在車廂外響起:「陛下,郫縣的騾馬場到了。」

  這次來郫縣,是為了北征曹魏徵集騾子來的,因為在郫縣除了占城稻試驗田,還有一個大型騾馬場,裡面蓄養著好兩萬頭騾子。

  當然,騾馬場不止活的載重牲口,還有大批獨輪車和不久前研製的木牛流馬!

  所謂,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糧草未動,騾馬先行。

  騾子其實就是馬跟驢雜交的後代,既有驢的負重能力、抵抗能力,又有馬的靈性和奔跑能力,而且,騾子吃的還比馱馬要少,對惡劣環境的適應能力也還要勝過馱馬。

  其實宋朝時,騾子才被當成役使的牲畜,從而開始了大量培育,不過劉永自帶穿越者先知先覺的金手指,華夏役使騾子的時間卻是大大地提前了。

  這次北伐,魏延奇襲潼關的部隊當然背著乾糧袋出征了。

  但出大道入關中的漢軍主力自然不可能背著乾糧袋出征。從巴蜀到漢中,那可是遙遙一千多里,光是行軍就得走上一個月,再大的乾糧袋也不夠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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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10018 發表於 2017-6-30 00:55
第八十四章 北伐前奏(二)

  所以,北伐必須徵調到足夠多的獨輪車、木牛流馬還有騾子。

  此次北伐,必須傾全國之力,除了南中和左右兩軍的駐防部隊不參與北伐外,差不多要動員十萬主力漢軍參戰。

  注意,這十萬人七層七是常備軍,是漢軍的精銳!

  蜀漢雖然也設置郡國兵或者說州郡兵,但有限的國力全被用來武裝五軍這些常備軍,蜀漢的州郡兵除了搖旗吶喊外,就只能緝捕盜賊、維持治安而已了。

  十萬人,人吃馬嚼,可不是個小數目!

  蜀中到關中路途遙遠,少說也有一千多里,光行軍恐怕就要走上近一個月,再加上後面的戰事,就算魏延成功拿下潼關一線,抵擋魏軍瘋狂的反撲恐怕也得拖上兩三月。因此,這次北伐至少要準備十萬大軍半年的口糧,著實不是個小數目。

  打算一個漢軍士兵一月消耗一石糧食,十萬士兵六個月差不多就要吃掉六十萬石糧食。

  六十萬石就是七千二百萬斤(漢斤),一頭騾子負重八百斤,一輛木牛流馬載重千斤翻山越嶺毫無問題,郫縣騾馬場養有騾子三萬匹,也就是說木牛流馬的缺口是四萬八千輛。

  抓緊時間組造木牛流馬迫在眉睫呀!

  稍稍值得安慰的是三萬頭騾子的口糧卻是不必考慮了,因為騾子對惡劣環境的適應能力比滇馬還要強,如果不出現負重過多的情形,也基本不用擔心掉膘倒架的事情,從巴蜀到關中也不是沙漠,沿途的青草就足夠解決騾子的口糧問題了。

  倒是六十萬石糧食…………劉永走下金銀車,問一旁的諸葛亮道:「丞相,動員十萬人作戰半年,朝廷少說也需要徵集糧食六十萬石,如今軍糧湊得如何了?」

  諸葛亮顯然對這些事情瞭然於心,直接答道:「太倉裡已囤積了四十萬石糧食,加上今年秋糧收上來,再向蜀中豪族舉借一些差不多就足夠了。」

  「如此說來,漢軍明年就可以行動了?」劉永心裡一動,北伐終於要來了。

  諸葛亮笑著點頭,「是呀,多虧了陛下派遣杜禎尋回的占城稻,收穫頗豐啊。呵呵。」

  「那朕覺得,可以讓督農楊敏開始從太倉運送糧食至漢中了,畢竟……軍馬未動,糧草先行嘛。」

  「臣也是這個意思,馬上吩咐去辦。」

  同諸葛亮繞行騾馬場一圈,查看畢騾馬場牲口的飲食、健康等情況,劉永正準備與丞相諸葛亮返程時,大長秋章德和尚書郎郤正卻縱馬疾馳而來。

  「陛下!廖傛華臨盆,快生了!太后遣臣等請陛下速速回宮!」

  ****************************

  屋外,劉永踱來踱去,正忙著迎接自己孩子的降生,廖姬十月懷胎,終於要分娩了。

  這會兒,劉永煩躁不安,臉上的神情也少有的焦慮。

  這個時代婦女生孩子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是一屍兩命的悲劇。

  並且分娩臨盆這種事還脫離劉永的掌控,面對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情,劉永異常煩躁。

  虛掩房門的臥室裡,不時傳出廖姬嘶啞的叫聲,有時還能聽到太醫的聲音,想必是太醫正在竭力勸說廖姬放鬆,用力使勁兒。

  不一會,虛掩的房門忽然推開,一個宮女端著一盆水疾步走了出來。

  劉永一個箭步便搶上前去攔住了宮女,急不可耐地問道:「生了沒有?」

  宮女遭嚇一大跳,不過沒等她回答,劉永立刻又側身轉開,前世今生,劉永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女人分娩的場面,可電視上、網上卻看得多了,如果廖姬真生了,那怎麼也該有嬰兒的啼哭聲傳出吧?

  剛才他的動作,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玉堂殿外的庭院中,還有一群人也在焦急地等待消息。

  他們是殿中侍御史杜祛,尚書郎、典農校尉、郫令杜禎,羽林郎張嶷,尚書郎郤正,侍中費禕。他們差不多是劉永麾下的龍興之臣,劉永是否擁有後嗣也格外牽動他們的心,他們都盼望廖姬能誕下一個男孩。

  而這裡,還有一位年近中年的士人,他一雙靈動、深沉的目光也始終投注玉堂殿裡。

  緊張得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兩個時辰很快過去,臥室中只見宮女、太醫進進出出,卻始終聽不到嬰兒的啼哭聲,到了後來,甚至連廖姬的叫聲都聽不到了,劉永的心頓時懸了起來,需知這個時代可沒有剖腹產,一旦胎位不正形成難產,結果很可能就是母子雙亡!

  一時間,劉永額頭上便滲起了豆大的冷汗,如果真是難產,那就糟了。他可不想聽到太醫詢問自己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的問題!

  又過半個時辰,眼見得臥室裡始終沒有動靜,劉永咬牙握拳,就在他忍不住想要衝臥室時,突然裡面傳出一陣喜悅的歡呼,緊跟著就是一聲嘹亮至極的嬰兒啼哭聲。

  「哇,哇,嗚哇」第一聲啼哭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霎那間,臥房裡便只剩下了那個嘹亮的嚎哭聲,並且朝四周擴散,直鑽進劉永的耳朵裡。

  一時間,彷彿整個世界除了那個聲音便再無其他,劉永不禁懷疑自己在做夢,生了?自己有後了?

  虛掩的房門從被推開,臥室裡走出廖姬的貼身侍女,她已經激動得粉臉酡紅,因為過度喜悅,美目裡甚至落下了淚水,當下向劉永襝衽見禮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廖夫人誕下一個小皇子,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生了個兒子?!!

  「朕有後矣,立刻去通知太后和大臣們,朕有後了!哈哈!」劉永仰天大笑,大步走進臥室。

  當劉永跨入臥室後,宮女已經把男嬰洗乾淨,用襁褓包了。

  從宮女手中接過孩子,抱在懷裡,此刻小傢伙正安然入睡,尚未化開的小臉皺成一團,竟是一副風輕雲淡的從容模樣。

  劉永抱著孩子來到廖姬床榻前,柔聲道:「辛苦你了。」

  「臣妾不苦。」廖姬頭髮汗濕,極其虛弱,氣息奄奄地道:「能替陛下誕下鱗兒,是臣妾天大的福分,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呢。臣妾心裡歡喜得緊,真的歡喜。」

  「朕也高興得很。」劉永拍拍廖姬慘白的手背,安慰道:「你剛生產完,還很虛弱,先睡一覺吧。朕把孩子抱出去給太后、大臣還有你父親看看,讓他們瞧瞧咱們的兒子。」

  「嗯。」廖姬輕嗯一聲,很快就閉上美目睡著了。

  劉永憐惜的替廖姬理了理腮邊的秀髮,才重新抱起兒子,走出殿門時已經給自己兒子取好了名字——叫劉諶。

  諶者,信也,相信人定勝天。

  當玉堂殿中的喜訊傳到庭院中時,聚集在此的杜禎等人聞聽喜訊,立馬紛紛轉身朝廖立拱手作揖道:「恭喜!恭喜!」

  廖姬為今上誕下皇長子,古今之帝王蚤建太子,無不立嫡立長。只要皇長子不夭折,那廖立的未來就值得期待了。
new10018 發表於 2017-7-3 14:28
第八十五章 北伐前奏(三)

  七月份下旬,成都,皇宮後花園

  劉永懷裡抱著劉諶,正在荷塘邊遛彎,炎炎夏日,室內熱得跟個蒸籠似的,劉永實在坐不住,便索性抱著兒子來荷塘邊納涼了,此時距離孫權稱帝也過了一個月,消息也傳遍大江南北。吳王孫權稱帝,這對於北邊的魏國來講就好像前世外蒙古脫離中國宣佈獨立,可值得玩味的是,魏國從上到下皆是出奇的沉默。

  魏國官方甚至連深表遺憾的說辭都沒有,或許,魏國君臣心裡早擱了明鏡——孫權自立為帝是早晚的事!

  劉諶一個多月大了,長得胖乎乎、粉嘟嘟的,甚是可愛。

  這表示小劉諶身體很健康,長得很壯實。對於這個兒子,劉永也給予厚望。

  按常理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給劉璿營造嚴厲的成長環境,維護父親在孩子心中的威嚴是必須的。但現在劉永沒刻意的同劉諶保持距離,小不點兒才一個多月,甚至連牙牙學語都做不到,劉永又何必裝什麼嚴父呢?

  俗語云:從小看到老。

  劉永感覺小劉諶的性格應該是屬於安靜沉穩的一類人,劉諶安安靜靜依偎在劉永懷裡,只是瞪圓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把劉永瞧個不停,也不知道小傢伙在觀察啥。

  劉永身後,還跟著貴妃廖姬、春坨以及十幾個宮女太監。

  廖姬誕下劉諶那天,劉永當即下詔廖姬晉位昭儀,位僅次於皇后。

  望著劉永懷抱愛子的背影,廖姬的美目裡汨汨儘是柔情,作為一個女人,她擁有這夫君的寵愛,現在又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人生如此,廖姬又有什麼奢求的呢?現在,她只希望劉諶能夠快快樂樂長大。

  不遠處,皇后馬鶯鶯正站在閣樓默默遠眺。

  她立身閣樓護欄後,正好可以看見通向荷塘的幽徑,望著劉永抱著兒子而且露出一臉幸福的表情,馬鶯鶯不禁幽幽歎了口氣,廖姬生下皇長子,母憑子貴,一下子就躥到了只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步。劉諶都一個月大了,如果等到劉諶幾歲大時她再生不下兒子,那很可能她皇后的地位就不保了!

  念及此,她銀牙一咬,迅速立下了決斷。

  劉永抱著兒子,走出幽徑時,尚書郎郤正突然從後面追了上來。

  「陛下,衛尉陳震、尚書鄧芝出使還朝了!」

  「哦,這二人回來了?」劉永眉梢一喜,道:「立刻通知丞相、御史大夫去建威殿,朕將在那裡傳召陳震和鄧芝!」

  「諾!」郤正躬身一拜,領命而去。

  劉永匆匆跨進殿門,諸葛亮、陳震他們已恭候多時了。

  「孝起(陳震)!怎麼樣,孫權有意從夷陵裁軍嗎?」劉永一進殿,就急不可耐道。

  陳震的情緒似乎很高漲,立即答道:「陛下,孫權答應了。在三個月之內吳軍從夷陵裁撤一半的軍隊,作為回報,我軍亦必須裁撤永安三分之二的部隊。」

  「同意了就好!」劉永擊節叫好。

  同意了就意味著孫權有意從荊州發兵北伐,而從荊州出兵,帶給曹魏的壓力將空前絕後的大,如此漢軍北伐就更多了一線希望!至於裁軍方面漢軍作出讓步,這是劉永提早就吩咐了陳震的,蜀漢的底線遠低於東吳低,因為……永安裁撤下來的軍隊轉移到江州即可,順流而下只需數日,那和駐紮在永安沒什麼區別。

  劉永又問道:「卿等離開時,孫權仍準備定都在武昌嗎?」

  這回,鄧芝出言答道:「回稟陛下,臣等離開武昌時,孫權雖仍留幸武昌,但已經決定九月份時還都建業,征上大將軍陸遜輔佐太子孫登,掌武昌留事。吳國的一些官員衙署已經先一步動身遷離了。」

  「孫權要還都建業?」劉永有些驚愕。

  一直以來東吳的都城都是伴隨著吳國的戰略方針設定的,為了阻擋便宜老爹東征和征伐襄樊,孫權徙治公安;為了進取江夏,孫權定都武昌。如今這貨回都建業,很有可能是繼續去合肥找曹休搬腕子。如此說來,那東吳在夷陵裁軍多半是戰略欺騙了?

  「孫權真的答應了?」劉永不禁又重複問了一句。

  陳震答道:「陛下,孫權確實答應了。並且,他還令臣轉告陛下和丞相,吳漢應盡早約定出兵之日。到時同期出兵,三路擊魏,不愁魏賊不破!」

  「出兵日期,朕與丞相公卿商議後,回通知吳國方面的。」聽陳震這麼保證,劉永也懶得去猜孫權的用意了,就算孫權聽不見意見,執意在荊州陳列重兵對蜀漢嚴加防備,那荊襄也一定會發偏師牽制。

  正因為陳震、鄧芝不辭辛勞工作,跋涉千萬水出使。如今蜀漢第一次北伐面臨的態勢可比原來史上那一次好多了。

  於是,劉永看向諸葛亮:「孝起、伯苗千里迢迢出使,銜命他國,功成身還。錄前後功,丞相以為當受何賞?」

  錄前後功?這就是要封侯了。

  諸葛亮暗暗想著,嘴上迅速答道:「孝起先前已被拜為衛尉,九卿兩千石,褒賞優渥,故這次只封關內侯;伯苗屢次出使,建有奇功,錄前後功封爵平陽亭侯!」

  「不錯。」不得不說諸葛亮為人處事還是很公平公正的,劉永又轉頭詢問李嚴:「御史大夫可有異議?」

  李嚴搖搖頭,「臣無異議。」

  「那好!即依丞相的意思辦!」最後,劉永一錘定音。

  封賞下來,陳震不由羨慕地瞅了鄧芝一眼,雖然鄧芝受封的是王山遺留下來的爵位,有點不吉利,但怎麼也比他的關內侯強啊。鐵定世襲罔替,他這關內侯若沒有皇帝首肯能不能傳到下一代還要打一個問號呢。

  傳召畢陳震、鄧芝,等諸葛亮、李嚴離去後,劉永正準備再去看看兒子,忽地春坨前來稟報:「陛下,吳大勇行商歸來了。陛下要尋找的鄧艾也帶了回來!」

  「鄧艾入蜀了?快!宣他進宮!」劉永臉上掩飾不住欣喜,鄧艾,才是他特意尋找來的諸葛亮的後繼之人!

  諸葛亮一生治國戎馬,北伐上的後繼之人指定姜維實乃矮子裡拔高個兒——無耐之舉。姜維的最高上限只限於一流武將,那貨的天賦樹裡根本沒有種田的樹葉,他打一次北伐蜀漢國力削弱一次。

  如果說諸葛亮北伐是疲敵戰術、拖延時間,那麼,姜維的北伐才真正的是窮兵黷武!特別是當蜀漢前中期的一大片內政種田高手費禕、蔣琬、楊洪等紛紛倒下後,蜀漢越打越窮、越打越空。

  只有一手種田黑科技,一手兵法奇謀的鄧士載才是合格的武侯繼承人!
new10018 發表於 2017-7-3 14:29
第八十六章 北伐前奏(四)

  「待會兒你面見陛下,應當…………」建威殿外,郤正正細心的囑咐鄧艾面聖的禮儀和注意事項。

  全部告訴鄧艾後,郤正見鄧艾滿頭大汗,手腳無措,很不放心地返問了一句:「足下都記住了嗎?」

  鄧艾微微低頭,拱手致謝道:「艾……艾都記……記下。」

  正巧這時,殿內傳出春坨的聲音:「義陽鄧艾,前!」

  一聞宣召入內,鄧艾趕緊卸下配劍,脫下鞋履,疾步趨行入內。

  一邊趨行快走,還一邊高聲答道:「諾!諾!」

  望見一個身材瘦削,嘴角留有兩撇三羊胡的青年男子一邊高聲喊諾,另一邊慌慌忙忙跑入殿時……劉永瞬間就笑岔了,他不是應該高喊「唯」的嗎?並且,只喊一聲就足夠了。

  鄧艾趨行入殿,跑到丹墀前一個急剎車,搖搖晃晃勉強立定身形,旋即又是九十度彎腰下拜:「義陽下士鄧……艾……艾艾拜見陛下!」

  瞧瞧鄧艾,劉永沒想到三國傑出的軍事家、文武全才的鄧艾居然也會有如此可愛的時候。

  念及此,劉永心裡騰起一股揶揄之意,於是他戲謔道:「君,便是鄧艾了?」

  鄧艾只抬眼瞥了一眼劉永,飛快又垂下去,肅手答道:「正是……艾……艾。」

  劉永看得出來,這個時段的鄧艾,年紀輕輕、位卑人賤,尚有著面對位高者時特有的拘束和緊張。還沒有鍛煉出後世身居高位,氣定神閒得可以同司馬昭開玩笑的強大內心。

  於是,劉永笑道:「卿云艾艾,到底是一艾還是兩艾亦或是三艾呢?」

  鄧艾一愣,倏地抬頭望了御座上的劉永一眼,他沒想到皇帝竟然和他開玩笑。遲鈍了幾秒鐘,鄧艾旋即答道:「鳳兮鳳兮,故……故是一鳳。」

  「風兮一鳳,艾艾一艾,朕明白了。」劉永撫掌大笑,此子果然非凡。於是虛手延請鄧艾道:「君請坐。」

  待鄧艾到下首坐定後,劉永又吩咐春坨道:「取紙筆墨來,鄧士載患有口吃,朕與他用筆墨交談。」

  說到紙,功唐不捐,考工令李央父子的努力沒有白費,改進後的紙張雖然仍帶有粗糙泛黃的缺點,但好歹正常書寫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忙完北伐後劉永也準備全面推行紙張的使用。

  又待春坨取來紙筆擲於鄧艾幾前,劉永方才收斂笑容,正色道:「魏賊囂囂,竊奪神奇,朕不自量力,欲克平禍亂、剿誅反賊,不知士載可否教我?」

  聞聽劉永之言,鄧艾當即提筆寫道:「在下過境漢中,發現道路之上不斷有軍士開拔北上,道路兩旁有車馬銜尾相隨,輪轍陷入地下一寸。竅以為陛下已有決斷,故而興兵,何須復問在下區區小吏。」

  瞧完鄧艾寫在紙上的內容,劉永道:「朕承天受命,以興復漢室為宗旨。欲舉巴蜀之力抗衡中原,然而漢、賊實力懸殊猶遠,朕不自信吶!」說著,劉永離席對鄧艾一拜:「朕誠心實意請士載教我!」

  鄧艾動容,臉色一變,慌忙避席不受。而後於紙上寫道:「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君,艾請屏退左右!」

  見鄧艾如此要求,劉永目光瞬間一沉,心生警惕。當建威殿中只剩下他和鄧艾時,密談無疑更加保險不被洩露,但同時鄧艾想對劉永做些什麼也就有了可乘之機。

  不要忘了費禕之死!

  原來歷史上,在春正月朔日的新年宴會上,大家舉杯推盞,一片和祥,大將軍費禕喝得昏昏欲醉,不料曹魏降將郭修猝然發難,於懷中掏出利刃,伴隨著刀尖凌厲的寒芒呼嘯閃過,手起刀落,費禕倒在血泊之中,一擊斃命。

  不過,你想要獲得別人的效忠,你就必須展現自己異於常人的膽氣!

  沒有人願意臣服在一個懦夫腳下。

  劉永揮揮衣袖,凜聲道:「除張嶷外,其餘人等盡皆退下!」

  「陛下!」春坨剛想出聲勸阻,劉永立馬一聲暴喝:「走!」

  待眾人魚貫而出,合上殿門,鄧芝又拿眼光看按劍侍立的張嶷。

  劉永悶聲道:「此乃朕心腹之人,可與之共謀大事!」

  見劉永如此講,鄧艾也不堅持,繼續提筆寫道:「請問陛下,是否已經決定發兵北伐?」

  「不錯!」劉永沉聲答道,聲音如洪。

  「以一隅之地攻伐中國,若非有萬全之策,必用奇謀詭道。」鄧艾寫道。

  見鄧艾料事如神,劉永隨即將漢軍戰術和盤托出。

  聽聞畢蜀漢北伐大計,鄧艾蹙眉沉思片刻,才又提筆道:「陛下之計猶重潼關,只有據有潼關才能奢談堵塞武關、搶佔蒲阪津渡口其它。可陛下,您清楚潼關的關牆有多高嗎?」

  「牆高三丈三尺(十米)。」劉永脫口而答,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簡單的情報工作還是能夠辦到。

  「不錯,這樣高的關牆,拿下它恐非易事?陛下,您派遣精兵出子午谷,不可能攜帶攻城器械,那搶奪潼關只能依靠簡易雲梯和將士們犧牲性命,這是有死無生的搏命之舉!」

  「為今之計,這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不!子午谷漢軍迫切需要的攻城器械近在咫尺,遠的不說,長安城中便有大量的攻城槌、雲梯等器械!」

  搖搖頭,劉永反駁道:「長安城牆比潼關還高,沒有攻城器械的漢軍奇兵更不可能拿下!」

  鄧艾嘿嘿一笑,疾筆寫道:「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一切皆有可能,艾有辦法能讓陛下輕而易舉地得到長安城,得到裡面囤積如山的糧草和軍事物資。」

  「什麼?」劉永驚得駭然變色。

  於是接下來的一刻鐘,鄧艾就同劉永講述了他奇襲長安的計劃——借由長安霸門的排水道口,先登死士搶奪城門,放魏延大軍入城。

  最後,殲滅長安城中魏軍,佔領長安!

  聽完鄧艾的謀略,劉永狠一拍大腿,已經驚得講不出話來。一旁熊一樣矗立的張嶷也是下巴跌到地上,聽說過火攻、蟻附、地道等等攻城方法,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一座城池的排給水道口也能成為突破口!

  沉默,建威殿裡霎時陷入死寂,半餉才發出劉永的一生讚歎:「朕得士載,勝得十萬大軍吶!」

  長安,漢家故都,如果能按鄧艾之計拿下長安,不僅是對勵志興復漢室、還於故都的蜀漢君臣軍民的一大激勵,更能坐享長安城中囤積無數的糧草、器械與物資,給雍涼魏軍以極大打擊!
本帖最後由 new10018 於 2017-7-3 14:38 編輯

new10018 發表於 2017-7-3 14:31
第八十七章 北伐前奏(五)

  佩服鄧艾瞞天過海之計,亦惋惜鄧艾患有口吃,劉永給出解決之道,他寫下幾篇前世有名的繞口令,勸鄧艾回家多多練習,爭取克服口吃這個毛病。

  原本歷史上,鄧艾在司馬氏集團處於邊緣地位,與諸將不和,也有鄧艾患有口吃不便交談的關係吧。

  吩咐鄧艾勤加練習繞口令表達後,劉永又對其授職作出安排,「朕以君為鎮北將軍司馬,隸屬魏延將軍麾下。」

  一路入蜀,鄧艾也在加強對蜀漢軍政制度的瞭解,知道魏延為鎮守一方的國之上將。特別是,他還是預定的子午谷漢軍主將,置自己於魏延麾下的用意不言而喻——先登之士,為大軍先。

  於是鄧艾麻溜起身,一拜:「卑臣……臣……領命。」

  君者,唯名與器不假於人。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劉永當面授予鄧艾官職,鄧艾自願接受,如此,君臣大義名分已定!

  忙完這截,事情告一段落,劉永朝鄧艾道:「卿初到成都,家宅親屬尚未安頓,朕再於內帑出資百金幫助士載安頓家小。卿先去,隨後朕便吩咐春坨下撥財資。」

  明白今日的對奏到此結束,鄧艾再一拜:「謝……謝陛下!卑臣告……退……退」

  眼見鄧艾瘦削的身影慢慢遠去,最後徹底消失於殿門外,劉永才收回目光。

  對於鄧艾提出的從長安霸門排給水道口襲奪長安,劉永當然不會放過良機,卻也不會偏聽一家之言。

  於是他側身對張嶷道:「卿將剛才鄧士載提出的謀略,整理、謄抄一份,給丞相送去。」

  「諾!」張嶷聞令,旋即拾起鄧艾剛才用過的毛筆,鋪開一張乾淨的紙,筆走龍蛇起來。

  今日執意留下張嶷在旁,劉永除了為自身安全考量外,也是培養張嶷的一種手段——讓他博文廣識,對於張嶷未來的設定肯定不是局限在一個小小侍衛,鎮守大將才是劉永對他的合理預期。

  其實徵召鄧艾,提拔杜禎、杜祛,援引郤正、張嶷為親信近侍都是劉永著手替自己培養羽翼心腹的步伐。

  但凡掌握權勢的政治人物,他的麾下無不團結凝聚著一個以他為核心的小集體,為他出謀劃策、披荊斬棘。

  這就是天朝,為什麼張口不離「高舉XX偉大旗幟,堅決團結擁護在以XX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周圍」的政治意義——表明誰是領導、誰是中心。

  其實,這個道理劉永也不是一想就通的,是以史為鑒,經過長久的思考才得出的。

  很長一段時間前,劉永都很奇怪,為什麼便宜老爹劉備投奔誰他都是個獨立的軍閥,而張遼、徐晃、張郃等人一投降就變成軍閥的將領了呢?

  思考後才知道,便宜老爹他一直擁有自己的心腹黨羽,他們緊密圍繞在老爹周圍。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便宜老爹在公孫瓚手下當個營長,關羽、張飛就是連長;在曹操手下當個師長,關羽、張飛就是團長。簡雍、孫乾、趙雲、糜竺等人也必然在老爹麾下擔任要職。所以老爹不論到哪裡都是個獨立的軍閥。如果老爹投降曹操後,曹操讓關羽、張飛等人去別處領軍,或者調去曹軍轄地當太守,那麼就相當於要粉碎老爹軍閥的相對獨立地位。那麼關羽、張飛首先會表示:承蒙曹公厚愛,在下才疏學淺,難荷重任,只能在玄德公麾下奔走。如果曹操一意孤行,老爹肯定就會魚死網破了。

  而以當時的情況,老爹要地盤沒地盤,要錢糧沒錢糧,與劉備集團火並得不償失。更兼有殺害名士敗壞名聲的隱憂。軍閥混戰,合縱連橫,故而和老爹結盟更符合時下的利益。

  況且,當時軍閥首領寄人籬下的情況也很普遍,曹操手下的張燕、臧霸,袁紹、公孫瓚手下的老爹,還有劉表手下的張繡。

  所以,老爹集團被吞併的危險不能說沒有,但確實很小。

  通過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君主培養心腹忠臣的重要性。

  「對了,」想完這些,劉永又吩咐張嶷道:「伯岐你再替朕修書一封與鎮北將軍魏延,令他核實長安霸門排水道口漏洞一事。」

  從決意精兵出子午谷,與大軍匯合潼關後,蜀漢斥巨資加緊了對雍涼魏軍防禦、人事、情報的偵探和搜集,而負責這項任務的正是鎮守漢中的魏延。

  

  時間來到紹漢元年,冬十月,

  東閣之中

  鼎爐裡燃著熊熊炭火,將室內燒得通紅,使人感覺溫暖如春。

  那副有些年份的大漢疆域全圖再次被懸掛在了原來的位置,半個月前,鎮北將軍魏延送來了關於曹魏雍涼地區最詳細的情報。

  於是,劉永與文武重臣再次齊聚東閣。

  丞相府參軍馬謖正拿著情報侃侃而談:「據鎮北將軍傳回來的情報,此次北伐短時間內咱們主要是面對魏賊西軍作戰。」

  「魏賊西軍前身是夏侯淵部,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夏侯淵行征西將軍,督徐晃擊太原賊,斬賊帥商曜,後從征馬超、韓遂,戰於渭水之南;建安十七年,曹操還軍鄴城留夏侯淵行護軍將軍,督朱靈、路招屯長安進一步肅清超、遂餘黨,又平定了稱王的宋建;建安二十一年,從征張魯,張魯投降,以夏侯淵督張郃、徐晃平定巴郡。曹操還師鄴城,留夏侯淵守漢中,拜夏侯淵為征西將軍。至此,以夏侯淵為第一任主帥,張郃、徐晃、朱靈等為主要將領的魏賊西軍正式形成。」

  「然而很快魏賊的西軍便遭受折損主將的挫折,建安二十四年,黃漢升斬殺夏侯淵後,賊眾推舉張郃為軍主,抗擊烈祖天兵。曹丕僭位後,以曹真都督雍涼諸軍事,當時鄒岐任涼州刺史、張既為雍州刺史。三年後曹丕以曹真為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假節鉞,與夏侯尚等南征孫權。」

  馬謖一邊看著情報資料,一邊敘述,「曹真離任雍涼後,鎮守西線的負責人是偽安西將軍夏侯楙,夏侯楙為夏侯惇之子,取曹操之女,乃高粱子弟。憑藉著父蔭以及夫人的裙帶關係去鎮守關中,應該是曹丕看著西線比較太平,派他去混資歷的。固而,嚴格意義上說……」

  「嚴格意義上說魏賊的西軍已經名存實亡!」劉永眼神一亮,順著馬謖的話講道。

  論述驟然被打斷,馬謖皺皺眉,頓一下道:「沒錯,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這一點也可從雍涼魏軍的兵力分佈看得出來。」

  「魏賊雍州刺史郭淮、安西將軍夏侯楙鎮守長安,兵力外軍五千人,;關中沿秦嶺的要點有陳倉、眉城、武功等,沿途有賈栩、王生諸將守備,每地一千至兩千人守衛。郝昭、魏平率軍兩千人,駐紮在涼州金成郡;另有賊將牛金領軍四千屯兵於武威郡。於涼州駐防的郝昭、牛金三將明顯是用來防備羌、胡。」

  臨末,馬謖又補充道:「以上列出的兵馬、將領並不包括雍涼諸郡的州郡兵。」

  「張郃沒在關中嗎?」倏地,劉永突然問道。

  馬謖看了一眼情報資料,確認道:「沒有,他在荊州!」

  聽聞馬謖一番詳細的報告,眾人對於雍涼魏軍的兵力也有了底,對於北伐勝利的信心也極具增強。

  就連劉永也是激動不已,連張郃也不在關中,魏軍還真是掉以輕心呀!

  只要能將魏軍的中央軍援軍擋在關外,說句不客氣的話,州郡兵,那只是螳臂當車!

  馬謖報告完搜集來的情報,丞相諸葛亮隨即站出來道:「陛下,諸位,瞭解完魏軍的佈防,下面由我來陳述漢軍詳細的進攻路線和部署。」
new10018 發表於 2017-7-4 18:07
第八十八章 北伐前奏(六)

  「這次北伐,朝廷決定傾全國之力出擊,計劃是鎮北將軍魏延、裨將軍王平率漢中本部、無當飛軍出子午谷到長安,通過霸門排給水口一舉襲奪長安,拿下長安後立刻搶佔潼關,潼關攻下後再分兵搶佔蒲阪津渡口,以及南下堵塞武關。」

  諸葛亮一面敘述著,一面拿眼神看肅立在劉永身後的鄧艾,此子所提出的霸門漏洞,已被漢軍的細作所證實。

  收回瞥向鄧艾的視線,諸葛亮依舊語氣平靜道:「另一路由亮統攝諸將,率領中軍牙門軍、虎步營、元戎營,左軍四部斯臾、邛都七部營軍等總計七萬餘人的主力大軍出斜谷直撲關中,趕赴與魏延部匯合!」

  「而平北將軍馬岱、揚武將軍鄧芝則率步騎五千人出散關,巡遊散關至斜谷一線。保護大軍糧道與漢中的安全。若東線戰事順利,則馬岱部立刻西進收取隴西五郡!」

  「而出兵的時間便定在明年的……春三月!以上,便是漢軍北伐詳細的出兵計劃!」諸葛亮講完,眾人無不激動興奮。

  計劃如此詳細,以有備伐無備,以傾國之力伐其雍涼一部,大業可期呀!

  諸葛亮敘述完計劃,劉永適時站出來,語氣深切道:「諸卿,請下去各自準備吧,建功立業,就在今時!」

  「謹諾!」眾人神色一振,轟然應諾。

  在將作戰計劃公諸於眾後,眾人散去,劉永單獨留下諸葛亮。

  一些相關事宜,他還要詢問一下。

  「丞相,朝廷即將對魏作戰的訊息通知下去了嗎?」劉永同諸葛亮面對面站著講話。

  諸葛亮答道:「臣已經遣紅翎急使將消息透露給庲降都督李恢、廣武都督廖化以及永安都督陳到!命令他們整備軍隊,召集民壯,嚴守邊境。」

  劉永贊同道:「丞相考慮得很周到,國家大軍傾巢而出,地方上的防禦也當然不能鬆懈。」

  「戰爭形勢一觸即發,北伐已成不可逆之勢,眼下的問題是在什麼時間通知東吳。這點上,朕不敢擅專,想問問丞相的意見?」

  諸葛亮稍稍沉吟,而後答道:「漢軍定在春三月出軍,通知早了東吳,消息容易從東吳洩漏,通知晚了吳軍來不及準備。依臣愚見,不如明年正月遣使向孫權恭賀新年時,乘機告知吳國方面我軍明確的出兵時間。」

  「就這樣辦吧!」劉永點頭允諾。

  ************

  時光飛逝……

  漢紹漢二年,魏太和二年,吳黃龍二年正月

  蜀漢的戰爭機器全部開動,一架架木牛流馬、一輛輛騾車駛出太倉,將源源不斷的米糧運往漢中,一隊隊士卒穿上鎧甲,帶上兵器,揮別家中的父母妻兒,然後彙集在一起浩浩蕩蕩地開往北方的官道。

  丞相諸葛亮率諸將及大軍北上漢中,劉永率文武離城相送。

  諸葛亮北上漢中時,費禕、杜禎二人也出使建業給吳國皇帝孫權恭賀新年。

  劉永以為孫權回都建業為的是繼續推行淮南攻略,其實不然,從地理條件、繁華程度和人口數量武昌都遠非經營十數年的建業能比,更何況,建業所在的江東還是江南士族的大本營,那裡才是東吳真正的中心。

  有東吳民謠為證: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

  故而,孫權遷都建業只是順應時局之舉。

  建業太初宮,神龍殿

  吳國皇帝孫權正在宴請費禕、杜禎。

  孫權舉樽笑道:「前翻幾次貴國遣使至吳,皆有伯苗東行,不想這回竟是二位前來。」

  費禕作為正使,拱手答道:「鄧伯苗已有他任,故而這次我家陛下和丞相派遣臣等二人使吳恭賀陛下新年!」

  「吳漢兩家親如一家,二位使吳,寡人也已派遣使者到成都恭賀新年。」孫權寒暄著,忽而話鋒一轉,問道:「前翻吳漢約定一同出兵,吳軍早已枕戈以待,卻不知貴國何日才能發兵擊賊?」

  費禕答:「實不瞞陛下,此番臣等出使也是告知陛下我軍的出兵時間,敝國已決定在春三月對關中發起攻勢!」

  「春三月?」孫權一驚,道:「貴軍欲在春三月發起對關中的攻擊,那時間就僅剩下兩個月了,這麼說諸葛丞相已率軍北上了?」

  今時今日的蜀漢,能統帥全國軍隊外出作戰的無疑只有諸葛亮,蜀漢境內能攻擊到關中的地方唯有漢中。

  孫權能猜出丞相的行蹤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是故,費禕稍微沉吟便承認了:「不錯,敝國丞相已率大軍北上屯駐漢中了。」

  從費禕口中確認下這個消息,孫權摩拳擦掌,擊節道:「太好了,朕等候貴國佳音多時了。既然貴國已經有所行動,朕亦馬上下令諸葛瑾進攻襄陽,陸遜攻取武昌,朕親帥大軍北寇合肥。左中右四路出擊,剿滅魏賊,當在今時!」

  聞聽孫權準備出擊,配合漢軍作戰,費禕、杜禎齊齊起身,拱手拜道:「陛下深明大義,連漢滅魏,外臣等謹祝陛下旗開得勝,大破魏賊!」
new10018 發表於 2017-7-4 20:19
第八十九章 搖擺不定的孟達(一)

  新城郡,房陵縣,太守府

  散騎常侍、建武將軍、平陽亭侯,領新城太守孟達正背負雙手,在大堂上來回踱步,坐立不安。

  猝然疾走幾步,孟達撇頭瞪了瞪几案上那封顯眼的文書,一腳將几案踢翻倒地。

  他面容猙獰,咬牙切齒道:「司馬懿欺人太甚!」

  整個空曠的大堂之內,侍從衛士盡皆被屏退,除了孟達之外,便只剩下其外甥鄧賢、部將李輔。

  李輔給了鄧賢一計眼色,鄧賢會意,緩步上前,從地上撿起了那封刺眼的文書。

  鄧賢拿起文書,定睛一看,其上赫然寫著:「驃騎將軍、舞陽侯、都督荊、豫二州諸軍事臣懿上拜吾皇陛下:臣觀新城太守孟達…………」

  一目十行,快速閱讀完這封文書,鄧賢猛然抬頭朝孟達驚呼:「舅父!司馬懿竟然敢彈劾您,並說您反覆無常,早晚必叛,勸陛下明升暗降,將您架空!」

  「什麼?司馬懿安竟敢如此放肆!」李輔聞聽鄧賢之言,也是滿眼難以置信的神色。

  遙想當年,孟達將軍叛蜀降魏,受先帝曹丕看重,委以重任。特意將上庸、房陵、西城三郡合為新城郡,任太守衛護西南邊境。

  而後不僅加將軍銜,又擢為散騎常侍。

  散騎常侍,皇帝近侍,入則規諫過失,備皇帝顧問,出則騎馬散從。孟達將軍更見優崇。

  誰曾想文皇帝駕崩後,今上即位,司馬懿掌權,黃初七年的十二月升任驃騎將軍,又從去歲(太和元年)的六月起屯駐宛城,節制荊、豫兩州軍事。

  新城郡,隸屬荊州,新城郡的軍隊自然也受司馬懿統帥了。

  可自家主將已降魏多年,整麼會突然遭受司馬懿猜忌呢?

  李輔心中困惑,問孟達道:「將軍,司馬懿為何會突然上書彈劾您呢?」

  「哼!」孟達冷哼一聲,氣憤道:「本將軍是西蜀歸魏之人,朝中不待見我的人如劉曄、司馬懿之流本就不少!像劉曄那傢伙不就曾誹謗本將軍說:『達有苟得之心,而恃才好術,必不能感恩懷義。新城與吳、蜀接連,若有變態,為國生患。』」

  「但幸好先帝文皇帝英明神武,重用本將軍,朝中桓階、夏侯尚又和本將軍交好,於朝堂之上替本將軍美言周旋。」

  「可自前年文帝崩逝,桓階、夏侯尚也接連故去後……」一面講著,孟達激奮的神色也顯露幾分落寞。「朝中沒了援奧,能替本將軍進言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就只剩下視本將軍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司馬懿之輩!」

  落寞之色中忽悠露出幾絲幽怨,孟達狠狠握拳道:「可恨!真是可恨哪!」

  孟達憤憤不平,外甥鄧賢聞言也是滿腹埋怨:「說什麼舅父不感恩懷義?說什麼舅父會為國生患?那幫白眼狼!他們怎麼忘了,若非舅舅您,魏國能否奪下上庸三郡還未可知呢!」

  李輔站在一旁,嘴唇翕動了兩下,最終選擇沉默。

  他想講,將軍您投魏以來,魏國待將軍不薄,將軍交出兵權、入朝任職也不失美事。但他也知道,這番話一旦出口,以孟達短視狹隘的性格,除了讓他遷怒自己外別無他用。

  倒是一旁的鄧賢忽又驚叫道:「對了,舅舅!司馬懿彈劾您的奏章,怎麼到了您的手中?」

  李輔也聞聲看去,這個問題,他也很想知道。

  孟達歎了口氣,眼中閃爍著冷光,幽幽道:「是皇帝,是洛陽的皇帝遣使將司馬懿彈劾的奏章送來的……」

  「陛下?!!」鄧賢不明其中原由,追問道:「彈劾邊鎮大臣的奏章,陛下要嘛留中不發,要嘛交於公卿大臣討論,陛下將奏章下發本人……這,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明白嗎!」孟達臉龐再次扭曲起來,激奮不平之色更過剛才,「年輕皇帝的意思是……他也不信任本將軍!給我看司馬懿彈劾本將軍的奏章,一者敲山震虎,警告我不要輕舉妄動……二者讓本將軍識相的自己把兵權交出來!」

  什麼!!

  一聽皇帝要讓孟達將出兵權,鄧賢瞬間坐不住了,他眼高手低、本事平平,全因孟達的關係才能在軍中任職。如果孟達交出軍隊,去洛陽任閒職,那他的前程就堪憂了。

  於是鄧賢急切道:「舅舅,您不能交出兵權呀!新城接鄰吳蜀,您坐擁於此,統帥軍隊。這才是朝廷真正看重您的原因,如果您交出軍隊,去洛陽做個無所事事的公卿,那就好比沒了牙的老虎,失去翅膀的雄鷹。到那時,司馬懿想整治舅舅您僅需一刑獄小吏而已!」

  到最後,鄧賢更是攀著孟達的手,動情道:「狡兔盡、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呀!舅舅!」

  聽鄧賢這麼說,孟達轉念一想,自古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如今上庸之地安定了,也就不需要他了,再加上皇帝、重臣都不待見自己,洛陽一去很可能就真走上黃泉路了。

  反握住鄧賢之手,孟達沉聲道:「好外甥,那你說說,舅舅該怎麼辦!」

  鄧賢眉目閃過一絲狡詐,凝聲道:「為今之計,只有做兩手打算——一面養賊自重,一面和西邊暗通款曲。」

  「養賊自重?」孟達腦中靈光一閃,來了興趣,反問道:「何為養賊自重?為何要同西邊暗通款曲?」

  鄧賢雖然是庸碌之人,但肚子裡還是有些壞水,只見他陰惻惻講道:「新城南邊是東吳建平郡,舅舅可派遣一隊心腹部曲喬裝成吳軍到新城南部燒殺搶掠,然後謊稱吳軍入寇上報朝廷。舅舅坐鎮邊鎮多年,新城一旦有事,則非舅舅不能保全。舅舅……也就不用交出兵權了。」

  「妙!」孟達先是讚賞,後復又憂慮道:「可萬一皇帝、司馬懿仍執意遣人替換本將軍呢?」

  「狡兔三窟,這便是外甥建議舅舅暗結西蜀的用途了。萬一他們執意剝奪舅舅兵權,那舅舅則將新城三郡之地獻給西蜀,引兩虎相爭,舅舅從中得利。」

  「那如果西蜀也要剝奪本將軍的兵權呢?」孟達不傻,降而復叛,叛而復降怎麼看都不像正常人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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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欲止而風不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