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白銀霸主 作者:醉虎(全書完)

 
V123210 2017-6-18 13:59:3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1 1932684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12:22
白銀霸主 第二十章 再得好弓

    要知道周勇在十年前過了馬步關之後,這些年雖然沒有進階武士,跨入士族階層,但他修煉的外功之中,就有打熬身體增加力量的手段,他這一身力量,早已經不遜於進階了武士的高手,他對自己的一身力量極有自信,剛剛這第一下,為的是試探一下嚴禮強的力量,周勇也沒有用盡全力,而是留了三分餘力。

    就在周勇想著嚴禮強剛剛這一下是不是全力以赴的時候,卻發現嚴禮強還不等手上的力道用老,就已經快速收手變招,整個人後腳前跨,一下子用肩膀撞了過來……

    能放能收,這就說明嚴禮強剛剛那一下同樣沒有用盡全力,也是在試探自己的力量,周勇心中的驚訝更甚。

    ……

    嚴禮強和周勇的較量,真可謂是將遇良才棋逢對手,周勇本身也喜歡推圈較技,有著豐富的經驗,整個匠械營中,論推圈較技,就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而嚴禮強同樣也不弱,雖然他推圈較技的經驗沒有周勇豐富,但他勝在力大,猶如下山之虎,而且反應靈敏。

    兩個人這一交起手來,你來我往,兩個人力量又大,速度又快,在一個圈子裡較量起來,直接讓人目不暇接,引得旁邊圍觀的軍士們一陣陣大呼小叫。

    ……

    嚴禮強不知道周勇此刻的心情如何,不過他的心情卻是極好的,周勇的確是一個好對手,行動反應之間充滿了軍人的老辣與直接,這與嚴禮強以前所遭遇過的所有對手都不同,在和周勇的較量之中,嚴禮強自己也有極大的收穫,整個人的信心也一下子建立起來了。

    要知道周勇可不是路邊的阿貓阿狗,這個男人可是貨真價實的大漢帝國軍中小旗,國家暴力機器中的專業人士,小旗雖然是基層軍官,但在軍隊之中,沒有過人的勇武和實力,也擔任不了這樣的職位。

    ……

    五分鐘,兩個人糾纏推絆之中來到推圈圈子的那一圈白色的邊緣區域。

    嚴禮強瞬間抓到一個空擋,一招虎嘯連環拳中的摘星望月,右手一下子就穿到了周勇的腋下,單掌一托就要把周勇抬起,周勇駭然,他知道嚴禮強的力量,在這種時候,一旦他雙腳離地被嚴禮強托起,全身失去借力的地方,那就敗局已定,可以輕易就被嚴禮強甩到圈外,在這種情況下,他想都不想就同時用一隻手一下子扣住嚴禮強的右手,同時身子一扭就要轉到嚴禮強的側面,想要把嚴禮強給撞出去。

    嚴禮強微微一笑,身體在間不容髮的時間,右手一抬,身子一扭,就從自己的胳膊下轉了一個身,然後另外一隻手在快速穿過周勇腰間的時候不經意的掃了一下周勇的衣服,隨後做了一個防禦的姿勢,與周勇撞過來的身子碰在了一起……

    周勇的這一下,屬於自救,猶如蠻牛衝撞,勢大力沉。

    他的身子一撞在嚴禮強的胳膊之上,嚴禮強的胳膊一下子就縮了回去,隨後嚴禮強的整個身體一下子就蹬蹬蹬連退了五六步,一下子被周勇撞出了圈外。

    「好……」

    「精彩……」

    看到兩人在這麼激烈的較量中周勇勝出,周圍圍觀的軍士都大聲叫好,一個個興高采烈,巴掌拍得啪啪響,剛才他們被嚴禮強打敗了兩場,這一場他們的頭頭終於給他們爭回了臉面,一個個都高興得很。

    嚴禮強一臉笑容,對著周勇拱了拱手,「周大哥厲害,果然技高一籌,小弟甘拜下風!」

    作為勝利者的周勇深深看了嚴禮強一眼,剛剛兩人交手的動作太快,旁觀的軍士都未必能跟得上兩個人的節奏,就算跟得上節奏的也不可能看懂其中的奧妙,但周勇心裡明白,以嚴禮強的水準,最後那一下,如果嚴禮強的手不是採取防禦的姿態,而是拿住自己的腰,以他的力量,在自己撞到他之前,他只要兩隻手輕輕一舉一送,自己就要飛出圈外了。

    剛剛應該是嚴禮強故意落敗,讓自己取勝,看看周圍那些軍士看著自己的崇敬眼神,周勇瞬間明白了嚴禮強的用意,這是嚴禮強讓自己在手下面前維護權威和臉面。

    十四歲就跳了龍門,過了馬步關,將來進階武士已經毫無疑問,這樣的人,小小年紀就人情練達如此,處事厚道老練,將來想不飛黃騰達都不可能,這個少年,絕非池中之物。

    周勇心念電轉,對嚴禮強的感觀認識,瞬間就提高了幾個層次,真正起了結交的念頭,這樣的年輕俊傑,這個時候不結交,難道要等別人飛黃騰達自己再去巴結麼。

    「哈哈哈,慚愧,慚愧,多謝嚴少相讓……」周勇對著嚴禮強拱手說道,兩個人心照不宣,自然聽懂了,各自相視一笑,而周圍的士兵聽了,也只覺得周勇是在獲勝之後客氣謙讓,也沒有往其他地方想。

    「周大哥不用謙虛,小弟剛剛才過了馬步關,各方面經驗尚淺,還要多向周大哥學習!」

    「嚴少14歲過馬步關,有馬步關的根基,要過下一關伸筋拔骨我估計也用不了兩三年,將來的成就,哪裡是我能比的……」周勇一邊說著,一邊從推圈裡走了出來,來到嚴禮強的面前,「我看嚴少在推圈之中多用的是虎嘯連環拳的招數,這套拳法雖然簡單,但在嚴少的手中,已經脫胎換骨,至少應該到了四層境界,不知道除此之外,嚴少還可曾習練其他武技?」

    嚴禮強笑著搖了搖頭,「現在在打根基,修煉的都是基礎性的東西,其他武技一直沒有修煉!」

    「那不知道嚴少可曾練習過弓術?」周勇繼續追問。

    「不曾練過!」

    沒有練過弓術,自然也就不會配備什麼良弓了。

    「弓術為武士六藝之首,嚴少將來進階武士,那是一定要學弓術的……」和嚴禮強說了一句,周勇就轉過頭,吩咐經常跟在他身邊的一個軍士,「少陵,你去我的房間,把我放在兵器架上的那把戰弓拿來……」

    那個軍士一聽,就快速朝著旁邊營房的一個屋子跑了過去。

    嚴禮強一聽,就知道周勇想要幹什麼,他連忙推辭,「周大哥,我怎麼能要你的弓呢,這使不得,使不得!」

    戰弓和普通的弓不同,就像賽車和普通的車一樣,普通的弓一般人在家中甚至拿點竹子就可以製作,但所謂的戰弓,那就是可以真正在戰場上使用的弓,對弓的質量和威力有嚴格的要求。

    這個時代,戰弓因為製作材料和工期的問題,幾乎是所有武器之中最昂貴的一種,在同等級的武器之中,戰弓的價格都是最貴的,稍微一把好一點的戰弓,動輒都是十多兩黃金,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營房就在旁邊,幾步路的距離,當嚴禮強還在推辭的時候,那個軍士已經拿著那把弓回來了。

    那把弓裝在一個完全密封的弓囊之中,看不出面目,但以嚴禮強的眼光,他只是一看那個弓囊,就知道弓囊裡面的那把弓絕不普通。

    弓囊是昂貴的犀牛皮製成,通體青色,外面還有著漂亮的花紋,整個弓囊,很高,放在地上,幾乎到了嚴禮強的下巴,弓囊呈半月形,別的不說,光看這弓囊的材質和做工,就要值不少錢。

    周勇解開弓囊,把裡面的弓拿了出來,一看到那弓,嚴禮強就不禁心神一震,目放奇光,「周大哥,這弓難道是傳說中的角蟒弓……」

    「哈哈哈,嚴少也聽說過角蟒弓,不錯,這弓的確是角蟒弓……」周勇用愛惜的目光看著那把黑色的戰弓,輕輕撫摸過那光滑的弓身,「這是我一個好兄弟在戰場上偶得,後來送我,要開這弓,最少需要五石之力,我用起來都很吃力,嚴少一身神力,用這弓正合適……」

    「周大哥,太貴重了,實在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嚴禮強連忙擺手推辭。

    之前嚴禮強還以為周勇送給他的是一般的戰弓,哪裡想到周勇送他的居然是角蟒弓,在戰弓之中,這出自天然的角蟒弓,簡直就是戰弓之中的法拉利,眼前這一把角蟒弓,沒有百兩黃金,絕不可能買到。以周勇小旗的身份,這個東西,有可能是他最值錢的家當和財產了。

    周勇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咱們練武之人,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嚴少不要我送的東西,莫非是看不起我周勇,覺得我周勇只是一個小旗,不配和嚴少做朋友麼?」

    周勇這話說得重,周圍的軍士一下子全都沉默了下來,一個個看著嚴禮強。

    「不是的,周大哥,這實在是……」

    「拿著吧!」周勇直接把弓塞到了嚴禮強的手中,「今日你不要這把弓,以後也不要叫我周大哥,我也不好意思再把拿出來送人的東西再收回去,只有把它丟到鐵匠房的爐子裡煉了……」

    知道推脫不了的嚴禮強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情,拿著弓,對周勇抱拳,肅然道,「那禮強今日就收下周大哥所贈,周大哥要是看得起我,以後也不要再叫我嚴少,就叫我禮強就行!」

    「這就對了嘛!」周勇哈哈大笑起來,「來來來,我們到那邊試試這個弓,也讓營中的兄弟看看禮強你身上的神力……」

    「周大哥,我還沒練過弓……」

    「沒關係,沒關係,這個好學,好學,我只要一說,禮強你馬上就能學會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12:22
第二十一章 得償所願

    周勇說得不錯,學射箭的確不難,至少不比靠駕照難。

    就算是沒有學過射箭的人,你拿一把弓給他,他照樣可以把箭射出去,而學過的人,則可以射箭射得更好,這更好的地方,也就在以下幾個方面——站位,握弓,搭箭,勾弦,推弓,開弓,滿弓,靠位,瞄準,撒放,總共也就十個步驟和動作而已。

    這些動作,就像是打高爾夫球或者網球一樣,有一套久經考驗和磨練出來的規矩和技巧,這些技巧並不複雜,甚至比從頭到尾學一套廣播體操還要簡單,通常說一遍再把弓搭在手上一試再有人糾正一下就會了,難度不高。

    總共也沒有用了十分鐘,有周勇在一旁指點,嚴禮強幾乎一學就會,很快就記住了射箭那十個動作的要領,讓周勇稱讚不已。

    在掌握了射箭的基本要領之後,嚴禮強整整一個早上都在那些軍士的軍營之中和周勇與那些軍士廝混,練習射箭,觀摩軍士槍陣操練,還有與眾人交流切磋武技和修行的經驗。

    不少軍士都向嚴禮強請教蹲馬步的訣竅,嚴禮強也沒有藏私,除了沒有把易筋洗髓經告訴眾人之外,反而很坦然的和眾人分享了一下自己過馬步關時的一些感受,比如呼吸的狀態,那種若浮若沉的精神體驗,還有過關時身體外緊內松的感受,都和眾人交流了一遍,讓不少軍士都受益匪淺,對嚴禮強感激不已,要知道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可不是從哪裡都能學到的。

    眨眼的功夫,一早上的時間就過去,聽到午飯的號聲,嚴禮強才與眾人一起來到食堂,吃完午飯後,嚴禮強才與周勇等人告辭,一個人返回自己居住的小院,來到自己住的閣樓小屋,關上門,將周勇送給他的弓囊拿了出來,放到桌子上,然後打開弓囊,把裡面的那把角蟒弓拿出來,細細欣賞。

    這把角蟒弓要比那長長的弓囊短上一些,但看起來也非常威望,拿在手上,沉甸甸的非常有份量,給人非常踏實的感覺。

    早上在營地的時候,嚴禮強一直表現得很平靜,而實際上,在從周勇手中得到過這把角蟒弓之後,嚴禮強的小心臟就砰砰砰砰的跳個不停,整個人激動得難以自己。

    這可是角蟒弓,非同一般的角蟒弓!

    說起來巧的是,上一世在地球,剛剛在與陸嘉穎分手的那一個月,嚴禮強剛好接觸過弓箭,他的一個客戶喜歡射箭,就在他所在的那個城市投資了一家弓道俱樂部,有一次嚴禮強去拜訪那個客戶,那個客戶就帶嚴禮強去弓道俱樂部裡玩了一會兒,從那之後,嚴禮強就迷上了射箭。

    在接觸射箭運動之前,嚴禮強對其他運動,什麼高爾夫網球籃球之類的都接觸過,但卻都沒有多少興趣,但不知道為什麼,從接觸射箭運動一開始,嚴禮強就喜歡上了那種箭矢從自己手上飛出去的感覺。

    對嚴禮強來說,弓箭從自己手上飛出去的那一瞬間,他的心中,總會充滿了寧靜的喜悅,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射箭,而是像看著一隻被囚禁的小鳥從自己手上飛出去一樣,從此自由,海闊天空,什麼林子都有。

    嚴禮強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禪意還是自己有心理問題。

    第一次去弓道俱樂部,在箭道上,沒有教練,嚴禮強接過一把客戶遞給他的滑輪弓,歪歪扭扭的射了幾箭,感覺就像吸了毒一樣,從此不能自拔。

    加入弓道俱樂部的會費是十五萬,那個客戶只做高端會員,囊中羞澀的嚴禮強也只有把自己心中的那份喜悅與悸動藏在了心中,沒有與人訴說,只是悄悄在自己的人生的目標清單之中又加上了一項內容。

    可惜,還不等他把自己人生目標的那一項項清單實現,他就重生了。

    ……

    嚴禮強輕輕的撫摸著那黑色的弓身,心情比他第一次摸陸嘉穎還要激動,那黑色的弓身上,光滑,細膩,充滿了質感,還有著一圈圈螺旋形的奇異紋路,摸在手上,有一種觸摸金屬的感覺。

    在許多人眼中,角蟒弓不僅僅是弓,就像勞力士不僅僅是表一樣。

    一般的一把合格戰弓的製作,需要干、角、筋、膠、絲、漆等材料,不僅製作材料昂貴,製作過程更是複雜,還要考慮各種天時氣候的影響——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攏諸材,寒冬之時把弓臂置與弓匣之內定型,嚴冬極寒時修治外表,一把戰弓從製作到完成,最少要經歷三年的時間,由此也決定了一把合格戰弓的價格會非常昂貴。

    但角蟒弓卻比用這種工序製作出來的戰弓更加的昂貴,這種昂貴,不因為別的,只因為角蟒弓的整個弓身,都是天然一體的,不是人為加工出來的東西。

    角蟒弓的弓身,就是整個角蟒的頭顱。

    角蟒是這個世界才有的一種異獸,和普通的蟒比起來,角蟒的頭部會長有一對猶如牛角一樣的長角,而那對長角和頭顱連在一起,則恰如優美修長的弓身,因為這個原因,角蟒才有了角蟒的名字。

    角蟒頭上生出來的那對牛角一樣的東西,卻還與其他動物頭上生產出來的角不同,角蟒頭上的那兩隻角與它的頭頂上的骨頭是完全連接在一起的,完全渾然一體,堅固無比,而除了堅固之外,它的那兩隻角還充滿了強大的韌性和彈性,在強大的力量之下,它的那兩隻角會發生形變,但瞬間,力量一鬆開,它的那兩隻角又會彈回原位。

    角蟒頭上雙角的這個特性,甚至比人弓製作的戰弓的弓身特性更好。也正是這樣的特性,角蟒的腦袋,就成了製作戰弓弓身的最好的材料,而角蟒的蟒筋,則成了與之搭配的最好的弓弦。

    可以這麼說,在許多人的眼中,一條角蟒幾乎就等同於一把好弓。

    角蟒生活在荒野之中,不僅數量不多,而且其本身還非常的危險,富有攻擊性,普通的三五個人,就算拿著武器,遇到角蟒也只有逃命的份,在這種情況下,一把角蟒弓的價值可想而知,動輒都要黃金百兩以上。

    嚴禮強也想不到周勇手上還會有這樣的好弓。

    拿著這樣的好弓,嚴禮強簡直有些愛不釋手,目光一寸寸的掃過弓身。

    這把角蟒弓的弓身和弓弦都經過匠人的細心處理,弓身中間的弝把處,已經看不出完整的角蟒頭骨的樣子,而且被截取了下來,上面還覆著一層防滑的皮革,皮革上纏繞著一層緊密的銀絲,角蟒頭骨眼眶處的凹陷,在處理過後,剛好變成一個箭台,而弓梢處的弓扣,同樣用金屬包裹了起來,方便將弓弦固定住。

    乍一看,整把弓就非常的精良。

    除了這些,在整把弓兩端的類似牛角的弓臂的不同位置,則各有五圈漂亮的暗紅色的花紋,那花紋卻不是工匠加上去的,而是像樹幹上的年齡一樣,代表著角蟒生產的年齡,一隻角蟒從出生,聽說每隔四年在雙角上才會生出一圈花紋,那五圈花紋,既代表的角蟒的年齡是二十,同時也恰好代表著這是一把五石的強弓。

    角蟒每生長四年,它的雙角的韌度和彈性就更強,拉開也就需要更大的力量,好巧不巧的是,這力量,剛剛大概需要一石。

    看著那五圈花紋,嚴禮強也只能為角蟒感嘆,你說你一隻好好的一條蟒蛇,頭上長的角能做弓身,身上的筋能做弦,連記錄你生長年齡的花紋都可以作為弓力的標籤,你讓別人怎麼能放過你啊。

    周勇說他拉不開這把五石的強弓,嚴禮強自然也不好意思在周勇面前顯擺,所以剛才在營中射箭的時候用的是別的弓,只有兩石。

    三十斤為一鈞,四鈞為一石,每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也就是六十公斤,五石的強弓,要拉開手上最少就要需要三百公斤的力量,把這樣的弓交給一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拉開。

    在細細把玩了一陣手上的角蟒弓之後,嚴禮強站好,左手握住弓把,右手拉弦,深深吸了一口氣,吐氣開聲,左手外撐,右手後拉,腿上,腰上,背上的力量同時一振,那角蟒弓慢慢的就被嚴禮強拉滿了。

    馬步功成,嚴禮強身上多了一匹犀龍馬的力量,這五石的強弓在他手上,並不算吃力,而是恰好。

    手上一鬆,弓如霹靂驚弦,房間裡的空氣啪的一聲炸響,就像放了一個鞭炮……

    「哈哈哈……」想到今日居然在這裡得償所願,嚴禮強在房間裡哈哈大笑了起來,高興至極。

    試過了角蟒弓之後,嚴禮強把角蟒弓重新收好,放到弓囊之中,那弓囊也就放在了房間之內,反正這個院子是整個匠械營中最重要的地方,無數人眼睛盯著,匠械營中也沒有外人能進來,這把弓放在這裡也不用擔心。

    放好了弓,嚴禮強看了看房間牆角的那堆硫磺,腦袋裡終於想起一件事情來,他隨後就關上房門,離開院子,來到錢肅住的地方。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19:10
第二十二章 應對危機

    錢肅住的院門敞開著,一推就能進去,嚴禮強進到院子裡,就看到錢肅就躺在自家院子裡葡萄架下的一張躺椅之上閉著眼納涼午休,優哉游哉的晃動著。

    錢肅前幾天在外風流快活,今日在營中休養生息,也沒有出營,午飯之後就在營中休息。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錢肅的這幅模樣,嚴禮強就想起上輩子在洗浴中心看到的那些揮舞了兩個小時大寶劍後躺在休息區休息的男人。

    「咳……咳……」嚴禮強咳嗽了兩聲。

    錢肅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到嚴禮強,然後從躺椅上做了起來,招呼嚴禮強過來。

    「錢叔!」

    錢肅上下打量了張鐵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聽說周勇把他收藏的那把角蟒弓都給你了?」

    「當時那種情況,不收反而不好!」張鐵也不驚訝,錢肅早上雖然沒有在那些軍士的院中,不過這匠械營中發生的大小事情,卻一件也逃不出他的耳目,他這個做營監的,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也不用混了。

    「哈哈哈,收下就收下了,那把角蟒弓至少價值黃金一百三十兩,價值不菲,而且是五石的強弓,周勇用起來還有些吃力,那把弓在他手上已經好幾年來,看來還是與你有緣,是為你準備的啊!」

    「是周大哥太客氣了!」

    「我雖然不是武士,但也知道,弓為六藝之首,自有其道理,許多異族甚至把弓道與武道並列,特別是在軍中,弓為征戰利器,弓道之重,更在武道之上,如果一個人在弓道上能有所建樹,同樣可以飛黃騰達,一個新晉武士初入軍中,最多就是和我一樣,授一個飛揚校尉的軍銜,而一個人就算沒有築基,不是武士,但如果弓道修為能到三重天的境界,進入軍中,起步就是鷹揚校尉,比我還要高一階,而且還更受上級器重……」語重心長的說完這些,錢肅回味的砸了砸嘴,隨後才想起什麼,「對了,你有什麼事,是不是想要出營?」

    「這個……在營中呆了半個月了,想出去透透氣,放鬆一下,我還沒來過黃龍縣,所以準備到縣城裡去轉一圈,一張一弛,才能更進一步嘛!」嚴禮強笑著說道。

    「前兩天你如果要一個人出營,我恐怕還要安排兩個軍士跟著你才放心,不過看你今天表現,馬步關過了之後,一般人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安排兩個人跟著你也沒有多少作用!」錢肅沉吟了一下,就把自己身上的一個腰牌解了遞過來,「這樣吧,你拿著我的這個腰牌,黃龍縣裡的朱捕頭,還有縣尉他們與我都熟,也都認識我的腰牌,如果在縣城裡遇到什麼事解決不了,你就亮出這個腰牌來,說是我侄子,就沒有人敢亂來!」

    「多謝錢叔!」嚴禮強把那個腰牌接過來,看了一眼,就放到懷中收好,隨後就與錢肅告辭。

    剛剛走到錢肅院子的門口,錢肅的聲音卻又從後面傳來,「記住,色字頭上一把刀,你剛過了馬步關,心猿意馬很正常,但不要在這種事上犯糊塗,自毀前程!」

    難道錢肅以為自己進縣城是要去耍大寶劍,嚴禮強無語,他轉過頭看了錢肅一眼,「錢叔提醒了我兩次,我不會犯糊塗的!」

    「這就好,這就好!」錢肅打了一個哈欠,又躺到他的躺椅上去了。

    ……

    嚴禮強從錢肅的院子裡出來,就直接去了營門口,看到張鐵出來,守在營門口的那幾個軍士都熱情的和張鐵打著招呼,「嚴少這是要出去麼?」

    「是啊,在這裡呆了好多天了,想去縣城裡逛逛!」

    「這裡到縣城要走路的話要走上兩炷香的功夫才到,有一段路程,不如嚴少坐營裡的車去,營裡的車剛好今天要去縣城買米買鹽,可以順路……」

    「這倒巧了,不知道營裡的車什麼時候出發,如果太晚的話我就自己走著去了!」

    「啊,不用等,不用等,嚴少你看,那不是來了嗎?」隨著那個軍士一指,張鐵一轉頭,就看到匠械營中的一個僕役趕著一輛馬車從後面轉了出來。

    趕車的是匠械營中廚房裡的一個老僕役,自然是認識張鐵的,看到車來到門口,把車攔下,張鐵把自己的目的一說,那個僕役就連忙請張鐵上了車。

    這馬車是拉貨的,車廂後面沒有什麼舒服的凳子椅子,只有幾條木板,嚴禮強也不講究,直接就跳上車,就坐在了車廂後的木板上,然後隨著小車離開了匠械營,來到外面的大路上。

    「嚴少爺,這車就是拉東西的,後面不好坐,要不你坐前面,我下車牽著馬走也一樣!」看到嚴禮強坐在後面,按個趕車的僕役有些不安,轉過頭來和嚴禮強說道。

    車前面只有車伕一個人的位置,嚴禮強要坐上去,這個匠械營中的僕役就只能下去了。

    嚴禮強笑了起來,搖了搖手,「哈哈哈,不用,不用,我坐後面也一樣,這裡不是還有幾條木板嗎,剛好可以坐,沒事的……」

    那個僕役說了兩次,發現嚴禮強真不在意,這才放下心來。

    「對了,大爺你對黃龍縣縣城熟悉嗎?」

    「熟悉,當然熟悉,我就沒有不熟悉的,我在黃龍縣都生活了幾十年了!」

    「那不知道黃龍縣城裡有什麼好玩好看的地方沒有?」

    「有啊,太多了……」

    聽到嚴禮強詢問,趕車的僕役來了精神,一邊趕車一邊就和嚴禮強說起了黃龍縣城裡面的種種來,嚴禮強也聽得津津有味。

    嚴禮強一路上和趕車的僕役聊著天,也不覺得無聊,只是十多分鐘的功夫,他坐的馬車就從黃龍縣縣城的南門,進了縣城,守在城門口的士兵似乎都知道這馬車是哪裡來的,半點也沒有刁難,也沒有檢查,就讓兩個熱進去了。

    正值下午時分,黃龍縣縣城裡面的街道熙熙攘攘,車馬行人,充斥期間,熱鬧無比,嚴禮強看了一下,這黃龍縣縣城的街道,果然要比青禾縣縣城的要寬不少,街上的店舖高樓也更多,往來的商賈和生意人不少,整個縣城也比青禾縣的縣城大了兩三倍,有點城的規模了。

    而和青禾縣縣城一樣的是,這裡街上絕大多數的青壯,腰上都掛著刀劍之類的武器,所有人都習以為常。

    「嚴少爺,我要去的萬豐米行就在前面的大街左轉,不知道嚴少爺要去哪裡,我先駕車送你去……」

    「不用了,多謝了,我就在這裡下車吧!」嚴禮強說著,就麻利的從車上跳了下來,站到了路邊。

    「嚴少爺回去還要坐車麼,要的話等我拉完貨就在縣城南門門口等你!」

    「不用了,我逛完了我自己會回去……」嚴禮強說著,和趕車的車伕揮了揮手,眨眼的功夫就鑽入到了人群之中。

    那趕車的僕役看了,笑著搖了搖頭,也就不再說什麼,自己趕著車去辦貨了。

    ……

    嚴禮強在黃龍縣城的大街上逛著,尋找著製冰的店舖。

    青禾縣的縣城裡就有一家冰店,這黃龍縣比青禾縣繁華了不知多少,自然會有冰店。

    剛才在來的路上,他與車伕一路交談,已經獲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黃龍縣城裡的冰店,還不止有一家,而是有三家。

    這縣城裡的冰店,一家在縣城裡面朝陽巷附近,一家離縣衙不遠,還有一家在城北一個叫大水井的地方。

    嚴禮強初來乍到,雖然已經知道冰店的所在,但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慢慢摸索著去找了。

    而他之所以要找冰店,當然不是為了買冰,而是買另外一種東西——硝石。

    早在半個月前,他剛剛到匠械營看到自己院子裡那些灑在地上的硫磺之後,他心中就有了這個念頭。

    他這次來黃龍縣原本就是避禍,而這禍就來自洪家,洪家與自己家都住在柳河鎮,自己能避得了一時,卻避不了一世,自己總不能一輩子住在匠械營吧,想到洪家的那些手段,嚴禮強的心中,其實充滿了危機感。

    作為一個正常人,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等著洪家把手段施加在他身上,斷了他的前途甚至性命,而那日在匠械營看到硫磺之後,嚴禮強腦子裡自然而然的就冒出了火藥的配方。

    這個世界到目前為止可是沒有火藥的,而作為一個現代人,一個從小就被《地雷戰》洗禮的有為青年,嚴禮強對火藥的威力可是非常熟悉的,只要自己能弄出火藥,就能用火藥做一些東西,關鍵時就多了一張底牌,說不定就能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

    匠械營中有大把的硫磺,木炭也不缺,就是沒有硝石。

    這是一個奇異的世界,許多的東西和法則都難以用所謂的科學道理來解釋,比如那奇異的靈氣,各種古怪的動物還有武道的天人感應,嚴禮強心中其實也沒有底,不知道用同樣的配方還能不能配出火藥來,但這個念頭和火藥的配方就一直在他心中,作為一個重活一次的人,不試一試的話,他是怎麼也不會甘心的。

    如果他的對手只是洪家的洪濤,就算洪濤學了鐵砂掌,這個時候的嚴禮強也有信心可以把洪濤打得滿地找牙,但嚴禮強知道,洪家要真想最後斷了他的路,讓他進階不了武士,那麼洪家的手段,或者說要出手對付他的人,絕不是洪濤……

    在國術初考之中,洪家連冰蟻都能用上,連自己身邊的朋友都能收買,那就說明洪家為了對付自己,為了保住他們洪家在柳河鎮中的地位和利益,已經完全不擇手段了。

    就算他現在過了馬步關,洪家的這個危機,也並沒有解除,一個過了馬步關的人,還不放在洪家的眼裡,而隨著一個半月後國術大考的時間越來越近,這危機,恐怕已經迫在眉睫——洪家今年既然已經動手了,那就絕不會讓自己能拖到明年,再添變數……

    這就是嚴禮強對自身處境和洪家的基本判斷,為了自保和應付即將到來的危機,嚴禮強必須有所準備……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6 17:45
第二十三章 巧遇

    嚴禮強一個人在黃龍縣城裡邊走邊逛,只是用了一個多小時,問了兩個人,就已經來到了縣城裡的朝陽巷,找到了巷子裡的那家冰店。

    這家冰店的名字就叫做朝陽冰店,在巷子的中間,嚴禮強走到巷口,就看到了冰店外面掛著的招牌,看到那個招牌,嚴禮強就走了過去。

    上一輩子,嚴禮強有一段時間也以為夏天吃冰棒是在發明了冰箱之後現代人的專利,而一直到有一次他在電視上看到文物拍賣,其中有一件文物就是古代人存冰的箱子,聽到主持人的介紹,他才知道,原來古代中國人,從唐朝開始,在夏天就能喝冷飲吃冰棍了,他才一下子發現自己沒有文化。

    古代人製冰,用的並不是電冰箱,而是硝石,硝石溶解在水中的時候會迅速把水中的熱量吸收,讓水變成冰,古人正是利用硝石的這個特性,製作冰塊——把兩個一大一小的盆裡裝滿水,把小盆放在大盆之中,然後往大盆裡倒上硝石,等到大盆結冰的時候,小盆裡面也結冰了。

    這個世界也一樣,只是能在夏天享用冰塊的都是有錢人家,所以製冰的冰店,只有在經濟繁榮的縣城或者是大城市裡才有,當然,也有部分的土豪,自己家中就有冰室能製冰,比如說柳河鎮的洪家,嚴禮強記得自己還小的時候,每年一到天氣最熱的那幾天,比自己大上兩歲的洪濤每天下午拿著一根加了冰糖的冰棍來到鎮裡學校的情景,那種威風,簡直就是土豪開著勞斯萊斯下鄉一樣,至今讓他記憶猶新。

    現在正是夏天,差不多下午兩點多,巷子裡的幾顆老樹上蟬鳴正噪,頭頂太陽正毒,地面上也熱氣騰騰,幾個小孩在冰店的外面,一個個垂涎欲滴伸頭伸腦的往冰店裡窺探著,而一個穿著藍色夥計服裝的冰店的夥計正站在冰店的門口,像稻田裡驅趕著麻雀的稻草人一樣,在轟著那些小孩,「去去去,別在這裡擋著門口,想要吃冰,給你們老子要錢去……」

    在夥計把那幾個小孩轟開的時候,嚴禮強就走入到了冰店之中。

    和外面不一樣的是,一進入冰店,嚴禮強就感覺冰店裡的溫度比外面低了好幾度,一陣涼意襲來,舒服至極。

    店裡有一個櫃檯,櫃檯後面就是幾個外表是木頭,裡面是錫層的冰櫃。

    一個伙子站在櫃檯後,在打量了嚴禮強兩眼之後,覺得嚴禮強這個年紀應該不像是來這裡騙吃騙喝的小屁孩,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這位客人是要買冰麼,我們這裡恭迎各種冰,純冰,加了冰糖的冰,還有加了楊梅汁的,都有,而且價格公道,不知這位客人要的是哪一種?」

    聽到有加了楊梅汁的冰,嚴禮強就感覺自己的嘴巴裡的口水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可惜的是,他知道這些冰店裡賣的這些冰最小都是臉盆大一塊臉盆大一塊的,供應的是一家一戶的需求,像洪濤以前吃的那種冰棍,只有大戶人家自己才願意做,這些小店,根本不會做像冰棍那麼小的冰塊,因為那成本算下來高不說,一般的小孩,也根本買不起。

    嚴禮強儘量讓自己的臉上露出一個純潔的笑容,然後才對著那伙計開了口,「咳咳,你們這裡有硝石麼?」

    「你說什麼?」店裡的夥計一臉詫異。

    「我是說硝石,製冰用的硝石,我想買一點!」

    「我們這裡只賣冰,不賣硝石!」那伙計的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收斂了起來,要不是看嚴禮強臉上的笑容,恐怕早就把嚴禮強給轟出去了。

    「我知道,我就買一點,不知道能不能行個方便!」

    夥計堅決的搖著頭,「我們這裡不賣硝石,你還是到其他地方看看吧,再說掌櫃的不在,我也做不了主……」

    「那你知道哪裡有硝石賣嗎?」

    「我也不知道!」

    正在說著,有一個客人進來,那個夥計直接就不再理會嚴禮強,而去招呼新來的客人去了。

    看那個夥計的臉色,嚴禮強知道這筆買賣估計談不成,他摸了摸鼻子,自己從店裡走了出來。

    ……

    後面的整整幾個小時,嚴禮強都在黃龍縣的縣城裡面轉悠著,他都沒想到,想要買一點硝石居然會這麼難。

    他三家冰店都去過了,但卻沒有一家冰店願意把硝石賣給他,這讓嚴禮強差點抓狂,像硝石這樣的東西,用途非常窄,整個縣城內,除了冰店,他根本不知道哪裡還有硝石這樣的東西。

    不過好在嚴禮強的溝通能力非常強悍,既然硝石店裡買不到,但他最後還是從一個冰店的店員的口中,得知在黃龍縣城外的商貿大鎮石橋鎮上的一個收購皮貨的商行裡,有硝石供應。

    嚴禮強拍了拍腦袋,這才想起硝石除了可以製冰之外,還會用來鞣製皮革,那個石橋鎮上的商行既收著皮革,也供應著一些鞣製皮革用的原料,諸如石灰和硝石之類的東西。

    ……

    等嚴禮強從石橋鎮上的那個商行裡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將近傍晚,太陽也差不多要落山了。

    商行裡的硝石都是在大量供應客戶,那些客戶一買都動輒是幾十公斤,幾百公斤的,剛剛當他進去說要買一斤硝石的時候,差點就被商行裡面的夥計給趕了出來,人家以為他是去逗人玩的,最後,嚴禮強掏出銀子,商行裡面的夥計才半信半疑的賣給了他一點,但價格,相對於硝石來說,就是「天價」了,兩錢銀子,最後也只買了一斤。

    走出商行的嚴禮強摸了摸自己懷中的那幾兩硝石,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次他只買一點回去試試到底能不能配出火藥來,要是能行,以後他自然有辦法弄到硝石。

    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要是回到匠械營太晚,讓錢肅擔心反而不好。

    這麼想著,嚴禮強就朝著不遠處的鎮中心的廣場走了過去。

    石橋鎮是一個商貿大鎮,南來北往的客商特別多,鎮中心的廣場周圍都是商舖酒樓,還有不少人直接在廣場邊上擺著地攤,賣著一些草藥,土雜之類的東西,租馬車的話也在廣場那裡。

    嚴禮強剛剛走到廣場邊上,正要叫馬車,就看到四騎犀龍馬就如風一樣的從遠處衝到了廣場山,犀龍馬上面的四個騎手一跳下馬背,其中一個就從馬鞍上拿起了一面鑼,快速的在敲了起來。

    上輩子在網上逛論壇,要想言論被人圍觀,傳播,那就把帖子置頂,或者是讓大V之類的轉發,而這個世界,是沒有網絡,也沒有論壇的,聽說有些大城市中有報紙,不過嚴禮強卻沒有見過,除了官府能貼出各種通告之外,一般的人,想要在公眾場合發聲,吸引別人注意,在人多的地方敲鑼就是最快的辦法。

    果然,眨眼的功夫,那四個騎著犀龍馬來到廣場上上的騎手周圍就聚齊起了一大批在廣場周圍附近的人。

    因為就是身邊發聲的事情,嚴禮強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也擠在人群之中,想看看這兩個人到底要搞什麼。

    那四個騎手,一個年級大一些,其他三個都很年輕,年紀大的那個,看身上的穿著,似乎是某個大戶人家的管事,而年紀輕一些的那三個騎手,似乎是護院家丁之類的。

    這個時候,無論年紀大一點的管事還是那三個年輕一點的家丁護院,都是滿頭大汗,一臉焦急,年輕的那三個護院家丁還好一些,年長一些的那個管事,整個人氣喘吁吁,臉色發白。

    「那個人不是陸家的管事麼,這是要幹什麼?」

    嚴禮強身邊的一個擺攤的小商人看著那個管事,好奇的和旁邊的人說道,剛好被嚴禮強聽見。

    陸家,嚴禮強沒來黃龍縣之前就好像隱隱聽說過,黃龍縣中有一個傳承幾百年的大家族就是陸家,只是嚴禮強也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所說的陸家是不是自己聽說的那個陸家,畢竟黃龍縣姓陸的大戶人家可不止一家。

    看到周圍瞬間圍過來上百人,已經圍團了,那個管事的喘了幾口氣,平息了一下,一抬手,敲鑼的家丁一下子才停了下來。

    陸管事先對著周圍抱拳,環視周圍一圈,然後大聲開口,「各位鄉親,各位朋友,我是蓮花山陸家莊的管事,叫陸文斌,有的朋友可能認識我,今天我來到這裡,是想一件緊急之事相求,不知道各位鄉親朋友之中可有救治溺水之人的秘法秘方,蓮華山莊有一孩童今日溺水,特來求助!」

    陸管事用希冀的眼神看著圍觀的人群,但圍觀的人群卻一陣沉默,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嚴禮強也心中疑惑,陸家有人溺水,居然來這裡找人救助,這也太奇怪了吧。

    「陸管事,陸家莊有孩童溺水,應該趕緊去找大夫啊,陸家如此富豪一方,什麼樣的大夫找不到,你怎麼來這裡了?」圍觀的人群之中,立刻就有人大聲的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

    陸管事沉默幾秒鐘,然後澀聲開口,「大夫已經找了,黃龍縣和平溪城中最好的幾位大夫已經在陸家莊,只是孩童溺水已經過去三四個時辰,幾位大夫都束手無策,沒有辦法,所以我才來求助諸位鄉臨朋友,看看諸位是否有秘法秘方可以一試,如果能把人救活過來,陸家定有重謝,就算救不回來,陸家也不會怪罪……」

    周圍的人一聽,立刻明白了,黃龍縣和郡城中最好的大夫陸家都請去了,只是沒有把人救過來,這個陸管事說已經過去三四個時辰,意思是溺水的孩童已經沒有聲息三四個時辰了,一天十二個時辰,三四個時辰都已經過了小半天,人死得不能再死了,陸家能請到的最好的大夫都沒有辦法,誰還可能有什麼辦法?

    這起死回生之術畢竟只是傳說而已,被水溺死的孩童,又過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可能還救得回來?估計陸家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沒有希望了,也找不到別的辦法,才會讓管事抱著一絲萬一的可能來外面這麼試上一試。

    周圍的人聽了,直接搖著頭就散開了,陸家的重謝自然引人垂涎,但沒有起死回生的這個本事,去了也是浪費時間,沒本事去瞎弄說不定還會惹上麻煩。

    散去的人小聲的議論著,紛紛在猜測著不知道是陸家被溺死的孩童是哪一個,會讓陸家如此緊張。

    看著周圍的人散去,陸家管事的眼中露出頹然絕望之色,無奈的低下了頭……

    就在這時,嚴禮強微微一沉吟,就直接走到了陸家管事的面前,平靜的說了一句,「陸管事,我或許可以去試試……」

    聽到嚴禮強的聲音,陸管事一下子抬起頭,等到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個穿著普通的十四五歲的少年時,臉上那驚訝的表情,就凝固了……

    ……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7 18:23
白銀霸主 第二十四章 豪強陸家

    「年輕人,這可不是開玩笑,人命關天……」陸家的管事說著,還用眼睛朝著嚴禮強身後及周圍掃了掃,「你是誰家弟子,可有師傅長輩和你一起同行?」

    在這種時候,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關頭,一個穿著普通的十四歲少年突然跳出來他可以救人,可以去試試,陸家的管事腦袋裡瞬間冒出的兩個念頭,要麼這個少年在開玩笑,要麼就是這個少年是哪個高人的弟子之類,但陸管事看了看周圍,的確只有嚴禮強一個人上來。

    「救人還要看年紀,還要看師門嗎?」嚴禮強笑了笑問道。

    「這個……」陸管事有些猶豫的看著面嫩的嚴禮強,十四歲的嚴禮強,眼神明亮,嘴邊只有一層細細的鬍鬚的絨毛,身上穿著的衣服一看也是普通人家的,並不華貴,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高人的弟子,而且嚴禮強的口音也是附近的州縣,陸管事就從來沒有聽說過附近州縣上有哪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有這種救人本事的,真要有的話,這樣的人這些年早就出名了,每年到了夏天,哪裡沒有幾個被溺亡的孩童?

    一看陸家管事的臉色,嚴禮強就知道這個管事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今天這事他原本也是抱著好心才跳出來,想看看有沒有那麼一絲可能,畢竟人命關天,就算失敗了,自己年輕,又沒有什麼名聲,也不擔心會損失什麼,若是成功那就功德無量,但陸家若是不信,他也沒有必要硬往上湊,就當沒緣分算了,反正他與陸家也非親非故。

    「算了,既然陸管事不信,咱們就各安天命吧……」嚴禮強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就要往那邊去叫馬車返回匠械營。

    或許是嚴禮強的鎮定與從容讓陸管事感覺到了這個十四歲少年身上的那一絲與普通人不同的地方,或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就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陸管事連忙追過兩步,叫住了嚴禮強,「這位小哥,請稍等!」

    嚴禮強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陸管事。

    「小哥你真有救人之法,不誆我?」

    「有救人之法,但能不能救過來,我也不能打包票,只能看老天爺能不能給那人留下一線生機!」

    陸管事咬了咬牙,腳在地上一跺,「行,你跟我走,我們現在就回陸家莊!」

    說完話,陸管事就吩咐跟著他來的那三個護衛,留下兩個人在這裡等著,看看還有沒有人要來「應徵」,還有一個護衛則帶著嚴禮強和他一起騎犀龍馬回去,這次來的時候,有一匹犀龍馬上,配了雙鞍,可以坐兩個人。

    「陸管事,不用人帶了,我會騎犀龍馬!」

    「你會騎犀龍馬?」陸管事稍微有點意外的看了嚴禮強一眼,要知道駕馭犀龍馬和騎普通的馬有些不一樣,平時沒騎過犀龍馬的人很難駕馭,而一般普通人家這個年紀的少年,有會騎馬的,但卻很少有會騎犀龍馬的,畢竟犀龍馬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得起的,普通人家養犀龍馬的太少了。

    嚴禮強點了點頭。

    「那你就騎這匹馬和我一起去!」陸管事指了指另外三匹犀龍馬中的一匹,然後又吩咐那三個護衛,「你們三個留在這裡!」

    那三個護衛家丁點了點頭。

    陸管事直接拉過自己的犀龍馬,翻身騎了上去,然後看著嚴禮強,「我們走吧!」

    嚴禮強笑了笑,來到那匹犀龍馬面前,抓著韁繩,一隻手扶著馬鞍,一隻腳踩著馬鐙,身子輕輕一番,就騎了上去,動作乾脆利落。

    看到嚴禮強上犀龍馬的動作嫻熟,陸管事一抖韁繩,就策著犀龍馬,小跑衝出了廣場,嚴禮強也在後面跟上。

    這匹犀龍馬性格溫和,不難駕馭,他現在騎這匹犀龍馬,感覺不比騎自己家裡的犀龍馬要難。

    兩匹犀龍馬開始是小跑,在離開人多的地方和街道之後,剛剛跨過石橋鎮上的石橋,來到外面的大路上,陸管事呵斥一聲,一抖韁繩,他胯下的犀龍馬就一下子開始加速奔跑起來,蹄聲如雷,朝著前方衝去,嚴禮強笑了笑,腳下輕輕一夾,他騎著的犀龍馬也撒腿奔跑了起來,兩匹犀龍馬齊頭並進,朝著陸家莊衝去。

    哪怕是奔跑起來,犀龍馬寬厚背上的那種平穩和舒適,也遠遠超過普通的馬匹,嚴禮強覺得,如果把普通的馬和犀龍馬比,那感覺就像是拿老款的桑塔納和奔馳在比一樣。

    過了馬步關,騎起犀龍馬來,嚴禮強感覺更加的得心應手,輕鬆自如,他坐在寬厚的馬鞍之上,用大腿輕輕夾著馬背,腳下虛蹬,完全人馬一體,上身平穩如山,不用手,就可以完全駕馭這匹犀龍馬。

    陸管事也在悄悄觀察著嚴禮強,在他發現嚴禮強的駕馭犀龍馬時完全不用手,手上的韁繩一直是收短下垂,而只是靠腿之後,陸管事嘴巴驚訝的張開了,這完全不像是嚴禮強這個年紀的少年能達到的水準,他甚至都沒有達到這種水平,就算是陸家莊裡的那些護衛,能有這種騎術的也不多。

    陸管事心中翻滾著各種念頭,對嚴禮強,也陡然生出了一點信心來。

    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騎術,這就說明這個少年的出身或者教育,定有不凡之處,這樣的人,應該不會不中輕重來騙自己。

    「不知道小哥如何稱呼?」騎在馬上的陸管事語氣再次客氣了不少,打聽起嚴禮強的情況來。

    「我叫嚴禮強!」嚴禮強笑著,看了陸管事一眼,「黃龍匠械營的錢營監是我叔叔!」

    「啊,錢營監是你叔叔?」陸管事眨了眨眼睛,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怎麼,陸管事也認識我叔叔?」

    「哈哈,整個黃龍縣,有幾個人不認識錢營監的,而且錢營監還是我們陸家下面酒樓的常客,上次我加老爺子大壽,錢營監還來祝壽!」

    「哦,那就好了,我今日出來,原本這個時候差不多要回匠械營了,未免錢叔叔擔心,還請陸管事安排一個人到匠械營和我叔叔說一聲!」

    「這容易,這容易,等到了陸家莊,我就安排人去匠械營告訴錢營監一聲,讓錢營監不用擔心!」

    ……

    全速奔跑起來的犀龍馬,速度那叫一個快,完全就是風馳電掣,犀龍馬那八隻鐵蹄飛奔起來的急速如雷的蹄聲,簡直比警車上的呼嘯聲還管用,沿途之上,遇到的人和車,哪怕隔著數百米,在聽到蹄聲之後,就一個個的主動避到一旁,把路讓了出來。

    就這樣,還不到二十分鐘,嚴禮強就隨著陸管事,騎著犀龍馬來到了陸家莊。

    陸家莊,顧名思義,就是陸家的莊子,整個陸家莊比柳河鎮還要大,柳河鎮上還住了好多人家,但整個陸家莊,卻都是陸家的財產,包括莊子四面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數萬畝土地同樣也是。

    整個陸家莊的外面,有一圈堡牆,那堡牆七米多高,全部是用暗紅色的砂石累砌起來的,看起來就堅固無比,而且充滿了歲月感,那牆上還有箭垛,箭塔,有站崗的莊中護衛,堡牆外面則是一條十多米寬的護牆河,那河既保護著堡牆,又灌溉著莊子周圍的農田,可謂一舉兩得。

    上一輩子,嚴禮強雖然不是有錢人,但他卻見過很多有錢人,那些有錢人基本上都大同小異,有玩嫩模的,玩車的,玩表的,買豪宅的,買私人飛機和遊艇的,都有。

    而把上輩子的那些富豪和有錢人與自己面前的陸家一比,嚴禮強就發現自己上輩子見的那些有錢人,那些富豪,在陸家面前,在這個猶如城堡一樣的陸家莊面前,猶如浮萍,什麼都不是。

    看著面前的這個陸家莊,嚴禮強在心裡震撼的同時,只有一個感覺——牛逼!

    一個家族,要經過多少代人的努力與沉澱才能達到這種規模,這樣的陸家莊,除非是要扯著旗號造反,否則誰能撼動?而上輩子,嚴禮強就知道一個娶了女明星的億萬富翁,最後居然被一個在健身會所裡混的流氓混混給勒索詐騙,最後弄得家破人亡。這樣的陸家莊,什麼樣的混混敢來勒索?

    很多時候,或許財富沉澱的時間,比單純的財富數量的積累,更有價值!

    ……

    陸管事直接帶著嚴禮強騎著犀龍馬一刻不停的從一道敞開的大門之中衝進了陸家莊,最後來到陸家莊中心位置的一片豪宅大院的大門面前。

    這個豪宅大院的門口站了兩排護衛,而大門兩邊,則放著兩尊將近兩米高的石獅子,威風凜凜。

    兩個人下了犀龍馬,馬上就有旁邊的僕役把犀龍馬牽了過去。

    陸管事招呼嚴禮強一聲,就腳步匆匆的直接帶著嚴禮強從大門走了進去。

    陸家的大宅之中庭院重重,一個接一個,不過今日,在進入到陸家之後,嚴禮強就明顯感覺到整個陸家氣氛壓抑,沒有半點喧嘩,大宅之中的僕役護衛,一個個都戰戰兢兢,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7 18:23
第二十五章 救人(一)

    陸管事把嚴禮強帶到了陸家重重庭院的一個偏廳之中,然後讓嚴禮強在這裡稍等,就急匆匆的走出了偏廳,甚至都忘了叫下人給嚴禮強上一杯茶。

    嚴禮強知道陸管事是去找上面的人匯報,估計這種事,陸管事也做不了決定,他只是負責把人帶回來而已,具體能不能讓自己試試,還是要份量更重的人說了算。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嚴禮強估計,陸家已經把能想的辦法想完了,要不然也不會讓莊裡的管事到外面去「碰運氣」,這和他上輩子那些走投無路的人上網發帖求助也差不多。

    嚴禮強也不著急,他只是安靜的在這個偏廳裡等著,假裝欣賞著偏廳裡掛著的幾幅字畫,心裡則暗暗把自己進入陸家大宅之後的沿途所見和柳河鎮上的洪家對比了一下。

    不得不說,洪家和陸家,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洪家只是在柳河鎮稱霸,而這陸家,在黃龍縣都是首屈一指的地方豪強。

    嚴禮強沒有在偏廳裡多等,只是兩分鐘不到,他就聽到偏廳外面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同時還有陸管事隱隱的聲音,在陸管事的聲音之中,嚴禮強似乎聽到了「錢營監」還有「騎術很好」之類的話。

    在修煉易筋洗髓經之前,嚴禮強也沒有這麼明銳的聽力,但在修煉了易筋洗髓經之後,嚴禮強發現自己五官的感覺,都大幅度的提高,這才可以讓他在偏廳之中能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和遠處人的交談之聲。

    腳步聲由遠而近,隨後,陸管事陪著一個人走到了屋子裡。

    那個和陸管事走進來的人六十多歲的年紀,滿頭白髮,身上穿著的衣服很考究,年紀看起來似乎有些大,不過眼神卻非常的銳利,透著一股精明強勢的氣息,在這個人面前,陸管事就顯得小心翼翼多了。

    「嚴小哥,這位是陸家莊的陸管家,專門負責府裡大小事務,我已經把你的情況和陸管家說了,剛剛我也派人去匠械營通知錢營監,你就安心在這裡就可以……」

    「陸管家好!」嚴禮強點了點頭,禮貌的打了一個招呼,不過他也發現這個陸管家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眉頭不易察覺的微微皺了一下,畢竟自己的年齡和裝扮,與神醫之類的人相差太遠了。

    陸管家銳利的目光就像劍一眼的直刺在嚴禮強的臉上,足足十多秒鐘,一語不發,給人極大的壓力,一直等到他發現嚴禮強在他銳利的目光下依舊臉色不變,鎮定從容的時候,陸管家的臉色才稍微柔和了一點。

    「我並未聽聞錢營監會醫術,匠械營中也沒有醫道高人,不知道小兄弟你的醫術從哪裡學來的?」陸管家放緩聲音,開口問道。

    嚴禮強笑了笑,「我並未學過醫術!」

    陸管家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看了旁邊的陸管事一眼,「那你如何能救人?」

    嚴禮強攤開手,一本正經的鬼扯起來,「說起來有些奇怪,我前些日子做夢,在夢中誤入一座雲霧繚繞的深山,在深山裡見到一個頭髮鬍子全白的老人,那個老人和我聊了幾句,然後莫名其妙的告訴了我一個能救溺水之人的法子,我醒來後依然還記得,今日到石橋鎮,剛好遇到陸管事,所以才跟著陸管事來了!」

    「那你可有把握能把人救過來?」陸管家眉頭皺得更深了,繼續追問。

    「沒有把握!」

    「一CD沒有?」

    「一CD沒有!」

    陸管家一下子站了起來,深深看了嚴禮強一眼,點了點頭,「你跟我來吧!」

    看大搜嚴禮強表現得體,帶著嚴禮強來的陸管事一下子鬆了一口氣。

    嚴禮強笑了起來,他知道,剛剛陸管家問他那些話,若他說有把握,恐怕陸管家想都不想就要把他轟出去,正因為他說沒把握,反而贏得了陸管家的信任,這也是他上輩子的經驗,在那些見慣世面的老江湖面前,很多時候,真誠一點,反而更好,你所謂的聰明,人家幾十年都已經玩爛看膩了。

    在陸管家的帶領下,嚴禮強離開偏廳,又穿過一條長長的迴廊和一道院門,終於來到了一間屋子前。

    幾個陸家的護衛站在屋子外面,就在那幾個陸家護衛的注視下,嚴禮強就跟著陸管家走進了那間屋子。

    那間屋子裡已經有了好幾個人,一個面色微紫,體型富態,留著三縷漂亮長鬚的老者端坐在那間屋子的主位之上,在這個老者旁邊,則站著一個三十多歲身著錦袍的中年人,老者面帶悲慼,那個中年人則眼圈發紅。

    在房間進門左手邊的椅子上,則坐著幾個四十到六十歲不等的人,相比起那個老者和那個中年,這幾個人則一個個面色尷尬,一臉無奈,幾個藥箱擺放在這幾個人的面前,所以嚴禮強一看,就知道這幾個人正是陸家請來的大夫——聽說陸家把黃龍縣和平溪郡城裡的最好的大夫都請來了,想必就是這幾位了。

    旁邊的一道門通著的屋子裡,還可以清晰的聽到一個女人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泣之聲和不少女人的啜泣聲。

    房間裡一片愁雲慘霧。

    陸管家一帶著嚴禮強進來,房間裡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嚴禮強上,一個個都有些愕然,那幾個大夫中的兩個,在微微愕然之後,甚至一臉不屑的看著嚴禮強。

    陸管家來到那個老者面前,彎下腰,低聲說了幾句。

    那個老者的目光在嚴禮強的身上短短逗留了兩秒鐘,隨後有些頹然的揮了揮手,「也罷,讓他去試試吧,我們就盡人事,聽天命吧,如果不行,就……就讓下面的人安排後面的事情吧……」

    陸管家點了點頭,走了過來,給嚴禮強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帶著嚴禮強往旁邊的一間屋子走去。

    穿過一道門和門後的一間耳房,嚴禮強就隨著陸管家來到了一個門外有兩個丫鬟和兩個護衛守著的房間裡。

    房間是一間臥室,不過這臥室裡卻沒有擺放多少東西,看起來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的六七歲的孩童。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個孩童,嚴禮強看了陸管家一眼,陸管家點了點頭,嚴禮強就走了過去,細細查看起來。

    躺在床上的孩童穿著一身寬鬆的白色的睡袍,頭髮散開,面孔有點像剛剛在外面見到的那個眼鏡發紅的中年男子。

    嚴禮強先摸了摸這個孩子的額頭,入手一片冰涼,已經沒有了正常人的體溫。再檢查一下孩子的呼吸,脈搏,還有心跳,這些生命體徵,沒有任何意外,早已經從這個孩子的身上消失了。

    「這孩子在這種狀態……已經過去多久了?」嚴禮強問陸管家。

    「中午吃飯之前到現在,差不多三個多時辰!」陸管家嘆了一口氣,「今早在外面和莊子裡的孩子玩捉迷藏的時候,他跑到了河邊的蘆葦叢中藏了起來,卻不小心失足滑入水中,被水草纏住腳,從而溺水,開始的時候那些小孩沒找到他,以為他跑到別的地方了,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人不見,大家去找,才發現他在蘆葦叢後面的水裡,從水中撈上來之後,就是這樣了,莊子裡想了各種辦法,提腳倒背,推胸過肺,還有以口渡氣都試過了,除了口中倒出一點水來,半點沒有起色,請來的幾個大夫也試過了各種辦法,但都沒用……」

    嚴禮強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孩子已經溺水身亡超過了六個小時,要不是這樣,陸家這麼大的一個家族,也不可能病急亂投醫會到外面去找人。

    至於陸管家所說的推胸過肺,還有以口渡氣的急救之法,正是他前輩子在地球上知道的所謂心肺復甦術和人工呼吸,這個世界武者眾多,武者對人體生理結構的組成和功能的瞭解遠遠超出常人,許多殺人之術反過來就是救人之法,所以這些在地球上的救人手段在這裡出現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我問一下,這個孩子是陸家的什麼人?」

    「這孩子是陸老爺子的長孫,在這孩子之前,陸老爺子只有幾個孫女!」陸管事看了嚴禮強一眼,以為嚴禮強在擔心著花費,他沉聲道,「你如果有辦法,儘管施展,不要擔心成本,這點錢陸家出得起,只要能救人,就算你要百年的靈參,陸家也拿得出來!」

    怪不得,原來這個孩子是陸家的長子長孫!

    嚴禮強終於明白為何陸家如此著急了。

    「那就請陸管家給我準備一點東西!」

    「你需要什麼?」

    嚴禮強看了躺在床上的那個孩子一眼,「就請陸管家給我準備幾根艾條就行!」

    「艾條?」陸管家驚訝的看著嚴禮強,這個時候,若是從嚴禮強嘴裡說出龍肝鳳膽陸管家反而不會驚訝,但艾條卻讓陸管家驚訝了,因為這東西,就是最便宜最普通之物,那艾草漫山遍野都是,艾條這種東西就是用艾草的艾絨裹起來的,甚至普通人家都能自己做。

    「除了艾條之外還要別的什麼東西,需不需要人手配合?」陸管家問了一句。

    「不需要,給我艾條和一根能夠點燃艾條的蠟燭就行,對了,房間裡的溫度有點低,再放幾盆炭火!」

    在深深看了嚴禮強一眼之後,陸管家快步的就走出了房間,只過了不到兩分鐘,幾個僕人就端著幾盆炭火放到了房間的幾個角落,並保持房間的通風,陸管家同時也帶著嚴禮強需要的東西進來了,與陸管家一起進來的,還有剛才嚴禮強在外面看到的那個中年男子與剛剛在外面見到的那幾個大夫……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7 20:37
第二十六章 救人(二)

    剛剛在外面的那幾個大夫,完全是在知道嚴禮強救人的工具就是簡單的艾條之後跟著進來的。

    之前幾個小時,他們用盡了手段,都沒有讓這個孩子活過來,這個孩子現在分明已經死了幾個時辰,他們根本不相信還有人可以讓被溺死了這麼長時間的孩子起死回生,而且唯一的用具居然就是一根最普通,最尋常的艾條。

    如果一根艾條能夠讓被溺死的人重新活過來,那簡直就是神仙手段了。

    他們心中並不相信嚴禮強能把死人救過來,他們進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看看嚴禮強怎麼用一根艾條玩花樣,然後好當場拆穿他。

    對那幾個大夫跟著進來的目的,嚴禮強心中一清二楚,不過他可不想自己在治療的時候聽到有人在旁邊嘰嘰歪歪的影響心情。

    沒辦法,只能繼續裝逼一下了。

    「陸管家,在我給這孩子治療的時候,除了這孩子的至親可以留在房間內觀看之外,其他人,都不許在房間裡!」嚴禮強直接對陸管家說道。

    讓孩子的至親留下,這是好留個見證人,給自己上個保險,就算最後救不活這個孩子,也要讓陸家人知道自己救人是很認真的,並沒有拿陸家人開玩笑,更沒有做出褻瀆孩子遺體的事情,嚴禮強想得很周到。

    聽到嚴禮強這麼說,那幾個跟著進來的大夫一個個還沒開口,就又被陸管家請了出去。

    艾條,蠟燭,都已經放在了嚴禮強的面前,這個孩子的父親,剛剛那個眼睛發紅的男人,則直接站在了嚴禮強的旁邊,睜大了眼睛,要看著嚴禮強怎麼救他兒子。

    「請嚴小哥放手施展就是,就算救不回來,陸家也不會怪你……」那個男人用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對著嚴禮強說道。

    「人命關天,我不能保證什麼,但一定盡力!」嚴禮強誠懇的對這個男子說道,這話倒是他的心聲,半點沒有裝逼的嫌疑,不要說是陸家,就算是遇到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他也絕對願意試試,賭贏了,那就贏了一條人命,賭輸了,在這種時候,誰又會和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計較,再說自己也沒有什麼名聲,完全不用擔心。

    孩子的父親點了點頭,不說話了,嚴禮強也開始動手起來。

    他先把陸管家拿來的艾條拿了起來看了看,就知道這艾條絕對是用最好的艾絨做出來的,因為這艾條剛剛擺放在他這裡一會兒,甚至不用眼睛看,那艾絨特有的清香,就自然而然的飄散了出來。

    當然,因為艾草到處都是,就算是這最好的艾條,也值不了幾個錢。

    嚴禮強拿著艾條,先把艾條在蠟燭上點燃,待到那艾條一端通紅,猶如柱香的時候,嚴禮強把艾條放在了旁邊的托盤裡,然後起身,把小孩穿著的衣服解開。

    孩子的父親看到嚴禮強的動作,只是眼神動了動,但卻一句話都不說。

    孩子的身體已經冰冷,微微有點僵硬,但腹部平坦,並沒有鼓起來,估計腹部進來的水已經讓陸家之人倒擠出去了。

    嚴禮強一臉嚴肅的在孩子的腹部輕輕揉了揉,心中則默默祈禱起來——孫神醫,孫真人,弟子嚴禮強這次在這裡用您老人家傳下來的救人秘法試著救人,還希望您老人家多多保佑加持,如果這辦法能成,弟子絕不藏私,一定把這個方法傳揚出去,讓更多人知道,也能讓這世間溺水之人多一絲活命的希望,讓那千千萬萬的家庭少一些悲劇。

    心中祈禱完畢,嚴禮強的一隻手就拿過來那根點紅的艾條,移到了躺著的那個孩子的肚臍的位置,用艾條點燃的那一端對著孩子的肚臍,在距離肚臍幾公分的位置,在用手試了試艾條的溫度,在以不燙傷皮膚為界限之後,就開始用艾條灸那個孩子的肚臍。

    這就是嚴禮強救人的辦法,這辦法,當然不是嚴禮強自己拍著腦袋瞎想出來的,而是中國古代最負盛名的一代神醫,藥王,活了142歲的孫思邈,孫真人留下的法子。

    孫思邈他老人家在他留下的醫學巨著《備急千金藥方》之中留下過一個奇方,這奇方,就是救治溺水之人的,他老人家在書中留下這麼一段文字,「治落水死方:解死人衣,灸臍中。凡落水經一宿猶可活。」

    在書中,孫真人說這個方子可以讓落水死亡一晚上的人都能救活,所以嚴禮強才想來試試。

    而嚴禮強之所以知道這個藥方,則是因為上輩子偶爾在他關注的一個叫做紹興市龍瑞宮的微信公眾號裡面的一篇文章之中看到過,他原本都以為自己不可能記得了,但這次重生之後,自從能記起易筋洗髓經,嚴禮強就發現自己的腦袋裡面似乎多了一個存儲器一樣,只要是他上輩子看過的書和文章,哪怕是只看過一眼的,他居然都記得,那些文章和書籍就存在他的腦子裡,只要他一想,就會完完整整的記起來。

    人體的肚臍眼是人身上非常重要的一個穴位,這個穴位,叫神闕,也叫命蒂,神者,元神,先天,闕者,城樓,高樓,宮殿,命,生命,性命,蒂者,締結,柄——把的意思,顧名思義,這個穴位就是人元神居住的高樓宮殿,又是人性命和生命的權柄之所。

    艾葉,這最普普通通的草,卻有純陽之性,「能回垂絕之陽,通十二經,走三陰,理氣血,逐寒濕……」

    ……

    腦海之中,曾經看到過的那篇文章的內容一字字的在他意識之中閃過,嚴禮強的手猶如一把被固定的鉗子一樣,一動不動的拿著那根艾條,雙眼則僅僅盯在艾條與那個孩子肚臍眼的位置,表情專注,神聖,認真無比。

    偶爾,嚴禮強的另外一隻手會動一下,那是讓燒落下來的艾條的灰燼,不落在孩子的身上。嚴禮強用自己的另外一隻手把灰燼接住,同時又把手裡的灰燼快速的丟到旁邊的盤子裡。

    有時候,在抖落灰燼的時候,那艾條上還紅著的艾絨也會掉落一下下來,非常燙手,猶如被熱油濺到,但嚴禮強依然用手接著,只是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就把灰燼丟到旁邊的托盤裡。

    把盤子拿來和把艾條移開,都會短暫的隔離艾灸的過程,讓艾條遠離孩子的肚臍,所以嚴禮強寧可用手去接——手指鬆開,艾條的熱力可以繼續從手指的縫隙之中透下,而那些灰燼,則被他的手接住。

    在儘量不讓灰燼落在那孩子身上的同時,嚴禮強也密切的關注著孩子肚臍的皮膚的溫度,隨時用自己的一根手指放在肚臍附近,感知著肚臍周圍皮膚的溫度,不讓艾條把孩子的皮膚灼破,灼傷,他知道,為人父母者,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去已經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無論如何,做父母的都不想看到自己孩子在死去之後遺體還被人折騰,有傷損。

    這些都是最小的細節,一般人估計都會忽略,但對嚴禮強來說,上輩子的經驗告訴他,越是這些細節,越不可忽視,成功和魔鬼,就在這些細節之中。

    只要這些細節到位了,就算自己這次救不回這個孩子,陸家的人也不會覺得自己是來騙人的。

    那孩子的父親原本在一旁緊緊的盯著嚴禮強的動作,慢慢的,當他看到嚴禮強如此盡心盡力認真細心的在做著這些事情的時候,那個男人臉上的神情慢慢緩和了下來,最後嘆了一口氣。

    艾條上的灰燼將落,就在嚴禮強準備再次伸手去接的時候,另外一隻手伸了過來,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也在嚴禮強的耳邊響起,「我來吧……」

    在舊的艾條燃盡之前,嚴禮強又點燃了一根新的艾條。

    ……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整個房間裡都充斥著艾條燃燒時的香味,兩個小時過後,嚴禮強手上的艾條已經用去了兩根,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第三根艾條已經燒去了一半。

    房間裡點燃的火盤讓房間裡的溫度適中溫暖。

    就在嚴禮強都感覺這個辦法有可能救不回這個孩子的時候,突然之間,嚴禮強摸著那孩子肚臍的手指突然感覺到孩子的肚臍下面的腸子痙攣似的蠕動了一下……

    還不等嚴禮強反應過來。

    「咳……」躺著的孩子突然咳了一聲,然後一轉過頭,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水來。

    孩子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了,孩子一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父親,雙眼通紅,正用一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狂喜的神色看著他。

    「哇……」孩子一下子大聲哭了起來。

    那燃燒了一半的艾條被嚴禮強放在了旁邊的盤子裡,嚴禮強站在一邊,呆呆的看著那個醒過來之後正在大哭的孩子,心裡一個聲音在狂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真的能救活,真的能救活……

    不要說那個孩子在哭,這一刻,嚴禮強都有了流淚的衝動。

    謝謝孫真人,孫爺爺,謝謝微信,謝謝馬老闆,謝謝張老闆,謝謝所有傳播正能量的人……

    ……

    那孩子的哭聲,如驚雷一樣的在房間裡炸響,而且一下子傳到了屋外……

    只是眨眼的功夫,嚴禮強就感覺屋子外面的門被人猛的推開,一大堆腳步聲湧來,他剛剛看到的那個老者,還有幾個婦人,再加上幾個他見都沒有見過的男人,一股腦的衝到了屋子裡。

    「麟兒……」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進來,看到那個孩子已經坐起,驚喜交集的驚呼一聲,一下子就衝了過來,把那個孩子抱在了懷中,埋頭放聲痛哭。

    看到這一幕,旁邊的幾個女子都喜極而泣,一把年紀的陸老爺子激動得滿臉通紅,整個人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好,好,好……死人猶能復生,這是天祐我陸家,天祐我陸家啊……」

    說著話,屋子裡的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轉了過來,一個個雙眼放光的盯在了嚴禮強的臉上。

    ……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8 18:21
第二十七章 結緣陸家

    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嚴禮強傻笑著,這個時候的嚴禮強,他半點都沒想著陸家會給他什麼樣的回報,他的心中,充滿了純淨的激動和喜悅,兩世為人,他都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起死回生的救人本事。

    幾根便宜的艾條,找到方法,有可能就是一條人命,這珍貴的東西,果然不一定是昂貴的。

    「小七,帶嚴公子到牡丹廳稍坐,好生招待,我隨後就來……」陸家老爺子開了口。

    被陸家老爺子稱為小七的,就是陸管家,整個陸家,也只有陸家老爺子能夠這麼稱呼陸管家,陸家其他的人,見到陸管家,要麼稱七叔,要麼稱七爺。

    「好的,老爺!」陸管家點了點頭,然後來到嚴禮強的身邊,客氣的說道,「嚴公子,這裡有些雜亂,還請嚴公子隨我到牡丹廳中稍作休息!」

    「有勞陸管家了!」嚴禮強點了點頭,也就隨著陸管家走出了房間,不在這裡圍觀了。

    陸家請來的那幾個等著看嚴禮強笑話的大夫就在門外,看到嚴禮強走出來的時候,那幾個大夫看著嚴禮強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三頭六臂的活生生的外星人從飛碟之上走下來。

    幾個人就像蹲守明星的狗仔隊一樣幾乎同時圍了過來,一個個爭先恐後。

    但還不等幾個人開口,陸管家就開口了,「幾位,嚴公子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下,幾位有什麼話,等改日嚴公子方便的時候再問吧!」

    嚴禮強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著幾個醫生笑了笑,就隨著陸管家離開了。

    救人的秘法,陸家的人看到了,但應該不會說出去,因為這是大忌,要是自己救了陸家的長孫,陸家還把自己給賣了,那在黃龍縣,甚至是整個平溪郡,陸家的臉也就不要了,而且這對陸家根本沒有任何好處,以陸家這樣的家事,沒有必要,也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對陸家來說,最多,只是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他們就不用請人來,自己就會動手救治而已。

    所以這個秘法,現在還等於是自己的獨門秘方。

    嚴禮強也有心把這個方法傳出去,最好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樣可以救更多的人,但是,卻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別人一張嘴,自己就什麼都說出來,要是這樣的話,這幾個大夫心中只會覺得,啊,怎麼這麼簡單,自己居然想不到,他不會覺得你嚴禮強大度,更不會覺得這個秘方的珍貴,只會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你嚴禮強走了狗屎運,要是其中有小人,在嫉妒心之下,他甚至還會在學了秘法之後反咬你一口,到處去敗壞你的名聲,說你壞話。

    這就是嚴禮強上輩子的經驗總結,要做一個好人,很多時候,你不光是要用心,更要用腦,有時候那該裝的逼,還是得裝,你不裝,反而不好,許多人就吃這一套。

    ……

    陸管家帶著嚴禮強穿只走了不到一分鐘,就來到了陸家的牡丹廳。

    這牡丹廳應該是陸家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這裡環境幽靜,外面是一個花園,花園裡種滿了牡丹,而那房廳之中的一切陳設,卻又富貴典雅。

    剛剛走進牡丹廳,嚴禮強的肚子就叫了起來,那咕嚕嚕的聲音,太響了,簡直就像是蛤蟆叫一樣,連旁邊的陸管家都聽見了。

    「今天真是招待不周,還請嚴公子在這裡稍坐,我馬上安排人給陸公子安排晚飯!」陸管家歉意的說道。

    嚴禮強笑了笑,點了點頭,也沒有推辭,他的確是餓了,今天在黃龍縣的縣城了走了一天,本來消耗就大,原本他還想今晚回匠械營中吃飯,沒想到遇到陸家這單子事情,前後一弄,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剛才在救人的時候沒覺得,現在一放鬆下來,嚴禮強就感覺自己前胸都要貼著後背了。

    陸管家前腳離開牡丹廳去安排嚴禮強的晚飯,後腳就又進來了,就在牡丹廳陪著嚴禮強在這裡聊天,也算是禮數。

    陸管家是人老成精,他一邊聊著一邊對嚴禮強稱讚有加,而這聊天的話題,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嚴禮強身上。

    嚴禮強也沒有隱瞞什麼,因為這根本瞞不住,隨著陸管家的話茬,也把自己家裡的情況該說的都說了。

    這些東西根本瞞不住人,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因為自己家就住在青禾縣,和黃龍縣毗鄰,陸家要想知道自己的消息,隨便派個管事出去打聽一下,就什麼都知道了。

    兩個人聊著天,沒一會兒,嚴禮強的晚飯就到了。

    說是晚飯,但那簡直和晚宴差不多。

    陸家的幾個健僕直接搬來了一張吃飯的大圓桌,就放在牡丹廳中,隨後一個個的侍女如穿化蝶一樣的端著各種美味佳餚上來,一會兒的功夫,嚴禮強面前就擺滿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佳餚,二十多個菜,香氣四溢,還有幾瓶幾十年的陳釀美酒。

    這桌上的許多菜,嚴禮強都認不出來,不過他還是認出了兩樣,其中的一樣,就是一隻厚厚的熊掌。

    這蒸熊掌要弄好,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功夫,而是要大半天,陸家這麼快就能端上來,這就說明,在陸家的廚房裡,這道菜是常備的,可能每天都有幾隻熊掌在蒸著,想吃的時候就端上來了。

    不說這輩子,就是上輩子,這樣豐盛高端的菜餚,嚴禮強也沒有見過兩次。

    這滿桌的菜,就嚴禮強一個人吃,真是太浪費,太奢侈了。

    「嚴公子,請用飯吧!」陸管家客氣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拿著鑲了銀紋的象牙筷子,看著這滿桌的菜,嚴禮強的眼淚,不知為什麼,一下子就下來了……

    陸管家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嚴公子是不是對這桌菜餚不滿意,如果不滿意,我讓人再換一桌!」

    「不是,不是!」嚴禮強擦了擦眼淚,「讓陸管家見笑了,我只是突然想起家中父親,每日打鐵營生,這十多年來起早貪黑省吃儉用供我習武,平日肉都舍不得吃,只讓我吃,他一輩子恐怕都沒吃過這樣豐盛的飯菜,忍不住心有感觸!」

    陸管家沒有笑,而是深深的看了嚴禮強一眼,那看嚴禮強的眼神,卻一下子溫和了許多,聲音也柔和了下來,「嚴公子不用感懷,過了今日,以後嚴公子家中父親,就無需再如此辛苦了!」

    ……

    這一頓飯嚴禮強吃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桌上的佳餚他一個人差不多就吃了大半。

    修煉易筋洗髓經這些日子下來,特別是馬步關過了之後,嚴禮強的飯量逐漸增加,那是越來越能吃了,特別是面對著如此豐盛的美味佳餚,嚴禮強更是不會客氣,直接放開肚皮吃了一個飽。

    嚴禮強只吃飯菜,沒有喝酒,吃完飯後,侍女端上清茶水果。

    在吃完水果,喝了一點茶之後,這滿桌的飯菜,才被重新撤走。

    飯菜撤走了,新的東西卻被搬進來了。

    陸家的僕人搬進來兩個沉甸甸的箱子,把箱子放在桌子上,陸管家隨後把箱子打開,滿箱子的黃金金條在燭光下耀眼生輝,讓嚴禮強的眼睛都情不自禁的眯了起來。

    就在嚴禮強猜測著那些黃金到底有多少的時候,陸家老爺子一臉微笑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8 20:32
第二十八章 勢不用盡

    嚴禮強站了起來,對著陸家老爺子行禮,「見過陸老爺子……」

    「嚴公子請坐,請坐,不要客氣,哈哈哈……」陸老爺子心情大好,在客氣的請嚴禮強坐下之後,才在嚴禮強旁邊的主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今日要不是嚴公子施展回天之術,老夫的愛孫今日恐怕就要與我陰陽兩隔了,老夫白髮人送黑髮人,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傷心欲絕,嚴公子今日對陸家的恩情,陸家絕對會銘記心中,這一千兩黃金,是陸家一點小小的心意,請嚴公子不要推辭!」

    「多謝陸老爺子!」

    「不謝,不謝,是老夫應該謝你才對,我們陸家一條人命,又豈是區區一點黃白之物可以比擬的,哈哈哈哈……」

    這個時候,嚴禮強並沒有裝逼,自己的父親還在家中打著鐵,省吃儉用,面對著這放在自己面前的這一筆財富,他要是在這裡裝清高,博名聲,那邊讓老爹吃著鹹菜,這豈不是豬狗不如,一個連父母都可以不顧的人,又有什麼名聲可言。

    只是,這陸家的一千兩黃金的確是大數目,是嚴禮強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沒有擁有過的巨款,要改善自己家中的條件,的確需要不了這麼多的黃金,而且這次自己與陸家搭上了線,讓陸家欠自己一個人情,這個關係,又豈是區區一點黃白之物可以比擬的,有句話說得好,勢不可用盡,福不可享盡,勢盡則禍至,福盡則緣孤,這都是至理名言。

    剛才自己是在低頭拉車,而現在,則是抬頭看路的時候。

    此刻的陸老爺子,在嚴禮強眼中,就和他上輩子遇到的那些超級大客戶一樣,這陸家的關係,必須維護好了,眼光放長一點準沒錯。

    「陸老爺子,今天雖然我盡了一點力,但說起來,也是老爺子的孫子和陸家福澤深厚,有上天眷顧,所以才有神人託夢給我傳授救治之法,想必也就是要借我之手來做這件事而已,我自己的功勞,實在微不足道……」

    嚴禮強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陸家老爺子的臉色,果然和他預想的一樣,聽到嚴禮強如此說,陸老爺子滿臉紅光,整個人顯得非常高興,覺得嚴禮強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舒服,順帶著,看嚴禮強也越看越順眼。

    「嚴公子謙虛了,謙虛了!」陸老爺子摸著自己的鬍鬚,「這世上是人億億萬萬,那神人為何不託夢給別人而託夢給嚴公子,這說明嚴公子本身也是福澤深厚之人,還與陸家有緣,要不然,我們家裡的管事也不可能一到石橋鎮上就剛好遇到嚴公子,這就是天意啊!」

    「陸老爺子說的是!」嚴禮強笑著,搖了搖頭,「只是這些黃金對我來說也太多了,這些黃金,我只要一半就好了,要太多了,那就是貪天之功,我良心上也過意不去!」

    不止是陸老爺子,就連旁邊作陪的陸管家聽到嚴禮強居然只要一半的黃金,也愣住了,要知道,這個世界,普通家庭一輩子也攢不了一百兩黃金,面對著這樣的財富,嚴禮強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居然還能心態平和,主動推了一半的好處,這一半,可就是五百兩黃金啊……

    「嚴公子說只想要一半?」陸老爺子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嚴禮強,似乎是想確認一下嚴禮強剛剛是不是在說胡話。

    「的確一半就夠了……」嚴禮強嘆了一口氣,「剛剛吃飯的時候看到那滿桌菜餚我還想到家中父親在每日打鐵操勞,省吃儉用,忍不住落淚,有這500兩黃金,我剛好可以回家買上百畝田地,為家中備點資產,給父親養老,也讓父親不用每日在作坊裡操勞,可以過點清閒的日子,我家只是小家小戶,我與父親兩人相依為命,平日花銷也不大,500兩黃金頂天了,錢再多的話,恐怕就是禍非福了!」

    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能說出這樣的話,有這樣的見識,陸老爺子看著嚴禮強的眼光都變了變,他摸著鬍子沉吟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難得嚴公子一片孝心,還有如此見地,這些黃金原本就是陸家對嚴公子的一點謝意,如果因為這點謝意讓嚴公子家被歹人覬覦,那就非我所願了,這麼看來,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了!」

    「謝老爺子理解!」嚴禮強對著陸老爺子拱拱手。

    有時候這財富就像放在船上的貨物,對個人來說並非越多越好,關鍵要看個人的格局和能力能否承受得住。有的大船拉個幾百噸上千噸甚至上萬噸一點事都沒有,有的小船,你要是在上面放上一噸重的東西,它馬上就沉了,這一千兩黃金,對陸家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普通人家來說,這筆財富太大,一般的人家未必承受得起。

    「嚴公子是否也是在練武的?」陸老爺子又問了一個問題。

    嚴禮強點了點頭。

    「那嚴公子可曾聽說過平溪城中龍旗武館的館主宋天豪?」

    「當然聽說過,平溪城中龍旗武館的宋館主是郡中有名的武士,名師,我小時在青禾縣就聽說過宋館主的名聲,聽說宋館主有秘法,能讓習武者在數年苦修之下就能過了馬步關!」

    陸老爺子笑了起來,眯著眼睛看著嚴禮強,「不錯,不錯,宋館主有一門混元樁的秘法,還會煉製一門獨門的丹藥養元丹,習練馬步的武者,只要配合宋館主的混元樁和養元丹,再下數年苦工,就能突破馬步關,過了這一關,下一關伸筋拔骨也就不難了,只要能下苦工就能過,過了這兩關,只要有機緣資質,就有可能開闢丹田,築基成功成為武士,以後飛黃騰達自然不在話下,我陸家和宋館主相識多年,關係不錯,家中子弟也多有拜宋館主為師者,若是嚴公子願意,我宋家願意代為安排,讓宋館主收嚴公子為徒,悉心傳授混元樁,養元丹也保證供應,別的宋家不敢說,但只要嚴公子能吃苦,只要幾年功夫,這馬步關一定可以過,將來或有進階武士的希望……」

    嚴禮強知道,這是陸家在變相表達對自己的謝意,要拜宋天豪為師最少就要黃金百兩,而那養元丹嚴禮強也是第一次聽說,估計價格也不便宜。

    「多謝陸老爺子好意,只是我已經過了馬步關,就沒有必要再拜宋館主為師了!」

    「什麼?」陸老爺子和陸管家真的驚訝了,甚至有點震驚,一般人,十八歲能過馬步關就算作是青年才俊了,這嚴禮強才幾歲,也就十四五歲,怎麼就過了馬步關,這也太驚人了。

    從嚴禮強到陸家到現在,兩個人居然都沒有看出嚴禮強過了馬步關。真要這樣的話,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兩個人在心中都要重新評價了。

    陸老爺子眼中精光閃動,在認真打量了嚴禮強幾眼之後,突然把一隻手伸到到了兩人中間的茶几上方,「老夫實在有些好奇,不知嚴公子可否與老夫試試勁?」

    過了馬步關後,一個人腿上大筋如龍,力從足出,整兒人腰馬合一,就算人不動,足上腰上背上的力量也能傳遞到手上,可以讓手在極短的距離內擁有巨大的打擊力量和爆發力,產生寸勁,陸老爺子所說的試勁,就是試試嚴禮強過了馬步關後產生的寸勁。

    「當然可以……」嚴禮強笑著,也把自己的一隻手伸到了兩個人中間的茶几上,靠近陸老爺子的手掌,在相距兩指,大概也就是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兩隻手掌靠得很近,隱隱都能感覺對方手掌上散發出來的熱力。

    「嚴公子請!」

    陸老爺子自持身份,自然不會主動對嚴禮強出手。

    嚴禮強也不客氣,使出四分力量,就向著陸老爺子的手掌震過去。

    房間裡傳來一聲悶響,陸老爺子紋絲不動,嚴禮強也笑著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好……好……好……」陸老爺子有些激動,在收回自己的手掌之後,連說了三個好字,「沒想到嚴公子如此年紀,就過了馬步關,整個黃龍縣,這幾十年下來,也沒有幾個人能在嚴公子這個年紀就能過了這一關的,嚴公子還是練武奇才啊!」

    「陸老爺子客氣了,我只是運氣而已,對了,不知道陸家請的那幾位大夫可還在府上?」

    「哈哈哈,那幾位大夫當然還在府上,沒有離去,此刻正一個個抓耳撓腮,火急火燎,想要向嚴公子詢問救人之法,不過嚴公子不用擔心,今日嚴公子救人之法,我陸家一定會為嚴公子保密!」

    俗話說一招鮮,吃遍天,嚴禮強今日的這個方法,要是不穿出去,只靠這個救溺水之人的辦法,嚴禮強就能吃遍天下,拉出一門賺錢的營生,別的不說,就說這黃龍縣的那些池塘河流之中,各村各鎮,哪年夏天不溺死幾個人,何況還有其他地方。

    「還請陸老爺子把那幾個大夫叫到這裡來一下,我想和那幾個大夫說幾句話!」

    雖然不知道嚴禮強想幹什麼,但陸老爺子看了陸管家一眼,陸管家就去安排了。

    在那幾個大夫來到牡丹廳的時候,大廳裡的那些黃金已經讓陸管家叫人收了起來。

    再次見到嚴禮強,那幾個大夫都有些激動。

    但還不等那幾個大夫開口,嚴禮強就直接開口了,「我知道幾位大夫想要問什麼,那溺水之人在救上來之後,首先還是要急救,讓其倒背吐水,推胸過肺,還有渡氣,如果試過這些急救之法都無用,只要溺死不超過一宿,就有救過來的希望,那救人的辦法說來也簡單,就是用艾灸神闕穴,也就是肚臍,這個辦法是我在夢中得神人傳授,現在當著陸家老爺子的面,我把這個辦法傳授給幾位大夫,希望幾位大夫也能用這個辦法慈悲濟世,多行善事……」

    聽到嚴禮強直接說出那救人的秘法,幾個大夫有的一臉震驚,有的陷入沉思,嚴禮強隨後轉過頭看著陸家老爺子,「陸老爺子,這救人之法也並非我所有,我能做那樣的夢,估計也是神人不忍見江河無情,想借我之手將此法宣揚出來,好多救幾個人,陸家無需為我保守這個秘密,盡可把此法傳授四方鄉鄰,讓越多人知道越好!」

    對嚴禮強的決定,陸老爺子也有些動容,「嚴公子請放心,我陸家受此恩德,定將此法傳揚開來,造福鄉鄰……」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9 17:48
第二十九章 危機初現

    和來陸家的時候不一樣,嚴禮強離開陸家的時候,坐的是陸家老爺子自用的豪華馬車。

    陸管事親自送嚴禮強離開,還有兩個陸家的護衛騎著犀龍馬護送。

    在來陸家之前太陽剛剛落山,而在離開陸家的時候,外面早已經滿天星斗。

    之所以用馬車送,一個是表示禮遇和鄭重,一個則是因為嚴禮強隨身攜帶著陸家送出的500兩黃金,整整一箱,不方便放在犀龍馬上。

    打開箱子,拿出一根黃燦燦的金條來,金條那沉重的手感和冰涼的觸感,在拿在手上的時候,讓嚴禮強的心中有一種莫名踏實的感覺。

    無論上輩子和這輩子,這都是嚴禮強第一次擁有這麼巨額的財富,就是這一根根黃燦燦的東西,在這世上,不知道讓多少人拋頭顱灑熱血,乃至六親不認喪心病狂。

    一邊是昂貴的金條,一邊是廉價的艾條,一條人命,讓幾根艾條和面前這裝著整整500兩黃金的箱子畫了一個等號。

    這世上,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奇幻。

    昂貴的是否真的昂貴,廉價的是否又真的廉價?誰又能說得清。

    想到自己從地攤上買到的易筋洗髓經,摩挲著手上金條的嚴禮強,在心裡暗暗嘆息一聲。

    金條給嚴禮強帶來的激動和刺激的時間遠遠比嚴禮強想像得要短得多,在馬車剛剛駛出陸家莊的大門,再看手上的金條,嚴禮強的心情,已經平靜了很多,他從箱子裡抓了一把金條,大概有五六根,數也沒數,就直接塞到了坐在自己對面,送自己回去的陸管事陸文斌的手上。

    除了嚴禮強之外,這個時候的陸管事也正在興奮之中。

    今天陸家派出了十二位管事奔赴黃龍縣的各個地方,最後就只有他一個人帶著嚴禮強來,其他的管事都一無所獲,沒想到就是他帶來的嚴禮強,最後卻奇蹟般的把人給救了回來。

    雖然今天陸管家還沒有說話,但陸管事似乎已經看到自己在陸家的好日子要來了。

    正沉浸在幻想中的陸管事突然感覺自己手上一沉,低頭一看,就發現嚴禮強把一把金條塞到了他的手上,這讓陸管事心中陡然一驚。

    「嚴公子,使不得……」陸管事放低了聲音,就想把金條退回去。

    但嚴禮強又把他的手按了回來,同樣放低聲音說道,「陸管事,今天要不是你把我帶到陸家莊,我也沒有這個機會,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陸管事你,所以這些金條裡,也有陸管事你的一份功勞,咱們好處均霑,見者有份,陸管事不用推辭……」

    「不行,不行,這是老爺賜給嚴公子的東西……」陸管事又把金條推了過來。

    「陸老爺子賜給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所以我想怎麼用我自己做主,陸管事不用擔心……」嚴禮強又把金條推了過去。

    「這個……」

    「陸管事再推辭,讓外面的人聽到了反而不好,陸管事在陸家莊兢兢業業做事,不就也是為了讓家裡人過上一點好日子麼,我送陸管事的東西,光明正大,誠心實意,就是禮尚往來,就算在陸老爺子面前我都不怕,陸管事又擔心什麼!」

    不知道是嚴禮強態度誠懇,還是他的那句話打動了陸管事,陸管事看看手上的金燦燦的金條,又看了看嚴禮強臉上的笑容,終於不再把金條推過來了,臉上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吞了一口口水,把那幾根金條揣到了懷裡,「那……陸文斌就多謝嚴公子厚賜……」

    「不客氣,不客氣,從小我父親就教我,眾人拾柴火焰高嘛,今日沒有陸管事,我也就沒有這些賞賜,陸老椰爺子的孫子也就救不回來,應該的……」嚴禮強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誠懇親切了。

    陸管事也在心中驚嘆,這個十四歲的少年,做事人情老道,簡直就不像是一個少年,反而是像一個久經世事的成年人,怪不得老爺今天居然親自把他送出府外,這樣的待遇,在陸家莊,不是貴客,根本不可能的,這個嚴禮強現在留如此,將來那還了得。

    就這樣,在兩個人都有意結交對方的前提下,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嚴禮強就與陸管事聊得火熱,兩人的友誼迅速升溫。

    ……

    就在嚴禮強坐車離開陸家莊的時候,陸老爺子和陸管家又返回了牡丹廳。

    兩個人坐下,侍女就已經重新給兩個人上了新茶,然後乖巧的退下。

    兩個人說起今天的事,只說了幾句,陸老爺子突然問了陸管家一個問題,「小七,你覺得嚴禮強這個少年如何?」

    「這個少年眼神清正,絕不是奸邪之輩,更難得的是小小年紀待人接物就練達穩重,進退自如,還過了馬步關,一身實力已經遠超普通人,從這一點上看,莊中十四歲到十八歲的同齡少年之中,幾乎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了他,我觀此子將來絕非池中之物,只是……」

    陸老爺子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只是什麼?」

    「只是此子說他老家就在青禾縣柳河鎮,一直和家中父親生活,但以我今日所見,此子若這些年都在家中,以他今日的表現,這些年恐怕早就名傳鄉里,不會默默無聞,黃龍縣與青禾縣毗鄰,陸家莊也時時關注著四方鄉鄰之中的青年俊傑,但我們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所以我覺得有些奇怪!」

    「你覺得他有不實之言?」

    「或許這其中有些蹊蹺和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陸老爺子用茶盞在茶杯上漂了兩下,「那就安排人明天到黃龍縣去一趟,打聽一下就知道了,記得,對嚴禮強的家事情況打聽得仔細一點,這事小七你親自過問,別人我都不放心!」

    「是,老爺放心,這事我一定辦妥!」說完話,陸管家抬頭看著陸老爺子,好奇問了一句,「不知道老爺子為何如此關注這個少年?」

    陸老爺子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覺得嚴禮強與蓓兒在一起如何?」

    「九小姐……」陸管家的臉上露出驚愕之色,似乎根本沒想到陸老爺子的思維會一下子跳得這麼遠,這蓓兒,九小姐,可是老爺子的掌上明珠,老爺子晚來得女,對九小姐最是寵愛,陸管家呆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只是九小姐今年已經十九,嚴禮強才十四歲,這年齡相差……」

    「我前年在郡城找麻鐵嘴給蓓兒斷過姻緣,麻鐵嘴說蓓兒辛酉年生,如果與丙辰年生的男子相配,那就是天合地合,龍鳳配,這是最吉之配,嚴禮強今年十四歲,正是丙辰年生,與蓓兒相配最合適,我觀他未來成就先不說,但卻心地厚道善良,不是薄情寡恩奸邪狠毒之輩,蓓兒找這樣的人,正是良配,就算他將來沒成就,我也放心些,蓓兒和他在一起也不會吃苦……」說到這裡,陸老爺子頓了頓,然後斷然說道,「蓓兒年齡雖然大了一點,但既然是我陸家的女兒,年紀大幾歲,又有何妨……」

    嚴禮強不知道,他這次去了陸家莊一趟,除了救人之外,他自己,更是被陸老爺子給「看上了」……

    「嚴禮強說錢肅是他叔叔,那找個時間,等錢肅再到醉香樓的時候,我去和錢肅聊聊……」

    「你不用去,你去太明顯了,讓佩恩去,他經常去醉香樓,遇到錢肅也自然而然,不會太刻意……」

    「知道了……」

    ……

    等到嚴禮強坐著陸家的「豪華專車」來到匠械營下車的時候,嚴禮強和陸文斌,幾乎都已經成了忘年之交,在陸文斌的口中,嚴禮強對陸家的瞭解,也一下子深刻了很多,對陸家家中的各個重要人物和各人關係,已經了然於胸,不再只是道聽途說,一頭霧水。

    嚴禮強抱著裝滿金條的箱子下了車,陸管家也下車來和嚴禮強告辭。

    這兩輪馬車短時間坐一下還好,時間一長,就能感覺舒適性太差了,這一路顛簸下來,無論車廂裡裝飾得再好,軟墊有再多,還是讓人不舒服,它甚至不如牛車,牛車因為走得慢,顛簸起來還沒有跑起來的馬車這麼大。

    「對了,陸管家,老爺子出門為何不弄個四輪馬車,以陸家的財力,弄個四輪馬車也就是老爺子一句話的事情,那樣坐起來也舒服一些……」在告辭的時候,因為和陸管家有些熟了,嚴禮強就隨口問了一句。

    「哈哈哈,這天下哪裡有四輪馬車……」陸管事卻搖著頭大笑起來,就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嚴公子如此聰明,怎麼也會在這事上犯糊塗,馬車有四個輪子,那又如何轉向!」

    「轉向,這有什麼困難的,那不是……」嚴禮強說著,突然一下子定住了,因為他一下子想到這個時代為什麼沒有四輪馬車了,因為他所見的所有車輛的車輪,都是固定在車架上的,兩個固定的輪子還好轉向,要是四個固定輪子,轉向就很困難了。

    他上輩子見慣了四個輪子的車子,從來都覺得四個輪子的車子是理所當然,卻沒想到,在這個世界,「更加」理所當然的,還是固定著車輪的兩輪車。

    「嚴公子還有什麼事嗎?」看到嚴禮強有些發愣,陸管事問了一句。

    「哦,沒有了,沒有了!」嚴禮強一下子反應過來,「多謝陸管事相送,陸管事早些回去吧!」

    「好,那就告辭了!」

    ……

    看著陸管事和陸家的護衛離開,嚴禮強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就朝著匠械營的大門走去。

    剛剛沒走幾步,嚴禮強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他心中一下子就升起了一種強烈的,被人在暗處窺視著的感覺。

    匠械營的正門就對著大路,此刻天色已晚,路上幾乎就沒有人了,而大路的兩邊,卻是一片片一人多高的玉米地,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土崗,那片土崗周圍有一片桉樹林,因為夜色的關係,遠處的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嚴禮強也無法確定那窺視著自己的目光到底來自哪裡。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這種被人躲在暗處窺視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嚴禮強覺得自己就像被一條牙齒上抹了毒液的兇猛毒蛇給盯上了,那毒蛇,似乎隨時準備張開血盆大口撲過來一樣,有些躍躍欲試,這讓他脖子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強烈危機感讓嚴禮強的小心臟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嚴禮強手心都微微有點冒汗,感覺喉嚨有點發乾,不過他卻沒有四處張望,而是嚥了一下口水,腳步也不變,繼續朝著二十多米外的匠械營的門口走去。

    看到嚴禮強回來,守在匠械營門口的軍士都熱情的和嚴禮強打著招呼,嚴禮強也微笑應和著。

    一直等到嚴禮強進了匠械營的大門,直走了一段距離,從拐角處轉到匠械營裡面的路上,那如芒在背的感覺,才一下子像被切斷一樣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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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