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在下慎二,有何貴幹 作者:爛衣奸少 (連載中)

 
PaulGustav 2017-7-22 20:22:2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6 153437
x24685 發表於 2017-11-6 07:13
第八十七章 聖盃問答

  一般來說,通過橡木桶發酵、貯藏的紅酒品質都不會差,這類的紅酒喝起來也有不少講究。怎麼個講究法,沒有系統學習過這方面知識的慎二並不清楚,但他知道絕對不是Rider這樣用拳頭撬開木桶,用竹製的酒提勺盛酒。

  一邊盛,還一邊向其他人誇耀。

  「雖然形狀有點奇怪,但這可是這個國家傳統的酒器喔。」

  斯卡哈看著Rider爽朗的有些滑稽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糾正Rider的錯誤。

  「那的確是東方傳統的酒器,叫酒提,或者酒提勺,但那不是用來盛紅酒的,更不是用來當酒杯的。」

  「是這樣嗎?啊哈哈哈。」Rider傻笑著摸了摸後腦勺,「怪不得店主看我的眼神那麼奇怪呢,原來是我弄錯了啊。喂,Saber的Master,城堡裡有喝酒用的杯子嗎?拿幾個出來。」

  愛麗絲菲爾用眼神向Saber詢問,得到後者肯定的答覆後,轉過身小跑著離開。

  「那麼在這段時間——Saber,Archer,Assassin,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這樣的傳說。傳說,聖盃只會交付給與之相稱的人,而決定是否相稱的意識就是這場在冬木的戰爭。」

  Rider沉穩的說道,點燃戰火。雖然很少看到他以這麽嚴肅的口氣說話,但是不知為何,絲毫沒有格格不入的感覺。

  「但是如果只是確定人選其實並不需要流血,如果具有讓英靈們都認同的『格』,那麼答案自然就會出現。」

  「你的意思是今晚的宴會就是互相較量這個『格』,是嗎?」

  換上了那一身黑色西裝的Saber揚了揚英氣的眉毛。

  「正是如此,互以『王』的名義進行真正的較量,也就是說這不是『聖盃戰爭』而是『聖盃問答』。究竟誰的器量更配得上『聖盃之王』?用酒來問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這個時候,愛麗絲菲爾抱著幾個高腳杯跑了回來,Saber接過酒杯,Rider則用酒提勺往杯中倒酒。

  「來,先喝一杯。」

  Rider說著首先將杯中酒飲盡。與高腳杯、紅酒不相稱的豪放喝法,放在Rider身上沒有絲毫的不和諧,這就是英雄的器量與人格魅力。

  另外三名從者雖然與Rider相比顯得身形嬌小,喝酒的氣勢卻是一點也不遜色。這是一場以「宴會」為名的戰鬥,參加宴會的都是王,沒有誰會弱了自己的氣勢。

  飲盡杯中酒,Rider、Assassin、Saber都是臉色不變,唯有Archer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這是什麼低劣的酒?你以為用這種東西真的可以估量英雄的器量?」

  「是嗎?這可是本地市場中數一數二的好貨色了。」

  Rider會這麼說是因為他不知道在現代,真正的好酒不會擺在市場裡,而冬木市雖然居住著不少外國人,但本身只是個小城市,也沒有販賣高檔名酒的地方。

  「會這麼想是因為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酒,你這雜種。」

  Archer嗤之以鼻,在他身旁的空間開始旋轉扭曲。韋伯與愛莉斯菲爾看過這幅景象,知道這正是產生無數寶具的奇異現象的前兆,頓時感到全身發冷,站起身來。

  但是今天晚上Archer從身邊召喚出來不是武器之類的東西,而是一組以絢爛寶石裝飾的酒器。沉甸甸的黃金酒瓶中裝著透明無色的液體。

  「看清楚,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酒』。」

  「哦哦,這真是太好了。」

  Rider完全不把Archer讓人不愉快的說話方式當成一回事,開心地將新到手的酒分別倒在與黃金酒瓶配套的四隻黃金酒杯中。

  斯卡哈自然地端起面前的兩隻酒杯,其中一隻遞給同樣是凱爾特出身的Saber。

  Saber對Archer所抱持的警覺心似乎比對另外兩人更高,對於黃金酒瓶中的酒雖然有一些躊躇,但是她仍然沒有拒絕,接過斯卡哈交給她的酒杯。

  「嗚喔,真好喝!」

  先喝下酒的Rider,圓睜著雙眼大聲叫好。

  這麼一來Saber的好奇心也勝過了警覺心。再說此時此地是要比較眾人的品格高下,別人倒的酒怎麼可以留下。

  在酒水入喉的那一瞬間,Saber只覺得腦中充滿了強烈的膨脹感。真是過去從未品嚐過的頂級美酒,既強烈又清新,既芳醇又痛快。過於強烈的味覺快感蓋過了嗅覺,甚至就連視覺或觸覺都變遲鈍了。

  「這真是太棒了!這酒一定不是人類釀造出來的,是不是神話時代的東西?」

  聽見Rider讚美,Archer露出了悠然的微笑。

  「Assassin,你能看出這酒的來歷嗎?」

  聽上去隨意的問話,卻別有深意,這也是一種交鋒,見識上的交鋒。Archer要試探傳說中把自己置身於世界外側得來的超越人類的「魔境的智慧」、

  看出這一點的斯卡哈放下酒杯,正坐著回應,「Rider說得沒錯,那的確是神話時代的東西,而且是酒神親手釀造的只有神才有資格喝的酒。」

  「酒神?狄俄尼索斯?」Rider生活在古希臘,提起酒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希臘神話中的酒神狄俄尼索斯。

  「不是。」斯卡哈搖了搖頭,「是比狄俄尼索斯更古老的神明,是狄俄尼索斯、巴克斯之類的所有酒神的起源。在最早的時候,神沒有名字,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依照人類的神話傳說劃分成神系。他們是自然的延伸,是概念的產物——火神就是火神,軍神就是軍神,雷神就是雷神,酒神就是酒神,隨著人類的發展,單一的概念被分化細化,也就有了各種各樣的神系,各種各樣擁有相同神職的神明。Archer的酒應該就是誕生自原初酒神的原初之酒,我說的對嗎?」

  聽到這個回答,Archer用讚許的目光看著斯卡哈。

  「正確,你的博學值得本王稱讚,Assassin。不管是美酒或是刀劍,在本王的寶庫當中只有至高無上的財寶-------這才是王者的品味。」

  「開什麼玩笑,Archer。」

  出言凜然斥責的人是Saber,平靜逐漸被劍拔弩張的氣氛打破。

  「竟然以酒的好壞評論王者之道,讓人聽了就覺得荒謬。你不像個王,倒像個小丑。。」

  面對Saber的憤怒,Archer只是冷哼一聲。

  「真是難看,不懂得享受美酒的無趣之徒才沒資格稱王吧。」

  「別吵別吵,雙方的指責都很無聊。」

  Rider先苦笑著阻止還想開口反駁的Saber,又Archer繼續說道。

  「Archer,你的瓊漿玉液的確配得上這些珍貴的酒杯——不巧的是,聖盃不是酒杯。這是一場考驗誰最有資格掌握聖盃的聖盃問答,首先先聽聽你有什麼願望寄託于于聖盃之上,不然根本談不下去。Archer,你就以王的身份,來想辦法說服我們你才有資格得到聖盃吧。」

  「雜種,別得寸進尺。而且,這已經偏離『爭奪』聖盃的前提了。」

  「嗯?」

  看到Rider皺起眉頭,露出詫異的表情,Archer好像很無奈似地嘆了口氣。

  「真要說起來,那原本就是屬於本王的物品。世界上所有的寶物都是出自本王的寶庫。雖然時間過得久了些,總有些東西會遺失,但是那些寶物到現在仍然是屬於本王的。」

  「這麼說,你曾經持有聖盃嗎?當然也知道聖盃是什麼了?」

  「不知道。」

  Archer口氣平淡地否認Rider的追問。

  「不要用雜種的標準來判斷。本王擁有的財寶總數早就已經超出本王所知的範圍了。但只要那件物品是『寶物』,就說明那一定是屬於本王的財富。竟然想要擅自拿走本王的東西,就算是竊賊也該適可而止。」

  這次輪到Saber對Archer的言論感到訝異了。

  「你說的話和Caster的胡言亂語沒什麼區別,看來精神錯亂的從者不只有他一個。」

  「不,這可說不好。」

  和Saber不同,Rider像是隨聲應和似的嘟嚷道。不知什麼時候他已拿起酒瓶毫不介意地又往杯中倒酒。

  「本王好像已經猜到這個金閃閃的真名是什麼了。比本王伊斯坎達爾還要高傲的王,應該只有那一個人。」

  Rider驚人的發言讓愛麗絲菲爾與韋伯都豎起了耳朵,但是他沒有繼續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

  「那麼Archer,只要得到了你的許可,我們就能得到聖盃?」

  Rider笑嘻嘻地明知故問。Archer用凌厲的眼神橫了他一眼。

  「沒錯,但是本王沒有理由將寶物賞賜給像你們這樣的雜種。」

  「你這傢伙,該不會是個吝嗇鬼吧。」

  「愚蠢,本王只賞賜給本王的臣下和人民。」

  Archer對Rider投以譏諷的微笑。

  「所以Rider,如果你願意臣服於本王,本王隨時都可以賞你一、兩個杯子。」

  「……這個嘛,是絕對不可能啦。」

  Rider一邊抓抓下巴,好像還是覺得難以接受,一臉疑惑的表情。

  「不過Archer,你好像並不是很在乎聖盃,也不是為了爭奪聖盃而參加聖盃戰爭。」

  「當然。但是本王不能染指本王財寶的竊賊,這是原則問題。」

  「Archer,你的意思是-------」

  話說到一半,Rider把杯中的酒喝乾,繼續說道。

  「這其中存有某種意義或者道理嗎?」

  「是法律。」

  Archer立刻回答。

  「本王身為一位王者所頒布的律法。」

  「嗯。」

  Rider似乎也接受他的說法,深深吐了一口氣。

  「真是完美的王啊,能夠貫徹自己定下的原則。可是,本王還是很想要聖盃啊。本王的作法是既然想要就動手去搶,因為我伊斯坎達爾是征服王嘛。」

  「無妨,你犯法,本王就會加以制裁,沒有爭論的麼地。」

  「嗯,這麼一來只能戰場上見了。」

  Archer態度儼然,而Rider則是露出一掃疑慮的爽快表情。兩人對於相同的意見點頭致意。

  「------不過Archer,總之先把這瓶酒喝完,戰鬥還是放到以後再說吧。。」

  「那當然,還是說你原本打算糟蹋本王招待的美酒嗎?」

  「怎麼可能,這種頂級美酒怎麼能放著不喝?」

  Saber一直訝異地默默看著Archer與Rider逐漸營造出一種不曉得是敵對還是友誼的交流關係。此時她終於向Rider開口問道。

  「征服王,既然你已經承認聖盃的真正所有權屬於他人,你還是要用武力去奪取它嗎?」

  「------嗯?是啊,這還用問嗎?本王的王道就是『征服』……也就是『奪取』和『侵略』啊。」

  Saber把熊熊燃起的怒氣壓抑在心頭,繼續問道。

  「你對聖盃有什麼願望,讓你不惜這麼做。」

  Rider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輕笑兩聲之後先喝了一口酒,然後回答道。

  「就是得到肉體。」

  這是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答案。至於韋伯,他更是驚訝到忍不住驚叫一聲,衝到Rider身邊逼問。

  「你你你你,你!你的願望不是要征服世-----哇!!」

  使出平時常用的彈額頭讓御主r閉上嘴,Rider聳聳肩說道。

  「笨蛋。本王為什麼要靠一個杯子去征服世界?征服是本寄託於自身的夢想,對聖盃的願望只是為了實現夢想的第一步而已。」

  「雜種……居然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向本王挑戰。」

  就連Archer都露出訝異的神情,但是Rider的表情還是十分認真。

  「就算能用魔力現界,我們終究還是從者,不屬於這個世界。你們這樣就覺得滿足嗎?」

  「本王不滿足,本王轉生在這個世界,成為一個真正的生命。」

  「……」

  聽Rider這麼一說,韋伯想起Rider總是很抗拒變成靈體,喜歡維持實體的奇怪習慣。

  的確,就算Rider可以和人一樣說話、穿衣、飲食,但是本質上與幽靈差不了多少。

  「為什麼那麼想要肉體?」

  「因為那才是『征服』的基礎。」

  緊握住巨大的手掌,伊斯坎達爾看著自己的拳頭低聲說道。

  「挺直自己的身體,面對天與地,這就是征服這種「行為「的一切……以此為起點,向前推進,成就目標才是本王的霸道。但是現在的本王連一副身軀都沒有,這是不行的,這樣連開始都做不到。本王無所畏懼,只是覺得需要一具肉體。」

  Archer默默把手中的酒杯送到嘴邊,不知道有沒有在聽Rider說話。

  但是仔細一看,在他嘴角邊浮現的神色與這名黃金英靈至今的任何表情都不一樣。真要形容的話,那是一種接近笑容的神情,但Archer從以前到現在只有表現出嘲笑的表情,這種神色實在是太過陰慘,讓人看了就覺得害怕。

  「決定了——Rider,本王要親手殺了你。」

  「現在還在說這種話?你也趁早做好覺悟,不光是聖盃,本王還打算把你的寶物庫洗劫一空。竟然讓征服王品嚐到如此美酒,你可真是太大意了。」

  Rider呵呵大笑,轉向從剛才開始就默不作聲的斯卡哈。

  「輪到你了,Assassin。」
x24685 發表於 2017-11-6 07:14
第八十八章 斯卡哈的王道

  吉爾‧德‧萊斯瘋了,從他的聖女,他傾注了一切感情的摯愛貞德死後就瘋了。

  他詛咒神,他研究黑魔術,他變成了「藍鬍子」,以孩童為祭品都是為了復活並解救他的聖女。

  這份瘋狂直至他死後升入英靈殿,成為英靈也沒有改變。現如今,他執著的「聖女」已經復活,雖然仍然被「神」矇蔽了雙眼和心靈,但他不會放棄,他一定會解救他的聖女。

  即使被「神的走狗」Assassin的阻撓,討厭的Lancer的妨礙,他也沒有想過放棄。

  一次不行,兩次。

  兩次不行,三次。

  總有一天,他會救出他的聖女,兩個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今夜,他又一次展開了他的「解救」行動。

  促使他展開行動的契機是一次偶然的監視。自從上次疏於防備,被Assassin找到工房並以暴力攻破後,他就經常使用「千里眼」魔術監視市內的狀況,以免出現被其他從者靠近,自己卻一無所知的情況。

  傍晚時分,他像往常一樣用發動「千里眼」,並偶然捕捉到了大大咧咧,毫不掩飾的Rider的身影。

  盯了Rider一會兒,Caster驚訝的發現Assassin和Rider撞上了,很快Archer也出現了,三名從者像是三個現代人一樣散步,聊天,研究現代的交通工具。

  Caster雖然不能理解三人的行為,但他知道這三人暫時不會找自己的麻煩,Berserker和他的御主專注於消滅他留在地下水道中的魔怪,不需要擔心。

  剩下的一個Lancer,Caster已經摸清了他的底細,就算他再來礙事,Caster也不怕。

  為防萬一,還是多準備點「士兵」,從和前天相反的方向進攻吧。

  今夜,吉爾‧德‧萊斯一定要解救聖女貞德。

  如果Caster多等上半個小時,等到三名從者往愛因茲貝倫森林方向飆車,他一定會打消這個念頭——可惜沒有如果。

  ......

  「我嗎?」

  被Rider點名,斯卡哈抬頭望向夜空,她的眼睛並非聚焦於星空的某一處,而是看向更加遙遠,似乎想透過天幕看到位於境界之外的世界外側,連帶著她低沉磁性的聲音都變得縹緲起來。

  「你們是想問王道?還是願望?」

  「願望!」

  「王道!」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前者是Rider,後者是Saber,不同的選擇顯示出兩人不同的性格。

  斯卡哈看看Rider,又看看Saber,輕笑一聲。

  「從Saber的問題開始吧,畢竟我和她都來自凱爾特。」

  「在說明王道之前,我要先說一點,我的『影之國』不同於任何一個人類的國家,我管轄的也不是生者,而是死者,這樣也沒問題嗎?」

  「當然,倒不如說這更能引起我的好奇心。」Rider笑著對斯卡哈舉起酒杯,Saber雖沒有具備,卻也是同樣的態度。

  斯卡哈呼應式地喝了一口酒:「我的王道很簡單,那就是『秩序』和『力量』。『秩序』是天與地,世界,星球定下的規則,『力量』則是『秩序』以及界定『秩序』之外事物的保障。」

  「生死分隔,生者不應該踏入死者的世界,死者不能踏入生者的世界,這就是世界定下的規則。『影之國』曾有一個名字叫『永春地』(tírnanóg)也是『魔境』一詞的來源。我最早被賦予的職責之一就是引導戰死者和死於旅途之人的靈魂引導到『永春地』。」

  「但是,你們都很清楚,在神話還未消退的年代,生與死的界限並不是那麼明晰,生者打擾死者的安寧,死者擾亂生者的生活之類的事情時有發生。Archer,你也有著前往死者之國的經歷吧。」

  Archer「嗯」了一聲,算是回答,Rider也露出「果然」的表情,似乎是斯卡哈的透露的情報印證了他的想法,一頭霧水的只有Saber、愛麗絲菲爾還有韋伯。

  「所以,我用我的力量分隔生者和死者,意圖踏入生者國度的死者被抓回或者徹底毀滅,踏入死者之國的生者被驅逐或者成為死者的一員。久而久之,『永春地』的名字漸漸被『影之國』所取代,我也成了『影之國』的女王,以力量支配著死者之國。」

  「不過對於做好覺悟,把踏入死者國度當作挑戰的勇者,我會給他們一次機會,畢竟那個時候,『魔境』還是屬於現世的一部分,而那些真正的勇者也展現出了相應的『力量』。」

  「這就是我的『王道』了——與其說我是王者,或許『守門人』這個稱呼更適合我。」

  從始至終,斯卡哈都非常的平靜,宛若一潭死水,她完全理解了她的職責並貫徹至今,不論他人說什麼,她都不會有任何動搖。

  「真是枯燥無趣的經歷。」Archer很罕見地用嘆息躲過嘲諷的語氣說話。

  「毫不動搖的貫徹自己的道路,你和Archer一樣都是出色的王。」

  「感謝你為秩序所做的一切。」

  Rider和Saber對斯卡哈都給予了相當高的評價,前者又補了一句。

  「那麼願望呢?和你的『王道』有關嗎?」

  「不,沒有關聯。」斯卡哈發出一聲嘆息,「Rider,我的願望和你的願望本質上是相同的,你希望成為一個人類活在這個世界上。而我,希望能以一個人類的身份死去。」

  對於這個願望,三名王者都表示出了明顯的震驚。

  「我說過的吧,我以我的力量分隔生死,封閉影之國。這個過程並不是一帆風順,很多生者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們或許是出於情感,或許是出於其他的目的,想要帶走死者的靈魂,而很多死者也不願意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實,想要回歸生者的世界。其中不乏神靈,神獸,魔獸,幻想種,惡魔,怨靈等等擁有強大力量的存在。」

  「我與他們對峙,戰鬥,並將他們殺死,被敵人的鮮血浸透的身體成為了永恆。不是生者,也不是死者,不是神,也不是人類,不會衰老,更失去了死亡的概念。」

  「我已經無法死去了,無論是美麗的死還是醜陋的死......但我還清楚的記得,我是作為一個人類而誕生的,所以我渴望作為人類死去。」

  「如果聖盃真的是萬能的話,希望它能夠將能夠殺了我的人帶到我的面前。」

  能夠殺死我的人在哪裡?

  這個問題的答案,斯卡哈尋求了千年。
x24685 發表於 2017-11-6 07:17
第八十九章 Saber的願望

  沉默。

  良久的沉默。

  Archer,Rider,Saber三位王者坐在原位一動不動,連酒都沒有喝。

  引發這陣沉默的斯卡哈默默為自己倒上一杯酒,小口啜飲。

  終於,Rider長長呼出一口氣,打破了沉默。

  「老實說,Assassin,我這一生只活了33年,還有許多的夢想沒有實現,還有許多的風景沒有看過,我完全不能理解你的想法。Archer,你呢?我記得你好像曾經追求過永恆,至少應該能理解一些吧。」

  「愚蠢的問題,Rider。」Archer瞇起細長的眼睛,「如果我得到了永恆,我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關於Assassin的願望我不做評價,我感興趣的只是這個世界上的事物,世界外側的事物我不關心,更不感興趣。」

  Rider將頭轉向另一邊。

  「那Saber你呢?」

  「不能。雖然我在拔出石中劍後身體停止了成長,但我沒有得到永恆,或許梅林能夠理解。」

  「不列顛的賢者,大魔術師梅林嗎?」

  聽到Saber的回答,斯卡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和我的情況類似,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他是人類和夢魘的混血,雖然外表是人類,但精神構造以及特性更加接近夢魘,不老不死的特性也是由此而來,他不一定能理解,不,應該說是對這方面沒有興趣吧。這一位,該怎麼形容呢——」

  「——是個老流氓。」

  「對,是個老——呃,Master!」

  斯卡哈在斟酌用詞的時候,慎二脫口而出,還差點把斯卡哈帶偏了,斯卡哈不由瞪了慎二一眼。

  「別瞪我啊,梅林就是個老流氓。」慎二摸了摸鼻子,對著其他三名王者躬身一禮,「抱歉,沒有冒犯幾位王者的意思,實在是有點忍不住。」

  「無妨。」Rider豪氣又不失威嚴地一擺手,「王的話應該讓萬民來傾聽,同時王也應該傾聽萬名的話。Assassin的Master,記得你自稱齊木楠雄是吧,說出你的意見。」

  「我也想聽一聽現代人對於梅林的評價,說吧,齊木楠雄先生。」Saber也表示應允。

  「多謝幾位的寬大。」

  慎二又躬了躬身。把表面的禮節做足可以免去很多麻煩,他從不會堅持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問題,更沒什麼唯我獨尊的中二想法。

  「仗著自己的千里眼和夢魘的特性,一天到晚偷窺別人的隱私,不是老流氓還是什麼?說不定他現在就在用千里眼盯著這裡,自己一個人偷著樂。」

  千里眼作為技能或是天賦的時候,表現為視力的全面提升,包括視野,動態視力,高等級的千里眼甚至可以看穿衍生出未來視或者看穿他人想法的特殊效果。

  而梅林擁有三種最高等級千里眼,ex級千里眼之一——「看透世界之眼」,具體表現為不去任何地方就能看穿同時代一切萬象,又被稱為「現在之眼」。

  用某位曾經同樣持有ex千里眼的死宅的說法,梅林的眼睛就像是坐在家裡瀏覽這個名為「世界」的網路上流傳的所有信息,是三大ex級千里眼中最沒用的。

  當然,這個死宅在說出這話的時候並不知道梅林就是他的精神寄託網路偶像「魔法美少女梅莉」本人。

  「呃,越想越覺得可能。」這麼說著的慎二開始東張西望,尋找那不知從何處投來的視線。

  他詭異的行為讓韋伯和愛麗絲菲爾都跟著緊張起來,前者和慎二一樣到處亂看,後者將目光投在與梅林關係最密切的王身上。

  「Saber。」

  「嗯,梅林的確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以前也多次因為類似的事件被騎士們懲罰。不過不用擔心,梅林無法離開理想鄉,也無法影響現世。」

  「真是個惡趣味的傢伙,Assassin的御主說的沒錯,確實是個老流氓。」Rider哈哈大笑,「能夠容忍這樣的人,Saber你也沒有我想得那麼無趣嘛,我越來越好奇你的願望了。」

  在被慎二帶歪後,Rider終於又把話題帶到了Saber的身上。

  Saber的願望是她的王道,更是她的驕傲。她承認Archer、Rider、Assassin是勁敵,但他們的理念與自己相去甚遠。

  Archer的話根本沒有道理。至於Rider和Assassin,她承認兩人都具有武人的高潔,但是那畢竟只是出自個人的慾望。與他們相比,Saber認為自己的願望更加高潔。

  騎士王堅定地抬起頭直視三名王者,開口說道。

  「我的願望是拯救我的故鄉,我要用萬能許願機改變不列顛毀滅的命運。

  沉默又一次降臨了這座室外庭院,

  沉默的原因與幾分鐘前類似,卻又有著微妙的不同。

  「騎士王,我不會是聽錯了吧。」

  第一個開口的還是Rider,他的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剛才說要『改變命運』?也就是要顛覆歷史?」

  「沒錯,就算這個願望連奇蹟都無法實現,但是如果聖盃真是無所不能的話,就一定……」

  場面因為Saber堅定的話語冷了下來,Assassin嘆息,Rider和Archer則是一臉的掃興。

  「Saber,我確定一下,那個叫做不列顛的國家是在你的時代滅亡的吧,就是在你統治的時候。」

  「沒錯!所以我無法原諒自己。」

  Saber對於三人的反應感到有些憤怒,說話的語氣不禁急躁了起來。

  「所以我才會感到後悔,想要改變那個結局!因為我才導致了那樣的結局……」

  旁邊突然爆出一陣大笑。

  那是一陣放肆的,無禮的,甚至稱得上低俗的笑聲,而這笑聲是從Archer扭曲的嘴中發出來的。

  難以忍受的屈辱讓Saber的表情染上一層怒意。Archer踐踏了在她的靈魂之中最為尊貴的領域。

  「……Archer,這有什麼好笑的?」

  Archer完全不理會Saber的怒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自稱為王……被萬民稱頌的王……這樣的人,竟然覺得『後悔』?哈!這怎能讓人不發笑?傑作啊!Saber,你才是最棒的小丑!」

  Archer笑得渾身抽搐,難以自制。在他身邊的Rider則是雙眉緊蹙,臉上流露出平時不見的不悅神情,注視著Saber。

  「等等……你先等等,騎士王,你難道想要否定自己創造的歷史?」

  Saber從未對自己的理想有過任何質疑,當然也沒想到現在竟然會有人這樣質問她。

  「正是!有什麼好驚訝的?有什麼好笑的?我為她舉劍,獻上生命的國家滅亡了,因此感到難過,這有什麼不對嗎?」

  「為自己的國家滅亡感到難過,這沒什麼不對,但——」

  斯卡哈嘆息還沒有落下,Archer的大笑又一次響起。

  「喂喂,你聽到她說的沒有,Rider?這個號稱是騎士王的小女孩……居然說『為國獻身』?」

  Rider還是一陣默然,沒有搭理狂笑不止的Archer,他臉上憂鬱的表情愈見沉重。Rider的沉默對Saber來說,與受到嘲笑是同樣的羞辱。

  「這到底有什麼好笑?既然是王,當然應該希望自己治理的國家永遠繁榮!」

  「不,你錯了。」

  Rider堅決而嚴肅地否定了她的話。

  「不是王為國獻身,而是國家和人民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王,絕對不該是相反的。」

  「你說什麼……」

  難以遏制的憤怒讓Saber的聲音嘶啞。

  「那不是暴君嗎?」

  「正是如此。正因為我們是暴君,所以才會是英雄。」

  Rider面不改色,態度平和地回應道。

  「但是Saber,如果有哪個王者會為了自己統治國家的結局而感到後悔,那就只是昏君,比暴君還更糟糕。」

  與不停嘲笑Saber的Archer不同,Rider從根本上否定了她。Saber鎖起雙眉,用鋒利的語氣反駁道:

  「伊斯坎達爾,你自己不也是一樣……繼承人被殺,辛辛苦苦打下的帝國最終分裂成四塊。對於這樣的結局,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懊悔嗎?如果現在還有機會再來一次,難道你不認為還有其他拯救故國的方法嗎?」

  「不會。」

  Rider立刻回答,他挺著胸,正面凝視騎士王嚴肅的眼神。

  「如果那是本王的決斷或者追隨本王的臣民的生存方式最終導致那樣的結局,那麼滅亡是必然的。本王會為此哀悼,也會流淚,但是絕對不會感到後悔。」

  「怎麼會?」

  「更不要說推翻這一切!這種愚蠢的行為是對所有與本王共同創造時代的人的侮辱。」

  對於Rider充滿傲氣的宣言,Saber否認道。

  「只有武人才會把滅亡當成榮耀,人民不會這麼想,他們需要的是拯救。。」

  「你是說他們想要王的拯救?」

  Rider聳了聳肩失聲笑道。

  「不明白啊!這種東西有什麼意義?」

  「這才是王的本分!」

  這次輪到Saber大聲說道。

  「正確的統治、正確的秩序,這是所有臣民的期待。」

  「那你就是『正確』的奴隸嗎?」

  「那也沒關係,為理想犧牲才配做王。」

  年輕的騎士王頷首說道,語氣中沒有一絲猶疑。

  「人民通過王法律和秩序。王所體現的不是那種會隨著國王一同灰飛煙滅的幻影,而是更加崇高而永恆不滅的事物。」

  看著依然堅毅的Saber,Rider彷彿在可憐她似的搖了搖頭。

  「那根本不是『人』的生活方式。」

  「當然不是。既然身為王,就不能奢望一般人的生活方式。」

  為了成為一名完美的君主,為了成為實現理想的人。身體捨去凡性而獲得不老長生,心靈捨去私情而成為完人。少女阿爾托利亞的人生在她把選王之劍從岩石中拔出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結束了,之後的她是一項名為不敗的傳說、一首讚美詩,也是一抹幻影。

  她曾經有過痛苦,也有過煩惱,但是她擁有的驕傲更遠勝於此。絕不妥協的信念至今仍然帶給他力量,支持她持劍的雙手。

  「征服王,像你這種只顧自己的人是不會理解的。為了滿足無止境的慾望而成為霸王的你!」

  Saber大聲斥喝,彷彿對敵人砍下了致命的一擊。

  聽到這句話的Rider雙眼猛然一睜。

  「無慾無求的王者就連一件裝飾品都不如!」

  Rider大喝一聲,言語中的凶悍讓他原本就龐大的身軀看起來更大了一倍。

  「Saber啊,你說「為理想犧牲「。原來如此,生前的你應該是一個清廉又無暇的聖人,想必你的形像一定是崇高而不可侵犯的吧。但是有誰會對這種充滿苦難之路抱有憧景,懷有夢想?聖人就算可以安撫人民,但是絕對無法領導人民。只有展現出具體的慾望,尊崇極限的榮華才能夠帶領人民,帶領國家!」

  在杯中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之後,Rider繼續糾正道。

  「所謂王者,就是要慾望比人多,狂笑比人瘋,激怒比人火,既清又濁,比任何人都真實。正因為如此臣子才會讓群臣仰望,為國王著迷。在每一個人民的心中才會燃起『我也要成為王』的憧景之火。」

  「這樣的治理……究竟有什麼正義可言?」

  「沒有正義,王道沒有正義,所以沒有悔恨。」

  Rider的話語實在太過武斷,讓Saber氣得渾身發抖。

  什麼才是人民的幸福。在這條基礎理念上,兩人之間的隔閡實在太大了。

  一邊是祈禱獲得安穩。

  一邊是企盼獲得繁榮。

  希望平定亂世的王者與自己掀起亂世的王者,兩人的理念自然不可能相同。

  Rider露出無畏無懼的笑容,繼續說道。

  「騎士之王啊,或許你高舉的正義與理想的大旗曾經一度拯救了你的國家與臣民。那想必是一件足以讓你在傳說中留下名號的偉大事業吧。但是你應該也很清楚,那群『只知道被拯救』那些人最後會走向什麼樣的結局呢?」

  「你…你說什麼?」

  黃昏之下,染滿鮮血的山丘。

  那副景象再次在Saber的腦海中掠過。

  「你總是『拯救』臣民,卻不是『引導』他們。你沒有展現過『王的欲求』,丟下迷失的臣民,只是一個人以神聖的姿態,急著實現那些渺小美麗的理想。所以你不是真正的王者,只是一個被不為自己,只為他人而活的王者形象所束縛住的小女孩罷了。」

  「我……」

  她有千言萬語想反駁,但是每當她開口說話的時候,過去在卡姆蘭的山丘上俯瞰的風景就會再次浮現於眼前。

  綿延不絕的屍山與血河。在那裡終結的生命從前都是她的臣子、朋友與親人。

  仔細一想,在她拔出石中劍的時候就曾經聽過預言。預言未來將會是毀滅之象,而自己應該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但是即使已經有了覺悟。

  一但親眼目睹那幕景象的時候,她心裡不禁去想,忍不住產生祈願的念頭。

  一個完全不同的可能性,甚至能夠推翻那位魔術師的預言。她心想如果有這樣的可能性的話……。

  有一種危險的想像彷彿滲進Saber心中的空隙般浮現出來。

  倘若自己不是以救世主的身份守護不列顛,而是以霸王之姿蹂躪不列顛的話……

  亂世只會因為戰禍更加混亂。而且,這並非她所尊崇的王道。不管站在什麼角度,這都不可能是少女阿爾特利亞會選擇的方式。

  但是,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做了和那座卡姆蘭山丘相比,究竟哪一邊才是真正的悲劇呢……

  「……!」

  此時Saber忽然聽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使她的意識從內心的糾葛當中被拉回來。

  回頭一看,發現愛麗絲菲爾癱軟在地上,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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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王之軍勢

  「愛麗絲菲爾!」

  Saber顧不上自己的糾結,顧不上和Rider的辯論,飛奔到代理御主的身邊。

  愛麗絲菲爾艱難地抬起頭,斷斷續續地說道。

  「有…新的入侵者…是Caster的召喚的魔怪……從後方包圍過來,數量超過500!」

  「什麼?Caster?」

  韋伯和慎二同時跳了起來。

  前者用力拉Rider的胳膊,激動地大喊著:「快點,快點去討伐他。」

  後者用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城堡的後門。

  「這貨不是瘋了吧?好吧,他確實瘋了,可他也不該想不開啊。這裡有四名從者,難不成這貨想一挑四?」

  在場的從者和御主們打破腦袋也不會知道,Caster只是不甘心昨夜的失敗,準備捲土重來,並為此特地選擇了這個不會被打擾的時間點,沒想到——

  不用想了,之前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干擾沒弄死你,這次一定弄死你。

  「愛麗絲菲爾小姐,能確認Caster的位置嗎?我們一起殺死Caster,額外附贈的令咒平分。」

  「不行。」從魔術反饋中恢復過來的愛麗絲菲爾發動了「千里眼」魔術,「他沒有進入結界,我找不到他的位置。」

  「比之前更加謹慎了!」Saber不由咬牙切齒。

  唯一不曾貶低Saber的王道與願望的斯卡哈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Saber,Archer,Rider,你們繼續,我去打掃一下。Master,和我一起去?」

  「沒問題。」慎二的表情很輕鬆,彷彿根本沒有把Caster的召喚物放在眼裡。

  實際上,他也確實沒把這群雜兵放在眼裡,他兩夜加起來親手砍死的魔怪超過200只,更何況現在還有斯卡哈在身邊。

  至於城堡這邊他還真沒什麼可擔心的,一來他信得過三名王者的驕傲,二來他在這裡還留了一個眼睛,現在她正在城堡三樓的走廊上偷偷看著這裡。

  「沒有那個必要。」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Rider突然說道。

  「剛才Saber的御主也說了,Caster的魔怪是分散包圍,一隻只打倒太沒效率。不如等它們聚集到這裡,一次性剿滅。」

  「別擅自下決定,征服王。」Archer瞇起猩紅的眼眸,冷冷地哼了一聲,「你想讓這些連雜種都不如的雜碎玷汙宴會嗎?還是說你想讓它們弄髒本王的寶具。」

  「都不是。」Rider笑著搖了搖頭,「嘛,你看著就知道了,我會讓它們在城牆下止步。Saber的Master,有沒有辦法讓我們看到魔怪部隊的動向。」

  「有。」愛麗絲菲爾又一次走進了城堡,這次她的目的是水晶球。

  愛因茲貝倫家族的結界確實等級很高,附帶的「千里眼」魔術不僅可以遠視,還可以從多視角觀察結界裡的一舉一動——不包括已經被Rider和Archer破壞掉的部分,好在這一區域內並沒有感知到魔怪特有邪惡氣息。

  看著水晶球裡的影像,Rider露出一個帶有讚嘆意味的笑容。

  「居然讓沒有腦子的魔怪擺出了軍陣,Caster這傢伙不愧是當過一國元帥的人。」

  「別,別笑啦,它們已經靠過來了。」韋伯拉著Rider的衣角,小聲說著。

  「放心,放心。」Rider的表情看不出一點變化,依舊專心研究魔怪的陣型,「還有500米,早著呢,50米再提醒我。」

  ……

  「50米了。」

  「20米再提醒我。」

  ……

  「20米,19米了,Rider。」

  剎那間,一陣旋風呼嘯而起。

  這風熾熱乾燥,彷彿要燃燒一切。

  這風不屬於夜晚森林,或者城堡中庭。

  這風來自於焦熱的沙漠吹來,在耳邊轟轟作響。

  韋伯感覺舌頭上有細微刺人的沙礫,連忙吐了幾口唾沫。

  唾液裡混合著沙塵,被怪風帶來不可能存在於此地的熱沙。

  「Saber,Archer還有Assassin,這是這場宴會的最後一問——王是否孤高?」

  站在回轉的熱風中心,Rider開口問道。

  鮮紅的斗蓬在他的肩上鼓動翻飛,不知何時征服王的裝扮已經轉變為從者原本的戰袍姿態。

  Archer嘴角一扯,冷笑一聲,無言地回答,這種事根本連問都不用問。

  斯卡哈同樣沒有開口,她的身上散發出的氣質已經說明了一切——如今的影之國已經沒有活人了,她作為那裡唯一的主宰,也是唯一的異類,怎麼會不孤高?

  Saber沒有躊躇,她的王道,過去她以國王身份所度過的歲月已經給了她最真實的答案。

  「王……自然是孤高的。」

  聽見三人的回答,Rider縱聲大笑。迴旋的熱風彷彿在呼應他的笑聲般,愈加猛烈。

  「不行啊!你們真的一點都不瞭解!今天,本王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王者風範。」

  異常的熱風終於開始顛覆、侵蝕現實。

  在這本不可能存在的異象中,距離與位置失去意義,逐漸轉變為帶有熱砂的乾燥狂風應該吹過的地方。

  「怎…怎麼可能……!」

  驚愕的聲音是來自於韋伯與愛莉斯菲爾這些明白何謂魔術的人口中。

  「這是……固有結界!?」

  炎熱的太陽燒灼大地。視野遼闊無比,直至狂暴沙塵所掩蓋的地平線那一頭,萬里無云的蒼穹彼方。

  從夜晚的艾因茲貝倫城一瞬間轉變而成的景象很明顯是侵蝕現實的幻影,正是那項與奇蹟並稱的極限魔術。

  「怎麼可能……竟然讓心像風景具現化…你明明不是魔術師。」

  「當然不是,這件事本王一人可辦不到。」

  昂然挺立在遼闊廣大的結界當中,伊斯坎達爾的臉上充滿驕傲的笑容,否定韋伯的疑問。

  「這是過去本王的軍隊曾經奔馳過的大地,是與本王同甘共苦的勇士們一同深深烙印在心中的景色。」

  隨著世界的轉變,甚至連被捲入其中的人們的位置關係都改變了。

  原本數量眾多,包圍了半個城堡的魔怪變成一個群體,被趕到荒野的彼端。中間隔著Rider,Saber、Archer、Assassin與三名魔術師則是被轉移到另一邊。

  也就是說Rider單獨一人面對數百隻魔怪。

  不,Rider現在真的是孤身一人嗎?

  所有的人都睜大眼睛凝視著出現在他周圍,如同海市蜃樓般的影子。

  影子不只有一道,兩道、四道,朦朧的騎馬身影一邊以倍數增加,樣子看上去像是軍隊,那色彩也變得逐漸明晰起來。

  「這個世界能夠重現,是因為他印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上。」

  就在眾人驚訝的眼神注視下,騎兵們一一在伊斯坎達爾的身邊化為實體。人種與裝備雖各有異,但是他們的體魄強壯,晶亮的鎧甲裝飾英氣非凡,無一不展現出軍隊的強悍。

  只有韋伯與慎二兩人能夠深刻理解這些超常異象的真實面目。

  「這些人……每一騎全都是從者……」

  只有完成正式契約的御主才有資格擁有的透視力能夠看穿,並且評斷從者的靈格。只有他們才知道伊斯坎達爾的真正王牌,最終寶具的真實面貌。

  「看吧,這是本王天下無雙的軍勢!」

  此時,征服王振起雙臂,以無比驕傲的口氣,高聲誇耀成列的騎兵隊伍。

  「即使肉體毀滅,但他們的靈魂會以『英靈』的形式被世界召喚。他們是傳說中效忠於本王的勇士,呼應本王的召喚,超越時空而來,本王永遠的朋友。與他們之間的羈絆就是本王的至寶!本王的王道!本王伊斯坎達爾最強寶具,『王之軍勢』(ionianhetairoi)。」

  ex等級對軍寶具,獨立從者連續召喚。

  有軍神安提柯、有馬哈拉甲王波魯斯,有伊斯坎達爾的總角之交,赫勒斯滂-弗裡吉亞總督的列昂納托,利比亞和阿拉伯總督的托勒密,當然更少不了第一近臣,伊斯坎達爾最信任的赫菲斯提安,還有後世歷代王朝的開國君主。在此聚集了多少英雄,就有多少傳說,每一位都是獨一無二的英靈。

  他們所有人都擁有顯赫的威名,他們都是曾與偉大的亞歷山大大帝共同作戰的勇士。

  一匹唯一沒有人騎乘的馬走到Rider身邊,那是一匹特別健壯勇猛,足以讓人稱之為巨獸的駿馬。雖然並非人身,但是它的強悍並不下於其他英靈們。

  「久違了,夥伴。」

  Rider露出如孩童般天真的笑容,用雙手緊緊擁抱巨馬的脖子。

  它就是後來倍受尊崇而神格化的傳說名馬布塞法拉斯(bucephalus)。在征服王的麾下,就連馬匹都已經升級為英靈。

  每個人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面對這群壯盛的軍隊,就連同樣擁有ex等級的超級寶具的Archer都不再恥笑。

  征服王將眾人死後仍然不滅的忠誠心化為實體,轉變成破格的寶具。

  Saber的全身都在抖,不是因為對Rider的寶具威力感到畏懼。因為這項寶具本身就已經撼動她身為騎士王的榮譽之根本。

  毫無雜念且強大的支持--------

  與臣子之間那股深厚無比,甚至已臻寶具領域的感情羈絆-------

  作為一名理想的王者,騎士王一生當中到最後都得不到的事物………

  「王——就要比任何人都活得更鮮烈——比任何人都讓人仰慕!」

  Rider跨上布賽法拉斯,高聲呼喊道。

  整齊列陣的英靈呼應他所說的話,一齊敲響盾牌,同聲歡呼。

  「集合所有勇者的願望,成為他們表率之人,才是王。所以——」

  滿懷壓倒性的自信與榮譽,征服王睥睨著周圍的一切。

  「王不是孤高的,因為他的願望是所有臣民的願望!」

  「正是!正是!正是!」

  英靈們的齊聲吶喊震撼大地,直衝雲霄。就算軍隊再強悍、城牆再厚實都敵不過征服王的戰友們。他們激昂的戰役足以劈天破海。

  更不要說區區一群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魔怪。

  「好了,開始吧,怪物們——蹂躪吧!」

  Rider的號令響遍四周,既無情又果斷。然後------

  「++lalalalalaie!!」

  震耳欲聾的衝殺聲隨之響起。這已經不是戰鬥,就連掃蕩的感覺都沒有,這只是單純的蹂躪。

  王之軍勢所過之處,Caster所召喚出的魔怪灰飛煙滅,只有一陣夾雜著血腥味的飛揚塵砂,隨著熱風飄蕩。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勝利的吶喊聲響起。完成使命的英靈們將光榮的勝利獻給王者,讚頌王者的威名,同時再次回歸為靈體,消失於時空的彼方。

  隨著英靈消失,依靠他們的魔力維持的固有結界也被解除,所有景色彷彿就像是一場夢幻泡影一般,再度回復為黑夜的森林,艾因茲貝倫城的中庭。

  ps:以後不會寫到,所以先額外提一句。大帝放王軍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向Saber展示自己的王道,想要修正Saber那個他認為非常可悲的王道和願望,這一點小說裡和動畫裡都有說明,所以採用了這種磨盤碾芥子,大炮打蚊子的方式——無論是對魔怪還是對百貌。

  ps2:奸少得承認,這一場是奸少故意安排的,因為這一幕無論如何都不能少,少了就不是四戰。奸少也是這一場開始欣賞大帝的,雖然《fategrandorder》裡我並沒有抽到大帝。

  ps3:本次選慎二沒有選韋伯作為主角,也是因為不想剝奪大帝出場的機會——大家都知道,馬其頓搞基風氣還是比較嚴重的,如果選了韋伯那本書就會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

  ps4:如果奸少沒記錯,貌似艾爾梅洛伊二世事件簿第五卷有一個說法,說韋伯的行事風格是像托勒密還是像塞琉古來著。
x24685 發表於 2017-11-6 07:19
第九十一章 我是亞瑟王

  皎潔月光之下的寂靜依然如舊,一點都沒有被打亂。

  四名從者與三名魔術師還是坐在原本的位置,再度舉杯,城外影影幢幢的魔怪大軍已經消失不見。

  「——真是掃興的收尾。」

  Rider若無其事地喃喃自語道,將杯中剩下的酒喝乾。

  Saber無話可應,只有Archer則用有些不滿的表情嗤笑了一聲。

  「原來如此。雖然都是一群雜種,但是有能力統管這麽多的人就讓你洋洋得意,自以為是王者了嗎……Rider,你這個人果然礙眼。」

  「隨你怎麼說,反正總有一天本王會親自和你一決勝負。」

  Rider毫不介意地笑著站起身來。

  「彼此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吧,今晚就到此為止吧。」

  但Saber還對之前Rider的話語耿耿於懷,她不願就此罷休。

  「等等,Rider,我還沒有……」

  「你不要再說話了。」

  Rider以冷淡又強硬的口氣阻止Saber繼續說下去。

  「今晚是王者間的宴會,但是Saber,本王不認同你是王。」

  「你還想繼續愚弄我嗎?Rider!」

  Saber的語氣變得急躁,Rider卻只是以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他沒有回話,拔出塞普魯特之劍朝空中虛砍。神牛戰車伴隨著一聲震天雷鳴出現,雖然比不上「王之軍勢」的壯闊,戰車的威容在近距離看來還是讓每個人都目為之奪。

  「快點,小子,上去。」

  「……」

  「喂,小子?」

  「……咦?啊、嗯……」

  從韋伯看著魔怪被一掃而盡之後,他一直都是這樣心不在焉的表情,他依然沉浸在「王志軍勢」所帶來的震撼中。雖然Rider是與他締結契約的從者,但他還是首次見到Rider的真正實力。

  等韋伯踩著搖搖晃晃的虛浮步伐坐上戰車後,Rider在最後看了Saber一眼,語帶真誠。

  「我說小女孩,差不多該從那種痛苦的夢裡醒來了。不然的話,你會失去作為英雄最基礎的驕傲——你所說的那種王就是這樣的詛咒。」

  「不,我……」

  無視Saber最後的反駁,電光閃耀的戰車飛駛上天空,只留下陣陣悶雷聲,消失在東方的天空當中。

  「……」

  對於到最後都不願聽取Saber發言的Rider,會感到屈辱是很自然。但是現在深深揪住Saber胸口的卻是一種莫名的「焦慮」。

  沒有正義,沒有理想,只是為滿足私慾而推行暴力的暴君,卻和部下接下了永痕不滅的羈絆。

  他的生存之道與騎士王實在天差地遠,雙方的理念絕對無法相容共存。

  但是Saber卻無法把伊斯坎達爾所說的字字句句一笑置之,從心中抹去。無論如何她都要讓Rider收回之前所說的話,要不然絕不甘心。

  「Saber,你不需要在意,你只要走你自己相信的道路。」

  一旁插嘴說話的人竟然是之前還在嘲笑她的Archer,難以捉摸真實心意的激勵反而讓Saber的表情更難看。

  「剛才還在拿我當笑柄,現在又想奉承我嗎,Archer?」

  「那當然,你所說的王道一點錯都沒有,實在太過正確,對你那纖細的身軀來說一定很沉重吧。你的苦惱、你的糾葛……呵呵呵,讓人忍不住想要安慰一下。」

  Archer說完之後,再度露出那恐怖的笑容凝視著Saber。

  端正的美貌,加上輕脆而深邃的聲音。但是他的表情與語調卻是極度的邪惡與淫(和諧)靡。

  只要Archer在她眼前一刻,Saber心中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不像Rider,兩人連交談的餘地都沒有。

  「本王很欣賞你背負著超乎自身器量所能承受的『王道』,痛苦掙扎的小丑的角色。Saber,再努力取悅本王吧,本王說不定會將聖盃賞賜給你哦?」

  說話之間,Archer手中的華美酒杯頓時粉碎。

  「Rider已經走了,酒宴結束了。-----Archer,要嘛離開,要嘛拔劍。」

  雖然肉眼看不見,但光是一揮劍的風壓就足以道盡Saber手中神劍的致命威力。手中酒杯被打碎的Archer之所以面不改色,如果不是因為他膽識過人,就是他愚不可及。

  「真是的,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個杯子,曾有多少個國家毀滅了?也罷,本王就不懲罰你了。為了小丑的失態而發怒有損王者名譽。」

  「閉嘴,我只警告一次,下次我就會殺了你。」

  Archer似乎對Saber冷酷的恫嚇絲毫不以為意,笑著站起來。

  「騎士王,你就好好努力吧,說不定你將來還會更得本王的寵愛呢。」

  丟下這麼一句話,Archer化為靈體消失,偌大的中庭只留下大夢初醒般的空虛與寂寥氣息。

  「Assassin,和梅林一樣都有著賢者之名的你也認為我錯了嗎?」

  Saber轉過身,凝視著端坐著不動的斯卡哈,那雙天崩地裂也依舊堅定的眼眸中破天荒地流露出一絲軟弱。

  「不,以一個王來說沒有錯。」

  斯卡哈平靜地注視著這位凱爾特歷史上最富盛名的英雄。

  「你堅信的王道,你希望拯救國家的願望,都沒有錯,只是如Archer所說,這個負擔實在是太沉重了。我是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失去了『人』的特質,而你卻是主動捨棄,你——一定很辛苦吧。」

  「這是我的選擇,雖然辛苦,但我不會後悔。」Saber的個子雖然不高,但她站得筆直,多麼沉重的負擔也沒有壓彎她的腰。

  「是啊,你不為成為王而後悔,那麼成為王之後有沒有做過後悔的事呢?」

  聽到斯卡哈的問題,Saber有十幾秒的猶豫,最終又轉為堅定搖頭。

  「沒有,我對格尼薇兒,對部分臣民有愧疚,卻不會感到後悔。」

  「說得好,這才是大名鼎鼎的騎士王。那麼,你還有什麼好糾結的?你的臣民能理解你的每一項政策嗎?你的國家中每一個人都是支持你的嗎?你就沒有聽到一點反對聲音嗎?你在那個時候是怎麼做的?」

  我...我...我在那個時候是怎麼做的呢?

  想起來了啊。

  「作為一名王者,只要我的軍令百戰百勝,我的言行剛正不阿的話就已經足夠了。所以我從不要求他人瞭解自己,就算我遠離人群而孤獨,這也是真正的王者之姿。」

  「那不就足夠了嗎?現在不過是反對的人換成了Rider,沒什麼好在意的吧。」

  「可是……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像Rider那樣,抬頭挺胸以這份心意為榮。」

  斯卡哈笑了,Saber卻皺起了好看的眉毛。

  亞瑟王傳說最終以親友與部屬眾叛親離的悲劇落幕,伊斯坎達爾所展現的「王與臣民之間的不滅羈絆」正是她所渴望的。

  斯卡哈知道Saber為什麼動搖,卻不點破:「那麼要放棄嗎?放棄自己的信念?放棄自己的王道?」

  「當然不。」Saber以凜然之姿否認。

  「那你還要確定什麼?」

  斯卡哈自己給自己舀了一杯紅酒,Rider走了,酒桶卻留了下來。

  「聽好了,小女孩,信念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會因為誇耀而堅定,也不會因為沉默而動搖,它只存在於你的心中,你相信它就存在,你不信它便破碎。我封閉『影之國』的時候沒有弄出Rider那麼大的場面,很多人也沒有當回事,但等到我殺死了各種入侵者後,再也沒有人敢質疑我的信念。所以,騎士王啊,只要你認為你是對的,即使Rider不承認你是王,Archer把你當成小丑,你也應該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因為你是騎士王,獨一無二的亞瑟王,你手中的那把星之聖劍就是最好的證明。」

  「感謝你,影之國的女王,我差點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Saber頷首,她的眼神中已經回復原本的澄淨無瑕與沉穩的自信。

  「我就是我,不是你,不是征服王,不是Archer——我是亞瑟王,我沒有錯。」
x24685 發表於 2017-11-6 07:20
第九十二章 慎二論王

  「呃,抱歉,打斷一下,Saber,你真的有錯。」

  就在Saber因為斯卡哈的引導掃清迷惘之際,慎二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這句煞風景的話引得愛麗絲菲爾怒目而視,連斯卡哈都忍不住瞪了自己的御主一眼。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倒是Saber表情不變,沉聲問道:「為什麼這麼說?什麼地方做錯了?」

  慎二兩眼一眯,略有些訝異地打量著Saber的臉,輕聲感嘆:「這才是呆毛王應該有的表情,果然老虛黑得有點過分了。」

  「什麼?」這種意義不明的話Saber自然聽不懂。

  「沒什麼,自言自語罷了。」

  慎二擺了擺手,示意Saber不要在意。

  「不要誤會,我無意貶損你的王道,相反,今夜的四種王道我最欣賞的就是你的王道。而當下主流的價值觀,也是為政者應該捨棄私慾,大公無私,當然沒什麼人能做到就是了。」

  「那在你們眼中,Archer和Rider才是錯的了?」

  「也不是。」慎二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騎士王啊,這個世界上很少有絕對的對錯,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論也不同。」

  「什麼是王?一國之主,一國之領導者。什麼是王道?統領臣民的方式。所以,王道好或者不好,其實應該看被統領的人怎麼說。」

  「四種王道,Assassin統領的不是活人,暫且不談。剩下的三種,Archer的是我道,一切以自我為中心,唯我獨尊之道。Rider行的是霸道,霸者之道,以力壓人。你行的是聖道,摒棄私情,摒棄私慾,全心為國,凡事以國為第一考量。」

  「王道本身並無高下,所謂的王道是將人性的一部分放大,而會支持哪一種王道也是基於人性中「趨利避害」的本能。」

  「這麼說吧,如果我是王,我會支持Archer,因為那樣活得最舒服自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如果我是臣,我會支持Rider,因為那樣有目標,有理想,有憧憬,有動力,跟著那樣的王者,說不定哪一天我也能成為王呢?」

  「如果我是民,我會支持你。民眾渴望的無非是安穩和富足,你能讓他們過得好,自然支持你。我現在是民,也沒有立於萬人之上的野心,毫無疑問是站在你這一邊。」

  「這個世界上最多的是民眾,所以你的支持率最高。但不管在哪個時代,永遠是少數人掌握最多的話語權,所以Rider的霸道也很有市場。至於Archer,每個人心中都有那種肆意妄為的衝動,所以雖然沒有人希望頭上有這麼個上司,但也沒法徹底否定他。」

  「既然王道沒有高下,而王者們的國度也都已過去,那就只能看王者自身的意志了。Rider沒有因為Archer說聖盃屬於他而動怒,相反他承認了這一點,並決定以自己的方式來奪取。Archer也沒有因為Saber你說他瘋了生氣,也沒有因為Rider說要奪取屬於自己的『寶物』而動怒,只是說話並不違法,可一旦你們準備奪取聖盃,他就會毫不留情地予以制裁。」

  「相比之下,Saber你,因為Archer的話而憤怒,因為Rider的貶低和『王之軍勢』而動搖。Archer和Rider認清了王道的本質,你沒有——這就是你今晚犯的第一個錯誤,這導致你成為了今晚這場『聖盃問答』的最大的輸家,這一點你承認嗎?」

  「我承認,但是不會再有下次了。」已經恢復平常心的Saber一片坦然,「你說這是『第一個』,還有第二個?」

  「有,而且是根本上的錯誤——你的願望錯了。」

  說到這裡,慎二仔細盯著Saber的表情,發現她雖然有些許的表情變化,卻沒有開口的意思,看來她的心態確實已經恢復,甚至變得更加堅韌。

  「沒有亂了方寸,很好。我說你的願望錯,不是說的你這個願望本身有問題,國家因為自己毀滅了,想要重來,想要拯救這沒什麼不對。Rider也好,Archer也好都是在死後國家才破滅的,他們不一定能理解你的心情。當然我也不能,我現在純粹是作為一個十年王廚加上一點心血來潮才和你說這些。」

  Saberb不明白什麼是王廚,卻不妨礙她理解慎二的意思,只聽慎二頓了一頓,接著說。

  「我所說的『錯』,是因為你沒有實現這個願望的方法。」

  「聖盃是萬能,卻不是無所不能。聖盃只是魔力的結晶,想要用它實現願望,你自己必須有實現願望的方法,那種我希望不列顛得到拯救,不列顛立刻得到拯救這樣跳過過程直接出結果的兇殘能力聖盃可沒有。我能想到的方法無非兩種,重來一次和重新選王,或者說你還有其他的方法?」

  Saber搖頭,慎二繼續說道:

  「重來一次我不認為你能辦到。只要你還是你,還是騎士王,就無法改變結局。」

  「Saber,記得你剛才說過什麼嗎?你這一生,有愧,無悔。是啊,無悔,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沒有錯誤,堪稱是完美的王。就算真的讓你重來一次,你要怎樣改變這個結局呢?」

  Saber被慎二問住了。

  是啊,自己不後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無論是不承認莫德雷德,還是不懲罰蘭斯洛特,甚至更早的迎娶格尼薇兒,她都不會後悔,就算再來一次,她依然會這麼做。

  這條道路的最後,是不是還是無法迴避不列顛滅亡的結局?

  不等Saber回答,慎二又開口了。

  「重新選王?這個就更可笑了,你能保證重新選出的王會比你做的更好嗎?不是我奉承你,就我所知,那個時代的不列顛再也找不到一個比你更適合的王。無論是高文,還是蘭斯洛特,又或者加雷斯、凱、珀西瓦爾,都做不到你這樣大公無私。換個人做王,結果只會更糟,直接亡於異族之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所瞭解的那個時代也不過是通過傳說故事,知道的人再多,也達不到那個時代的萬分之一,或許真的有比你更優秀的人也說不定。當然那個機率嘛......我只能說與其寄望於那個虛無縹緲的人物,不如寄望於你重來一次,莫德雷德反叛前突然病死這樣的偶發事件比較好。」

  「而且,選擇這一種方式就意味著你走過的路,你所做的努力,你和你部下共同的奮鬥全部都被覆蓋掉。這不僅侮辱了將一切奉獻給不列顛的你,更侮辱了與你共同奮鬥的圓桌騎士團。」

  「Saber,你要否定他們嗎?否定集結在你的旗下,為你,為了不列顛奮鬥的他們?」

  「我——我——」Saber臉色蒼白,嚥下心中的苦澀,終於吐出了那三個字,「不願意!」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會怎樣,但她不能否定與她一同奮鬥過的同伴,她那些無法取代的戰友。「我該怎麼做?」

  Saber的臉上又一次出現了軟弱與無助。

  慎二心中不忍,卻又不得不硬起心腸。

  「我無法回答你,這個答案只能由你自己去尋找。」

  ps:呆毛在五戰裡罵過閃閃毀滅自己的王國,根據《fategrandorder》的解釋那根本不是毀滅,而是這貨去找還童藥,沒人管國家,於是人民就跑光了,就留了一個祭司長(長得很漂亮,也是第七章裡閃閃的左膀右臂,最信任的人),還是為了大罵他一頓,罵完之後閃閃就開始復興國家,成為了真正的賢王。

  ps2:該死的蘑菇,祭司長明明那麼萌,你特麼,你特麼...算了奸少不說了,祭司長的結局比之前任何一章所謂的虐都虐,先不劇透,等著國服黨被虐死。
x24685 發表於 2017-11-6 07:21
第九十三章 回程

  返程的路上,斯卡哈沒有全速飆車,而是用一種最適宜的節奏平順地駛過國道。

  這種速度既沒有失去機車應有的暢快感,也不會因為激烈的氣流影響正常說話。

  「慎二,你最後為什麼要對Saber說這些?你不是這種愛管閒事的人。」迎面而來的風吹起斯卡哈紅色的長髮,也將她的聲音送入了慎二的耳中。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一個資深王廚——廚就是喜歡,粉絲的意思,有點類似現實中的偶像,又有點不同。」

  兩人互相看過了對方的記憶和人生,慎二也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和斯卡哈暢談。

  「fate這個系列的起源就是第五次聖盃戰爭,而Saber也就是阿爾托利亞是第一女主角,在我的前世她的人氣一直居高不下。我們的這些宅的圈子裡一直有這麼個說法,『十萬月廚,百萬王廚』,意思是型月的粉絲有十萬,亞瑟王的粉絲就有一百萬。某些狂熱廚甚至喊出了『吾王劍鋒所指,便是吾等心之所向』這樣聽上去雞皮疙瘩直起的中二口號。」

  「這麼說你也是那『百萬王廚』之一?」斯卡哈的興致並不比先前的「王之宴會」弱多少。這位得到永恆的女王雖然已經從此世畢業,看穿事物的因果,但她觀測不到平行世界,慎二所說的事情給她帶來了久違的新鮮感。

  「當然。」慎二用力點頭,露出只有二次元宅才會懂的表情,「我可是超過十年的資深王廚,雖然沒到狂熱廚的份上,但也沒法看著Saber堅持那個可悲的願望。我的看法和Rider有不少類似的之處,不過不是那種王道,英雄之道之類大氣的東西。我,不,我們這些王廚只是希望名為阿爾托利亞的少女得到救贖,她已經為不列顛奉獻了一生,沒必要死後再繼續奉獻下去——哦,她現在還沒死,但如果她真的得到聖盃,許下那個願望,那她永遠都得不到救贖和解脫。」

  Saber,名為阿爾托利亞的少女和斯卡哈一樣,都是本次聖盃戰爭中特殊的存在,兩人都不是英靈,本體都沒有死。斯卡哈是在第二魔法使的幫助下介入了冬木市的聖盃召喚系統,而Saber則是在死前和「抑止力」定下契約。

  型月世界的地球名為「抑止力」的由集體無意識所做的安全裝置,是以「延續」為目的無形力量漩渦分為兩種。

  「抑止力」分為兩種,以人類延續為目的的「阿賴耶」和以星球延續為目的的「蓋亞」。在可能毀滅「人類」或者「星球」的主因發生的瞬間,「抑止力」就會通過各種方式抹殺這個主因——其中一種方式就是派出隸屬於「抑止力」的打手,阿賴耶的打手被稱為「守護者」,基本都是人類,蓋亞側的稱呼不明,多為各種非人的怪物。

  阿賴耶招收打手的方式很獨特,給予為自己無力而嘆息的人類「奇蹟」,將那人暫時拱上英雄之座,而代價就是死後,買下成為虛假英靈的靈魂。

  阿爾托利亞在臨死前,哀嘆自己的無力,哀嘆自己的人民,哀嘆自己的國家,因此呼喚出了阿賴耶。阿賴耶將Saber的時間定格在最後的卡姆蘭之丘,讓她以雖然活著,卻是英靈的身份被召喚到各個時代,無數次追求聖盃。

  一旦阿爾托利亞取得了聖盃,代表契約成立,被定格的時間重新流動,阿爾托利亞會在死後成為「守護者」不斷戰鬥下去,一直到人類徹底滅絕,阿賴耶消失為止。

  那種身前殺死「自我」,成為為民奉獻的王,死後還要成為「抑止力」的奴隸,繼續犧牲自己的方式實在是太可悲了。

  並不需要慎二詳細說明,斯卡哈也能看出Saber的特殊,她同樣來自凱爾特的後輩而嘆息:「救贖和解脫......她真的有可能得到嗎?」

  「有的,只有當聖盃觸手可及,她卻以自身的意志否定聖盃,才能打破那可悲的未來。」

  慎二言語中的肯定又一次引起了斯卡哈的好奇。

  「那個名為fate的作品就是以這個作結局嗎?」

  那一場夢境與記憶的交換,彼此都只是匆匆一瞥,慎二也好,斯卡哈也罷,都不可能讀取對方所有的記憶,斯卡哈雖然知道了某些型月的事情,卻只是斷斷續續的幾個片段。

  「是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聽出斯卡哈別有深意的問話,慎二呵呵一笑。

  「兩個原因。第一,前世的作品畢竟只是作品,可以作為參考,卻不能當做絕對的準繩。最高級的千里眼尚且有出錯的可能,何況只是平行世界的作品。舉個例子吧,前世型月主推你和庫丘林的cp,實際上我看到的你的記憶,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感情。」

  斯卡哈單手握住車把,另一隻手捋了捋頭髮,對覺慎二的試探無動於衷。

  慎二也不失望,繼續說道:「第二,蝴蝶效應。我來到了這個世界,自覺不自覺地會對世界產生影響,從我到的那一刻起,未來就不再確定了。所以,我才會對Saber說那些話,我怕我的到來會影響到她的結局,我怕錯過了這次機會,她真的就得不到救贖。不知道這個回答師匠你滿不滿意?」

  「你對於前世記憶的處理和認知非常正確,這樣我就不擔心你會因為太過相信不知道有多少真實度的記憶而犯錯。但是——」斯卡哈話鋒一轉,「對於你的回答我並不滿意,你對Saber的廚力——算了,這個詞我不習慣,還是換好感度吧。你對Saber的好感度未免有點太高了,如果Saber真的想通了,你是不是打算把聖盃讓給她,給她拒絕聖盃並得到救贖的機會?」

  慎二一愣,很快又恢復笑容:「怎麼可能?先不說和羽絲緹薩約定,單是為了師匠你我也不會把聖盃讓給Saber。二次元廚很少有只廚一個角色的,師匠你『登場』的時間雖然短,在我心中的廚力排名卻在Saber之上,更不要說三個月相處下來,我早已把你視作家人。你是知道的,俗人總喜歡個分個親疏遠近。我呢,就是個俗人,在我眼裡,你是親近,Saber只能是疏遠了。雖然這麼說有點對不起Saber,但你還是等下一次拒絕聖盃的機會吧。誰讓我更喜歡你呢,師匠。」

  「你這個小傢伙——」斯卡哈笑罵一句。

  慎二表示抗議:「那啥師匠,其他人說我小也就算了,你怎麼也這麼說,我怎麼也是個成年人的心理年齡。」

  「Saber,Lancer在我面前都是小傢伙,你比他們還年長?」

  「不是這麼說的,師匠你得到了永恆,當然是永遠的十八歲啦。」

  「喔?我記得你的記憶裡可還有其他的說法,好像是叫bba是吧,你給我解釋一下那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你在遊戲裡的人物配卡前三張是busterbusterarts簡稱bba。」

  「是這樣嗎?我怎麼感覺是——」

  慎二立刻打斷,不給斯卡哈繼續說話的機會。

  「就是這樣,是你的錯覺!」

  「喔,原來是錯覺啊~~~~呵呵呵呵呵。」

  「對,就是錯覺,哈哈哈哈哈哈。」
x24685 發表於 2017-11-18 00:31
第九十四章 克蘇魯召喚

  Caster的耐心終於到了極限。

  連續兩次,一次比一次用心,一次比一次賣力,可結果卻是一次比一次糟糕。

  第一次,見到了「聖女」,差點就抓住她了,最後被Lancer阻撓功虧一簣。

  第二次,集結了前所未有的重兵,一路順利地推進到Saber所在的城堡下,可還沒來得及攻城,魔怪大軍就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Rider以絕對的優勢蹂躪,灰飛煙滅。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魔怪大軍被碾碎前看到的一幕。

  通過某隻魔怪共享的視野,他看見了Rider身後,坐在地上的Archer、Saber、Assassin。算上之前的Lancer,已經有五名從者站在他的對立面。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出於謹慎躲藏在深山中沒有進入愛因茲貝倫結界的Caster用力捶打著身邊的樹木,在D等級的達到人類極限的筋力的連續打擊下,一棵有一棵有著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樹齡的大樹轟然倒地。

  「為什麼每個人都來阻撓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Caster歇斯底里的怒吼聲迴蕩在空無一人的森林中,顯得格外的滲人。突然,他瞪大那雙佈滿血絲,比一般人大出兩倍的眼球,死死盯著天空,好像一只高昂著頭的大青蛙。

  「難道...這就是你的懲罰嗎?神啊,對幹遍瀆神之舉,八年來殺了千百名幼童的我的懲罰嗎?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直接降臨在我身上?為什麼要折磨那個純潔的,虔誠地信奉你的聖女?不,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懲罰!」

  Caster用力撕扯著自己的頭髮,直至頭皮鮮血淋漓。

  「虛偽的,混蛋的神啊,你只是在玩弄人類——龍之介說的沒錯,你只是把我們的惡行當成一出鬧劇,把我當成一個小丑。很好,既然這樣,我就用更加豔麗的絕望與慟哭來裝點你的庭院吧,這其中,你的走狗的痛苦一定是最悅耳的吧。」

  滿手滿頭是血的Caster具限出了他唯一的,也是他最為信賴的寶具,手中的獻血浸潤了人皮書的表面,很快被書所吸收,前所未有的邪惡氣息透過書的表皮向外擴散。

  「用這比你更加古老的邪惡,用我這螺湮城教本。」

  ......

  「龍之介,讓我們撕開神虛偽的面具,來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宴會吧。」

  這是返回臨時據點的Caster對御主雨生龍之介所說的第一句話。

  「哦哦哦哦哦,讓我們一起製作更棒的作品吧。」

  龍之介的回應完美地契合了Caster的步調。

  「夜晚到來之際,就是宴會開幕之時。」

  ......

  太陽被海平線吞沒的時候,未遠川邊響起了詠唱的聲音。

  那是古老的咒文,伴隨著瘖啞、陰沉的聲音,呼喚著不屬於地球,來自宇宙深處的邪惡。

  「升起來!無名之存在,屬於汝之時刻已至。」

  「吾等由汝親自揀選,藉由汝之咒語,汝之魔術,經由汝之夢境,汝之魅惑,吾等得知汝將來臨。」

  「吾等為侍奉汝驅馳而來,向吾等所愛之主宰獻上一切。」

  「那克蘇魯之騎士,長眠於深綠水底,奧圖姆……」

  這是Caster唯一懂得的咒文,也是螺湮城教本上記載的唯一需要詠唱的儀式咒法。

  多節詠唱加上最大功率運轉的螺湮城教本所達到的是現代魔術師窮極一生也難以達到的最高位的召喚魔術,呼喚宇宙中的古老邪惡,克蘇魯邪神的分身。

  隨著詠唱的持續,整條河川化為了異界,邪惡魔力所形成的的濃霧瀰漫在空氣中,遮蔽了月亮,遮蔽了星空,也遮蔽了人們的視線。

  他的腳下,聚集著數量恐怖的異形之影,雖然看上去和他召喚出來的魔怪沒什麼分別,散發出的魔力波動卻遠遠凌駕於那些雜兵的等級,籠罩在河面上的霧氣不過是這異形之影的餘波而已。

  霧氣聚集在河面上,魔力的波動卻早已通過空氣向整個冬木市蔓延。

  冬木市內的每一名魔術師,每一名從者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一陣毫無徵兆的刺痛。

  那是周圍空氣中的魔力產生異常的混亂,引發了與空氣中魔力同調的魔術回路的亂流。

  不需要去探測什麼,慎二就知道預感中的那個事件發生了。

  今天一天,冬木市格外的平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沒有從者之間的廝殺,沒有御主之間的暗鬥,甚至連Caster都不在地下水道里布置魔怪了,那種感覺就像是暴風雨到來前最後的陽光明媚。

  從那一刻起,慎二就知道Caster恐怕是要開始最後的瘋狂了。

  間桐家全家動員,沿著未遠川分段巡視。

  雁夜和Berserker開車去南部,負責未遠川冬木段的上游,慎二在深山町,負責中游,斯卡哈以冬木大橋為據點,負責下游到入海口。

  Caster發動儀式咒法的瞬間,三個人都開始往魔力源頭趕去。

  然而第一個趕到的既不是速度最快的Assassin,也不是離Caster最近的慎二,而是Saber和愛麗絲菲爾。

  為什麼居住在市郊城堡的Saber組來得這麼快?

  很簡單,因為她們搬家了。

  時至今日,已經有Archer、Lancer、Rider、Caster、Assassin五名從者造訪過愛因茲貝倫森林,而森林的結界也被破壞了大半,這座市外的古堡已經失去了隱蔽和堅固的防衛體系,不適宜再作為據點,而Saber又有傷在身,以衛宮切嗣的謹慎,做出搬家這樣的選擇也是情理之中。

  早在聖盃戰爭開始前,切嗣就預先做好了種種準備,其中之一就是讓久宇舞彌隱秘地買下了一處深山町的日式古宅。這座古宅是冬木市黑道大亨藤村雷畫的產業,舞彌花了不少時間才通過地下的關係悄悄取得了這裡的產權。

  古宅位於深山町的黃金地段,與遠阪家和間桐家的距離近到了只要想去隨時就可以走過去的程度,在切嗣看來這是名為「燈下黑」的盲點,無論是遠阪家還是間桐家都不會想到敵人會在他們的眼皮子的地下築巢,說不定哪天就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沒錯,這裡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衛宮家,也是第五次聖盃戰爭當之無愧的核心,孕育出橫走四天王之「核彈劍仙」與裡‧橫走四天王之「出入台鉗」的「冬木聖地」。

  當然,目前這裡還只是一處年久失修,四處漏風的日本鬼屋。
x24685 發表於 2017-11-18 00:32
第九十五章 群毆大海魔

  深山町的巷弄很古老,道路分佈不但狹小而且複雜,要感到Caster所在的河邊一般來說至少要花上半個小時以上的時間,但這種常識對於超乎常理的從者本身是不適用的。

  在等級A的騎乘技能作用下,Saber駕駛著愛麗絲菲爾的梅賽德斯奔馳跑車展現著連專業的特技車手都難以企及的車技。

  只見她以距離撞車只有分毫之差的技術轉動方向盤,銀白色的車體滑過窄路的轉角,異常的速度不禁讓人懷疑物理法則的束縛是否真的存在,僅僅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就穿過了複雜的小巷,比慎二的「羽鞋踏空」速度更快,效率更高。

  奔馳跑車從小巷衝到沿河公路上,最後漂亮地使出一個急轉彎,停了下來。Saber不等鷗翼車門完全打開就跳出車外,跑上河堤。

  足以使常人失去視野的濃霧,不能對從者以及用魔術強化過視覺得魔術師構成影響。

  很快,Saber看見了站在未遠川中心的Caster,Caster也看見了Saber。

  「歡迎大駕光臨,聖女,能再次看到您真是我無上的光榮。」

  Caster不變的慇勤行禮讓Saber的眼神燃起熊熊怒火。

  「邪魔外道,還是不知悔改嗎?今天晚上你又想做什麼?」

  「非常抱歉,貞德……今晚宴會的主賓並不是你。」

  Caster回答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惡笑容讓他的表情扭曲,表露出前所未見的狂態。

  「不過,如果您肯賞光入席,對我來說是至高無上的喜悅。請您盡情享受在下吉爾‧德‧雷所舉辦的死亡與墮落之——」

  突然,Saber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道銀光,這道銀光以恐怖的高速穿過濃霧,筆直地射向正在說話的Caster,並在Caster胸口炸出一團刺眼的火光,火光中蘊藏著的高溫和異常的魔力隔著河面都也感受到。

  直到這個時候,刺耳的爆鳴聲才姍姍來遲——命中在前,聲音在後,這是超音速武器的特徵,最常見的當屬步槍射出的子彈。

  不過常規意義上的子彈可打不出熱壓炸彈的效果,放眼冬木市,只有一套禮裝符合這個標準——「神槍弓刀」和「符文魔彈」!

  慎二只比Saber晚到了幾十秒,他沒有和敵人廢話,鎖定目標直接射擊。

  「神槍弓刀」滿負荷,狙擊模式,最大出力。

  「符文魔彈」是斯卡哈精製的特殊魔彈,附加了原初十八盧恩的「FEHU」(音譯),象徵著原始、奔放、不受拘束的火焰。在神代,這一枚符文石可以將整個河面化作火海,即使是神秘消退的現代,它也能釋放出瞬間融化鋼鐵的高熱火焰。

  這是慎二目前最強的遠程手段。

  然而這樣的火焰加上超音速帶來的強大動能依舊沒能奪去Caster的生命,包裹著Caster身體的強大魔力為他披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鎧甲,這層鎧甲抵消了魔彈的大部分動能和原初的火焰。這一發狙擊給Caster帶來的傷勢僅僅是胸口的皮外傷和身體的小面積燒傷。

  看到這樣的結果,腳踩飛鞋,懸浮在半空中的慎二惋惜地嘆了口氣。

  「果然,從者沒那麼好殺。師匠說的沒錯,被限制的原初盧恩殺傷力還是弱了點,要殺從者還是得靠從者啊。」

  與此同時,Caster身上的魔力波動越來越強盛。在他腳邊的黑暗水面忽然開始翻湧,聚集在召喚師腳下的無數怪魔一齊緩緩伸出觸手。

  讓人意外的是,觸手竟然將站在自己頭頂上的Caster長袍身形逐漸吞沒進去。

  乍看之下,眼前的景象好像是使魔的背叛使Caster遭遇攻擊,但是全身被觸手團包裹的Caster不僅沒有任何驚慌,反而發出高亢的,志得意滿的幾乎等於是異音的尖銳笑聲。

  「客人們已經來了啊,那麼,開始今晚的宴會吧。」

  泡沫翻湧的水面膨漲起來,把被觸手吞噬的Caster向上推。他腳下的怪魔群不知何時變得愈來愈多,考慮到這條河川的水深,光是想像牠們的數量就讓人感到恐懼。

  「現在,讓我們再次高舉救世的旗幟!被捨棄的人們聚集過來吧,被貶抑的人們聚集過來吧。由我來統帥你們!由我來領導你們!吾等受欺凌者的怨恨,即將傳達給神!天上的主啊!我將以問罪的方式讚美您!」

  以召喚師的身軀為中心群聚在一起的怪魔數量還在繼續增加。「螺湮城教本」的召喚當真是無窮無盡。數以千萬計的觸手互相纏繞融合,已經逐漸形成一團肉塊。

  那簡直就是沾滿了令人作嘔的污穢黏液的血肉沙洲,一座肉島。但是怪魔的集合體似乎仍不滿足,還在不斷地膨脹變大。

  唯有被已經被肉塊吸收,看不見人影的Caster的聲音如同高唱勝利的凱歌一般,響徹四周。

  「傲慢的神啊!冷酷的神啊!吾等將把你們從神座上拉下來!神寵愛的羔羊們!擁有與神相似身體的人們!將被吾等盡情地凌辱,撕碎!吾等叛逆者的嘲笑,將隨神之子的悲鳴敲開天國之門!」

  污穢的肉塊逐漸膨脹成形。不,這才是異界魔怪的本體,Caster至今所操弄的眾多使魔全部都只不過是這物體的碎片。

  「那是……」

  以黑夜為背景,異形暗影聳然矗立。它那恐怖又帶有強大震撼力的外型讓所有人為之屏息。

  連稱霸深海的霸者鯨魚或是大烏賊都沒有這麼巨大的身軀,這只水棲巨獸正是支配異界海洋領域的惡夢之姿,名符其實的「海魔」。

  雖然因為宵禁令,河堤上沒有人,但是對面河岸的住宅家家戶戶都已經打開燈光,混亂的聲音卻夾帶在風中傳了過來。

  目睹如此驚人的怪異景象,當然會引起騷動。萬幸,由於濃霧遮擋了視線,能夠目擊到怪物的地點很有限,只有一小部分的區域能看見怪物,居民的恐慌,也僅僅侷限於特定的區域。

  儘管如此,聖盃戰爭必須隱秘地進行這一默認的原則已經被完全破壞了。

  「我太低估他了……沒想到他竟然把這種可怕的怪獸都召喚出來!」

  「不對,就算是從者,能夠召喚來供他驅策的使魔在『層級』上應該也是有限度的……不過,如果不去考慮如何『驅使』的話,就不在這項條件的限制了。」

  本來很鎮定地愛麗斯菲爾,這一次,聲音裡也透出了恐懼。

  「如果不管召喚後要如何控制,只是把它召喚出來……不管是多麼強大的魔獸,理論上都是可以召喚過來,需要的只是擴大門的魔力和術式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那頭怪獸不在Caster的控制之下嗎?」

  「說的沒錯。」

  接話的不是愛麗絲菲爾,而是一名從虛幻轉為實體的女性從者。

  「Assassin!」

  一路從冬木大橋狂奔而來的女性從者先向Saber和愛麗絲菲爾點頭致意,又對著半空中不斷念叨著「危險,San值降低,San值降低。」的御主招了招手,這才繼續說道。

  「所謂的魔術,是指『操魔之術』。但是『那東西』不是這麼簡單的概念,那是不折不扣的真正魔性。那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那是比地球更加古老的存在,那是宇宙深處的黑暗,那是被稱為舊日支配者的禁忌。雖然只是本體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卻也是永無止盡貪婪與吞噬概念的侷限,這已經不能叫魔術了。」

  憤怒讓Saber緊緊握住拳頭,她思索著Caster的瘋狂。

  「那麼,那頭怪獸不是為了和誰戰鬥……」

  「對,它只是被招待來『進食』而已。像這樣一個城市,花不到幾個小時就會被它全部吃光。」

  「!!!」

  何謂戰鬥、何謂勝利,Caster已經不在乎了。他打算破壞名為聖盃戰爭的儀式,連帶把這個城市的所有生命都歸於虛無。

  天空之中傳來熟悉的雷鳴電閃,一輛閃閃發光的神威戰車此時正好降落在四人所在的公園廣場上。手中握著韁繩的巨漢從者對先來的客人投以狂傲不羈的笑容。

  「喲,騎士王,魔境的女王,真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啊………本來想這麼說的,不過現在似乎不是打招呼的時候呢。」

  「征服王!」

  看見Saber擺出警戒的架勢,Rider從容不迫地舉起手。

  「別激動,今天晚上就暫時休戰吧。把那個大傢伙放在那裡不管,想要好好打一場都不行呢。我從剛才開始就在召集人手,Lancer已經答應幫忙,應該一會兒就會過來了。」

  「……其他的從者呢?」

  「Berserker暫且不論,Archer嘛——叫了也是白叫吧,他那種個性的人不會和其他人合作的。」

  Saber頷首,帶著嚴肅的表情把手甲放在胸口處。

  「我明白了,我也同意並肩作戰。征服王,雖然只是暫時結盟,我宣誓以誠相待。」

  「哼哼,戰鬥的時候頭腦還是挺清醒的嘛。Assassin呢?」

  「我也沒有異議。」斯卡哈颯然點頭,「以戰士之名保證。」

  「御主們沒意見吧?」

  面對Rider充滿壓迫力的詢問,慎二很隨意地擺了擺手。

  「沒有,戰鬥的事情我已全權交給Assassin,她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

  「你還真是找了個好的御主啊。」Rider一邊發自真心地讚歎,一邊拍了拍韋伯,「喂,小子,你也表個態。」

  「啊啊啊,我知道啦,打倒Caster之前休戰!」韋伯不情不願地從座位上探出頭。他並不是反對,只是對昨夜產生過不愉快的愛因茲貝倫陣營存有必要的警戒,同樣的警戒心愛麗絲菲爾也有。

  他們沒有上過戰場,自然不會摘掉對於生活在戰場上的人來說,奪取敵人的性命與締結同盟這兩件事都是不容許參雜個人私情的冷靜判斷。

  現階段的最重要的是阻止Caster,只要彼此的誓言足以相信,齊心協力就是最聰明的判斷。

  「艾因茲貝倫承諾休戰。」

  愛麗絲菲爾的話意味著同盟的成立,接下來就是討論作戰計畫。

  「Assassin,你好像一直在追殺Caster,你有什麼好的策略嗎?」

  「速戰速決,用快攻打倒他。舊日支配者的分身目前還是依賴Caster供給的魔力留在現界,等到它開始獵取糧食自給自足的時候就很難對付了。」

  進入戰鬥狀態的斯卡哈說話直至核心,毫不拖泥帶水。

  Saber點頭會意。

  「那傢伙的那本魔導書。」

  自律式召喚魔力爐,「螺湮城教本」——那個擁有奇特力量的寶具現在與Caster的身體一同成為了海魔的心臟。

  「原來如此啊,也就是說必須在它上岸開始用餐之前分出個勝負。可是——」

  Rider厭惡地皺起眉頭,眺望著那不斷扭曲蠕動的暗綠色巨大身軀。

  「最重要的Caster卻藏在肉團的深處,該怎麼辦?」

  「把他拖出來,只能這樣。」

  從Rider的身後傳來了回答的聲音,在街燈的光輝中出現了提著雙槍的身影。比翱翔天際的戰車稍晚了一些,Lancer也登上戰場。對抗Caster同盟的四大從者終於全部到齊。

  「只要能夠讓他的寶具露出來,我的『破魔紅薔薇』一擊就可以破壞術式……不過我不認為那傢伙輕易中兩次相同的招式。」

  「Lancer,你的長槍投射可以從岸邊射中Caster的寶具嗎?」

  Saber的疑問讓Lancer露出冷傲的微笑。

  「這種程度的事情,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不要小看了槍之英靈。」

  「好。那麼就由我和Rider打前鋒。」

  「沒有那個必要,所有人都一起上。」符文之光閃耀,兩排盧恩隨著斯卡哈雙手的勾勒迅速成型。

  「我是沒問題……本王的戰車不需要道路也可以驅馳,可是你們要怎麼攻擊在河中的敵人?」

  對於Rider的疑問,斯卡哈展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兩排盧恩如同兩條靈蛇在空中遊走,一條纏繞在自己身邊,另一條徘徊在Lancer腳下。

  「這是避水的符文,可以使受術者一點時間內踏浪而行。」

  Rider好奇地挑了挑眉毛:「那Saber呢?」

  「我不需要這樣的加護,此身受到湖中女神的庇護,無論多麼深的水都無法阻止我的腳步。」

  「這可真是稀有的能力……本王越來越想招攬你了。」

  換一個場合,Rider的玩笑一定引發Saber的斥責,但此時她只是瞪了Rider一眼就作罷了。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為你的狂言付出代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Caster拉出來。」

  「哈哈,說得沒錯!那麼就由本王來開路吧!」

  伴隨著轟笑聲,Rider鞭策拉戰車的公牛,帶著高亢的雷聲衝向天際,絲毫不理會似乎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韋伯發出淒厲的尖叫聲。

  「我們也上吧。」

  斯卡哈對著與自己來自同一故鄉的兩名從者打個眼色,當先躍入河中。

  Saber與Lancer不甘落後,討伐Caster的大幕就此拉開。
x24685 發表於 2017-11-18 00:33
第九十六章 永別了,雨生龍之介(修正版)

  Saber雖然是一身重甲,動作卻比輕甲的Lancer和布甲的Assassin還要快。

  閃亮的足甲踩踏水面,飛濺起點點銀星。但是她的腳尖卻沒有沉入水中,Saber腳踩的水就如同大地般堅實,承受她在上面疾奔,這是唯有受到湖之精靈祝福的王者才有可能辦到的奇蹟。

  相比之下,儘管有了避水符文的加護,Lancer和Assassin腳下的觸感也和真正的地面有著明顯的區別,做不到踏波踩浪如履平地。

  因此,Saber雖然是最後一個入水,卻是第一個衝到海魔面前的人。

  從天而降的神雷轟擊著海魔的身體,也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隨著Saber的步步逼近,海魔的身形變得愈來愈龐大,那副丑惡而猙獰的形體震撼著她,彷彿要將她壓垮一般。

  撓曲扭動的觸手彷彿千萬條長蛇,在四面八方伸展開來,觸手的前端仰起,準備迎戰迫近的騎士王。

  眼前的怪異與恐怖無法讓Saber的腳步有一絲停滯,現在Saber的心境完全感受不到一點恐懼或是不安。

  「來做個了斷吧,Caster!」

  心中的鬥志熊熊燃燒,Saber高舉聖劍,風王結界的第一劍毫不留情地在海魔身上斬落。

  高度壓縮,又瞬間釋放的風壓斬斷了海魔的觸角,足有兩人合抱粗細的肉塊剝落,扭曲著落入河中。

  觸角的斷面無數肉芽在蠕動,結合,這只海魔不僅身體是普通海魔的幾百倍,自癒能力也是。

  不過斷面的傷口在癒合前就被一紅一黃兩把魔槍再度切開,凝聚著龐大魔力,韌性驚人的身體在紅色的魔槍面前形同虛設,而海魔那誇張的復原能力也無法抵擋黃色魔槍的詛咒。

  Lancer迪盧木多‧奧迪納手持雙槍趕到,已經和Caster戰鬥過一次的他不會給魔怪發揮優勢的機會。

  就在Lancer用寶具的特效穩定並擴大Saber的戰果之時,斯卡哈已經躍上了一隻胡亂肆虐的觸角的表面,只見她一手拖著軍刀,一手牽引著長槍,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順著觸角一路向上。

  這是一條名副其實的血路,軍刀和長槍的鋒刃切開了觸角的表皮,腥臭的血液汩汩流出。

  血路的盡頭,觸角的根部,無數隻紅白相間的眼球不停轉動,密密麻麻的樣子讓人頭皮發麻。

  斯卡哈厭惡地哼了一聲,鬆開長槍和軍刀,雙手以肉眼難及的告訴不停揮動,每一次揮動都會有幾枚不起眼的飛鏢如電般射出,幾次揮動,面前那令人作嘔的眼球便爆了一大半。

  然而這看似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對於巨大海魔的損傷只是九牛一毛,這注定會是一場漫長的鬥爭——如果沒有決定性的手段。

  ......

  河堤之上,慎二收回遠眺的目光,看了眼愛麗絲菲爾口袋裡的攜帶電話,開口說道。

  「從者的戰鬥我幫不上忙,我去周圍轉一圈,看能不能除掉Caster的御主,有事就打我的攜帯電話,我的號碼是0804242422,記住了嗎?」

  見愛麗絲菲爾點頭後,慎二轉身消失在越來越濃的霧氣中。

  慎二想要找龍之介也是理所當然的,不管Caster有多麼強力,他還是從者,他本人和他的召喚物能夠現世都是依託了御主這一媒介。一旦失去了御主,失去了憑依媒介,Caster就算不會立刻消失,也會受到一定的削弱。

  不能在正面戰場上奮戰,就從敵後入手——這就是慎二的策略。

  憑藉對劇情的瞭解,對人物性格的分析,慎二認為雨生龍之介在附近觀看這一幕的可能性很高,而Caster之前宣言中提到的「宴會」和自居為領導者的態度也從側面佐證了這一點。慎二已經提前從斯卡哈那裡得到了雨生龍之介的詳細特徵,只要人在附近,他一定能認出來。

  退一萬步說,就算龍之介不在或者沒認出來,慎二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在河堤上待著也是待著,不如做一點有意義的事情。

  尋找龍之介的過程比慎二想像的還要順利。因為案件頻發引來的恐慌,冬木市民這段時間幾乎都不會選擇夜間外出,連帶著原本是情侶約會和散步聖地的河堤都變得冷冷清清。雖然因為Caster搞出的大動作引來了一些圍觀群眾,但不怕死的畢竟是少數,更不要說龍之介那與旁人截然不同的表情和誇張至極的行為藝術。

  這傢伙根本就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全心全意沉浸在Caster製造的「盛宴」之中,完全不顧周圍異樣的眼光,又是蹦又是跳,還不停地大喊大叫。

  喊得最多的是——「厲害啦,我的藍鬍子老爺。」

  ……

  呃,這個是意譯,不要在意細節上的問題,其他還有諸如「繼續啊,藍鬍子老爺。」「摧毀他們,殺光他們。」「這裡就是神的玩具箱。」之類或是意義不明,或是常人無法理解的話語。

  沉浸於狂熱與興奮之中的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與他期盼的血肉盛宴相比,會是自己的死亡先行到來。

  真神,上帝,真主還沒有現身,手持鐮刃的死神已經出現了——死神塔納托斯的勾魂之鐮的原型是獵蛇之鐮Harpe,慎二又穿著冥王哈迪斯的斗篷,他的從者還是死者國度影之國的主宰,毫不誇張地說全世界都找不出一個比慎二更適合扮演死神的人。

  濃霧遮蔽了光,也遮住了人的影子,哈迪斯的斗篷消去了慎二的氣息和腳步聲。

  新月一般的鐮刃一閃而過,切開了濃霧同時帶走了那一顆為「死之藝術」著迷的頭顱,也帶走了他刻有令咒的右手。

  失控的血液在心臟的壓力下高高地噴起,好似紅色的噴泉,四散落下的血液打濕了龍之介被固定住的最後表情。

  那是癲狂與沉醉的混合,純粹的笑容,眯起的眼睛,刻畫出由衷的喜悅,幾滴鮮血從眼角滑落,好似血淚。

  這是名震一時的連續獵奇殺人魔最後留下的作品,也是慎二唯一沒有感到噁心的作品。

  「我不知道失去頭顱後人的意識還能保持幾秒,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像原著裡那樣明白『死之藝術』的真諦。不過不管你聽不聽得到,我都想對你說一句——以你的生命為代價製作出的作品才是真正的『死之藝術』,永別了,雨生龍之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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