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470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21:35

第460章 廝殺


劉半仙的提醒我牢記心中,叫上王師和馮明龍一起來到老槐樹旁邊。


祿氏先人正和血狐屍體混戰,那些穿著古怪的村民匍匐在地,頭也不敢抬,沒人注意到我們三個外來者的舉動。


「血狐和祿氏村民都在爭奪善惡舍利,我就算插手其中,獲得舍利的機會也不大,還不如全力用來尋找夢翼蠱,這東西的價值對我來說要遠超過善惡舍利。」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很快做出取捨。


我們三人站在老槐樹底下,看著濃密的樹冠,那就好像是一座懸在半空的綠色城堡,它真的太大了。


「祿先生,你這時候把我們叫到這裡幹什麼?」馮明龍撓著頭,他看向槐樹的目光中還殘留著幾分忌憚。


在剛進村子的時候,他曾準備用手拍打槐樹樹幹,在祿善的提醒下,他發現這槐樹表面生活著數不清的小蟲子,及時收手,這才倖免於難。


「我需要從這棵樹裡取一個東西出來。」我運用判眼觀看,槐樹表面凹凸不平,不時能看到細小的黑影快速閃過,枝條太多,層層疊疊向下壓來,在枝蔓之間無數白色絲線垂落,彷彿是懸掛的天河,又像是一張巨大的蛛網。


每一根絲線的末端都有一隻白色小蟲,這些蟲子有的已經死亡,有的則活力十足,不時和其他蟲子發生爭鬥,進攻性極強。


「如果我落入其中……」那畫面僅僅只是在腦中過一遍就讓我覺得頭皮發麻,「不知道這些蟲子會不會對活人感興趣。」


我從不遠處撿來一根木條,伸進樹冠當中,距離枝蔓還有一段距離時,那細密的白線就纏繞到了木條上,我嚇的趕緊鬆手,眼看著木條被白線拖拽到了漆黑的樹冠當中。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樹冠長度超過十米,高度是旁邊土樓的幾倍,在這樣一棵大樹內部尋找一個小小的蠱蟲,我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到。


「陰間秀場的任務果真沒有一個簡單的。」跟破壞佛像、獲得善惡舍利相比,這任務的難度更大。


「到底要不要進去?」機會就擺在眼前,進入陰陽間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如果我就此錯過,以後一定會後悔。


我還在猶豫之時,村頭祿氏先人和血狐的混戰已經分出了勝負。


在血狐以傷換傷的瘋狂攻勢下,白玉佛像上的佛光終於潰散,一道道裂痕不斷擴大,隨後發出一聲輕響,玉像從胸口處碎開!


一黑一白,好像陰陽魚般閃耀著微弱光芒的善惡舍利從玉佛中掉出,落在了祿善的手心。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祿善也沒有想到,她抓著善惡舍利,眼中有幾分慌亂。


更糟糕的是,佛像一碎,那些祿氏先人好像失了魂般一個個摔倒在地,徹底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血狐竟能在那麼多死屍的圍攻下,搶先擊碎玉佛,這傢伙只不過是狐仙屍變而已,怎麼會這麼強?」鎖龍村這麼多人都奈何不了血狐,更別說我們三個外來者了:「計劃有變,最好是馬上離開。」


我打起了退堂鼓,可看著高大的槐樹,總有些不甘心。


村頭血狐擊碎玉佛,失去了善惡舍利,祿氏先人紛紛倒下,祿善陷入了巨大的危險當中。


僅存的幾個男村民這個時候站了出來,他們並沒有畏懼死亡,那些村婦也從石樓裡找出農具遞給自家男人,而年齡最大的族老此時站在最前面,他抓著一把柴刀率先沖向血狐。


在我看來他不過是以卵擊石,事實也證明了我的猜測,只是一個照面,族老的胸口就空缺了一大塊,血狐舔了舔爪子,甩掉上面的血漬。


「這些村民還掙扎什麼?直接把舍利給血狐不就完了,繼續下去他們整個村子可能都要被血狐滅掉。」我心神震撼,滅族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眼前,雖然我和祿氏並沒有太大的因果,但這一刻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幾分同情。


村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男人擋不住了,女人就衝了上去,攔在血狐和祿善中間,用肉。體消耗血狐的體力。


「能在陰陽間這樣詭異的地方延續下血脈,這些村民確實厲害。」他們也不知是為了血脈的延續,還是為了心中的信仰,看著他們前赴後繼的撲上去,看著村頭的青石磚被血液浸濕,我心中產生了十分複雜的情緒。


原本我對這個村子沒有任何好感,現在倒是多了一絲絲的同情。


土路被染紅,凡人的軀體終究沒有擋住血狐,它優雅的在血河中跳動,尖牙閃著森白的光,露出殘忍的笑容。


祿善和血狐之間再也沒有人阻擋,血狐也不著急,它似乎很享受這獵殺的過程。


直至被逼入絕境,祿善將那枚善惡舍利放在魂轎中,光著腳跌跌撞撞逃離。


血狐終於如願以償,它鑽進魂轎叼起黑白兩色的捨利,在鮮血中揚起脖子,睥睨全場,隨後猩紅的眸子停留在了我們三個外來者身上。


「糟糕!它發現我們了!」馮明龍朝槐樹後面躲藏,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王師臉色也變得很差,血狐的戰力他剛才已經看的清清楚楚,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他扭頭看了一眼深井,然後低聲對我說道:「十二號?現在怎麼辦?是站是逃?」


「逃是逃不掉的……」這時候跳到深井裡,萬一出現意外沒有回到陽間,那就是自尋死路,我隨手撿起身邊的一把柴刀,這刀子那個族老曾用過,不過血狐速度太快,他根本砍不到對方。


牙齒咬著善惡舍利,血狐鼻翼抽動,它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視線凝固在我身上。


「我跟你到底有何仇怨?你一直追著我不放。」我面帶苦笑,自己跟血狐正面搏殺倖存的概率極低,這還是在它力戰祿氏先人,體力被極大消耗的情況下。


這次直播意外頻發,血狐的強大已經影響到了整個直播的平衡,原本我最大的阻礙應該是祿氏族人,可現在這個阻礙變成了血狐。


「千年狐仙屍變,再加上蘊含雙面佛佛性的善惡舍利,這會造出來一個怎樣的怪物?」齊村婦幼保健院放出了鬼母,現在又多了一個血狐,未來的江城估計會越發動盪。


血狐追了一整夜終於找到了我,它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嘴裡叼著善惡舍利,對我悍然發動進攻。


迅疾、兇猛,我借助判眼才能勉強看清它的動作,揮刀抵擋,可惜我的反應跟血狐的速度相比,顯得太慢了。


我拼命格擋,護住身體要害,可十幾秒後,身上還是多出了條條爪痕。


傷口越來越多,血液遍布全身。


「再這樣下去,我估計會死在這裡。」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讓我的意識變得極度清晰,血狐的攻勢太猛、太快,連給我掏出符籙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念咒使用符法。至於王師和馮明龍,他們兩個人早就嚇得躲到了一邊,根本指望不上。


「視野開始模糊,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要想辦法破局!」我飛速思考身上的每一張底牌,可都沒有能夠攔住血狐的把握,「怎麼辦?怎麼辦?!」


「血狐嘴裡叼著善惡舍利,最尖銳的牙齒不能使用,不過它的利爪也可以輕易切開我的皮膚,最關鍵的是它的速度,太快了!想要逃命,必須要限制住它!」我步步後退,腦中忽然閃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我扭頭看了一眼身旁高大的槐樹,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58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21:38

第461章 如夢如幻


村頭的這棵槐樹在這片土地上生長了近千年,樹冠好似一片深綠色的雲海,裡面生活著無數毒蟲,甚至還寄居著遊蕩至此的靈怪。


我被血狐逼入死境,它速度極快,無論我往哪逃都會被它追上,一旦陷入纏鬥,我必死無疑。


正面拼殺我遠不如它,逃又逃不掉,我此時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依靠身後的槐樹,利用那些毒蟲、枝蔓限制血狐的速度。


槐樹很危險,祿善曾明確警告過我們,但現在我別無選擇,只能賭一把。


握緊雙拳,鮮血從指縫中滲出,我抱頭衝入槐樹範圍之內,白色絲線纏繞在身上,令人稱奇的是白線末端那些毒蟲竟然主動避讓,遠遠的躲開。


「賭贏了!」我血液中含有梅花蠱毒,尋常毒蟲定然敬而遠之,一開始我還拿不定主意,害怕這陰陽間的毒蟲和陽世不同,直到被血狐逼入絕境,我才冒險嘗試,結果證明,梅花蠱確實有效。


之前和血狐簡單的交手,我已經片體鱗傷,衣服被血液浸透,我模樣雖然淒慘,但此時這件血衣卻成了我最好的防護服。


只有毒蟲、蠱物才能感知到的梅花蠱氣息從我身上散發而出,槐樹上原本生活的毒蟲四散而逃,給我讓出了一條生路。


血狐靈智已開,看出了我的打算,到手的獵物就這樣跑掉,這是它絕對不能容忍的,為了抓住我,它已經耗費了太多精力。


血眸泛出紅光,幾乎化為實質的殺意在血紅色的皮毛上翻騰,血狐速度陡然增加,它也跟著我爬上了槐樹。


「至於嗎?我跟你到底有什麼仇怨?你非要緊追著我不放?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你可不要欺人太甚!」嘴上說著狠話,實際上我也就能在言語層面壓制住血狐,它體型不大,但是殺性極重,明明產生了基本的靈智,但是卻無法交流,解決問題的方式簡單粗暴,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槐樹樹冠很大,毒蟲避讓,沒有阻礙,我沿著樹幹瘋狂向上攀爬。反觀血狐,它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沖天的殺氣驚動了整棵槐樹上的毒蟲,茂盛的枝葉下面,白色絲線湧動,可怕的蟲潮出現了!


看到這一幕,我渾身雞皮疙瘩,也明白了當初祿善的提醒是多麼的正確,如果我沒有梅花蠱毒護身,現在估計已經被蟲潮淹沒,死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跑!」


無論蟲潮還是血狐都不是我一個普通人能對抗的,加快速度,我本想繞一圈,趁著蟲潮困住血狐的良機,趕緊逃出去。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黑壓壓的蟲潮當中,一黑一白兩色微光閃過,血狐竟然破開了蟲群的圍困,大片毒蟲屍體好像雨滴般灑落,我看的觸目驚心。


血狐闖出蟲群直奔我而來,嚇得我手腳並用往槐樹頂上爬去。


樹枝越來越細,已經無法支撐我的體重,我每一步都走的極為小心,血狐的處境跟我比也好不到哪去,蟲潮不斷對它進行圍堵,它速度上的優勢已經被限制住。


可是隨著事情的發展,局勢仍舊對我越來越不利,血狐搏殺天賦極為出色,它很快就掌握了和蟲群戰鬥的技巧,在樹枝間騰挪躲閃,讓蟲群無法對其進行合圍。


眼看著血狐距離我越來越近,我卻沒有什麼好的解決方法,只能向著樹冠更深處攀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有一兩分鐘,也可能只是過去了幾秒。


在高度集中註意力的時候,時間流速似乎變慢,我用雙手分開擋路的枝蔓來到樹冠最頂端時,判眼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看到了一抹淡淡的藍色。


在整體漆黑偏綠的樹冠中,那一抹藍色讓我很是驚訝。


「它好像還在動?」我腦中出現了念頭,但是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加快速度,在躲避血狐攻擊的同時,鑽進樹冠深處,追尋著那一抹藍光移動。


「別跑!我看見你了!」那一抹藍光在茂盛的枝葉中翻飛,它位於整棵槐樹樹冠的正中心,被枝葉、藤蔓保護著。


發現我靠近,那道淺淺的藍光有些驚慌,就像是一個怕生的小女孩,在不大的空間內上下飛舞。


它似乎比我還要害怕?


我不由的放慢了速度,哪怕身後血狐快要追上,我的動作還是放緩了許多。


雙手抓著枝葉,我一腳懸空,一腳踩著一根纖細的樹枝,身體在樹冠中勉強維持平衡。


「夢翼蠱?」


我眼中透著幾分驚訝,自己從未見過這麼美的蠱。


它大概只有巴掌大,外形酷似鳳尾蝶,通體碧藍,雙翼舒展,上面的紋路渾然天成,帶著一股特殊的韻味,神秘莫測,只是簡簡單單一看就徹底吸引住了我。


「太美了,這就是夢的顏色?」


那一剎那間我似乎忘記了自己身處險境,連思維運轉都被干涉,不由自主的向它伸出手。


攤開的手掌上殘留著血跡,可能是因為梅花蠱的原因,夢翼蠱焦急的在樹冠中飛動,它顯得極為害怕。


「這個膽小鬼。」我嘴角露出笑容,見到夢翼蠱是我此次直播最大的收穫。


尋常蠱蟲聞到梅花蠱的氣息會立刻逃遁,而這只夢翼蠱雖然驚慌,但是並未直接逃竄,這間接證明它的不凡,它很可能是一隻和梅花蠱同等級的蠱物!


「梅花蠱是最霸道的蠱蟲,也是陰間秀場控制主播的最主要手段,只要能解除蠱毒,我至少不會太過被動,這種生死懸於他人之手的感覺可不好。」梅花蠱是傳聞當中的蠱物,想要解除蠱毒只有尋找到比它還要恐怖的蠱蟲,或者找齊幾種同等級的蠱蟲聯合起來,才能一絲可能將其毒素逼出體外。直播頻率太快,我從未去過苗疆,一開始我已經放棄,可夢翼蠱的出現,讓我又升起了希望!


「小傢伙,你是我的!」


很早以前,在和蠱先生的交談中我得知了一些關於蠱物的信息。


大多蠱蟲都是人為飼養出來的,只有極少部分蠱蟲是野生的,這部分野蠱究竟是如何生長出來,又是如何繁衍的,無人知曉,蠱師們只知道這些野蠱大都具有神奇的功效,所以野蠱又常常被稱之為奇蠱,雖然它們的戰力、毒性可能不如人為培育出的「三陰五禍」,但是這些蠱蟲只要用的好,都能發揮出難以想像的威力。


在我抓向夢翼蠱的時候,血狐也擺脫蟲群來到了樹冠頂部,它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夢翼蠱,這條狡猾的狐狸,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幾乎毫不猶豫改變目標,好像一枚血紅色的砲彈,撲向夢翼蠱。


夢翼蠱扑騰著如夢如幻的蝶翼,面對我和血狐這兩個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嚇得魂飛魄散,可憐兮兮的在樹藤之間翻飛掙扎。


血狐做事跟我可不同,直接撲咬過去,很是兇殘,我在旁邊看著都捏了一把冷汗:「這死狐狸不會是準備把夢翼蠱吃掉吧?」


也許是被逼入了絕境,幾次險之又險的躲閃過後,夢翼蠱突然做出了一個有些反常的舉動,它展開雙翼,那復雜的紋路慢慢亮起,如夢如幻,飄散出一些肉眼很難看到的藍色星點。


我和血狐同時中招,腦中多了些許睏意,那些星點就彷佛夢中遺失的記憶般,溫柔的牽引著意識沉入夢境長河中。


血狐猩紅的眼眸中多出了一絲迷茫,如果是它本尊在此,定然不會被拖入夢中,可惜它只是屍變後形成的一道殘缺意識。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59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23:26

第462章 逃出生天


夢翼蠱蝶翼上飄散出的藍色星點,具有引人入夢的能力,不經意間就會中招,至於何時能從夢中醒來,這就要看個人意志的強弱。


我經歷十一次陰間秀場直播,意志早被磨煉的如鋼鐵一般,再加上我使用過桐槡符,之前有過入夢的經驗,所以我在剛合上眼睛,身體產生墜落感的時候,立刻便清醒過來。


手掌緊抓著樹幹,暗嘆一聲僥倖,如果我醒的稍慢一點就會從樹冠上跌落。


這個高度雖然不會致死,可一旦我離開,想要再抓住夢翼蠱就難了,這個膽小鬼肯定會躲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血狐體內只是一道殘損的意識,現在它眼中血色消退,黑黝黝的眼珠子透著一絲迷茫。


它在極力掙扎,慢慢的我能看到一條條血絲從它眼眸深處浮現,這條殺性極重的狐狸想要用身上的殺氣沖破夢境。


「真是霸道,可惜你比我慢了一步。」我怎麼可能錯過這樣一個機會,血狐此時幾乎沒有任何防禦的趴在我面前,可惜我的柴刀在逃跑過程中已經遺失,此時我身上只剩下一件應該可以威脅到血狐的東西。


趁著它還未完全清醒過來,我伸手入懷,拿出那個從死亡列車帶下來的瓷碗。


這碗中裝著的水無論如何都灑不出來,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孟婆湯,能讓人遺忘掉前世的記憶。


我抱著嘗試一下的想法,將整個碗倒扣在了血狐頭頂,水花四濺,奇的是飛起的水花又都落入碗中,一滴也沒有灑落在外。


還未完全脫離出夢境,只是眼中剛剛恢復出一絲清明的血狐被這突如其來的瓷碗弄懵了。


它小巧的腦袋頂著倒扣的瓷碗,挺直的身體好像麵條般漸漸變軟,然後癱倒在樹杈中間。


「成功了?」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拿開瓷碗,那個狡猾凶狠、殺氣沖霄的血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眼神迷茫,嘴巴一張一合的普通紅狐。


「不對勁啊。」我隱隱覺得哪個地方出了問題,等我翻看血狐的嘴巴,還有瓷碗後才發現,雙面佛的善惡舍利不見了!


「血狐一直叼在嘴裡,我剛才猛然給它灌進忘憂水,該死的,這小東西不會是把雙面佛的捨利給吃了吧?!」我想要掰開血狐的嘴巴看個清楚,可此時它已經完全擺脫了夢境,嘴巴一合,尖牙就在我手背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我趕緊鬆手,謹防不測,可接下來血狐並未對我發動進攻,它似乎忘記了我是誰,也忘記了自己來這裡幹什麼,甚至它有可能連自己是誰都已經忘記了。


我不敢亂動,血狐現在的情況有些古怪,它喝下了一些死亡列車上給人喝的忘憂水,又吞掉了雙面佛的善惡舍利,眼珠子不斷在血紅和漆黑之間變換,隨後它好像是瘋了一樣,漫無目的的攻擊著周圍的一切,然後「嗖」的鑽出樹冠,跑遠了。


「這次……好像玩大了。」我看著水面下降的瓷碗,哭笑不得,對我來說最好的情況是血狐被嚇跑,我得到善惡舍利完成陰間秀場可選任務,可我怎麼都沒想到陰差陽錯會讓血狐吞嚥下了舍利。


「罷了罷了,一個可選任務而已,況且就算善惡舍利任務失敗,我眼前還有另外一個報酬更加豐富的任務。」我扭頭看向夢翼蠱,它揮灑出那些藍色星點之後,狀態有些萎靡,此時落在一片樹葉上,很是無辜的輕輕扇動蝶翼。


「我不會傷害你的,跟我走吧。」我朝夢翼蠱攤開手掌,周圍蟲潮湧動,可惜受懾於梅花蠱的兇殘,蟲群並未對我發動進攻。


過了兩三秒鐘,那夢翼蠱自知無法逃脫,老老實實的扇動翅膀,落在了我的掌心。


「這次直播終於要結束了。」我鬆了口氣,向下爬去,相比較上來時輕鬆了很多,枝葉避讓,再無阻礙。


等我徹底爬下樹乾時,茂盛的槐樹竟然有四分之一的枝葉開始枯萎,隨後讓我更加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根鮮嫩的枝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然後很快枯萎,只留下一小串白色的槐花飄落。


夢翼蠱似乎明白這槐花的含義,它從我手掌飛出,抓住槐花繞著槐樹戀戀不捨的飛了三圈,然後才落回我掌心。


「為了開這一朵槐花,老槐樹的枝葉枯萎了四分之一,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這就是它們之間的送別嗎?」抬頭看著高大的樹冠,在它面前我渺小的像個孩子。


鎖龍村那邊自顧不暇,迎神儀式終究沒有完成,受傷的村民跌跌撞撞,或背或抱將那些已經死去的祿氏先人帶回村子。


大紅色的魂轎斜倒在地,白綾在夜風中飄蕩,祿善呆呆的站在轎子旁邊,身上的龍紋在佛像碎裂的那一刻已經消失,她的臉又變回原樣,一半美麗冷艷,一半遍布疤痕。


說實話,我現在心中仍有很多疑惑,關於鎖龍村,也關於雙面佛的佈置,可我也知道這時候去詢問祿善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案,還會把自己引入不必要的麻煩當中。所以我並沒有去打擾那些村民,朝王師和馮明龍招了招手:「咱們該走了。」


樹冠上發生的一切,他們都沒有看到,並不知曉其中的驚險,兩人此時還有些愣神。


「去哪?離開村子嗎?」王師看了一眼遠處的大山,有些擔憂:「按理說這一晚上的時間早就該過去了,這鬼地方很可能真的沒有太陽,我建議咱們還是留下來吧,至少村子裡人多,就算再遇到那條狐狸也有一戰之力。」


馮明龍和王師並肩而立,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我同意。」


「你倆理解錯了吧?」我走到深井旁邊,看著漆黑的井水:「我說的離開是離開這個『世界』。」


「夢翼,為我指路,帶領我們回到太陽升起的地方。」


攤開手掌,夢翼蠱繞著我飛了幾圈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晃晃悠悠朝井內飛去,沿途灑下藍色的夢塵,照亮了漆黑的井水。


「你們兩個跟緊我!」


沒有猶豫我率先跳入井中,身體被漆黑的井水擠壓,我追逐著眼前的一點藍光,不斷向下游動。


窒息、眩暈、麻木,任何痛苦都無法動搖我的意志,我必須要回去!


藍色的光點距離我越來越近,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死去,身體失去了所有知覺時,天地倒轉,一束明亮的光照了過來。


壓力頓減,我用最後的力量鑽出了水面。


暢快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任由光亮照在臉上,我從未像現在這般感覺到活著的美好和真實。


我帶著滿身的疲憊,大笑出聲,看著頭頂已經泛藍的天空。


「終於結束了!」


過了許久我才恢復平靜,此次直播九死一生,危險程度遠超之前的歷次直播。


我在井中恢復了一些體力,五感回歸,鼻子忽然聞到了一股腐臭味。


低頭看去,一具穿著警服的屍體正飄在我旁邊:「老魏,我這就帶你離開。」


我用井繩將老魏的屍體纏住,然後自己先爬出井口,再把老魏給拖拽出來。


全部弄完之後,我躺在井邊的土地上大口喘息,掃視四周,發現這荒村的建築跟陰陽間裡的鎖龍村幾乎一致,只不過相比較來說更加的破舊了。


「一個陽間的村子,全部遷徙到了陰陽間裡,這其中又有什麼難言之隱嗎?」我腦中產生了些許想法,不過暫時我並不准備去查探,因為自我出來後,井裡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傳出。


「王師和馮明龍呢?」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59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23:31

第463章 道家法器


我在井邊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馮明龍和王師。


「他們兩個該不會出現了意外吧?」穿過兩界屏障極為艱難,我也是經歷了窒息、疼痛、麻木,在瀕臨死亡的最後一刻才僥倖鑽出水面,如果有的選擇,我絕不會再去嘗試這樣危險的事情。


「熬過去海闊天空,熬不過去,身死道消,魂飛魄散。」這次直播驚險萬分,對於馮明龍和王師,我也有了一點好感,畢竟是生死與共的同伴。


我盤膝坐在井邊,事實上我的身體狀況有些糟糕,如果不及時補充營養得到治療,很可能會因為過度疲憊導致脫力暈厥。


「再等半個小時,如果他們還沒有出來,恐怕是永遠都出不來了。」


運轉妙真心法,意念內視,讓我驚訝的是,體內陰脈貫通,有幾個之前堵塞的陰竅都已經打開,我的陰陽鬼術不知不覺已快要突破到第四層。


「驅靈役鬼,追魂拿魄,現在我也有了幾分正統鬼修的樣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發現讓我感到驚喜,在我的肝竅之內,一隻如夢如幻、似虛似實的淺藍色蝴蝶收攏蝶翼藏於此處,它身下還死死抱著一束白色槐花,似乎是生怕有人會給它搶走一般。


「夢翼蠱!」


肝竅之內,那束槐花散發出淡淡的花香,帶著木靈精華,時刻滋養著我的身體。


肝屬木,秉風雷之性,應雷霆之卦,主升發,為陰中之陽,可調節人體氣血陰陽,肝氣旺者意氣風發、欣欣向榮。


那束槐樹花蘊含著千年老槐四分之一的木靈精華,雖然是它送給夢翼蠱的禮物,可現在夢翼蠱藏於我體內,間接的也讓我沾了大便宜,這才過去多長時間,我已經感覺到肝竅鬆動,讓我看到了再次打開九鎖的希望。


「上一次在鬼母幫助下,三眼嬰靈連續吞了十個鬼嬰才沖開腎竅,不過萬事開頭難,有這陰陽間的千年老槐幫助,我打開肝竅指日可待。」


這次直播雖然危險,但相對應的我的收穫也極大,先不提直播積分,僅僅夢翼蠱這只奇蠱就足夠頂上我全部的付出。


陰間秀場為了它專門列出一個可選任務,獎勵巨額積分和三項直播權利,由此也能間接證明夢翼蠱的珍貴。


「很可能連陰間秀場都沒有夢翼蠱,所以才開出這麼豐厚的獎勵。」我看著肝竅內抱著槐花不撒手的夢翼蠱,神色輕鬆,這蠱蟲以後可能會有大用,說不定它就是我破解梅花蠱毒的關鍵,所以我並不准備將它上交給陰間秀場,而是準備自己留下。


遠處的天空漸漸泛藍,大山之中的寒氣被一縷暖陽驅散,太陽從山溝中緩緩升起。


「叮!」


「直播任務午夜凌晨進入江城北郊地鐵站,以祿興的身份搭乘最後一班列車完成,獎勵一積分。直播觀看人數超過九千人,獎勵九積分;直播期間獲得十元寶獎勵十積分,完成來自陰間的委託,額外獎勵一積分。」


「可選任務一:偽裝祿興身份成功,無人懷疑,獎勵五積分。」


「可選任務二:每摧毀一座雙面佛塑像,獲得一積分未完成。」


「可選任務三:竊取善惡舍利,未完成。」


「可選任務四:獲得夢翼蠱完成,獎勵五積分。」


「注意:將此蠱帶至無燈路,贈予陰間秀場,可額外獎勵三十積分,以及一次直播豁免權、一次免費撥打求助電話機會、一次直播任務隨機替換權!」


「陰間秀場特別功能求助電話開啟,首次撥打免費,機會未使用,延續至下一次直播。」


「統計完畢:本次直播共獲得三十一積分,現有積分總額為一百積分!」


「本次直播功德統計:擾亂天道秩序,扣除三百功德;救下該死之人,扣除二十功德。」


「第十一次直播完成,開啟全新商品目錄。」


「夢縈草(夢翼蠱食物,長期服用,有機會使蠱蟲再次成長,一株十積分),陰陽間部分區域地圖(標註有三處連接通道,三十積分),殘損善惡修羅面具(小幅度遮掩天機變化,二十積分),貴人符(又叫'貴人指引',無論在工作方面、出外求事或所遇種種問題,都可以得到有力人士或專業人士的幫助,三積分),五龍符('五方五土龍神前後土地財神',多為拜祭地主或者土地使用,鎮壓凶宅邪靈有奇效,五積分),雲紋木魚(木魚清磐,振醒塵寰。又稱木鼓,俗稱魚子。形圓而刻做魚形,故號木魚。中間掏空,擊之作聲。誦念經文時配合經韻而使用,經文的每個字落在木魚的點子上,可增倍術法威力,十積分),三清鈴(振動法鈴,神鬼咸欽。青銅手柄,鈴內有舌,搖動發聲。柄的上端為山字形,象徵三清尊神。具有降神、除魔的作用,十積分),天蓬尺(古者祓除不祥有桃枝,後羿死於桃棒,故後世逐鬼用之,今天蓬尺是其類也。長形方木,六面雕滿了日、月、二十八宿,及三星、北斗七星、南斗六星等圖案,可震殺妖邪,二十積分),淨鞭法索(木柄上雕有蛇頭狀花紋,其下接有檾麻或棕櫚等纖維搓成的繩身,繩後亦有結尾,似騰蛇飛舞。蛇頭部分塗有朱漆,上有八卦圖案,可以鞭撻妖魔,辟除邪怪,二十積分),五方令旗(道教法器,上可召神遣將,下可驅邪除魔,乃道教齋醮法壇所需之物,十積分),鎮壇木(正面刻萬神咸聽四字,兩端刻有乾坤、坎離四卦。道士專行法術時,用來拍擊桌面,威嚇惡鬼邪魔,十積分),黃泉令(鬼修至寶,陽曆每年擁有一次打開鬼門關的能力,手持此令,可逆渡黃泉,四十四積分)……」


第十一次直播結束後,商品目錄更新出了很多東西,和以前不同的是,這次新增商品裡沒有出現秘典真藏,而是多出了很多法器,五花八門,涵蓋道家、佛教、鬼修,陰間秀場似乎也是在有意識的進行著某種改變。


我加上這次直播,身上累計有一百積分,看似很多,實際上如果把這些積分全部用來兌換法器,完全不夠,連一整套完整的齋醮法壇所需之物都湊不齊。


「怪不得冷青玄作為茅山陰師一脈嫡傳弟子,身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把天蓬尺而已,這些法器遠比我之前想像的珍貴。」收起陰間秀場手機,我最後一次朝深井裡看了看,渾濁的井水一眼看不到底,王師和馮明龍似乎並沒有逃出來。


「一晚上,直接從江城北郊地鐵站,跑到了恨山深處,那列車上發生的事情現在想起來還跟做夢一樣。」我手伸入懷中,忽然碰到了什麼,往外一拽,一個白色瓷碗落在掌心:「這不是裝有忘憂水的那個碗嗎?」


碗裡的水已經不見,只剩下一個如白骨雕刻成的瓷碗。


「能得到這個碗也算是意外收穫,不枉費我被扣除的幾百功德。」想起扣除的功德,我就一陣肉疼,人家誰修行不是行善積德,就算是最猖獗的邪魔,祭煉邪術之前也會蒙蔽天機,減少功德損耗,可到我這,功德消耗如流水,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就會霉運不斷、業障纏身。


「這可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體力恢復了一些後,我前去鎖龍村內部查探,李長貴在自己的遺囑中特別提到了這個地方,我總感覺陽間的鎖龍村也隱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沿著熟悉的土路,我孤身一人進入荒村深處。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2:00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23:34

第464章 噩耗


李長貴在遺囑中寫到,要他的後輩子孫前往鎖龍村祠堂迎請出一尊泥塑,陪同他一起下葬,可惜他的大兒子並未將他的囑託放在心上。


腦中回想關於遺囑的一切東西,我很快來到村子中心,幾棟破舊坍塌的石樓出現在面前。


建築的位置陽間和陰陽間都差不多,區別在於這裡一直無人打理,損壞程度要比陰陽間嚴重許多。


祠堂上的木匾已經腐爛,完全看不出上面的字跡,我推開破舊的木門,屋內灰塵飛揚,似乎很久都沒有人來過。


祠堂的內部佈置和陰陽間一樣,不過貢桌上並未擺放那些先人牌位,想必應該是被走陰人帶入了陰陽間。


「這是什麼?」


我走到貢桌旁邊,發現桌上殘留著大塊大塊的泥土,它們原本應該是一個整體,後來因為某些原因碎裂開了。


「它該不會就是那個泥塑吧?」我嘗試著將泥塊拼合,勉強能看出一個雙面佛像,只不過這佛像的心臟位置少了最關鍵的一塊,那一塊的缺失很可能就是泥塑破碎的關鍵。


陰陽間請神,請的是白玉佛像玲瓏身,心口藏著善惡舍利,可陽間這塑像只是普普通通的黃泥捏成。


「陰陽間的佛像碎了,所以陽間的佛像也就一同碎了嗎?」兩座佛像心口都缺少了一大塊,估計它們兩者間也存在某種聯繫,當然這就不是我一個秀場主播能夠悟透的了。


隨手拍了兩張照片,我又在村子裡轉悠了一會,並無發現。


「該回去了。」走到井邊,我找來幾根細樹枝將老葛的屍體固定,背著他深一腳淺一腳的朝恨山外走去:「希望不要再出現什麼鬼藏人、狼搭肩了。」


體力消耗很大,精力透支,走走停停,一直到中午,見到了第一個活人。


看著我背著腐爛的屍體搖搖晃晃走來,那位上山採藥的老人家差點被嚇死,緩了好久才叫上他兒子兒媳把我帶出大山。


下午一點多,一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同時趕到,將我和老葛的屍體拉走。


躺在救護車的急救擔架上,我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閉上眼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香甜,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人在幫我擦拭身體,眼睛迷迷糊糊的睜開,入目的是一個身材高挑、容貌氣質俱佳的女警官。


鼻尖飄過淡淡的香味,我瞇著眼睛繼續裝睡,享受著難得的平靜。


身上的傷口全部被包紮好,衣服也被人換下,這醫院裡的病號服都快成我的職業製服了。


「完事了,你可以醒過來了。」鐵凝香將毛巾擰乾晾在衣架上,拍了拍制服重新坐回床邊。


一聽這話,我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略有尷尬的撓了撓頭:「學姐,你辛苦了。要說起來你們人民警察真是不容易,我這輩子最佩服的兩種職業,一個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一個就是你們警察。」


「覺悟這麼高?以前你不是說最討厭的兩個職業就是警察和醫生嗎?現在怎麼改口了?」鐵凝香對我是一點脾氣沒有,她眼中的擔憂根本掩飾不住。


「以前我不是沒有遇見學姐你嘛。」手腕上輸著葡萄糖,我一晚上沒喝水,口乾舌燥,直起身去抓桌子上的水杯。


「躺好,我來吧。」


鐵凝香和我同時伸手,她握住了杯子,我握住了她的手。


帶著些許涼意,像是摸到了一塊拋光過的頂級玉石,我愣了一會兒,才觸電般收回手指,正想要辯解,忽然發現鐵凝香似乎並沒有責怪我的意思。


「喝水吧。」


「恩。」


很平凡的對話,很普通的動作,讓卻讓行走在陰陽兩界之間的我產生了一種久違的感覺。


很舒服,甚至讓我覺得有些不真實。


「學姐,老葛當初追鋪祿興時,是跟我一起進山的,現在我把他找回來了。」鐵凝香被撤職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指揮失誤,導致一位警員精神出現問題,還有一位警員失踪,這個失踪的警員是生是死一直沒人知道,久而久之也成了鐵凝香的一塊心病。


「我還想問你呢?你是怎麼找到的老葛?那次出事後,局裡發動當地群眾,跟周邊縣區的民警進行聯合搜查,數百人都沒有找到,你孤身一人怎麼可能在茫茫恨山中找到他?」鐵凝香臉色有些古怪:「高健,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是你的這個舉動很可疑,通常意義上來講,只有拋屍人才能準備找到屍體的位置,所以這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


「我因為一個委託前往鎖龍村,結果在鎖龍村的那口枯井裡找到的老魏。恨山起大霧,厲鬼藏活人,那天的情況你也知道,老魏失踪其實是被過路的陰魂帶走了,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枯井裡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祿興幹的吧。」


「說了等於沒說。」鐵凝香撇了撇嘴,一隻手輕輕端起下巴,美目盯著我的臉,水潤的嘴唇抿在一起,似乎是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學姐,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挺滲人的……」我把枕頭墊在身後,坐直身體,看了一下窗外,天色已黑。


「你剛剛恢復,我有兩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你。」鐵凝香有些猶豫,這跟她平時的風格完全不同。


我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麼問題:「說吧,我能承受的住。」


「第一件事是關於青土觀修士的。」


「閒青道長?」我有些詫異,沒想到鐵凝香會說這些,心中產生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是的,那個年齡很大的道士恐怕不行了,他體內本身就有隱疾,之前又遭受重創,再加上他年齡大了,還一直在他徒弟面前強撐著,直到昨天夜裡一病不起,直接被送進了急救室,直到現在還沒有出來。」鐵凝香語速很慢,似乎是在考慮怎麼說更容易讓我接受一點。


聽完鐵凝香的話,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突然感覺有些慌亂:「閒情道長也住在這家醫院裡嗎?」


鐵凝香點了點頭:「他徒弟一直守在急救室外面,一整天沒有吃飯,連醫生和之前同病室的患者都有些擔心。」


「帶我過去。」我直接拔掉了手腕上的針頭,扶著床頭櫃站起。


鐵凝香嘆了口氣,用棉籤按住我手腕上的傷口:「跟我來吧。」


急救室在三樓,我和鐵凝香剛走出電梯,就看到走廊中間有一個穿著麻佈道袍的孤獨身影,傻傻的坐在長椅上,他好像失了魂一般。


「雲川。」我走到他旁邊,輕輕拍動他的肩膀,過了許久他才回過神來。


「見過緣主。」乾澀的聲音從他嘶啞的喉嚨中傳出,他似乎很久都沒有喝過水,嘴唇開裂,臉色蒼白的嚇人。


「我在這守著,一有消息立馬告訴你,你去吃點東西、喝點水吧。」我其實能理解他,畢竟閒情道長是他唯一的親人,可以說既是他的師傅,又是他的父親。


「謝過緣主,不用了。」雲川笑的很勉強:「師傅說過,能自己做好的事情,絕不麻煩別人。」


「那我陪你一起等著。」坐在雲川旁邊,我才發現,雲川的身體在輕輕顫抖,只不過寬鬆的道袍遮擋住了這一切:「你在這裡坐了一整天?」


雲川這次沒有說話,眼睛看著急救室的門,直愣愣的。


我讓鐵凝香去買來了盒飯和水,放在閒青手上:「多少吃一點,你這副樣子讓你師傅看見,他心裡也不會好受的。」


搖了搖頭,雲川捧著盒飯,眼睛依舊望向急救室緊閉的大門。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2:02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23:36

第465章 冰是睡著的水


走廊深處的燈光熄滅了一些,時間慢慢過去,來往的患者護士也越來越少,很多人都帶著同情的目光看向雲川,他依舊固執的坐在長椅上,連姿勢都很少發生變化。


我不再勸解,默默的陪著他。


閒青道長對我有恩,14路靈車直播時,我跟他第一次見面,當時我和他素未相識,他卻遞給我一張黃紙,提醒我靈車上潛在的危險。


在被全城通緝時,閒青道長為了幫我又使用秘術請祖師爺,替我擋住被附身的葉冰,為我爭取到了脫身的機會。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所以後來閒青道長囑託我照顧雲川時,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只是我沒有往這一方面想,現在品味閒青道長的話語,他很可能早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體情況,當時是在交代後事。


「他受的傷比我們想像的都要嚴重。」


午夜已過,凌晨的鐘聲迴盪在城市上空,似乎是為了給他送行。


今夜的天空格外漆黑,透不過一絲光亮。


大約凌晨一點左右,急救室的門從裡面打開,主治醫師和護士相繼走出。


「抱歉,我們盡力了……」


手術平車從屋內推出,上面的老人面容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失去了全部生機,再也不會醒來了。


手中的盒飯落在地上,菜汁濺在洗的發白的道袍上,雲川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老人,他站起身,一言不發跟在推車後面。


渾渾噩噩,他似乎是想要陪著那輛車一直走下去。


視線變得有些暗淡,雲川最後被護工攔在停屍房外面,隔著一扇門,卻是永遠也觸摸不到的兩個世界。


我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被鐵凝香拉走,看著雲川失魂落魄的模樣,其實我心裡也明白,這時候任別人說什麼都沒有用。


那種悲傷是徹骨的,只有經歷才會明白。


「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鐵凝香拉著我離開走廊,隔了很遠我才聽到壓抑的哭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情緒也有些低落,深吸一口氣,揉了揉眼眶,慢慢恢復過來。人活著,注定要往前看,這世界沒有跨不過去的檻:「學姐,你當時說有兩件事要告訴我,這第一件是關於閒青道長,另一件是什麼?」


鐵凝香猶猶豫豫,停了幾秒鐘才開口:「在葉冰的病房裡,有一個人要見你。」


「葉冰?」第八次直播時,她被三號橋火葬場鎮壓的絕世兇物附身,事後陷入重度昏迷,一直都沒有醒來。


「你最好是去看看,其實她現在也挺可憐的。」鐵凝香很認真的說道,然後抓住我的手:「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八層,VIP病室。


雖說葉冰跟江辰已經鬧翻,但是她畢竟名義上還是江家的兒媳,哪怕是為了做給外界媒體看,他們也不會虧待葉冰。


「這麼晚了,進去打擾不好吧?」我站在病室門外,停下腳步。


「那個人說了,一定要見你一面,不管多晚他都會等。」鐵凝香推開病室的門,將我拽了進去。


VIP病室地方很大,除了依舊昏迷躺在病床上的葉冰外,屋子裡還有兩人,一個是江霏,她正躺在沙發上裹著一件外衣小睡,聽到開門聲,她才醒來,迷迷糊糊看到我和鐵凝香進來,很是驚訝。


另外一個人年齡大概在六十五歲左右,頭髮黑白參半,身體硬朗,他坐在窗邊看著江城的夜景,手裡還拿著一本散文集——《瓦爾登湖》。


「陳老,高健來了。」鐵凝香輕聲說道,我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尊重。


老人看到我,慢慢從椅子上站起,放下手中的書,面含笑意:「以前多次聽葉冰提起過你,今天總算是見到本人了。」


「葉冰提起我?你跟她是什麼關係?」葉冰二十五歲,眼前的老人年齡在六十開外,既不像是她的父親,又不像是她的爺爺。


「高健,禮貌點,這位陳老師是華南最大私人孤兒院的院長,他曾資助過數百失學兒童,自費修建了多所殘障兒童康復學校,是一位有名的慈善家。」鐵凝香輕輕拉了下我的手,讓我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不要太過隨意。


「不要說那些,今天來只是想要跟這個小兄弟聊聊。」老人顯得非常和藹,一點架子都沒有:「來,坐下說。」


他很自然的將我和鐵凝香請到沙發旁邊,原本躺在上面的江霏早已起身離開,疑惑的看著屋內幾人。


「老先生,恕我冒昧,我跟葉冰之間已經再無瓜葛,恐怕幫不到你什麼忙。」自從得知閒青道長出事後,我心裡就很亂,自己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再過幾天就又是新的直播,長時間走在生死邊緣讓我對那些虛名和所謂的社會地位並不感冒。


「高健……」身後鐵凝香一直在提醒我,但是我無動於衷。


「其實你幫不幫我這個忙也不重要,但有些事情我要告訴你,關於她。」陳老扭頭看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葉冰,有些心疼和惋惜:「我不是她的父親,跟她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不過她卻是我養大的。」


老先生的眼神有些飄忽:「二十年前,我辭掉了某學院教授的職位,創辦了天堂口,而葉冰就是第一批被收養的孤兒。」


「天堂口?」


「恩,只是一個名字罷了。」陳老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臉上帶著溫暖和善的笑容:「想必你和葉冰交往了那麼長時間,她都沒有告訴過你這些吧?」


「確實沒有。」五年前我和葉冰交往的時候,從未聽她提到過自己的家人,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不過轉念我便了然,葉冰出生在披麻弔客喪門之時,命格凶險,童年必定遭災。


陳老師似乎是在追憶什麼,聲音斷斷續續的:「要說起來,她的名字還是我給起的。初見她的時候,她才四五歲大,其他孩子都有自己的玩伴,唯有她孤零零的坐在牆角,身上臟兮兮的,也不知道她到底經歷過什麼,眼神黯淡無光,充斥著驚慌。」


「我讓女老師帶她去洗澡,然後又給她換上新衣服,她擁有著遠超同齡小孩的美貌,可是她內心卻總對自己不自信,換洗完後又獨自縮在角落。」


「後來管理員將幾個沒有正式名字的小孩帶進我辦公室,想要讓我起名,其中就有她。」


「我還記得當時和她的第一次對話,我問她最喜歡什麼東西。」


「她說她喜歡水,因為水純淨透明,還能清洗掉一切污穢,帶走那些骯髒的東西。我覺得這個小女孩很有意思,便告訴她,其實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比水更加純淨,那便是冰。」


「一桶水放時間長了會變臭,而水凍成冰以後就能永遠保持純淨甘美。」陳老師走出回憶,望向病床,喃喃出聲:「冰,就是睡著的水。」


「老先生,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直說吧,不要再繞彎子了。」換一個時間段,我可能會用更加婉轉的語氣,但現在不同,閒青道長剛剛出事,我心底好像壓著一團火焰。


「我問過這孩子的主治醫師了,他們說要想喚醒她,只有找到她記憶中最深刻的那個人,觸動她的心,才能將她喚醒。這個人顯然不是我,所以我想要請你救救她。」陳老師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他已經有很多年都不曾這樣低聲說話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2:03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23:37

第466章 死於十月三十日


「我知道葉冰曾做過一些糊塗事,但這其中也有些是誤會,她並不像你想像中那麼糟糕,她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清楚她。」陳老師並沒有步步緊逼,他很懂得談話的技巧,給我充分的時間讓我考慮。


病室內靜悄悄的,江霏、鐵凝香還有陳老師都看向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坐在沙發上,扭頭朝病床那端看了一眼,葉冰昏迷的真正原因恐怕和三號橋火葬場鎮壓的兇物有關,想要靠親近之人將她喚醒機率太小。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我有桐槡符,又新得到了夢翼蠱,完全可以進入她的夢境將她帶出來。


只是這樣做風險太大了,深度昏迷,意識往往會陷落入深層夢境當中,在那裡不僅我自己有迷失的風險,而且還有可能出現夢魘等恐怖的東西。


救是有方法救,可這樣做付出的代價極大,危險程度甚至不亞於一次直播。


思考了半天,我緩緩說道:「路是自己選的,生死有命,我只是一個凡人,改變不了什麼。」


「你所說的生死有命,只是一種在絕望面前的妥協。現在情況還沒有到那個地步,說不定我們在這裡的交談,她都能聽到,只不過她無法開口說話而已。」陳老師面容依舊和藹,並未因為我委婉的拒絕而生氣:「這孩子性格極為要強,從不輕易低頭,她外剛內柔,即使你曾是她最親近的人,恐怕有些東西她也不會告訴你。」


老人取來那本散文集,將其中夾著的一些賬單和匯款記錄遞給我,這些收據日期跨度很大,前後有五六年的時間。


「你給我看這些幹什麼?」我皺起眉頭,望向陳老師。


「這些全都是葉冰給孤兒院打的錢,從六年前開始,她剛上警校起就勤工儉學,做兼職,掙得錢雖然不多,但每月都會向孤兒院匯款。後來她出了國,依舊勤儉,每月都會打款回來。我讓你看這些只是想要告訴你,她絕對不是一個拜金女,不是一個為了物質追求而放棄一切的人。」陳老師合上那本書,凝視著我:「時間決定你會在生命中遇見誰,你的心決定你想要誰出現在你的生命裡,而你的行為決定最後誰能留下,我不會強求你做出選擇,只是不想要看到一個個遺憾出現。」


他收起那些單據,很小心的放好,夾在書裡,沒有再去說要我喚醒葉冰、配合治療的話語,而是從手腕上取下一串佛珠放入我掌心。


這佛珠並不是什麼名貴木材打造,只不過戴的時間久了,產生了一種歲月的餘韻。


「葉冰算是我的半個女兒,她之前對你說的那些過分的話語,還有做出的那些讓你不舒服的事情,都由我來替她道歉吧。不管你願不願意救她,至少我這樣做應該能讓她心中少一些對你的愧疚。那串佛珠手鍊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不過我一直佩戴了二十年,總覺得帶著它運氣就會變好,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能有個好運。」陳老師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溫和的笑意,在他身上能看到時光奔馳的痕跡,能感覺到他的滄桑,也能感到一種彷若春日的溫暖。


「以後如果我有能力,我會嘗試著去喚醒她,但是我不敢向你做出任何保證。」握著掌心的佛珠,我對老人說道。


陳老師含笑點頭,然後遞給我一張名片:「這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以後恐怕還要麻煩你。」


接過名片,上面最顯眼的不是老人的名字,而是天堂口孤兒院這幾個字。


「天堂口……」


我收好名片和鐵凝香一起離開,中間江霏有幾次想要開口,但是看到我和鐵凝香在一起,她終究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披著外衣站在病床旁邊。


關上病房門,我和鐵凝香離開,等我們回到停屍間那裡時,雲川已經離開,問了值班護士,她們也不知道雲川去了哪。


「你別擔心別人了,看看你自己,剛從昏迷中醒來,趕緊回病房去吧。」鐵凝香一直跟著我,怕我亂來。


「我身體沒事,病房就不回了,學姐這次多謝你幫忙,時候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我從鐵凝香那拿回了自己的外衣、符籙、手機等東西,打車離開醫院,回到了汀棠路,也只有在自己的小店裡,我的心才能完全安靜下來。


連續遇到閒青道長和葉冰的事情,讓我剛剛結束直播放鬆的心立刻揪了起來。


葉冰和閒青道長出事歸根結底的原因出在雙面佛身上,若不是他為了自己的計劃,葉冰不會昏迷,閒青道長更不可能離去。


「為了擺脫宿命,逆天改命,哪怕犧牲再多的人也無所謂嗎?」雙面佛從二十年前開始佈局,這期間有許多人直接、間接因他而死,但他不僅沒有悔改,反而還在暗中計劃著更大的陰謀,殺死殘疾人,用殘魂蒙蔽天機,送祿興登上死亡列車去陰陽間就能看出雙面佛的野心。


「為了自己的道,一意孤行,值得嗎?」我腦中閃過腎竅道鎖打開時,腦海裡多出的殘缺畫面,「與天對賭?人能勝過天嗎?」


運轉妙真心法,我開始進入修行,體內腎竅和下丹田都有真氣不斷湧出,我的道法境界一日千裡,距離突破也很快了。


「現在的我還是太弱,必須要抓緊時間變強,這才能在未來搏出一線生機。」


陰陽兩脈陰氣和真氣相互運轉,互不干擾,肝竅中的槐樹花散發出淡淡的綠光,帶著海量生機注入我的身體,修復著我身上的傷口。不過倒是苦了那隻夢翼蠱,它在我肝竅上下翻騰,對於自己東西被無恥偷竊,表示不滿和抗議。


一夜無話,早上八點多鐘,我接到了雲川的電話,他是用閒青道長的手機打來的,希望我能去送閒青道長最後一面,還說閒青道長有些東西要留給我。


我當即同意下來,閒青道長常年在青土觀,他們趕屍一脈不被普通人待見,也根本不能見光,所以在江城並沒有什麼朋友親人,能去送送他的外人只有我。


要去見閒青道長最後一面,我自然不能穿著平時的休閒外套,拿出櫃子最裡面的黑色西裝穿在身上,取一條白布放在口袋裡。


站在鏡子面前,我活動了一下身體,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愣了一下。


「這一幕怎麼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發生過?」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運用判眼掃過每一處地方,突然之間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襲上心頭!


「怎麼可能?」


鏡子中我此時的造型和我在死亡列車十月三十號車廂中看到的自己幾乎一致!


我顫抖著手將口袋裡的白布系在胳膊上,此時我的打扮已經和腦海中十月三十號車廂裡的自己完全一樣了。


「我在十月三十號車廂裡看到了我自己,而今天,正好是十月三十號……」


嘴唇有些乾澀,當時在列車上,我還想自己很少會穿西裝,列車裡那個估計不會是我,然後這一切就都好像命中註定一般,漸漸吻合。


「這麼說來,我會死於十月三十日?」


預知死亡的感覺並不好,我看著鏡中的自己久久無言。


沒過一會兒,電話又響了,還是雲川打來的,他告訴了我地點和位置,先去青土觀,然後去三號橋火葬場。


我跟他通完電話,有意想要換一身衣服,但心底我自己也清楚,就算換了衣服,估計也躲不過這場殺劫。


「現在馬上九點,距離今天結束還有十五個小時!」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23:39

第467章 黃泉令


點燃一根煙,我坐在小店的椅子上,看著裊裊的煙霧,聽著時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我會死於十月三十日,距離今天結束還有十五個小時,在這十五個小時內會發生什麼?我會以一種怎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車禍?蓄意謀殺?又或者高樓上落下一個花盆正好砸中了我的腦袋,一不小心摔倒,脖子正好被地上樹枝穿透?」


揣測自己的死亡方式確實是一種糟糕的體驗,更讓人難受的是,明知道自己會出事,但是卻無法有針對性的進行防備。


危險來自各個方面,或許是精心策劃的謀殺,也可能最終殺死我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


「要不要拒絕雲川的邀請,讓鐵凝香給我安排一間重刑犯密封囚室,先熬過今天再說。」我腦中產生了很多規避風險的方法,但是這些方法的可行性並不高。


「可惜我只在十月三十號車廂裡看到了自己,並未發現那個我的身上有什麼傷痕。」我仔細回想在死亡列車上看到的一切,自己孤身一人坐在十月三十號車廂當中,低垂著頭,面部表情有些僵硬。


「僅憑這些,根本分析不出來我是怎麼死的。」眉頭緊皺在一起,我一根接著一根的將煙點著,這種感覺太古怪了,面對既定的事實,無力反抗,若非我經歷過多次直播,意志堅定,現在恐怕已經被折磨瘋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生死面前保持淡定和從容,越是在生死之間掙扎過的人,對於死亡越有種不甘心。


「我沒有在陰間秀場的直播中出事,難道會在平時的生活中遭遇毒手?」


無力反抗,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只知道事情最終以我的死亡而告終。


「這難道就是命運?」在這一瞬間我似乎對於那些逆命之人多出了些許理解,看到死亡和不幸,卻無力改變,這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折磨。


「雙面佛不惜犧牲那麼多人的生命,牽連無辜,甚至想要埋葬整個江城,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逆天行事,是不是也因為他曾看到過未來?他看到的命運又是什麼?」思慮飄遠,我想起了死亡列車乘務員曾說過的一句話,她說我是跳出了命運長河的小魚,某一剎那看到了下游的風景,而那片景色,原本不是河裡的魚兒能夠欣賞的。


如果把每個人都比做命運長河裡的魚兒,按照注定的方向遊往大海,他們中的大多數一輩子都不會躍出水面,只是在水流的作用下被動前行。而有些人因為特殊的際遇,偶爾可以躍出水面,看到了更加廣闊的天地,我就屬於這一類。至於雙面佛和陰間秀場,他們恐怕已經脫離了命運長河的掌控,成為了坐在河邊的垂釣者。


「天地為棋盤,萬物眾生為棋子,一日不超脫,和螻蟻無異。」


心中明悟,在死亡列車上被紅塵眾生打磨的意志變得更加璀璨,用佛家的話來說,我現在已經心思如玲瓏,擁有了妙覺真識。


「這算是因禍得福嗎?」死亡的壓力,並未把我擊垮,反而使我的意志更加堅定。


「一味的躲避,應該改變不了命運,天災人禍難以預測,還不如按照本心去做。」我看了下表,決定去參加閒青道長的葬禮,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先去銀行一趟,兌換一些東西帶在身上。如果我熬不過去今天,那我有再多積分也無用,還不如徹底奢侈一回,將積分花掉,說不定其中的某件東西就能讓我僥倖改變命運。


我全副武裝,帶上了所有符籙,比進行直播還要鄭重。


「距離今天結束還有十四個半小時。」鎖了店門,我打車前往中央銀行,在路上翻看陰間秀場的商品目錄。


十一次直播結束後,商品目錄裡的東西已經有上百種之多,我著重註意那些新增的商品:「夢縈草如果讓夢翼蠱長期服用,能讓其再次成長,十積分有些不划算;陰陽間部分區域地圖對我也沒用,那鬼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去了;這個殘損善惡修羅面具看起來倒是不錯,能夠小幅度遮掩天機變化,避免被人推算,但是對我來說卻有些雞肋,我九鎖加身,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命是什麼,還怕別人推算?」


思前想後,我確定了第一件要兌換的東西——貴人符,此符能夠在遇到問題或者險境的時候得到貴人幫助,雖然是一次性符籙,不過只需要三積分,可以接受。


三清鈴、五方令旗、鎮壇木這些東西都是道家法器,雖然威力驚人,能夠降妖除魔,可對我當前的困境並無直接幫助,我遭遇的死劫,並不一定跟鬼怪有關。


反復觀看,我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黃泉令上,這件寶貝是鬼修至寶,擁有一次打開鬼門關的能力,手持此令,可逆渡黃泉。


聽起來很逆天的介紹讓我有些心動,不過此物使用有極大的限制,陽曆每年只能打開一次鬼門關,而且其價格高昂,需要四十四積分才能兌換。


我積累了十一次直播,才攢下一百積分,兌換這件令牌就差不多要花掉將近一半的積分!


「本想著攢下一些積分,換了擒龍術給劉瞎子,也不枉他幫我這麼多次,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積攢積分能夠更保險的迎接下一次直播,至於所謂的萬分可以重回原點,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攢下一萬分對我來說比登天還難。


「四十四積分換取一個令牌,如果它真有逆渡黃泉的能力,那就算它每年只能使用一次也不是太虧。」目睹自己死亡帶給了我極大的壓力,最終我做出了決定,向陰間秀場發送信息:「我選擇兌換貴人符和黃泉令。」


「共計四十七積分,是否確定兌換?」


「確定。」


「兌換成功,剩餘積分總額為五十三。」


看到陰間秀場的回執短信,我感覺自己的手都在顫抖:「四十四積分,我從未兌換過這麼貴的東西,但願它能起到一些作用吧。」


來到中央銀行,沒有出現什麼意外,在新來的男經理引導下,我很快拿著一個黑色包裹走出。


再次坐上出租車,讓司機往青土觀的方向開,我坐在後排解開了黑布包裹。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張黃紙打底的符籙,符頭背面寫著一句話——不須汝言,貴人指路。


符紙並未帶有使用說明一類的東西,我只好暫時將其收入口袋放好,然後看向包裹裡的第二件東西。


這是一個純白色的盒子,入手感覺很涼,材質特殊,不像是白玉,倒有點像是骨頭。


我沒有多想直接打開了盒蓋,手掌被刺痛,幾乎瞬間就流出了血,更誇張的事情還在後面,青天白日,陰風居然從地下吹出,出租車內鬼哭狼嚎,司機擺在方向盤旁邊的一塊木雕平安符直接炸開,他被嚇了一跳,拆點轉動方向盤撞上前面的貨車!


異動頻生,我趕緊蓋上盒蓋,不敢再看。


「木雕炸了?」司機心有餘悸,放慢車速,剛才實在是驚險,他扭頭對著我連連道歉,我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多說什麼。


「不愧是四十多積分兌換的東西,有些驚人。」剛才那一下差點造成交通事故,我心裡也感到害怕,出租車都不敢坐了,直接走路前往青土觀,一路上提心吊膽,生怕再出現什麼意外。


等我到達青土觀,已經是早上十一點,算了下時間,距離今天結束還有十三個小時。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2:04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23:40

第468章 最後一位趕屍匠


建在荒地深處的青土觀還和往日一樣,並未因為閒青道長的事情出現某些變化。


我推開道觀大門的時候,看到雲川在掃地,一絲不苟,將院子裡的落葉清理出去。


「雲川,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見我進來,雲川朝我簡單的打了個招呼:「緣主請先去東廂房休息。」


青土觀內分為東西廂房,東邊待客住人,西邊養屍煉道。


我點了下頭走進東廂房中,坐在手工製作的粗糙木椅上,看著桌上散亂的養生培訓廣告、太極拳簡章,不禁想起上一次來時的情景。


「人有旦夕禍福,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連最後一面都沒趕上。」


我將散亂的廣告收好放入抽屜裡,沒過多久,雲川打掃完後走了進來,他手中還拿著一份書信。


「師傅在趕狐仙屍體之前就預感到了什麼,留下了這封信讓我交給你。」


「那個時候他就預感到了?」我接過信封,用紅蠟封口,還沒有打開過。


拆開信封,將信紙拿出,上面一個個蒼勁的字體都是閒青道長親筆書寫。


「閒青修道四十餘載,今日託大,喊你一聲小友。昨日你在觀中引起狐仙屍體共鳴,這非是吉兆,你要多加小心。此狐死而不僵不腐不臭,必定會演化災禍,你與它相通,它十有八九會纏你上身。」


「如若我趕屍成功,將其送往東北則罷了,就怕途中生禍,會使江城生靈塗炭。」


「近些日,我心神不寧,知曉必定大禍臨頭,我千不該萬不該答應趕屍,這一趟活,恐怕極難善了。」


「若我在途中出事,雲川必會將此信送入小友手中,你要特別注意兩件事情。」


「其一,狐仙屍體必定會來找你,做好防備。」


「其二,託我趕屍的道長姓劉,自號酒真人,如果有緣,或許某一天你們能夠見面。」


「以上是我對小友的警示,下面還有幾件事希望小友可以幫襯一二。」


「我徒雲川,一直跟隨我修道,不通人情世故,恐怕以後會栽跟頭。所以我想讓他跟著你一段時間,隨便學些能糊口的手藝就行,至於趕屍一脈的傳承,斷了就斷了吧,我已經不再強求。」


「雲川這孩子麵醜心善,是個老實疙瘩,我走後道觀裡的大小物件,小友可隨意挑選,只求你能讓雲川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這封信就不要讓雲川看到了,那孩子命苦,沒必要讓他為我難受。」


「最後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小友,三清殿內擺著一塊木牌位,那是趕屍一脈祖師爺的牌位,此物和三號橋火葬場下面鎮壓的兇物有關,切記不可遺失,或者告知外人。」


……


閒青道長交代了很多事情,大多和雲川有關,我看完後心裡酸酸的,雖然早知道他們師徒兩個感情深厚,雖無血緣,卻勝似父子,這一刻還是感覺堵得慌。


讀完閒情道長的信,我並沒有按照他所說的去做,而是將信遞給雲川,他是閒情道長最親近的人,有資格知道這一切。


看完那封信,雲川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似乎是在掩飾泛紅的眼眶。


「信你也看了,該如何選擇決定權在你,如果你想要回歸正常人的生活,我會安排你去學一些手藝,養活自己,甚至以後娶妻生兒都不是問題。」我這麼說也是有一定底氣的,不管是黃伯元的乾鼎製藥,還是新滬市最大的李氏家族企業,我都能給雲川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放下信紙,雲川搖了搖頭:「我要留在這裡,守著道觀,繼續學習趕屍。」


「你可要想清楚了,趕屍一脈已經沒落,現代人根本不需要這些,你們生活窘困,趕屍奇術無用武之地,甚至還不如那些開辦養生培訓班的江湖騙子。」我說的是實情,這些掌握著真本事,不屑於放低身段,行事極具原則的道士,一般來說生活的都頗為潦倒,閒青道長如此,劉瞎子也是如此。


「多謝緣主好意,雲川心領了,師傅的道我來傳下去,趕屍一脈不會斷。」雲川起身將信紙遞還給我,態度堅定。


我正準備再勸說他幾句時,電話響了,是鐵凝香打來的。


「等會我再跟你說。」我起身走到門外接通了電話:「學姐,我正在青土觀,你找我有事?」


「高健,我知道你很忙,但是你現在必須要來市分局一趟。」


鐵凝香語氣嚴肅,讓我覺得有些不對:「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江城北郊地鐵站發現了幾具屍體,初步判斷和之前幾起兇殺的作案手法一樣,而我們篩查監控視頻時,意外發現在案發時間段裡,你曾經出現在案發現場。」


我聽著話筒那邊鐵凝香的話,慢慢明白,昨天血狐在地鐵站大開殺戒時我正好在場,被監控拍下也正常:「你們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這個案子很大,市分局根本壓不住,上面要求你立刻過來配合調查,否則會派警員出動。」涉及多條人命,鐵凝香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好吧,我現在就過去。」掛斷電話,我有些無奈的找到雲川,他表示理解,讓我先去做自己的事情,下午三點直接到三號橋火葬場參加送別儀式就行。


我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又帶著雲川來到青土觀主殿,三清像旁擺著一個木牌位。


「雲川,這牌位很重要,一定要收好。」


交代完後,我就直接離開前往市分局,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十二點半我才趕到,在做過正常的筆錄之後,鐵凝香又拋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還有一位倖存者活著,只不過他的腦子不太正常,好像是受到了劇烈刺激。」在刑偵辦公室裡,包括吳猛、趙斌在內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直到我被他們盯得發毛,這些人才拿出一張鉛筆素描遞給我:「這幅犯罪者畫像,是我們根據倖存者描述畫出來的,你看看吧。」


我接過那張紙瞄了一眼後,立刻蒙住了,紙上畫的這人跟我有八九分相像:「你們真的在懷疑我啊?」


地鐵站兇殺案的兇手是血狐,不過它跟著我一起跑到了陰陽間,又喝下了忘憂水,現在不知道回沒回來。


「死者身上的傷口大都是撕裂傷,有齒痕和爪印,按照我們比對傷口模擬出的結果,真兇應該是一隻狐狸。」鐵凝香說到這裡還用手比劃了一下,「它應該只有這麼大。」


看著她的手勢,不僅是我,整個刑偵室的警察臉色都變得古怪。


一隻比羽毛球拍大不了多少的狐狸,竟然是屠戮地鐵站的兇手,這結果任誰都無法接受,他們連自己都無法說服,更別說上報給公安廳申請結案了。


「偵查陷入困境,而你又恰好在案發時間段內出現,你本身具有作案時間和豐富的作案經驗,再加上你良好的身體素質,以及極強的現場偽裝、推理誤導等能力,所以上面特別交代把你劃為重點偵查對象。」吳猛從抽屜裡拿出一張上面簽發的公文:「必要時,我們還可以採取強制措施。」


「強制你妹啊!我有毛線的豐富作案經驗?這一看就是動物獵殺的,他們身上還有撕咬過的痕跡,你們可以提取我的血液和齒痕做對比啊!」我實在無語,真沒想到被血狐追殺了一晚上,到頭來還要我替它背鍋:「諸位也都是警界精英,你們理智一點好吧?對了,那個倖存者呢?我要去見他!」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2:05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23:42

第469章 我的全部


「倖存者狀態很不穩定,再說他是關鍵性證人,你過去恐怕不太合適。」吳猛直接拒絕,將上面簽發的公文擺在我面前:「高健,我們都知道你的能耐,這事處理的不好,影響會很惡劣,你就老實交代吧,前天夜裡為什麼會去北郊地鐵站,你的目的是什麼?你在那裡又看到了什麼?」


被一屋子刑警圍在中間,要說沒有壓力那是不可能的,我雙手攤開放在桌上,面帶苦笑:「現在實體經濟不景氣,我那小店也快要黃了,我尋思著搞點時尚的東西,聽說現在直播比較賺錢,我就想弄個靈異直播,主要是為了探尋城市中隱藏的那些傳說。」


鐵凝香他們曾多次發現我帶著一個裝有直播器材的黑色皮箱出入各大凶案現場,所以他們也能猜到我的這份兼職。


「這就是你深夜前往地鐵站的理由?」幾名刑警都不是太相信。


「對啊,網上流傳有地鐵站的傳說,那個地方最近還老有人自殺,我也是想要為咱們江城的和諧建設做一份貢獻,所以才不惜以身犯險,夜探北郊地鐵站。」我表情嚴肅,語氣十分肯定。


「你什麼時候覺悟這麼高了?」鐵凝香搖了搖頭:「高健,我們不會害你,希望你能配合我們進行調查,人命關天,你所說的每句話都要負法律責任。」


她朝趙斌揮了揮手,後者拿出一台執法記錄儀,對准我打開:「下面我來問,你來答,不要耍花招。」


鐵凝香整理好的取證資料:「地鐵站監控在十月二十八日晚上十點鐘拍到了你的身影,你進入地鐵站後就再也沒有出來,當晚在地鐵站發生的事情除了那個倖存者外,應該只有你清楚。」


我正要將編好的理由說出,鐵凝香就擺了擺手,她似乎很清楚我的性格,繼續說道:「別急著回答,我還有第二個問題,監控並未拍到你離開地鐵站,可事實上你第二次出現是在距離北郊地鐵站數公裡之外的恨山當中,我們根據你的描述,昨天下午由吳猛帶隊前往鎖龍村,於那口水井之中提取到了老魏的屍體殘留物以及你的衣服碎屑,這證明你昨天並未撒謊,可是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個死結——你是怎麼在一夜之間從江城北郊地鐵站跑到恨山深處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他們也很好奇。


我自知無法搪塞過去,乾脆說出了實話:「其實地鐵站十二點的時候還有最後一班列車,我就是搭乘那輛列車跑到了恨山深處的。」


此言一出,刑偵室內一片安靜,過了好久吳猛才說道:「你也瘋了嗎?北郊就是終點站,再往北連線路都沒有鋪設完畢,就算有最後一班車它怎麼開過去?」


我聳了下肩:「你們不是還抓到一個倖存者嗎?你可以讓我們兩個同時錄一份口供,然後對照一下,就能知道我是不是瘋了。」


幾位刑警對我也無可奈何,最後在我再三要求下,他們同意帶我去見那個倖存者。


在市分局蹭了頓午飯,我就被鐵凝香和趙斌帶到了第一人民醫院。


「注意說話的語氣,病人剛剛脫離生命危險,千萬不要刺激到他。」鐵凝香推開了病房門,屋內飄散著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進來吧。」


她和趙斌一左一右將我控制在中間,三人站在距離病床兩米遠的地方。


「至於這麼緊張嗎?」我運用判眼很輕鬆的就看到了病人的臉,那面容有幾分熟悉:「原來真是他啊。」


「你們之前認識?」鐵凝香給趙斌一個眼神,趙斌心領神會立刻開始記錄我所說的每一句話。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我以為他魂飛魄散了,沒想到他竟然用這種方式活了過來。」我聲音漸漸增大:「要說起來,我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病床上那人聽到聲音,也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我,支支吾吾吐出三個字:「祿先生!」


「祿先生?」鐵凝香和趙斌也都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病床上的倖存者抬起唯一能動的胳膊指向我:「他就是我之前給你們說的那個叫做祿興的人!」


「你叫祿興啊?」


鐵凝香看我的目光有些古怪,不過我毫不在意:「馮明龍,我救了你,你不感激就算了,還把我供出來?恩將仇報嗎?」


「老大,警察都來了,我肯定不敢撒謊啊。」馮明龍好像找到了救星一般,又揮著手對鐵凝香說道:「警官同志,這位祿先生那天晚上跟我一起經歷了一切,全是死人的列車,還有變成八尺蜘蛛的乘務員,他都看到了!後來在那個小山村裡,那些村民逼我們抬棺材,還有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坐在紅白轎子裡,我的天!最後滿村子死人組成了一支隊伍,跟一條血紅色狐狸大戰的難捨難分!」


「你別激動,控制自己的情緒,冷靜。」趙斌輕撫額頭:「又開始說胡話了,你那晚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我說的句句是實啊!你們為什麼不相信呢?」馮明龍上半身被繃帶纏滿,他一著急想要坐起來,直接扯到了傷口,血液浸了出來。


「不好,快去叫醫生!」


很快我們三個被趕了出來,坐在醫院外面的長椅上,我露出幾分思索之色:「為什麼唯獨他活了下來?難道是因為他的肉體在陽間,靈魂從陰陽間回來後直接鑽進了肉體裡?」


站在門口,趙斌很是無奈,醫生以病人傷勢過重為由,拒絕了他再次進去的要求:「這小子命真硬,腹部兩處貫穿傷,內臟都移位出血了,挺了一晚上竟然還能喘氣,這要擱別人身上早死多少次了。」


趙斌無意間的抱怨讓我聽到:「本該死去的人,卻活了過來,我在任務結算時曾收到陰間秀場提示,說我救了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為此還扣了我二十功德,這個人應該就是馮明龍。」


穿過深井,馮明龍也迎來了新生,三人中只有王師不見了踪影:「馮明龍在陽間的身體還未完全死去,所以他回歸後,意識直接重歸肉體,王師死在十月二十六日,他的屍體應該早已腐爛,即使他回歸陽間,應該也會變作孤魂野鬼。」


我下意識的看向自己手腕,這一眼看去還真的有了重大發現。


鬼環中第四顆玉珠泛出瑩瑩微光,似乎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王師該不會躲在了鬼環裡吧?」我原本只有三個鬼物,現在第四顆珠子發出微光,實在讓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釋。


當著鐵凝香的面,我不敢使用鬼環,在病房外面等了半個小時,醫生也沒有出來,我看了看時間委婉的提醒鐵凝香,下午三點我要去送閒青道長。


僅憑現在掌握的信息,還不能確定我就是犯罪嫌疑人,所以鐵凝香也沒說什麼,只是告訴我最近幾天不要離開江城,隨時等候傳喚,然後就放我走了。


離開病房,我直接進入醫院陰氣最重的衛生間裡,現在是白天,天地間陽氣正盛,在其他地方喚出鬼物,恐怕會對鬼魂造成傷害。


這裡好像正在走線路,門口放著一個電工的工作箱還有一個警示牌,說什麼電路老化,暫時停止使用,不過我並未在意。


「陰陽有令!」


我將一縷陰氣注入第四顆玉珠,很快一個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王師……」


他用手擋住眼睛,本能的縮在陰影裡,看著我不斷述說著什麼,但是我卻一個字都聽不懂。


很快他意識到我和他無法交流,他打開水龍頭,蘸著水在衛生間的鏡子上書寫起來。


「十二號,救救我,我願意用我的全部來報答你!」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2:05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