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29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9
第六百四十章 得知真相,等待時機

  李明陽幾句話講的很清楚,端老爺子就是為阻止他專門到這裡來的。由此可見端前輩見了李明陽之後,這個李明陽一定搬出了什麼厲害人物的名號,端老爺子眼下還不想跟李明陽背後的那個大人物產生衝突。

  兩全之下,他提了一個條件,這個條件就是李明陽不動手。

  不動手是前提,有了這個前提,端老爺前輩才允許李明陽跟我見上一面。同樣,通過這件事,我也知道端老前輩的苦衷,所以今天不僅李明陽不能動手,我也不能跟他動手。

  老前輩的苦衷不是別人,正是李明陽背後倚仗的那個大人物,一個神秘不出的高人。

  我把這裡面的要害,關鍵一一分析過了之後,我盯著李明陽說:「你見我,為的是什麼事?」

  李明陽:「兩件事,第一件事,我知道你要替醉鐵拐報當年的一劍之仇對嗎。」

  我對李明陽說:「是有這樣一件事。」

  李明陽:「很好。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個當面跟我挑戰的機會。但這機會卻不是現在。這是其一,其二,我兒子死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死了,我很傷心。我不管他死的原因是什麼,我只看最後誰打死了他。我招了魂,我看到了你打在他印堂上的一拳。所以,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只想用同樣的方法,在你的印堂上打一拳。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這件事,我今天跟你講了,接下來,我就要去做。」

  我盯著李明陽說:「周師父腿斷了,一生的功夫全都白練了。所以,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李明陽,我要斷你的兩條腿。」

  李明陽淡淡說了一句:「小周這人太固執了,國內那個攤子,值得他那麼拼命去守嗎?如今我也不瞞你,那一劍是馬玉虛砍的。但馬玉虛能砍出那一劍,離不開我們四人的拳腳幫助。否則,讓他單獨面對小周,他得死上十回。」

  我咬了咬牙,想要衝上去把這人一下子給撕碎了。但我沒有這麼做。

  畢竟,李明陽答應了端前輩,他沒有動老大,還有巴虎。他先做到了這一點,換到我這兒了,我不能違背端老前輩的一番苦心安排。

  這時李明陽:「好!咱們見了一面,也算是互相認識了。江湖很大,江湖很小,很快,我會和你再見的。記住了,關仁!你記住了。這個世界上的力量,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我同樣微笑說:「我不是神棍,也不是什麼大仙,我就是一個老老實實打拳的人。所以明陽先生,我且稱你一聲先生!你的腿,我要了。」

  李明陽明顯壓著怒氣,他哼的出了一口氣後,突然伸手朝地上一探,呼!一篷的細砂脫出地面,直接遁到了他的掌心,他複又狠狠地一握。待其鬆開手時,細砂不見,取代的是一塊堅硬的石頭。

  李明陽看了我一眼,冷冷一笑,丟下石頭,轉身抬了他兒子的屍身上了那輛沙地摩托,打著火後,直接奔遠處去了。

  溫老闆湊近一步,他彎腰從地面把那塊石頭撿起來,對著月光打量了一眼說:「真功夫,不是戲法兒。」

  「握沙為石,這勁力確實已經到了神乎其技的境地了。」溫老闆感歎。

  我冷言說:「沙子是死的,石頭也是死的,這算不得什麼大本事,李明陽這個人同我必有一戰,且還是死戰,到時我們兩人,只有一人能活。」

  這不是我說狠話,這是我的初心。其實如果不是端老前輩,今天我就想跟這個傢伙來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可能,真就如我猜測的那樣,這個李明陽的背後有人……

  我思忖的功夫,遠處天際,突然就浮現了一隻駱駝。

  轉眼功夫,當那只駱駝到了近處的時候,我看到了上面端坐的那個人。

  沒錯,他就是我在美利堅遇到的那個端老爺子。此外,他現在沒有用陰靈和虛假人格給自已作偽裝,他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端老爺子身上披了一件很是破舊的軍綠色風衣,沙漠上吹起的冷風,將衣領吹的豎起,他的臉色冷峻,目光深邃之餘,不失一絲的溫暖。

  溫老闆見到老爺子,他立馬說了一聲:「前輩!」

  老爺子點下頭說:「給那孩子帶過來吧,他身上有的那一縷至陽的真靈已經隱去了,他往後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學習,工作,去這俗世中走上一回了。」

  溫老闆說了一聲好,這就抱起了太陽,一步步送到近處後,又加了一把勁,給太陽放到了駱駝背上。

  做完這一切,老爺子看著我。

  「好久不見。」他笑了一下。

  我也笑了一下說:「好久不見。」

  老爺子:「知道你想報仇,不過你身體現在的情況跟李明陽對的話,只能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並且,你若以現在的實力殺了李明陽。後面的一系列因緣,恐怕你就擔不住了。」

  「惡緣一生,既有詭異難辨之機,又有排山倒海之勢。你擔不住,死了就是死了,可是你身邊的人呢?」

  端老注視我說:「你死了後,你身邊的人,也要替你來續,來擋,來接你沒有接完的惡緣。所以,你的心我知道。可你跟李明陽戰,真的還不是時機。」

  我說:「前輩可否告知李明陽背後倚靠的是什麼人?」

  端老淡然:「是什麼人現在還不能跟你講明,但我卻可以跟你講清楚那麼一夥人的來歷。」

  我說:「他們是什麼來歷,是海外嗎?」

  端老:「我只能告訴你一句話。幾百年前,大明建文帝失蹤。他走的時候,帶了很多的高手,奇人異士,道家宗師,就是這樣!」

  端老說完,他一撥駱駝的脖子說:「這些人當年是一樣,過了幾百年後,可能又是另外一樣,有人繼承的還是當年走的時候,老祖宗留給他們的那顆初心。可有的人,初心已經變了,變了不知幾代了。」

  「這是一攤子很大的事兒,你慢慢的查,慢慢的品,到最後就知道哪些人是老天要他死的,哪些人還不至於受死。縱觀這世上,高術一脈,唯華夏當立!關仁,一路走好吧。」

  端前輩喃喃說完這幾句話,野駱駱的速度突然就加快,直至化成一股煙,消失在了沙漠深處。

  端前輩就這麼走了,騎上他的駱駝帶著他收的那個孩子,消失在了茫茫的沙漠中。我呆立在原地,靜靜的思忖了很多。

  我想我大概能知道,所謂霸王正道的背景是什麼了。

  確實,這個背景的確讓他們有足夠牛逼的資本。可就算是那樣,眼下這世界已經不再是滿清的黑暗統治時期了。

  一切都在改變,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一切都在因緣中流轉。

  我是不是薩滿婆子說的那個解決問題的人,我不清楚,我知道的就是,初心不變。

  李明陽,與你的一戰,早晚會開始。

  就是這樣!

  送走了端老後,老大過來跟我說,那個李明陽真的很嚇人。他對著李明陽一連打了三槍,都沒有打中對方。最後還是巴虎提醒他,不要再打了,再怎麼打,也是打不中對方的。我聽了老大的話,搖頭一笑。這時溫老闆走過來對我說:「小兄弟啊,這一行結束,你有時間嗎?」

  我抬頭打量了眼溫老闆說:「有啊,幹什麼?」

  溫老闆一笑說:「還刀。陪我一起去,還刀。」

  我們一直守到清晨,然後天空壓過來一層的黑雲,接著風起之後,這才讓巴虎叫了野駱駝往回一路走。

  途中,溫老闆告訴我,這刀本就是陸家的。

  算起來,應該是陸大娘爺爺那一輩人用的東西。她爺爺的本事很大,可以用一把刀,在眨眼功夫,殺幾十個拿槍的土匪。

  後來陸大娘爺爺有一次醉酒喝多,他遇到了一個不識好歹想要跟他試刀的年青人。

  本來,老人家只想教訓一下對方就得了,可這刀上的煞氣,陽烈之氣太重了。一刀出去,雖說只削破了對方的胸口衣服,可那年青人的心臟讓刀氣給傷了。

  回去,躺了一個月,年青人就死了。

  那年青人是他們家中的主要勞動力,死了以後,她母親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上吊自殺了。不久,年青人那個癱瘓在床的老奶奶因無人照顧也死了。

  老人家得知消息,他受了這個刺激,心裡斬不斷這一念,就把刀交給了自已的對頭,也就是溫老闆上面的一脈人掌管了。

  葉凝當初跟燕雪試刀,其實真正的意思,是想證一下,讓溫老闆把這刀還回去。

  只是,陸家老爺子當年的這一段歷史,確實是很難說出口。所以,陸大娘,還有很多人,一直沒講真相。

  陸家刀有真傳,但只能是入道的人來結合這一本刀譜,還有這把刀來練。

  其餘傳下來的幾把刀,都是老爺子當年使用的平常之物,包括大娘現今的那把刀也是一樣。陸家的根,陸家的全部東西,都在這把刀身上藏著呢。

  陸家老爺子當年受了那個刺激後,只願意把門內一些簡單入門的刀術傳給弟子。所以,打從老爺子那一脈往後,就沒人習過陸家刀術中的真正功夫,九月秋。

  我聽了一怔,扭頭問溫老闆:「九月秋?這是什麼刀法?」

  溫老闆笑說:「老祖宗起名字都很有深意的,九月,秋天,天上晴空萬里,很少有雲彩。這刀的練法和名字,合的就是這麼一個意。意思是講,這個刀用的時候,就好像九月的天空一樣,明朗,剛勁,陽光,暴烈,毒辣。並且秋天主的肅殺之意,這股子殺意,能將天下的樹葉一下子都殺黃了,千百的花草,也會盡數枯萎,大概就是這些意思吧。」

  「總之,九月秋這門刀術,自陸家老爺子的父親往後,就沒人練成過。如今,我將這把刀還回去,看看陸家人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吧。」

  「有的話,我真想在有生之年,親眼見一見這一手九月秋。」

  溫老闆不失感慨地喃喃自語般說著。

  九月秋,名字非常的好聽。意境同樣的也非常的漂亮。

  陸大娘先祖的實力,果然已經強至不可想像的境地了。否則,以大娘沒有入道的功夫,就斬出那麼強的一刀也來,可想而知,入道後,她們陸家的刀,會有怎樣的表現。

  隨後我又回味陸家老爺子的事,真的是滿腔的感慨。

  老爺子練了一輩子的刀,最終還是因醉酒,一念之差,毫釐之差,就行了一件虧心的大事。我有理由相信那一刀只差毫釐,哪怕老爺子稍微收一下勁,又或是換了一個別的什麼手法。那個年青人也不至於死。

  可是……

  唉,一念之差,真的是一念之差。就好比方才也是一樣,若我不給端老前輩那個面子,我拼了命求一個兩敗俱傷的打法,跟李明陽來上一戰。結果,我收穫的可能就是滿腔的憾事了。

  師門仇人就在眼前,卻又不能動手去打,去傷。

  這份心思真的是很難壓。或許是華陽散人給的藥有用吧,我壓下去了。否則……我不敢想這件事開端了之後,會有一連串什麼樣的後果。

  齊前輩講過,習了一身高術後,人活在世間,就好像渾身綁滿了火把行走在火藥堆中一樣。要時時的小心,戒備,提高全身每一分的神經。不然,稍有一個失誤。就斷無回頭重來的可能了。

  高術兇險,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一路走到天明,漫漫黃沙起了之後,我們就近找了個地方休息。然後等到黃沙過去,又繼續趕路。

  中途,返回到巴虎住的地窩子,我們稍微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又在溫老闆的帶領下,我跟老大一起,同他回到了當初週三娃住的那個帳篷。

  溫老闆就是在那兒領走的太陽和老大。

  如今重新回來,找到週三娃後,他告訴我們,停在門口的車已經讓人開走了。這輛破捷達沒人動,他就找了人拖來了帳篷前面看管。

  我對週三娃說了一聲謝謝,末了老大又教訓了他一通,罰他年底,給我們送一批上好的羊肉。

  如此這番,在週三娃處休息了一天后,我開著破捷達,跟老大,溫老闆一起,直奔西X去了。

  到了西X,一路找到陸大娘那個工廠的時候,我不由小驚了一下。

  廠子原來又擴建了,看門上掛的牌匾,好像是成了一家專門的彩鋼瓦廠。

  原本一個破舊的廢品收購廠子,轉眼變成了彩鋼瓦廠,我不由不佩服大娘的經營之道,確實是非常有的天賦。

  我們把車停下來後,沒想到看門的一個老頭兒竟然還認得我。

  他是大娘家的一個親戚,在接待我們去了廠裡的會議室後,老頭兒告訴我大娘去西X跟一個建築商談生意去了,要等到下午才能回來。

  我聽說後,忙說在這裡等大娘,不急。

  然後我問老頭兒,那個大鐵磨哪兒去了。老人家告訴我,廠子擴建後,鐵磨直接就搬到另一處的分廠了。因為那個東西是個風水上的奇物,能夠絞化煞氣,那個分廠的地方不是很好,所以大娘就指揮人把那鐵磨挪走了。

  此外,挪走鐵磨的時候,好像還在那下邊找到了什麼東西。

  老人家對此瞭解的也不是很詳細。

  我們就坐在會議室等,等了一個多小時後,外面開進來一輛四個圈的A7。很快陸大娘從車上下來了。

  再次見到大娘,大娘看到我只是一個勁的笑,末了她問我啥時跟葉凝結婚,我說了還早,然後大娘還是笑。笑過了後,她又跟溫老闆說了幾句話。末了溫老闆把那把刀拿出來了。

  大娘一見到刀,她神情唰的一下就變的凝重起來。她朝溫老闆說了一聲謝謝,拿刀轉身就走了。

  再回來的時候,大娘用兩手捧了刀,還有一個很破舊的鐵盒子。她一步步走過來,到了我面前後,大娘淡淡地說了一句:「關仁,跪下。」

  我一怔忙說:「大娘,這是陸家的東西呀。」

  大娘鄭重說:「是我家的東西又能咋樣?後輩沒人認這個東西,沒人練,就算有人練,也擔不起那麼大的因緣。鎖在櫃子裡,除了讓它生灰,它啥用都沒有。葉凝不同,那孩子,我曉得她。快,你跟她是一條心了,她沒來,你就替她跪下吧。」

  我長歎口氣,最終我朝大娘抱了一拳說:「我先代葉凝謝謝前輩了。」末了,我面對大娘鄭重地跪了下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9
第六百四十一章 惡人欲奪洞天福地

  我跪在地上,陸大娘拿了刀,嗆啷一聲抽刀鋒後,反轉刃拿刀背,對著我的後背,輕輕砍了九下。這九下是陸家門中的九戒,九戒的內容同我拜周師父為師時所受的戒律基本上一致。我一一聽過後,陸大娘問我,可能擔起這戒律。我大聲回答能。末了大娘送回刀鋒又連同那個鐵盒一起交到了我手中。我高舉雙手接過,這一瞬間,一股子稱之為傳承和責任的東西,就落到了我和葉凝的身上了。

  陸大娘送回刀後,她伸手抹了把淚。

  我知道大娘為什麼哭。我接過來的,可是陸家的傳承啊,是古時候,多少人花千萬重金尋求也不得的寶貝呀。可是現在,我相信這東西就算是白送人,也沒人肯要,同樣也沒人敢要。一來,刀中煞氣極重,普通人根本鎮壓不了。二來,九月秋的刀譜看著厲害,可對現代人而言,他們學了,又有什麼用呢。即便最後是用了,找到了這個高術江湖,一步步走進來,那不也是一場全新的滔天殺劫嗎?

  可這些,還是得有人繼承,得有人把它們一脈脈的傳下去。

  因為有人曾經問過一個很偉大的人,他問對方,第三次世界大戰是個什麼樣子?那人回答,他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戰是什麼樣子,可是他知道 第四次世界大戰的樣子。對方就問,那是什麼樣子啊。他回答的是,那是用棍棒,石頭,拳腳和鋒利鐵器展開的一場撕殺……

  正式從陸大娘手中接過這個一刀一盒後,我又和溫老闆在大娘這裡多住了兩天。期間,大娘就是看著我樂,間或她會開著車,領我和溫老闆去附近的山上看風景,去領我們到周邊的農家院吃好吃的山野風味兒。

  我和溫老闆聊了一下端老,溫老闆說的是,端老忌諱跟李明陽產生直接矛盾很簡單。每個人在這個江湖上行走時,都會欠下一個稱之為人情的東西。端老肯定是欠李明陽背後依靠那人的一個大大的人情。

  人情這東西最不好說了,所以端老沒辦法出這個手。他只能是遇著了,壓住,然後再選擇回避。

  問題想要解決,還得靠我自已。

  是的,就像很多人講的那樣,誰也不能靠,只能靠自已!

  包括齊前輩,我也完全不能依靠,我修到了今天,我有一種預感。齊前輩也好,其它前輩也罷,幫我幫我的越多。我的兇險就會越深,越重。不僅是我的兇險,齊前輩,還有很多前輩本身也有這個兇險。

  否則的話,前輩們也不用選擇隱到一個地方去躲什麼三災了。

  同樣我在高黎貢見到雷前輩解脫後,我悟出了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就是,修行越高,越不能輕易出手,出手不用別人打他,老天就會把他給滅了。同樣,假如把一個實力很高的人逼到讓他出手的境地時,事實上,他在出手的那一刹那,已經註定滅亡了。

  到時就看,他死的時候,能拉多少人給他做那個墊背了。

  那高手們,怎麼來鬥?

  我搖頭笑了一下,我,葉凝,還有很多,很多人,不正是最好的解釋嗎?

  傳承,傳承!

  師父傳下來,弟子承受的同時,還得負擔師父之前的那些因緣。

  真傳,不輕傳就是這個道理。

  隨便傳了,可能就把人家一個好好的孩子給害死了!

  在這兒住到第三天的時候,先是溫老闆說他得回羊湯館了,然後他直接去西X轉道再回他的城市。我這邊先是接了尹鋒大哥的一個電話,他告訴我,他平安到家了,然後給巴虎的戶頭已經建成。此外,這段時間,他得跟師父在一塊兒守守山,把這身上的東西,弄的牢固了再說其它。

  我記下了戶頭後,讓尹鋒有事就跟我聯繫。轉過頭來,我又把電話打給了馬叔,我讓馬叔按月給那戶頭打一定的錢。

  跟著我又把原因說了一遍,馬叔欣然同意。

  就這麼,我將巴虎的事兒落實了以後,正要啟程去找葉凝的時候。葉凝居然主動給我來電話了。

  「仁子,你快來崆峒吧,這裡我有點頂不住了。」

  我說:「怎麼了華陽散人她不在嗎?」

  葉凝:「師父應該找過你,她說你有一劫,我擔心的不得了。但師父不讓我跟你接觸,再加上她親自去找你,所以我也就放心了。等了這麼久,你一直沒消息,況且我這邊還有一些麻煩事。所以,我就給你打電話了。對了,那一劫……」

  我長鬆口氣:「多謝咱師父,要不然,我可能真沒法兒過去呢,行了,不用說其它的,我也正好要找你呢。你把道觀的具體位置發來,然後我這就過去。」

  葉凝很快將地址用短信發了過來。我收到後,這就跟陸大娘告辭,然後我開了那輛破捷達直奔崆峒去了。

  提起崆峒立馬會讓人想起武林高手,那個地方確實在很多武俠小說中博取了很多次的出場機會。

  但現實的崆峒是旅遊風景區,那裡的道觀充斥的大多是抽籤算命,解卦,畫符,看風水,捐功德的人。

  葉凝之前跟我講過,華陽散人是領了她師尊的命在崆峒山域的一個不太起眼的位置成立了那麼個道觀。

  道觀不修仙,不煉丹,不畫符,不教武功,不教長生不老之術,也不開方抓藥給人看病。道觀,只教兩件事。

  衣,食,住,行之道。

  觀天,觀地,觀人,觀世間萬物之觀。

  可想而知,這樣的道觀生存起來會有多麼的困難。初始階段那個難呐,按葉凝說,華陽散人領了三個徒弟真快要到了上山挖野菜吃的境地了。

  迫于無奈,華陽散人只好去了一次南方。然後,露了點功夫,得了很大一批的香火錢,這才把道觀香火給帶旺了一些。

  沒辦法,世人喜歡新鮮刺激的東西,枯燥的打坐,單調乏味的觀天地自然。真的沒有幾個人喜歡。

  華陽散人為此也惹了一個很大的因緣,好在她查到因緣落到了西南方向,就隻身去了那裡,九死一生之後,才把這個因緣給了斷了。

  道門東西就是這樣。哪怕賺香火錢,修築道觀這樣的正事,看著簡單做起來也很難。有神通,不露則罷,露了顯了,然後以此賺錢了,就攤上因緣了。

  散人是高人,能看清楚因緣落在那裡,所以她採取主動,用幾乎丟掉性命的方式把因緣給化了。

  其餘的人呢!

  要麼因此身敗名裂,要麼就是身染怪疾,一命歸西。

  所以凡世間人,若有以神通,收取錢財,助人達成所願的,又或助人避開疾病災禍的,可以毫不誇張地講,百分百都有問題。

  事不成則罷,成了,早晚得還!

  葉凝之前走的時候,道觀內有女弟子三十四人。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三十四個女人全都聚到了一起,會唱出什麼樣的花腔兒,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當然了,這只是外在,內在有沒有人拿華陽散人的道觀做殺局,然後引我和葉凝入局,這也是一種排除不了的可能。

  我心裡有事,所以一路基本沒什麼耽擱,再加上我也不困,精力十足,所以直接就是一口氣開到了崆峒風景區。景區在當地的一個鎮子裡,到了鎮上後,我下車給給葉凝打了個電話。葉凝說了一個賓館的名字。

  我直接開車去賓館,把車停好,待我找到葉凝房間,將房門打開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渾身騰滿了殺氣的大馬刀。

  「仁子!你再不來,我就要殺人了!我明知道殺人不對!可是,我……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葉凝咬牙切齒地跟我說。

  我說:「行啦,別這麼大氣了。記住啊,千萬要止怒,知道我這次劫是怎麼起來的嗎?就是因為心頭這一怒。因怒而生的東西,都不是好東西,要冷靜處理,看清楚事件的經過和來龍去脈,咱們該殺一樣不耽誤殺。」

  葉凝:「可我現在真的很氣呀,要不,你跟我打一架得了。」

  我一擺手:「別,我現在可打不過你,好了,我這兒呢,先給你弄一個轉移注意力的東西。」說完,我把背的包打開,取出了刀和鐵盒。

  葉凝一怔,我背倚著門,一臉鄭重地說:「葉凝,跪下。」

  大馬刀:「啊?你讓我跪?」

  我說:「不是和你開玩笑,這可是我跪著從你陸師父那裡接來的東西,是陸家祖上的真傳之物。」

  葉凝一聽,臉上當即就換了肅穆的表情,然後莊重地跪在了我面前。

  我如法泡制,把陸大娘對我說過的話,走的過程,又在葉凝這兒走了一遍後。我鄭重把這把刀交給了葉凝。

  葉凝握刀在手,嗆的一聲響,她就抽出刀來了。然後望著二尺多長的刀鋒,她直接就說了一句,殺!

  我一擺手:「先別說殺的事,把道觀裡發生的事,講一講,咱們再說殺的問題吧。」

  說了話,我遞給了葉凝一瓶礦泉水。

  葉凝哼一聲,一擰帶,往床上一坐,然後把水瓶子一舉對我說:「給我擰開。」

  我苦笑著接過瓶子:「嘖嘖,這傢伙,勁大的能把牛脖子擰斷,這讓我給擰礦泉水瓶蓋,哎喲,女人呐女人,真是有意思。」

  葉凝:「哼,要不找你幹嘛,男人嘛,出力的活兒,當然你們幹嘍。」

  我哈哈一笑,擰了蓋子說:「我幹,不讓我幹,我還不高興呢。」

  葉凝哼的一聲偷偷笑過,又趁我遞瓶子的間隙,叭,在我大臉蛋子上親了一口。

  我拿手一撫說:「這算是福利嗎?」

  葉凝喝口水:「你說呢?行了,不跟你講這個,我還是說我的事兒吧。」

  接下來葉凝給我講了事情的大概。

  葉凝到了道觀後,華陽散人把事情大概安排一下,就閃身離開了崆峒。

  這一走,散人也沒說多久回來,也沒說能不能回來,就說是雲遊天下了。

  然後葉凝的身份類似的一個大護法。同時道觀內真正主事的有兩個人,一個叫秦語然,這個秦語然人長的漂亮,看著就好像是一個仙女兒似的,但本事不大。

  當初,她是因為處對象,讓一個富家公子給暴力了,一氣之下到崆峒來尋死,結果讓華陽散人救下,這就入道觀做了一名道姑了。

  秦語然走的是顏值和身材的路線,在這個看臉的年代,外型條件好,就等於是一切了。再加上她穿了道袍有那麼幾分仙子的味道,於是在道觀內很是得勢。

  另外一個叫楊柳,這個楊柳呢,長相很普通,就是個普通農村姑娘。她當道姑比較的早,原來之前在龍虎山那邊修行,後來經人介紹,她到華陽觀來幫著華陽散人一起打理這個道觀。

  華陽散人走了後,葉凝做為大護法一住進來,秦語然就開始各種獻好了。可葉凝根本就不吃那一套。

  呆了兩天,也相安無事,可兩天后,秦語然突然領來了一個道號名叫華月的道姑,這個自稱華月真人的老太太確實是有幾分本事,並且,通過葉凝觀察,這老太太背後好像還有一夥人。

  這夥人就在這崆峒鎮上落的腳,他們想幹什麼,葉凝不知道。她知道的就是,這個華月真人,在道觀裡橫行霸道不說,有一天,秦語然還出手把楊柳給打了。直接就是兩記耳光,當著道觀所有女弟子的面打的。不僅如此,華月真人還說,她是華陽散人的師妹,華陽散人走了,雲遊四海去了。然後,這個道觀,將要改成華月觀。

  葉凝讓這事給氣的不得了。

  但理智告訴她,這是有人在逼她出手,只要她一出手,事情馬上就會朝著另外一個無法揣摸的角度發展。

  面對強敵葉凝不怕,怕的是,不知道這夥人安排的什麼詭計,不知他們要幹什麼。出手了之後,會不會對大局產生威脅。這個葉凝就一概不知了。

  所以葉凝選擇了忍,她退出了道觀,把道觀讓給了這個華月真人。

  離開道觀後,葉凝就住在了崆峒鎮的這個小酒店。

  就在最近幾天,葉凝發現只要她一現身,就會有人在後面跟蹤。

  跟蹤的人,手段都不是很高,葉凝有幾次想要問,可她還是忍住了,她怕這個事情鬧大了不好交待。

  華陽散人臨走前,告訴葉凝大概什麼時候可以聯繫我。

  正好,我到陸大娘那兒的第三天,葉凝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聽過了這裡面的曲折,我先對葉凝贊了一句,確實,葉凝這件事做的非常對,她退出來是對的。贊過後,我問葉凝,她有沒有過問當地的道教協會之類的地方。

  葉凝說她過問了,人家說,這個華月真人是海外回來的,是有資質的,並且,華月真人還準備給華陽觀捐一筆數目很可觀的錢呢。

  人有資質,又是帶錢回來的,華陽散人不知蹤影了,協會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願意當那個老大,養活這一群道姑,你就當去唄。

  葉凝這時咬牙說:「你說師父,她辛苦建成的這麼一個道觀,就這麼讓人給搶去了,這,這算什麼事兒啊,我,我真想殺人。」

  我思忖一番說:「這麼大的一個事情,華陽散人不露面,只表明她被另外一件比這更重要的事情給纏住了。這對她來說,可能也是一劫。」

  葉凝一驚:「師父有劫了,這……」

  我說:「華陽散人原本沒有這個劫的,可她建了這麼大的道觀,又教出了你這麼一個火爆如雷,貌美如花的俗家真傳弟子。你覺得,她一個得道之人,弄出這麼大的因緣,老天能放過她嗎?」

  「有人這是算到華陽散人有此一難,所以就組織人過來奪觀了。而華陽散人自知有這一難,便先去內蒙救了我,救我一難,我在她這兒,就又落下一個因緣,因故,華陽觀的事,我必需得管。」

  「對了,那觀裡有什麼寶貝嗎?」

  我扭頭問葉凝。

  葉凝歎了口氣:「哪裡有什麼寶貝,就是很普通的小道觀。咦,不對,要說寶貝倒是有一個。」

  我說:「是什麼?」

  葉凝側頭恍然說:「師父講過了,道家人修行講究一個洞天福地,也就是說要選一個,自然地理位置相對比較合適的地方才行。而華陽觀的這個地方呢,在觀內有一個小山崖,崖上修了一個觀星閣,師父說那裡對俗家人來講,是一個適合觀星象的地方。而對道門中人來說,是,對!是修那個上清大洞真經的絕妙地點。」

  上清大洞真經,是道門的一本奇書。

  得要領,得真經,再得洞天福地!妥了,這地方,絕不能讓那個什麼華月真人給奪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9
第六百四十二章 砸山門,把高人拉下水

  上清大洞真經是道家非常重要的修行經書,這本書號稱道門三奇中的一奇。傳聞領悟上清大洞真經,只要修了這個經書上的東西,就立馬可以白日飛升。

  但經書是那麼好領悟的嗎?尤其是這種逆天之物,它經歷連年戰火的洗禮和一些人為的惡意破壞後,現今已經很難再見到原本真跡了,收錄能找到的,也是一部起不了什麼大作用的殘篇。

  經書是一樣,師父口授相傳的法門要領也日見失傳。此外還要有一個洞天福地配合和修行,才能真正實現經中所說的種種不可思議。

  我估計這個華月真人久居海外,她手上一定握有全本的經書,同時她極可能也得了師門真傳。可是她缺一個洞府。並且華月真人說不好真的是華陽散人的師妹。

  這件事牽涉到了道門中的紛爭,又事關了道觀由誰來執掌這麼大的事兒。我和葉凝是兩個習武的人,這種事情不好辦呐。

  直接上門硬打是不行的,那樣不管是打壞了人,還是怎麼著,只要華月一驚動官府,我們立馬就顯的理虧了。

  所以,這事兒,還是得請道門高人出馬。

  道門高人最害怕的就是因緣。

  尤其修到了一定層次後,恨不能天天藏洞裡頭不出來,然後尋個機會,如雷前輩一樣,解了之後,唰的一下,就走了。

  一旦惹了因緣,再把身上的因緣給摘乾淨。這個過程,不知又要付出多少的辛苦和努力才能實現。

  眼麼前華陽觀的事兒,在道家協會人的眼裡,好像都是一家人。管你海內,海外,只要修的都是道,就是一家人,又何況這是一個師父的兩個師姐妹。這種事,換誰都沒法兒去管。我一習武之人,不怕因緣。

  這事情擺明瞭就是欺負國內沒人呢。更何況了,我看這個華月真人的目地也沒那麼純,搞不好,她跟那個頭陀會,還有霸王正道也都是一丘之貉!

  所以,高人不願意出面不行!他們必需出,不出來,我給你炸出來。

  但高人在哪兒?

  我站在酒店的房間的窗前,凝視遠處的大山,感覺這高人就在崆峒山上。

  崆峒這麼大,雖說給人算命,看風水的老道是不少,但正修的道觀也絕非就華陽觀這麼一家!

  「葉凝。」

  我轉身對葉凝說:「你知道,這山上還有哪家道觀跟你們華陽觀一樣,持的是正修的東西。」

  葉凝:「要說正修,其實也很多的,那些算命什麼的,大多聚在景點裡忽悠遊人。」

  我想了下又問:「德高望重的人,比較厲害,知名的道人有沒有?」

  葉凝想了想說:「我去道教協會問這個事兒的時候,聽他們談起過一個人,那人道號是羽塵,當時我去的時候,正聽他們議論呢。他們說的是這個羽塵究竟是真年輕,還是假年輕。因為按歲數算的話,這人起碼得八九十歲了,可前些日子協會的人上山去觀裡辦事,那人正好見了羽塵一面,他說這老道,看著好像二十幾歲的樣子。」

  我笑了笑說:「協會都是什麼人呐?」

  葉凝:「哎,協會這裡邊其實沒多少大能人的,他們平日裡也都是一些吃喝拉撒的事兒。什麼還俗啦,入門啦,還有什麼,香火錢的安排呀,上邊下來文件,到各個道觀宣傳一下呀,大多都是這些事。他們不管什麼修行,這個那個的。」

  我點下頭。

  葉凝又說:「聽他們的意思是,這羽塵在崆峒很久了,早先宗教政策落實那會兒,他就在這裡出現了。一晃這麼多年,很多人都說,那人可能是羽塵的徒孫,只不過為了保一個師父的名號,這才一直這麼用著。」

  「你也知道,這裡面很多事兒不好說透。因為,真真假假的,都是為了讓人知道,他那個有多厲害,然後吸引更多的人過來唄。」

  羽塵,羽塵!

  我念叨這個名字,一拍手說:「就是他了。」

  葉凝一怔:「就是他了,什麼意思?」

  我說:「給他搬出來,讓他站出來說話。」

  葉凝:「行嗎?這外人對他都傳的真真假假的,他那人能成嗎?還有,就算他是修成了什麼的大能,他那麼大本事,怕的就是惹因緣,你能說動他,讓他來沾華陽觀的這麼個麻煩事兒嗎?」

  我想了想說:「捨不得鞋子,套不住狼,捨得一身剮,敢把皇上拉下馬。舍出一身寶貝,敢讓神仙也下凡。幹了!」

  當下,我讓葉凝打電話找人打聽這個羽塵在哪個觀裡長住。

  然後我出去,到我的車裡把幾樣東西給拿出來了。一共是兩樣,一是從齊雲真人那裡搶來的道家大法印一枚。還有一樣就是在那副有很奇特養靈效果的金屬鎧甲一副。

  這兩樣東西,就是我找羽塵的敲門磚。

  大法印也好,養靈的東西也罷,這些玩意兒對我一個習武之人來講,真的沒有什麼太大作用。我的修行,就是老實實的打拳,站樁,打坐,行功。其餘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是所謂的身外物了。

  所以,我要見一見這羽塵,他若真是一個守住了道的高人。

  我就把這東西送給他。

  他若不是一個守道的高人,那我就是抱拳一笑,閃身走人罷了。

  而見羽塵這樣的人,若是沒一個充足的理由也不能見。

  我的理由很簡單,就是道家大法印。

  法印這東西講究真,古,靈三字,首先這東西要是真的,第二年月要古老,第三這東西靈力十足。只要具備這三點,這東西在道門上人就是一個真正的大寶貝。

  我下樓把兩樣東西取出來,然後將法印放在隨身背的那個小包裡,那幾塊破舊的金屬馬甲則讓我裝到了一個大包兒。拿好了東西,葉凝也從樓上下來了。

  「打聽清楚了,那個羽塵就在淩雲觀裡的住著呢。」

  我說:「走,馬上去淩雲觀。」

  山下有直達山頂道觀的公路,葉凝拿了一張旅遊區的地圖坐在副駕給我導航,沒費多大一會兒功夫,我們上了山,沿公路走了半個多小時後,拐進一條幽靜的小山谷,就來到了我們此行的目標地淩雲觀。

  門口特意給來上香,拜神的人安排了一個小停車場。但眼下場子裡很冷清,一個車子都沒有。我跟葉凝停好了車,到了觀前,目光往大門一落,瞬間我呆了一下。

  門鎖上了。

  不鎖門還好,鎖了門我知道,這羽塵是個仙兒,他知道我要找他了。

  很多前輩都跟我講過,修道到了一定境界,外邊誰念叨他,打他主意,他瞬間全都能知道。羽塵知道我要找他,他不想惹這個因緣,那也不行!

  這種事情非他出面不可,他不出面,事兒沒個辦。

  想妥了,我一咬牙,拿出一股子粗人的勁,走到門前,砰砰砰!就開始砸上門了。

  吐凝在身後搖頭說:「這可是道門清淨之地呀,仁子,你可別把人家給砸壞了。」

  我咬牙說:「這事兒我找到他頭上了,他躲是躲不開了,今天就算是把這門給拆了,我也要給他砸出來。」

  今天的事兒可謂是破天荒頭一回了。

  以往都是高人主動找到我頭上來,幫助我,今天,我就玩上一回,主動來找高人。

  砰砰!我又是一通的狠砸門。

  終於,過了能有十五分鐘,大門吱嘎一聲,開啟了。

  門一開,打從裡面就閃出來了四個身強力壯一看就知道身上很是有些功夫的道人。

  這四個老道往我面前一立,最前一個留了一縷鬍子的老道說:「你們幹什麼的,沒看到這道觀鎖門了嗎?你們要上香,去別家道觀吧。」

  我一抱拳,朝這人說:「我也不遮不掩了,我姓關,單名一個仁字。我來自京城,我是練拳腳的,是個練功夫的練家子,今天我遇到一件難事了,我需要見一下羽塵道長。所以勞煩二位給引薦一下。」

  鬍子道士一仰臉:「道長不在觀裡,雲遊去了。」

  我令笑說:「別把我當小孩兒來逗,我說了,我今天要見他。」

  鬍子道長:「怎麼著,想來硬的不成?練拳的?武林嗎?知道武林有幾個大不好惹嗎?」

  我笑了下:「知道,道士,和尚,女人和小孩兒。」

  鬍子道長:「知道,還上這山門來搗亂?」

  我說:「我姓關,名仁,我是一個死過的人,我不怕死,所以那幾個什麼所謂的不好惹在我這兒不管用,它們立不住。」

  「喲,聽你這話的意思,你還想伸手打人?」

  我說:「不敢當,我就是想見羽塵道長,我要讓他看一樣東西。」

  說了話,我把那塊道家的大法印從包裡拿出來對著這幾人一亮。

  唰的一下!四個老道目光就讓這法印給吸引過去了。

  我亮過了法印,又把它收起來,然後我朝這四人一抱拳說:「勞煩了。」

  四人互相對著看了一眼,末了說了一句:「你等著啊。」

  吱嘎,門關上後,人退回去了。

  等了能有十分鐘,門再次打開,那四人又一個個的走回來。末了鬍子道長說:「羽塵真人說了,東西可以留下來給他研究,但你們不能進來,你們得走。」

  我就冷笑了:「世上有那麼好的事嗎?東西留下來,我們走人?」

  鬍子道長:「要不這樣也行,東西你帶走,你人也走。道家人修行圖一個清淨,對不起了。」

  說完他閃身要回。

  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大步流星就往裡頭走。

  鬍子道長一聲冷哼:「你小子,找死!」

  呼的一聲響,他一拳就奔我胸口打來了。

  鬍子道長的功夫也是不賴,屬剛剛入了化境那個地步。他應該是幾個月前,剛化出了一層的皮來。

  不過這點功無對我來說,沒什麼用。

  砰!

  他一拳擂中我胸口,勁力唰的一下如水流般,讓我導到腳底下去了。

  砰!

  我後背又挨了一拳。同樣,唰的一下,勁流如水,直接就導下邊去了。

  我從山門,往殿前面的一個小廣場走,一共走了三十幾步。這四個人打了我一百多拳。

  到了最後,我立在廣場中央。呼啦一下,四周圍了一群手裡拿著長劍的道士。

  大概二十多號人,手裡拎著冷嗖嗖冒殺氣的長劍就給我和葉凝圍在中央了。與此同時,身後大門砰的一聲讓人緊緊的關上。

  我沒搭理這些拿劍的人,只是仰頭對大殿深處說:「羽塵道長!闖你的山門,我不對在先。這一路,一共三十七步,我身上一共受了一百六十二拳,這一百六十二拳,足以抵我這闖山門之罪了吧。」

  「山門之罪已經抵過,接下來,你再讓人拿劍,把我圍住。我可是一個粗人,不會講什麼道理。到時,動起手來,我可要對不住嘍。」

  一番話講過。

  我聽到那大殿裡頭傳出來了一記輕輕的歎息音。

  唉……

  很輕,很輕的歎息。

  但卻透出大殿,傳到了廣場,並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劫數啊,劫數!終歸是難避開。子蒼,你安排兩位貴客去後院松下小亭用茶,我這就過去。」

  聲音傳出來,立馬有一個拿了劍的中年人把手上長劍一轉,把劍柄交給身邊人後,他走到我和葉凝面前說:「二位,請吧。」

  我朝大殿深處一抱拳:「多謝羽塵道長,多謝,多謝。」

  我理解羽塵的難處,要沒辦法,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境地了。除非他出面,否則我真沒太好的法子奪回那個道觀。

  因為那要是一個男道觀倒也是罷了,偏是一個女人眾多的女道觀,我不是正兒八經的道士,葉凝也是不過是一個頂了俗家弟子名號的記名弟子,這話語權等等的一切都沒有,我們真心不好說話。所以,羽塵道長啊,別怪我給你拉下水,沒辦法,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

  說話功夫,在那位子蒼道長的帶領下,我和葉凝繞過了正殿,沿一條石子路,來到後院,轉又拐進一片茂密的松林裡,林中有一間很是雅致的小亭子,待我倆坐下後,子蒼又轉身弄了一套茶具過來,給我們弄了一道很是漂亮的松針茶。

  很嫩的松針,用文火在鍋裡做過殺青處理之後,納入罐中收藏幾個月,拿出來泡水便可當茶飲了。

  此外這松針必需是清明前,松樹抽出的新針芽兒。

  一番的加工做好後,一定要藏過端午再來飲用。

  只有這樣,才能品出松針的香氣,吸收那裡面的營養和藥性。

  我和葉凝喝了一口松針茶。

  轉眼功夫,就見後邊一排的小青磚房裡走出來了一個年輕人。

  要說這人是一個老道士真的是打死我都不信。

  外表看著就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青年兒,那模樣兒,好像比我都年輕,我們走在一塊兒,人家保管得說這人是我弟弟。

  他個子不是很高,中等身材,身上穿的不是正經的藍道袍,而是一件很普通的灰布外套。待來到了近前,他朝我和葉凝一笑說:「福生無量天尊,方才觀中弟子對二位多有冒犯,我在這裡給二位陪一個不是了。」

  我和葉凝當即起身朝道長抱拳說:「羽塵道長客氣了,說冒犯的應該是我們,畢竟我們是不請自來,且還屬是硬闖進來,這件事,論起來是我們無禮在先。」

  羽塵一聽,他搖頭感慨了一聲說:「來,坐,坐。」

  當下,幾人坐在椅子上後,羽塵先是勸我們用茶,複又讓子蒼拿來喝茶時用的水果,乾果等物品。

  這滿滿的擺上了一大桌子後,羽塵滿腹感慨地說:「造化弄人,華陽老道長,當初到這山上來興建道觀的時候,她曾托人稍來一封書信,求我出手幫一點忙。」

  「我塵緣已經斷絕很多年了,不太想出這個面,當初就婉言謝絕了,不想這個因緣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找上來了。來就來吧。」

  羽塵望著天空,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我理解羽塵道長,他現在的情況用大白話打個比方就是,高中課程早就學完了,高考成績也下來了,大學錄取通知書也接到了。可就是因為高中的很多事還沒有瞭解,這大學一時半會的始終沒辦法過去讀。

  此外,我知道羽塵有能力,用他自身的本事把這件事同他之間的聯繫給斬斷。

  可最終,我和葉凝到了山門前,激了他一激後,他沒斬因緣,他接了。這一接,這波大學好像就沒辦法去報到了,他還得等,再等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過去報到。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9
第六百四十三章 無月之夜,親自去會華月真人

  我看著羽塵道長,暗暗在心裡又對他說了一聲對不起。

  羽塵好像知道我的心意,他搖頭一笑對我說:「關仁,其實你不用說對不起這三個字。說這三個字的人應該是我。」

  「我六歲就入了道門,隨師修的是仙學,先從築基開始,一步步做到不漏,又通了大小周天,最終斬了對這人間一切事物的留戀。這一步步的走來,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稱之為驚奇和驚訝的事,它們是那麼的自然,我不過是按照一步步的方法,在尊師的教導下一步步走過罷了。」

  我喝了口茶,把心頭浮動的情緒給壓了一壓。

  我對羽塵道長說:「道長曆過紅塵嗎?」

  羽塵一笑:「紅塵,豈止這世間的紅塵,豈止這世間的紅塵……」

  什麼叫豈止這世間的紅塵?

  我確實是不太理解,難道除了這個世界,還有其餘的世界嗎?是的了,有,一定有的,只不過我們受限的太多,我們無法看到罷了。

  剛想到這兒,我目光一轉,突然就見到亭子外,圍了許多的弟子。當中就有領我來這裡的那個子蒼。

  羽塵看了眼這些弟子,他搖頭苦笑,伸手取過旁邊放的一個粗瓷水壺,幫我給我蓋碗續了水後,他悠悠對我說:「弟子們都等著我坐化呢。只要我一走,這副軀殼對他們而言,可就是一個天大的寶貝了。」

  我聽了這話一怔。

  轉瞬明白羽塵的意思了。

  現如今道門凋零,仙學沒落,這裡面的原因有三成,一是歷史原因,二是江湖術士,騙子,神棍太多。三就是大眾的引導,各種天馬行空,想像力無窮的小說,影視作品對人們產生了很強的引導。

  事實沒有那麼天馬行空般的燦爛,同樣它們又不完全是玄幻腦補的想像。

  它們存在,卻又不是影視作品小說中描述的那個樣子。道家人,修成大能之後,喝一口水都要掂量一下會殺死多少個蟲子,會惹上什麼樣的因緣。更不要提什麼揮一揮手滅掉一個宇宙一個星系,一顆星球了。

  很多小說都是這樣,那種不負責任的誇張描述,直接就把人引入到了一個怪圈裡去了。

  所以人們很自然地就把所謂的仙學,道家的真人課程,等等一切,視之為玄幻了。

  真正的道門修行需要幾世,幾十世,乃至上百世的積累才可以。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後,就像羽塵講的那樣,修起來,沒有任何的驚喜和讓人感覺誇張的事。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那麼平淡,就仿佛每天走路一樣,一步一個腳印,在老師的帶領下,自然就達到那個層次了。

  同樣我們看到他這一世的成功,看到他成為了大能。可又有誰知道他受過了多少的苦,多麼次的生死,多大的苦難,委屈,折磨。他經歷了林林總總之後,他才有了這一世的,今天這般的成就。

  我看到羽塵的時候,心一下就定下來了。

  人,實則不必因仙,因道而求仙,求道。做好這一撇一捺的人字,頂天立地的做好了,一世又一世,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就如羽塵道長這般,一步步,自然就「高中」畢業了。

  但顯然,羽塵的這些弟子們不想這麼做。弟子們很急,他們急著等羽塵歸仙位了以後,用他的肉身來吸引信徒,信徒多了,這個道觀的香火才會旺,香火旺了,道觀才會有名,有名了,弟子們出去辦事,行走世間,才會讓人高看一眼。

  可如此一來,又把修道這麼一件事,弄到了下層境界裡。同樣,又會給無數的神棍,江湖術士以充足的滋生土壤,又會把道門給坑了,害了。

  我感覺自已在這一瞬間好像同羽塵的思維接上了。

  後者掃了眼他的弟子,歎息過後他說:「一念之間,一念之間,關仁,我見你之後,生了一念,這一念生出。我已經決定,十年之內,不再修持了。」

  啊?

  身後弟子聽了這個,一片譁然。

  羽塵這時笑了一下,他沒看弟子,而是看向了我。

  他一字一句地跟我說:「知道佛陀嗎?」

  我一怔,因為很難想像,一個道門高人,竟會說佛陀這樣的稱號。

  羽塵繼續說:「佛陀生前,最不希望做的事,就是讓世人把他當成偶像一樣來崇拜。他不希望世人這樣做,他希望的是世人去研究佛學的經典,領悟蘊含于經書中的精妙理論,堅持去守著戒律,並將其融入到日常的生活中,規範,引導自身如何來做一個人。」

  「可是啊,當佛陀圓寂,這個最不希望被人崇拜的人,卻成了世上最大的偶像。」

  我明白了。

  然後羽塵說:「見到你的這一刻,讓我堅定了這個決心。就是這樣,這樣做下去吧。」

  羽塵做出了一個很大的決定,這個決定的就是,他不打算讓弟子把他樹立成一個偶像來對待。

  我想能做出這個結論的人,才是一個真正的高人。

  是的,一個不願讓世人崇拜,不願讓世間景仰,而是用默默無聞,不為人知行動去一步一個腳印去做的人,才是真正的高人。

  羽塵這時喝了口茶說:「你們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放心吧,你去跟她們談。而我在需要出現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

  我朝羽塵一抱拳:「多謝道長。」

  羽塵:「說謝還是我,是二位小高人真正讓我下了這個決心。所以,謝謝二位。」

  說這話的時候,羽塵已經移步,然後他朝我和葉凝,恭恭敬敬地施過了一個禮。

  我和葉凝見了急忙的還禮。末了重新坐下後,我把那一塊道家大印,拿了出來。

  「道長,您給看看,這東西有什麼用,是幹什麼的?」

  羽塵點下頭,他伸手接過,放在眼前仔細打量一番後,他把這大印放下說:「是封鬼仙之物。」

  啊!

  我和葉凝又是一怔。

  羽塵:「但還需書符,頌章,焚香以示上蒼之後,這符印才具備相應的力量。拋開那些不談,這就是一個銅疙瘩。同理,即便有了上面的那些過程,沒有這一塊印,那些過程也不過是一場虛耗的法事排場罷了。」

  冊封鬼仙的東西?

  我暗自搖頭感慨一番說:「道長這東西,你留著有用嗎?」

  羽塵笑了下:「這東西另有因緣,你收好,隨身帶著就是了。」

  我聽過急忙把這塊大印收好,跟著又將在海上那個白衣彈古琴的高人給我的小銅鏡翻出來了。

  羽塵微微一驚,好像奇怪,我這人身上怎麼這麼多個零零碎碎的古怪玩意兒。

  我一笑,呈上去問他:「道長,你看這東西。」

  羽塵接過古鏡,翻看了兩眼說:「也是因緣之物,若問出處的話,不是此方世界的物事。」

  我說:「明白了。」

  當下,又將古鏡收好後,我好像一個賣廢鐵的,又把大包打開,露出了裡面的那一堆金屬破馬甲。

  羽塵一見到這馬甲,他笑了一下說:「罷了,罷了。因緣來了。唉,這東西,你若放手上沒用……?」

  我一聽急忙說:「沒用,沒用,我給你就行了。」

  羽塵點了下頭,伸手叫來他的弟子,然後吩咐把這東西拿到後面收好,等忙過這件事後,再找人用它來築一個銅像。

  弟子也不是普通人,看了眼這東西後,當下一臉高興地朝我抱過拳這就閃身離去了。

  羽塵這時說:「世人終究還是離不了香願,香願之根,延續數千年,若要讓人斷了這一根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有了這東西,起碼可以引一道正靈依附上面,到時信徒上香,心有所誠者,靈感應驗,這觀中的香火,便可解決了。」

  羽塵話的意思很簡單,用這個金屬物件,做一個神像,然後引一道正靈過來後,大家來上香。如果有的人發願正,求的東西也是急事,神像裡的正靈就顯一回靈幫一幫這人。不過幫了是要還的。難關過去之後,千萬記得,也要去幫別人,並且還是加倍的幫才行。受幫了不還,到頭來債都積到一塊兒去了,那可就是一個大麻煩事。到時,再來求,神仙都不會搭理那人一眼。

  這樣有了正靈常駐,香火一盛,這小道觀的日常周轉,等等一切也能走上一個軌道。

  當下把幾樣東西一一的落實了之後,我同羽塵道長告別,領上葉凝徑直就出了道觀。

  坐回到車裡,葉凝歪頭想了一下說:「怎麼我見到這個道長,心那麼靜呢?」

  我說:「我也有這種感覺,就是心特別的靜,然後腦子裡什麼想法都沒有,但又好像,什麼都知道了的感覺。」

  葉凝笑了笑說:「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仙味兒吧。」

  我說:「管他呢,反正有他出面,這華陽觀的事兒,總算是有個盼頭兒了,走!我帶你去華陽觀,然後,你把那華月真人約出來,找個地方,咱們兩家好好談一談。」

  葉凝:「妥嘞!」

  當下這就調轉了車頭,直奔華陽觀去了。

  開了四十五分鐘,到地方後,我沒下車,葉凝獨自一人進去了。

  我坐在車裡等了十分鐘後,葉凝氣衝衝地也來了。

  我看了她一眼:「怎麼,不給你這面子。」

  葉凝砰的一下,將車門關上後說:「太氣人了,真的是太氣人了,這華月老婆子,她,她竟將楊柳給貶去做燒火丫頭,天天給觀裡人做飯去了。做飯一向是新入弟子的事兒,楊柳當年可是和華陽散人一起過來一塊磚一片瓦的把道觀給建成的大功臣。如今,這果實讓她奪去不說,還把楊柳弄去做飯了,真是氣人,太氣人了。」

  我搖頭一笑說:「這就叫一朝天子,一朝臣,道觀也是一個小社會。畢竟道觀住的大多也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人的這些品性和習慣。華月這麼對待楊柳,其實她是給弟子們看。」

  「到最後,如果我們不插手的話,就看楊柳會不會做人了。如果她是那種精明之人,她就會選一個合適的時機,來朝著華月來表一個她的忠心。」

  「至時華月自然借坡下驢,一句話給楊柳扶上一個很好的位子。如此一來,她在道觀中的威信就完全建立起來了。」

  葉凝聽罷愕然:「這,這人怎麼這麼壞呢?這些個心思,這一個個的計謀,手段,這簡直了。」

  我說:「要不說嘛,世間最壞的,最好的,都是人!」

  「行了,也別說這些了,先說說華月是怎麼答對你的吧。」

  葉凝:「定下了,今天晚上,XX坡,我們兩方好好的論一論,證一證,誰來主持這個華陽觀。」

  我聽了心中一動。

  「你把地圖拿來我看一下。」

  葉凝順手將地圖交到我手中,我接過地圖,找到了XX坡這個地方,我再一打量四周的地形,頓感今天晚上好像要有一場殺局等著我們。

  殺局,並非是武,搞不好還是計謀……

  想到這兒,我對葉凝說:「那個刀是不是帶在身上?」

  葉凝說:「是的,就在後備箱裡放著呢。」

  我說:「這樣,等下我們去淩雲觀通知羽塵道長,今晚見面的地點。」

  葉凝:「道長的意思是,他不是能知道地方嗎?還用我們走一趟嗎?」

  我說:「不是這樣,我們過去,是把刀放好,這是刀啊,葉凝,這麼長一把開了刃的刀,你帶在身上,一旦讓人翻出來,你怎麼解釋?」

  葉凝:「不是吧,那個老師太,她不會這麼陰毒吧。」

  我笑了下說:「這個世界,現在這個時候,很多人做事都沒有什麼底細的。聽我的,把刀放在道觀,放那裡是最好的選擇。」

  當下,我和葉凝一起開車又去了淩雲觀,將手中的刀具當面交給羽塵後,我告訴了羽塵晚上同對方見面的地點,這就開車轉頭回到山下鎮上的酒店休息去了。

  約好了,晚上九點見面。

  七點對付吃了一口晚飯,八時的時候,我們穿戴整齊,利索了,下去開了我那輛破車,這就直奔約好的地方去了。

  那地方是崆峒山區很偏僻的一個角落,我們開了五十分鐘的車,停下來後,又步行了十分鐘,終於在九時正,到了這裡。

  剛一現身,唰的一下,四周隱藏在樹叢中的幾個人立馬傳到我腦子裡去了。

  我沒多說話,領了葉凝一步步就朝站在一處陡崖上,負了兩手,仰頭望天的老道姑走了過去。天很黑,沒有月亮,空中籠了一層輕薄的霧氣。

  到了這老道姑身後十五米遠的位置,我朝她一抱拳說:「晚輩關仁,葉凝見過華月真人。」

  「哼!」

  對方冷哼了一聲後,她悠悠就轉過了身。

  說實話,我不認識這老道姑,同樣不清楚她為什麼發出了這一記冷哼。

  老太太保養的不錯,身上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度,她站在原地,打量了一眼說:「關仁,你跑的挺快嘛,在美利堅的時候,我正打算去找你理論理論呢,沒想到,你居然哧溜一下跑回國內了。」

  我想了想說:「敢問華月道長,我跟您認識嗎?」

  華月真人:「你我之間,倒是不認識,但你辦的事兒,卻把我給氣壞了。」

  我說:「我辦了什麼事氣到你了?」

  華月真人:「洛X磯,唐人街,你小子毀了我創下的幻門大業,你逼著我的弟子,把幻門交到了一個姓高的小子手裡。哼!這件事,你完了,我可還沒完呢!」

  幻門!

  我明白了,這華月真人,是之前幻門,紅手絹那老太太的師父!

  我把她弟子給弄走了,這做師父的肯定是不讓了。

  我笑了下:「你那弟子沒幹什麼好事,他跟頭陀會勾結,利用幻門做了一件又一件毀我華夏傳統的事情出來。我把她給弄走了,這有什麼不對。還有,高先生受的是幻門祖師爺一脈的傳承,他接過去了,又有什麼不對。」

  華月真人哼:「對,你說的沒錯。這些事確實是對。可你知道,你為什麼不對嗎?」

  我一怔:「為什麼?」

  華月真人:「你這小子,一個修外道的,你身上學的根本不是華夏正統。」

  我一咬牙:「憑什麼這麼說?」

  華月:「滿X之後,華夏高術還有正統了嗎?沒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9
第六百四十四章 鬥道術?幸有高人點撥

  華老太太一臉認真且固執地盯著我說沒了,華夏高術的正統在國內已經沒了。我現在有一種衝動,想要衝上去給老太太一巴掌讓她睜大她的眼珠子好好的看一看,華夏高術的正統究竟還有沒有,但是我沒這麼做。

  理智告訴我不能跟這老太太一般見識,否則我極有可能陷入到一個精心佈置的圈套裡。我看著她笑了一下說:「憑什麼這麼說,憑什麼?」

  華月真人振振有詞負手望著遠處的群山說:「當年滿清入關,我大明江山的近萬將士連同百姓一起在崖山跳海。那一戰崖山之後,世上已無華夏。有的只是當年隨鄭公下去南洋的那一脈道人。還有我等苦心將道門積業挪去海外發展的道人。」

  「我等在海外發展了數百年,將這華夏道統一脈發展的根基深厚,至於國內,哼!你看看吧,哪有幾個是正統傳承,有嗎?你說說,有嗎?」

  華月真人冷冷盯著我說。

  我對這老太太笑了一下說:「我倒是很想聽聽,你所謂的正統是什麼?」

  華月真人冷哼一聲,背了手,好像是背族譜一般,將她祖上的一代代祖師給背下來了。

  我聽過後對華月說:「你講的沒錯,那我問你,華陽散人跟你是否為一脈相傳?」

  華月好像抓到理一般,揚了一下頭說:「正因是一脈相傳,所以,我才過來接手她的道觀。我和師姐之間,沒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你,你又是哪一脈的人呢?」

  華月冷冷問我。

  我一步步向她走近說:「我是一個中國人,我身上學的是華夏的東西,這已經足夠了。」

  華月:「哼,功夫也好,高術也罷,都講究個一個師門傳承,你說不出來傳承,你就是一個野路子。你一個野路子,你讓我交出道觀後,你憑的是什麼?」

  我抱臂看著這華月真人,我告訴她說:「真人,你聽好了,我關仁這一路在江湖上走了這麼久,我憑的不是別的,就是兩個字,本事!我憑的就是這個本事。」

  「怎麼,想殺我嗎?」

  華月真人伸了個脖子對我說:「這裡可是法制社會,你帶刀了?我好像聽說,你帶了刀過來喲。」

  我笑說:「真人可真的是手眼通天呐,我沒刀,真的沒有刀。」

  說這話的時候,我把感知向後撤了一下,轉瞬,我感到我開來的那輛車讓人給翻了。

  果然,不帶刀就對了,帶了刀,性質就變了。

  沒有刀,互相打,打出腦漿子,彼此也說不出什麼。因為,我們用的是拳頭啊。拳頭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威力,所以這個就不好驚動官府了。驚動了,官府查到底,到頭來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真正江湖永遠不是小說描寫的那樣兒。

  遠的不提,單就清代來說,背個劍,提把刀,可能村口沒出去,就讓鄉勇給摁那兒了。

  罪名很簡單,私藏兵器唄。

  換了現在也是一樣,不舉則罷,一舉報,立馬就給逮起來。

  提刀滿江湖走的大俠,那人真的永遠只能活在小說裡頭。

  我對華月真人說完沒刀之後,大概過了一分多鐘,唰唰,從樹林兩側果然就遁過來了五六個人。

  這五六個人有男有女,看著都是一身的小功夫。

  我盯著這幾人,又看了眼華月說:「查完了吧,有刀嗎?」

  華月真人看後者,那幾人搖了搖頭。

  我說:「海外華夏正統就是這麼對國人的嗎?就是這麼,見面先疑心對方有沒有刀,更進一步,又去翻人家車的嗎?這算什麼手段?CIA,中情局?」

  華月真人哼了一聲說:「關仁,你休要跟我狡辯,今天我出來就是明確告訴你,這個華陽觀,改叫華月觀了!」

  我冷聲:「憑什麼?」

  華月真人:「正統!」

  我說:「好,你憑一個正統,我憑的就是一個修行!」

  華月哈哈哈,她仰頭笑了一下說:「修行,你修的又是什麼,是跟我拳腳相鬥嗎?我一個老太太擺在那兒,你敢對我動拳腳嗎?這話傳出去了,你不怕損了你關仁在外的名聲嗎?」

  我說:「那你想怎樣?」

  華月:「論正統,你想讓我離開這道觀,很好辦,咱們道術上證一個高下。你若是能贏了,我二話不說,馬上讓人搬離這華陽觀。你若是不能贏我,你要在術字一脈上,輸給我了,那就沒什麼說的,你轉身立馬走人。從此之後,你關仁,在江湖上再提一個武字,提一個道字,你就是不要臉!」

  聽到華月真人這麼一說,我馬上明白,今天安排的這一出是什麼意思了。

  不得不說,這一步棋確實是很高。

  先是用一場因緣困住了華陽散人,讓她遠走他方。跟著又讓華月真人過來搶了華陽觀。在搶觀之前,又跟當地的協會打好招呼,所以官府那邊也就有了一個留底了。接下來,葉凝肯定會讓我過來助她一臂之力。

  我來了之後,必定會跟華月真人見面,到時她再用這個法子一激我,我跟她證了道術,倘若我敗了,那妥妥的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這一敗績,就會在江湖中廣為流傳。

  這夥人就更加揪住了這個小辮子,然後逢人就會講。國內是有高術不假,是有高人也不假。但是斷代了,沒人往下傳了。所謂的幾個傳人,無非是一些講大話的小年輕罷了。

  不要小看這個。

  高術江湖,也有高術江湖的輿論。

  這個東西一傳出去後,包括霸王正道,還有頭陀會的這些人,更加的會大搖大擺,明目張膽地回國搶東西了。

  說實話,倘若不是我找了羽塵,可能今天我就要敗了。

  萬幸。

  羽塵道長,您該現身了吧。

  心念一轉間,我突然聽到身後樹叢中響起了一串輕輕的腳步音。隨即一個聲音就在我耳中響起來了。

  「老師父啊,你怎麼這麼固執呢?當下之天,早已經不再是異族統治的天下了。當下之人,仍舊是我堂堂大中華的兒女。華夏沒有斷,華夏沒有死,它只是等著我們去把它身上的糟粕剔盡,精華取出,再一代代,一脈脈的流傳下去。」

  幾句話的功夫,羽塵道長已經現身在眾人眼前了。

  華陰真人掃了一眼羽塵,她眉毛一豎說:「你又是什麼人?」

  羽塵:「福生無量天尊,在下淩雲觀的一方小道,道號,羽塵。」

  「哦,聽過你。你觀內弟子好像講過,說你不日就會飛升成仙了,喲喲,這世上現今還有飛升成仙的人嗎?除了當年的道祖老子,我好像沒聽說有人能順利飛升成仙啊。」

  華陰真人一臉嫌棄地看著羽塵。

  羽塵道長淡然:「老師父,到處走一走,找一找,總能找到的,找到的。」

  「呸,一聽就知道是嘴上的把式,這類的修道人,滿天下我見的太多,太多了。行了,這小道啊,我也不跟你爭執個什麼了,今天,是我跟這小夥子證一證道術。你且躲去一邊吧。」

  羽塵微微一笑,沒說什麼,只是一步步退到了我身後。

  華陰真人這時對我說:「武人打架,就是一副身子,使了拳腳的力量,往對方這副身子上打。這看著,就好像山裡的野獸鬥架一樣。咱們是人呐,不是獸兒。人學著獸兒來打,有意思嗎?像獅子,老虎,豹子似的,是夠兇猛,可那是獸兒,咱們是人,是人知道嗎?關仁!」

  「只可惜,現今這人,大多忘了自已是人了。唉,想想再早的上古之時,千里之外,一念決個生死。現如今呢,倒也能千里之外,決個生死了,可那憑的是一方之道,一方之技,一方之能。是所謂,科學經驗之道,非這遝遝寰宇的真靈大道。人呐,早忘了自身的種種玄妙,同樣也忘了上古華夏一族是何等的神勇,更加忘了,我們這華夏一族的故土是在哪裡。」

  華陰真人說到這兒時,她有意無意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所以說,關仁,我既然說了,你憑的是本事。那麼好,我這個老太婆就跟你證一下本事。我出一道真身,你也出一道真身。然後立在這空中,憑真身,鬥上一回,你若是贏了,我二話不說,當即轉身走人,這華陽觀,我今天晚上,就交回到你身邊那個小姑娘手中。」

  「你若是輸了,對不起,你關仁,不配說什麼華夏正統。更加不配摻合道門中的事兒!」

  說實話,我對這個,心裡確實是沒底。

  但既然羽塵道長來了,今晚已經跟這個華陰真人對到這兒了,我不答應,已然是騎虎難下了,所以,我把心一橫索性對華陰道長說:「行,我應了你了。」

  這話一出口,突然,我腦子裡閃過了羽塵道長的聲音。

  「關仁小友,你是以武入的道,不識道中真身為何物。我初見你,發現你三魂已經圓滿,出真身於你而言,不過是一層窗紙的事罷了。現在,且讓我授你法門。」

  「真身之道,在於一個所謂元神。元神又稱身魂,又叫生魂。亦叫爽靈。生魂即是我們這副身體一切生機,意識,思維,等等的原始框架,在這個框架的基礎上,加入了一縷先天帶來的元炁,方才讓我們有了一個生長發育的過程。」

  「三魂之中,除了這一道生魂外,尚還有一道陰魂,一道陽魂。陰陽二魂則不在身體之內,這兩道魂,乃是游離身體之外的魂靈。也是兩道游離身體之外的框架。」

  「陽魂提供的框架是一個理智和智能的基礎,陰魂提供的框架是一個情緒和慧能的基礎。道中,陽魂可通天,接引三十三天中的力量。陰魂可俱神通,讓人擁有種種不可思議之神通表現。」

  「你需要做的,只是讓生魂,即元神提出體外,到了體外之後,由於你三魂圓滿了,到時,天地二魂,也就是陰陽二魂自然在你頭頂三尺之處與元神即生魂相聚。」

  「出體之法,亦有妙訣,此法極簡單,很多道門書中都有介紹,今天我且傳授於你。」

  「你立在原地,先提了左腿,心動,而身不動。然後抬起心中那一隻腳來,踏住虛空中的一點奮力向上一躍。待你眼見六方之景,耳聽八方之音了,便是你陽身脫出的表現。」

  「到了這一步,切記不可起四方遊歷之心,若是那樣,恐怕會被大風吹散。你要盤了腿,端坐頭頂三尺之上,然後心系九重無上天的虛空。」

  「這女人,修的是地魂神通,擅長幻化種種不可思議之身相,這些相,皆不為懼,只要你的心不為其所動,其相自滅,反之她若提聚了神通中的怪力來攻你,你領無上天中的一念,只需一念,回打過去便是了。」

  「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羽塵說到這兒的時候,腦子裡的聲音就沒了。

  這樣一番話,聽起來好像很長的時間,可等到聽過,再將其記下,不過瞬息間的事。

  是以,當我領悟了出陽身的這一系列法門的時候,華陰真人剛剛擺好了她的架子。

  我朝真人一笑。

  華陰搖了搖頭後,她突然一跺足,然後伸手打了幾個訣。

  我沒掐什麼訣,只是按羽塵道長教我的法子,把丹田中的力散開,散到周身之後,我讓意念抬了我的腳,對著空氣中某一個不可見的點,我輕輕的踏上後,稍一用力,唰!

  我再次看到了三百六十度,完全無死角的世界。

  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同樣我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竟如此的美麗。因為我能夠看清楚,身邊一步片樹葉中的葉脈,我甚至可以看到葉脈內流動的微小的水汽。

  太吸引人了。這個世界,竟然這麼的漂亮,可是我的眼睛無法看到。我只有離開了這副濁身才能看清楚這一切。

  但同樣,我知道,此時也是最危險的時刻,只要我的心一散,我身上的力量,元炁,等等的一切都會隨時間的流逝而迅速流失。

  我必需守住自已的心,我不去看那些東西,我什麼都不看,只專心……

  沒錯,我看到了華陰真人,她浮現在虛空中,手裡拿了一個拂塵,此外她身上穿了一件黃色的道袍,她看著我冷冷一笑說:「好你個關仁,竟能習得出陽身之法,只是這陽身出的來,你可就回不去了。」

  華陰真人冷冷說完後,她動了一下手中的拂塵。

  唰!

  陰風透骨,漫天黑霧,於一團猙獰的霧氣中,就出現了一隻佈滿了青筋的青黑手掌,它好似一片天般,呼的一下,就奔我抓來了。

  那種放大的恐懼,害怕,等等一切莫明的心理,突然就在心中生出。

  而伴隨恐懼心理的每一分加強,眼前這手掌的清晰度,就加強了十分不止。

  若相信,若害怕,這便是真的。

  若是不信,沒有了恐懼,這也便是假的了。

  我念了這一句話,心中全無半分的情緒波動,然後我再看那手掌。轉瞬間,一切都好像褪去了顏色般,什麼都沒有了。

  華陰真人先是一怔,複又說:「不可能!你這小子,受死吧!」

  沒錯,她是想殺我的,所以先騙了我出體,然後再用她本門的道術把我殺了。

  可惜,她低估了羽塵。

  真的是低估了羽塵……

  浩瀚縹緲的星空啊,我華夏人最初的家,它在哪裡呀?

  不知為何,我心中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這一念生起的瞬間,唰!

  那道曾經開啟的第四魂,仿佛一個打開的蟲洞般,在我的腦後浮現了。

  然後,我有了力量。

  莫明的,不知道是什麼的力量。

  我抬頭,看到華陰真人正手提著那個拂塵,咬牙使了陽身全部的力量朝我打來。

  我沒有動,只是一念。

  打她!給這老太婆,打趴下!

  轟!

  一團勁流撞到了華陰真人陽身的胸口,轉瞬勁流炸開,她的影子破碎了。

  而我,在生過這一念後,心突地抖了一下。

  然後我聽到一個聲音說:「快回來吧,快回來。」

  唰!

  下一秒,我回到了自已的身體上。

  我睜開眼,發現自已還是站在草地上。而不遠處,華陰真人面色慘白,正讓一群弟子扶著她。

  我朝她一笑,淡淡說了一句:「今天晚上,你就得搬出來去,你不搬,我們幫你搬出華陽觀!」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9
第六百四十五章 知修行真諦,初心險動

  華陰真人這個時候沒什麼說的了,事實上讓她說,她現在也沒有力氣來說話了。

  我離的不是很遠,微微的探頭仔細去打量她。然後,我發現她傷的很重。

  這種傷,跟別的傷不一樣。另的傷害,比如說對方中了高手的一拳,又或是讓汽車之類的東西給撞到。身體裡面,會出現各種明傷和隱傷。

  但不管怎麼傷,五臟還是五臟,心還是心,肺還是肺。

  可眼下的華陰真人,她體內的五臟已經破敗了,心不再像心一樣行使傳輸血液的功能。它的內部沒有了血液,有的只是一團團的空氣。反倒是她的肺內充滿了血液。然後那些肺泡,血管都充的漲漲的,看在眼中,就仿佛隨時能爆掉一般。

  正因如此,華陰真人不敢說話,可能她稍微多說了一句話,就會引發一陣劇烈的喘咳,然後抽動肺內的靜脈,讓裡面的血液撞破血管,引發肺內大出血,最終死掉。

  華陰真人這是傷到魂了。

  魂一傷到,身本的基本架構,基礎,就受到了損害。

  五臟不再是五臟,身體各個細微器官,組織的功能,也在一股腦間發生了扭曲般的改變。在這種改變的作用下,一個不小心,人瞬間就會死。

  魂為無形之物,無形之物傷到了,最是難醫。

  而這也是道門手段的可怕之處。

  華陰真人瞪著一雙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另外她知道自已傷的有多曆害,並且她身邊弟子也清楚師父受了什麼樣的傷。

  所以很快,有弟子取出了針具,用極快的手法,在華陰真人身上迅速排下了一百多根細若牛毫的長針。

  這一通的針紮下去後,華陰真人的情況稍有好轉,體內的一些氣機,已經穩住,不再朝惡性的方面轉化。

  她微微舒了口氣,很是艱難地抬了下頭後,她扭了下身體,好像要擺脫弟子的攙扶,可這根本無濟於事。

  她的身體太亂了,力量,氣機,等等一切都已經亂成了一團麻的狀態。所以在踉蹌了一下,險些要跌倒之後,弟子們又給她扶起。然後華陰微微喘著氣對我說:「關仁……你,你等著。」

  一句話說完,那些弟子領著她,就匆匆奔山下走去了。

  我和葉凝站在山頂目送華陰真人一行漸行遠去之後,葉凝抬頭用古怪眼神看我兩眼後,她說:「仁子,我有些不懂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看著她:「你看到了什麼。」

  葉凝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感覺,那個老師太突然就變的很可怕。然後,你震了一下,我腦子裡聽到你身上轟的一聲,好像有一團氣,又像是一道光,打中了老師太。可這一切又都不是真實的。唯一能確實的就是,轉眼功夫過後,那老師太就不行了。」

  我搖了搖頭說:「想不到,真的是想不到,這道門手段,竟然如些的厲害。」

  剛說到這兒,羽塵閃身過來,跟我說話了。

  「道門術法,不用則罷,一用就拉入一個大大的因緣循環之中。會有更加離譜,可怕的惡事降臨身上。到時候,你若能擋,便可真正以真武之力,最終證出一個返虛之神。若是不能擋,則魂飛魄散,落得一個悲慘淒苦的下場。」

  我聽了忙問羽塵:「這一切還請前輩明示。」

  羽塵淡言:「道門功夫之要,於人世間,在乎三點。此三點為,禦正,養性,伏食。禦正為第一步功夫,即如何讓自身做一個正的人,要讓身邊一切的事,行的端正,做的端正,方方正正,規規矩矩。把這個正字,融合到起居飲食,日常作息,生活,工作,社會活動當中。並將其做為一種習慣,而不是僅做成一個功課。到了這一步,才算是真正開始。」

  「第二步,養性。要明瞭自身的性情,不使性情外露,不大喜,不大悲,做為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之境。有了這第二步的功夫,才到了第三步伏食。」

  「伏食非是吃飯,亦不是吃什麼丹藥,而是前兩步做好了,自然而然,感召天地之情後,一抹浩浩遝遝的真物,沿頭頂百會,貫通而下,這便是道門中的伏食。」

  「三步功夫,放到道家中,又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三步手段。最後,要證的就是一個還虛之神。」

  羽塵講到這兒又微微一笑說:「而在丹道一說中,這林林總總的功夫,又化成了三個丹,此三個丹分別就是,天元丹,人元丹,地元丹。」

  「其分別對應的是為三魂,同樣也是道門之中的,神,氣,精。天元為神,人元為氣,地元為精。」

  「此三者於道門供奉之中,又稱老子一氣所化三清,此三清為,上清,太清,玉清。」

  羽塵講到這兒,他感慨說:「世間諸多修法之中,佛修的是天元丹,直接下手去修還虛之神。道門中,現今分了兩支,一支正一,以符,驅鬼,行撥亂返正之事。此法修的是地元丹,增益的是精氣神中的精字。一支全真,拿性命入手,修的是人元丹,增的是一個氣字。」

  羽塵講到這裡說:「道門中人,修這個東西,講究一個避世而修,因這些事物,多是逆天之行。若是抛頭露面,擺弄神通,再拿神通與人為敵……?那樣的話,便會橫生無窮的禍事。」

  「所以,以武入道……」

  羽塵搖了搖頭說:「古往今來,憑這個武來入道,真正入了進去,不死的,太少,太少。即便是有,亦必不為人所知。」

  我一怔忙問:「為什麼這樣講。」

  羽塵:「知了,就露了。露出之後,因緣附會將其捲入內部,到最後,即便能活下來,也是一身功夫盡廢的普通人。」

  「因此古往今來,這一脈,修成者不說,說者,必定是那修不成的。」

  我恍然。

  羽塵又說:「但你成了,不僅是你,現今還有很多人成了。這些於道門講,都是一個大大的異數。於天來說,是要將這些人滅去的。」

  「因故,你便成了滅去這些人,或是這些人滅去你的這麼一個大局中的棋子。」

  「而佈局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這一方大大的天地。」

  羽塵指了一下天,又指了一下地,最終他說:「劫分許多種,短的數日,數月,亦可能是一念。長的,可數十年,數百年,乃至數千年,數千萬,數億,億億年。這一劫從生出那天起,便註定是一個跨越了數百年的大劫,最後能不死,活下來者,便是贏家。才能堂堂正正見到那個還虛之神。」

  「若是死了,便是局中的犧牲品。」

  羽塵最後注視我說:「你是應劫而生,最後能否伴同眾多以武入道的高人,順利把這一劫走完,最終證得一個還虛之神,一切全憑你本領了。」

  我點了點頭。

  羽塵後又說:「今天,我對你稍加點撥,讓你通了出陽身之法。這亦是說明,你體內天元,人元,地元的三丹將要成了。」

  「成了後,三丹結合,再加以溫養,最終,能通上那還虛之神,與其比肩,便是大成之時。」

  我聽過,又問羽塵道長。

  「道長,丹是什麼?是身體裡長出一個東西嗎?」

  羽塵哈哈一笑:「一看就知道你是接受了西洋教育長大的孩子。」

  「丹非實際之物,而一種境,一種思維的方式,一種身體的狀態,一種不同的心理。」

  「就仿佛這世間的人一般,頑童,少年,青年,壯年,中年,老年。六個階段,亦是六種心性,你能說少年體內就長出一個什麼東西嗎?你能說中年體內就多出什麼物事嗎?身還是那個身,不同的是,這心,還有這眼。年齡的不同,眼看到的不一樣,心也就不一樣了。」

  「丹也是如此,到結成的那一刻,自然就有了那時的心性了。」

  講到這兒,羽塵道長一笑說:「古往今來,道學一途,讓人生了無窮的誤會。以為這丹,就是體內橫生的一個異物呢。豈不知,若真能視見異物,看到那個丹了,那便是練錯了路子,走了火,入魔,變成一個精神病,一個瘋子了。」

  「我一個道門中人,雖不是修的佛,但佛中金剛經,講的極是好。那裡面說的清清楚楚,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是以,世人聽了所謂金丹,而後又聽說了伏食,這便衍生了無數害死人的鉛汞紅丸。」

  「歷來帝皇,死於這鉛汞紅丸之下的還少嗎?而煉製這鉛汞紅丸的道人,是在少數嗎?道!長生,仙學。這一門學科,從生出那天起,就引了無數的妖魔附會,就吸了無數的邪人,術士,江湖騙子在其中搬弄是非,藉以騙人財物,奪人性命。」

  「所以啊,這世上,不傳道,也是好了。」羽塵喃喃自語說著。

  我聽過了羽塵道長的一番講解,定下心,把他的話仔細反復的品味。

  其實這些內容,簡單概括,第一所謂金丹是有的,但卻不是在體內長出什麼東西。真長出東西了。那就是結石了。

  金丹是人的思想,體力,精神都達到了一定層次後的抽象概括名詞。而不是真實的物體。

  再有人體內的天元,人元,地元三丹,也代表了人體的三種成就,而像我們以武入道的,要在天人地,這三者上,都達到金丹那個層次才行。

  最後因緣聚集,在很多年以前,有人實現了以武入道這個成就。轉爾一傳十,十傳百,有很多人,也走上了這樣一條,古往今來罕有人能成功的以武證道之路。

  這顯然是一條逆天之路,老天不會讓這些人成功,所以安排下了這一場大劫。

  老天的目地是想讓這些人死去。

  而最終成功的那個人,便是真正做到以武證道,證出還虛之神的人。

  在這個過程中,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能殺,什麼人能打,用什麼樣的方法打,這等等一切就是對我們這些人的一種考驗。

  只有無論在任何時候,都選擇了那條正確的路來走,最終才能一路活下來。

  而在這過程中,一旦選錯了一條路。

  那麼妥!

  除了死,就是廢。

  世間大道千萬條,何必苦苦學以武證道這條路。

  我現在聽羽塵道長這麼一說,才知道,事實上,我已經走錯路了。

  事實上,我真應該聽周師父的話,只學到有這一身的小暗勁就行了,把暗勁的功夫,打磨妥妥兒的,我這一生也算是很有成就了。可我偏不信,偏走上了這麼一條路。

  一條充滿了無窮殺戮和危機的路,一條把我捲進這場滔天大殺劫的路。

  想證還虛之神,我可以通過學佛,可以通過道家的丹功打坐,乃至通過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來證。我為什麼會走這一條路呢?

  簡直是不可理喻,一條瘋狂的,充滿了暴力衝突的路。

  唉!

  我這時在心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羽塵察出我心神上的波動,他負手望著星穹說:「關仁,其實你知道了這一切,你就更加不應該後悔。因為我知道你死過一次,本可以告別這場大殺劫的。」

  他轉過頭來,用清冷的目光看著我。

  我低了下一頭,想想,確實是這樣,墨脫那一次,我確實死過了。齊前輩救活我的時候,他也說過,我若想退出這個江湖,那時是最好的時機。

  「你沒有退出來,你選擇了繼續加入,來應這一場大殺劫。」

  羽塵盯著我。

  我點了下頭。

  「是什麼讓你這樣做?」

  我想了想後說:「初心。是我的初心。」

  羽塵:「既然立下了初心,你為什麼後悔?覺得殺可怕對嗎?覺得把人用血腥的手段殺死不好,是嗎?」

  我又點了下頭。

  羽塵:「這是一場劫。既然你入進來了,就不要像個婦人一樣,怕這個,怕那個。記住,你是以武入道,武是能止戈,但武最大的作用還是震攝和殺。你禦正之行,已經做的很好了,我能看到你的心,你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那麼,你知道,你現在要學的是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羽塵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禦殺!」

  羽塵的話,仿佛一根沉重的鐘槌敲打在我這口沉悶的古鐘上。

  轟嗡!

  我全身微微的一震,嘴裡喃喃自語說:「禦殺!掌控好手中的力量,該殺則殺!幹淨利落,毫不猶豫。該止則止,止其行為,防殺杜危……」

  羽塵:「你有這樣的能力,你有這樣的手段,所以,你要堅持你的初心。」

  羽塵再一次堅定了我的初心,同樣我知道,那次初心的動搖是多麼的可怕。因為,我已經踏入這個江湖了,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路了。我沒有退出去的資格。並且,羽塵說了,這場大大的殺劫,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哪怕他躲的再深,藏的再好,也會被捲入進來。而最終,成功的那一個,就是真正逆天的武者。

  同樣,羽塵也說了,一旦這場殺劫結束,世間將再無任何一個以武入道的人。

  入道,有很多的方法,證還虛之神,亦有很多的方式。

  武,還是讓人們把它停留在術,功夫,基本拳腳的基礎上吧。

  什麼高術?

  只當那是一場夢了。

  但眼下,劫剛剛有了一個開頭,不久,它將演化到最為激烈的階段……

  那天晚上,臨走的時候,羽塵告訴我,他三天后會在這個地方等我。然後他會帶我去看一些,很少有人能看到的東西。同樣,他表示,這將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接下來,他可能會在他的淩雲觀中閉關。他不會飛升,不會離開,他會一直守在那兒,直到觀內的香火正常了後,他再選擇找一個無人知道的角落,悄悄的離開這個世界。

  就像古往今來,很多道家的名人一樣。

  悄悄的,就這麼,消失了。

  那天晚上,我和葉凝回到了山下。華陰真人果然很講信譽,當晚她就領上她的人,離開了華陽觀。

  然後,葉凝回去的當晚,那個姓秦的女道姑宣佈說她要還俗了。

  葉凝說她沒攔。

  按她說法,這種女人不知死活,入了紅塵,以她的個性,她會很慘,很慘。

  三天后。

  我如約,來到了跟羽塵約好的那個地方見面。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9
第六百四十六章 高人傳法,鐵雲回歸

  晚上的星空很漂亮。

  崆峒山區的星空雖沒有藏地那麼璀璨奪目,但映入眼中,仰頭眺望仍舊能給人以不一樣的感受,我一步步的走著,從山下,慢慢就來到了跟羽塵約好的那個地點。

  見到羽塵的時候,他正背負了兩手,微微仰起頭眺望頭頂的天空。我走到距離他三米遠的地方時,羽塵說話了:「古人很看重星空,人們最初得到星空指引,是因為北斗。北斗崇拜在各個民族中都有,而崇拜它的原因,並不是它能給我們帶來多少神秘的力量。根本的原因是它能指引人找到正確的方向。」

  「方向很重要,從智人產生的第一天起,人類就思索,他在這個世界裡應該做什麼。他是否需要像其它的動物一樣,每天只為了三件事活著。進食,休息和交配。」

  羽塵又說:「把人和動物區別起來,最重要的標準就是。人需要淡化進食,休息和交配。我們的身體有局限,我們必需要進食,要休息,到了一定的年齡也需要找一個人來結婚,然後繁衍後代。但人不是動物,人真正要做的是需要把這三件事淡化。而不是一昧地圍繞著這三件事,做各種各樣的研究。」

  「吃的再好,睡的地方再舒適,交配的對象再怎麼漂亮,這對人來說,沒有絲毫的好處。」

  「可是現在呢,這個世界的男人們追取的是無限的食物供給,更大,更好,更舒適的休息空間和越龐大越好的交配權。」

  「女人們呢?大部份女人她們喜歡的是感受,溫暖,甜美食物的感受,更加舒適的睡眠條件的感受,為此她們奉獻的就是自已的XX權。」

  羽塵的每句話都讓我震撼,真的是十足震撼。

  他今天換了一種腔調,用一種非常理性的語氣,把人類那件漂亮,光鮮的外衣給撕了個粉碎。我突然感覺到羞恥,為自已曾經有過的一些念頭和行為而感到了一絲的羞恥。

  「我們不能拋棄這三個需求,進食,休息,交配。如果拋棄了任何一樣都不對。但我們必需淡化,把這三個需求淡化到一個適合自已的最佳平衡點上。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稱之為人。」

  「你不用自責。」羽塵看著我說:「你做的很好。」

  我咧嘴一笑間,羽塵又說:「星空對古人,對很多人,都充滿了無窮的吸引力,毫無疑問,我們真正的家不在腳下,而在頭頂上方。我們踩住的是一個生命。雖然它外面看上去只是一顆擁有海洋和大氣的行星。但它是一個生命。」

  「我們的家,同樣也是一個生命,可倘若把這樣的生命分成一個等級的話,那個家的級別無疑很高,很高。」

  「你相信外星人嗎?」

  我一怔。

  羽塵微妙一笑說:「我們既是罪人,亦是功臣,我們在幫助她,幫助這顆星球提升它自身的等級。我想這說法,你應該能理解吧。」

  我點了點頭。

  羽塵這時過來,他伸出手,輕輕拍在我的肩上說:「等下,我會讓看一些東西,你不必對此執著,只當這是一場夢。一場真實,且對你有益的夢。我相信,做完這場夢後,再回到這個世界,你會對任何事物都能做到真正的淡然。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守住初心,勇猛精進。」

  「不要說話,不要提問。」

  羽塵淡淡如是說著。

  唰!

  下一秒,我感覺自已離開了身體。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已面地對的月亮。

  就像是探測衛星發回來的圖片一樣,就是那個月亮。我盯著它,它靜靜地呆在那裡一動不動。

  羽塵的聲音響起說:「它原本是地球的一部份,後來上古的一紀文明曾經把它改造過。再後來,戰爭加上隕石雨的侵害,它完全毀了。它正在慢慢的遠離我們,按照一種精密的方式,一年年的遠離。」

  羽塵說完,他又說了一句,我們繼續走吧。

  接下來發生的事,我不想描述的過於詳細,因為不敢確認,這是事實,還是它本身就是一個夢。

  我和羽塵去了很多的地方。

  我看到了一個全都是海洋的世界,那裡的生靈有著漂亮修長的魚尾巴,外加一副漂亮的人類上半身軀體,它們聚集在一起,在礁石上曬著太陽,嬉戲,打鬧。這裡全是海洋,陸地幾乎沒有,有的只是星星一般,遍佈整個海洋表面的小型島嶼。

  我們又走,於是我又看到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人骨骼粗大,身體健壯。可他們非常容易憤怒,他們喜歡打鬥,並用蠻力來解決問題。

  諸如此類,我看到了很多的世界,各種各樣,我一時發現我的腦洞根本就不夠用了。因為有些世界的存在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力。

  我們一直走,又看到了一片沐浴在金色光澤中的世界,那裡有高大的神廟,臺階,還有沙灘上曬著太陽,慵懶的人們。

  他們或打坐,或聚在一起享用著美味的食物。

  羽塵告訴我,這是一個停頓和消耗的世界,到了這裡來,表面看是享福,其實是一個養老地。

  一個又一個的世界,一副又一副的畫面。

  然後,羽塵說:「我們回去吧。」

  我睜開眼,發現仍舊站在崆峒的這個小山坡上,我抬頭看了一下腕上的表,時間幾乎沒有動。我又看羽塵,他的手還是保持剛剛搭在我肩膀上的樣子。

  羽塵鬆開了他的手,複又對我說:「世界就是這樣,大大的世界,並不局限於我們這樣一個小團體。同樣,這個小團體,影射的也是這個大大的世界。接下來的修行,我告訴你的就是四個字‘體會細微’!」

  「我用你所能理解的話來說明的話,就是你需要用一種理性的思維來體會到身上的每一個原子,電子,誇克,粒子。你體會的越精密,越細緻。最終你出體之後的那個陽身才會越牢固,才會不被外力所破壞。」

  「道家人,有了出陽身的本事後都要面壁十幾二十年,乃至三十幾年才能出關。而面壁的這個階段,為的就是體會自身。」

  「體會自身的細微,小到現代物理中講的粒子那個層次的細微。乃至比粒子還要小。」

  「直到有一天,你能操控一個比粒子還要小的物質,並隨心所欲地改變它,這便是真正的成了。」

  「就是這樣,真正的道,不是要你有移動大山,搬起巨石的本事,而是要你有挪動,掌控身體細微的能力。」

  講到這兒羽塵又說:「你是以武入的道,從小開始習練的就是武術,我無法在丹道上過多的指導你。而你在我身上,丟下過一個大大的因緣,你幫了我,讓我做出正確的決定。所以,我必需幫你一下。」

  我抱拳說:「多謝前輩。」

  羽塵:「我不會讓你打坐,因為你練的東西跟我們完全不一樣。我要你打拳。」

  我一怔:「怎麼打?」

  羽塵:「你習練最多的拳是什麼?」

  我想了下一下,當即對著羽塵演了一套五行拳,還有一路十二形拳。

  一一的演練完畢後。羽塵說:「太快了,你現在要學的是勁走毫釐。所謂的勁走毫釐講的是,譬如你一拳打出去,這個距離有多遠,你心裡要有一個理性的認知,它是三十公分,五十公分,還是六十公分。這個你一定要知道。」

  「知道了這個後,你把一公分拆成十毫米,你控制身上的勁,一毫米,一毫米的推進。當有一天,你把這一毫米練到極致的時候,你再將一毫米拆成十等分,然後一分分的推進。如此,一層層的拆分下去,直致你證出最細微的那一個距離。」

  「那一點,就是接通還虛之神的關鍵。」

  羽塵補充說:「不僅是你揮出的拳頭,包括你身體在這個空間裡所處的角度,你兩腳每一次的移動,肩,胯,膝,等等的移動,所有的一切,都要用這種裝在心裡的毫釐之勁,一層層的推著往前走。」

  我聽罷,擰了下眉說:「就這麼簡單?」

  羽塵:「你可以做一下。」

  於是我試著做了一下,結果我居然有一種心神大亂的感覺。

  我再次抬起頭。

  羽塵笑著對我說:「簡單嗎?」

  我苦笑:「不簡單。」

  羽塵:「練哪一門功夫,都是這樣,最簡單的,同樣也是最難的。做好,走下去,應這一場劫。我所能回幫你的,就是這些了。」

  羽塵正式傳過我這麼一個法門後,他就閃身飄然而去了。

  往後,我再沒有見過他。

  而他傳我的這個方法,也正是很久前,我腦洞大開時的一種設想,我想像著,讓自已的身體量子化。只不過,那時不過是一個不成熟的設想罷了。

  今天,這位前輩傳我的卻是,真正拿來用的法門,包括具體的用法,等等一切,他都詳細告知了我。

  羽塵完全的消失後,我靜靜站在這山頂,抬頭仰望那一片璀璨星空。

  我所經歷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嗎?外面真的有那麼多的世界嗎?我安靜地想了想後,突然笑著對自已說,把它當成是真的,對我有什麼害處嗎?是的,沒有,它只會讓我的心更寬廣,讓我知道,這個世界真的很大,很大。讓我變的不在那麼極端,激進,暴烈。

  讓我更加從容地面對這個世界,坦然接受這個世界給我的苦難,幸福,快樂,悲傷。

  因為相對很多世界而言,這個世界其實是非常,非常好的。

  然後我的心定下來了。

  就這樣定下來了,不再為任何的東西感到恐懼,也不再為自已的命運感到害怕了。

  我站在這裡,重新走了一路五行拳,十二形拳。

  我打的很慢,很慢。

  然後我做到了,勁走毫釐,我可以把勁拆分成一毫米,然後一毫米的一毫米的推進。開始的時候當然很難。但過了三個小時後,我遊刃有餘。

  當我對著初升的太陽打起劈拳時,我才算真正感到了所謂慢打的功效。

  太完美了。

  它不是練拳,而是洗禮,是對心神,乃至整個人的洗禮,這種奇妙的感受,讓人久久的難忘。

  胸懷宇宙,而又精於細微。

  我想,這就是昨天晚上,道長給我上這一課的真正目地。

  僅僅放眼宇宙是不行的,最終只能讓人落得一個好高騖遠的毛病,單獨精於細微,又會讓人把心胸變的過於狹小,然後落得鼠目寸光的缺點。

  只有讓兩者結合,才是真正的道。

  這位道長,多謝,多謝點撥之恩。

  我在崆峒住了整整的一個月,一個月後,仲夏之時,華陽散人回來了。

  而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我不僅在練拳時,做到勁走毫釐,乃至吃飯,喝水,等等的一切,我都是在用一個可以計算出來的單位進行衡量。

  這麼看的話,會讓人覺得我活的很累。

  可實話說,這世上,別的活法兒就不累嗎?所以,相對很多為生活,家庭,工作打拼的人而言,我這活法兒算是輕鬆的了。

  我在尋求精確,生活,行走,睡眠,等等一切的精確。並且是不依據外物的精確。

  跑步的時候,有記步器,但我不用那個,我隨時知道自已走了多少步,這很容易就完成。

  生活在當下時空的精密狀態中,每天都仿佛是上滿了弦的鐘錶,參照著太陽,星辰還有地球的轉動而一秒秒的精確移動。

  這種狀態,就是合上了道。

  合上之後,隨時間推移,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越來越強!

  同樣,劫難也越來越大!

  華陽散人回來之後,葉凝就離開了道觀。

  我沒有見到散人,同樣也沒有跟她說什麼話。但葉凝回來,卻帶來的散人送給我們的禮物。那是一大瓶的藥。

  沒有什麼補益的效果,但卻可以讓人在生氣,憤怒,情緒失控的時候,幫著我們穩定好身上的情緒,轉爾不讓心魔生出來。

  「你可終於回來了。」我拿著葉凝給我藥,掂量一下後,我對她笑說:「華陽散人除了送藥,她還有說別的東西嗎?」

  葉凝抻了個懶腰說:「說了,若是不死,得空兒過來山上玩兒。」

  我哈哈一笑。

  葉凝釋然一笑說:「生和死啊,就那麼回事兒吧。對了,咱們得馬上走了。」

  我說:「去哪兒?」

  葉凝:「影姐在烏X木齊,她要接勝大哥回來。然後勝大哥這次不是一個人回來。他帶來了一位老人。」

  我心中一動:「是他?」

  葉凝笑了下說:「沒錯,就是他,范鐵雲前輩。他終於可以回來了。不過這次是兇險萬分,因為,范鐵雲前輩知道很多事,並且,有人要殺他,因為不只一夥人根本不想見到他回來。」

  我說:「走,馬上走!」

  范前輩手裡一定握著什麼秘密,這個秘密不是什麼法器,也不是什麼洞天福地。我和馬彪子在一起分析過很多次,我倆一致認為,范前輩肯定掌握的是所謂霸王正道的不恥之事,一個可以他們善良外衣給撕破的事。

  霸王正道之所以稱之為正道,那是他們幹的都是一些個正大光明的所謂好事。即便有些小壞,也在理解的範圍內。

  但范前輩掌握的肯定不止這個,他手裡的掌握的可能是醜聞,可能是一個把柄,總之是一個很厲害的東西。正因這點,對方這麼多年來,才會一直對范前輩死纏著不放鬆。而之前范前輩派了他在海外的弟子回來,也是為了打聽一下國內的形勢。現如今,我們年輕一輩的把幾件大事都辦的很漂亮,且老一輩也有很多人都出山了,這個環境比之從前要好,所以前輩要回來了。

  他一回來,多年前的恩怨又將掀起來。

  是把這一場恩怨演變成腥風血雨,還是儘自已的力,將其盡可能地化解掉。

  一切全看這些人的努力了。

  當下,葉凝把陸大娘給她的刀和刀譜先寄存在華陽觀,然後就這麼空了兩手,先坐了大巴去了蘭X,然後又從那兒搭飛機,跟我一起直奔烏X木齊而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9
第六百四十七章 范前輩掌握的東西和故人相見

  出發的路上葉凝問我這段時間都一個人在學什麼東西,我如實告訴她在學打拳。跟著我把這個慢打的距離方法告訴了葉凝。

  葉凝聽過,贊了我一句後,她說她在練殺氣。所謂殺氣,就是天地之間,秋末冬初的那股子氣勢。是那道可以讓萬物凋零的殺氣。她習的這一門刀術,重中之重就是這個東西。而這一切歸根結底,就是一個氣字,也就是所謂的氣功。

  氣功並非有形,有質之氣。

  道門練氣功,其實就是一個齊自身而應外物的一個過程。因為這個氣,它本身就已經遍佈四周。

  比如說,每年到了春天的時候,一定是小草發芽,萬物生長的那麼一個時期。

  而到了夏天,萬物的生長就會到達一個巔峰。最終,來到秋天,萬物歸藏。一股子肅殺之氣,就會遍佈天地穹野。

  葉凝練的功夫就是要把這股子肅殺之氣合上身,完全合上之後,到了必要的時候,葉凝可以把潛藏天地間的這股子氣給借過來。

  如此一來,她就具備了一種很強,很強的神通。

  至於我,我的修行,時時在做。

  每一次坐下來,走的每一步,抬頭看到的每一個物事,喝的水,呼吸的每一口空氣,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清楚印在腦子裡。

  它的體積有多大,密度有多大,重量有多大,我都在用可以實現的最小的單位去計量。

  這個過程,就好像一開始我跟應蒼槐前輩學那三字一音一樣。

  三字一音伴隨並融入我日常的生活一分也不停歇。

  那麼這個法門也是一樣,也一樣進入到我的日常中。在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行為中體現出現。

  而我的目地就是追求到最小的那個單位上發生的一切變化。

  這就是修行。

  所以我沒有閑著,包括坐飛機的過程中,我也沒有閑下來,時時都在做著這個功課。

  而對應我身體上的突破,我說不清楚,總體的感覺就是,我感受到的阻力大了。

  根據物理學的原理,阻力越大,爆發出的動能才會越強。

  槍膛中的膛線就是這個道理,膛線給了子彈一個阻力,子彈受火藥氣體推進的時候,它幾乎是被硬擠出槍膛的。膛線在這個過程中,給子彈阻力的同時,又修正了子彈離開槍管後的飛行方式,最終,子彈獲得了一個高能的速度。

  功夫也是一樣,當感覺阻力變大,直至有一天感覺到空氣也有了很強的阻力時,那便是功夫大漲的一個表現。

  至於出體等等的這一切,如若按羽塵的說法就是,不必刻意去修這個,刻意做了往往取得事與願違的效果。

  不刻意去做,按我現在的法門去修,用時坦然出體就罷了。

  這就是我崆峒一行的領悟和感受。

  極微妙,看似玄幻不可捉摸,實際又切實可行,真實不虛。

  飛機在烏市降落後,葉凝直接就給影姐打了一個電話。隨後我們在機場門口見到了來接機的影姐。

  多年不見,影姐還是那麼漂亮,她穿了一身職業的套裝,手裡拎了一個包兒,很快地走過來後,先跟葉凝抱了一下,複又看了看我笑說:「行啊仁子,這麼久不見,你這修為精進了,並且還精進的嚇人呐。」

  我一笑說:「不敢當,我還差了很多,很多,真的差很多。」

  影姐:「行啦,咱們也不用客氣了,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人。走,我先給二位接接風,不過事先說好了呀,我不吃葷,吃素的。」

  我笑說:「素也好,吃的東西,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影姐一笑,然後又跟葉凝低語了兩句,葉凝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影姐,我們是道侶,一起修那個的,還沒打算要孩子呢。」

  「噢,明白了。」影姐笑了兩聲後說:「我這還等著你們給我生一個大侄兒哄呢,哈哈。」

  就這麼說笑中,我們一起上了影姐開來的車,去了一家素食館,然後在一間包房內,我品到了味道相當不錯的全素宴。

  席間一切都正常,吃過了飯,影姐一臉凝重地對我說:「勝戰龍和范師父被困在新西伯利X了。」

  我喝了口清水問:「具體怎麼一個情況,怎麼他們沒有坐飛機回來嗎?」

  影姐:「你勝大哥的身份不行,他之前在荷蘭那邊又出事了,假護照現在也沒辦法用了。然後有人去歐洲找到了范鐵雲前輩的藏身地,現在這夥人的目地很明確,就是四個字,奪人,殺人。」

  「范前輩現在無法在那裡呆了,他多年沒有出來,一直在歐洲隱居,所以對外面的形勢,還有很多東西都不是很瞭解。正是這樣,勝大哥通過一個海外的華人老先生,他跟范前輩接觸上後你勝大哥決定親自帶前輩回國。」

  「勝大哥考慮到他在俄羅X那邊朋友比較多,所以他就走了那條線。但現在,我根據勝大哥發給我的線索看,有高人盯上他們了。」

  我問說:「都是什麼人?」

  影姐:「李明陽,劉戰,這兩個人早先是國內出去的高手,後來到了海外,他們學了很多的東西。這功夫高的很嚇人。並且除了他之後,還有一個人現身了。」

  我說:「叫什麼?」

  影姐:「這人我瞭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曾教過一個弟子叫李拓州,江湖傳言,去年這個李拓洲應該是讓你給殺了,對吧。」

  我說:「沒錯,那人確實是死在我的手中。」

  影姐點了下頭說:「這人的輩分很大,另外還有一點就是,這人一直在找一個人,並且那個人,聽說跟你也有關連。」

  我說:「找誰?」

  影姐:「應蒼槐!」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說:「有人知道應蒼槐教我東西的事兒了?」

  影姐:「我一直跟江西那邊的釋門師父保持聯繫,他們知道應蒼槐這人,並且他們知道應蒼槐多年前去了一個什麼地方。此外,他們還知道去了那個地方後,可以斬斷身上纏的一些惡緣。」

  我說:「這是什麼意思?」

  影姐:「天地之間,因緣附會,人無論做什麼事,最終都會影響到他的命運。常人如此,你們習武之人更甚的是會因此而糾結上一些惡緣。」

  「人做了壞事,一定得有報應,這輩子不報,下輩子也會報。可如果有這樣一個地方,只要人去了後,他的所有業障,所有的惡緣一下子全都清零了呢?」

  影姐繼續說:「師父知道應蒼槐去過那個地方,所以他一身的因緣全都清了。因此若有人再找他,他可能就算是身死,也不會再跟那人動手。因為大不了,他不要這副肉身罷了。」

  「所以李拓洲的一個師父,你等下,我看下這人叫什麼名字。」

  影姐翻了一下手邊的一個小本本,她看了一眼後說:「姓曾,名叫曾禹。曾禹這人來頭很大,聽說再早祖上曾經是大明的一代大內高人。」

  影姐講到這兒她說:「現在的情況就是范鐵雲前輩知道應蒼槐前輩當年去的那個地方在哪裡,並且,范鐵雲前輩沒有進去。而應蒼槐前輩在多年之後,他進去了那個地方。」

  「這是其一,其二,范鐵雲前輩還掌握了很多關於曾禹那一夥人當年幹過的齷鹺事的證據。這個,估計也是讓這麼大的人物親自出馬的重要原因。」

  「你勝大哥領著范前輩到了新西伯利X後,他們就沒辦法繼續前進了。現在,勝大哥跟范前輩住在當地一個很有勢力的俄羅X人家中。」

  「強龍難壓地頭蛇,那夥人目前還不敢對你勝大哥怎麼樣,但同樣,范前輩也沒辦法回國。」

  影姐說到最後,她總結說:「李明陽,劉戰這兩人功夫很強,不容輕視,曾禹更不用說了,這人背景,勢力,修為什麼的都高的嚇人。而這還僅僅是我目前掌握的人員名單,沒掌握的有多少勢力,有多少人摻合了這件事,我還不知道呢。」

  「除去了這些外,原本海外有前輩安排一個人過去接應勝大哥和范前輩,但是那人剛出國境,他就受傷了。」

  我說:「他是誰?」

  影姐一字一句:「龍觀在!」

  講到最後影姐說:「范前輩不願回國就是這個原因,他只要一回來,一露面,馬上就是一起腥風血雨。對了,他的弟子我記得是關兄弟你的一位恩師吧。」

  我點頭說:「是的,馬佔先前輩是他的弟子,同樣也是我的恩師。」

  影姐:「我江西的佛門師父對這些事情都非常的瞭解,當年是應前輩做局,讓范先生假死,後又借機脫得生天,跑去了歐洲。所做這一切,就是為了不讓這江湖生出這麼多的風波。可最後,還是沒能平息,還是有人找到了范老先生。」

  「范老先生一度想自裁,但勝大哥阻止了。老先生用意很明顯呐,他不想因為他腦子裡知道的這個秘密引起江湖中人的撕殺。所以,關兄弟,你知道前輩的一番苦心吧。」

  我點頭:「瞭解,非常的瞭解。」

  影姐:「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咱們不能讓范前輩受一丁點的委屈,同樣也不能讓這些人得逞。這件事啊,難度不小呢。」

  我想想說:「龍觀在呢?他目前在哪裡?」

  影姐:「他在新西伯利X市的一個地方藏著呢,大概也是不想讓人找到他吧,另外,他身上受了一點傷。估計,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講到這兒,影姐突然似想起什麼般,她抬頭說:「拳擊場,地下的,光線很黑,龍觀在先生躲在那個地方。」

  我聽罷朝影姐一抱拳說:「影姐,放心吧!這件事,一定全力而為。然後,還麻煩影姐給我們送出國境。」

  影姐說:「這個沒問題,你勝大哥有一個早年一起在那邊打天下的兄弟叫大黃牙,這個大黃牙,最近要去那邊送點貨,然後你跟他的貨車走吧。」

  我說:「好,那就麻煩了。」

  聽過了事情的大概,影姐給我和葉凝安排到了一家很大的五星酒店入住。

  期間我對影姐說:「多謝恩師,不惜動用神通看到這一切。」

  影姐一怔,旋即她明白過來,輕輕歎口氣說:「家師不讓講的,神通是一能,亦是一障。可這件事,因緣扯的太大了。范前輩背負了那麼多的東西,他不能出事。而那些惡人們,又不能讓他們得逞。然後這裡面,還要盡可能減少傷亡。家師能做的,就是在廟裡,每天為你們頌經祈福了。」

  我一抱拳:「多謝,多謝老師父了。」

  影姐的師父已經證出了佛門的神通,但證出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使用這個神通的,只當它是一個附屬品。可眼下這件事,關乎的東西太多。老人家無奈,只好動用神通,把眼下的局勢看一個明白,這樣一來,也讓我們少走了許多的彎路。

  李明陽來了,另外,當初傷害周師父的五人中,還有一個劉戰也來了。

  這一下就來了兩個人。

  此外還有霸王正道的一個大能,傳說中,祖上給大明皇上做過大內高手的曾家後代曾禹也來了。

  這些,還僅僅是明面上的力量。

  背後,陳正的人,頭陀會的,還有別的地方的人,會不會摻合這件事,一切都是不可知。

  好!

  既然風雲際會了,那就讓我過去打個痛快!

  第二天,影姐過來給我和葉凝一人弄了一部在那邊兒用的手機。同時影姐說這個大黃牙好像不怎麼靠譜,她感覺這人正走揹運,她讓我和葉凝小心一下。

  葉凝聽這話她笑了,然後大刀馬說:「我和仁子,專治各種不靠譜,還有不對勁的人。放心吧影姐,我們不會有什麼危險。」

  影姐:「南無阿彌陀佛,凝子啊,姐不是怕你們有危險,姐是怕那個大黃牙呀,仁子,尤其是你,姐說句實話,你身上現在是惡緣重重,你遇到的人,唉,恐怕都會遇到很多的危險。」

  我搖頭無奈一笑。

  影姐說的是事實,崆峒我用出陽身的法子,戰勝了那個華陰真人後。我打個比喻,我就仿佛日系動漫裡的那個「柯南」小盆友了。真的是這樣,可能原本沒什麼大事兒,由於我出現了,這小事兒,也會演變成殺氣重重的大惡事。

  沒辦法,因緣攤上了,惹下了,就一層層的化解吧。

  所以我對影姐保證,一再的保證,盡可能不讓那個大黃牙受到什麼傷害。

  當天下午,大黃牙來找我和葉凝了。

  大黃牙是個長了一臉橫肉的中年人,本身沒什麼本事,但骨子裡有股子狠勁。看得出,他是那種長年吃偏門飯的凶人。

  這人看了看我和葉凝後,用手機給我倆拍了兩張簡單的大頭照片,同時告訴我倆明天早上七點會有車過來接我們。

  吩咐完了,大黃牙轉身就走。葉凝見對方閃了,急忙問我這人要照片是什麼意思。我笑了下告訴葉凝,他這是想給我們辦證件,一個合法的證件。

  第二天早七時,我和葉凝上了一輛開到酒店樓下的帕薩特汽車,到車上後,坐在副駕的大黃牙告訴我倆,我們現在是他們公司的一員了,然後由於他們公司在新西伯利X那裡有分公司,所以,我們有大概一個月的居住權。

  證件怎麼辦的不知道,但確實是一個合法的證件,如此一來,我和葉凝就可以通過一個合法的身份過去了。

  原本計劃是拿到證件,我倆自已走,可大黃牙卻說,證件雖是合法,但沒有他帶路,我們一樣沒辦法過去。

  好吧,只要能出去,我且要看看你怎麼安排我們。

  當天下午三時許,我們就出發了,坐的是一輛東洋的大越野,大黃牙在副駕,然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做司機。此外我們後面跟了一輛集裝箱大貨車。

  就這麼,坐在車裡,我一路聽著大黃牙跟我講的下流小笑話,一路跟車越過了烏市。跟著我們又直接奔邊境去了。過了海關之後,又一路的前行了。

  一路搖搖晃晃,車速很快,然後開到了晚上,大概到了淩晨二時許的時候,我註定到前方突然亮起了一排的大燈。

  大黃牙看到這一排大燈,他瞬間就緊張了。

  不大一會兒,車到了那排大燈的近處,大黃牙渾身哆嗦了一下,他剛把車門打開,就有人過來,砰的一拳給副駕的玻璃打碎後,又抓了大黃牙的腦袋對準了車框子砰狠狠的一磕,大黃牙眼珠子翻白的同時,車門讓人硬生生地給拉開了。

  我聽到了一片吵雜的聲音,此外這些人說的基本全是毛子話,我和葉凝表示完全的聽不懂。車門打開的同時,兩把槍就伸了進來,轉瞬我和葉凝的車門也在外面讓人打開,槍口探過來,我舉起了手,葉凝也舉走,我們就走到了外面。

  天氣很涼,且天非常的黑,星空不錯,我抬頭看了一眼後,有兩個毛子,抬手舉了手中的槍,緊緊地對著我和葉凝同時用生硬的中國話說:「不許動,不許動。」

  真快呀,這剛出來,沒想麼著呢,惡事就出現了。

  我搖頭對著葉凝一笑。葉凝也是一臉的苦笑。

  砰!

  我聽到有人踢了大黃牙一腳,然後那人罵了一句說:「X你媽的,大黃牙,我告訴你,我的生意,你他媽少動。這條線跑運輸不是你大黃牙一家,你他媽想錢,想瘋了吧,我客戶的單你也敢接?」

  這人說的中國話,我一聽立馬明白。

  這是長途物流搶單,搶出仇來了。

  現代長途物流就是以前古代的鏢局,尤其這種國際間的私人物流公司,搶生意真的是什麼都能幹出來。

  大黃牙肯定是搶人家的客戶,這是得罪人了,然後人家在這邊找了人後,準備在這兒收拾他。

  打幾下,就打幾下吧,只要不要了這人的命就行。

  砰砰砰的一通踢打後。

  我突然聽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陳總啊,行了,打兩下差不多就行啦。」

  名叫陳總的,一開始罵人的那傢伙說:「打兩下,不能這麼便宜,你給我殺了他,殺了這小子。媽的一槍斃了他。」

  懶洋洋的聲音說:「人命可要加價了,起碼得十萬美刀。要不然,這活兒不能幹。」

  陳總:「怎麼這麼貴?」

  那人說:「教訓一通,踢兩腳,打幾下嚇唬嚇唬,五千美刀。可你這要人命,人命是那麼容易收的嗎?我讓人把他打死了,查起來,我得拿錢打點,還得找人背黑鍋的。」

  陳總:「操!好,你不來,我來。」

  「慢著,慢著,你殺人,行,等我們走了你再動手。」

  「你什麼意思?你收了我的錢,你不幫我,你什麼意思?」陳總不服了。

  我聽到這兒,感覺真的很好笑,這陳總請的人也太有意思了。聽聲音還是一個中國人,大家都是中國人,就是因為做生意有了點小矛盾,這不至於弄到人命的層面上來。

  所以,我就朝那個陳總喊了一嗓子說:「喂,朋友,不至於吧,做生意不至於要人的命吧。」

  「你是什麼人?」

  唰!

  幾道手電燈,突然一下就晃過來了。

  我稍微側了一下頭,高舉起手的同時,我又微微轉了個身,隨之我先是看到大黃牙身邊站著的一個憤怒中年人,那人應該是陳總了。而在這陳總旁邊,還站著一個三十多歲,一臉冷峻神態的中國人。

  這人……

  我看著對方,對方也打量我。

  然後我們互相,對著反復看了看後,他朝前走了一步,又拿手電晃了晃我說:「你姓關吧。」

  我盯著他看了看說:「是啊,你哪位?」

  對方又說:「幾年前,你跟一個叫唐劍的人是不是一起去過可可西裡,完了從那兒入的克什米爾?」

  我說:「是啊,你是?」

  後者笑了下:「你大概把我忘了,當時我跟一夥外國人過去來著,我犯你手上了,你沒殺我。我叫段金虎,佳木X人,我當時說了,這個世界很大,這個世界,同樣也很小……」

  這個名叫段金虎的男人,一臉微笑地向我伸出他的手。

  我愣了一下手,跟他握了握手,旋即想起他是誰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9
第六百四十八章 接外神,一招挫碎通古斯薩滿的手段

  段金虎對我來說應該是很有紀念意義的那麼一個人。我平生第一次在唐劍的帶領下踏入這個江湖,在克什米爾那個藏人的伏藏中就曾經遇見過段金虎。

  當時他是給一群走私文物的傢伙做打手。最後,他犯到我手上了,我念他跟我是東北老鄉兒,所以我沒動他。

  想不到轉眼這麼多年過去,段金虎竟然沒有死,不僅沒死,看他這模樣兒好像在當地混的還挺不錯的。

  此時我想起對方後,對著他笑了笑說:「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沒回國?」

  段金虎尷尬笑了下說:「回去幹啥,回不去了,擱這地方慢慢混唄,混到死,到老看最後能是個啥樣兒。」

  說完這話,段金虎轉身對他領來的人喊了一串的俄語,那些年輕毛子馬上把手中的槍給撤了。

  這時姓陳的好像不高興了,他提拎著一個破槍走過來質問段金虎:「你啥意思?」

  段金虎打量他兩眼說:「沒啥意思,你付錢我們辦事,錢收了,事兒也辦完了,我們該走了。」

  陳老闆咬了下牙說:「就這麼走了?沒門兒,我,我打死大黃牙你個三孫子。」說話間,他抬手拿槍就要奔地上的大黃牙打。

  我這時正要動手攔下這個陳老闆傷人,不想大黃牙突然罵了一句,我X你娘咧!呼的一下,他從地面跳起,伸手一把就給陳老闆的腰摟住了。摟上的同時,大黃牙探過去腦袋對準陳老闆肩膀吭哧就是一口,陳老闆嗷的叫了一聲後,他急了,扭手臂,拿槍要打。這時段金虎過去一把給陳老闆手裡的槍下了。就這麼陳老闆,大黃牙兩人開始撕上了。

  兩人都沒有武器,完全的無限制,無規則的撕逼大戰。但由於這兩人都是做生意的老闆,身子骨的條件擺在那兒呢,所以他們就算是撕到天亮,其最終結果無非累的躺地上起不來罷了。

  段金虎點了根煙:「你跟這大黃牙混上了?」

  我笑了下說:「你說呢?」

  段金虎看看我:「不像,你不像那樣的人,你們是厲害人,是真正高人,神仙一樣的人,你們絕對不會跟這貨混在一起。」

  我說:「厲害人物不敢當,我們只是借他的車,順路去一趟新西伯利X。」

  段金虎嗯的點了下頭後又對我說:「上我車吧。正好,到這地方來了,我安排安排你。」

  我說:「那這兩人呢?」

  段金虎:「沒啥,讓他們撕,反正沒槍,沒刀,出不了人命,一會兒他們累了,就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了。都是做生意的人,為了點破錢而已,沒啥深仇大恨。」

  我點下頭說:「那就先謝謝你了。」

  段金虎:「不用客氣,上車吧。」

  一分鐘後我和葉凝坐上了段金虎開的那輛陸虎車上。

  車子調過了頭,段金虎對我說:「那後邊的後備箱裡有礦泉水。你們渴的話,自已拿著喝吧。」

  我回說了一聲謝謝。

  段金虎又問我:「我看你們到新西伯利X好像不是玩兒吧,你們是不是辦什麼事兒。」

  果然不愧江湖中人,長年在道兒上混的,功夫雖沒有,但眼睛還是挺獨到的。

  我拿了兩瓶水,我對段金虎說:「是的,辦事兒,找一個拳擊場。順便再接幾個人回去。」

  段金虎:「怎麼,這邊的人,把你們朋友困住了?讓他報一個名號,我看是誰。」

  我說:「謝謝了,不是這邊人困的,是另有其人。」

  段金虎沉默些許:「那個,什麼拳擊場,可以的話,你讓我幫你們找吧。」

  我說:「為什麼?」

  段金虎感慨:「當年的事兒給我感觸挺大的,然後我不倒騰文物了。回來後,領了以前的弟兄們一起還是做老本行,打打殺殺的,槍口上找飯吃唄。反正,這地方你也知道,血性,生性,毛子一個比一個狠,我呢,我比他們都狠。就這麼,幾年下來,多少也有了一些成就吧。」

  「在這道兒上混,我品出一個道理,就是不能欠別人情。不管那人管不管咱要,這個情都不能欠。當年你放了我,給我一條命,這個情,我得還,所以,我就一直記著呢。」

  我喝口水笑說:「恐怕不止這些吧。」

  段金虎感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世界,真的……朋友,你要是知道了就會明白,這世上真的是什麼人都有,並且,這世上真的神仙。」

  段金虎感慨之餘,他轉了頭看我一眼,表情格外的鄭重。

  路上我們沒有再多聊,我知道段金虎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這才會有如此大悟大徹般的感慨。

  沉默了幾分鐘後,段金虎告訴我新西伯利X的拳擊場子有很多。一會兒到了後,他先給我和葉凝安排住下。然後,他再領我們一家家的去找。

  我對段金虎說了謝謝。後者反復說不用謝之類的話。

  車走了很遠,然後終於在第二天的上午到了目標城市。段金虎很夠意思,他給我和葉凝安排住進了一家很大的酒店。

  在酒店休息了一個下午後,他開了一輛車,領著我們開始滿城市逛了起來。

  城市很大,建築風格什麼的處處透著一股子粗野范兒。

  為節省時間,車每停到一個地方,我一般都是撒開感知過去掃幾下,然後再讓段金虎開車帶我們去下一個地點。

  段金虎對我找人的方式,好像很是驚詫,他開始想要問我點什麼,可我發現,當他看到我眼睛的時候,他主動把說到嘴邊的話給咽下去了。

  這個情況有點像我在香港遇到的那個無名老者。

  只不過現在,無名老者換成了我,而當年的我則換成了段金虎。

  功夫練到一定程度,身上就有那個氣場,當我不想被人問來問去,打聽那麼多的時候,氣場會自行干擾目標人的大腦和神經,然後讓他做出不問,不打聽這樣的決定。

  段金虎開了車領我和葉凝在城裡逛了整整兩天,在這兩天時間裡,我們去遍了他知道的每一個拳擊館。可是我沒有找到龍觀在,沒有在外面感受到龍觀在的氣息。

  最後段金虎的意思是,實在不行就得去郊外了。他知道郊外有一個場子,但是那裡比較的危險。一般人都不敢到近前去。

  「他們玩的比較野,聽說那裡死過好幾次的人,官方過去查過,但也沒查出什麼證據來。」

  段金虎一臉正式地給我介紹。

  我說:「過去吧,過去看看。」

  車又跑了一個多小時,出城後,在郊外走了二十分鐘,待段金虎要拐上一條林蔭小路的時候,我對他說:「行了,就是這裡了。」

  段金虎怔了下。

  我轉過身對他說:「聽著朋友,差不多就收手吧。然後拿著錢回家,回家幹什麼都要比干這個強。」

  說完這話,我對目瞪口呆的段金虎笑了笑,拉上葉凝直接就從車上下來了。

  選擇在這裡下車的主要原因是前方將近一千米遠的地方停的兩輛林肯SUV有問題。車裡不僅有一道古怪的氣息,我還感知到了很強的高手,外加幾個拿槍的狠人。

  這幫人聚在這兒,想要幹什麼我不知道,但當我把感知往遠處撒一撒的時候,我很快就接到龍觀在的氣場。

  說不出的感覺,他就在這林蔭小路深處的某個大房子裡藏著,然後他的朋友正給他提供著保護,但這種保護,好像堅持不了多久了。

  不用打聽,不用什麼語言,等等一切的交流,溝通,到了這個地方,只要腦子一想,相應的東西立馬就全出來。

  此外,我和葉凝也是心氣相通,我要做什麼,同樣不必跟她商量,她瞬間就全都懂了。

  所以下車我倆誰都沒有說話。直接大步流星地順著這個林蔭小路往裡走,走過去將近一公里,來到停靠的林肯大SUV的車門一側時,駕駛室車窗子突然打開了,然後我看到一個喝的一身酒氣的大毛子,手裡拿了一把槍,對著我揚了揚後,他說了一句我聽不語的語言。

  語言不懂,但意思明確,他的意思就是,滾!

  而我的回答就是。

  直接抓了這貨的頭髮,往車窗上狠狠的一磕,就是那麼一下,砰!這人立馬就暈了,與此同時後車門讓人開啟,打從後排座就沖出來了兩個人。

  這兩人一現身,瞬間讓我產生了一種淡淡的冷意,我好像來到了西伯利亞荒涼的平原,然後站在冬季永久的凍土帶上去喝一瓶冰鎮了N天的啤酒。

  就是那個感覺,很冷,很冷。

  毛子裡頭也有大能,比較著名的是俄羅X的桑搏。桑搏是種實用性質很強的近戰格鬥術,它分為了摔跤和格鬥兩種,招式等等的一切都非常的強悍。

  不過,看一個功夫強弱看的不是人,也不是最終的表現,而是這功夫的訓練方法和手段。那個東西才是一門功夫的核心。

  兩個毛子接受的不是現代訓練手段,而是用一種古老的方法,讓他們冰天雪地中養成了所謂的殺氣。

  這同樣也是氣功的一種。

  氣功非有形有質之氣,而是無形無質的那種氣質。這種氣質,決定了人體生魂的強弱程度。所以,練基礎的氣功,對人的身體有一些保健性的功效。但若是練武,道上的氣功,則需要專業的高人來加以指點才行。

  這兩個毛子,得到過指點,他們練的很不錯。

  兩人的身高都到了一米九,他們跳下車,馬上將重心放低,整個人的腰彎了一下去,做出一種類似野獸撲殺的準備動作後,最前面一個長了大絡腮鬍子的傢伙,低低吼了一聲後,直接我就沖過來了。

  我一個崩拳。

  沖到近處,手臂仿佛一個大石碾子,直接就滾到了他伸出的手上,然後勁如螺旋,一路前向上壓擰著躥到他胸口後,積蓄在體內的拳勁瞬間爆發。

  砰嗡!

  大毛子胸口的衣服碎了,人向後一飛的同時,砰,撞到林肯車窗上,轉瞬嘩啦一聲響,車窗玻璃碎裂,然後裡面伸出了一枝槍。

  呼!

  幾乎在槍口探出的同時,葉凝一個旋身,就把手中的毛子給放飛了。

  飛起毛子的後背撞地到了槍口上,然後砰的一記槍響後,一顆子彈從對方胸口裹起一股子血肉和碎骨就沖到了天空中。

  毛子又掉下來了,而這時我沖上去,伸手一把拉住槍管。

  砰!

  又是一記槍響,子彈貼我的臉打空後,我一發力,人嗖的一下就讓我從車裡給扯出來了。

  而在他鑽出車窗的同時,這貨竟然淩空對我來了一記抽腿橫踢。我屈肘,擋了他的這一記踢後,又向前一沖,砰嗡!

  人倒了地上。

  在人倒地的瞬間,我聽到最前面那輛林肯車裡爆起了一聲咆哮。

  嗷!

  十足的野獸咆哮。

  「什麼東西?」葉凝問了我一句。

  我沒有去管這是什麼東西,直接一個崩拳步沖過去。

  與此同時,那輛車的後車門喀喀一陣的裂響,然後嗷嗚!

  一記嘶吼中,一個渾身披滿了白毛的大動物,就衝開後車門,直奔我撲了過來。

  北極熊!

  一隻通體長了白毛,體形無比健壯的北極熊?

  沒錯就是這玩意兒,我眼中這貨長的極魁梧,看那噸位起碼得有近千斤。它咆哮著向我奔來,此外,它皮毛上的肌肉由於過度的用力已經高高的隆起,它的眼球子全是一派的血紅,大大的佈滿了利牙的嘴微張著,一絲絲的涎水順著嘴角往下流的同時,還向外釋放著腥腥的臭氣。

  我就這麼看著它奔來,然後當它距離我不足一米遠的時候,我從感知中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陌生的,全身遍佈刺青,頭髮編了無數小辮的薩滿巫師。

  這是什麼情況?

  唰!

  轉念我就明白了一切。

  原來這只大白熊身上的附了一道人類巫師的靈魂!

  這個手法真的是很有趣,因為我們知道,經常會有一些動物靈會附到人身上。

  可是從沒有人想過,人的靈魂附到動物身上會是什麼樣子。

  好吧,就是這個樣子。

  眼前撲來的北極熊,它的身上就有一個人類的靈魂。

  老毛子的通古斯地區是薩滿的發源地,這裡的到目前為止仍舊存在著沿襲古老傳統的薩滿巫師。他們精通各種各樣的巫術,儀式,還有數之不盡的神秘文化。

  而這種將自身靈魂依附到大白熊身上的做法,顯然就是薩滿諸多巫術中非常可怕的一個手段。

  這樣的力量,氣勢,威猛的程度,根本不是人類能夠抵擋的東西。

  所以在這一瞬間,我接通了外神。

  就像在草原上,我幹掉那個齊雲真人一樣,啊!

  我大吼一嗓子後,轟的一下,頭頂三尺那處存在直接就沖下來了一道強勁的勁流。

  呼!

  我對著這大白熊沖過去,然後抬手一記頂肘,狠狠頂在了這貨的胸口上。

  砰嗡!炸裂的碎毛中,大白熊好像一隻汽球般,怎麼出來的,又轟的一下,撞碎了車門,倒退著,讓我硬生生給打塞到了車裡。

  我長舒口氣,收了勁勢,沉下臉一步步走到了車門處,然後我伸手喀吧一下將車門擰開。

  車內一片的狼籍。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讓大白熊給砸暈了的,頭髮上梳了無數小辮,臉上遍佈刺青的薩滿大巫。前面則是一個早已經嚇傻了的年輕小司機。

  我掃了那司機一眼。

  對方全身哆嗦,末了,啊啊啊,胡亂狂叫了幾聲後,一股子騷氣就傳到我鼻子裡。

  尿了,這是真真的嚇尿了。

  我繞到駕駛室車窗外,看了這夥計一眼,然後我抬手,叭!一記劈拳給他定住後,我一招手。

  葉凝緊跟我就奔前走去。

  「剛才嚇死我了,那大白熊,簡直了,我真怕你讓它給撲倒。」

  葉凝心有餘悸地說。

  我笑了下說:「齊內而通外,不通這個外神的話,我真得讓那東西給撲倒在地了。」

  葉凝長舒口氣,放心地看了我一眼後,她一指橫在身前的大鐵門說:「是這裡嗎?」

  我望著鐵門後頭,走過來的一群人,我笑了笑說:「就是這裡!」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6-1 04:59
第六百四十九章 性情如鐵,功夫高深的范前輩

  鐵門後頭出現了五個人,這五人裡邊有三個是拿槍的,沒拿槍的兩人中,其中一個手撫胸口一步步往前挪的就是龍觀在。

  我看得出,龍觀在受了很重了傷。他看到我後,神情一時顯的很是激動,急忙伸手推開扶住他的那個人仰頭朝我喊了一嗓子:「兄弟。」

  我說:「龍前輩。」

  說話間隙,有人過來把大鐵門打開了,我看了一眼來人,幾個人都是身強力壯的大毛子。他們看到我顯的很害怕,一再用畏懼眼神小心打量了三四遍後,這才一臉謹慎地繞過我和葉凝又將鐵門關上了。

  「前輩,你怎麼樣了?」

  我快步走過去,到了龍觀在前面,伸手替旁邊的那人扶住了他。

  龍觀在顯的很是蒼老,他微微喘了口氣說:「我在香江,遇到姜大先生,大先生把俄羅X發生的事告訴我了。他說范老先生隱居的地方點已經暴露,現在有人正準備帶老先生回國。薑大先生怕路上有什麼危險,所以他讓我過去接應。」

  龍觀在講到這兒,腦上忽地浮出一絲極痛苦的表情。

  這時一個站在他身邊的毛子,遞給了他一瓶伏特加,龍觀在接過仰頭喝了好幾大口後,這才借酒勁把這股鑽心的疼給壓了下去。

  龍觀在的情況看的我是一陣揪心,當下我讓他先別說話,而是跟葉凝一起扶他去了院子西北角的一幢小別墅,進去走到客廳,我讓龍觀在倚躺在沙發上後,我伸手給他胸口的衣服輕輕掀起來一角掃了眼裡面的傷口。

  然後我呆了一下。

  胸口那兒的一大片肉連同肋骨已經全都沒了,只坦露了一片混合了內臟包膜還有結締組織的紅呼呼的血肉。

  「這是誰幹的呀。」我咬牙,握了下拳頭。

  龍觀在輕輕呼了一口氣說:「怪我輕敵,沒想到那白熊瞎子那麼厲害,竟然像人一樣,懂得功夫的靈活閃避之法。白熊力大,沉猛,又按人的法子進行了系統的訓練,它那身子骨,一般拳腳都沒法把勁送進去。」

  「單論拳腳倒也罷了,可壞就壞在那裡面還有人會用法術。我得提了心勁,在破了術法的前提下,再跟那白熊來打,這不,一個疏忽,讓那傢伙掏了一個爪子。」

  我聽了一番的感慨,也是怪自已怎麼就沒能早點過來呢。

  當下,我一邊給龍觀在檢查傷勢,一邊聽他講這一番的經歷。

  龍前輩的傷,說重也不是很重,但說輕也是不輕。原因是大白熊那一爪子雖說是把皮肉,骨頭給掏沒了,可是它沒傷到龍觀在的內臟。

  內臟不受傷性命就沒事兒。可是這少了許多的皮肉骨頭,一身功夫往後肯定是要大打折扣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學會了齊內通外的本事,招來了外力,這才有了一肘轟飛那白熊的實力,要不然的話,最後即便我把那東西給放倒了,身上也得落一兩道消除不了的傷痕。

  高術江湖的這一劫就是這樣,龍前輩他走到這一步,該到好好歇一歇,退出去安養晚年的時候了。

  不過這話我沒說,只是在心裡匆匆那麼一過後,我便繼續聽龍觀在講他的經歷。

  龍觀在的這段描述中,他提到了一個人,這人叫姜大先生。

  按他說法,這個姜大先生是坐鎮香江的一個大人物。

  大先生是道門出身,他去了香江後,一直負責盯著香江的那些小妖小鬼們,讓那些人不要胡亂去用道門術法來坑人錢財。

  因為香江相對內地來說,那裡的環境土壤比較好,各家各戶,對傳統文化中關於鬼神仙道之流的信仰都比較深。

  別的不說,內地南方還好,基本長江以北的很多城市和地區家裡都不供什麼先祖靈位了。可很多香江的本土居民,尤其五十往上的阿叔,阿婆家裡基本都有這樣的牌位供著。但同樣,有了這樣的一個土壤就給了騙子們,邪師們以滋生的機會了。

  姜大先生的工作,相當於一個道家的公共安全人員,哪個道士,術士,要是用道家的法子坑人,騙人,他就會找過去,把對方身上的功夫收了後,再想辦法補償上當受騙的那個人。我此時聽龍觀在把姜大先生的來歷講了一遍後,又跟他對了一下那人的相貌。瞬間我就想起一個人來了。

  那人就是我在香江海邊遇到的釣魚老頭兒。當時他說他是領了天命的人,然後在跟我說了幾句話後,我看著他的背影,有心想要衝過去問個清楚,可一身的神,一身的勁卻又使不出來。轉爾,那個要衝過去的想法,也在腦子裡消失了。

  現在看來,當初點撥我的那個釣魚老頭兒就是龍觀在講的這個姜大先生。

  姜大先生讓龍觀在來到新西伯利X後,龍觀在說他當晚就去了位於城市另一頭的那個私人小莊園。

  結果,還沒到近前,他就讓人給攔下來了。龍觀在的脾氣是哪個也不慣,他下車就動起手來。三兩下,給幾個玩桑搏的傢伙放倒了之後,有只大白熊嗷的一嗓子就沖了過來。龍觀在當時驚了一大跳,然後他打起精神跟那東西鬥了一分多鐘,一個閃失,他就讓大白瞎子給掏了。

  無奈他轉身就跑路。

  龍觀在是做生意的,早年這個國家解體的時候,他曾經過來做了幾筆很大的買賣。然後他就認識了這麼一位住在新西伯利X的高官朋友。

  於是,他一路打車,倒騰,輾轉就來到了現在這個地方。

  這裡是那位高官朋友的一個住處。

  那位朋友說了,只要龍觀在住在這裡,龍觀在的安全就絕對沒有問題。

  可一旦龍觀在出去,高官朋友就沒辦法保他的平安了。

  那夥人很快就找到龍觀在,由於這裡主人的面子大,所以他們還不敢沖進來抓龍觀在。只好在外面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盯著。

  沒想到,今天房間裡的監控畫面出現了我的身影,龍觀在見我一肘頂飛了大白熊,他心情舒暢之餘,就讓人把他扶起來去門口迎接我。

  我這時問龍觀在,外面讓我放倒的那些人和那只大白熊怎麼辦,龍觀在表示這個不用我擔心,他只要跟他朋友打一聲招呼,外面那些東西自然有人清理。

  當下,龍觀在吩咐這裡的人把一張地圖取了過來,然後他指了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說,范前輩就在這裡的一處私人莊園裡藏著呢。

  莊園的主人是這個城市的地下統治者,所以那些人沒辦法進入莊園明目張膽地抓人。

  僅僅是不敢進入而已,只要一出來,隱在四面八方的人瞬間就會聚集上來,然後!大戰開始。

  形勢非常的不利啊。

  龍觀在指點完位置他又補充說,這夥人當中,不乏一些精通奇門術數的傢伙存在,他們很是能推演奇門變化,所以用巧計脫逃幾乎是不可能了。

  唯一之計只有一個字,打!

  打出一條路來。

  拿定主意我勸龍觀在繼續在這裡養傷,然後等我和葉凝把外面那些人全都吸引過去後,他再想辦法回國做長期休養。

  長期休養四個字,好像一下子觸動了龍觀在心底的什麼東西,他抬頭,重重歎了口氣後,把頭倚在沙發的靠背上,望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我看在眼裡,暗自想了想就抬頭對龍觀在說:「龍前輩,去藏地吧,那個讓你看清楚這個世界的瑪尼堆,你到那兒坐一坐,或許,你會有很多不一樣的收穫呢。」

  一句話,點燃了龍觀在潛在心裡的某個火種。

  他目光唰的一下又煥發了無窮的生機。

  我和葉凝當下相視一笑,轉身我對龍觀在說:「安排一輛車,我們要直接去那個莊園。」

  車子很容易就找到,臨走前我和葉凝吃了一頓地道的俄羅斯大餐,又一人喝了一大杯的格瓦斯,直接開著一輛停放這裡的沃爾沃,出門直奔目標地去了。

  拐出大鐵門,朝外走的途中,我見到正有一群生猛的毛子兄弟嘴裡叨著煙,在那兒用一個小型吊車去吊那只大白熊。我路過時,放下了車窗,然後毛子兄弟朝我豎了下大拇指。此外他淡定自若的表情告訴我,他根本沒把這當成一回事兒。

  不得不說,這幫傢伙的心理素質確實是夠硬。

  我掃了眼毛子,踩油門,加速直奔目標地去了。

  一路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沒有人截我們的車,同樣也沒橫躥出來什麼嚇人的「小怪獸」,在路上跑了兩個多小時後,我們去了城市另一邊的郊區,又驅車走了將近四十分鐘,在路邊一個緊閉大鐵門的宅子前我停下了車。

  車剛停,不遠處的三輛黑色麵包車就徐徐駛過來了。

  我掃了一眼,瞬間我就接到了李明陽的傳過來一道氣息。

  你來了?

  對!我來了!

  我朝麵包車看了一眼,跟著和葉凝從我們的車上下來,走到大鐵門前,伸手就摁響了門鈴。鈴音響過,我抬頭看了眼門上支起來的監控探頭。

  五分鐘後,大門開啟。

  先是四把槍,對著我和葉凝的身後,緊跟著我看到勝戰龍大哥一臉滄桑地背著手從幾個槍手身後一步步地走出來了。

  兄弟見面,沒有那麼多客氣的話。

  我走過直接就問勝大哥:「老先生呢?」

  勝大哥說:「在屋子裡呢,走,跟我過去。」

  當我和葉凝走進院子時,身後的大門也砰的一聲緊緊關閉了。

  李明陽很聰明,他知道在人家門口動手的話,肯定會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沒動手,而是選擇等……

  這處私人的莊園很大,另外,到處都能看到身上掛了槍來回走動的私人武裝。

  我掃了勝戰龍一眼對他說:「勝大哥混的不錯嘛。」

  勝戰龍搖了搖頭說:「不錯個啥呀,我是註定走這條路的人呐,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西班X又犯事了。當地的幾個有錢人成立了一個非法組織,然後我和手上的弟兄跟他們幹上了,對方死了能有十多個人吧。然後,經官了,我的大名也讓人給查了來了。名字直接發到國內,舊案也翻出來。你大哥我現在是國際名人呐,通緝錄上,黑名單裡,系統上,到處都有我的名字。」

  勝戰龍笑了一下說:「這次,我是回不去了,回去之後,只能牽連你影姐跟著一起接受調查。」

  我聽了這話,一時替勝大哥倍感惋惜。

  但只是一時,轉念我想明白了,世上什麼事都是這樣的,有黑就有白,有正常,浮現於公眾視野裡的那個社會,也有不能浮現水面讓公眾看到的一個地下世界。

  勝大哥走的就是那條隱藏在地下世界中的王者之路。

  這應該就是屬他的緣法兒了吧。

  說話功夫,我們繞過一條細碎的石子路,走進了一幢二層的小別墅。

  剛走到別墅門口,我就注意到樓上有一雙眼睛在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我抬起頭,這一刹那,唰的一下,我炸毛了。

  接上了!

  這一下就全接上了。

  他就是我當年和馬彪子苦苦尋找的範鐵雲,范前輩!

  走進別墅,徑直拐上了樓梯,勝大哥領我們來到了一扇門前,到門口的時候,勝大哥敲了敲門。屋裡瞬間傳出來一道亮若洪鐘的聲音:「請進。」

  一聽到這鏗鏘有力的嗓音,我就知道范前輩的功夫沒有扔下來,並且不僅沒扔,反倒進入了另一種層次。

  門吱嘎一聲推開。

  我進屋的時候,看到有一個身材高瘦的老者,正負了手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地站著。

  他很瘦,梳理了一個很整理的小平頭,放眼看去那一根根的頭髮,好像針一般一根根烏黑鋥亮地刺在腦門上。

  此外我打量他頭頂的時候,發現前輩頭頂隱隱有一縷若有若無的東西在盤旋。

  那個「東西」不是真的物質,而是氣態上給人的一種感覺。

  品著這感覺,我知道前輩入道了,不僅入道,他目前正處於道門三部功夫,禦正,養性,伏食中的最後一個伏食的階段。

  到了這個階段,頭頂百會自然而然打開,然後借三尺之外的那個點與九天之外的虛空產生類似呼吸一樣的緊密聯繫。

  前輩功夫修到了這般地步,著實是讓我驚訝。

  我到了近前,朝他一抱拳說:「晚輩關仁,攜道侶葉凝見過範鐵雲,范前輩。」

  一句話結束,面前的人徐徐轉過了身。

  很清秀,峻朗的一副面孔,人顯的很年輕,完全沒有老人的樣子。怎麼說呢,冷不丁一瞅,不看眼睛的話,會感覺他比馬彪子還要年輕十幾歲。唯一透出他真實年齡的是他的眼睛,那樣的目光,深遂,低沉又飽含了無盡的滄桑。

  範鐵雲掃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葉凝。

  他沒有誇我,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是彪子收的徒弟嗎?」

  我一聽這話,心裡打了個激靈。

  不對呀,我不能說馬彪子收我做弟子呀,更何況,馬彪子也壓根沒有說過收我做弟子的事兒。我跟他之間,按馬彪子說,就是他沒個正形兒的,找個小孩兒指導幾下拳腳來解悶兒。當下我如實回答說:「范前輩,我馬叔,沒說我是他徒弟,我跟他之間,這個功夫……」

  好吧,我又從頭開始,把馬彪子驚了我的魂兒,後期我又找他學功夫,可馬彪子不讓我拜師,不許我稱他為師父,而後馬彪子又找了阮師父教我馬步的過程講了一遍。

  範鐵雲聽過,他點了下頭。

  「彪子還算聽話,沒違了當初的誓。若他違了,我先治他,再來治你。」

  范鐵雲冷冷說完,他話音一緩說:「早聽說你了,國內年青一代,幾乎沒什麼人能扛起這一門的大旗。有學的,也是一些基本的拳腳功夫,入道,根本沒這人。你和你身邊這姑娘算是兩個,除了你們,再找,難!」

  講過了這個,範鐵雲對勝大哥說:「戰龍啊,委屈你一路照顧。這幾天,我也想好了。往後,不用你送我了。我等的人到了,接下來,就讓我一路跟這兩個後輩殺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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