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545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6 17:46

第420章 命鎖開


黑色雲層籠罩校園,陰氣如翻騰的大海席捲天地,而在這風暴的最中心,那個臉色蒼白的女人發出一聲刺透耳膜的鬼吼。


三千尺黑髮從她身上滑落,雪白的胴體上浮現出一張張痛苦狂熱的臉頰,她從高樓之上一躍而下,黑髮狂舞,拖拽著整片漆黑的天空砸向六道轉輪陣中!


「嘭!」


大陣好像一個黑色氣泡,在鬼母的重壓之下,完全變形。


三十五張黑符隨風擺動,五名三陰宗道士同時吐出一口鮮血,稍微愣神過後,紛紛念咒,穩固大陣。


蛇千也顧不得繼續折磨王語,隨手將王語扔在一旁,揮鞭打鼓,驅使新滬高中內數不清楚的孤魂野鬼,試圖阻攔強橫的鬼母。


「新滬高中怎麼可能隱藏著上乘鬼物?!」


「這是一頭鬼母,速速求援,禀告蛇公,江城危矣!」


「近代十年之內從未聽說過有上乘鬼物出世,她難道是從其他城市跑來的?」


其中一個道士言語之中充滿悔意:「我早該想到的,數以百計的嬰靈脫困而出,如果沒有鬼母束縛,江城早已雞飛狗跳,那還能享受如此安寧?」


「鬼母,嬰靈,齊村婦幼保健院……」蛇千忽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放出嬰靈,毀掉齊村婦幼保健院的不是高健,是鬼母!可為何江家的線報說高健當晚去過齊村婦幼保健院?說這個小男孩就是他從保健院中帶出來的?」


他雙目緊盯著我,好像要把我看透一般:「是你把鬼母引到齊村婦幼保健院的?高健,你這個瘋子!你可知道鬼母一旦融合數百嬰靈有多麼恐怖?整個華中南將無人能制!」


「我將鬼母引到齊村婦幼保健院?你們還真是會推脫責任。」擦去嘴角的血跡,我將王語輕輕抱起:「你們還記得計劃生育科室裡的飼嬰鬼嗎?那個被活活釘在桌子上,被數百嬰靈折磨的女人,她現在回來了!三陰宗,世間善惡,因果輪迴,這就是報應啊!」


「難道說這個鬼母是我們一手造出來的?」


「飼嬰鬼?不可能,飼嬰鬼只是下乘鬼物,蛻變鬼母這種事只在傳說中提到過。」


「現在說這些也遲了,穩固大陣,萬不可分心!」蛇千最先冷靜下來,陰柔的臉上滿是恨意,局勢在瞬間逆轉,從胸有成竹到危如累卵,前後只不過過去了幾分鐘的時間。


站在大陣之內,我用身體擋住陰氣,勉強護住王語。雙眼看向陣外,一片鬼哭狼嚎,新滬高中原本的鬼物根本不是鬼母的對手。嬰靈數量極多,而且凝聚力極強,新滬高中有幾個實力和慾鬼差不多的兇殘鬼物,在嬰靈大軍之下,只堅持了幾秒便被吞的一干二淨。


「可怕。」我慢慢挪動腳步,激活陰脈中的陰氣,偷偷將穢鬼和慾鬼收入鬼環當中,而後便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運用判眼一邊注視場中局勢,一邊偷摸著尋找合適的鬼物,看能不能收入鬼環為我所用。


鬼母是上乘鬼物中最強悍的一種,又能驅使嬰靈作戰。蛇千他們雖然也有可以媲美上乘符籙的六道轉輪大陣,但是陣法一道講究頗多,想要完全發揮出陣法的威力,主持陣法的人必須道法精深,同時又對大陣非常了解才行。


轉輪陣威力巨大,五名道士同時操控才能運轉,五人配合平日裡倒也默契,但是大敵壓境,幾人之間便開始不斷出現問題,陣內陰氣被鬼母勾動,等到數百嬰靈驅散了新滬高中的孤魂野鬼後,一個個撲咬在大陣邊緣,不惜魂飛魄散也要破開大陣。


幾名三陰宗道士臉色灰敗,這如同末世一般的景象,他們在來之前就算是做夢也不會想到。


「蛇千,我快要撐不住了!」


「蛇師兄,宗門何時派援軍趕到?」


「撤陣回宗吧!鬼母出世,必須要禀明蛇公!」


幾名黑衣道士在鬼母的壓力下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個個心生退意。


「閉嘴!撤了大陣,你們以為就能逃得了嗎?這鬼母是高健的幫手,只有在陣中,挾持高健,我們才有一絲生機!」蛇千聲音很大,他一反常態表現出剛烈的一面。我稍稍側目,盯著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早就召出自己哥哥的鬼魂用作替代,本體則不聲不響的貼上了兩張疾行符,看樣子是時刻準備逃跑。


「餵!你們幾個傻子別被蛇千騙了,他想要用自己哥哥的鬼魂瞞天過海!」


我及時出聲,蛇千大怒,知道自己被發現,他非常果斷,毫不猶豫破開手中引魂鼓,藉著那一聲刺耳的鼓聲,引爆身前七張符籙:「高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下一次,閻王親至,要你償命!」


轉輪大陣從內部炸開,陰氣沖擊,天昏地暗,我雙耳隆隆,身體好像在洪流之中,不知過了多久,周身的壓力才慢慢減輕。


我倒在地上,身上多處輕傷,一身是血,手臂骨折,臉上也有幾道被石礫劃出的血口子。


「明天晚上就要直播,片體鱗傷,這該如何是好?」扭頭看了一眼王語,孩子的表情已經緩和許多,但身上的傷勢仍舊不是太樂觀:「這孩子需要馬上送去醫院。」


我掙扎了兩下,可身體好像完全不受控制,抬眼看去才發現,身上的每一個關節處都被滿含陰氣的黑髮纏住。


「這……」手臂輕揮,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側目看去,四顆人頭正擺在我旁邊:「是那四個三陰宗道士,看來只有蛇千逃了出去。」


我倒吸一口涼氣,陣破,身死,鬼母的強大今天我算是有了深刻的認識。


下身傳來一陣陰寒,我被黑髮拽起,這才看到了站在自己腿邊的鬼母。


體若寒冰,面如冷霜,黑髮遮擋住了她的身體,似一件黑色紗衣般在她身上流動。


這是我和她第二次見面了,和第一次相比,她變強了許多,讓人生不出反抗的念頭。


「鬼母應該不知道,陸謹是為了對付我才綁架的王語。」我額頭冒汗,想了一會,指了指王語,又指了指自己:「我盡力了。」


說完之後,我心裡祈禱,希望這女煞星不要遷怒於我。


鬼母沒有靠近王語,似乎她並不想讓孩子看到自己這番模樣,在吸出王語體內的陰氣後,就一直站在我身邊,嚇得我心驚肉跳。


過了有幾秒鐘,鬼母看著我淒慘的模樣,好像下了什麼決定,她做了一個很突然的舉動。


黑髮散開,露出包裹在內的蒼白肌膚,她手掌按在我腎竅之上,緊接著一張張扭曲的臉從她的身體內湧出,被逼入我的腎竅裡。


「你要幹什麼?」我無力反抗,苦著臉看向鬼母,她面無表情,並未回答我。


一個、兩個……


嬰靈被她束縛在腎竅之中,好像食物一般送到了三眼鬼嬰嘴邊,鬼嬰大口吞食,氣息愈發強盛,連帶著我體內的陰脈也被拓寬,一個個暗淡的陰竅被激活,陰氣終於在我體內形成生生不息的循環,我的陰陽鬼術也正式踏入第三階段,鬼術小成,陰脈護體,可憑肉身追魂拿魄。


「原來你是想要報答我,早說嘛,冷著一張臉,嚇死我了。」我剛剛放鬆下來,忽然又覺得不對勁,鬼母並未終止,仍舊不斷的將嬰靈送入腎竅,讓陰氣充盈腎竅的每一處地方。


五個、六個……


「夠了,夠了,可以停下了。」


九個、十個!


當第十個嬰靈被強行塞入腎竅的時候,我猛地顫抖了一下,身體裡好像打開了一道枷鎖,感覺一股精純的先天真氣無中生有般從腎竅湧出!


「命鎖開了?」我雙目失神,腦中突然多了一些零散的畫面。


其中第一幅畫面就是,一個非僧非道之人站在我面前,對我含笑說著什麼。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30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6 17:53

第421章 陸謹之死


腦海中憑空多出了一些記憶,好像是被撕碎的照片重新拼湊在一起,一幅幅畫面變得清晰。


我臉上慢慢露出震驚的神色:「這些突然出現的畫面難道都是我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可我為什麼之前想不起來?」


意念沉入靈臺,腦海中那個非僧非道的身影越來越清楚,和我在黃雪深層夢境中看到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他就是雙面佛?」


記憶中,他正站在我面前,含笑而立,嘴裡說出了七個字:「你可敢與天對賭?」


畫面消散,我意念回歸,露出狐疑之色:「我之前居然認識雙面佛!而且似乎還和他進行過某種賭約!」


坐在地上,我內心感到極為震驚,並非我妄自菲薄,客觀來說,我認為自己和雙面佛之間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根本不可能接觸到他那個層面的人物。


「這五年內的所有事情我都能回憶起來,並無異常,難道我的記憶被篡改過?」這個假設有些匪夷所思,連我自己都不能說服:「九鎖開一,記憶重現,要想知道更多東西,恐怕還要打開更多的命鎖才行。」


雙手撐地,我稍一用力竟然站了起來,身體傷勢減輕,陰氣如臂使指,操縱起來比鬼物還要流暢。


「腎竅屬水,主閉藏,為陰中之陰。開了腎竅的命鎖,我不僅多了一絲陰性先天真氣,對於幽冥鬼物的威懾力也大大提升。」體內現在除了修煉妙真心法練出的頭髮絲粗細的先天真氣外,還多了一道筷子粗細的陰性真氣,這道真氣雖然是憑空出現,但是就好像從我出生起就一直溫養在我腎竅中一樣,和我百分百親和。


「這下再也不用擔心使用過上乘符籙以後會脫力暈倒了。」此次命鎖開啟,我得到的好處還不止這些,腎竅的三眼鬼嬰連吞十個嬰靈,身上出現瑰麗的青色紋身,再次陷入沉睡,估計很快就能有全新的突破。


「心肺居於上屬陽:其中心屬火,主溫通,為陽中之陽臟;肺屬金,主肅降,為陽中之陰臟。肝、脾、腎居於下屬陰:其中肝屬木,主升發,為陰中之陽;腎屬水,主閉藏,為陰中之陰;脾屬土,居中焦,為陰中之至陰。」


此次開了腎竅的命鎖,連同肝、脾也變得活躍,收穫之大,難以想像。


面帶喜意,等我睜開雙眼才看到,鬼母正冷冰冰的看著我,那眼神怎麼看都覺得是在打量一具死屍。


乾咳一聲,我擦去臉上的血跡,語氣變得悲痛:「你毀了三陰宗根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王語此次被綁就是一個警鐘,而且你身份敏感,正道修士也不會容你,那實驗樓內就有妙真道的天師,最開始對王語出手的就是他們。」


我陳述的大部分都是事實,只不過並未提及王語被綁架的真實原因。


轉輪大陣被破,陰氣肆虐,黑雲壓頂,實驗樓裡的陸謹、陸塵也知道不妙,本想著趁亂偷偷離開,可惜被我點破,數百嬰靈將他們師兄弟二人圍堵在實驗樓門口。


「有仇不報非君子,陸謹,我說過今日必定取你狗命!」咬著牙低聲罵道,我沒有像他那般張揚,向鬼母透露出這個消息以後,就坐在原地,運用判眼注視著實驗樓的場景。


自從轉輪陣出現,實驗樓內的陰氣就已經完全失控,大廳之中,陸謹雙腿發軟躲在陸塵身後。而陸塵面對鬼母也不敢有絲毫託大,雙眼如星辰閃耀,全力戒備。


陸塵的境界我一直沒有看透,他給我的感覺高深莫測,此時我身體正在快速恢復,我也不指望鬼母能同時滅殺陸謹、陸塵,我只需要她幫我拖住陸塵即可。


「找到機會,我要親手宰了陸謹。」現在的我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畏首畏尾的私家偵探了,全城通緝過後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也成長了很多。


嬰靈攔路,陷入絕境的變成了陸謹,他惶恐不安的躲在自己師兄身後,臉上再沒有一絲傲氣,只剩下無邊的恐懼。


嬰靈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陸塵也皺起眉頭,臉色有些蒼白,這是他來到江城後第一次失態。


如海一般的嬰靈鬼物向兩邊分開,黑髮編織的衣袍披在身上,鬼母好像手掌生殺大權的女王走向兩人。


豆大的冷汗順著額頭滑落,鬼母帶給了陸塵極大的壓迫,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雙手探入衣袍,左手灑出一把五帝銅錢,右手一連打出七張小乘符籙。


一心二用,也沒見他怎麼念咒,素白的手向上一抓,銅錢相連拼成一把五帝銅錢劍。


長劍揮動,連穿七張符籙,黃紙燃燒,一股浩然正氣從他的身上發出。


道袍鼓動,正氣如同星光,只可惜他要面對的是無邊無際的黑夜。


「跟著我!」陸塵手持銅錢劍殺入嬰靈之中,又要殺敵,又要保護陸謹,每走出一、兩步遠就灑出一把符籙。


這妙真道的底蘊確實雄厚,陸塵身上下乘符籙近百,小乘符籙一手也數不過來,他道法精深,硬是在嬰靈中殺出一條生路。


鬼母看著陸塵拼殺,不為所動,依舊慢悠悠的走著,直到陸塵快要逃出生天,她黑髮散開,腳下又衝出數不清的嬰靈。


這一幕讓我也有些震驚,原本我以為破開轉輪陣鬼母已經用了全力,沒想到她還有餘力。


「不可一世的陸塵在鬼母面前猶如喪家之犬,這鬼母強的有些離譜了吧?」我腦中回想起天心上人對鬼母的評價,現在才覺得對方非但沒有誇大,反倒是說的有些含蓄了。


嬰靈轉眼又將陸塵、陸謹圍住,鬼母這是想要慢慢玩死兩人,陸塵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知道越拖下去對自己越是不利,思慮片刻後,從懷中拿出一卷書畫。


這莫名其妙的動作,讓我有些不解,原本我還以為他要使用什麼上乘符籙之類的東西。


「鬼母禍亂,弟子陸塵不忍見生靈塗炭,請師尊賜法!」


嬰靈之中傳出陸塵的聲音,我估摸著應該是他自知不敵鬼母,拿出保命的底牌,這畫卷類似於請神符,只不過他師尊並未仙逝,所以更換了一種形勢而已。


「吾道大中至,徹上徹下,一以貫之!」畫中的字跡慢慢消散,陸塵雙眼緊閉,等他再次睜開,雙眸猶如青冥寶劍般放出銳利的目光。


他盯著鬼母看了兩眼,打出所有小乘符籙,找出嬰靈圍堵最薄弱的一點,劍如流星,威力提升了兩三倍,徹底擊穿包圍。


他一手抓住陸謹,飛速朝新滬高中外圍跑去,鬼母怒聲尖叫,千尺黑髮似深潭水怪發瘋般纏向兩人。


「孽鬼!休要猖狂!」陸塵用盡全力劈開黑髮,但奈何黑髮數量太多,他只能勉強自保,至於陸謹則被黑髮纏繞硬是拖回校園當中。


陸塵雙目放出冷光,他死盯著鬼母:「他日,我必斬你於劍下!」


翻身如飛燕,陸塵躍過圍牆,迅速逃離。


「師兄!救我!救我!」


陸謹哭天喊地,但是卻無人回應,黑髮勒緊他的脖子,嬰靈一擁而上。


等到嬰靈散去,陸謹面色枯黃,眼中只剩下眼白,已經停止了呼吸。


「死了?」等到嬰靈散去,我才爬起來走到他身邊,上下摸索一遍,但是只找到了幾張鎮壓符和一封書信,並沒有太大的收穫。


「這個禍害終於死了,陸塵對我進行了誅心問道,他現在估計已經確定我沒有修習妙真心法,也就是說我和妙真道的仇怨到此兩清了。」面帶微笑,我突然想起實驗樓內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鐘九:「差點忘了,還有你這條漏網之魚。」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31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12:36

第422章 第十一次直播


鬼母沒有去追陸塵,安靜守在王語身邊,我不敢打擾她們母子,一個人悄悄進入實驗樓內。


原本肆虐的陰氣已經消散,我帶著一抹微笑走到牆角,鐘九捂著肚子上的傷口,十分警惕的看著我:「你居然還沒死?」


「是啊,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手指輕輕撫摸鬼環玉珠,將欲鬼召出。


「你什麼意思?」鐘九感覺有些不妙。


「我的意思是你是個好人。」朝欲鬼揮手,渴望鮮血,被慾望支配的九號早就按耐不住了,雙手指甲變長,好像抓著十把餐刀一般撲向鍾九。


「少主呢?陸塵大師兄呢?高健,你敢殺我,妙真道定和你不死不休!」鐘九竭力叫喊,連續吐出幾口血來。


我搖了搖頭,欣賞著欲鬼的殺戮盛宴:「我才沒有殺你,殺你的是鬼母,我只是自衛反擊不小心傷到了你而已。」


在動手之前,我已經想好藉口,把一切推到鬼母身上,相信鬼母大人是不會介意的。


鐘九死後,我走出實驗樓,讓我驚訝的是校園內濃郁的陰氣已經散去,鬼母也不見了踪影,不知是去追趕陸塵,還是準備暫避風頭,躲藏了起來。


我抱起倒在地上的王語,他臉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雙眼圓睜,麻木無神,只是眼角有些濕潤,掛著一絲晶瑩。


沒有人能走近他的內心,誰也不清楚他現在正在想些什麼,我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勢,發現只是一些皮外傷,陰氣已經被全部排出體內:「有個鬼母作為母親,真不知道是你的幸運,還是不幸。」


最後看了一眼陸謹的屍體,我帶著王語頭也不回走出新滬高中。


校園裡動靜極大,二狗他們根本就沒有離開,一直躲在門口隨時準備回來拼命,他們能有這份心,就足以讓我感動:「已經結束了,回家吧。」


回到靜櫻療養院,我安排王語睡下,又給二狗他們檢查了一遍身體,驅逐出體內大部分陰氣才讓他們離開。


在療養院裡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剛走出院子就看到二狗帶著他的兄弟們開著麵包車堵到我門口,那陣仗把療養院裡的保安都嚇的夠嗆。


「你們這是準備幹什麼?」我看著整整齊齊站成一排的幾人,有些納悶,最後還是二狗走了出來。


「健哥,昨天晚上那事就像是給我們打開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我們現在才知道自己只是井底之蛙,所以我們商量了一晚上,一致決定要跟你學藝!」二狗沒有嬉皮笑臉,很少見的用一種極為認真的口吻說道。


「學藝?」我啞然失笑,看著幾人不僅把頭髮剃短了,服裝也全部統一,一個個跟剛入伍的新兵一樣:「你們就算是想學,我也沒辦法教啊。」


從陰間秀場兌換的功法大多是當世一些門派的鎮派心法,經過妙真道這事我已經明白,偷學功法等於動搖一派根基,這是完全無法調和的矛盾,所以我不能害了二狗他們。陰陽鬼術倒是可以給他們修習,不過鬼術副作用極大,常年跟陰氣打交道,修煉鬼術幽冥之人,都不會太長壽。


「健哥,你就隨便教我們個一招半式,萬一下次再出事我們也能幫你不是?」


「是啊,健哥。以後你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


「現在想想我小時候還被鬼壓床過,這我要是會道術,指不定誰壓誰呢!」


幾人七嘴八舌說了起來,幻想著會了道術以後的種種場景,我聽了也只是搖頭,心裡慢慢明白了為何各大山門對心法道術符籙的修習要求那麼嚴格,修法必先修心,法只是道的一種,純粹為了法而去修道,那最終只會步入歧途。


「這樣吧,我會盡量給大家想辦法,你們暫時先練習崩拳,貪多嚼不爛,等你們都練出了內勁,我再傳你們道家內功心法。」我在夢中全力揮拳幾萬次才練出內勁,想要在現實裡練出內勁,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


幾人略有失望,不過很快就打起了精神,風風火火的開著麵包車離開,不知準備到哪裡練拳去了。


「年輕真好。」我回到屋內,白起懶洋洋的趴在沙發上,悠哉悠哉的晃著尾巴。身上纏有繃帶的王語則拿著水筆坐在桌邊,全神貫注的畫畫。


「王語,在畫什麼呢?」我笑著走過去,沒想到這孩子看我過來,拿起畫紙就跑,根本不讓我看。


「這傢伙。」笑容慢慢逝去,其實在他拿起畫紙的時候,我已經用判眼看到,那紙上畫著的正是鬼母。


黑雲壓頂,她站在高樓之上,黑髮狂舞,伸手觸摸到了天空。


「畫的真像。」


……


獨自離開靜櫻療養院,回到汀棠路,比起靜櫻療養院我還是覺得自己的小店比較舒服。


剛走到店門口,我就看到一個藍衣道士在街頭徘徊:「冷道長?你是來討要米壇香爐的嗎?」


我買了早點,手裡提著包子、油條:「要不進來坐坐?」


冷青玄看見我就好像看見了鬼一樣,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你……沒死?」


我一頭黑線:「大清早的,你說什麼胡話?要來點包子嗎?」


「不用了。」冷青玄揮了揮袖子,上下打量著我:「陸塵、陸謹師兄弟徹夜未歸,我有些擔心,他們之前說要去找你,不知……」


「哦,陸謹死了,陸塵估計也懸。」我旁若無人的吃著包子:「昨天他們把我帶到新滬高中進行誅心問道,結果鬼母出現,妙真道的兩位高徒,義薄雲天。陸謹戰死,陸塵孤身引走鬼母,此等捨己為人之舉,實在是讓人欽佩!」


冷青玄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沒有騙我?此次茅山和妙真道同時來江城,如果妙真道友出事,我免不了會被師門詢問。」


「到時候還希望冷道長能多為在下美言幾句,此次妙真道友出事,我心中實在愧疚,寢食難安,精神壓力極大,我就不留你了,恕不遠送!」嚥下嘴裡的包子,我打開店門進入其中,耳邊還能聽見冷青玄的低語。


「寢食難安還吃的滿嘴流油?罷了,我還是早些回山覆命,陸謹乃妙真道九代弟子第一人,被道正視如己出,他的死恐怕會在江城引起一場大地震,誰也無法獨善其身。」


我也不知道冷青玄這番話是不是故意說給我聽得,等我拿著香爐再走出來時,這位茅山陰師早已走遠:「誅心問道過後,妙真道應該不會懷疑我偷學妙真心法,只不過他們和鬼母之間恐怕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心裡為鬼母擔憂,不過我也知道自己這份擔憂完全是多餘的,我和鬼母那個等級相差太遠,這差距不是幾張符籙或者外力計謀能夠彌補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那麼多幹什麼?」我不再耽誤時間,回到屋內修煉妙真心法,增強陽脈,為今晚的第十一次直播做準備。


……


窗外刮進來冷風,現在已經步入秋季,天黑的越來越早,黑夜時間變長,這對我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結束一天的修煉,吃過晚飯後,我將所有直播工具裝好,拿著陰間秀場的大屏手機安心等待。


指針交錯,八點了。


淡淡的冷光照在我臉上,我看著屏幕中倒映的自己,臉色蒼白但是卻堅定冷靜。


「餵?」


「你是高健嗎?」


「是我。」


「我們之前見過面,你能不能將我從這裡帶出去?」


「你現在在哪?」


「我……在井裡。」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32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12:39

第423章 死亡專列


「見過面?在井裡?」我找出對方話語中的關鍵點,開始在腦海裡回想遇到過的每一個人:「跟井有關的人?難道是安心旅館的那對老夫婦?不對,他們被收押在警局並未身死。」


我排除一個又一個人選,結合電話那邊的聲音,眉頭慢慢皺起:「這聲音確實有幾分熟悉,我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等我想要多詢問幾個問題時,對方語氣突然變得急促:「你會來的對吧?你一定會來的!」


電話很快掛斷,我莫名其妙撓著頭,這個人知道我叫高健,聽著聲音也很熟悉,但是我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叮!」


手機信箱中多了一封短信,陰間秀場的任務發送了過來。


「城市的地底幽深而又昏暗,在黑暗中滋生著邪祟之事,江城地鐵穿城而過,有人說地鐵的最後一班是死亡專列,列車的終點站就是陰間。」


「你相信陰間的存在嗎?」


「搭乘穿越過去的列車看一看吧,你會發現之前經歷的恐懼不值一提,當你看見過去憎惡的一切,披著未來的外衣又回到你面前時。你才會明白,其實追逐影子的人,自己就是影子。」


「直播任務:午夜凌晨進入江城北郊地鐵站,以祿興的身份搭乘最後一班列車,活著下車,即視為任務成功!」


「可選任務一:偽裝祿興身份成功,無人懷疑,獎勵五積分。」


「可選任務二:每摧毀一座雙面佛塑像,獲得一積分。」


「可選任務三:?????」


「可選任務四:?????」


「注意:陰間秀場特別功能求助電話開啟……首次撥打免費,以後每次撥打需要十積分。」


看完陰間秀場的任務短信,我眉頭皺的更深了:「死亡專列?要去坐地鐵?」


地鐵跟公交車可不同,真出了事連跳車都不行。


「此次直播可能是在城市地下,地鐵應該只是通往那個地方的交通工具,說的這麼邪乎,該不會真的要去陰間吧?」說句實話,雖然我見識過了形形色色的鬼怪,但是我仍不認為這個世界有陰間存在。


「陰間秀場還要我偽裝成祿興去直播,甚至可選任務專門列出一項——偽裝成功獎勵五積分,再結合第二個可選任務每摧毀一座雙面佛像獎勵一積分,看樣子這次直播很可能要跟雙面佛對上。」我摸著下巴細細思量:「偽裝成祿興的身份去破壞雙面佛塑像,陰間秀場還真是陰險。」


我想了半天,突然露出一絲苦笑,偽裝成功還好,如果被看破了,我的下場估計會很慘:「我和祿興長的又不像,如何去假冒他?」


反复閱讀短信,有一個地方引起我注意,此次直播的可選任務足足有四條,不過後兩條全都是問號,並沒有顯示出任務內容。


這種情況我歷次直播從未遇到過,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熟悉的人,井,列車,地下,雙面佛。」我將關鍵詞寫在紙上,半盒煙抽完,依舊毫無頭緒,眼看著已經快八點四十,我這才打開電腦,趕緊搜索關於江城地鐵的事情。


「江城地鐵鬧鬼事件揭秘,千萬不要坐最後一班靈魂列車。」


「鬼影重現:我在江城地鐵要飯的那些年。」


「十二名地鐵遇難工人回歸,見鬼實錄,內有錄像!」


……


隨便點開了幾個帖子看了看,大多數都是為了博取眼球而編造出的東西,稍一推導就能發現漏洞。


我找了十幾分鐘,終於在江城地鐵線網中心客運服務部的網站上找到了一些靠譜的東西。


首先是兩條投訴的帖子,其中第一條是有位姓吳的先生,他醉酒之後迷迷糊糊晚上跑去乘坐地鐵回家。據他描述當時光線很暗,他正好趕上了最後一班列車,可就在他快要擠上車時,被一個疑似工作人員的傢伙給推了下來,後來列車開走,導致這位吳先生在地鐵站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他渾身青紫,染了風寒,大病了一場。


第二條帖子是一位母親發出的,她的女兒離家出走,後來杳無音信,報警之後警方發現,她女兒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就是江城地鐵的某一個站點。警方用了三天時間查看每一處監控錄像,但是都沒有找到女孩的身影,直到最後警方才好不容易確定一點,女孩進入地鐵站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這兩條帖子倒有些意思,醉漢被推下車,受了風寒,症狀和陰氣入體一樣;另一個女孩離家出走,進入地鐵站後,再也沒有出去,值得深思啊。」


繼續尋找,我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官網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個個貼子翻過去,這才發現江城地鐵站發生過很多奇怪的事情。


比如居住在地鐵站附近的居民曾目擊到有人在深夜前往地鐵站,還有的人說已經停運的地鐵站裡總有燈光閃過,能聽到嘈雜的聲音。


而所有事情中最詭異,流傳最廣的一件則是,當地鐵站運營已經結束,各個站點全都掛牌,連廣播都停止以後,還會有一輛列車從地下穿過,這就是傳說中的幽靈列車。


「有點意思。」我把北斗大神咒、劉瞎子給我的清輝誦月成套符籙,還有得自陸謹的幾張鎮壓符全都帶在身上,戴好胸針,拿著大屏手機,確保沒有忘帶東西後才離開小店。


等我到達江城北郊地鐵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我平時很少會做地鐵出行,畢竟對於我這樣從事特殊職業的人來說,地鐵和公交限制太大。


北郊的地鐵站點很小,跟市區的沒法比,我沿著樓梯向下走去,經過一個十米左右的長廊後眼前豁然開朗,幾台自動售票機擺在最顯眼的位置,另一邊則亂七八糟擺放著ATM、零錢兌換機、食品飲料零售機。地方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發現我一直在瞎轉悠,一位工作人員從諮詢處走出,此時地鐵站裡人不多,所以我怪異的舉動有些顯眼。


「沒事,我是在這裡接我女兒的回家的,她一個人第一次坐地鐵,我不放心。」


我找了個理由想要搪塞過去,沒想到這個熱心的工作人員不僅沒走,還把我拽到一邊:「這位先生,我看你年齡不大,你女兒幾歲?我們可有明確規定八歲以下孩童不能獨自乘坐地鐵。」


「哦,我女兒十一歲,五年級了,我長得比較顯年輕而已。」隨口瞎編了幾句,我收回目光老老實實的坐到椅子上等待時間流逝。


「您女兒都十一歲了?真是看不出來。」工作人員露出潔白的牙齒,輕聲笑道:「實在抱歉,我們這裡前段時間出了一些事故,所以大家都比較緊張,不好意思。」


工作人員轉身準備離開,我雙眼一轉:「等等,你們這裡出了什麼事故?我女兒一個人坐地鐵會不會不安全?」


「您放心,乘客安全絕對沒有問題。」工作人員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不過,這段時間您最好還是不要讓您女兒一個人來坐地鐵。」


「怎麼了?」我掃了一下他的工作牌,這個人叫做馮明龍。


「其實這事嚴格說起來跟地鐵站也沒什麼關係。」馮明龍很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就在幾天前,有人在深夜跑到地鐵站自殺,而且不止一個。」


「自殺?!」我感到詫異的原因是自己在網上並沒有看到任何相關的信息,估計警方已經將消息封鎖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32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12:42

第424章 最後一班列車


我看向馮明龍:「能詳細說一說嗎?」


他猶豫片刻,指了指頭頂的監控:「不好意思,我們有規定,不能隨便跟外人透露這些。」


「你們是地鐵站工作人員,我們是乘客,如果這地方真的有人自殺,我怎麼還能放心讓我女兒來這裡坐地鐵?」我倒不是胡攪蠻纏,只是想要盡力從這個工作人員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好吧,不過你可不要隨便出去亂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不願意聲張只是害怕地鐵站的形像被外人誤解。」馮明龍左右看了看,此時早已過了晚高峰,地鐵站裡也沒幾個人,他乾脆坐在我旁邊,側過頭小聲說道:「大概有一個星期了吧,那天剛好是我值班,咱們地鐵站由於是北郊最後一個站點,所以通常關門時間比較晚,正常情況下是在晚上十一點停運,晚上十一點二十分關門。那天的情況比較特殊,有個男人的皮包忘在了地鐵站裡。對,他跟你一樣也是說來接人的。一直沒有上車,幾點進的地鐵我並不清楚,就知道他一直磨蹭到了地鐵停運才離開,結果誰曾想等到地鐵站快要關門時,他又跑了回來,說自己皮包落在了這裡。」


「後來呢?」等人只是藉口,我摸不清楚馮明龍這麼說的內在含義,面色平靜。


「後來那個人就衝進了隧道裡,如果不是他,我們還不知道,隧道深處藏有屍體。」馮明龍好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他的瞳孔劇烈的震動了幾下,吸了口氣才恢復繼續說道:「太慘了,可能有三具,我沒敢仔細看,當時我被嚇的腿腳發軟,那畢竟是我第一次見到屍體。」


「你報了警?」


「不是我,是那個來尋找皮包的男人。」馮明龍心有餘悸:「他後來被警察帶走,當晚來了三四輛警車,用藍色的防護袋子將屍體運走,警方後來給出的解釋是那些屍體死於自殺。」


「你知道那個古怪男人的名字嗎?或者說他的長相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很普通,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他想了一會才說道:「唯一有些奇怪的是,他神色顯得有些慌張,不時會嘀咕兩句,什麼快要趕不上了,佛陀在召喚他等等。」


「佛陀?你沒有聽錯?」我若無其事的取出一根劣質香煙,開始沉思,這些疑似自殺的人會不會是雙面佛的把戲?


「從發音上來說確實是這樣的。」馮明龍禮貌的拍了拍我的手:「先生,這裡禁止抽煙。」


「哦,抱歉。」我收了煙盒:「除了這些,還有沒有發生過其他事情?」


「沒什麼了,不過觀看監控能發現,最近在地鐵站關門以後,老是會有人偷偷潛入,監控偶爾能拍到人影,但是地鐵站的東西卻分毫不少,你說奇怪不奇怪?」馮明龍有些無奈:「網上流傳有很多關於地鐵的無聊傳說,我懷疑就是一些網民故意來惡搞的。」


「恩,有可能。」我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詢問,通過剛才的交談我已經得到了很多信息:「這次直播限制很大,看來我需要好好計劃一番。」


望著漆黑的隧道,我背靠椅子,隨手從免費報刊提供處拿了兩張報紙遮住了臉。


「可憐天下父母心。」馮明龍起身站了起來,沒走出多遠又朝我喊了一句:「先生您女兒叫什麼名字,或許等會列車進站我能幫你一起尋找。」


「多謝,不必麻煩了。」


「乘客就是上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馮明龍似乎是個天生的熱心腸,我眉毛輕皺,從報紙後面探出頭來:「我女兒叫祿鳳,我叫祿興。」


……


轉眼間就到了十點四十,我看著地鐵列車時刻表,再過十分鐘就是最後一班列車了。


長時間等待,我並未露出焦躁之色,這讓遠處一直偷偷注意我的馮明龍感到一絲擔憂,我的種種表現,在他看來並不像是一個接自己女兒的人。他欲言又止,幾次想要走過來,但最後都放棄了。坐在諮詢處,喝著茶水,不時偷偷看我一兩眼。


我懶得在馮明龍面前演戲,女兒只是我隨口編造的,這個謊言遲早會被戳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十點四十七分,列車還未進站,廣播突然響起:「前往江城南站的列車已經停開,請乘客不要再進站候車。」


「不是還有最後一班嗎?」我放下報紙,涉及直播任務,我不敢有任何馬虎大意,走到諮詢處:「最後一班列車不是在十點五十分嗎?怎麼廣播通知已經停運了?」


「很正常啊。」馮明龍面帶微笑:「為了防止旅客買票後來不及上最後一趟車,所以都是提前通知結束運營的,特別是對從其他線轉車來的更要提早謝客。有些每天坐慣地鐵的乘客,都很清楚幾點幾分是最後一趟車。當然從我們地鐵站方面來說,我還是要溫馨提示您一下,最好不要去坐最後一班列車。」


「為什麼?」馮明龍是火車站工作人員,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帶給我不一樣的感受:「難道網上那些傳說都是真的?最後一班列車是靈魂列車?搭載著冤死的靈魂,直接駛向陰間?」


「額,您想多了。」馮明龍有些無語:「晚上行車間隔很長,轉線時,可能可能有些線已經停運了。為了避免乘客中途沒車坐,回不到家,又要辦理退票,所以我們才會提醒乘客,盡量不要坐最後一班車。」


「哦,原來是這樣。」我扭頭看向站台,此時還站著四五個人:「那我不打擾了,你忙。」


隧道裡傳出隆隆的聲響,在我和馮明龍交談的時候,最後一班列車進站了。


廣播停止,工作人員開始掛牌,為停運坐準備。


我慢悠悠的走了過去,不惜耗費先天真氣運用判眼看向車內,我把每一個乘客的外貌、動作細節都記入腦中,仔細分析後發現,這些人全都是普通人。


判眼之下,鬼怪很難偽裝,我反复看了幾遍也沒有發現異常:「不對勁啊,這只是一輛普通的列車,上面還坐著乘客,這樣的列車能通往雙面佛的老巢?」


我看向一旁的列車時刻表,面前的這條列車確實是通常意義上的最後一班,坐上它似乎就能夠完成直播任務。


「不對,肯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現在連十一點都不到,直播還未開始,我要坐的列車應該不是這一輛。


多次直播累積下來的豐富經驗告訴我,自己應該耐心等下去,拿出手機借助屏幕,我可以清楚看到馮明龍正在諮詢處牢牢盯著我,最近地鐵站發生的怪事太多,我的異常行為已經被他注意到了。


「難道要先上車等到下一站下車,再繞回這裡?」我正舉棋不定,手機突然響了,看向來電顯示,打來電話的竟然是鐵凝香。


「學姐,你這大晚上的找我有什麼事?」


「之前在中央醫院太平間發現的那具屍體你還記得吧?」話筒那邊傳來鐵凝香的聲音,有些凝重,應該不是什麼好消息。


「記得,怎麼了?抓住兇手了嗎?」我馬上要開始直播,今夜不能亂跑,無論鐵凝香說什麼,我都會推脫掉。


「新的死者出現了,還是一樣的殺人手法,肚子被剖開,兇手好像擁有動物的利爪一般。」


「學姐,我這邊還有點事,等天亮再說可好?」


「死者就住在你成人店隔壁!屍體被拖動,我現在懷疑那個兇手真正要殺的人其實是你!」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33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12:44

第425章 隔間


「要殺的人是我?」我大腦飛速運轉,思考這種推測的可能性。


我小店隔壁是一家飯館,平日裡我懶的做飯都是去他家買些回來吃,那家店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胖胖的,很和善,他還有一個在外地上學的女兒和一個苗條賢惠的妻子。


腦中閃過店老闆的資料,我拿起電話:「誰報的案?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我內心很清楚,如果殺人手法和醫院太平間那具屍體相同,兇手很可能是血狐,至於它為什麼會盯上我,理由則有很多。


「有個送外賣的接了單子過去,結果一進入後廚發現老闆已經死了,死亡時間大概是在九點左右。」


鐵凝香一說完,我額頭就冒出冷汗,我是八點五十分離開的成人店,跟血狐乾屍幾乎是前後腳。


「好險。」血狐乾屍的實力要比我強出太多,如果單打獨鬥,我毫無勝算,百分之九十會被它咬死。


「如果你實在抽不開身那就算了,我就是給你提個醒。」話筒那邊傳來鐵凝香的擔憂:「注意安全,希望這只是個巧合吧。」


等鐵凝香掛斷電話,我也錯過了最後一班列車,站台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血狐在今夜出動,殺了我隔壁的飯店老闆,這是在示威?還是說殺戮對它來說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隨手就殺了,根本不需要理由?」人和動物之間有很大區別,而血狐乾屍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動物還要野蠻。


「幸好白起和王語被我安置在靜櫻療養院,僥倖逃過一難,否則情況會更加難以預料。」王語被殺,鬼母會不會復仇?血狐乾屍如果和鬼母拼鬥起來,勝算又有幾何?


當然這念頭我只能在腦子裡想想罷了,真讓我把王語作為誘餌,促使鬼母和血狐爭鬥,這事我還做不出來。那個孩子已經夠可憐了,我不能為了保護自己,再去傷害他。


「血狐乾屍獵殺失敗,會不會尋著踪跡一路追來?看來今夜的預想敵人還要再增加一個。」我看著空蕩蕩的站台,目光深邃而寧靜,並未因為血狐出現而感到恐懼,在很早以前我就悟通了一個最基本的道理,一味的恐懼和害怕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祿先生,您的女兒是不是乘坐了其他交通工具?我們這條線路,已經停運了。」馮明龍從諮詢處走來,他看著我的目光中多出一絲警惕:「剛才那就是最後一班列車。」


「恩,我知道了。」我揚起手機:「剛才我妻子說女兒已經安全到家,她沒有坐地鐵。」


「虛驚一場。」馮明龍鬆了口氣:「那就好。」


「不打擾了。」我拿著手機果斷離開,抬頭掃了一下地鐵站,除了馮明龍這個工作人員外,只剩下一個年齡很大的流浪漢縮在收費區外面的過道上。


「人這麼少?」我走出收費區後,隨手扔給了流浪漢10元錢,加快腳步躲入收費區外面的公廁裡。


我速度很快,連那個雙目無神,渾渾噩噩的流浪漢都沒有發覺。


「下面就只剩下等待了。」直播任務要求的時間午夜十二點,地鐵停運則是十一點十分左右,等那些工作人員離開,我才有機會進行直播:「希望那隻血狐不要追過來。」


話雖如此,實際上我內心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按照閒青道長的說法,血狐乾屍要想恢復到巔峰實力,必須要攝取大量鮮血,前一段時間它也確實在不斷作案,中央醫院太平間的那具屍體只是警察發現的,那江城警察沒有發現的屍體又有多少呢?


「說不定血狐此時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所以才找上門來。」我意念遁入靈臺,想要溝通識海之上請神而來的那道意念,但是久久沒有回應,只好作罷。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走一步看一步吧。」我進入公廁以後動作很輕,躲入最後一個隔間後,更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等外面走廊的聲控燈徹底熄滅。我才掏出陰間秀場手機,重新翻看此次直播任務短信,推測字裡行間的深度含義。


融身於黑暗當中,我竟然產生了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過了好一會,衛生間裡突然有人進來。我屏住呼吸,側耳傾聽,腳步聲從第一個隔間經過,依次敲擊幾個隔間的門,確定無人後,又走了出去。


聲控燈熄滅,公廁裡再次被黑暗籠罩。


「皮鞋的聲音,不是流浪漢,應該是工作人員,看來地鐵站快要鎖門了。」我耐心等待,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嘈雜聲,好像有人在快步奔跑,而後摔倒了。


我有些好奇,但是對於我來說現在直播任務為第一優先序列,所以強忍住心裡的衝動沒有出去。


過了一會兒,外面重新恢復平靜,我低頭看了眼表,十一點十一分。


「為防止意外,十一點四十再出去。」耐心是狩獵者必備的素質,而我的耐心一直很好。


黑暗之中,我控制著自己的呼吸,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終於到了十一點四十,我活動了一下腰肢,站直身體,拿出陰間秀場的大屏手機:「胸針直播不利於和水友交流,非特殊情況下還是用第一視角好了。」


我面帶微笑,插上移動編碼棒,打開手機攝像功能。


「彈幕連接中……」


「圖像獲取中……」


「數據穩定,是否開啟直播?」


「是。」


「歡迎天線寶寶死於謀殺進入直播間,歡迎鐵嶺彪爺進入直播間,歡迎……」


畫面穩定下來,我的身影出現在直播間當中。


笑著活下去打賞超級驚悚直播間999冥幣:「主播主播,我就是上次直播被女朋友拋棄準備自殺那個,小弟感謝各位水友的開導,現在我已經想通了,我要堅強的活下去,大丈夫頂天立地,何患無妻!」


「完了,看這直播的又瘋了一個。」


「樓上的樓上,咱們交流一下經驗可好?你是把女朋友藏進冰箱裡了,還是藏到櫃子裡了?」


「你們這些人心理好陰暗啊!那個誰誰誰,我支持你,大丈夫本就該這麼霸氣!不就是現在改喜歡男的了嗎?我們理解,異性只為繁衍,同性才是真愛,歡迎你加入我們'扶她'協會。」


笑著活下去打賞超級驚悚直播間1元寶:「扶她是什麼意思?」


天線寶寶死於謀殺打賞超級驚悚直播間1元寶:「打住!這個問題到此為止,你們的樓樓歪的也太厲害了吧。」


剛開播幾分鐘人氣就開始飆升,一直到五千多增速才放緩,彈幕更是一條接著一條,我都有些看不過來了:「真不知道這是我幾次直播積累下來的,還是那位美女主播給了我推薦的緣故。」


想到這裡,我目光隱現寒光,如果她敢把我的事情公開,那後果就嚴重了:「希望她不會那麼傻吧。」


我揉了下臉,打起精神看向直播間:「歡迎大家來到超級驚悚直播間,在開啟今天的直播之前,我必須要告訴你們,每一座城市的地下都隱藏著最邪惡、最污穢的東西,今天就讓我們一起搭乘死亡專列,前往城市的最深處,探尋這個世界不為人知的黑暗面,或許你們也在好奇,那陽光永遠無法照射到的地方,是不是就叫做陰間!」


我說完後,掃了一眼水友的彈幕,大家的情緒已經被調動起來:「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江城北郊地鐵站的公廁,現在地鐵站大門早已上鎖,我將帶領大家……」


鏡頭轉動,我剛準備推開隔間的門,忽然發現屏幕上多出了一些東西。


淡淡的冷光照射下,就在我旁邊的隔間,有一顆人頭正壓在隔板上,一聲不響的注視著我。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34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12:47

第426章 如影隨形


「啪!」


手機摔在地上,一剎那的對視讓我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恐懼突然降臨。


手機屏幕倒扣在地,公廁內一片漆黑,但是我能感覺到那個人頭依舊在註視著我。


「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一直在黑暗裡註視我多長時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該死的,我竟然完全沒有發覺。」脖子上浮現出雞皮疙瘩,想一想還有幾分後怕。


動作放緩,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撿起手機,調高屏幕亮度,對準隔間另一邊拍攝。


眉毛很細,臉型普通,嘴角還掛著熱情的笑容,這張臉我今夜看到過很多次了,他叫馮明龍。


「原來是你啊!搞什麼?」我暗自小心,神色卻顯得放鬆。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地鐵站都鎖門了,你為何不走?躲在公廁裡有什麼企圖?」馮明龍的聲音跟之前比,總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似乎產生了某種變化。


「你別誤會,我可不是小偷,看見這個手機了嗎?」我指了指上面的直播畫面,沒有刻意掩飾:「其實我是一名探靈主播,按照網友的要求,今夜前來地鐵站一探究竟,看看有沒有傳說中靈魂列車。」


「最後一班列車只是網友編造的段子,你還真信啊?」馮明龍雙手扒著隔間,伸長脖子,終於看清楚了我手機屏幕上的畫面,臉上露出幾分苦笑:「快十二點了,你趕緊走吧,否則我就報警了。」


他在催促我離開,但是直播任務要求是午夜十二點之前坐上最後一班列車,我今天說什麼都要在這裡拖到十二點以後。


上下掃視著馮明龍,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身上發生了某種變化,但我一時之間還找不出來:「地鐵站晚上十一點二十鎖門,現在已經十一點五十分了,你為什麼還沒下班?」


「值夜班啊。」馮明龍無奈的攤開手:「前段時間一直有人深夜跑到這裡自殺,後來地鐵站監控又老是在深夜拍到人影,領導沒辦法了,只好每天指派一個人留下來值夜班。上面有令,哪怕沒有補貼,我們也只能服從,這就是在體制內工作的悲哀。」


馮明龍的感嘆在我看來更像是轉移話題,我沒有順著他的話接下去,而是繼續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在這裡蹲守我多久了?」


走廊上裝有聲控燈,我一直躲在黑暗當中,在我剛躲進公廁時,曾有一個人進廁所敲門,其後就再也沒有人進來,我的聽覺非常靈敏,想要騙過我很難。


可事實是這個馮明龍不僅騙過了我,還在黑暗中一直盯著我,直到我打開陰間秀場手機開始直播為止。


如果不是屏幕恰巧照到了他,恐怕我還發現不了隔間多出的這個人頭。


馮明龍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進來時發現最後一個隔間的門上了鎖,所以就趴在旁邊隔間想要看看怎麼回事?結果發現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裡面。」


「咱們兩個誰鬼鬼祟祟?你大爺的一聲不吭站在旁邊,心理變態吧?」我一手拿著手機:「這事算我不對,等到十二點我就離開,你可千萬不要報警。」


我暫時穩住馮明龍,推開公廁隔間門走了出去。


「餵,你非要等到十二點幹什麼?再不走,我可真要報警了!」


馮明龍也從隔間裡走了出來,我偷偷瞥了他一眼:「穿著打扮並未發生改變,連性格都和以前一樣,他身上到底是什麼地方發生了變化?」


走到公廁門口,我忽然停下腳步,鼻翼抽動,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了過來。


「我警告你,不要做什麼衝動的事情啊!」馮明龍向後退了一步,跟我拉開距離。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向外走去,瞳孔慢慢縮成一點,原本乾淨整潔的站台上,多出了一灘灘新鮮的血跡。


「我只不過在公廁裡躲藏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外面怎麼就發生瞭如此巨變?難道兇手就是馮明龍?」我猛然扭頭,結果卻看到馮明龍臉色如紙般蒼白,身體哆哆嗦嗦,伸出手指指著血污,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像是裝的,這些血跟他沒有關係。」在我剛躲進廁所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好像還有重物跌倒,但是並未聽到活人慘叫:「對了,當時在地鐵站裡還有一個乞丐。」


四下尋找,只能看見斑駁的血跡,並未找到乞丐的身影:「如果說這些都是人血,那屍體被藏到了什麼地方?」


地鐵站裡此時的情況非常詭異,前後一共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公廁內外卻變成兩個不同的世界,好像是剛剛發生過一起大規模兇殺一樣。


我皺著眉頭走在血跡當中,地上的黃色警戒線被血污覆蓋,長長的血跡一直延伸到地鐵收費區內。


「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我回頭問了一下馮明龍,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也特別怪異,但是他身上沒有一絲鮮血,又不像是殺人兇手。


「我什麼都沒聽到,一直在觀察你。」


「觀察?」我稍微一愣,這個詞出自一個工作人員之口,有些彆扭。


「你馬上報警,我進收費區裡面看看。」直接翻過圍欄,用手機照射,一路追尋著血跡我來到隧道旁邊。


黑洞洞的隧道根本不知能通往哪裡,牆上的鐘錶似乎已經壞掉,時間定格在十一點十一分。


「兇手難道是從隧道裡鑽出來的?」


「有可能。」


我本來是自言自語,沒想到馮明龍忽然插了一句嘴,讓我心臟猛一跳,扭頭瞪了他一眼:「不是叫你報警嗎?不要跟過來,這裡很危險。」


「已經報過警了,通往外面的大門還沒鎖,咱們一起走吧。」馮明龍度過最初的恐懼之後,已經慢慢平靜下來。


「你去外面等我,我馬上出去。」我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一口答應,直播任務還有幾分鐘就截止,我必須要等到午夜十二點以後才能放心離開。


探頭朝隧道裡看了看,猙獰的血跡並未進入隧道,而是拐了一個彎,最終停在一個巨大的廣告牌後面。


我慢慢靠近,敏銳的聽覺漸漸捕捉到了滲人的咀嚼聲,細密的牙齒啃咬在骨骼上,發出的每一聲碰撞都讓我心驚。


我心中產生了一個極為不好的預感,眉頭擰在一起,如果不是直播任務在身,恐怕我會立刻遠離這裡。


「但願是我想多了。」一步一步靠近廣告牌,踩著斑駁的血跡,鞋子底下黏黏的,時間好像變慢,我感覺似乎過了許久,自己才走到廣告牌後面。


色彩斑斕的廣告牌背面被新鮮的血液塗滿,好像是下了一場血雨般,殘忍的畫面讓我不寒而栗,小腿肚竟然產生了一絲無力感。


一張面目全非的臉向上揚起,他的衣服被扒掉,身體幾乎完全剖開,心臟的位置還多了一個大洞,空蕩蕩的好像丟了什麼東西。


「掏心?」我在看到這具屍體的瞬間,靈臺之中傳出一聲咆哮,讓我瞬間警惕起來,就在同一時間,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衝入鼻腔,我下意識的向前撲倒,寒光閃過,彩色廣告招牌被動物的爪子撕出一個大口。


廣告上那個明星的臉被撕成碎片,我心有餘悸,在後退的過程中,四處觀看。突然發現,在那具殘破的屍體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條鮮豔的血狐,它對著我歪起腦袋,染血的眸子裡蘊藏著無窮的殺意。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35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12:49

第427章 沒有終點的列車


「血狐果然追了過來!」我早先不詳的預感變為現實,血狐能找到成人店,說明它具備一種特殊的能力,能夠追踪到我的位置,而這項能力很可能跟我靈臺裡請神來的那道意誌有關。


「狐狸,我跟你可沒什麼仇怨,要說起來,你能掙脫趕屍一脈束縛重獲自由還是我的功勞。」當初在新滬高中,葉冰被三號橋火葬場鎮壓的兇物附身,正因為我帶著她攪局,才破壞了閒青道長的儀式,導致血狐乾屍脫困。


這狐狸雖然屍變,但是極為聰明,靈智還在,我抱著一絲僥倖心理想要和它交流。


血狐歪著腦袋認真的看了我幾眼,爪子鬆開,一顆還在跳動的黑紅色心臟被它隨意丟掉,尖細的嘴巴向上牽扯一個弧度。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一定不會相信,狐狸居然會笑,而且是笑的如此詭異,它似乎已經洞徹了我的一切想法,這個笑容包含著一絲嘲諷。


我知道想要糊弄這條狐狸很難,眼神飄忽,不經意間又看到了那顆心臟上面清晰的牙印,後背脊柱一道涼氣上湧,我心生退意。


這狐狸能夠同時力戰閒青道長和被附身的葉冰,實力強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當初它明明只是剛剛脫困而已。


經過這段時間獵殺活人,吞食心血,它的毛髮變得艷紅、刺目,讓人不敢直視,注視著它就好像在跟一片無盡的血海對視一般。


「逃!」我心中打定主意,至於直播什麼的,全都先放在一邊,我的大腦在一瞬間分析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硬拼就算我底牌全用,死亡概率也超過九成,只能逃!」


直播任務失敗會被陰間秀場追殺,但是此時不逃,被血狐纏上,我有很大的機率會被它直接摘心,下場和廣告牌後面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一樣。


額頭冒汗,雙腿麻木,這狐狸帶給我的壓力太大了。


它似乎能夠看透人類的內心,知道我準備逃跑,但是它卻一點也不著急,狐爪刨動血肉,精挑細選,動作優雅的像個貴族。


「這狐狸根本不害怕我逃跑,它是在貓抓耗子,故意戲耍我。」我拿不定主意,剛才能躲過血狐屍體的攻擊,完全是因為靈臺之上有聲音提醒,如果全靠我自己,恐怕我現在已經和廣告派裡的明星一樣身首異處了。


「祿先生,您還好吧?我已經報過警了。」身後傳來馮明龍的聲音,我最開始的時候對他說過我叫祿興。


「別過來!危險!」嘴裡這麼說著,實際上我腦子裡已經浮現出一個有些歹毒的計劃,利用馮明龍來為自己爭取時間,哪怕拖延個一兩秒都足以讓我的逃生機率變大。


至於馮明龍的死活,我並不在乎,自從他在黑暗裡沉默不語注視我長達半個小時之久時,我就已經把他列入危險名單中,這傢伙絕對大有問題。


說來話長,實際腦子中浮現出這些想法也只不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


我喊完以後,根本沒有猶豫,雙腿蹬地向後暴退。


馮明龍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我已經超過他朝著出口狂奔而去:「快跑!狐狸殺人了!」


「狐狸?」馮明龍瞅著血跡發呆,視野中一道紅芒突然從廣告牌後面閃出,隨後讓我和馮明龍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血狐屍體看都不看馮明龍一眼,幾乎是擦著他的肩膀高高躍起,轉眼間就竄到了我前面。


收費區唯一的出口被血狐堵住,它舔著爪子上的鮮血,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那是什麼東西?」


「它為什麼不殺你?」


我和馮明龍同時開口,兩人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一絲茫然。


過了一兩秒後,還是我率先回答:「這只狐狸嗜殺成性,地鐵站裡的血跡和屍體就是它的'作品'。你剛才跟我一起在公廁裡,僥倖逃過一劫。」


「狐狸有這麼可怕嗎?」


「別愣著,地鐵站裡有沒有其他出口?諸如安全通道一類?」我怕刺激到血狐,聲音很低。


「沒了,咱們北郊是最小的一個站點,連公廁都是新修建的,裡外就一條出路。」


馮明龍的話讓我十分失望,眼下唯一一條通往地上的路被血狐阻擋,想要回到地面只能跟血狐硬拼一把。


「馮明龍,你知道這兩邊的隧道通往什麼地方嗎?」我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能夠逃脫的機會。


「往南就是通往江城南郊,橫穿江城,至於北邊的隧道我也不知道通往哪。」


「你也不知道?」我發覺出他語氣中的異常,如果不是大敵當前,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按照江城原先的城市規劃,北邊會新建商貿區和學校,地下也準備直接跟新滬市接軌,不過後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擱置了,所以就導致北郊中轉站最後變成了終點站。」


他還想再說幾句,一抬頭髮現,那隻守在收費區外面的血狐突然豎起了耳朵,猩紅的眼珠子開始轉動,一雙眸子盯上了南邊的隧道出口。


「它在幹什麼?」血狐的反常舉動引起我和馮明龍注意。


「不知道,狐狸的感官絕對比你我敏感,隧道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要過來了?」牆上的鐘錶早已經停止,我低頭看向自己手機,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九分。


隨著時間流逝,血狐的反應越來越詭異,它的耳朵不斷抖動,如火焰般漂亮的尾巴也晃了起來。


大概又過了幾秒鐘,我也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好像在震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地底下跑了出來。


「地震?」很快我就排除了這個猜測,一道道冷光閃過,沒過多久耳膜震動,黑暗中一條破舊的老式列車從南邊的隧道鑽出。


「最後一班列車!」馮明龍驚叫一聲,而我則顯得冷靜的多,分心注意血狐屍體的同時,掃了一眼牆上的鐘錶,依舊是十一點十一分。


「不對勁啊。」


一截截車廂飛馳而過,這輛列車很有些年頭,看外觀更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種綠皮火車。


一截截車廂就好像一副副棺材,沉悶壓抑,車廂內任何動靜都沒有,又彷佛是一條流淌著的黑色地下河。


這列車出現後,血狐屍體明顯變得急躁起來,它守在收費區外面,想要進來,但又有些猶豫,似乎對這輛未知的列車抱有一定敬畏。


「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血狐露出遲疑,這輛列車可真不簡單。」自轟鳴聲出現,我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這才是真正的最後一班列車,至少在直播任務方面我賭對了。


「下面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擺脫血狐,活著登上列車。」我眼睛在馮明龍和血狐之間遊蕩,暫時沒有想出特別好的主意。


飛馳的列車慢慢減速,在十二點整時停了下來。


一個個黑洞洞的車門打開,無人下車,這輛詭異的列車就這樣停在地鐵站當中。


空蕩的站台,斑駁的血跡,一扇扇打開的車門,以及一輛不知道終點的列車。


「啪!」收費站的欄杆被推開,一個衣著破舊的流浪漢從血狐旁邊走過,血狐渾然不覺,並沒有對那人做出什麼。


這個流浪漢端著一個破碗,他今天掙得錢並不多,裡面除了幾個五毛、一角的硬幣外,只有一張十元紙幣比較顯眼。


「你沒死?」我看著那個流浪漢慢慢朝我走來,又瞟了身邊的馮明龍一眼,手心滿是汗水。


流浪漢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拿著自己的破碗從我身邊經過,低聲說了一句:「該上車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35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12:52

第428章 車廂裡


破舊的衣服,露出棉絮的褲角,流浪漢的打扮不倫不類。


早先我剛進入地鐵站的時候,特意觀察過他,這個流浪漢年齡在五十歲開外,智力似乎存在缺陷,明明是秋天,他卻裹著一件散發臭味的棉襖,穿著一條滿是補丁的棉褲。


此時他經過我身邊,開口說話,聲音竟帶著幾分滄桑和沙啞,我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可能看走了眼。


「上車?老人家,這列車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上的。」


流浪漢沒有回話,和我擦肩而過,鑽進了車廂裡。


「祿先生,祿先生?」馮明龍在我旁邊低聲喊道:「那條狐狸好像在看你。」


我從流浪漢身上收回目光,掃了一眼血狐,它明顯在忌憚列車,死盯著我,想要進來,但是又在猶豫。


時間在此刻失去了意義,牆上的鐘錶一直停留在十一時十一分,我也不清楚到底過去了多久,直到身後的列車再次啟動,車門緩緩閉合。


「不能再拖了。」我向後退了一步,腳還沒落地,那條血狐就炸了毛,作勢向我撲來,很顯然,它不想讓我上車。


「馮明龍,你先上車,我斷後。」


我推了馮明龍一把,他苦著臉張口說道:「你確定要上車?這列車從哪開出來的都不知道,按理說總調度那邊早就下班了,還有我們地鐵站的列車大部分都是4節編組C型輕軌列車,跟眼前這輛完全不同……」


「哪那麼多廢話?不上車在外面等死嗎?快!」我注意到車門正在閉合,語氣急促。


「你說它會不會跟著我們一起上車?」馮明龍說的也正是我最擔心的問題,如果血狐跟著我一起上車,我將無處可逃,被它抓住是死,從高速移動的列車跳下來還是死。


在我舉棋不定的時候,列車已經啟動,馮明龍看了我一眼,像條滑溜的泥鰍般鑽進車廂:「祿先生,那我先走一步!」


車門慢慢閉合,血狐衝著我呲牙咧嘴,似乎是在威脅我不要做傻事。


我全神貫注,一直等到車門即將合上,車速開始不斷提升的時候:「不管了!」


轉身、蹬地、跳進車廂,整套動作一氣呵成,等我進入列車再回頭時,正好看到車門合上,那條血狐在站台上不斷嘶叫,氣急敗壞,追著列車狂奔。


「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主播。」我欣賞著血狐狂躁的表情,它好像一條血色流星般緊跟著列車,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嘲笑,在列車進入最後加速的時候,它猛然躍起從我的視線中消失。


「咚!」


頭頂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列車頂部。


我仰起頭望著車頂,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此次直播本身就難度極大,現在又多了血狐這個變數,不好辦啊!」


列車已經開動,從站台駛出,鑽進漆黑的隧道。


窗外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只有呼呼的風聲不斷灌入耳中。


「陰間秀場直播任務可以分成兩部分來看,第一步在零點之前登上列車,第二步活著離開列車。」現在我已經完成了第一步,重要的是如何在這輛列車上活下去:「如果列車的終點站真是陰間,我又該怎麼辦?」


我打了個冷顫,將陰間秀場手機拿在手中,輕輕打開胸針開關,然後才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輛老式列車,內部很乾淨,地上沒有任何雜物,空氣中也聞不到一絲異味。


我此時正站在兩節車廂相連接的地方,顛簸交錯,身體隨著列車不斷晃動。


「那個乞丐和馮明龍哪去了?」兩邊車廂的門都是開著的,北邊的門上寫著十月二十七,南邊的門上則寫著十月二十八。


「日期?」昨天零點之前正好是十月二十八,我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今年的陽曆十月二十八,就是陰曆的九月初九,也就是重陽節。


要說起來,我對陰曆什麼的並不了解,得益於上次直播最後,賀波曾說過那天是九月初六,三天後開播,所以我才記得零點以前是九月初九。


「九九重陽,天地陽氣大盛,跟這最後一班列車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我不肯放過任何一點線索,停留在列車兩節車廂之間。


車內沒有開燈,我運用判眼,先走到寫著十月二十七的車廂門口,探頭向內看去。


很壓抑,我能看到一排排座位全部坐著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入目的只有一個個隨著列車晃動而晃動的腦袋。


我放緩腳步,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慢慢挪動腳步進入了這節車廂。


腦中回憶馮明龍和乞丐的長相,我在過道中間行走,兩邊傳來濃濃的寒意,直覺告訴我千萬不要扭頭亂看。


大概走了三四米遠,我的手掌突然被什麼東西抓住,那感覺就好像是手指一下子伸進了冰水裡,冷的徹骨。


我強壓下扭頭的慾望,停在原地。


手掌上的那股力道變大,我感覺到對方並無惡意,便任由其拽著又退出了十月二十七號車廂。


身體一離開車廂,冷汗「刷」的就冒了出來,我彷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連後背都濕透了。


「之前所有直播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我竟然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退出了那節車廂,我才感覺到血液流動的暖意,扭動脖子,趕緊看向右手。


此時那裡正被一個小女孩抓著,她穿著破舊的紅色公主裙,臉蛋還沒有我手掌大。


「這女孩感覺好熟悉。」我蹲在她面前,仔細看了兩眼,突然睜大了眼睛:「徐琴?!我在齊村婦幼保健院見過你!你是王語身上的女孩厲鬼,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一下子傻了,我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十月二十七號車廂裡遇到這個小女孩,而且她剛才好像還不經意的救了我一命。


聽見我說話,女孩趕緊摀住我的嘴,她手很涼,好像在我嘴上放了個冰塊一般。


「不能說話?」我半蹲在地,注視著女孩的一舉一動,她前後看了看發現過道裡無人扭頭才鬆了口氣,將一根手指壓在我嘴上,又指了指十月二十八號車廂,然後快速離開,跑回了十月二十七號車廂。


「真是個古怪的丫頭。」我留意到,女孩的動作和神態跟在齊村婦幼保健院時相比改變了許多,身上怨氣消散,此時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普通女孩子。


「之前那麼大的怨氣,一副見誰殺誰的兇殘模樣,現在怎麼轉性了?」我揉了揉嘴唇,說實話,剛才她一根手指壓在我嘴唇上的舉動讓我十分差異,「厲鬼也能這麼溫柔?」


我不敢再隨意進入車廂,看著門上的編號,隱約好像明白了什麼:「十月二十七號正好是王語被陸謹綁走的日子,女孩鬼魂應該一直附在王語身上。厲鬼對於其他人來說很恐怖,但是對於陸塵這位正宗妙真天師來說並不是什麼太難對付的鬼物。我在十月二十七號晚上跟他們對決的時候並未發現女孩的鬼魂出現,說明那個時候它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已經被陸塵滅殺。」


「不對,道家對付鬼物有很多方法,封印、驅散,最狠毒的才是魂飛魄散。」


「陸塵和女孩境界相差極大,按照他那種出塵的性格,很可能只是隨手驅散了女孩身上的怨氣,放她重新投胎……」


想到這裡,我目光如電,看向門上的十月二十號車廂:「投胎,十月二十七號,車廂!」


三點成線,我已經有了基本的推測,不過想要驗證這個推測,還需要更多證據。


「這最後一班列車,恐怕真有可能是開往陰間的。」我看著黑洞洞的過道,轉身進入十月二十八號車廂,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來這裡,不過我畢竟是在十月二十八號上的車。」


一步踏入車廂,眼前的場景讓我倒吸一口涼氣,看不到盡頭的車廂裡放著一排排座位,每個位置上都坐著一個低垂著頭的「人」。


小腿發麻,我盡量讓自己的動作顯得自然,一排排座位尋找,終於找到了並排而坐的馮明龍和流浪漢。


那一排三個座位,馮明龍坐在最外面,流浪漢坐在最裡面,兩人中間還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列車裡沒有一個空位,我在原地停留了幾秒鐘時間,只到身邊的一個「乘客」慢慢抬起腦袋時,我才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馮明龍身邊,直接坐在他和那個女人中間。


四個人擠在三個人的位置上,所幸我們四個人都不算胖,只是稍微有些擁擠。


原本坐在中間的女人並未抬頭,也沒有說話,倒是馮明龍低聲問了我一句:「祿先生,你沒座位嗎?」


「我還想問你呢?怎麼找到的座位?」我扭頭看著他,目光犀利好像要把他裡裡外外看透一般。


他挪了挪屁股,語氣很是神秘:「剛才上車的時候我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這個位置本來就屬於我,就好像是命中註定一般。」


「一人一個位置嗎?」我腦子裡想到了某些東西,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36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7 12:58

第429章 劉忻


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早已註定好的,任憑你如何去努力,拼盡一切也無法改變。


比如出生,又或者死亡。


列車上的每一個位置對應著一個人,我看向黑洞洞的車廂,那一個個低著頭的黑影,他們沉默無言,看不見兩邊的風景。


「低頭是表示認命了嗎?」在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猜想,這個猜測和雙面佛有關,涉及篡命師,更涉及陰間秀場。


「命中註定,生死在天,一個人一個座位,從生到死,如果這就是天命,那我的存在又是什麼?」在這輛列車上我是多餘的,或者說就連所謂的天也沒有料到我會出現在這裡:「天命難違,但是並非不可違。」


我登上列車是按照陰間秀場的任務行事,也就是說我在陰間秀場的幫助下,在這次直播期間,跳出了某種格局。


這些東西我暫時還沒有資格參與,如果把陰間秀場、雙面佛、世間因果比作棋手,那麼我不過是陰間秀場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想到這裡,我默默低下頭,安靜的坐著:「直播任務要求我活著下車,如此說來,我要先弄明白這輛車會在哪些站點停下。」


列車上的氣氛實在詭異,如果有其他選擇,我不願意在這裡多停留一秒鐘的時間。


「馮明龍說過隧道南邊通向江城南郊,北邊通到什麼地方他也不知道。」江城往北就是連綿不絕的恨山,而在西北方向則是新滬市,更讓我在意的是距離江城最近的區就是那個詭異的雙佛區。


「列車會不會在雙佛區停車?」直播任務僅僅要求我活著下車就算任務成功,並沒有規定我必須在列車上停留多長時間,也沒有告訴我說要在列車上完成什麼任務。


「就這麼辦吧,列車一停,馬上下車離開,只要能避開血狐,今夜的直播就算是圓滿結束了。」想法是美好的,但是我很清楚實施起來難度極大,先不說列車會不會再次停車,單就說在停車之前的這段時間我要熬過去就不怎麼容易,隨著我的出現,周圍的幾名乘客都出現不同程度的反應,原本低垂的腦袋都有抬起的跡象。


「祿先生,要不你再去找找自己的座位吧?」馮明龍猶猶豫豫,輕輕碰了我一下,他此時臉色蒼白的嚇人:「你坐在這裡,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當我願意啊?先擠一會兒,等到了站,我馬上下車離開。」我淡淡的回了一句,盡量保持低調,低垂著頭,遠遠一看和周圍的乘客差不多。


「這樣不好吧。」馮明龍此時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上學時遇到的一些品學兼優的同學一般,一邊借給同學抄作業,一邊又害怕被老師發現,扭扭捏捏像個大姑娘一般。


我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這輛列車非同小可,擠座位帶來的影響誰也無法預料,後果可能極為嚴重。


看我一副打死不挪窩的樣子,馮明龍十分無奈:「那可說好了啊。」


「放心,只要能離開,我絕不會多停留。」我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此時他半邊身體懸在外面,原本整齊的過道到他這突然多出一塊,看起來相當顯眼:「要不,你再往裡面去去,我這也太顯眼了,很沒有安全感的。」


馮明龍愁眉苦臉,瞳孔深處還隱藏著驚慌和恐懼,我看到他這幅模樣也有些不好意思,挪動身體向裡面移了移。


一人一個座位,三個人的位置突然擠進去第四個人,身體上的觸碰是難免的。


我向內移動,身體碰到了坐在中間的那個女人,她黑髮垂下,大腿肉感十足,就是隔著牛仔褲仍感覺到一陣冰涼。


「不好意思。」我低著頭道了聲歉,原本我是不想侵占這個女人的位置,結果馮明龍一個勁的往裡擠,沒辦法,我只好跟著他向內靠攏,身體緊挨著坐在中間的女人,將她擠到了更裡面。


可能是身體上的異動,也可能是因為我和馮明龍的交談聲吵到了她,這個女人彷彿突然從夢中驚醒,一下子抬起了頭。


黑髮劃過側臉,輕輕甩到身後,她扭頭看向我,此時此刻我的身體正緊貼著她,維持著一個很尷尬的姿勢。


「多有打擾,實在抱歉。」說完之後,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叫祿興,如果能熬過今夜,以後定會給您賠償。」


嘴上這麼說著,我身體可一點沒動,緊貼著那女人的身子:「見諒,特殊情況。」


女人抬起了頭,嘴裡念叨著祿興兩個字,她用手攏了攏頭髮,慘白的臉上看不見一絲血色:「你叫祿興?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不會這麼巧吧?隨口扯了一下祿興的名字,就能遇見熟人?」我不慌不亂,定睛細看,身邊的女人拋開慘白的臉色來不算,整體臉型顯得十分清純,帶著一副眼睛,給人的感覺涉世未深,應該還是個學生。


我越看越覺得熟悉,盯著對方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時,突然想起了這個女孩的身份。


她就是我鄰居飯店老闆的女兒——劉忻,那個本該在外地上學的大學生。


「她怎麼會在這裡?」


心裡思索,我沒敢表露出來,隨口搪塞道:「我長著一張大眾臉,誰見了都覺得熟悉。」


「真的嗎?」劉忻半信半疑,「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來問更恰當吧?」我仔細盯著女人,把她的所有表情變化收入眼中,我的成人店和他老爹的飯店緊挨著,原本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係,但是因為我店鋪經營產品的特殊性,飯店老闆嚴禁他女兒跟我扯上關係,後來更是把她送到了外地讀書。我和劉忻滿打滿算也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她想不起來很正常。


聽到我的提問,女人眼眶有些泛紅,老老實實的說道:「我原本在外地上學,今夜輔導員突然找上我,說我爸媽出事了,警察讓我立刻回江城一趟,所以我就連夜坐車趕回江城。」


「沒了?」我有些差異:「坐車?你就是坐的這輛車?」


女孩沒必要欺騙我,但是她說的話卻漏洞百出。


「我也忘了,中間我睡著了。」她眨著眼睛,左右看了看,「怎麼連個燈都沒有?大家都在睡覺?幾點了?我該不會坐過站了吧?」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我狐疑的看著她,「你在來江城的路上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劉忻搖了搖頭,比起那些,她更關心的是時間:「你等會,我要看看表,可別坐過站了。」


說著她取出自己的手機,手機屏幕已經碎裂,勉強能夠打開,我也斜著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她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十一點十分。


「時間過得真快,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估計快該到站了。」她收起手機,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劉忻手機上定格的時間是十一點十分,地鐵站牆壁上鐘錶顯示的時間是十一點十一分,為什麼會相差一分鐘?表同樣都停止走動,可為何時間上會相差一分鐘?」我本就是個特別注意細節的人,此時發現問題,便決定刨根問底:「姑娘,你仔細回想一下,這一路上有沒有發生什麼記憶深刻的事情,比如你是怎麼離開學校的?又是如何坐到這輛列車上的?」


「姑娘?你這搭訕方式我也是醉了。」劉忻撇了撇嘴,朝著流浪漢的座位稍微移動了一下身體,不至於跟我貼的太近:「我出了學校,打的去長途客運總站,我在網上已經訂好了票。」


「稍等,你要去長途客運總站,訂的應該是長途汽車票,那你為什麼現在坐在火車上?」


我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劉忻就愣住了,她之前好像在某種力量的影響下,刻意忽視了這些,直到被我點出來,她才開始思考:「對啊,我訂的是汽車票,怎麼會出現在火車上?」


我看她雙目露出迷茫之色,趁熱打鐵繼續問道:「仔細想想,你從學校出來坐上出租車後都遇到過什麼?」


「我在校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司機很健談,一路上倒也沒事。對了,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我看到有輛出租車追尾,結果發生了連環相撞,那輛出租車裡的乘客因為沒係安全帶直接從車裡甩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她沒係安全帶?」


「我看到的啊。」


「那你有沒有看清楚她的長相?」我繼續誘導劉忻,讓她說下去。


「車內坐著的是個女大學生,黑色長發,帶著眼鏡,她當時正拿著手機跟什麼人打著電話,神情焦急,不斷催促司機開快點……」劉忻的眼神慢慢出現變化,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不斷變得清晰起來。


「說下去,別停!」


「她上衣穿著米黃色長袖,下身穿著淺藍色牛仔褲,她換上了一雙新鞋子,她後來被甩出車外頭落到地上,磕碰出一個口子,正巧旁邊有輛車經過,從她胸口壓了過去,肋骨一根根斷開,刺進了肉裡,然後我看見血大片大片的流了出來!沒錯!我看見了好多好多血!」劉忻的聲音越來越大,近乎歇斯底裡一般,更恐怖的是隨著她的講述,大片大片的血液從她身體裡湧出,浸透了衣服,眉角正上方也開裂出一條三四厘米的口子,血液混合著骨渣遍布她那張猙獰恐怖的臉頰。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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