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31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8
第六百三十章 尋找放鷹人,小哥查到叛徒

  週三娃瞪了一雙眼,好像極不相信地看著我。我朝他冷冷一笑說:「愣什麼愣,還不快去找鐵鍬?」週三娃這才稍微回過點神兒,他打了個哆嗦,又看了眼地上的死人。他哎呀一拍大腿,扯嗓子就吼上了:「死人啦,死人啦,哎呀媽呀XX打死人啦。」

  顧小哥冷冷注視週三娃一字一句地說:「睜大你的眼珠子看清楚了,當心胡亂說話攤上一身麻煩,還有誰告訴你,我們是XX了?」

  週三娃又打了個激靈:「你,你們不是,不是XX那你們哎呀我的天呐。」

  他眼珠子一翻白,渾身一抽,就這麼硬生生給嚇暈過去了。

  不是XX更嚇人,週三娃這是硬生生給嚇過去了。顧小哥見狀急忙蹲在地上去試週三娃的鼻息。

  「沒什麼大事,就是暈了一下,過會兒他自已就能醒了。」小哥起身一臉輕鬆地說。

  我朝小哥點了下頭,這時那位蒙古族老人突然看著我和小哥張嘴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通我們聽不懂的蒙語。

  他身邊的小夥子聽完後,神情先是一振,末了小夥子跟我說:「爺爺說你是赫熱選中的勇士是到這草原來驅魔的戰士,他說神靈讓他告訴你,你要去找一個與蒼鷹為伴的漢子,他會帶你走進那片讓厄運籠罩的草原。」

  我聽這話微微的怔了那麼一下。

  這時蒙古老人又開始念叨上了。

  念叨完了後,小夥子對我說:「爺爺說他知道那些人是魔鬼手下的爪牙,他不會跟那些人透露任何有價值的信息。還有,他說周叔是被金錢蒙上了眼的漢人,這片草原已經不再歡迎他了。」

  我聽罷感慨,都說薑還是老的辣,這話一點都不虛。別看人家蒙古老爺子八九十歲了,有時候腦子也不太好使,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老爺子可是絲毫的不含糊。

  我聽了讓小夥子轉達我對老爺子的敬佩之情。

  末了我又跟小夥子聊了幾句,最後我問他:「赫熱是什麼意思?」

  小夥子皺了下眉說:「烏鴉。」

  唰!

  我全身驚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那三根羽毛,按薩滿婆子的說法,它們來自於傳說中的三足金烏。

  而在現實中,三足金烏的原型就是烏鴉,烏鴉應該是世界上最聰明的鳥類了。歷史上世界各地人民,不同的種族都表現過對烏鴉的崇拜,而這裡面,崇拜最深的就要數薩滿了。

  蒙古做為一個遊牧民族,他們最原始的信仰就是薩滿。

  所以……

  我想了想,感覺有很多的不可思議。冥冥中好像有什麼指引,又仿佛沒有,總之特別的耐人尋味。

  至於那個與蒼鷹為伴的男子,小夥子說他也不知道到哪兒去找那樣的人。

  因為現在蒙古的遊牧民不多了,養牛,養羊也多是在圈養。

  很多古老的東西,正慢慢一點點地在這片土地上消失。人們不願守著草原過日子,越來越多的人去了城裡,住上高樓,開始享受現代化的生活方式了。

  正聊到這兒的時候,週三娃醒了。我們沒跟週三娃說什麼別的威脅話,此外這人已經沒什麼大作用了。

  所以我只告訴他,不要把今天的事說出來,另外,快點把屋子裡的三個死人拉到一個偏遠的地方弄個深坑好好的埋了。不然事後惹出什麼麻煩,我沒事,可他難免會攤上大麻煩。

  週三娃嚇壞了,他一個勁的保證按我們說的辦。我和小哥又一商量,然後塞了週三娃一點錢,然後去馬圈里拉了兩匹馬出來。跟著又在蒙古包裡找了兩套,馬鞍,嚼子,腳蹬之類的東西,這就套到了馬身上。

  因為接下來,我要按照蒙古老人的指引,去找那個與蒼鷹為伴的人,這大草原溝溝坎坎,東洋大紅杉這種全尺寸的SUV都有跑不到的地方。更何況我們那輛改裝的破捷達了。

  想要這地方暢通無阻,唯一的好夥伴就是馬。

  顧小哥騎過馬,懂得騎術。我對馬的感情更是深厚,因為當初我的馬步,就是在馬背上領悟的,且兒時,還經常牽親戚家的那匹出來裝大俠。

  當下,我們把馬具收後利索後,站在雨中,朝呆愣的週三娃一笑,這就轉身上馬,跟著我兩腿兒一夾馬肚子,嘴裡吼了一聲駕!

  風鳴,馬瀟瀟!

  這匹馬很快接到了我的精氣神,然後撒開四蹄,唰的一下直奔我們安放破捷達的那個地方跑去了。

  轉眼時間,跑到了放車的地方,我翻身下馬,走到近處剛把車門打開,卻發現車裡已經空空如也。

  「老大!太陽!」

  我抻脖子吼了兩嗓子。

  顧小哥也跟著喊了幾聲後,可回答我們的只有嗚咽的風雨音。

  人沒了。

  是自已走了,還是讓人給綁了?

  我撒開感知,發現四周真的沒有什麼人後。顧小哥已經伏在地上,開始仔細查探起來。

  「他們沒事,走的時候,沒有任何掙扎打鬥的跡象。」小哥看了一番,站起來同我說。

  我盯著車身附近,來回的看了一圈後,我說:「嗯,確實沒有什麼打鬥跡象。只是這腳印……」

  顧小哥走到車旁,細心看了看說:「加上蘇大哥和太陽,還有另外一個人,並且這人功夫不低,你看這上面的腳印,一個個踩的都非常的淺,另外你看這鞋底的印記,這根本不是什麼高級的戶外鞋,這就是非常普通的解放牌黃膠鞋。」

  我打量些許便對顧小哥說:「看來,保不齊是太陽的老師,又或是別的什麼人接到了他們。這應該是老大的因緣了。走,咱們先不管了。先去找牛壯才,然後順便去尋那個與蒼鷹為伴的人。」

  顧小哥先是回到車裡翻找一番,他找到GPS後,又通過地圖確定了我們現在的方向,然後我們轉身上馬。

  兩匹馬很給力,我們一路跑到了快天亮,雨將要停的時候,終於來到了牛壯才所處的牧區。牧區的面積很大,蒙古包建的非常分散,到了地方後,我和小哥一個蒙古包,一個蒙古包的打聽,中午的時候,我們這才找到了牛壯才住的那個小蒙古包兒。

  剛下馬,就見蒙古包的小門吱嘎一聲開啟,打從裡面鑽出來一個戴了眼鏡的老頭子。這老頭子長的極瘦,此外他身上還背了一個破舊的醫藥箱子。一見到我們,老頭子愣了一下,然後他張口說:「我的老天呐,你們可算是來了。」

  我鬆開韁繩直接對老頭子說:「有草料嗎?這馬跑了大半個晚上,累的快不行了。」

  老頭子:「有,有,我這就安排。」

  我看了一眼他,這老頭子目光很深,此外身體移動間,多少透了一點內家功夫的味道。顯然,這人練過,只是身手上很一般。此外,他偏重的應該是醫術和一些我不太懂的薩滿上的東西。

  「老人家,我要找的是牛壯才。」

  老頭子牽過兩匹馬說:「我就是牛壯才。」

  我說:「我是……」

  老頭子:「我掐著手指頭,算著程瞎子派來的人應該到了。你們老遠過來,我看著你們的精氣神,就知道你是程瞎子的朋友。來吧,先進屋喝口奶茶,我把這裡發生的事兒講給你們聽。」

  很快牛壯才安排好了我們的馬,領我們進到蒙古包,在給我們倒了兩杯奶茶後,牛壯才說:「我原來是個西醫,在自治區一家醫院做外科大夫,後來給人做一個小手術,結果出了醫療事故。我賠的傾家蕩產,老婆也領著孩子改嫁了。所以,那會兒我就不想活了。」

  「我開始漫無目地,四處的走,正好走到阿爾山的時候,我遇到了程師父。算了,我還是叫他瞎子吧。他不肯讓我稱他師父。程瞎子遇見我時,我已經吊樹上了。他爬上樹,切斷繩子,救下了我。然後他又開導我,教我醫術。」

  「我改學了中醫,不過大醫院是進不去了。我就來到牧區,在這裡做了一名醫生。」

  牛壯才這時推了下眼鏡又說:「我一向認為我這人這輩子可能就這麼大出息了,沒想到我在牧區也遇到了很多的能人。記得幾年前,一個路過這裡的老太婆教了我一些薩婆的手段,所以我這個大夫,多少也會看一些虛病。」

  我點了下頭。

  牛壯才又說:「我給程瞎子說的那個死人,他的生魂讓人一刀給砍了。生魂一傷,短時間看不出跡象,但時間一久,就出問題了。」

  顧小哥:「這什麼原理呢?」

  牛壯才低頭想了想說:「我用一種不是很嚴謹的科學方式告訴你。當然,這種說法非常的不嚴謹,但大概能讓你明白怎麼回事兒。」

  「人的身體,肌肉之所以是肌肉,骨骼之所以是骨骼,那是因為它都是一身的神,由靈來構成的。當有一種力量可以干擾到這個靈,然後告訴肌肉骨骼,你們不是肌肉,不是骨骼,你們已經斷開分裂了。這樣一來,隨時間推離,這個地方就會漸漸的斷開。當然,它不能像刀切一樣那麼光滑,可它仍舊會斷開。」

  我說:「局面組織壞死。」

  牛壯才一笑:「我很久沒用這麼專業的西醫名詞了。」

  我咧嘴笑說:「我也是剛剛想到。」

  牛壯才:「那個死去牧民,他脖子下面的組織就是非細菌性的局面組織壞死,也就是說,不存在感染和炎症。並且這種壞死是沿著一條線展開的。」

  「當然了,城裡的醫院給不出什麼結論,他們不會說這人的生魂受到干擾了。他們只能說是不明的蚊蟲咬死。畢竟,這大草原最多的就是蚊子。」

  「人死的那天,我給他召了魂,我看到他之前經歷過的東西。然後這些畫面讓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牛壯才喝口熱茶說:「大概七十年前,這地方落下了一塊隕石,說那隕石落到地面,那裡就形成了一片的熱泉。所以,那個地方也叫熱泉海子。」

  「兩年後,有兩個漢人領著一個尼泊爾人把那裡霸佔了,那會兒還沒解放呢,尼泊爾人給蒙古的王爺拿了很多的錢,那兩個漢人,還送了王爺不少的槍和武器。你知道那個時候,全國到處都在打仗,誰的槍多,夠硬,誰的命就穩當一些。所以王爺很高興,就給了那尼泊爾人拉來了很多的苦力。」

  「一共三年吧,陸陸續續的,加上漢人,蒙古人,滿人,差不多幾千人是有了。他們在那兒一直挖,建著什麼。」

  「最後聽說去幹活的,好像都死在那裡了,傳言是塌方,但具體誰知道呢。後來,又來了幾個道士,那幾個道士去了那地方,擺弄了一番,那地方就徹底消失了。」

  「這麼多年,蒙古的老人知道有熱泉海子這麼一個地方,但具體在哪兒,誰也說不上來。年輕人,中年人,他們壓根兒連這個地名都不知道了。」

  牛壯才講到這兒,他說:「我招過那死去牧民的魂,我感覺,他好像是去了熱泉海子。」

  「傳我薩滿本事的那個婆子曾說過,熱泉海子這個地方鎮不了多久,早晚是要出事的,出了事就會死很多人,輕的是瘟疫,重的可能引發別的什麼事發生。當然了,不可能有什麼鬼靈滿街跑的現象,重要的是,它可能會沖一下天道。」

  我不解:「沖一下天道?」

  牛壯才:「就是說,可能會發生一些比如大規模的瘟疫,突然的自然災害,等等這些事情。然後,在這些事件中,有很多生靈會白白死去。因為你知道,那些力量,它表現出來不是我們看小說裡寫的,什麼一個妖魔出來,到處吃人,不是那樣。而是通過災難,等等不同的方法來表現的。」

  我點頭表示理解了。

  顧小哥則冷靜說:「古人在災難發生之前,或災難發生之後,舉行一些祭祀活動不是沒有理由的。同樣,道家人,每年的祈福法事,等等一切,也不是沒有根源的。這些東西肉眼不可見,但它們卻一直存在於那裡,並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

  牛壯才:「我意識到事情不好,所以就讓瞎子過來。結果一晃快兩年了,瞎子沒來,然後這牧區最近又死了一個大人,還有一頭牛。」

  「並且,這段時間還有不少的外人到牧區來了,我知道他們也是奔熱泉海子來的。」

  我說:「你能帶我們到熱泉海子去嗎?」牛壯才:「我不知道那個地方,但我想有一個人能帶你們去。」

  我說:「那個人身邊有一隻鷹。」

  牛壯才一怔,稍許他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把在來時路上遇到的事跟牛壯才描述了一遍,牛壯才的意思是,我們得馬上行動了,因為很有可能那夥人也能探聽到這個消息。

  因為,那個與蒼鷹為伴的人名叫巴虎,他是一個蒙古人,十年前,他去過熱泉海子。然後,他從那兒活著出來了。這件事,滿牧區差不多有二十幾個人知道。我聽罷:「備馬!找人。」

  牛壯才說他知道巴虎經常在什麼地方放鷹,所以他在前帶路,引領我們一路就朝著目標地疾行了。

  跑了大概能有五裡地左右,顧小哥說他的馬蹬子有點松了。我就停了下來,跟小哥一起整理馬具,而牛壯才則表示,他會在前面等我們。

  等到牛壯才在視線中消失,小哥跟我說:「這人有問題。」

  我一怔。

  小哥說:「程前輩沒問題,是這人有問題。」

  我說:「原因呢?」

  小哥:「剛才我們在蒙古包,我坐的那個墊子下,有一層很硬的東西,我伸手大概摸了一下,我發現那好像是平放在錢上的一摞摞現金。」

  我倒吸口涼氣。

  小哥說:「牛壯才這人肯定不是一開始就叛變的,他通知程瞎子過來的時候,他那會兒的心還沒有變。但等到後面,那夥人來了後,對方跟他接觸上,再然後,他的心就變了。」

  我說:「明白了。」

  小哥又說:「只是這樣的人,那個薩滿怎麼會傳他東西呢?」

  我笑了下:「那婆子的手段你是不會瞭解的,她很強大,真的很強大。因為,傳牛壯才東西的那個薩滿知道,只要這個牛壯才犯事,一定會有人制他!」

  小哥一愣。

  我笑了下說:「事實不是這樣嗎?他沒收錢,做醫生,一直都很好。可是他收了錢,我們會怎麼對待他?」

  顧小哥打了個激靈說:「神人,真的是神人呐。」

  我笑說:「走吧,咱們先把這傢伙控制住,看他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8
第六百三十一章 真正見到安德烈的手段

  我和小哥騎上馬,朝馬屁股抽了兩鞭子後,嗖嗖很快就追上了牛壯才,牛壯才的速度這時已經降下來了。

  我跑到他身邊,一勒韁繩我開門見山說:「牛醫生,程前輩救過你。按理說,你欠他一條命對不對?」

  牛壯才一愣。

  我接著說:「欠人家一條命不想著回報,這我都不計較了,你怎麼還坑程前輩派來的人呢?」

  牛壯才一咬牙,駕!他掄鞭子就奔馬屁股抽過去了,我則一出手,只輕輕一下就給這夥計扔地上去了。

  牛壯才灰頭灰臉地從地上爬起來,他伸手在腰裡一摸,唰,他抽出了一把鋥亮的剔骨刀。

  我看著小刀笑了笑說:「別那玩意兒嚇唬人,程前輩給我們派來,你在心裡掂量掂量,我們是什麼樣的人。老實把話都吐出來,實打實的交待了,講個清清楚楚,要不然的話。」

  顧小哥冷冷:「古時候有種酷刑,說是把人拴到馬後邊,然後快馬加鞭地來跑。牛醫生,我不是殘忍的人,但請你不要逼我做出殘忍的事。」

  牛壯才這回是真的傻眼了,他撲通一屁股坐到地上說:「我一個蒙古大夫,養那麼幾隻羊,一年到頭我累吐血也賺不了幾個錢。現在牧區很多地方都給保護起來了,不讓牧民隨便放牧。眼瞅營生越來越不好做,我得給自已攢幾個活命錢呐。」

  「再說了,我那兒子,在外地,這大學剛畢業,留在上海一家公司上班了。他要在上海安家,我這,我這當爹的雖說沒怎麼跟他見過面,可也得給他拿點錢不是,關鍵我現在拿不了來呀。」

  牛大壯攤了兩手一臉無奈地比劃了幾下他又說:「沒辦法,正好那夥人來了。那一筆筆的錢呐,我看著真是心動,心動了。我就把跟程瞎子聯繫的事都說了,他們告訴我,要是有人來找我的話。就讓我領你們去一個地方。」

  「然後呢?」

  我看著牛壯才。

  他搓了把臉說:「然後,然後我也不知道了。」

  我說:「那地方在哪兒,你跟他們怎麼聯繫?」

  牛壯才怔了怔。

  我眯眼盯著他,牛壯才咽了口唾沫說:「就剛才,我剛用衛星電話跟他們聯繫上。」

  我說:「電話呢?」

  牛壯才:「馬背的袋子裡。」

  我給了小哥一個眼色,讓他去前面把那匹馬牽回來。而我則翻身下馬,走到了牛壯才面前。

  「牛叔,閉下眼睛。」

  牛壯才一臉害怕地問:「我,我都說了呀,你全都講了,你,你們可不能殺人呐。」

  我笑了下:「誰告訴你我要殺人了,閉下眼睛,很快一會兒就好了。」

  說完,不容牛壯才反應,我伸手按在了他的頭頂。

  三分鐘後,我鬆開了手掌。

  這傢伙沒撒謊,說的全都是事實。並且,給他錢的那個人正是李顯本尊。

  剛好這會兒小哥牽著牛壯才的馬回來了。到了地方,他翻出了一個衛星電話,打開後看了眼上面的通話記錄跟我說:「電話確實是剛剛打出去的。」

  我盯著牛壯才。

  後者一臉的害怕。

  我說:「行了,事情既然已經清楚,我們也不為難你什麼,等下好好帶路就是了。」

  牛壯才一怔:「去哪?」

  我說:「那夥人讓你把我們帶去哪兒,你就去哪兒。」

  牛壯才憋屈個臉說:「我,我?」

  我說:「害怕了對不對,早知道害怕,你幹什麼去了。這世上誰活的容易,誰活的都不容易,誰都缺錢。可錢怎麼賺,是靠出賣別人賺嗎?賺了那樣的錢,你花的自在安心嗎?」

  牛壯才低頭不說話了。

  我說:「行了,牛醫生既然說好了帶路,那就一直帶吧。給我們帶到目標地,你的工作就結束,往後你拿錢,願意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牛壯才一聽到錢字,他的心又活了。

  「好,我領你們去。」

  往目標地走的路上,小哥問我:「你在他腦子裡聽出什麼了?」

  我把聽到的東西講了一遍。

  小哥說:「這人為了孩子,也算是難得一片苦心。你說,咱們押著他上路,會不會有些太殘忍了?」

  我搖頭說:「他做了出賣的事,他必需得受到懲罰,這可一絲一毫都不能馬虎。反之如果不受到這樣的懲罰,類似他這樣人還有很多,那些人也是為人父母,也是為了孩子,可是他們怎麼就能用一分分的汗水來賺錢,而不是去做違背良心和道義的事呢?我們若是成全他了,你覺得,對得起那辛苦付出的人嗎?」

  小哥想了想說:「確實,確實是這樣,不過他這一去。可是凶多吉少啊。」

  我說:「憑天意了,老天讓他死,他只能是送死,老天要讓他有驚無險,那就算是他命大嘍。」

  齊前輩說過,人犯過錯的話一定要接受到懲罰。因為有了懲罰才會讓這個人知道犯錯誤付出的代價。反之如果沒有懲罰,任何人都幹不掉腦子裡生出的那個僥倖心理,然後下一次他還會犯錯誤。

  所以,我明知道讓牛壯才走在前面,他迎接到什麼樣的命運,可我還是堅持了心中的這一念。

  我們跑了四個小時,當走上一個丘陵的時候,牛壯才指著下面一大片沼澤後的森林說:「就是那裡了,他們讓我把你們帶到那個地方。」我看著牛壯才,想了想後我咬了下牙,暗說算了,他怎麼也是一個老人了。這麼一大把的年紀,真心沒幾天好日子過了。所以……

  我心情挺糾結,但最終我還是對他說:「你回去吧。」

  牛壯才一愣。

  我說:「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你回去吧。」

  牛壯才輕輕哆嗦了一下,然後他抱拳說:「謝謝,謝謝小英雄。」

  話音一落,他轉了馬頭,揮起一鞭子,駕!

  這一聲剛結束,砰!

  槍響了。

  一顆子彈筆直地打到了他的小腿上方接近膝蓋的那個位置,然後子彈的力量很大,瞬間就將他的小腿從身上給撕扯下來了。

  牛壯才,一仰頭,撲通這就倒在了地面上。

  與此同時我和顧小哥也一起翻身從馬上跳下來,剛落地,砰!

  又是一聲槍響。

  這是化勁級別的槍手,且用的還是狙擊槍。

  眼下的情況跟我在海X那個島上遇到的形勢一模一樣,不過現在稍好的是,我們面對的只是一個槍手,而在那個島上,我們需要面對兩個。

  同樣,我現在的身手也絕非那個時候的我所能比擬,是以在短時間我就趴在地上對顧小哥說:「八點鐘方向,沼澤中那個最大的水泡裡面。」

  小哥說:「收到。」

  我轉了個身,爬到了牛壯才的身邊。

  他的情況很不妙,右小腿已經完全給打沒了,另外根據角度分析,我猜這一槍原本槍手是想打他腦袋的,可正好趕上牛壯才的馬朝坡下跑,高度陡然間產生了變化,所以這一槍就打中了他的小腿。

  並且,不僅打中小腿,牛壯才騎來的那匹馬的馬肚子也讓貫穿的子彈給打了個大血窟窿。

  我看著牛壯才,檢查完他的小腿後,我對他說:「能行嗎?能堅持住嗎?」

  牛壯才咬牙說:「我會一些止血的土法子,另外,我知道這附近長著一種草藥,把那藥嚼碎了,抹到傷口上,很快就能止住血。」

  我說:「一條腿,能騎馬嗎?」

  牛壯才:「行,能騎上,沒事,慢慢的朝家挪吧。」

  我握了下他的手:「我的馬留給你,以好自為之吧。」

  小哥一個人接近目標有些困難,我需要吸引一下那個狙擊手才行,於是我稍微欠了一下身,轉瞬又急忙低下了頭。

  就是這一瞬間,砰,又是一聲槍響。

  子彈嗖的一下,緊貼我頭頂,飛了過去。

  閃過了這一顆子彈,我在丘陵頂開始來回挪動起來。對方的槍法很好,有幾次差一點就打中我的身體了。但沒辦法,我必需把動靜弄的大一些。

  就這麼,對方一直放了八槍後,我發現這貨好像感覺到不對了,然後他要收槍走人。這一刹那,我抬起頭,正好看到顧小哥在距離目標地三百米的位置發足狂奔。三百米外,有一人提著一個大破槍,撒丫子直奔樹林的方向跑。

  我計劃了一下路徑,直接就奔山坡下沖去。

  很快,幾乎眨眼功夫我就沖到近處了。眼前這人戴了一頂釣魚帽,他身材很高大,從跑步的姿勢分析這貨以前可能是一個退伍的軍人。

  一個退伍軍人怎麼能有化勁高手的功夫呢。

  我掃了眼他身上的氣場,很快我知道了答案,這貨肯定也讓安德烈給改了。

  我沒客氣,斜斜的沖過去。

  他轉身要拿槍,我直接一踢腳下的石塊,嗖,一塊石頭直奔他身體沖過去,他本能一避讓,我借機會沖到近處,抬手就是一拳。

  砰!

  這人舉槍擋了一下,可他還是沒擋住,爆裂的勁力直接通過槍身傳導打到了他的手臂上,然後他臂骨折斷的同時,拳勁去勢不減又打中了他胸口,勁到胸口的時候,我收了一下。

  砰!

  這一拳不會讓他死,但會讓他很難受。

  眼前的人瞬間就一彎腰,而這時,顧小哥也沖過來了。

  「挺快啊。」

  顧小哥贊了一句。我正要說什麼的時候,顧小哥又說:「小心!」

  一句話結束,眼前這夥計忽然又捂著胸口直起了腰身,而這一次,他變了。

  不是變身,而是他眼睛裡的瞳孔顏色改變了,此時他的瞳孔變成了一種黃褐色。另外我感到他的頭頂好像接到了一股子不屬這個世界的氣場。

  我跟蘇道長在海上航行的時候,蘇道長說過,人類是井底的螻蟻。沒錯,連蛙都談不上,只是井底的螻蟻。

  蘇道長說我們所處的這一方天,相對外界的諸多天而言,這個世界太小,太小了。

  並且我們這個世界的力量,簡直是低的有限。

  這話如果按現代文明的語言講就是,太陽系連宇宙的旮旯都談不上,這根本就是一塊讓很多生靈遺忘的,遺落之地。並且,現代手段一切有關係外星系的天文觀測都是在YY。

  人類難以出去,除非利用科技手段實現一些科幻中的蟲洞,等等諸如此類的東西。可即便是實現了,出去了,也很難存活。

  因為人類身體雖說很強,但卻只適合在太陽系生存,一旦離開,根本就活不下去。

  這就是事實。

  真正唯一的手段是實現科技與精神的雙層突破。但現代的科學家明顯拋棄了精神,而只重視物質層面的科學。

  那麼這些,跟眼前的這個夥計又有什麼關係呢。

  因為,倘若我猜的沒錯,這夥計應該是接上了存在於外面那些天中的某個能量。

  有傳說,八極拳練到極致的境界,是可以接上一道上面那些天中的能量的。

  不過,那個是正的能量。而眼前這傢伙,他很邪。

  他趴在地上,用一種類似動物的方式,兩隻手,兩隻腳落在地上,然後昂起了頭,嘴裡發出噝噝的聲音,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小哥正好站在這貨的身後,他冷眼看了兩秒後,砰!一腳踢中了對方的屁股,這貨唰的一下,整個人躍起的同時,他半空急擰身,眼瞅要朝小哥撲去了,我借機會一個崩拳步子沖到他身後的同時,我伸出探了五指抓住了他的後脖子。

  多年的經驗的告訴我,無論哪一種功夫,後脖子這個部位都是要害。

  五指如鉤,一搭的功夫,這貨體內瞬間橫生了一股子強勁的反彈力量,皮膚下的肌肉一陣猛縮好像是老橡膠皮般,要把我的手指給擠出去。我運上了六層勁,一咬牙,五指噗,探進去後,我一抖肩,兩肩的力左右一橫,喀嚓一聲響,三塊頸椎這就到手了。

  頸椎一斷,這貨的腦袋立馬向下一耷拉。

  與此同時,小哥也沖到了近處、他直接飛身,砰,一記大膝蓋撞到了對方的臉上。

  耷拉下的腦袋猛地向後一仰,我又伸手運五指摳住他的面門,兩胯同時一較力,再向後一扯。

  一股子血噴出來。

  這人的腦袋就這麼跟身體分家了。

  小哥喘了兩口氣說:「太狠了,這場面,太,太血腥了。」

  我丟下手裡的東西,打量了一番這人。

  沒有了腦袋,他的身體還在原地一個勁地抽啊抽的動彈呢。

  於是我又蹲在他身旁,在他身上來回地摸了摸後,我的手指在他心臟位置摸到了一個突起的東西。當下我伸了手用力的一拔。

  一根食指長,直徑將近有三毫米的大針就讓我給拔出來了。

  針身漆黑一片,針尾的位置呈現的是喇叭口的形態。

  我把這針交給了小哥。

  顧小哥拿在手裡一陣打量,複又對著陽光照了照說:「針身有圖案。」

  我好奇,湊近了一看。

  只見針身上果然有鬼畫符般,畫了很多的幾何圖形。

  小哥這時又把針湊近在眼前看,末了他拿起一塊石頭,用這針來回的磨了幾下說:「材質應該是隕鐵,另外,這針上的圖案,我看著跟埃及的一些圖騰很像。不過,這個我也吃不太准。因為,關於埃及的東西,我瞭解的不多。」

  我掂了掂針,搖頭一笑說:「安德烈,果然有幾分手段。」

  小哥也笑了下:「是啊,不怕邪教空白話,就怕邪教有文化。一旦掌握了很多稱之為經驗和真理的東西,大眾就很容易相信並聽從了。」

  我想了想,扭頭看小哥:「那科學呢?」

  小哥怔了一下,跟著又反復搖了搖頭。

  這是我和小哥初次領教這個安德烈的手段,而這僅僅是一個槍手,接下來呢?那片林子的深處還隱藏了什麼,另外,這個槍手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怎麼不見林子裡有人出來呢?

  我大概想了想後,小哥卻拿起槍,對著前方的樹林瞄了兩下後,他笑著說:「仁子,咱們來個放槍問路如何?」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8
第六百三十二章 差點要一念化魔

  我覺得小哥出的是個好主意,對付這夥人根本不用跟他們遵守什麼江湖上的規矩,他們全是一群沒下限的敗類,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是以除了一個殺字,我再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手段了。

  我朝小哥點下頭,小哥拿把起槍,對準密林,砰!

  他放了一槍。

  林子裡什麼反應都沒有。

  這時,小哥彎腰去那個沒了腦袋的傢伙身上找子彈。我則盯著林子陷入到了沉思中。不對勁呀,真的是不對勁。

  蒙古這地方多的是草原,怎麼平地裡突然就生出這麼濃密的一片森林呢?另外這林子看樣頗有些年月了,長的鬱鬱蔥蔥格外的茂密,放眼看去,那裡面最粗的樹,都將近三四人合抱了。

  這麼大一片林子,一槍打進去,怎麼也得驚起幾隻飛鳥才對,可小哥放了一槍,連只撲愣蛾子我都沒有見到,你說這林子有多邪性。

  小哥這時找到了子彈,然後他熟練地上膛,對準密林,砰,又放了一槍。

  如是這般,一連打了十幾槍,林子裡一隻鳥兒也沒出現。

  我感覺不對,於是撒開感知,可感知放出去,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浩浩遝遝的全無任何的回音。

  查探到這些情況,我對小哥說:「咱倆這恐怕是遇見道家的陣陣嘍。」

  小哥也懂這個,他附和說:「是啊道家法陣是道家體系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對了仁子,你知道嗎?抗戰時候,有幾次對敵作戰,灣灣那邊的人還真請了高人布了法陣呢。」

  我一怔:「真的假的,不會是抗戰神劇吧。」

  小哥:「不是,我舅姥爺親口跟我說的,絕對不是什麼抗戰神劇。另外那幾個法陣,只是干擾了一下敵人的方向感,真正殺敵還得是槍炮。後來,東洋人知道真相後。他們也派了人過來。領導過軍隊,用他們那邊的法子來對付我們。當時川渝一帶為對付那些東洋人,還組織過幾場很大的法事呢。」

  講到這兒小哥說:「這些還僅僅是公開掌握到的,因為那幾場法事規模非常的大,想藏起來,根本不可能了。此外東洋那邊也有針對性的,做了一系列的法事。總之,這些全都屬是機密裡的東西了。因它畢竟太玄了,公示出來,對老百姓沒什麼好處。」

  我聽著顧小哥這麼說,再去看那森林,我心裡忽然生出來一絲忐忑,一股說不出來,但總之給人很不好的感覺。

  於是我對小哥說:「不行這樣吧,剛才我從那人腦子裡套出來放鷹人的大概方位了,那地方,就在這林子後面,我看這片林子也就五裡來寬,乾脆咱們繞過去得了。」

  顧小哥搖頭:「曲線迂回,非大英雄所為。走吧!」

  一句走吧,顧小哥撒丫子,唰的一下,就奔前沖去了。

  我不知道自已為啥生出來那種很不好的感覺,這是極少發生的事,可這一次,它居然在心裡生出來了。但眼下,顧小哥說走,那好,就走吧!

  我緊隨他的身後,唰唰幾步就沖到了森林的邊際。

  再往裡走,需要橫跨幾道水泡子,我和顧小哥毫不理會,幾個縱跳,躍過去就來到距離森林邊際的一棵大樹旁了。

  此時我心裡那種不安全,不穩定的念頭愈發地強烈起來,我有意阻止小哥,沒想到他一馬當先,已經沖進去了。我只好跟在他身後一併沖到了林子裡。

  進去後,開始並沒感覺到什麼特別,四周只見地面叢生了很多的灌木和荒草,此外腳下還堆積了厚厚的一層腐植層。人踩在上面,乾枯的葉子和樹枝立馬發出輕微的喀喀音。

  我和小哥放慢了速度,一步步向前走了一百多米,但是四周仍舊一點動靜沒有。整個森林,靜的異常的可怕。

  「不太對勁,小心為上啊。」我提醒了小哥一句後,顧小哥突然用腳在地面踢了幾下,這幾下踢過後,地面馬上露出了一個人類的骷髏頭。

  這顆腦瓜子絕對是個古董,由於埋在森林的時間太久,它表現已經發黑了,並且骨質也變的極其的脆弱,小哥用腳把它踢出來的同時候,竟將它的眉骨給弄碎了。

  當下小哥看到是死人腦袋,他當即說了一聲罪過,然後彎腰用手試著把這個骷髏捧起來。就在這一瞬間,唰的一下,我炸毛了。

  已經很少有能讓我炸毛的力量了,可是我現在炸了,這只能說明兩件事,一是有十分強大的高手隱藏此地,而現在他馬上就要現身。第二種可能就是,這地方藏了一股極其可怕的陰性力量。

  這股子力量,非常的強悍,所謂的什麼陰靈在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它又不是陽靈,它本身具備的是怨氣為主的深深陰性力量。

  這感覺讓人非掌的不舒報,就好像突然走進了一間死了無數人的凶宅一般,陰冷,可怖。

  我打了個激靈說:「不好,這裡面有門道。」

  話音一落的時候,唰的一下,我發現那股力量好像有人故意操縱一般,瞬間就如一道大浪,直朝我和顧小哥的身上卷來了。

  這已經不是精神上的攻擊了,不是那種虛幻的幻象。

  而是過多的陰性力量聚集在一起後,它同身上的陽性力量相遇後,且這陰性力量又是怨氣的集合體,兩力相撞,最終就會產生一股非常可怕的物理力量。

  譬如,我數年前去墨脫時,齊前輩幫我做的那個手杖,那種能把我扔出去的力量,就是這兩種力量相撞的結果。

  只是那個跟眼前我遇到的根本沒法比,那個還僅停在干擾神經層面。而這個,卻已經變成赤果果的身體傷害了。

  眼下這短短瞬息間發生的事我雖然不太意承認,可我必需得承認,那就是我輕敵了。

  我沒想到對方竟用了這種高明的手段。同樣,我也沒想到,在內蒙大草原的深處竟會隱藏著這麼大的一個萬人坑。

  這是一處遠古的殺場。

  伴隨那力量散開,我通過接收到的信息,我讀著那些怨氣,我可以清楚見到一隊隊穿了古代衣服的士兵把一個又一個跪在地上的人的腦袋砍下來。

  他們全是蒙古的士兵,而那個年代則屬南宋末年。

  這裡原本就是草原,這裡原本沒有森林,蒙古的將士在這裡屠殺了近萬人之後,他們將屍體推進了一個大坑由其自行腐爛。

  我接著往下看,然後我看到了一個道士,那道人領了許多的人,在這裡佈陣,安排法事,跟著又開始種樹。

  道人這是想用一種合乎自然的手段,讓這些冤魂在法陣的作用下,一點點的自行消散。

  這也是一種超度,雖然時間極其的漫長。

  可沒過多久,我看到,有一個五官特徵明顯不是中國人的僧人居然領人過來把道人佈置的法陣給破壞了。

  此時,有人出來阻止那個僧人,於是在這裡又發生了一次戰鬥。

  很是慘烈,死了很多的人。

  直至最近幾十年,我看到又有人拿了一張地圖找到了這裡,那人的模樣兒同之前的僧人有些相似。然後他徹底更改了道人布下的法陣,他將這裡變成了一處溫養怨氣陰靈的絕佳地點。

  這就是全部,它們都隱藏在那裡怨氣裡,我讀取著這些東西,感覺身體裡面的力量被什麼東西一點點的向內壓。

  雷炁!

  我為什麼不用雷炁呢?

  很快這個念頭一起就讓我給否了,因為這個地方的陰靈太多,太強了,它們借助地理環境,還有相應的陣勢,他們被溫養了數百年。

  如果我貿然用雷炁的話,我雖然可以把這些東西給清掉,但那樣我自已也完蛋了。

  就這樣要掛在這裡嗎?

  現在我不能動,因為只要稍有一點的陽性力量出現在空氣中,它們與陰性的怨氣相撞,我瞬間就會被強大的反噬力把臟腑給震壞。

  所以,這些人引我們入陣的目地是為了壓制我們。

  制住了之後,他們才會派人過來直接動手。

  心念至此,我視線所及的地方,那叢叢的灌木中,依稀出現了兩道人影。

  來了,他們來了。

  這兩人身上一定有專門制好的道符,佩戴了符後,他們就可以免受陣中力量的干擾了。

  就這樣任人宰割嗎?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甘心,可我現在又實在想不出太好的辦法。

  眼看那人影離我們越來越近了,突然就在對方距離我僅有五十米遠的時候,我感到身邊的陰性怨氣竟開始流動了起來。

  轉眼功夫,這股子力量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我感覺不對,立馬挪了一下眼珠子,然後我看到小哥咬了牙,一臉冷意地在手中掐了一個古怪的訣立在原地。

  顧惜情,顧小哥他!

  他要把怨氣全都引到身上去。

  我唰的一下,先是驚了一層的冷汗,旋即我明白了。

  小哥修的刺客之術,本身的力量就歸屬陽中之陰。而我練的卻是陽中之陽的功夫。

  我初遇小哥時,他就是一臉的蒼白陰柔之相。

  是以,他體內的功夫基礎,就是建立在正陰基礎上練出來的,所以到了林子裡,他遇到同性的陰性能量後,他以自身的一點陽氣做橋,就把這陣中積了數百年的陰氣統統納到了自已的身體裡。

  我不知道小哥在我出去海外的這幾年都遇到過哪些高人,我只聽他說過,董老前輩是他遇見的最後一位高人。而在董前輩之前,他還遇見了至少四個人。

  我想這道門手訣的功夫,應該是小哥從那四人中的某個人身上學來的。

  他合了這裡的全部陰性怨氣,最終,他能化出什麼來,是魔,還是道?

  我不得而知!

  我看著小哥,我幫不上這個忙,我一咬牙,感覺到空氣裡的陰氣越來越少了,我啊!大吼一聲後,我直接就奔前邊躥過去了。

  我拿出了十成的力量。全力奔行之下,唰,我就遁到了掩過來的那兩個人面前,到了近處,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兩人正是昨天晚上在週三娃的蒙古包裡遇見的一黑一白兩個洋人。

  兩洋人手裡都拿了一把不是很長的環首刀,他們眼見我沖到近處後,兩人先是吼了一嗓子,接下來,黑人抬手一刀就奔我刺來,我啊!往前一沖,伸了手臂一夾他握刀胳膊,同時另一隻手運上了十成的力直奔他胸口轟去。黑人橫肘來擋,砰嗡!勁力炸開,先是直接給他手臂沖斷,後又一路直撞,砰的一下,准准地撞到了他的心臟上。

  放倒了這人,另一個白人一刀就朝我脖子削過來。

  我手臂夾著黑人的手臂原地旋了半圈,正好白人這一刀削到了黑人的脖子上,唰,血光四射間黑人的頭掉了,我借勢奪了黑人的刀,從黑人手臂的肋下刺過去,噗,只一下!閃電般的一下,一刀就中了白人的胸口。我又一擰身,錯刀,橫斬。血光四射之餘,我發力又朝前一沖,呼!一百多米的距離我不知道是怎麼沖過去的,我感覺身體兩側所有的東西都在向後飛著。轉眼,我沖出了將近一百三十米後,在森林中的一小塊空地上,我見到了一個目瞪口呆的女人。

  我記得她,她的名字叫方黛,她是李顯的助理。但現在,她化身了一個女道士,她站在地上,手裡握著一把黑呼呼的鐵劍,面前擺了一個長滿了苔蘚的祭壇上,壇上供了很多的東西,然後她正立在那裡掐訣,走步,施法,作術。

  眼見我沖到了近處,方黛先是一聲厲吼:「來者何人,本仙姑在此作法,還不速速退去。」

  去你大爺的,我沖到近處,砰!

  一腳就給那祭壇給踢碎了。

  啊!

  方黛好似受了重擊一般,伸手一捂胸口,臉色慘白之際,她退了兩步抬手又拿劍來刺我,我反手,用手中的直刀刀背重重一磕,鏘的一記脆響後,她手中鐵劍飛去了一邊,我又朝前一沖,砰!一拳中了她的丹田後,我反手用擒拿反關節的功夫,喀喀,兩下將她的雙肩碎去,最後又伸手叭,一掌拍在了她的腰眼處。

  方黛全身一軟,作勢就要朝前倒下去。

  我借機會,伸手一把拎住了她的頭髮,然後我發狠說:「你究竟是什麼人,還有,李顯呢?他們在哪裡?」

  方黛咬牙:「我不說,有本事,你殺了我,我不說!」

  我說:「好!你不說,我讓你說!」

  我沒用什麼搜魂手段去搜方黛的腦袋,我用的是久久不用的銼骨。

  我沒有捂方黛的嘴。

  然後,在一記又一記的慘叫音中,我聽出了大概。

  李顯去找巴虎了,他們針對巴虎特意琢磨了一個法子,就是把弄到的野兔肉用藥水浸泡,然後引巴虎養的鷹落到地面後,他們再通過道門的法子,在鷹身上的魂靈中提出巴虎的具體方位。

  這夥人真的是陰險毒辣至極。

  我咬了咬牙,這時正要伸手去把這女人殺了。

  突然,我身後傳來哈哈哈哈一陣狂笑音。那聲音不是別人發出來的,那聲音的主人是顧惜情。

  顧小哥,我一急,提上這個女人,轉頭就要去找顧小哥。不想這個時候,打從我身後方向唰就沖來了一道冷風。

  在這道風中,我看到了顧小哥。他面色蒼白冰冷,他用一種極快的步子,好像踩著草葉般,唰的一下就掠過了我的身體,然後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冰冷,陌生,全無半分情感。

  匆匆一瞥後,唰!

  他的身體就在密林深處消失了。

  「顧惜情!顧惜情!」

  我一連吼了兩聲兒,可是沒人回應我。

  啊……

  我朝天一陣的嘶吼,然後我低了頭對方黛說:「全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女人,你作法,你害我的兄弟,你給他坑成了這個樣子。全是你,全都是你。」

  方黛讓我施重手折磨了一番後,她已經害怕至極點。聽我這麼一說,方黛縮在地上,忍了周身的疼痛,她一步步後退著說:「不是我一個人,不是我,不是我一個人。這陣,古時就有了。你,你法力高強,你應該能看出來。它,它布在這裡很久,很久,很久了。我,哦,不是我,是李顯,是李顯聽了兩個尼泊爾來的妖人的話,他,他才找到了這裡,然後把這個陣開啟的。我,我只是沒辦法,我,我作法而已,我……」

  我咬牙說:「我不管!你個死女人,你作法,害我兄弟成了這副樣子,我,我要碎了你,啊!」

  我一聲嘶吼中,伸手就要去撕下這女人的手臂。

  就在這一瞬間,空氣上宛如打響了一個雷霆,有人喝了一聲「關仁,住手,小心收了心中魔念。」

  我一聽這記聲音,心神先是一陣的動搖,末了,唰!全身就爆了一層的冷汗。

  我搖搖晃晃,轉身去看來人。

  視線中,只見一個瘦瘦的老太太唰的一下,就遁到了我的面前。

  「你,你又是誰?你為什麼阻止我殺這個女人?」我指著方黛,一臉的怒氣。

  老太太神情淡然,她立在那裡,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後,她淡淡地說:「我是個出家人,一直在崆峒的一個道觀做道士,我的道號叫華陽,有一些老輩的人,都稱我一聲華陽散人。另外在三年前,我收了一個俗家的女弟子,那女弟子的名字叫葉凝。」

  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說完後,我神情不由一陣恍惚,然後我說:「華陽散人,華陽散人,葉凝,可是,可是我的兄弟,他為了我,變成了那副樣子,我的兄弟,我……」

  我念著小哥,兩行淚不由就奪眶而出,末了我又咬了下牙說:「殺,我要殺了這女人,殺!」

  「福生無量天尊,關仁小道友,殺能平事嗎?天下惡人,天下惡事,都要用殺來化解嗎?那樣的話,不如將這天下人都殺了。」

  我一怒:「殺,乾脆將這天下人都殺了罷。」

  「你連葉凝也殺嗎?」

  華陽散人冷冷問過一句後,我唰!身上先是又出了一層的冷汗。然後我心頭突然間莫名地就升起了一縷溫暖至柔的力量。

  「葉凝,葉凝。」

  我喃喃自語著。

  華陽散人又說:「就算你不殺葉凝,你難道要殺父母,殺恩師嗎?」

  我一聽這話,不知怎麼,一下子就哭了。

  華陽散人:「福生無量天尊,你的朋友,獨自一人收了這陣中積蓄了數百年的大大的陰靈怨氣,這又怎麼不是一種造化呢?又何況,那小道友一派仁心。你又怎麼能斷定,這不是他的機緣呢?」

  我聽了這話,原地打了兩晃說:「可是他,他那個樣子?」

  華陽散人:「萬物,萬靈,天下眾生,皆有所遇的因緣,這因緣是惡,是善,全都在乎於心。小道友,你累了,坐下罷,且歇上一歇。」

  不知怎麼,華陽散人這幾句話竟似有莫大的力量一般,輕輕鬆松,一下子就將我滿腔的怒火和怨氣盡數散了出去。

  我呆呆的,感覺無力,就這麼撲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華陽散人走過來,伸手輕輕撫了我的頭,輕輕的撫過幾下後,她從身上摸出一粒黃豆大小,鮮紅如血的藥丸放到了我的嘴邊。我也不知怎麼,輕輕張開嘴,就將這藥丸吞到了肚子裡。

  不久我感覺困意來襲,想要倒在這草地上睡上一覺,可華陽散人卻扳著我的身子,硬生生給我弄成了打坐的姿勢,就這麼坐到了地面上。

  許久後。

  我醒來時,已是滿天的星穹。

  面前,一米遠的位置,赫然立著華陽散人,她負了手,仰頭觀星。

  耳聞到我蘇醒,華陽散人淡淡說:「關仁,你終於領會修行一途的魔障了吧。方才,你好險。差一點,就差一點,你便要一念化魔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8
第六百三十三章 李顯的送人命,送老鷹之舉

  我坐在地上聽著華陽散人的話,反復回味方才做過的一切,心裡不由一陣的激靈。發生的一幕很清楚,當時的我確實已經陷到無邊的殺戮當中了,並且那還不是因殺而殺,而是因怒而殺。心生魔念的關鍵一點就是情緒,把控不住情緒而行事的話,極容易一念化魔。

  華陽散人打量著漫天的星斗對我說:「蒙古的事拖很久了,之前也有幾個道人過來看過。只是這古陣讓七十年前的那個番僧改的七零八落,破的不能樣子,若是在原有基礎上再佈局,已然是不可能了。所以,陣要破,要滅,就得找兩個應局的人才行。」

  「天意使然,你和你的朋友,無意就成了這一對應局的人。所以今天這女人身後的勢力就摧動了大陣。然後你二人又合力將這陣破去,這份大功德,你覺得老天會忘嗎?」

  我聽罷忙問:「那我的朋友,他,他會沒事嗎?」

  華陽散人:「福中依禍,禍中存福,這本是道門最基本的東西罷了,關仁,你情字一關勘的還不是很透。太上忘情,太上忘情,卻非是讓你真正放下一個情。而是要有那種太上之情。」

  我喃喃說:「太上之情,什麼是太上之情?」

  華陽散人:「明理辨非,一視同仁,行事果決,不被七情欲念所左右,這便是太上忘情。你要好好體悟這一點,如此最終才有與那些惡人相戰,平了這一場風波的本事。」

  華陽散人說:「我們這些修道的,平日裡大多是坐在觀裡頭,打坐,行龍虎合濟,心存周天之念,合化天下諸事。你這個以武入道的孩子,多年前就進入我腦中了。」

  「當時我看到你,很是驚訝了一番。以武入道,這條路古人都沒幾個人能走成,你最後能走成嗎?後來,你和葉凝那孩子雙雙死了一次。就是那次,你倆這心真的把我給打動了。」

  「現代年青人,有幾個還能堅持這麼做的了。所以,我就收了葉凝做了唯一一個真傳的弟子。正好,今兒你也有一劫,我就過去幫你化開了。」

  「沒辦法,道脈凋零,現在還能持了本心去堅持這個的人不多了。這若是換了道途興旺的唐宋時期,興許也就沒人管你了。畢竟,那會兒習這個的人還是很多的。」

  華陽散人一笑說:「不用你領太大的情,好好的做下去,對得住那顆本心,也就不枉這些前輩的一番栽培了。」

  我朝華陽散人一抱拳說:「多謝前輩一番苦心。」

  華陽散人說:「你休息一會兒,我方才給你懷裡放了一小瓶自家做的藥丸,沒什麼太大的用,就是調一調你的身體,把你讓怒火沖到的經脈滋養一下。另外,往後無論遇到什麼情形,切記不可動怒,要以一顆明心去對待。當然,該殺則殺,該救則救,這絲毫不能含糊。另外,帶你來這裡的醫生是個愚人,他人雖愚可也與道門,上古巫,薩滿一脈有些淵緣,所以此人不能死。一會兒我要過去把他腿上的傷醫治一番。」

  我說:「道長大善。」

  華陽散人:「世間本無善惡,善惡皆為人心。我救了那人,還得去阿爾泰山走上一回,拜會幾個多年不見的老友,交流一些事情。往後的路,你且小心來走。至於你那朋友,他自有他要接的因緣,你且不必放在心上,專心做好自家的事便可。」

  講到最後華陽散人看了眼地上的蜷縮成一團的方黛說:「這個女人還不能殺,至少現在不能殺,因為她的生死與否,直接關係了你接下來要做的事。」

  我對華陽散人說:「道長放心,我經歷一劫,心中已經有了許多的感悟,我想我也懂了很多的東西。」

  華陽散人:「嗯,記住了,情緒不會給我們什麼好處。無論是快樂,悲傷,乃至憤怒。雖然這些內容與人性密切相關,但同樣,它們也是人類原罪的締造者。我這番話是對你說的。因為你接受的教育同我們不一樣。所以,你要牢記。」

  我看著華陽散人,用力點了點頭。

  華陽散人:「時辰不早,我該走了。往後,多多回念今天這一劫。」

  我抱拳:「一定,一定。」

  華陽散人最後看了我一眼,末了她轉身,一步步很是自然地朝我來時的方向走過去了。

  我坐在原地,又把華陽散人的話反復品味了一番。

  情緒,情緒!

  它歸於地魂,而雖說我的地魂五行全都證出來了。可證出之後,還要守,守著住才行。

  不久前,我所經歷的就是沒有守住地魂的後果。

  很可怕,真的是很可怕。天魂也好,地魂也罷,這些全都要守才行,包括生魂也是一樣。證出來,守不住,那就是魔,化了魔,天是要滅的。

  我這牢記了這些東西,反復品味之後,我伸手在懷裡摸了一下,找出了一個瓷制的小藥瓶。我倒出裡面一顆黃豆大小的黑色藥丸,放了一粒在嘴裡後,我又想起了顧小哥。

  他會怎麼樣?

  他會擁有什麼樣的經歷呢?

  思來忖去,開始的時候,頭緒很多,但到後面漸漸也就心安了。

  天下眾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緣法兒。

  小哥自然也有屬他的命運,雖說是吸了無數的陰靈怨氣,可這說不定也是一個好處。

  擔心是沒用的,我相信小哥,經歷這一劫,他一定也會收穫很多,很多。

  送走了華陽散人我又服過藥之後,只感覺通體有著說不出的清涼。一絲冥冥中說不出的妙意,就在心中生起,然後散過全身之後,我一下子又定住了。

  心猿盡斂,意馬頓收。

  整個人一下又恢復了之前的冷靜,然後我安然起身,簡單活動了一下後,我走到了方黛面前。

  這個女人很可憐,她讓我打的非常慘。我看著,她此時倚在一塊倒下的枯木上緊緊閉著眼,她呼吸很低,但生命體征仍舊存在。

  我走到了她面前。

  方黛睜開眼,她掃了我一眼冷笑說:「你最好是放了我,不然的話,你會有大麻煩。」

  我不動聲色,直接過去,拿起了她安放在身邊的一個背包,我從裡面找出了水和一些簡單的食物。我擰開蓋子,給方黛喝了一些水。

  方黛很驚訝。

  我說:「我們走吧。」

  方黛的腰斷了,根本沒辦法走路,所以我折了幾根樹枝,又把樹皮搓到一起做了繩然後綁了樹枝做成架子,我讓方黛坐上去後,我又扯過了幾根藤條系在了架子上,就這麼我牽著她,她坐在這個架子上,我們一步步地往外走了。

  心中的魔障盡除之後,我知道華陽散人不讓我殺方黛的原因了。

  這女人對李顯來說,非常的重要,我不殺她,可以拿她來做一個鉗制李顯的籌碼。殺了她,除了能讓我泄心中之怒,對整個大局來說一點好處沒有。畢竟,這女人已經讓我給廢了。丹田碎去,腰骨碎了。這幾乎跟普通人沒啥區別了。

  所以,方黛不能殺,要養。

  「你餓嗎?」走了幾裡路後,我轉過身,冷冷對方黛說。

  後者咬了牙,閉緊嘴一句話不講。

  我笑了下說:「你跟誰修的道,我感覺你身上功夫好像挺不錯的。」

  方黛:「我沒必要告訴你,另外,你需要知道的是,你傷了我,我的師父,還有李顯,他們絕不會饒了你。」

  我說:「你是李顯的道侶吧,但你們修的好像不是正宗道侶應該修的東西,你們應該是學了尼泊爾,印度古教裡的一些所謂的歡喜法門吧。」

  方黛嘴角抽動一下。

  看來,我又猜對了。

  於是我又問她:「倘若我猜的沒錯,李明陽就是你的師父,所謂的明陽先生,他既是李顯父親,同樣也是你的師父,對不對?」

  方黛輕輕哆嗦了一下。

  我說:「明陽先生這次有沒有來?」

  方黛冷哼:「先生那麼高的成就,他會輕易現身嗎?」

  我點了下頭:「也對,不過,這次好像來了兩個尼X爾人吧。」

  「他們是七十年前,到過這裡的那個尼X爾法師的後代弟子對吧。他們過來,想要完成師父當年沒有完成的事業。當然了,他們不會顧忌我們很多人的感受,他們只想著,通過他們修習的一系列手段,來實現所謂的解脫和超越,對嗎?」

  方黛:「你很無知,你根本不知道這個宇宙是什麼。」

  我冷笑了:「你懂的就一定多嗎?關於這個宇宙,你出去過太陽系,還是到達過銀河系的某個行星?你是肉身出去的,還是精神意識出去的,如果是精神,你怎麼能保證你所看到的不是幻象。如果是肉身,哇哦!」

  我驚了一下說:「你是要給我講飛碟就是你們的交通工具嗎?」

  方黛傻眼了,確實是傻眼了。

  我繼續:「宇宙確實非常的奧妙,它內部蘊含的一切也遠遠超出了人類的想像。但在真正進入宇宙內部,近距離用一種冷靜的第三者視角觀測總結它之前,所有一切的定論全都是臆測和猜想。」

  我走到了方黛身後,托起她身下的木頭架子說:「先把地球,太陽系弄明白是怎麼一會事兒,把離家最近的星星的過去,現在,未來研究的明明白白再跟我提宇宙吧。」

  方黛啞口無言。

  我拉著她,又走了一裡多的森林。然後我抬起頭的時候,又一次看到的茫茫的大草原。

  恰在此時,方黛身邊放的那個大包裡的海事衛星電話響了。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微笑對她說:「接吧,把你的情況,如實的告訴李顯。」

  方黛瞪了我一眼,她反手伸到包裡,取出電話,接通後,她說:「任務失敗,我身上受了很重的傷,他抓到我了。」

  電話裡的聲音說:「你把電話給那個人。」

  方黛:「好。」

  「喂,要跟你通話。」方黛舉起了電話對我說。

  我走過去,拿起放到耳邊。電話裡頭傳出一個冷冷的聲音。

  「放鷹人巴虎藏起來了,他的鷹在我們手上,你要想得到巴虎的那只鷹,找到巴虎本人,你必需把方黛交出來。」

  我說:「好,那你們來吧。」

  「你在哪裡?」

  我說:「森林的邊際,森林後面的那個邊際。」

  「好,我們很快就到。」

  放下電話,我給方黛擺到了草地上,我看著她說:「李顯一會兒就要來救你了,他願意用一隻鷹來換你。這樣的情感,真的是偉大。」

  方黛:「當然。」

  我笑了下,又凝視了一番方黛的眸子,隱隱中的直覺告訴我,李顯這麼急著救下她,不是因為他們之間存在什麼驚天動地的愛情,只是因為,李顯的修行缺不了她。

  如果李顯看到方黛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他會怎麼想?

  我坐在一塊石頭上,瞥了方黛一眼,又收回目光搖了搖頭。

  方黛跟我想的很不一樣,她盡力地挺著身體,目光帶了一絲企盼,努力地向前看著。

  她在等著李顯。

  半個小時後,李顯出現了。

  他帶了兩個人,這兩人的功夫都很強,並且一人手中還拿了一把全自動的步槍。而另外一人手裡則拎著一個大大的籠子。他們是開車來的,這次他們開的不是紅杉,而是加裝了底盤的牧馬人。

  李顯很警惕,下車後他一直跟在兩個人的身後,同樣那個持槍的高手也非常敏感,直接把讓槍口對著我,我能感覺身上有幾個點在不停地跳動。我試著站起來,稍微的挪動了一下,然後那個點也跟隨我的動作一起移動。

  很厲害的槍手。

  我在心裡贊過一句後,兩人來到了距離我二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而李顯則在距離我三十米遠的地方站住了腳。

  「關仁,應該是你吧,我剛剛聽說了你的名字。好吧,廢話不多說了,我們把籠子放下,你讓方黛走過來。」

  李顯說完,兩人中拎籠子的那個人放下了手中的大鐵籠。

  我看了一眼,籠子裡果然有一隻鷹。

  我笑了下說:「你怎麼能保證這只鷹就是巴虎的?」

  李顯笑了下說:「你可以跟它交流,你看它能不能告訴你,它主人的名字叫巴虎。」

  我站在方黛身後,先把一隻手放在了方黛的後脖子處,然後我撒開感知,我用眼睛去跟那只蒼鷹的眼神相對。

  這一秒,我從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渾身披了獸皮,騎在馬背上奔行的中年人。我收回了目光,揚聲說:「可以,我同意交換。」說完,我鬆開了自已的手。

  李顯說:「方黛,你過來吧。」

  方黛怔了一下後她拖了哭腔說:「李顯我動不了,我的腰斷了。三根腰椎全斷了。」

  李顯聽了話,他一咬牙。

  方黛又說:「還有李顯,我的功夫沒了,我丹田,我丹田讓他給打壞了。」

  李顯咬了一下牙。

  「動手!」

  他突然說了這兩個字。這一瞬間我正要閃身躲的時候,不料那個在身上一直在跳的點突然移了位置。與此同時,砰!

  槍響了。

  一顆子彈筆直射穿了方黛的眉心,她的眉心處先是現了一個小洞,轉爾子彈進入她的腦子,一路翻滾的同時,沖碎了她的後腦,帶著一大堆破碎的腦組織和頭骨落到了地面上。

  方黛撲通,一頭就倒在了地上,真狠呐,只要不存在利用價值,馬上動手解決。

  李顯的手段簡直比之陳正之流還要狠上一倍有餘。

  什麼爸,什麼孩兒,我估計那個李明陽也是一個狠路子出身的大家。

  我沒有給李顯任何的機會,槍響瞬間,當那個槍手想要把槍口挪回到我身上時,我動了,動的刹那,腳下的一塊枯木呼的一下迎空沖起,砰!槍手一槍打中了枯木。我趁機會用蹲著跑的動作遁到了槍手的下盤,然後一揚手,正好住握住了他的槍管子,轉瞬我又一旋身,槍口位置改變的瞬間,槍手開槍,然後砰!一槍正中拎籠子那人的胸口。

  槍手這時鬆開了一隻手,我估計他是想要掏刀,我沒有改變動作,而是直接往下一蹲,同時後背發勁,貼山靠的勁力,砰嗡的一下就轟在了他胸口,這人大氣沒出一聲就讓破碎的胸骨紮破了心臟。等到我放倒了這個槍手,再轉身去看李顯的時候,牧馬人的發動機已經叫了,然後車子瘋了似的轟的一聲甩了下後屁股,撒輪子就奔草原深處跑去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8
第六百三十四章 身份古怪的「馬道長」

  李顯的逃跑的功夫不知是不是得了他父親的親傳,但這身法,手段確實很是難得,一個快,一個疾,一個果斷,我凝視李顯的車屁股,我為之深深的佩服。

  當下我又轉了身看了看地面的三個死人,外加那個裝了鷹的大鐵籠子,我本能感覺李顯應該不會那麼笨,他白白的送了兩條人命,一隻鷹過來。只是,他這麼幹有什麼目地呢?

  我蹲下身,走到籠子面前,低了頭仔細地去看那只鷹。

  小傢伙的目光很是犀利,見我盯著它,它也歪了個頭,一臉好奇地盯著我看。我又仔細再三地打量,再打量,最終我的視線落到了鷹肚子上。那是鷹腿與肚子聯接的那個部位,這個部位的羽毛,看上去好像有一點不太對勁,說不上來的不對勁感覺。

  鷹嘴非常的鋒利,沒有跟它好好溝通過的人是不敢把手伸到鷹的面前的。但我在黃石公園住過很長一段日子,所以對我動物,自有我的一套手段。

  很快,我拿眼神跟這只鷹接上了。我在徵求觸碰它的許可,這只鷹猶豫了一番後,在我強大氣勢的作用下,它勉強同意了。就這樣,我把手伸到了籠子裡,讓手指觸碰那片古怪的羽毛,很快我聽出那羽毛下面藏著什麼了。

  這幫沒人性的傢伙,他們把小鷹同學的皮膚切開,然後將一個袖珍的定位裝置埋到了小鷹的皮膚下方了。做完這個手術後,他們又把小鷹同學的皮膚給縫上。跟著又揪了點別的地方的羽毛,用膠水粘在了傷口上面。

  可憐的小鷹,就這麼被慘無人道地給改裝了一下。

  李顯在鷹身上安了這麼一個追蹤裝置他的目地是什麼呢?

  我冷靜分析之後,本能感覺那個巴虎並非等閒之輩,他肯定也是一個奇人。李顯不想過早損害到自身的實力,所以他打算用這個法子讓我做一個領頭的炮灰。

  同樣,我確信,李顯手中肯定還握有一個大殺器。

  搞不好那兩個尼X爾人就是李顯手中的大殺器。

  尼X爾人,不知怎麼我一下就想到了木罕。木罕臨死前曾賭過大咒,意思是誰殺了他,他的師門就會視誰為死敵。

  木罕的師門位於尼X爾境內。

  這次來的又是尼X爾的妖人,並且熱泉海子那個地方當年也曾讓尼X爾的妖人霸佔過。

  如此這麼一分析,我隱隱感覺,往後可能要跟一夥隱於尼X爾的老少高人們來一場不見不散的約會了。

  至於眼下,他李顯給小鷹安的跟蹤器,我想了想冥冥中的一絲直覺告訴我不要取下這個東西。

  我需要把他們給誘進去,誘進那個巴虎安置的陷阱裡,一步步的誘進去。此外我相信巴虎他絕對不是一個人。尹鋒,溫老闆,包括帶走老大和太陽的人。

  念及至此,我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拎起鐵籠子這就奔預先打聽到的,巴虎放鷹的地方全速奔去。

  我奔著那個方向一直跑,中途我儘量把把手臂端的平穩,然後避免小鷹同學受到顛簸,就這麼一路疾行了二十幾公里。我眼前出現了一片的丘陵。

  草原在這裡幾近消失了,丘陵的盡頭處就是一望無垠的巴丹吉林沙漠,越過巴丹吉林沙漠繼續向西行進便是一萬多平方公里,罕有人跡出現的無人區。

  我抬頭眺望這片丘陵,然後我彎下腰,伸手就把拴住鐵籠子的一道鋼絲給扯斷了。

  我打開了籠子門。小鷹很是害怕地探頭一臉問號地看著我。我朝它點了點頭,同時我說:「出來,出來你會擁有一片藍天。」

  小鷹咬了咬牙,一臉的狠意,它鼓起勇氣後,嗖的一下從籠子裡躥出來,跟著撲打了兩下翅膀,嗖,直奔高空飛去。

  我盯著小鷹,撒開兩腿,跟在它的身下盡全力,高速奔行。

  我撒開丫子,跑了能有十分鐘後,我在鎖定了頭頂小鷹那一縷感知的前提下,我明顯感到身後有六道強勁的氣息,正在我死後死死地追著。

  我沒理會這夥跟屁蟲,我盯緊了小鷹只見它飛了能有五六百米後,突然朝著一個小山坡唰的一滑,然後它就消失不見了。

  這時我身後的追兵也停了下來。

  什麼意思?

  我緊追幾步,待來到坡上的時候,眼前突然就晃出了一塊大石頭。

  石頭上,有人用鋼釺,以蒼勁渾厚且讓我熟悉的筆跡寫了一行大字「闖入者死!」

  我看著這幾個大字,我想我有些明白李顯他是啥意思了。

  他讓我跟守在這山上的產生誤會,轉爾趁我們雙方僵持的時候,他好趁機殺進來,一舉拿下巴虎。

  誤會產生的前提是,我們雙方互不認識。

  但當我看到那塊石頭上的幾個大字時,我知道李顯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是的,他真的是打錯了。

  我對著這塊石頭微微一笑,朝山坡走了四十幾米後,眼前唰的一下,一道黑色身影如同一記閃電,突然就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我望著立在面前的身影,我打量他的五官,衣著。

  由於這個地方風沙特別的大,是以他用一塊布蒙住了臉。然後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小風衣,手中則提了一柄黑黑的,好像毛筆一樣的大鋼釺子。那應該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東西,我望著那枝黑鐵筆,又從對方的手,看到肩膀,最後當我視線與對方的目光相撞時。

  我倆都笑了。

  「兄弟!」

  黑鐵筆的主人一把就扯開了蒙了口鼻的黑布,轉爾露出一張我非常熟悉的臉。

  沒錯,他就是我的大哥尹鋒。

  「尹大哥。」

  「兄弟,你終於還是來了,終於來了。」

  尹鋒緊走幾步,伸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李顯不認識尹鋒,同樣他也絕不會想到,湖南長沙的這麼一位畫家同我之間有什麼聯繫。

  我跟尹大哥僅在唐劍那一局中一起做過事。後來,阿花婆婆那件事中,尹大哥後半部份一直在另一個村子裡跟古道長他們住在一起,是以很少有人知道我跟尹鋒的關係。

  李顯想利用我試探一下守山的人。

  可是,我只能說,他這個計謀,委實笨的有些蠢了。

  李顯應該看到發生的一幕了,所以按照我對小人行為的那種推理,我感覺這貨不會幹出什麼好事,所以下一秒我直接拉了尹大哥說:「快,閃開這裡。」

  話音一落間,唰!我和尹大哥剛貓腰沿坡頂跳了下去,身後砰砰!

  兩聲槍響就傳到了耳中,緊跟著,嗖嗖兩顆子彈劃破空氣,貼著我們的腦門,鑽到了身前的空氣裡。與此同時,我聽到嗷的一聲叫,一大片的狼星人,大概能有三四十只的野狼,瘋了似的朝坡頂湧過來。

  這時,我又聽了一聲吼叫:「退下,退下!」

  抬頭間,就見山坡另一側的一個地窩子裡,這就鑽出了兩個人。然後其中一個渾身披滿了獸皮的中年男子對著狼星人一揮手,那一大群的草原狼立馬調頭,又朝地窩子後邊跑去了。

  與此同時我感知到山坡下的一行六人又以飛快的速度向後退著。

  一計不成,立馬閃人,保存實力,伺機而動。

  李顯他果然夠狡猾。

  這時,尹大哥起身撲打了一下沾衣服上的泥土,引領我朝前走了一步介紹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放鷹人巴虎,巴虎先生得的是薩滿一教的真傳,身上有放鷹,驅狼的本事,也正因這本事,那夥人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外面騷擾,沒敢往山上走。原因就是山那邊,還有幾個狼群聽著巴虎的命令呢,只要他一吹那個骨哨。」

  尹大哥笑著指了下巴虎脖子下系的一個骨子做的哨子說:「那東西一響,狼群就過來,大隊的狼群,再加上我這點小身手,還有馬老先生的道術,那夥人一直倒也不敢怎麼樣。」

  馬老先生?

  我心中一怔間,就見巴虎身邊一個一身仙風道骨的老爺子朝前走了一步,又跟我一抱拳說:「貧道馬玉榮,道號齊雲真人。久聞尹道友說關小道友一身本事,身上有關二爺之勇,如今見面,真的是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呀。」

  這位齊雲真人關於我的那些什麼贊詞兒,我沒太往心裡去,我想的只有一件事。

  馬玉榮和馬玉虛之間有什麼樣的關係。

  兩個人是一個人,還是兩人是一家人,又或這純粹就是一種巧合呢?

  思忖至此,我又打量了一眼馬玉榮,轉爾發現此人嘴裡話漂亮,一身功夫也不是虛的。

  這本事,到什麼程度了?

  起碼有聶大娘師父,蘇道長的那個本事。當然了,這僅僅是目測,具體這老頭子有多高,還得通過實戰來判斷。

  馬玉榮朝我一抱拳後,我也回了一個禮說:「晚輩關仁見過馬前輩。」

  馬玉榮一揮手:「不必客氣,那個尹道友,既然關小道友找到這裡來了,那咱們就出發吧。」

  尹鋒這時看了眼巴虎,他走到巴虎面前說:「我等的人已經到了,巴虎,你看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巴虎的話不多,他只是抓住小鷹的腿兒,用一把刀,把小鷹腿上埋的那個追蹤器取出來後,他扔到地上伸腳在石頭上踩碎了後,他說「先休息一下,等天都黑下來,咱們再走。」

  尹鋒說:「也好,這樣也好。來,關兄弟,先委屈你進到這裡面休息一下。」

  說話功夫我在尹鋒的帶領下就鑽進了地窩子。

  所謂的地窩子就是在地面上挖一個很大的深坑,上面用樹枝搭起一個棚子,然後再培上厚實的泥土,這樣一來可以避免風沙的侵害,二來白天也可以躲避過暴烈的陽光照射。

  幾人鑽進地窩子巴虎用一個破舊的鐵壺給我倒了一碗水,我接過後,一口悶掉,巴虎看了看,他又給我倒了一碗。

  這時尹鋒坐到我身邊,他拿過一個袋子,遞給我說:「都是一些肉乾,先對付吃一口填填肚子吧。」

  我說了一聲多謝,嚼了口肉乾後,我看了眼正盤腿打坐的馬玉榮,我對尹鋒說:「尹大哥怎麼跟馬道長遇到一起的呢?」

  尹鋒:「說來話長了,這不是我領了師命嘛……」

  尹鋒講他學的這一門以畫入道的功夫,其實就是最早的符術,講究一個用心神溝天地,然後以萬物以依託來畫符行道。因在早的上古時候,畫符並不局限于符紙,紙是漢代才有的,而在春秋之前,乃至周朝的時候,中國就已經有了符術了。那時的符,多大是刻畫在銅器,玉器,石板,木板的上面。

  只是到了漢以後,這才漸漸演變成了在紙上用辰砂畫符。

  尹大哥學這一門功夫,出師的時候,一定要用身上的本領畫一道符,鎮住乃至誅殺了一方妖邪才行。可現代這個世道,妖邪之物也不多了。尹大哥於是一直在等,然後他也一直沒有出師。

  然後前不久,尹大哥的師父推算到內蒙熱泉海子這個地方鬧妖邪。所以,他就起身到這裡來。準備完成出師的那個任務。

  臨走前,尹大哥的師父交待他,此行萬萬不能一個人去,一定要找一個身手功夫俱佳的人。尹大哥一下子就想到我了,於是先到的京城。

  可他在京城沒有遇到我,無奈他就想去找第二個人,也就是溫老闆。

  溫老闆是尹大哥師父推薦的,他說這人是個怪才,一直活躍在西北,尹大哥師父最後一次見他就是在那個羊湯館。所以,如果有溫老闆幫忙的話,這件事也能成。

  可沒想到,尹大哥打了電話,那邊人接了,竟說溫老闆不在。

  尹大哥又問電話那邊,溫老闆多久能回來。回答的又是一句不知道。

  萬般無奈下,尹大哥只好想了最後一個法子,他給我留了個口信。讓我去找溫老闆。因為按尹大哥師父所說,溫老闆一定也知道內蒙腹地出了這麼一件妖邪事。所以,只要我找到溫老闆,後者就能帶我去那裡,然後就能跟尹大哥會合。

  尹大哥這就獨身一人,揣了師父給他的地圖去了熱泉海子。可還沒等他走到目標地,他就在沙漠裡迷路了。原來。當初的熱泉海子是草原,可經過這麼多年的演變,那裡已經形成沙漠了。

  尹大哥無奈之余,他正要書沙符請神以示明路的時候,他遇到了巴虎。巴虎告訴尹大哥,現在還不是進入熱泉海子的好時機。他們還需要等。

  於是,他就跟巴虎一起折返回到了這裡。

  等待的日子裡,尹大哥陪同巴虎四處追著那個到處傷人的陰靈軍團。

  然後四天前,尹大哥遇到了同樣追蹤陰靈軍團的馬玉榮,馬道長。兩人見面之後,知道都是為了滅絕妖邪而來,所以他們就一起商議,聯手去闖熱泉海子。

  回到這個地窩子,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尹大哥,馬道長還有巴虎一起聯手掐斷了李顯等人的數次進攻。

  就這麼,兩人也是結下了很深的情誼。

  只不過馬玉榮好像很急著去熱泉海子,於是他反復央求巴虎帶路。巴虎只是說時機不到。尹鋒問什麼是合適的時機,巴虎讓他自已好好想一想。

  尹鋒想了後,他感覺這個所謂的時機應該印在我和溫老闆身上。

  於是尹鋒就跟巴虎和馬玉榮講起了我。

  這麼一來,馬玉榮就肯定,巴虎說的所謂時機就是我的到來了。而巴虎,他對此採取的態度也是默認。

  我聽過了這裡面的曲折,不由就對馬玉榮的身份產生了一絲的懷疑。

  這個馬玉榮,他到底是哪一邊兒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8
第六百三十五章 荒野,困陰軍,戰妖道

  這個馬玉榮,若是站到李顯那邊的,他怎麼還幫著尹大哥一起對付李顯呢?可若是我們這邊兒的,我怎麼從沒有聽說過人呢?

  他究竟是什麼人?他這麼急著去熱泉海子,有什麼目地。另外還有一個關鍵人溫老闆,這個溫老闆去哪裡了?

  思忖間,馬玉榮朝了我微微一笑說:「尹道友身上頗有一派古俠的風範,我見了尹道友,一時這一身的心神宛如回到了春秋時代,真的是感慨良多,良多呀。而關小道友,一身的煞氣威風,這渾身的殺氣啊,真好像把我帶入了三國時的古戰場。妙啊,妙啊!今生馬某能得識二人,實乃幸事啊。」

  我聽過了這番話,當下朝馬玉榮一抱拳說:「馬道長言重了,在下真的只是很普通的一個人。真的是那樣。」

  「哈哈,小道友不要謙虛,不要謙虛啊。來來!咱們以水代酒,喝了這一碗。」

  馬玉榮倒了幾碗水,剛要跟我們幹了,突然巴虎的腦袋從地窩子的洞口處鑽過來,他掃了一眼我們說:「沙漠裡的清水比金子還要珍貴,不要這麼浪費,等口渴的時候,再喝吧。」

  我對巴虎的這個說法非常敬重,當下我又把碗裡的水,慢慢倒回了那個鐵壺中。

  巴虎看著我的動作,他點了下頭,又抽回了腦袋。

  馬玉榮這時搖頭一笑:「韃子,粗人,粗人呐。哎!」說了話,他極無奈地把碗裡水倒回了鐵壺。

  我見馬玉榮把水倒乾淨了,對他一笑說:「今天晚輩難得竟在這裡遇見馬道長這般的世外高人,敢問道長以前是在哪裡修行。」

  馬玉榮:「貧道四海為家,大江南北,塞外苦寒之地,西域高原,乃至海外都有我的蹤跡。」

  我笑說:「道長真的好雅性。」

  馬玉榮:「哪裡,哪裡,四海為家,到處行那撥亂返正的道門手段罷了。」

  我笑了笑又說:「敢問馬道長修的是正一,還是全真呢?」

  馬玉榮:「祖師爺留下來的一脈道術,不歸正一,不論全真。」

  我一抱拳:「高人。」

  馬玉榮:「不敢當。」

  幾句話對過,這個馬玉榮滴水不漏,我一時還真看不出他的出身來歷。當下,我也就不問別的東西,只是跟尹鋒打聽他們追的那個陰靈軍團究竟是個什麼來歷。

  尹鋒當下也不隱瞞,直接就跟我講了這個東西是怎麼回事兒。

  當年尼X爾的那個番僧領人霸佔了熱泉海子後,他用了幾千人在熱泉海子那裡修了一個大大的行宮。在行宮中他又日夜做法,把當年一個被蒙古大軍殺掉的部落亡魂給召了回來。他招來這魂以後,又利用天降隕石的某種特性,結合了亡魂,外加本門的一些術法,他想練出一個亡靈大軍給當時他們那個國家的一個重要人物使用。

  番僧的這個舉動已經是逆天之行,他做法,招了那麼多的亡魂就驚動了當時國內的幾位道門高人的注意。

  這些高人便趕來熱泉海子,跟那番僧一陣的鬥法血戰。末了番僧自知不敵,他就把行宮內的一道機關給開了,然後讓滾滾黃沙把行宮連同隕石在內的許多東西一併吞沒。

  道門高人眼見如此,他們便合力布下了一道大陣將那熱泉海子給封了。不想轉眼許多年過去,由於這裡位於沙漠地帶,連年的大風侵蝕,竟將當初道人布下的陣陣給破去了。

  這麼一壞可不得了。那裡面,番僧練的那個陰靈軍團就失了阻擋,然後每晚都會出來,采月華,獵陽氣以壯其形。

  尹鋒到這裡來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把這道讓番僧練出來的東西給滅了。這是其一,其二熱泉海子內部,好像也有了異變,他滅了這個陰靈軍團後,下一步就是要進到熱泉海子裡面把那異變的東西揪出來給滅掉。

  至於說,那異變是什麼東西,是一個物,還是別的什麼,這點尹鋒就不知情了。

  我聽過尹鋒的說法兒,又問馬玉榮。

  馬玉榮的回答是,他夜觀星象,眼見西北騰起了一道沖天的邪氣。所以,他就奔到這裡來要把這邪氣給滅了。

  夜觀星象,沖天邪氣!

  好吧,馬道長,我挑不出什麼理來。

  如此這般,我們聊了幾個小時後,巴虎從外面回來,然後給我們拿來了不少新殺的羊肉。我們這就把鍋支起來,放進去水和調料,又扔灶裡一些乾柴,候了幾個小時後,燉了一大鍋的羊肉,我們這就吃上了。

  尹大哥很有規矩,他食肉之前,先是簡單淨了手,後又清了口,末了伸手掐過一個訣,念叨了一番經文後,這才動手來吃。

  我看了奇怪,忙問尹大哥這是在做什麼,大哥回答我說,這是他們師門的修行,師門本來食素的,但若奔波在外,不得以食肉的話,每每飯前,都要念一遍經文才行。

  我聽過後,又看馬玉榮。

  馬玉榮朝我一笑說:「各門有各門的修法,我們這一門,葷腥倒是不忌諱的。」說完,他抓了一大塊羊肉,沾了沾鹽水,這就大口的吃上了。

  這頓飯吃的很是舒服,喂飽了肚子後,我又小睡了一會兒,等到尹大哥叫我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九時許了。

  「兄弟,起來吧,巴虎剛才說時機已經到了,我們馬上動身吧。」

  我這就應過一聲,起來抻了個大懶腰後,整理一番衣服,我就鑽出了地窩子。來到外面一看,已經是滿天的星辰了。巴虎手裡托著他的鷹,他又指了指地面上幾個用破袋子做的簡易背包,示意我,尹大哥,還有馬道長背上後,他低聲說:「一會兒,我們先去找野駱駝,找到野駱駝後,我們騎上它去追那個軍團。」

  「先把那個軍團清理乾淨,然後我們再進熱泉海子。」

  馬道長聽到這兒,他說了一句:「怎麼巴虎?我們之前不是商量好在熱泉海子直接把那個陰靈大軍給滅掉嗎?」

  巴虎:「熱泉海子下面那幾塊從天上掉下來的石頭有問題,在那裡我們殺不死它們。」

  馬道長恍然:「啊,原來如此啊。」

  巴虎:「背上東西,這一路要在沙漠裡走很久,大家小心,另外節約用水。」

  聽到節約用水,尹鋒問現在還有沒有喝的水。

  巴虎回答說地窩子裡還有一罐,於是我和尹鋒對望了一下,這就轉身回到地窩子,拿了一個碗一口氣喝了好幾碗的水。

  功夫練到一定層次,可以把身體裡的水份鎖住,讓其只有在需要的時候,再調動身體來吸收。所以提前喝下去一些,這樣就有備無患了。

  我原本以為馬道長不屑於這麼做,沒想到我和尹鋒剛喝完,他就鑽進來,咕咚咕咚連喝了三大碗。

  「這會行了,咱們走吧!」馬道長一抹嘴,閃身就鑽了出去。

  尹鋒看著馬道長感慨說:「這位道長,真的不失魏晉豪士之範呐。」

  我看著尹鋒,心裡稍微有那麼一點的不放心。

  尹鋒是個性情忠厚的人,他非常的重情誼,他曾經跟這個馬玉榮一起對付過陰靈軍團,兩人也算得上是並肩作戰的道友了。

  有了這層情在裡面擱著,我擔心尹鋒會受到傷害。

  此外,我基本已經能斷定,這個馬玉榮,他絕不是什麼好人。

  只是他真正的目地,現在還沒完全露出來,一切走著看吧。

  就這樣,眾人先是離開了地窩子,後又把東西都背好了,便緊緊跟在了巴虎身後沖下了小丘陵,一路向西全速前進。

  我們先跑出了二十公里,此時四周已經是一派的黃沙了。巴虎到了一片大沙丘前,他揮了一下手,示意我們停住後,他從隨身綁的一個皮囊裡掏出了一個手指粗的小笛子。

  他將這個明顯動物骨頭做成的笛子放到嘴裡,用力吹響後,一陣又一陣旋律簡單的尖銳笛音刺破寧靜的夜空就向四周散去。

  巴虎吹了能有足足的一分鐘,然後他沒說話,只是示意大家坐到地上不要動。

  幹坐了半個小時後,我聽到遠處傳來什麼東西的跑動音了,不大一會兒,我抬頭一瞧,就見六七隻瘦瘦的野駱駝的出現在沙丘的頂端。

  馬玉榮看了眼野駱駝說:「這東西長的這麼瘦,能馱動咱們嗎?」

  巴虎沒有搭理馬玉榮,只是低低說了一聲:「雄鷹告訴我,那夥陰靈軍團今晚正往我們的東南方向沖去了。大家快點,加把勁,或許可以追上。」

  說了話,巴虎沖在最前面,挑了一隻駱駝,一翻身就騎了上去。

  我,尹鋒,馬玉榮三人當即也各自挑了一個看上去順眼的駱駝,騎上後,不敢把屁股坐實,而是摟了駱駝的脖子,屁股朝上撅一下,然後兩腿一夾駱駝肚子,當下這野駱駝就跑起來了。

  速度確實是很快,除了騎的時候比較費勁,這傢伙的前進速度一點都不比馬慢。

  奔跑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突然感知裡一下子就沖進來了一道陰冷至極的殺氣。

  這股子殺氣就仿佛一道寒流般一片荒涼的草地上來回的盤旋。

  我舉目遠眺,但是我沒有看到什麼人影子,也沒有看到陰靈,軍馬。

  咦,我怎麼看不到這陰靈軍團呢?心念一動間,我恍然,一切皆因我的地魂已經修齊了,一切不虛之物,在我這裡都成不了什麼影像。

  常人所謂的撞邪,親眼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其實也是自身陽氣非常低的一個時候,在那種情況下,人自身的頻率就會跟那些不乾淨東西的頻率產生一個共振。如此,再加上天魂的力量不足,以致幻相叢生,就是所謂的撞邪了。

  我看不到,眼不見為淨,同樣也就沒有了任何的恐懼,我感知中有的只是一道又一道陰冷肅殺的力量在這大地上來回的湧動。

  這時,跑在我前面的尹鋒吼了一聲說:「馬道長,上次我們遇到的只是幾個落尾的陰靈,這次我們遇到的可是主力啊。」

  馬道長說:「是啊,道友,你速去前方做符。」

  尹鋒回了一嗓子說:「好,我做符困住它們。」

  當下尹鋒一拍野駱駝的屁股,他的那只駱駝瘋了似的,唰的一下,繞了一個曲線後,直奔那一道陰冷氣流的左前方沖過去。

  我差不多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看人用真正道家的手段來收伏這些陰靈。所以我沒有急於向前沖,而是摟了一下駱駝脖子,讓這傢伙把速度放慢,然後我觀察局勢。因為隱隱中,我始終感覺這個馬道長不靠譜。

  陰靈也好,別的什麼東西也罷,現在對我來說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是活生生站在面前卻說著鬼話的人。

  我繞了一個圈,這裡看到巴虎把手裡的一根木頭棍子一揚,同時嘴裡喊出了一陣類似咒語的東西。與此同時,尹鋒啊哈!他一聲大喝中,舉起了手裡的那個鐵筆,直接從駱駝背上躍起,然後朝地上一落的一瞬間,我看他好像是跳舞一般,嘩嘩的一下子,身形飄逸飛揚間,地面就呈出了一個大大的圖案。

  這圖案有點像道士們畫的那個符,可線條什麼的卻又比符簡潔了許多。

  尹鋒立在符中,伸出五指,對準地面一打。

  同時嘴裡念了一聲,咄!

  就這一下,我感覺尹鋒把這個符裡蘊含的力量給激起來了。旋即,符中合了一道類似天地,日月星圾運行法則之類的東西。那些全是虛化的力量,是一種精神,是一道意志。它瞬間就從地面上騰起,然後沖到了空中。

  激蕩的陰靈氣流沖到了這個符的前面後,它們好像極其懼怕般,又調了個頭,奔另一個方向遁去。這時巴虎突然咬了一下舌尖,他朝木棍上噴了一口血。後又跳下了駱駝背,把那個木棍往地面一插的瞬間轟!

  一道極其原始的生猛力量,就在他身上騰起了。

  陰靈氣流正好遇到這股力量,它們沖不破,於是又調頭。剛好這個時候,尹鋒已經畫完了第二道符。陰靈走投無路,氣流一陣激蕩之後,它們又奔著馬道長沖去了。

  馬道長這時哈哈一笑說:「來的好!」

  一聲笑過,我忽然感覺斜刺好像有三個人猛地奔我們沖來了。

  「不好!」

  心念一生,我對尹鋒吼了一嗓子說:「注意,有人來了。」

  尹鋒一怔:「哪裡?」

  我說:「你身後東南方向。」

  話音一落的同時,我唰一下,翻身從駱駝上跳下來,直奔馬道長就沖過去了。

  馬道長一見我沖來,他突然一驚,跟著咬牙吼了一嗓子:「無知小兒,敢壞道爺我的好事,你去死吧。」

  這老傢伙突然就翻臉,然後一探手,從他自家背的一個黃色的背包裡取出了一樣東西對準我轟轟!

  我去他大爺地,有見過玩雙管獵槍的道爺嗎?並且這獵槍還是把槍管子特意鋸短了以方便隨身攜帶的傢伙。

  也是怪我大意,沒注意到這老傢伙隨身背的包,眼見他掏出槍來,我向前一撲,跟著兩腳落地模仿動物爬行的動作在地上,嗖嗖嗖,奔著前方一陣的急躥。

  馬道長打的是霰彈,子彈一打就是一大片,但好在我趴到了地面上,緊貼地面前行,是以子彈就擦過了我的後背,打到了空中。

  轉眼間我遁到了馬道長面前後,我一個縱身。

  呼!

  高高躍起的同時,馬道長一丟手把打空子彈的獵槍一扔,同時咬牙說:「你小子殺我徒兒,貧道特意從東南亞過來找你尋仇已經不是一天了。你受死吧。」

  砰!

  我一記鞭手給獵槍打飛了後,馬道長雙手掐了一個訣,口中大喝了一聲死罷。

  呼!一股子陰風吹到我身上,轉爾有什麼東西一下子沿眉心鑽到腦子裡,跟著我腦子好像要炸開一般,思維,意識,竟有了半刻的混亂。

  陰雷!

  這就是道家上的陰雷法術。

  陰雷對付的是人的思維之力,目地是通過施法術,把人腦子裡的思維給炸散,然後讓人瞬間變成一個白癡。

  但我天魂已經證出,所以這妖道陰雷之術再狠,他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當下,腦子只亂了不到0.1秒,唰的一下,我默念了一個定字後,萬念歸真,一身之神歸位,然後我呼,沖上去就是一拳。

  砰嗡!

  這老道的拳確實是剛猛,他一下子就給我架住了,旋即他向後一退,伸手呸,吐了口唾沫後,掏出一張符,往懷裡一揣,大吼了一聲:「二郎真神,降臨我身,助我殺敵,顯你神通。」

  請神!

  請陽靈之神!

  哎呀我去,這小子會的這麼多,他弟子究竟是哪一個呀?

  不容我多想,老頭子眼睛子一翻白,身體突然一立,伸掌給我來了一個類似京劇唱腔的亮相後,他揚聲說了一句:「何方妖人,見了本尊,因何不跪?」

  我管你什麼二郎神,巨靈神的,只要你不幹好事,我就是一個打!

  呼,我沖上去了。

  砰!

  「哇呀呀,竟敢與我相鬥,待我打殺了你再說!」

  呼!

  妖道揮臂就跟我打到一塊兒去了。

  妖道的本事確實是非常強,他拳勁透空居然能達到五十公分的距離,並且這傢伙身體竟仿佛是拿鋼鐵澆鑄的一般,我有三拳打到了他的胸口,他竟然紋絲不動,只吼了一嗓子,然後又呼的一下沖上來,掄起拳頭狂風暴雨般奔我打來了。

  他揮拳速度之快,簡直是我平生遇到的最強勁敵。長白山的那個章玉海與他相比差的真是太遠,太遠了。

  砰嗡!

  我一記頂肘抗住了對方掄過來的手臂後,我暗忖不能這麼打下去了。

  我得採取保守的策略,然後借這個機會做一個突破的小嘗試。

  記得余千的師父算倒仙曾經跟我說過,精氣神三者合一,集中一點,才能齊到外神,才能感應並爆發出最強的打擊力量,而現在,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妖道,不正合適給我試拳嗎?

  心念一到,我把進攻改成了防守,然後死死防住身上的各個關鍵部位我來硬抗妖道的拳腳。

  這貨的拳腳請了神後,力量真是大的要命。

  砰嗡,砰嗡的一拳接一拳,空中的塵埃在勁氣的帶動下,四處亂撞。同時,在遠處,尹鋒和巴虎也同來的三個不知名的人交上了手。

  此時那道橫在空中的陰流竟好像傻了一般,被突然出現的殺氣吸引,然後他們停在那裡不動彈,看樣子想要借機從將死之人的身上竊取一絲的陽氣生機過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咬了牙跟這妖道硬磕了幾百下後,我兩條胳膊上的袖子已經全都碎了。可這妖道仿佛打了雞血,磕了猛藥一般,絲毫不覺得疲倦。

  啊!

  他吼著,又朝前沖。

  打了幾十拳又吼了一嗓子:「下等凡人,見本神,何不速速跪下。」

  我聽了這話,心中暗說,我一堂堂武者,行的是光明磊落之事,做的是匡扶正道的正業,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你敢讓我給你跪?

  心中這一念生起的時候,我感覺生出來的那股子浩浩蕩蕩的意志,唰的一下就沖出百會,然後跟我頭頂三尺之上的什麼東西接上了。接上的一瞬間,我以那個頭頂三尺的存在為橋,唰的一下,我的意識先是一空,轉瞬一股子洪流如汪洋般,直接就注到了我的身體裡。

  那是什麼?

  我接到的是什麼?

  是齊了內神,應過來的外神嗎?

  管他呢?

  我抓了一個機會,啊!一記怒吼後,砰!

  一記頂肘,喀吧!

  妖道手臂直接就裂開了,一根斷掉的骨頭,瞬間扯開他的肌肉和皮膚,赫然呈現在我的眼中。

  我沒管這個,一個崩拳步,沖上去後,我一聲吼,給我退!

  砰嗡!

  巨大的勁力,好像狂風般把妖道身上的皮膚一層層的吹起,然後我聽到了他身上骨頭碎裂的喀喀音。轉眼過後,呼!一縷風吹過,他懷裡的那道符,已經變成了片片的飛灰,四散著落到了地面。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8
第六百三十六章 他不是馬玉榮,他是……

  這是我習武那天開始,記憶中打出的最重的一拳,拳勁就是一道大浪,轟的一下湧入馬玉榮身體,掀的他周身皮膚一陣翻湧,一根根骨頭,一塊塊的肌肉強大的勁力衝擊下全都瓦解了。

  這已經不再是人體本身的潛能,它已經超越人體潛能的極限了。這不是本身的力量,但卻真實不虛的通過我的意志打出來。

  這難道就是齊內神而通外神嗎?

  我很冷靜地感受著身體接收到的一切,頭頂上面那激蕩的勁流,它在三尺之外的空間,如同一道飛瀑,轟轟的席捲而下,它灌入我的身體,如水流般在三個丹田內做了一個螺旋狀的盤旋之後,又溢出體表,轟轟的向上席捲而去。

  身體只是一個容器,一個可以臨時容納這道力量的容器,但力量本身不屬這個世界,同樣也不屬我,它受感召而降臨,倘若不用它,它又會掉頭向上席捲而去。

  這應該是道家所說的外神之力了。

  那麼換成一個科學的說法呢?請允許我臨時把科學的腦洞開一下。

  科學的說法就是我們每一個人頭頂上方九十九公分,大概一百釐米的位置都有一個與生俱來的「蟲洞」。

  修行的過程,就是這個蟲洞開啟的過程。蟲洞後面連接了不同的時空,不同的「星系」「宇宙」。修行的方法不同,最終通過「蟲洞」獲取的力量也不一樣。

  同樣人死之後,蟲洞也會開啟,然後解脫的人,對這個世界沒有怨恨,留戀,自然而然接受命運的人,會通過蟲洞後面開啟的一些空間,進行所謂的輪回,轉世,開始下一階段的學習。

  沒有解脫的人,蟲洞開啟之後,又會關閉,然後他們會成為有記憶的靈體在這個世界到處的閒逛。當然,這種有記憶的靈體也會向下,進入到了另外一個空間,那裡在宗教學中,稱之為「鬼界」。

  人類想要進入外太空,想要進行星際之旅,頭頂三尺,就是一個重中之重的關竅。

  此外人一生的所做所為,人產生的每一個念頭,都是在給蟲洞「編程」,所以最終通過蟲洞去往哪裡,不是別人決定的,也不是什麼神明用強硬手段對待的。這些全是我們每個人自已編的程序。

  程序——寫下代碼的一刹那是不困難的,但若發現這一段代碼出現錯誤,想要通篇進行修改的時候,卻很難,很難。但再難,亦是有希望把一段又一段錯誤的代碼糾正過來的。

  當然這只是一種「偽科學」的大膽設想,只有一步步的證到了,最終才能由偽科學變成切實可行的科學。同樣,這裡面對物質,對外物的依賴也少到幾乎無需計量的地步,它真正需要的是精神。

  我不是正統道家出身,我只是一個學了科學的練家子,我相信道家對此有更完備的解釋和術語。但不管怎樣,我做到了,而實現這一切的關鍵就是兩個字「正氣」,一提起來,很多人不以為然的兩個字。但同樣也是修行中最最重要的兩個字。

  人的本質是形而下的!

  一切低級的惡趣,非法,挑動人產生犯罪心理的東西都會對人產生莫大的吸引力。

  同樣,這些東西,也是阻止人不斷提升的魔障。

  上述東西在我腦海裡出現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唰就是那麼一下子,過後,我心意一冷,行殺,止之念頓止的時候,呼!那剛烈的勁流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與此同時,我眼前稍有一點點的花。我搖了搖頭,打了個激靈,感覺身體透支了許多的精氣神,心氣,稍顯有那麼一點的浮躁。

  這時我想起華陽散人送給我的那一小瓶藥物,於是我取出藥,倒了三粒在手中,扔到嘴裡含服了下去。藥勁不可能馬上生效,並且它也不可能修補我損失的精氣神,它只是把我的心氣稍微舒緩一下,讓它不再那麼浮躁。

  我這時伸出手,揪住了馬道長的衣領子。

  馬道長慘白個臉,鼻孔一個勁的朝外湧著鮮血,另外它的內眼角和耳朵也有一縷縷的鮮血湧出。

  我看著他說:「你是什麼人?你徒弟又是什麼人?」

  馬道長舒了口氣,呸!他吐了一口腥腥的血沫子,然後他有氣無力地抬了頭打量我一眼說:「關仁,關仁,真沒想到,你小子竟悟出了齊內通外的法門,這道家,幾百年的不傳之秘,竟讓你給弄到手了,媽的,老子不甘呐,真的是不幹。」

  我沒理會這些,而是又問了他一遍。

  馬道長慘笑了一聲,笑的時候,他鼻孔不斷有鮮血湧出。

  「你小子,看來忘性真的是太大了,實話告訴你,老子就是叫齊雲真人,俗家名字早忘八百年以後去了,馬玉榮,馬玉榮要是知道我用了他的名字,他一定得把丹田給氣爆了,哈哈哈哈,馬玉榮,呸!傻老道,大印讓我偷了還不知道呢。」

  「行了,小子,我也要死了,臨死前我就給你透個痛快話吧。道爺我的名字就叫齊雲真人,我徒弟他倒是有一個俗家的名字叫方勁農。」

  「哼,你小子,行,毀了我苦心安排的大業,唉,枉我想要用這一隊的陰靈來祭練這道門的寶貝。唉,練不成,練不成嘍。」

  齊雲真人越說越悲,到最後,他渾身一陣急劇的顫抖,緊跟著兩眼中不停湧出大股的鮮血,片刻功夫,這齊雲真人就此氣絕身亡。

  老妖道好像知道該用哪種方式來正確的死去,所以他死的時候,沒有化成什麼陰靈怨氣,而是直接透過頭頂三尺之處的那個通道,唰的一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盯著老妖道的死去的身體,一鬆手,這貨撲通一頭就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尹鋒和巴虎,嗖嗖兩下也奔到我的面前。

  尹鋒一見我打死了這老妖道,他當即一怔,隨之吼道:「兄弟,你怎麼,怎麼打傷了這麼一位前輩,兄弟你……」

  尹鋒神情一時顯的極為的不解。

  尹大哥的性情十分淳樸剛正,此外他人雖比我大了很多,可他入江湖的時間,真心沒有我長。他不懂江湖這些妖人的手段,所以他沒能看出來齊雲真人的真正面目。

  當下我搖了搖頭說:「這個齊雲真人,他……」

  話剛說到這兒,正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巴虎卻搶過來對尹鋒說:「這位朋友,你的小兄弟沒有做錯。這個老人,他根本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道門人物,他的腦子裡充滿了無數陰毒的邪念,另外……」巴虎挪頭看了一眼讓尹鋒用一個大大符陣困住的陰靈軍團說:「他是要用你我的手段,把這個陰靈軍團收給自已來使用。」

  尹鋒一這話,他失神說:「不可能,不可能啊,這,這怎麼可能啊。」

  巴虎沒有解釋尹鋒的疑問,而是直接走過去,伸手把齊雲真人身上背的那個大大的黃包布打開,打開包裹後,先是露出了一小捆書好的道符。然後就是一方古意蘊然的青銅大印。最後巴虎取出來的是一尊神像。

  這尊神像用黑沉的金屬雕刻而成,它通體呈的是黑色,然後神像的模樣兒極其的可怖。尹鋒拿著這神像,他上下反復打量了好幾眼,末了他說:「陰氣森森,邪念沖天,這,這,這姓馬的,他怎麼,怎麼會在身上帶著這麼一件東西呢?」

  巴虎說話了。

  「這妖道,是想用你困住的陰靈大軍來祭煉他的這個寶貝,這尊神像一旦讓他弄成了,到時,他憑這神像的法力,可佈置壇場,壇城,往後他可以用妖言迷惑他人,偶爾再顯露一兩手的神通。這樣時間一長,一個邪氣沖天的教派就又產生了。」

  尹鋒目光怔怔的,拿著這個神像,一時說不出話來。

  巴虎沒說太多,他只是將那塊道門的大法印從包裡出來交到我手上說:「這是與你有因緣的東西,小兄弟,你要把它收好。」

  一塊與我有因緣的道家法印。

  並且聽齊雲妖道講,這法印還是他從冒充的馬玉榮手裡拿到的。那麼馬玉榮又是誰呢?他跟我要找的馬玉虛又存在什麼關係呢?

  一個答案出來,伴隨的又是一連串的謎。

  這所有的一切,就等於往後慢慢去解開吧。而這時,巴虎把法印交到我手中後,他對尹鋒說:「朋友,你如果不信,可以問一問我們剛剛抓住的那個人。」

  方才趁亂一共來了三個人,巴虎和尹鋒兩人合力拿下了一個,打死了一個,跑了一個。

  尹鋒懷揣著疑問,就走到了這個讓巴虎扯斷了後腰的中年人身邊,他蹲在地上,盯著那個中年人說:「你跟那個老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中年人疼的呲牙咧嘴,他看著尹鋒說:「力不如人,你們殺了我的師父,我甘願受死了。」

  尹鋒又問:「你師父叫什麼名字?」

  中年人:「哼,東南亞,你去大馬打聽一下,你打聽,打聽二郎真君,齊雲真人的大名,你只要一打聽,就知道他是誰了。」

  尹鋒一咬牙:「你,你們竟敢騙我,他,他怎麼對我說是,是,是在雲貴窮困地區修行的道人。他……」

  我擔心尹鋒讓怒氣攻心再引發什麼不好的事兒出來,於是急忙把華陽真人送給我的藥丸倒了兩粒硬塞給了尹鋒讓他吞下。

  服過了藥,清了清心火,尹鋒情緒這才漸漸平穩下來。

  「真沒想到,真沒想到這個老妖道,他怎麼偽裝的如此之深呢?」

  我對尹鋒說:「尹大哥不必生氣,其實我見識過比這個妖道隱藏更深的人。唉,總之一句話,這個江湖不是咱們想像的那樣,重一個義,重一個情字,就能結交到真正的朋友,不是那樣的。朋友是有,但敵人和一些別有用心的小人,也有很多,很多。」

  一番話解開尹鋒心裡系的這個疙瘩後,尹鋒問我妖道的這個中年弟子怎麼處置好,我看向巴虎,巴虎的意思是說,他們既然揣著一顆邪心來的草原,那麼最後就讓這片草原決定他們的生死吧。聽了這話,我馬上會意,直接給這中年人伸手扔去了一邊,由其自生自滅了。

  處理了妖道的弟子後,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尹鋒當下整理了一番精神,先是叩齒,末了掐訣與天地相通,隨後又執鐵筆開始在地上走步。他走的是一種類似北斗七星,又與北斗七星步子截然不同的步法。來回這麼走了三十幾趟後,他手握大鐵筆開始在地上書符作畫。

  書符的動作皆是我平生沒有見過的,我看在眼中,只覺得好像是舞蹈一般的飄逸優雅。一時間,大地上黃沙飛舞,勁氣橫流,一股子陽剛浩烈的正氣伴隨尹鋒的動作,由鐵筆落到了這遍佈黃沙的大地上。轉瞬,待其將一副大大的符畫書寫完畢,尹鋒突然咬破了舌尖,對著符噴了一口血霧後,再伸手虛握,讓五指聚在掌心的位置,末了他一收鐵筆,立在符中的一個角落,對著被困住的那道陰靈軍團伸手遙遙一拍,同時嘴裡說了一聲咄!

  一聲大喝結束,空中出現了一股子獵獵的陽剛勁流,這不是物理上的勁氣,它是一種精神上陽剛勁力,一時間,我眼前仿佛出現了一道氣勢磅礴的高山,又仿佛身陷漫天的雷霆之中。那種源自精神的震撼感和壓迫讓人不由自主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砰嗡!

  在一記爆裂的震鳴音中,原本凝聚在一起的陰邪氣流瞬間消散,取代的是一股子橫生的大風。呼!風起之際,黃沙漫天。

  我一時閃身,擋了口鼻,然後由著這風足足刮了二十幾秒,我這才轉過身。

  此時,尹鋒極疲倦地往地上一坐,手撫著那杆鐵筆說:「散了,終於是散了。」

  我立在符陣的邊際,望著空無一物的虛空,身邊立的則是巴虎,他手托著他的鷹,我們對著空氣凝視了足有六秒後,我喃喃說了一句:「他們會散去哪裡?」

  巴虎回答我說:「靈體不會死亡,消失的只是留存在靈體內的那些陰毒記憶,當這些記憶消失的以後,他們還是會回歸到自然,然後與萬物融合,生長,經歷,學習。」

  講到了這些,巴虎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你很強,你是我遇見過最強壯的武士。」

  我負手而立,望著星穹說:「我不強,強的是這個世界,我借用的這個世界的力量,我只不過是一個……」我想了下,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名詞說:「我就是個力量的中間人。」

  巴虎:「力量的中間人,很有趣的說法,不過我喜歡,這總比那些一個勁標傍自已有多強的人,要好的,多的多。」

  巴虎的話是真理。

  永遠不要以為自已多麼的厲害,多麼的強大,我就是一個力量中間人。

  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力量中間人,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駕馭好那股強大的力量。

  這或許是我與別人之間一點點小的區別吧。而在此之前,我所經歷的一切,就是要讓老天看到,我關仁可以駕馭那樣的力量。我能做一個合格的力量中間人。

  所以,老天把這一關竊給我打通了。

  短短的休息過後,熱泉海子一行的準備工作我們已經徹底完成了。接下來,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稍微休息了一個小時左右。然後巴虎用骨笛叫來的四散逃走的野駱駝,我們騎在駝背上,又朝著位於沙漠深處的熱泉海子前進了。

  臨出發的時候,我們把妖道的身體,外加一個讓巴虎和尹鋒解決掉的妖道弟子一起找了一塊堅實的泥地給掩埋了。

  在埋的過程中,尹鋒問巴虎,這個地方會不會讓人發現。因為畢竟巴丹吉林作為一個有名的沙漠,每天夏天都會有很多遊人到這裡來玩兒的。

  巴虎回答說不會,現在只是臨時的掩埋,而他們最終的歸宿,還是草原。

  怎麼個歸法兒?

  我看著巴虎眼睛,我知道,這師徒二位妖人,恐怕要享受到草原上的高級待遇,狼葬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8
第六百三十七章 熱泉海子上一抹驚豔的刀光

  前往熱泉海子的路上,巴虎告訴我不用急,熱泉海子不是去了後就一定能進去的,進去那裡需要一個機緣。

  我問巴虎,這個機緣究竟是什麼,巴虎告訴我,我們需要等待一場風。

  一場很大的風,只有大風吹過,沙丘才會顯露出它的真容。我們才能得以順利進入到熱泉海子的內部。

  我聽著巴虎話,我發現他普通話很流利。

  一個生活在沙漠腹地,掌握古老神秘薩滿力量的人卻能講一口很標準的普通話,這確實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我感覺巴虎應該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於是我騎在駝背上,跟著搖晃的節奏,我打聽了一下巴虎的過去。

  巴虎沒有跟我隱瞞任何東西,他講了他的過去。

  讓我吃驚的是,巴虎居然是一所師範中等專科學校的畢業生。但他畢業後並沒有馬上找到工作,所以他成了牧區的一名民辦教師。

  他教牧區的孩子學習小學的課程,這一教就是六年。六年後,牧區成立了一所很大的寄宿學校。孩子們不用跑很遠的路擠在簡陋的教室裡上課了。可是巴虎,他卻失業了。

  那段日子巴虎心裡很難過,直到他遇見了族中的一個老薩滿,一位同樣很難過的老人。那個老人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可是他身上的東西卻沒有人來學。

  兩個人遇到了一起,老人告訴巴虎,如果學了這些東西,就要守著自然,動物,還有世間的精靈活一輩子,他不能夠結婚,不能擁有太多的私人財產,總之他不能過正常人想要過的那種日子。

  這是多麼苛刻的條件啊。如果在古代倒也好說了,可這是現代,隨便開車走出幾百公里就能見到充滿了無窮誘惑的花花世界。所以,老人不認為巴虎能答應。

  可讓老人沒想到的是,巴虎答應了。於是在那個夜晚,他們舉行了沿襲了近萬年的古老儀式,他們升起火堆,舉行過拜師的大禮,又讓他們信奉的神靈真正挑選了巴虎之後,巴虎接過老人手臂上擎起的那只蒼鷹,他成為了一名真正的大薩滿巫師。

  他隨老人一起學了三年,然後老人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獨自一人帶著一身的傳承,進入到沙漠邊際,他尋找著各種因病死去的動物,又在舉行過儀式後,他將動物身上的毛皮剝下,換取到錢財,他買來樹苗。開始在沙漠邊際種起了樹。

  巴虎向他所信奉的神靈起過誓,他要用一生的力量守護草原,他要與沙漠作戰,只要他活著,他就不會停止種樹這件事。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讓他身邊的蒼鷹去觀察每一棵樹苗。哪棵樹生病了,他會在第一時間趕去那裡,然後他會盡一切辦法,去救活那棵樹。

  我聽了巴虎的述說,伸手在身上一通的翻找。我拿出了全部的現金,大概幾千塊吧。我遞給了巴虎,巴虎愣了一下,我告訴他說:「事情結束,拿這些錢,買一些樹苗來。」

  巴虎鄭重地向我施一個禮,然後用雙手接過了這筆錢。

  尹鋒看到這一幕,他笑了,他說他已經給了巴虎一筆錢了。然後,他打算給巴虎建一個帳戶。再不定時的把錢打進去。

  我告訴尹鋒帳戶建好後發給我。

  不為別的,就為了心中那一抹翠綠的生命之色。

  巴虎跟我講了很多,通過巴虎的講述,讓我對薩滿這個古老而神秘的團體有了更深一層次的瞭解。它完全不是人們所想像的那樣,就是憑藉神秘的巫術和一些古怪的儀式支撐的宗教,那些東西只占薩滿的很小一部位。

  薩滿的核心是敬畏,敬畏天地,敬畏大自然,敬畏世間的每一個生靈。這些生靈包括一棵樹,一株草,甚至是一杯水,一捧土壤。

  人要敬畏身邊的一切,要用一顆的感恩的心對待身邊的一切,要用珍惜的心,對待每一粒食物,每一口喝到嘴裡的清水。

  人活著不是享受和消耗這顆星球賜與我們的一切,而是感恩,反省,學習,領悟這顆星球擁有並賜與我們的全部。

  這才是一個人要用畢生經歷去學習和對待的事,它遠比賺錢和怎麼舒適的生活要重要的多的多。

  這是巴虎的話,我記下了,並牢記於心。同樣,我也會轉告每一個人這樣的話。

  我們走了很遠的路,此時我們已深入到了沙漠中。一直到清晨,太陽升起的時候,空氣一下子變的燥熱。巴虎驅散了野駱駝,他說這些生靈知道去什麼樣的地方休息並補充它們需要的食物和清水。

  至於我們人類,白天不適合我們在沙漠中行走,那樣會對我們的身體產生很重要的傷害。所以,他用隨身帶的工具,找到一處沙礫較厚實的沙丘,挖了三個地窩子,於是我們就鑽到裡面去,盤了兩條腿,打坐,休息。

  期間巴虎教會了我怎麼在沙漠中喝水,他告訴我大口的喝水只會加快水份的消耗,正確的方法是,小口的潤嗓式喝法,即嘴裡和嗓子渴的冒煙的時候,輕輕的抿一小口進入,緩解這種乾渴的感覺就行了。

  貪圖喝水時的愉悅感受,只會放大身體的乾渴程度,這道理同貪圖食物的美味會讓人越來越饑餓,貪圖金錢上的富有,讓人越來越貧窮一樣,都是非常簡單樸素的真理。

  我傾聽巴虎講述,然後我打坐,放平自已的心。然後讓它回向天地,回向世間的萬物,世間每一個生靈。

  這是沒有目地的回向,是基於真正感恩之心的回向。

  然後再回向我的父母,師父……包括剛剛死去的齊天真人。如果沒有他,我永遠無法自行領悟齊外神之道。

  我靜坐著,感覺通體無一絲的燥熱。

  就這樣一直到天黑,我們補充了一點食物和清水後,巴虎叫來了野駱駝,我們又開始上路了。

  我們一直走了兩個晚上。第三天白天的時候,巴虎告訴我,我們今晚就能到達熱泉海子,另外,他放出去的蒼鷹告訴他,敵人已經上路了。

  「他們永遠不知道熱泉海子底下有什麼樣的東西,同樣他們永遠也無法知道,當年修建熱泉海子行宮的那些苦力是因為什麼死掉的,那可怕的敵人是遠古的惡魔,一旦喚醒,或被人研究成工具,這就是人類的災難。」

  巴虎喃喃如是說著。

  我聽著巴虎的話,若有所思地翻出了從齊天真人身上搜來的那一方大印。很是古樸的青銅大印,上面書寫著一道我不認識的符文。這大印誰的?馬玉榮嗎?那麼既然是馬玉榮的,馬玉虛又是誰呢?

  這時,尹鋒來到了我的地窩子,他看了我的大印,表示說他也不懂這個東西。可是他聽師父講過,道家的符,如果想要立起來,一定得有大印才行。一個道家的弟子,若想通過書符的手段來起撥亂返正之能,道家大印是必不可少的。

  我反問尹鋒,他學的這一系列的法子又有什麼不同。

  尹鋒說了,這個東西的基礎是春秋楚國的舞術,是在舞蹈的基礎上,溝通的天地之後,再以萬物為依託來書符作畫。其原理,同巴虎的遠古薩滿存在異曲同工之妙。

  我聽過講述,心中備感驚奇之餘,又不由的聯想到這些術法,等等的外在表現雖說是千變萬化,各有不同,但其核心的理念卻都是一樣的。

  就這樣,又在候了一個白天,晚上的時候,巴虎沒有去叫野駱駝,同時他把手上的蒼鷹也放開了。然後他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彎刀,我相應整理了一個裝備。緊隨巴虎身後,全力奔著熱泉海子的方向遁去。

  跑出去半個小時,天完全黑下來的同時這片大大的沙漠也起了風沙了。夏季沙漠中一般很少起風沙天氣的,更何況這是在晚上。可能,老天知道這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吧,所以轉眼過後,四周就全是呼嘯的大風,外加狂暴的沙礫。

  我跟在巴虎的身後,感知死死鎖定了他的身體,尹大哥跟在我身後,至於巴虎,我知道他心裡有那個方向,他不會迷路,一定能給我們帶到熱泉海子。

  風沙起,前進的速度就慢下來了。

  差不多是京城時間晚十時許,我們才來到了傳說中的熱泉海子。

  那是一片大大的,好像盆地般的大沙窩子,它的占面積將近兩個足球場大小。現在風沙已經完全停止了,清冷的月華撒到大地上,我們趴在一塊突起的沙丘後面,注視著盆地的中央,那裡不知何時,已經露出了一道斜斜的門戶。門戶的後面是讓黃沙半掩埋的一條通道,它好像通向了地底的某個地方,又仿似轉了一個彎兒,朝著另一個方向延伸。

  我試著放開感知,去探聽這一切。可地底深處卻仿佛橫生了一張網般,它將我的感知牢牢握在了手中,不讓它釋放出去,同樣,外界的一切感知也無法向四周傳遞。

  尹鋒這時低低說了一聲:「逆天之地,攫奪五行,這地方非大能力者,大決心者,視死如歸者不能入啊。」

  我點了下頭後,突然我看到對面沙丘好像有影晃動了一下。

  什麼人,我正要抬頭看個清楚,突然對面的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我下意識地感覺不好,立馬壓了一下尹鋒大哥的頭,與此同時,砰!

  一記槍響就撕破了寧靜的夜空。

  李顯!是李顯他們,他們終於找到了通往熱泉海子的路,只是他們是怎麼找到的呢?

  對,番僧!那兩個番僧!

  他們手中一定有地圖,而正因這點,李顯胸有成竹,他才不會跟我們僵持,遊鬥,不然的話,他們不知道通往熱泉海子的。李顯絕對會死纏著我和巴虎不放的,而之前的幾次交手,我想李顯一是想除掉我,二就是把巴虎,還有尹鋒這樣也想進入熱泉海子的人給清理乾淨。那兩個尼X爾來的妖僧手中握有這個地圖,同樣他們一定也知道,正確進入熱泉海子的時機,是以這一路,大家都在等,等到風沙結束,我們便在這裡相遇了。

  不對,好像還有一夥人。

  溫老闆,老大,還有太陽呢?

  剛想到這兒,李顯在對面沙丘現身了,他得意洋洋地站起來,身上全副武裝都是一水的高級戶外裝備,他面對著我,張口喊說:「關仁!想不到我們在這裡見面了,多餘的話不說,這下面的東西是我的了,你們誰也不能跟我搶。走!」

  一句話結束,他一揮手,立馬有四人起身跟在李顯身後,就奔下沖過去了。

  我打量了一眼,這時尹鋒按奈不住,想要起身阻止,關鍵時候,巴虎伸手按住了尹大哥的後背:「不要動,他們手裡有很厲害的槍。」

  一句話結束,尹鋒這才看到對面分了三個地位,每個位置之間的距離大概拉了兩米,然後三個位置,三把大口徑的狙擊槍擺在那裡,正對著我們呢。

  尹鋒咬了下牙:「真是可惡,這人,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在這個方向出現。」

  巴虎喃喃說:「當初建造這裡的那個邪僧死後,他的手下回到了故土,然後把這裡的一切告訴了後代。同樣,不要小看這些來自遠方的人,他們一樣也有很強的修行,有很厲害的法術。他們知道,用什麼方法能夠正確地進入到那裡面去。」

  「他們可以進去,這是他們的命運,不過,這卻是一個錯誤的命運。」巴虎用一種悲憫的語氣,淡淡地說著。

  真正的修行人就是這樣,他們無論是對敵人還是朋友,都懷有一股深深的憐憫心。

  不過,我大概不一樣。

  我領的天命不同,我是一個,武力派!是通過拳頭來解決問題的粗人。

  所以我看了巴虎一眼後,又打量了一下對面的情形。結果李顯等人的速度很快,他們一行五人,眨眼功夫就沒入到了門戶中。我暗暗吸了一口氣,打算繞過去把那三個槍手給解決了。

  我分析著方位,正要起身挪動的時候,突然!就在一刹那,三個槍手的背後出現了一道閃電。不對,那不是閃電,它沒有雷電的氣勢,可它卻擁有雷電一般的亮度,它反射的是月光,可一閃之際卻又那麼的明亮,唰的一下。

  只一下!

  十余米的弧光掠過後,我見到了三股沖天而起的血箭。

  沙漠,明月,刀芒,血箭!

  視線中看到的所有元素一下子就把我心中積的熱血給點起來,然後我一躍而起,大聲喊了一句:「來的是何方朋友?」

  呼……

  一縷幽幽的風掠過。然後我看到對面出現了一個鬍子拉茬,身材高瘦的中年人。而跟在這中年人身後的則是身材魁梧的太陽,太陽伸手牽著一個人,那人不是別人,他就是一臉滄桑憋屈模樣兒的老大。

  我有理由相信,立在最前面的高瘦漢子他就是溫老闆,同樣也有理由相信,方才那一刀,就是溫老闆斬出來的。

  漂亮至極致的一刀。

  就好像,萬里晴空上的一道陽光。

  陽光,太陽?

  太陽不是要來借刀嗎?我冷不丁想起這個,渾身就打了個激靈。

  恰在此時,老大站在沙丘朝我喊了一嗓子:「兄弟啊,我好苦哇,這一路好苦哇。哎唷,兄弟哦,你不知道啊,我們跟人打架了,一夥老毛子啊……」

  怎麼老毛子也來摻合這個熱鬧了?

  我一愣神的功夫,巴虎起身說:「是我們的朋友,另外這裡確實曾經引來一夥毛子惦記。你的朋友,應該是對付那夥人去了。」

  說話間,巴虎朝前一躍,這就奔下方跑過去了,我緊隨巴虎的身後一路疾行。

  到了底下來,老大幾人正好跟我們會合。

  剛一見面,老大先是跟我叫了一陣苦,後又說他如何的英勇,如何打敗了一夥以考察為名義,實則居心不良的所謂毛子黑暗科學隊伍。

  我沒太細聽老大的講述,見他安全無恙,我拍拍他肩膀後,就朝溫老闆走了過去。

  走到了近處,我仔細打量溫老闆,忽然發現他有些眼熟。

  轉爾當我正要進一步問的時候,溫老闆說話了。

  「我見過你,不過你好像是對我沒印象了。」

  溫老闆淡淡如是說著。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8
第六百三十八章 細小的恐怖之物和顧小哥現身

  我努力在回憶裡尋找這麼一位用刀的中年人。

  大雨衣?不是他。唐刀,牛小毛?也不是他,那這個人是誰?於是我把腦海裡的記憶使勁地往前推了推,很快我在記憶深處找到了這樣一張臉。

  那是在西北。蘭X,西北仙紀知墨老爺子的生日宴會上,我初見勝大哥的時候,我曾經見過一個人。他站在燕雪的身邊,他是燕雪的師父,一個從沒有公開露面並跟我們有過接觸的西北刀客。

  當然現在說刀客已經不足以來形容他的身手了,他的那一刀,早已經超過了刀客武士的領域,他成為了道,一個以刀來入道的高人。

  沒錯我想起來了,他不是別人,他就是燕雪的師父。

  燕雪一直沒系統地跟我講過她的師門,包括當年他們師門跟陸大娘師門之間的事,她也只是一嘴帶過而已,她沒有講更多。

  但今天,我見到了中年人,我知道西北有高人。

  當然了陸大娘的身手很普通,那是因為她是一介女流,她能在眾人眼光中,扛過老一輩人身上的東西的同時,還把一個廠子給打理的井井有條,這已經相當的不容易了。

  功夫也好,入道也罷,不僅需要機遇,更加需要時間來累積。陸大娘沒有那麼長的時間,她要生活,要工作。所以,她體悟到的東西是有限的,可這位溫老闆不一樣。

  想通這一切,我朝對方一抱拳說:「前輩應該是燕雪的師父吧。」

  溫老闆笑了一下:「嗯。」

  我說:「幸會。」

  溫老闆笑了下:「小雪那孩子資質有限,這輩子她入不得道,強入的話,恐怕會讓她心生魔障,到時於她而言,只有壞處沒有好處。至於我們這一脈同陸家的那一脈的事,開始,便已經是結果了。」

  我笑說:「你知道她們打不起來。」

  溫老闆:「陸家的刀術,當年確實在我先師之前,陸家老爺子最後如若不是因一事想不開,他可能早就因刀入道了。」

  我點了下頭。

  溫老闆:「因刀之一道,修的就是兩個字,斬念!若一念斬不斷,這功夫,便難得精進。」

  我一抱拳:「受教了。」

  溫老闆:「不敢當。」

  講過幾句話,我想起羊湯館女老闆娘交待給我的話,於是我跟溫老闆說了一遍,後者長歎口氣說:「修道一途,就是心魔一路。我遇見她時,正好遇到了心中生起的一個魔障。這女人雖是普通,可是八字命中有一字,正好能化我的魔障。也是因為這,我讓她做了那羊湯館的主人。」

  「小兄弟,你放心,我若能活,必定回去跟她講清楚,然後當面將那湯館贈送與她。若我活不了,你轉話給她,湯館是她的了,她若是想開,就繼續開下去,若是不想開,就變賣了錢財回老家吧。娶她……」

  溫老闆搖了搖頭沒說話。

  當下,交待了要說的話後,老大又跟我講了他們跟著溫老闆一起向北,去阻止潛入過來的老毛子的經過。

  大體就是,還有一夥毛子在一個華人的帶領下,想要摻合一下熱泉海子的事,然後溫老闆過去,領著老大還有太陽,露了幾手後,把那一夥毛子給震退了。

  搞定了這件事,這才又起身往熱泉海子趕。

  剛講到這兒,我聽太陽對溫老闆說:「姓溫的,我老師呢,你說到了熱泉海子,就能見到我老師了。」

  溫老闆又是一聲歎息:「你老師沒有過來,因為中途產生了一點變化,有幾個高人,不遠萬里地過來,也想摻合這一局。」

  我聽了這話心中一動:「是不是明陽先生那一夥人?」

  溫老闆:「不止是明陽先生,還有另外兩個人,也是這江湖中的老輩人物。好在,太陽他老師的輩分足夠大,手段足夠高。是以,他出面的話,那些人應該不會趕來。」

  講到這兒,溫老闆看著太陽說:「你老師對你寄了厚望,等下一定不要辜負他的期望啊。」

  太陽用力點了點頭。

  這時溫老闆輕輕把系在後背的一個包裹拿下來,後又解開包裹,將一柄將近三尺長,配了黑鐵刀鞘的長刀遞到了太陽手中。

  「一會兒,妖人若出現,你就用這刀來斬,你的機會只有一下,只能斬一下,錯過了這機會,再斬就不太可能了。」

  太陽接過刀,用力點了點頭。

  我聽這話忙對溫老闆說:「前輩,你可知,他只是一個孩子呀。」

  溫老闆擰了下眉說:「知道,但你想必你也知道,他不是一個一般的孩子。」

  我恍然所悟,點了點頭。

  溫老闆這時說:「事情終歸是要有一個結果的。這處地方也是一樣,歷經幾十年,因緣盡了,終歸要給世間一個交待。所以,我就跟大家說說,這裡面究意是怎麼回事吧。」

  接下來溫老闆把這處地方的前後因緣大概跟我們做了一遍詳細的描述。

  尼X爾的番僧當初找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他相中的是那幾塊隕石中蘊含的一種很奇特的金屬。當然,這金屬具體是什麼估計只能依靠現代的科學,經過研究後給出一種結論了。但可以確定的是,金屬本能具備通靈,附靈的效果。亦就是說,它能夠通靈的同時,陰靈依附在上面,還能通過與天地相合的方式獲得滋養。

  不僅現在的溫老闆,包括齊前輩也跟我講過,陰靈是需要滋養才不會消散的。否則的話,它無法聚集在一起,自然也就無法施展什麼所謂的神通,也無法保存固有的記憶。

  時間一久,失去滋養,陰靈就會像沙子一樣散開。當然,它不會滅亡,只是散開。然後包含在裡面的記憶,等等一系列的東西,也像沙子一樣化成碎片散開。

  滋養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兩個字,供養。通過人,為其立牌位,雕像,香火,樹禮儀規範,加以信奉,膜拜,這個過程就是供養。

  可那塊隕石中包含的金屬物質卻擁有一種不需要通過供養,只要躲進去,就能一直修行的妙處。

  是以,想想看吧,這東西的吸引力有多麼的強大。

  尼X爾的番僧,就在被這個吸引,然後建了行宮,打算慢慢的研究。

  事實上,他的確也研究出成品了,可具體這成品是什麼,溫老闆不清楚,他知道的就是,這東西一旦落入人手中,就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凶物。

  而毀去這東西的方法就是他交給太陽的那把刀,同樣唯一能毀去這東西的人,也是太陽這個孩子。

  這僅僅是第一件很可怕的事,還有另外一件,那件事就是當初這塊隕石落到地面後,直接把隱藏地底的一處小型溫泉給砸開了。溫泉出來本身沒什麼,可隕石上附帶的一種放射性物質卻改變了溫泉附近一種很平常的物種的特性。

  那個物種就是蚊子。

  這種改變外表看只是讓蚊子比平常更兇猛,然後吸血的能力更強而已。內在是蚊子身處數千勞工之中,那些勞工被迫給這個番僧做苦力,一個個怨氣沖天,這些怨氣累積在一起,再加上蚊子在眾人中來回的吸血,久而久之,就產生了一種邪物。

  道家講邪物,用現代醫學理念來講的話就是一種病毒。關於病毒,它在道家中稱之為時疫,其暴發的原理,機制,等等一切不僅與氣候,天氣,溫度,環境有關,更加與人類的行為和心理活動有關。

  總之在那個特殊的環境中,蚊子體內產生了一種可怕的病毒,病毒很快在眾人之間傳播。接二連三的人就這麼死去了。

  數以千計的人在極大的怨氣中死去,怨氣又依附到番僧煉製的那個東西上面。然後蚊子在地下經歷這幾十年的演變,本體內攜帶的那個病毒又加強了許多。

  是以我們此行的第二個任務,就是把那一群躲藏在地下空間裡的蚊子給絕了根兒。

  一段時間前,伴隨陰靈軍團的出現,這個幾乎快讓人忘記的地方,再一次出現在高術江湖中人的視野裡。很多人想得到這裡面的東西,並利用它滿足一些私欲。還有人,想要搞到傳說中把幾千苦力弄死的可怕病毒,他們想研究這東西,看這玩意兒究竟能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商業利益。

  而我們的工作就很簡單了。

  毀了這裡!盡可能用道家的手段毀了這裡!

  聽清楚了命令後,在溫老闆的安排下,我,溫老闆,尹鋒,太陽四人要進入番僧的行宮裡裡幹活兒。巴虎和老大則需要守在外圍,他們會拿到從對方那裡取來的狙擊槍,然後盡可能地震住一些聽到風聲,聞聲而來的所謂什麼科學考察組織。

  不管什麼地方的組織,一概不允許他們進入。

  另外,我們的行動時間僅局限今天一晚上,明天早上七時起,這裡恐怕會刮第二場大風,到時候,沙塵封把大坑掩埋,我們再想出來,可就比登天還難了。

  商量妥當,安排好分工後,一行人由溫老闆帶隊,直奔入口而去,中途我看了太陽一眼,很奇怪,這個孩子的目光一下子就變的無比堅定,他身上突然就騰起了一種稱之為使命的東西。我不太理解這是為什麼,就像我不理解他因何變成了這副樣子一樣。或許,這一切只有等今後見到他老師的時候,我才能從中找到答案。

  我們摸進了入口,先是沿著黃沙行進了大概五十米後,前方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向下延伸的臺階。我這時搶到了溫老闆的身前,順著臺階一點點緩慢移動。我步子放的很輕,很輕,轉瞬當我來到臺階的拐彎處時,我側過耳朵聽了一下。

  很輕,很輕的呼吸音。

  他就在拐彎處的牆角那裡,我猜他應該是尾隨李顯進入到這裡的四人中的那個大個子漢人。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拿武器,所以我也不想賭,唰!這一秒我一旋身的功夫,繞過了拐彎處的牆壁,我直接就橫在了這個大高個子的面前。

  他有槍,一把口徑很大的全自動槍械。他猛地一下子就把槍口抬起來要衝我扣動板機,可惜他太慢了。

  叭!

  我抬手一掌拍在了他的頭頂上,然後掌中的勁吐出來,直接就給他拍定在了原地。

  他的身體一下子就軟了,跟著我又伸手摘下他頭上戴的那個紅外夜視儀,探出大拇指在他眉心位置輕輕的一按。

  妥了,至少可以讓他在這個地方昏睡至天亮。

  處理完這個大個子,我長松了一口氣,眾人依次過來後,我正要順這個臺階繼續往下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嘶吼:「騙子,媽的,騙子!」

  這聲音是李顯發出來的。

  我聽到聲音朝下走了幾步後,眼前唰的一下就出現了一個分開兩條路的岔口。

  怎麼辦?

  李顯喊騙子,極有可能是那兩個尼X爾的妖人騙了李顯。然後李顯在知道上當受騙的前提下,他奪路跑出來的同時,我相信那兩個妖人也不會放過他。

  分析至此,我對溫老闆:「前輩,你們去對付那兩個妖人,我來對付李顯這個傢伙。」

  溫老闆顯然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然後我們順著傳來跑動音的那個通道往裡一遁,剛走了二十余米,我就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搖晃的手電光柱。

  騙子,騙子!

  光柱後面的人影不停地罵著。

  我閃了一下身,遁到這個人影面前後,我說了一聲:「李顯。」

  後者一怔。

  趁這個功夫,溫老闆,尹鋒,還有太陽幾人,唰的一下就越過了人影,直奔後面撲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李顯?」我盯著對方,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李顯拿手電晃了我一下冷笑說:「挺厲害呀,想不到你們竟然擺平了上面那兩個槍手。對了,父親明陽先生很快就要過來了,你做好應付他的準備了嗎?還有,我可是明陽先生唯一的兒子。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擋路,然後讓我順利離開這裡。」

  李顯抱臂,端了一副公子的模樣兒看著我。

  我盯著李顯問他:「裡面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這麼驚慌。」

  李顯呸,他淬了一口唾沫說:「兩個妖人不講道義,說好了,東西歸我,他們要招他們祖師父的魂兒回去。可他媽誰能想到,他祖師父的魂跟東西捆在一塊兒了。我對付不了,所以轉身就……」

  李顯的身體突然就是一怔,那樣子就好像被一束電流擊中了一樣,他呆立在原地,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立著。

  我看著好像有些不對勁,就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然後我喊了一聲:「李顯。」

  咣當!

  他手裡的手電掉落到了地面上。

  我探腳把手電勾到身前,又用腳尖輕輕的一挑,伸手將其握住後,我對著李顯的臉一照。

  光柱中,李顯的眼白已經消失,取代的是一片血紅色。

  此外,他的呼吸急劇加快,心跳已經由之前的每分鐘六十五次,急劇飆升到了一百三十次。我感覺到他體內的腎上腺在劇烈的分泌,他身體內的防禦機制正在迅速的瓦解。

  這些機制瓦解之後,他一身的元氣即將透出,一次可怕的透出。

  我倒吸了口涼氣,又問了一句:「李顯你怎麼了?」

  對方沒有回答我,只是痛苦地抽動了一下嘴角,然後他慢慢低下了頭。

  他這一低頭不要緊,我眼中瞬間就看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個頭極大的蚊子。那些蚊子一層挨一層,密密麻麻地緊緊貼在了李顯的後脖子上。它們的肚子由於吸了足夠多的鮮血已經變的晶亮漲大,手電光晃過去,一顆顆的就好像紅色的珠子般,閃著妖冶的光芒。

  在這裡,感知受到了一定的屏蔽,我無法看清楚那些蚊子的模樣兒,更加不知道它會不會落到我的身上吞食鮮血。

  但不管怎樣,既然來了,那就死磕到底吧!

  一個武者,橫豎,永遠都不知怕字怎麼寫。

  啊哈!

  我吼了一嗓子。

  李顯啊,他跟著吼了一嗓子後,狀若一隻瘋狂的凶獸,呼的一下就奔撲來了。

  我硬碰硬!

  面對這種毫無章法的進攻,直接就橫起腳一記直踹。

  砰!

  這一腳,用了我十成的力量,李顯身體瞬間向後一頓,可他很快回過神兒,啊!

  又吼了一嗓子奔我沖來。

  這時我想調動一下外力,但很快我發現,我現在的本事,還不足以支撐在短時間內,連續地調動外神的力量。

  齊內而禦外。這個禦外,同樣也是一種損耗。別的不說,倘若我沒修到今天這個小層次,按以前的功夫強行來玩一次所謂的什麼齊內禦外。其結果就是,我瞬間讓那股由天而降的洪流給打的七零八落。

  這東西,它是有心裡感應的,能用的時候,自已心裡自然會有那種預感。而眼下,顯然不是我用它的好時機。

  於是我繞開了李顯的第一次猛撲。

  他撲到了臺階上,然後伸出手,在臺階上一陣胡亂的抓撓。

  他撲破了手指,鮮血激射出來,然後他的指骨斷裂,血肉模糊,可他絲毫不感覺疼痛,仿佛有什麼力量在驅動著他一般,讓他把體內最後一絲的精氣神給釋放出來。

  啊!

  一聲的低吼過來,李顯突然一擰身,張開大嘴,惡狠狠地就奔我撲來了。

  我憑藉著速度上的優勢來回的跟他周旋。

  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我躲開了他的攻擊。轉眼過了大概十幾秒後,李顯再次撲來的時候,我抓住一個機會,先抬腿一記正踹,砰嗡!中了李顯的胸口後,我伸手握了釘錘,對準他眉心,用盡現在能用的全部力氣,砰!

  一錘即中。

  打中的瞬間,我唰一閃身體。

  李顯臉上的肌肉先是一陣的扭曲,跟著急劇飆升的顱內壓,讓他的兩顆眼珠在噗的一記輕響中掉了出來。隨之鮮血順著眼窩汨汨地流淌。

  腥腥的血氣,瞬眼就彌漫到了空間的每個角落。我聞到這一絲的血氣,本能感覺到不妙。

  果然。

  嗡……

  一大片的嗡嗡音,就從這處通道的深處浮現,然後直奔著我殺了過來。

  在失去感知的條件下,這一大群蚊子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可怕的威脅。當然,可能會說一蠅不能落,一羽不能加。但那只是一隻,若換了一群呢?一群的大蚊子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逃嗎?

  我不想逃,我決定強行引一下那道外神降下來的力量。

  這或許是一個機會,一個讓我一舉把這些噁心蟲子給幹掉的機會。

  雖然我知道,這麼做的話,我極可能就此受傷。也有可能我的功夫會退步,可我沒有選擇,我必需這麼做。

  這一秒,我站在這裡,輕輕握緊了兩拳,轉瞬,正當我要跟頭頂三尺之上的那片虛空建立聯繫的時候,一道冷冷的風,就在我的身後出現了。

  冷風起,人影至!

  我唰的一下,把手電往回一閃,在明亮的手電光中,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他,就是顧惜情。

  顧小哥身上披了一件長長的類似蒙古袍子似的衣服,他的面色很蒼白,眼神很冷,他一步步走進來後,他看了我一眼。我看著他,說了一聲:「顧惜情,顧惜情,你記得我了嗎?我是關仁?」

  顧小哥沒有回答我的話,他只是一步步朝前走著。

  我這時吼了一嗓子說:「我是關仁!你不要往裡去,你……」

  此時,眼前發生的一幕讓我怔了一下。只見顧小哥拎起了李顯的屍體,他抓著李顯的衣領,然後那些盤旋在李顯身體四周的蚊子,嗡的一下飛起後,又迅速落在了李顯的兩個沒有眼珠的眼眶上。

  我看到這一幕,我問他:「你要幹什麼?」

  顧小哥身體頓了一下,複又冷冷說了一句:「不要心生恐懼,越害怕,越會吸引到它們。」

  我說:「你怎麼了這是,你?」

  顧小哥:「我有我的使命,我有我要做的事。」

  小哥說完最後一句話,他唰一下,拎上那個屍體就奔通道深處躥去了。與此同時我聽到那群隱在深處的大隊蚊子好像讓顧小哥吸引了一般,也隨了他的去勢一路追過去。

  我擰步一跺腳,發力一路的狂追,轉瞬當我來到了一間空間很大,類似大殿的那麼一個石頭做成的密室中時,我聽到有人高喊了一聲,攔住他!

  我聽到聲音的同時,眼前出現了一個黑呼呼的影子。

  影子的前進速度很快,唰的一下,就到了近前,我一咬牙,直接一記頂肘,給我沖!

  砰嗡!

  巨大的震響中,我的肘尖撞中了一個無比堅硬的東西,並且那東西的反彈力量也極大,竟然將的骨頭給撞的微微一彎。

  我一咬牙,拿出一股勁出來,頂肘過去後,又是一路的炮拳,砰嗡,砰嗡,砰嗡!

  一拳緊跟著一拳!

  而當我打出第九拳的時候,那團黑呼呼的東西裡面突然橫生了一道鋒利如刀的陰冷意志。

  我見狀一提全身的雷炁,大吼一聲,給我退!

  砰嗡!

  一記飽含了雷炁的老拳轟在了這團黑呼呼的東西上。

  轉瞬間,我聽到有人喊:「殺!妖人,看刀!」

  呼!

  一團熾烈的陽剛熱氣,裹了沖天的殺念,瞬間就朝這團黑影沖來。

  此時,我感知到這團熱氣竟無比的熟悉,我在哪裡見過呢?對,端老,端老前輩,我在端老前輩拍出的一掌中,領略過這道力量。當時,它給我的印象非常的深刻。

  而今天,我又在一個孩子的身上見到這力量了。

  他就是太陽。

  太陽在吼出看刀兩個字的時候,我見到了一道熾烈的刀光。

  怎麼會有刀光?

  這是一團漆黑的環境,雖然我有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但在黑暗環境中我看到的東西全是灰灰灰的,好像落滿了灰塵的舊物一樣,它們是沒有光澤的。

  但現在,我卻看到了這一道刀光。

  它熾烈,有如頭頂的太陽一般,光芒萬丈的同時,它還具備閃電一樣的速度。

  唰!

  就是這麼一下。

  我聽到「鏘」音脆響,轉眼血光迸射,那團黑呼呼的影子,瞬間就化成了兩段,掉落地上,很快影子一陣扭曲後,漸漸歸於了平靜。

  而太陽則在揮出這一刀後,他整個人有如透空了全部的精氣神一般,撲通一頭就倒在了地上。

  我這時停下了腳步,與此同時我見溫老闆飛一般過來扶住了太陽,然後尹大哥也拿著鐵筆唰的一下遁到了面前。

  見到我尹大哥說:「那番僧拿怪鐵做的是盔甲,還有,還有一個妖人,他剛才順著一條小洞往下逃去了。」

  尹大哥對著前邊一指的同時,我聽到地底的一個空間傳來哈哈哈的笑聲。

  顧小哥!

  我心中一動剛要衝的時候,溫老闆說:「快,把這妖人身上的盔甲扒下來,一會兒,這東西有大用!」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8
第六百三十九章 玄術之妙,勁敵現身

  聽到地底笑聲的一刹那,我初始以為那是顧小哥發出來的,很快當笑聲中夾帶的那股子生野氣息傳到腦子裡時,我知道那不是顧小哥,他是來自另一個國度的妖人。

  此時溫老闆發話後,尹鋒當即把死去那個妖人身上的盔甲給扒了下來。我對著盔甲匆匆掃過一眼,坦白講這東西做的極粗糙,看上去做工很爛。可外表掩蓋不住裡面散發出的那一道道陰冷邪氣。並且這玩意兒上面附了一個很大的東西,這是我對他的第一眼感覺。

  尹鋒把盔甲扒下,同時扯碎了那妖人身上沾血的衣服,他又將盔甲一包。溫老闆這時說:「尹先生可是會用符來做一個驅邪陣法?」

  尹鋒抬手抹把臉上的沾的血說:「會用,這個絕對沒有問題。」

  溫老闆這時說:「如此,關仁小兄弟,等下就要看我們的了。」

  我朝溫老闆點了下頭,轉身功夫,由溫老闆架起太陽,我在跟尹鋒身後,直接奔著石室西北的一個小洞穴鑽了過去,洞穴下方是一道道用石條堆起來的臺階,順著臺階走了四十六級後,又朝左一拐,眼前赫然出現了一片有了流水音的龐大空間。

  這地方很深,空間也很大。並且難以置信的是,這下面竟有一條水流很大的暗河。所以一進入到這片區域,空氣瞬間變的濕潤,同時身上的感知也開始漸漸的蘇醒。

  呼,一股子夾帶了清冷水汽的微風吹過我的臉,身上那漸斬放出來的感知便在龐大的地下空間內收穫了如下的一副畫面。

  視線中,只見在那條暗河的邊上,一個人赫然對著一團球狀的物體佇立著。那人便是顧小哥無疑。而那團球狀的東西竟然是由無數的蚊蟲堆積而成,它們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然後在那個球狀物體上不停地蠕動著。

  顧小哥手裡掐了一個訣,那個手勢在我眼中顯的份外的眼熟。沒錯當初在進入到那個佈滿了怨氣的森林時,顧小哥為了引走林中的無上怨氣,他掐的就是這樣一個訣。今天,他用了同樣的方式,他這是想把依附在那無數蚊蟲身上的怨氣給引到身上去啊。

  這是什麼樣的修行法子,小哥怎麼一點都沒有跟我提起過呢?

  我一怔之間,突然,那團聚在一起的蚊蟲,嗡轟!竟然不約而同的一起發出了一陣震耳的嗡鳴音。隨之,那團東西,突然在地上動了一下。

  這時我冷不丁意識到,還有一個尼X爾過來的妖人呢?怎麼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這一念剛在心中浮起,轉瞬我就找到了答案。那人就在眼前,因為那團蚊蟲中間包裹的就是那個來自尼X爾的妖人。

  溫老闆在我身邊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幕,他長舒了一口氣咬牙跟我說:「快,小兄弟,你和我一起幫那人一把,咱們將那妖物先給制住。若制不住的話,這暗河深處,還不知有多少的蚊蟲呢,尹兄弟。」

  「我在。」尹鋒回答說。

  溫老闆:「你馬上布一個陣,這個陣就是用來引散佈在這裡的怨氣,必要的話,雷法,能用嗎?」

  尹鋒說:「我試一試吧,希望能有用。」

  溫老闆:「話不多說,小兄弟,咱們上!」

  我跟溫老闆朝前走了一躥,腳尖點地的瞬間,我聽到腳底下發出一記輕微的喀喀音。我稍一低頭打量了一眼,隨之我倒吸了口涼氣。那居然是白骨,且不是一塊,而是密密麻麻的一層白骨。

  想來當初修築這裡的苦力,他們就住在這裡,而當他們感染了蚊蟲傳播的瘟疫之後,就讓那番僧給扔到這裡喂蚊子了。

  怪不得這裡的怨氣如此之大,試想一下,上千人讓蚊蟲給活活的叮咬至死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我不敢想,真的是不敢想,一想之下,就會接到這股子龐大的恨怨氣場,然後頭髮會發麻,身體會生出一股莫明的怒氣。

  想必這就是讓蚊蟲叮咬的人為何會發狂的真正原因吧。

  我和溫老闆直接奔著那一團東西沖過去了,而此時,顧小哥的動作並沒有停止,他仍舊立在原處,一臉冰冷地吸收著遍佈這片地底空間的怨氣。

  我臨動手前,擰頭看了一眼顧小哥,我發現他的臉色很冷,很冷……

  下一秒,我透空一記拳勁就轟在了那個讓蚊子包裹了的妖人身上。

  緊跟著那人一聲嘶吼的同時,他仰頭爆出了一串的笑聲。

  我和溫老闆揮出的拳勁沒有什麼系統的章法可言,基本就是隨意打的那麼一個架子。中央受困的妖人力氣很大,有幾次,他差點就要衝到我面前來了。

  當然,這個人還不是最大的威脅,更大的威脅來自於那些細小的蚊蟲,它們到處飛舞,然後不停地尋找機會,想要撲到我們的身上吸食鮮血。

  我和溫老闆一路引領著這個妖人往尹鋒身邊接近。

  當來到距離尹鋒不足十米遠的地方時,尹鋒大吼了一嗓子,定!

  他伸手把手中的鐵筆往地面的一個角落一插,直接就盤坐到地面上了。

  此時,妖人已經被我們驅到了尹鋒書下的那道大大的符畫中央。跟著尹鋒手中也掐了一個訣。轉眼過後,一副奇特畫面產生了。妖人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一般,他立在原地,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恰在此時,我身後又傳來了一片的嗡嗡音。

  溫老闆見此,他急忙伸手拉了一下我,我隨他一起向後一閃的間隙,一大片的蚊蟲仿佛壓頂的黑雲般,嗡嗡的直奔尹鋒畫的那個陣上撲去。到了陣中後,他們又撲在了妖人的身上,開始瘋狂地吞噬對方的鮮血。

  溫老闆見到這個情形,他伸手擦了把臉上的汗,長舒口氣說:「終於搞定了,終於,終於搞定了。」

  我一時不解。

  溫老闆指著尹鋒布的那個陣說:「道家中有雷法陣,但雷法陣並非眾人想像那樣,積蓄了一道道的雷電轟落下來。那是自然之雷,是物理,現象學中的雷。道家的雷,是精神之雷,是一種直指精神,可以消除不良氣場的一種力量。」

  「當然了,自然之雷中,也蘊含了那道強大的精神,只不過,自然之雷的引發,需要天時,地利,等等諸多的客觀因素,單憑一人之力,恐怕極難完成。」

  「雷法,行的是正念。所以,若以人心起了正念,只會與雷法相合。如若讓雷法大顯神威,則還需要一道強大的邪念,一個邪物做引才可以。」

  我恍然說:「番僧制的那個鐵甲便是一個引吧。」

  溫老闆:「正是這樣,不僅是鐵甲,番僧本人的魂魄也是一個引。有了這個引,再把它置於陣中做為陣眼來使用,就可以讓雷陣啟動,從而降下真雷之威,把這一群的邪物給盡數的毀去。」

  溫老闆的一番講解讓我瞬間明白了道家玄術的種種奧妙。

  這裡面真的是玄妙無比,因為隕石金屬中蘊的那一道陰靈就是番僧本身的魂魄,這番僧作惡多端本身就已經是一個讓老天滅的人。只因他躲在隕石金屬做的盔甲裡面,以一種偷巧的方式瞞過了老天的眼睛,這才不會被轟殺。

  可現在尹鋒布下了這個道家的雷法大陣,陣勢一布,這一小片區域吸引天地真雷之威力能力就大大的增強,同樣符陣本身也有放大番僧惡靈的能力。

  這麼一來,這副金屬盔甲就相當於一個導火索了,通過它來引真雷降落了。

  這是其一,其二雷陣本身有吸納怨氣的效果,雷陣一布那些由怨氣所生的蚊蟲自然就會飛到這個陣中。最後,等尹鋒催動大陣,便會是一舉兩得的結果了。

  道家術法之妙,便是如此,利用的全是陰陽之間,互相排斥,相引,相吸等等一系列的客觀存在的屬性。轉爾,在這些屬性的基礎上來佈陣,從而實現對精神,非物質化東西的轟殺,迷惑等效果。

  術有專攻,在陣法,術法一道上,我承認是不行了。

  所以,當下我不再說話,而是閃到一邊,去看顧小哥。

  顧小哥此時冷冷地盯著我看了一眼。

  我走到距離他二十余米遠的地方,我看著他說:「顧惜情,你這是怎麼了?」

  顧小哥放下手中掐的訣對我說:「世間事,各有各的緣法。我等來的,或許就是我的緣法吧。兄弟,謝謝你。不過,我要走了。此行不知生死。若能生,你我兄弟,當會再見重續兄弟情份,若不回來,每年的七月十五,孟蘭盆會之際,你替我焚心香一柱,兄弟我便領情了。再見。」

  「你,你要去哪裡?」

  我一怔之間。

  顧小哥不容跟我多說,擰身,撲通一聲就跳入了暗河之中。

  這地下的暗河水流極急,極深,他跳進去後,一眨眼功夫,便沒了人影了。

  我吼了一嗓子:「顧惜情!」

  可惜沒有任何的應答,回我的,只是嘩嘩不斷的入水音。

  我呆立在岸邊,一時不知是去跳入河中找顧小哥,還是由著他這樣,隨暗河去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這時,溫老闆輕輕走到我身邊,他看了我一眼說:「不用擔心,你的朋友,他未來的成就會很大。只是,他走的路,跟我們每個人都不一樣。真的,完全的不一樣。」

  溫老闆盯著我,一臉凝重地說。

  我看著湍急的水流,足足盯了能有十幾秒,末了我長歎了一口氣。

  或許溫老闆說的是對的,還有華陽散人也講了,顧小哥會走一條不一樣的路。

  不管怎樣吧,我的兄弟,一定會是最強,最出色的那一個,不管他走上什麼樣的路,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大概半分鐘後,我讓一記震耳欲聾的悶響給把心神驚了一下。

  轉瞬當我回頭去看時,發現尹鋒不停地大口喘息,然後他拄著那根鐵筆,艱難地站起了身。我和溫老闆見狀急忙過去扶他。

  尹鋒揮了揮手,又喘了兩口氣對我說:「兄弟,你之前給我吃的那個小藥丸,你手頭還有沒有了。」

  「有,有!」我忙伸手把華陽散人給我的那個小瓷瓶取出,倒盡裡面的藥丸,遞給了尹鋒後,他取了三粒,仰頭扔到了嘴裡。

  末了,他挪了頭,看了眼方才他布的陣,他喃喃說:「師父,您老人家這回應該放心了吧!」

  我聽了這話在心中一笑,是了,尹大哥的師父肯定會放心的。因為,尹大哥完成了師門的任務,他正式的出師了。同時也意味著,這一刻起他正式成了他師門一脈的真正傳人。

  沒錯,熱泉海子這一局,其實真正成全的是尹大哥。

  是讓尹大哥大展拳腳,施展一身所學的這麼一個凶劫。

  至於陣中的那些東西。

  說來很神奇,但那難以計數的蚊蟲它們真的就在瞬間全都死了。還有那副鐵甲,尹鋒走過去,把它拿起來,在地面磕了兩下後,他對我說:「兄弟,這個送你,你不介意吧。」

  我接過這個黑呼呼,模樣兒醜醜的東西。我心說,反正我是不要算穿它,不過既然它上面附的那些個陰邪東西都沒有了,不如把它拿去關馬七寶軒,對了,順便我再讓房師太給開個光啥地,說不準,也是一寶呢。念及對此我欣然一笑,接過了尹大哥遞來的這個物事。

  就這樣,幾人互相攙扶著,一步步沿來時路朝外走。

  剛走的幾步,我是一步一回頭,我希望小哥能從水裡出來,然後還像從前那樣,跟我一起出去,並施展他的分析大法,在關鍵時候給我提供有價值的建議。

  可是他沒再出現,他真的就像跟那條暗河融合了一樣,跳進去後,就永遠的消失了。

  下一次見到會是什麼時候?

  下一次,我們又會在哪裡見?這一切,現在全都是未知了。

  一連回了六七次的頭,待確認小哥真的不會再出現後,我扶著尹鋒,溫老闆身上背著沉重的太陽,一行人就一步步的走出了這個龐大的地底行宮。

  走出來時,天空仍舊是一片的星穹。

  我到了外面,深深呼吸了兩口新鮮的空氣,轉瞬我正要去找老大和巴虎的時候,正對面沙丘上,突然就出現了一個負手而立的人。

  他長的很高大,身體極魁梧,並且他身上的氣勢非常的強和霸道。

  我一見到這人,腦海瞬間就迸出了一個名字,李明陽。

  明陽先生!

  我鬆開手,深吸了一口氣,一步步朝上走了過去。

  待我來到沙丘的時候,我發現巴虎和老大正盤坐在不遠處的空地上,老大一見我,他要說話,可巴虎卻伸手阻止了他。

  我又往外看了一眼,再沒有其他人,只有一輛四個輪的沙地摩托車。

  看清楚了四周的環境後,我轉過頭打量站在我面前的老者。

  他剃了一個很短的平頭,頭髮很黑,一根白髮都沒有,此外他的眉毛極濃,兩個濃濃的將軍虎眉下是一對深邃如古井的眸子。

  他的身高將近一米八十公分,體格健壯,孔武有力。

  當然,這些僅僅是外表,內在的功夫,一樣極深厚。我大概估了一下,這人的功夫,只比兩年前在51號公路附近見過的陳正強,一點都不比那時的陳正弱。

  此人穿了一件中華立領的衣服,他背負了手,身邊放了一個灘爛如泥的死人。那死人不是別人,正是李顯本尊。

  我這邊打量完畢,對面的老者說話了。

  「端老爺子不讓我過來!老爺子輩份很大,說話擲地如雷。但老爺子沒辦法出手。我知道老爺子的難處,所以我給老爺子面子。我跟他說了,我過來,但我一個人都不會動一件事都不會管。我兒子是死是活,那是他的命數。我報仇,替兒子討回一個公道,也不急於這一時了。」

  「老爺子答應了,所以,我見到了你!」

  李明陽微微仰了頭,一臉冷意地對我說。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穆離鳶

LV:8 領主

追蹤
  • 694

    主題

  • 97280

    回文

  • 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