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551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6 17:19

第410章戰前準備


陸謹敢綁架王語,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今夜新滬高中必將變成龍潭虎穴,我絕不能輕敵。


「諸位能在我危難之時挺身而出,這份恩情,我銘記於心,但是今晚我們要對付的人並非普通人,他們的手段超乎你們想像,如果有人現在願意退出還來得及。」


我掃視二狗帶來的兄弟,幾人沒有一絲退意,我暗暗點了下頭,繼續說道:「明知危險,依舊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那我也不矯情了,你們白天就在這周圍練拳,我給你們指點一二,另外我會從乾鼎藥業弄一些強身健體的藥物過來配合你們熬煉身體,爭取在天黑之前,讓你們每個人的實力再上一層。」


我和二狗在夢中修習八步崩拳,揮拳上萬次才找出內勁的發力方式,明悟種種技巧,此時我便把這些技巧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他們。


「汀棠路另一邊有家跆拳道館,你們可以先去那裡,我要列個詳細的計劃。」


等二狗他們離開後,我給張秘書打了電話,詢問了一下固本培元丹和石靈散兩種藥物的研究進度,得知這兩種藥物已經研製成功,按照藥方做出成藥,只不過由於其中幾味中藥頗為稀少,所以暫時無法量產,他們的研發部門正在通宵改良藥方。


我讓張秘書記賬,想要先賒上幾套成品藥物,一番討價還價下來,黃董事親自打來電話說藥物正處於實驗狀態,最多只能提供五套。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張秘書手提銀色皮箱趕到成人店。


「高先生,王語丟失這件事,我們乾鼎製藥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黃董事也感到十分抱歉,特別囑咐我,這次的藥物就算是他以私人名義對你進行的補償。」


「黃董事有心了。」我也沒跟張秘書客氣,當著他面打開皮箱,裡面放著十枚固本培元丹和五副石靈散藥膏:「十枚?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固本培元丹已經研製成功,黃董事知道你有需要,就將存貨全部給你,至於石靈散,配藥實在稀少,五副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希望你能理解黃董事,不要因為這些影響我們未來的合作。」張秘書臉上賠笑,姿態放的很低。


「放心,其實就算你們一副藥不給我,我也不會跟乾鼎製藥翻臉的。罷了,替我謝過黃董事。」我心如明鏡,清楚黃伯元的打算,他這是放長線釣大魚,施以恩惠,將我牢牢和乾鼎製藥捆綁在一起,方便以後壟斷我手中的丹方。


送走張秘書,我先將一枚固本培元丹贈給蠱先生,助他調理身體,然後提著箱子去跆拳道館尋找陳二狗。


到了地方,還沒進門就看見了稀奇一幕。


大廳最大的訓練場被二狗他們霸占,旁邊的那些跆拳道愛好者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興致勃勃的圍觀著,連那個黑帶館長也在其中。


「是我小瞧了華夏武術,當今社會的確有大部分打著古武名號招搖撞騙的蛀蟲,但也有一部分人掌握著真正的武道。」館長目不轉睛觀看二狗練武,不時會點一點頭。


「武術分為兩種,一種是用來表演的,一種是用來殺人的。」我分開人群,擠入其中。


看到我進來,二狗他們紛紛停下,齊刷刷扭頭,就差高喊一句——大哥好!


「你們這也太高調了吧?二狗,你去包一個小點的訓練場,別讓外人進來。」十分鐘後,我帶著二狗他們更換訓練場地,鎖好房門,從皮箱中拿出丹藥:「你們修習的古武叫做八步崩拳,配合這種古代丹方熬製成的丹藥會產生奇效。」


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沒有告訴他們丹藥名稱,之所以這樣,也是為了保護他們,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二狗他們吃下固本培元丹後,一個個紅光滿面,氣血如狼,揮拳時隱隱有破風之聲,力量至少提高了兩三成。


「健哥,你這靈丹妙藥還有嗎?我吃下以後感覺身輕如燕,渾身彷彿有使不完的勁,這一拳下去估計能幹倒一頭牛。」二狗說完,他的小弟們也出聲附和,紛紛稱讚。


我將剩下的丹藥裝好:「我這還有另外一種藥,能大幅度提升人體的抗打擊能力,膚如岩壁,身如磐石。不過此藥我只有五份,你們自己決定誰來使用吧。」


「皮膚像石塊一樣?那不就刀槍不入了?」


「我不相信,這也太誇張了吧?」


「李狸,你上過高中,是咱們裡文化水平最高的,你知道這種藥物不?」


「我尼瑪就是上過留學生,我也研究不出來這東西啊!」


我抬手示意他們安靜:「刀槍不入肯定有些誇張,這藥膏的最大作用是提升抗打擊能力,增強你們的自我保護能力。」


十幾秒後,二狗帶著另外四人走出:「今晚是去搏命,所以好鋼要用到刀刃上,這四個打鬥經驗豐富,應該能幫上你大忙。」


二狗依次向我介紹身後四人:「這兩個長相差不多的一個叫彭秋,一個叫彭冬,是兩兄弟,都當過兵,實力不用多說。另外那倆,高個子最強壯的叫張大力,人傻但是仗義;瘦矮個叫刀子,會兩手飛刀,以前在勞教所認識的。他們四個再加上我,這藥就由俺們五個服用。」


「幸會。」我朝幾人拱手,扭頭看了一下另外兩個人:「那這兩位兄弟叫什麼?等此事了結,我必定把藥膏給你們補上。」


「補不補也無所謂,他倆不是太會打架。」二狗指著其中一個戴眼鏡的:「這個是李狸,一肚子壞水,專出歪點子,那個肥頭大耳的叫馬胖,我同村人,賊能吃,他老爹老娘沒辦法了才把他趕出來,現在跟著我混,算是我們的專職司機吧。」


「你這各路人馬還挺齊全。」我和二狗的兄弟認識完後,拿出石靈散給他們塗在皮膚上。


石靈散看著好似矽膠,實際塗抹在皮膚上,只有薄薄一層,慢慢滲入肉中。


「摔打可以促進石靈散的吸收,不過你們注意分寸,畢竟晚上還有正事。」


我指點了一下他們的拳法,又教會了他們修道中最基本的入定和腹式呼吸,才起身離開。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我拿出陰間秀場手機翻看商品目錄,想要兌換一些能夠保命的東西:「一直這樣下去,別說積攢積分,不清零就算不錯了,何時才能攢夠一萬分?」


我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驅逐出大腦。


自己現在還剩六十九積分可以使用,如果全部用來兌換,可以弄到很不錯的東西,但是那些珍寶對我來說太過昂貴,性價比極低。


而且身懷巨寶,還有可能引來更多人窺伺。


「要不兌換幾張上乘符籙?」隨機上乘符籙一張需要十積分,因為是完全隨機,我也不知道會兌換到什麼東西,想了想還是作罷。


「我這人運氣奇差無比,要是兌換到了不需要的符籙,浪費積分,對我以後的直播會非常不利,就算活著救回王語,以後也將失去跟他們爭鋒的底氣,不能兌換,這六十九積分絕不能浪費。」


我收回手機,回到汀棠路,閉目運轉妙真心法,靈臺清明:「如果我在今晚用出妙真道的符法,等於說主動承認了自己偷學妙真道法的事實,可是我要不掐訣、念咒,自身只能發揮出一半實力,進退不得,難道真要和妙真道發生全面衝突。」


我心裡很清楚,一旦我當著陸謹、陸塵的面使用妙真符法,那我和妙真道之間將再無迴旋的餘地。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0 16:23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6 17:23

第411章 閻王投筆


我和陸謹是私仇,但是如果暴露我偷學妙真道法的事實,這件事將上升到動搖一派根基的高度,妙真道說不定會派出更難對付的人來江城。


「妙真道法能不用盡量不用,如果實在逼不得已……」我眼中血色一閃即逝,很快恢復原狀。


回到成人店,我拿出劉瞎子贈送我的硃砂、黃紙,還有得自陸謹的雕龍筆,靜心畫符。


失敗了十幾次後,才終於成功了一次。


黃紙打底,沾著硃砂和糯米畫符,符膽為一個縮小的赦令,上書萬民香火,三清庇佑。


這是一張百赦符,此符是我在第八次直播前夕,突破吐納之境後從妙真道法詳解中新學的符籙。


一赦千年罪,二赦萬年愁,三赦流年病,四赦水火災,五赦盜賊患,六赦兒女虛,七赦前生債,八赦口舌非,九赦宅舍刑,十赦家宅凝。


雖然只是一張小乘符籙,但是此符包含萬民心願,以民心凝聚聖道,不可滅殺妖邪,但卻能保護自身不被陰魂鬼物騷擾。


我書寫此符不為自己,是要留著給二狗他們防身,我本人修習陰陽鬼術,並不害怕陰煞之物。


足足一白天,幾乎浪費了所有黃紙和硃砂才畫出八張百赦符。


不過我也不是全無收穫,經過這一天的鍛煉,我對符籙一道理解的更加深入,下一次畫符,成功率必定大大提升。


盤膝休息,大約晚上八點多鐘,我和蠱先生去找二狗他們匯合。


進入跆拳道館,二狗他們已經完全消化了丹藥和藥膏的藥力,精神飽滿,皮膚表面也變得光滑了許多。


「健哥,你那藥真是神了!」二狗興沖衝的跑了過來,結果一抬頭卻看到了蠱先生,他馬上停下腳步,眼中有幾分忌憚之意,當初蠱先生揮手間將他們毒倒,那場面現在回想起來,還讓二狗有些犯怵。


「都是自己人,蠱先生是來幫我的。」


一起吃了頓飯後,雙方關係緩和了許多,我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讓二狗和他的兄弟們開車準備前往新滬高中。


兩輛麵包車一前一後開出汀棠路,時間還富裕,所以我沒讓他們開的太快,靠著車門細細思索,考慮遇到最壞的情況該如何脫身。


「妙真道、三陰宗,假如他們同時在今夜對我出手,那就算我有千般本事也兇多吉少。」前幾天我要不是在進行直播,要不就是在新滬市,他們找不到我本人,今夜我好不容易出現,他們估計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正、邪兩道一起對付我,想想還真是榮興。」


我苦笑一聲,被妙真道、三陰宗對付還不算是最糟糕的情況,我怕的是被鬼母遷怒,還有雙面佛的人從新滬追查過來,畢竟新滬高中距離雙佛區很近:「佛、魔、鬼、道,這一下子就是四方勢力,今夜我是踩著鋼絲過懸崖,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我目光慢慢變得堅定:「多少次生死危機都被我化解,這一次……」


我想到一半,突然看見有一個黑衣道士正隔著馬路看向我,他領子上繡著一條斑斕毒蛇,相貌陰柔,張著嘴,似乎是在喊我的名字。


「黑色道袍,毒蛇錦繡,這是三陰宗的人!」我剛準備喊停車,開車的二狗突然猛踩剎車,破舊的麵包車橫向撞到了旁邊的樹幹上。


「怎麼回事?」我頭暈目眩,幸好車速不快,又係了安全帶,車內幾人都沒有受傷。


「M的,差點撞著人!」二狗心有餘悸,用手擦著額頭冷汗,「我過丁字路口,正常行駛,這小孩突然從人行道上跑了下來!」


我和二狗下車走到車頭查看,丁字路口,一個年輕的母親正抱著一個嚇傻的小男孩坐在地上。


「我這車上可是裝有行車記錄儀,剛才那一幕全都拍下來了,你要是想碰瓷還是省省吧。」


二狗罵了一句晦氣,那個年輕母親不僅不生氣,還滿臉的歉意,帶著一絲哭腔說道:「對不起,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跟著了魔怔一樣,老是做些危險的事情,管都管不住。」


剛才要不是二狗及時剎車,偏轉方向盤,那男孩現在應該已經被捲到了車底下。


「管不住就打,棍棒底下出孝子。」二狗惡狠狠的衝著那小孩說道,完後又補充了一句:「當年我爹就是這麼教育我的。」


被母親抱在懷裡的男孩似乎剛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他哇哇的大哭,看得人直皺眉。


「二狗,讓小馬留下來等交警,咱們先走,不要耽誤時間。」


二狗跑去檢查麵包車,發現沒有大礙後,鬆了口氣,對著那年輕母親說道:「管好你兒子,下次再亂跑,我可不一定來得及轉向。」


「是、是,我肯定管好他,小雲,快去給兩位叔叔道歉!」年輕母親鬆開手,男孩有些怕生,跟二狗道歉以後,又朝我跑來。


我並沒有在意,正準備上車,發現那小男孩已經跑到我身前,他腳步越來越快,我突然間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運用判眼看去。紅綠燈下,那個小男孩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另外一張扭曲畸形的臉!


「不好!」我像豹子一樣跳離原地,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個小男孩輕輕抓了一下我的手,我用判眼清楚看到,他將一張黑色的請帖送入我掌心。


「閻王貼!」


精神瞬間恍惚,我順著長街望去,兩邊人流變淡,街頭拐角似乎有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正盯著我看。


它們頭戴高帽,一人帽上寫著「天下太平」,另外一人則寫著「一見生財」。


兩人躬身在後,緊接著一位頭戴平天冠,身穿十殿龍袍,看不清容貌,也不知是虛影,還是現實存在的人,執筆對著我寫了一個死字。


「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虛影消散,變成一個黑衣年輕道士大笑離開。


腎竅之中三眼鬼嬰尖叫一聲,陰氣加速流轉,我的意識才重回靈臺。


「黑白無常,拘魂拿魄?」五感回歸,我低頭看去。


黑貼轉瞬即逝,我手背上深色血管凸起,形成了一個不是太顯眼的「死」字。


再看那小男孩臉色灰白暈倒在地,他的母親尖叫著跑了過來,周圍所有人都亂作一團,有人報警,有人打120,只有我靠著麵包車,一言不發。


小男孩是無辜的,他是被鬼物操控,至於幕後的主使者,我也已經猜到,就是剛才看到的黑衣道士,他領口繡著毒蛇,應該是蛇公一脈的弟子。


「鬼物入體,需要潛藏七天,甚至半月之久才能勉強影響活人的意志,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佈局的?」我看著喧鬧的人群,心亂如麻,還沒有跟妙真道的陸謹見面,就先中了三陰宗的毒計。閻王送帖,有死無生,那黑白無常會隨時隨地出現在我的身邊,直到我魂飛魄散為止。


「三陰宗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閻王帖應該只是他們計劃的第一步。」三陰宗和妙真道同時出手,局面已經隱隱有失控的跡象,我握緊寫著「死」字的手,雙目看向城市的另一邊。


「還要去救王語嗎?」


救護車很快趕到,男孩被醫生帶走,他的母親一直在哭,直到救護車的車門關上。


人群散去,道路恢復正常,二狗發現我神色不對,湊了過來:「健哥,咱們該走了。」


「是啊,該走了。」我摀住手背,坐回麵包車裡,眼睛看著窗外,指甲深深挖入肉中。


「出發!」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21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6 17:24

第412章 新滬高中


車內氣氛有些壓抑,二狗和蠱先生看出我狀態不對,他們沒有說話,一路上都保持著沉默。


車子駛出江城,我打開車窗點燃了一根煙:「二狗,那把斬鹿刀帶來了嗎?」


從陸謹手中搶回斬鹿刀後我就給了二狗,讓他防身用。


「帶了,就在車座下面,我用報紙裹著。」二狗車速不減:「健哥,你是不是有啥心事?是因為剛才那個小男孩嗎?」


二狗跟著我也有一段日子了,心思敏銳,隱約猜到了一些。


「我們的敵人已經動手了。」一手搭在車窗上,我看著飛速燃燒的香煙:「今夜的新滬高中很可能是一個死局,在這裡我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們能答應我,這件事很重要,如果你們做不到,那就不要參合進來了。」


「啥事?搞得這麼鄭重。」


「如果今夜陷入必死的困境,我叫你們走,你們馬上就走,不要停留,更不要去管我。」我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起來:「你們雖然得到了一些強化,但是跟那些人比起來還相差太遠,你們完全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搭上性命。」


如果因為拯救一個人,而將更多的人帶入深淵,我寧可不救。


「還沒到地方呢,你說什麼喪氣話?健哥,我最近沒有浪費一絲時間,全心全意練習,崩拳又有突破,等會我會讓你大開眼界,古人都說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等著瞧好戲吧。」二狗自從被我教育過後,說話總喜歡塞進一些成語,也不管用的恰不恰當,似乎這樣做能讓自己顯得很有文化。


「人是在我眼皮底下丟的,這場子我要是找不回來,這張老臉就真的丟盡了。」蠱先生沒有多說,乾瘦的手撫摸掌心陶罐,那裡面裝著他的本命蠱——人面蛾。


「你們還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記住了,千萬不要逞強,如果不敵,你們就立刻離開,我還有後手,不要拖累我。」撒了個善意的謊言,我不再多解釋,閉目調息,停止運轉妙真心法,將那一縷先天真氣壓在丹田當中。


因為小男孩的事情被耽擱了一段時間,等我們來到新滬高中已經晚上十點,兩輛麵包車停在荒野旁邊的公路上,周圍別說過往車輛,千米之內連一戶人家都看不到。


「江城周圍還有這麼荒涼的地方?」


「市開發委那些吸血鬼居然捨得浪費掉這塊土地?」


「健哥,我們不是要去一所學校嗎?來這裡幹啥?」


我將百赦符分給二狗和他的兄弟,將白起從另一輛麵包車上抱下,看了一看表——晚上十點零七分。


「學校就在荒地深處,道路已經被雜草覆蓋,五年前這裡可不是現在的樣子。」陸謹信中說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我也不知道他們此時是不是已經埋伏好,小心一點總歸是沒有錯的:「我給你們的符籙都貼身放好,不要輕易拿出來,要是遇到危險,就大聲呼救,千萬別衝動,這地方要比你們經歷過的任何一場血拼、械鬥都可怕,一旦疏忽,可是會送命的。」


聽完我的話,幾人不再嬉笑,慢慢變得嚴肅。


「等會進去後聽我指揮,如果遇到特殊情況,我不在了,那就听蠱先生的,明白嗎?」我從麵包車裡拿出一把匕首藏在身上,將斬鹿刀交給二狗:「抄傢伙,進學校!」


二狗的兄弟們面面相覷,不確定的打量著躲在黑袍裡的蠱先生,只有二狗本人點了點頭:「蠱先生乃苗疆蠱師,我們自當聽令。」


他接過我手中的斬鹿刀,全力揮舞了兩下,帶起凌厲的風聲。


幾人全副武裝,手持片刀、匕首,跟著我進入荒野深處。


烏雲籠罩天空,遮擋星月,黑暗中隱隱有一片建築出現,好似是幾棟建立在黑色漩渦上的海市蜃樓。


「新滬高中!」


生鏽的鐵柵欄彷彿是年邁的士兵,守護在新滬高中外圍,等二狗他們都翻進去後,我才走到近處,拾起泥土中禁止入內的鐵牌掛到欄杆上:「這是第幾次了?」


黑夜當中的學校被陰雲籠罩,天空好像整體壓了下來,黑暗、陰冷,還帶著一種讓人窒息的壓抑感覺。


翻過欄杆,我再次清點身上符籙,手背碰了碰後腰的匕首,眸子中的焦慮漸漸散去,只剩下冷靜。


從學校正門進入,看著長滿雜草的荒地,目光在一棟棟破舊的樓房之間移動,並沒有看到活人的踪跡。


「想不到荒地深處竟然真的有所學校,狗哥,這地方很少有人來,不如咱們把這裡霸占下來,以後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就藏在這裡。」


聽到刀子的聲音,二狗白了他一眼:「真要把老巢搬到這地方,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幾年前我曾聽說過這裡,後來有關這所學校的所有信息都被封鎖了,現在想想上面肯定是在隱藏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旦公開,必定會引起民眾大規模恐慌。」李理不愧是二狗的軍師,是幾人中唯一一個肯動腦子分析的人。


「說了等於沒說。」刀子小聲低估,把玩著手中的尖刀。


「不要吵,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要保持謹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這是一所鬼校,當初它被封停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主要一條就是有數量眾多的學生在很短時間內成批量自殺。」我指著被焚燒過的教學樓:「五年前,那棟樓的樓頂,學生好像下餃子一樣跳下。還有學校最後面的那棟的小房子,裡面全是燒焦的屍體……」


等我說完,二狗的兄弟們一個個都閉上了嘴巴,連退伍回來的彭秋、彭冬兩兄弟也不敢多言。


「現在距離十一點還早,我帶你們熟悉一下環境。」我朝白起比劃了一下手勢,試著詢問它能不能嗅到王語的氣息,但是白起沒有任何回應,似乎它之前聞的那塊碎布被動了手腳,塗抹有針對犬類的強刺激性氣味,大大降低了它的嗅覺靈敏度。


白起無法幫忙,我也不敢帶著眾人直接進入封閉的建築內進行查探,畢竟這地方每次來我都覺得心驚肉跳,總感覺此地居住著其他東西。


建築外圍搜查了一遍,毫無收穫,二狗提議道:「要不我先帶兄弟們躲起來,等那龜孫子過來,我們直接衝出去,前後夾擊,幹他個措手不及!」


「麵包車還停在公路上,只要他們不是太傻,應該能猜出我請了幫手,你們千萬不要衝動,那些人既然沒有在信上寫只准我一個人過來,那就說明他們根本不在乎人數的多少。」我站在實驗樓前,看著半開的窗戶,當初我就是從這裡進去,然後和陸謹發生的衝突。


「那咱們怎麼辦?就這樣乾等著?」


「以不變應萬變,王語在他們手上,如果真被灌下了毒蟲湯,那我會變得非常被動。」蠱蟲種類太多,連蠱先生也不能保證可以治療每種蠱毒。


夜色沉靜如水,那種陰冷的感覺愈發強烈,很快到了約定的時間。


「嘭!」實驗樓三樓某間教室的窗戶向兩邊炸開,一個魁梧壯漢單手提著一個瘦弱的男孩站在窗邊。


「高健,幾日未見,別來無恙啊!」鐘九穿著單衣,面目猙獰,上一次我當著他主子的面將他痛打,讓他丟盡了臉面,此次明擺著是想要讓我難堪。


「原來是鍾九兄弟啊,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嗎?要不說你們妙真道乃名門大派,道法精深,皮糙肉厚,真讓我羨慕!」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22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6 17:26

第413章 黃泉水


「你少跟我陰陽怪氣,這小傢伙在我手裡,要是你不想他出事,最好老老實實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鐘九單手掐住王語脖子將他半個身體放到窗外:「你說,我要是突然手滑了會怎麼樣?」


王語的臉憋成了青紫色,一條條細小的血管好像蜈蚣般爬上他稚嫩的臉蛋,因為疼痛,他的五官擠在一起,薄薄的嘴唇彷彿兩條枯萎的柳葉。


「鐘九,你出身妙真道,也算是名門正派,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連邪修都不如!這孩子是無辜的,你們想要對付我,直接來,不要再傷害他了。」我怕刺激到鐘九,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放緩自己的聲音。


「你是在擔心這小子吧?」鐘九哈哈一笑,「你放心,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他?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有意思的很,問他什麼都不說,脾氣很倔啊!」


說著鐘九好似無意般掀開王語的衣服,孩子的皮膚上還殘留著皮帶抽打留下的紅色印記:「你看看,我只是想要問一些關於你的事情,結果他死活不願意說,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多不禮貌?沒辦法,我只好代替你教訓了一下他。」


王語身上抽打過的肉高高腫起,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心疼,我雙拳握緊,勉強控制自己的情緒:「他不是不告訴你,那孩子患有先天自閉症,不擅長和人溝通,放了他吧,他不是我孩子,你們是在傷害一個完全無關的局外人!」


鐘九扣了扣耳朵,假裝沒有聽清楚:「什麼?你說這孩子有病?用不用我幫你給他治療一下?」


說著,他伸手按住了王語背上紅腫的鞭痕,火辣辣的疼痛再加上被外力擠壓,王語眼睛緊閉,嘴唇顫抖。


「住手!」我眼底血色飄飛,之前我縱然敵視妙真道,但遠沒有產生過如此濃重的殺意。


「心疼了?你也會大喊大叫,像個小丑一樣咆哮?」鐘九將王語放在窗台上,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暢,這是自從認識我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吸了口氣,咬著牙保持平靜:「那孩子是無辜的,他跟我沒關係,你們要報復就朝著我來!我一人全接了!」


「全接?你現在還有資格這麼說嗎?」鐘九說完,又將王語向窗外推了推,他臉上的笑容不斷擴大。


「夠了,帶著那孩子下來。」一道淡淡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似乎不惹紅塵,透著幾分空靈,說出這話的是陸塵。


實驗樓正門被踹開,大廳正中間擺著一把木椅,椅子上有一個道士正襟危坐,他腳下四方貼著四張符紙,我用判眼觀看,符紙只是引子,真正可怕的是地上寫著一個個複雜的漢字,形成了一座規模不小的陣法,將整棟實驗樓的陰煞之氣凝聚到了大廳當中。


「這人好強。」蠱先生雖然不懂道術,但還是第一時間向我提醒:「立身之地,鎮壓一樓陰氣,此人修為已經超凡。」


「高健,此樓之內已被我師兄布下陣法,你帶多少人進來都沒用,看在你也修習了妙真道法,也算和我妙真道有緣的份上,自己進來,表明身份奉上百萬功德,和我師兄回山門去,這事就算了。」陸謹從門口走出,跟著陸塵他的打扮也低調了許多,只是穿著一件普通的道袍。


我看了一眼鐘九手中的王語,壓制住眼底的血色:「回山?你們妙真道連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都要虐打,我還敢跟你們回山?你們還有臉問我要百萬功德?」


「冥頑不靈,我懶得跟你廢話,今天你是同意也要同意,不同意也要同意,你沒得選擇,我勸你還是在我動手之前,老實聽話。別等到事情無法挽回,釀成悲劇了再後悔。」陸謹笑瞇瞇的看著我,他一點也不著急,估計在他心中已經想好了數種折磨我的方法。


「少在那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不就是在我這裡丟了面子,想要找回來嗎?不就是想要我的百萬功德嗎?何必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何必要去傷害一個孩子?」


「高健,你學沒學過妙真心法你自己清楚。師門有令,凡偷學鎮派心法者廢除丹田,寸斷經絡,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想要我幫你?」陸謹臉上笑容不減:「對了,等廢了你以後,我就去詢問一下你的女朋友,問清楚那日在世紀新苑到底發生過什麼,順便再把那天沒做完的事情做完。」


「少說兩句,讓他進來,開始問道!」陸塵眼睛都沒有睜開,似乎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只是孩童之間的小打小鬧一般。


「謹遵師兄口令。」陸謹挑釁般看了我兩眼,朝鐘九招手:「來門口這裡,讓高健看清楚了,我們是如何問道的。」


「是。」鐘九站在門口,他的動作門外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一手抓著王語,另一隻手從懷中取出一個水壺。


擰開蓋子,壺內飄散出異香,隨後驚人的一幕發生了,大廳裡濃郁的陰氣被引動,凝聚成一條條黑色巨蟒盤橫在水壺周圍。


「這壺內裝的是萃陰湯,又叫做黃泉水,用了十幾種珍稀陰性藥草熬製成,對於鬼怪、蠱蟲來說有驚人的藥效,能夠化虛為實,凝聚真身,溝通陰氣。不過對人來說,這東西是劇毒,喝下以後陰氣會不斷的衝擊肉體,陽氣慢慢消散,最後完全變成一個陰人。」陸謹嘴角的笑容有些癲狂,他好像腦中已經構想出了某個場景,伸手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彩色錦囊。


這錦囊顏色極為鮮豔,他慢慢打開袋口,對著陰氣晃了幾下。


袋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左突右闖,就在快要跑出來的時候,陸謹將袋口對準水壺,讓色彩鮮豔的毒蟲鑽進壺內。


「這袋子裡的毒蟲我也叫不上名字,只知道是母子蠱的一種,你旁邊那個黑袍據我師哥說是苗疆蠱師,不如你去問問他。」陸謹紮緊袋子,神態輕鬆。


蠱先生皺眉看了許久,最後搖了搖頭:「色彩鮮豔的蠱蟲有很多,但是我從未見過他手裡的那一種,估計是用特殊方法培育出來的變種。」


聽了蠱先生的話,我的心慢慢下沉,連見都沒見過,更別說如何配製解藥了。


「讓那個小孩過來。」鐘九粗。暴的提起王語,走到陸謹身邊:「高健,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在我師兄面前承認偷學妙真心法,然後乖乖跟著我們回山門去,你想清楚了,這個孩子的命可全在你一念之間。」


「你們敢在這裡殺人?」我聲音冷厲,手摸到藏在後腰的匕首。


「不不不,不是殺人。」陸謹伸手將王語的嘴掰開,他俊朗的面容多了一絲陰鷙:「是比殺人還痛苦幾十倍的事情!」


他發出大笑,沒有任何預兆,突然抬手將水壺裡的東西灌入王語口中!


「畜牲!」


我雙眼泛紅,反手握著匕首沖向實驗樓內,二狗他們也飛奔而來,場面眼看要失控,幾道亮光忽然照向此處。


「嘖嘖,好熱鬧啊!」陰柔的笑聲尖細滲人,聽到這個聲音我神經好似凍結了似得,強行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兩輛高檔越野車直接開進荒野,車燈閃耀,五個黑衣道士從遠處走來。


「三陰宗,蛇公一脈!」我的心已經沉入谷底,腹背受敵,被兩方勢力夾在了中間。


實驗樓陰氣繚繞,陸謹也看到了黑衣道士,他微微皺眉,至於陸塵依舊端坐在木椅上,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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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百解符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趕上這一出好戲。」身穿黑色道袍,衣領繡著斑斕毒蛇,新來的幾個道士中走出一人:「高健,你擅闖三陰宗重地,破壞禁忌,放出飼嬰鬼以及近百嬰靈,你可知罪?」


「你們傷天害理,馴養鬼嬰,罔顧人命建立黑心醫院,每年不知有多少人在那裡喪命,不知道有多少幼小的生命在那裡夭折,你們居然還有臉倒打一耙,讓我認罪?」我咬牙切齒,三陰宗和妙真道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只是詐你一炸,沒想到你竟然直接承認,有魄力。」為首那黑衣道士發出陰測測的笑聲,他氣質陰柔,長相半男半女,來新滬高中路上我曾見過他一面。


「是又怎樣?你們罪孽深重,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得而誅之!」局勢對我非常不利,我抓緊時間在妙真道和三陰宗之間權衡,同時對付他們兩方根本不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集中力量先拿下其中一方。


「人人得而誅之?如果我猜的不錯,樓內大廳裡坐的應該是妙真道的道友,你大可以去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和你一起共同誅邪?」黑衣道士眼神頗有幾分玩味,故意提高聲調朝實驗樓內喊道:「三陰宗蛇公弟子蛇千見過妙真天師,此人叫做高健,打開嬰靈封印,殺死我三陰宗留守弟子,罪大惡極,還望道友能夠出面,與我等共同將其擒下。」


樓內陸塵一句話沒說,陸謹則朝三陰宗的幾位黑袍道士喊道:「此人偷學妙真心法,性格乖戾,十惡不赦,你我兩派定當同心協力,還江城一片青天。」


「大善!」


蛇千拱手,陸謹含笑點頭,兩派的目的基本一致,都是想要將我除掉。


江家動亂、馴養嬰靈之地被破壞,三陰宗自然要抓住首惡,殺雞儆猴,震懾江城周邊,告訴所有人江城是他們的地盤。


陸謹以我偷學妙真心法為藉口,不斷找事,最根本目的還是想要殺死我,霸占我的一切。


要說起來,這些人裡唯一一個跟我沒有直接仇恨的就是陸塵,陸謹是他師弟,出於同門情誼他應該幫助陸謹,我有偷學妙真道法的嫌疑,出於宗門忠義,他也有跟我對立的理由。也許在他的心裡,並沒有把我當做敵人,抓我只是例行公事,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境界相差過大,導致我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蛇千和陸謹很快達成一致,不管結果如何,先聯手將我擒下。


雙方虎視眈眈,留給我的時間越來越少,我左右環顧。


三陰宗有備而來,再加上新滬高中本身是一個巨大的陰煞之穴,他們在這裡能發揮出百分之二百的實力。


反觀妙真道,本身修習正派功法,妙真教義又講究順其自然,注重修身養性,對於爭鬥本就不是太過擅長。那個陸塵雖然修為深不可測,但是他要鎮壓一整棟樓積壓了五年的陰氣,估計無法輕易脫身。


我快速分析,眼睛看向實驗樓內,此時王語已經被灌下毒蟲藥湯,他趴在地上不斷乾嘔,但是什麼都吐不出來,薄薄的嘴唇上崩開了血口子,他伸出雙手不斷往喉嚨裡扣,臉色極差,眉毛好似繩結纏在一起,皮膚表面也泛起了一層冷汗。


他正承受著這個年齡段不該有的痛苦,或者說他已經承受了太多這個年齡斷不該有的痛苦。


「先救王語!」毒蟲入肚,那種疼痛成年人尚且無法忍受,更不要說一個孩子。


「跟著我,殺進去!」我一馬當先,如頭狼一般竄出,直奔實驗樓大廳。二狗幾人緊隨身後,沒有一人掉隊,蠱先生走在最後,懷抱陶罐,小心著身後的三陰宗。直到他看見三陰宗的人按兵不動,並不准備出手才鬆了口氣,隨著我們一起進入樓內。


「高健,幾天不見,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陸謹和鍾九一人抓著王語一條胳膊,退到陸塵身後,面帶詭異的笑容,看著沖在最前面的我:「這世界從不平等,人和人是不同的,你本可以安心做個凡人,但是你卻不珍惜,親手毀了這一切。」


「廢話真多!」我體質多次強化,全力衝刺,速度不輸於那些短跑運動員,幾十米的距離轉眼就來到:「交出王語!」


「讓我放人?你還真是自信,自己扭頭看看身後吧。」陸謹胸有成竹,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中,他隨手一指,我本能的感覺到幾分不對,回頭看去,樓內陰氣如狂亂的巨蟒瘋狂攻擊著二狗他們。


陰氣肆虐,常人難以抵擋,一旦陰氣入體,輕則大病,重則丟掉小命。


「啪!」李理持刀前衝,一個躲閃不及被陰氣掃中,好像被巨鞭抽打一般,向後滾出門外。


「狸子!」


「李哥!」


二狗的兄弟們紛紛驚呼,那李狸掙扎了幾下才爬起來,他胸口亮起一層淡淡的光暈,一些奇異的字符帶著溫暖驅散入體陰氣:「這是什麼鬼東西?」


他看著大廳內狂舞的陰氣長鞭心有餘悸:「我沒事,你們小心啊!」


說完他又提刀衝了進來。


「普通人被陰氣掃中竟然毫髮無損?」陸謹差異出聲,他很快發現了李狸胸口那一層淡淡的光暈:「百赦符!這些人身上都帶著百赦符!高健,看來你不止偷學了妙真內家心法,還偷學了我們道觀的秘傳符法!師兄,人贓並獲,還請你出手製住他們!」


陸塵眼睛半睜,似乎提起了幾分興趣,他掃了一下二狗等人身上的光暈:「萬民請願,符膽裡藏著民心,法不責眾,天不負民,這符畫的有些意思,跟你我所學並不完全相同。」


「師兄,你怎能幫外人說話,百赦符乃妙真秘傳小乘符籙,現在出現在外人手中,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他身份有問題嗎?」陸謹在一旁煽風點火。


陸塵搖了搖頭:「僅憑幾張改良過的符籙還不能說明什麼?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此人的極限了。上一次他使用的是鬼術,此次同行者身上又出現了妙真符籙,再給他些壓力,他會不會又用出其他手段?」


陸塵雙腳未動,只輕輕揮了一下左手,甩出幾張淺色符紙:「百解符!」


「一解十災百難,二解四季凶星,三解百無禁忌,四解瘡疥跌疾,五解官非口舌,六解家宅不安,七解水火盜賊,八解日上凶星,九解不詳之兆,十解鳥立惡卷。」


陸塵揮手的時候,我暗道不妙,想要讓眾人小心,但還是晚了一步,那幾張淺色符籙好似風中紙鶴,巧妙的避開陰氣貼在每一個人身上。


「這是什麼東西?」


「是那牛鼻子老道扔出來的符紙。」


幾人並沒在意,只有我和蠱先生清楚看到,他們胸前的微光已經消散,百赦符被輕易破掉。


失去符籙保護,肉身一旦觸碰陰氣就會變得遲鈍,毒寒攻心,如果不及時祛除,氣運和壽命都會大大減少。


很快,李狸和刀子被陰氣掃中,屋內響起他們慘叫,我心頭一跳,朝他們大喊:「符籙失效了,快出去!」


幾人且戰且退,實驗樓大廳裡只有二狗和蠱先生還在努力向我這靠近。


「沒有他們幫你,你拿什麼跟我們鬥?就憑你自己嗎?」陸謹哈哈大笑,眼神中充滿戲謔:「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高健,乖乖按照我說的去做,你和這個小孩還能有一線生機。」


他站在陸塵背後,等著我開口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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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絕境


「用一個四五歲的無辜孩子去威脅,你們妙真道臉面何在?」我銀牙緊咬,二狗和蠱先生在陰氣肆虐嚇只能勉強堅持,根本幫不上忙,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我體內三眼鬼嬰已經醒來,吞吸陰氣,身體陰脈不斷增強。


「我有威脅過你嗎?」陸謹厚著臉皮說道:「我這麼做只是在幫你,不想讓你一錯再錯。至於這個孩子,他跟你關係密切,難保他身上沒有妙真道傳承,我這也是為門派負責。」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握緊匕首,不再說話,全身心用來躲避陰氣長鞭,飛速拉近和王語之間的距離。


「垂死掙扎罷了,你過來又能怎樣?我師兄在此,就算你有通天的本領也翻不起一朵浪花。」陸謹對陸塵有充足的信心,他單手將王語從地上提起,用手拍打著王語的臉,劇痛讓王語幾乎暈厥,陸謹抽打了很多下,王語才清醒過來。


他年紀太小,本身又不擅長表達,痛到了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眼睛發紅,想外凸起,好像要被擠爆一樣。


「多可憐的小子,不過你不用擔心,很快他就會適應這種痛苦,不過到那個時候,他就不能算人了。畢竟陰人不能見光,充其量就算是蠱蟲的巢穴,讓我系想想,一件工具該怎麼稱呼呢?」陸謹的聲音傳入我腦中,怒火攻心,我一個不小心,被陰氣掃中,身體橫飛出去撞到了牆壁。


陰氣打入身體,被三眼鬼嬰吸收,只是對我的身體造成了一些皮外傷。


「我都忘了,你還修習鬼術,鬼道雙修,看來我更加留不得你了。」陸謹朝鐘九揮了揮手,又從懷裡拿出兩張金燦燦的符籙貼在他身上: 「鐘九,這兩張血氣符是師哥繪製的小乘符籙,你有陰氣相助,再加上血氣符提升,如果這次再解決不掉他,那就不要再跟我回山門了,懂嗎?」


「明白!此次我定當全力以赴!」鐘九雙拳對碰,好似石塊撞在一起,他周身血氣翻騰,眼白慢慢變成了淺紅色。


「去吧,別再讓我失望。」


得到命令,鐘九大吼一聲朝我撲來,那動作怎麼看都像是一頭兇殘的野獸:「高健受死!」


血氣符我從未聽說過,但作用應該是大幅提高肉體強度,我小心戒備,一邊躲閃陰氣長鞭,一邊跟鐘九過招。


上一次交手他有六丁六甲符護體,防禦驚人,這一次的血氣符又讓他力大無窮,速度快捷,這些特殊功能符籙就好像開掛作弊一般。


「滾開!」我險之又險的避開陰氣,飛起一腳踹向鍾九胸口,一腳踢實,但鍾九隻是後退了半步而已。


他身體本就高大,周身血氣滾滾,好像傳說中的巨靈神一般,壓迫感十足。


在實驗樓大廳和他交手對我來說實在不利,我且戰且退,朝著門口後撤。


「鐘九,別讓他跑了!」陸謹聲音中隱含著一絲興奮,他腦中估計已經幻想出我被打趴在地的場景。


鐘九听到命令更加賣力,不過我雖然力氣遠不如他,但是若論靈巧和速度要超過他許多。


連躲過幾道陰氣長鞭,再有幾米遠我就走出實驗樓時,門外為首的黑衣道士嘎嘎怪笑:「看來妙真觀的朋友道法有缺,差了那麼一絲,就讓我來祝你們一臂之力。」


蛇千左手拿出一個似鼓非鼓的東西,右手拿出一條破舊的黑鞭輕輕抽打,發出「咚、咚」的怪異聲響。


「日落西山黑了天,十家九家把門關。」


「只有一家門沒鎖,燒香打鼓請閻羅。」


「左手拿起了引魂鼓,右手拿起了驅魂鞭。」


「小小鼓鞭一尺三,五彩飄帶上邊栓。」


「往下一住一個彎,往上一指一個尖。」


「打一下顛三顛,打三下顛九顛。」


「鞭要一打鼓就響,鼓要一響閻羅降!」


蛇千嘴裡唱著奇怪的歌,聲音飄忽讓人不寒而栗,我心中警覺,這首歌似乎實在特別針對我。


當他唱到打一下顛三顛時,每一次敲擊鼓面,我的心就跟著鼓一起發出咚咚的聲響,九顛過後,雙眼恍惚,意念好像要被強行扯出靈臺。


視線變得模糊,實驗樓外二狗他們離我遠去,隱隱約約我看到有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朝我走來。


上一次看見他們是在幾百米外,這一次他們已經靠近我五十米內,我能看清楚他們的衣著打扮,極度的恐懼將我包圍。


「黑白無常!」


上一次我還以為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覺,但這一次他們再度逼近,一切變得更加真實了。


陰氣流轉,體內驟然穿過一絲冰涼,耳邊傳來鬼嬰尖叫,我頓時清醒過來,意念回歸重新控制身體。


生死交鋒中短短一秒的跑神就可能會分出勝負,更別說我在原地停留瞭如此之久。


剛剛緩過神,劇痛就從身體各處傳來,陰氣長鞭抽打,還有鐘九還不留情的揮拳。


見我受傷,二狗他們又跑了進來,但是沒有符籙護體,很快他們就被陰氣長鞭打了出去,個個奄奄一息。


「是我天真了,常人力量怎麼可能跟這些傳承了千年的門派抗衡。」我牙縫中全是鮮血,勉強招架,身體好似狂風中的樹葉般被不斷擊打。


耳邊響起鐘九和陸謹的笑聲,一切都在向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我眼中血色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超乎常人的冷靜:「對我出手的只有三陰宗和妙真觀,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我怎麼能放棄?那麼多此直播都挺了過來,我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跌倒?」


疼痛錘煉著我的神經,我眼睛瞇起,在尋找一個機會。


鐘九正在享受虐打帶來的快感,他的警惕性正在不斷降低,又是一條陰氣長鞭飛來,鐘九收拳輕鬆躲開,他想要等陰氣抽打過我以後再繼續虐打,這可是一個揚眉吐氣的好機會,他絕不會輕易放過我,也不會輕易讓我死掉。


他向後退了一步,陰氣長鞭擦著他的身體落下,就在他笑瞇瞇準備欣賞我痛苦的表情時,我一手按地,後腿猛蹬,身體如利劍刺出。


陰氣長鞭重重抽打在我肩膀上,我硬抗一鞭拉近和鍾九的距離,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拔出後腰的匕首直接刺入他小腹,然後向上滑動!


「匕首……」鐘九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我沒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又一刀刺出。


直接拿刀捅人,在場幾人都沒有想到,直到血液噴灑出來,他們的臉色才發生改變。


「高健,你敢!」陸謹幾乎是在尖叫。


「為什麼不敢?」我一腳踢向鍾九脖頸,將他踹到一邊:「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你,你真當我不敢殺你?」


兇性十足,連陸塵也被濃重的血腥味刺激,微微皺了下眉頭。


「好大的膽子!高健,你好大的膽子!」陸謹一把抓過王語,摁著他的頭,將那裝滿毒蟲的錦囊打開:「敢殺妙真觀的人,做好賠命的準備吧!」


陸謹說著就要將王語的頭壓進錦囊裡,我距離太原根本來不及阻止,正要邁步,一直沉默的陸塵開口了:「胡鬧!不要節外生枝,速速進行誅心問道,此地有恙,遲則生變。」


被陸塵勸阻,陸謹強忍著把毒蟲錦囊系上,緊接著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冷笑道:「我聽師兄的。」


他拿出另一個錦囊,將裡面的蠱蟲倒入水壺當中,放在身前不遠的地上:「高健,你要是還想要自己兒子活命,就乖乖過來把這水壺裡的東西喝掉!」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24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6 17:33

第416章 飲毒


裝滿蠱毒的水壺放在陸謹身前,壺蓋沒有蓋嚴,隔著很遠都能聽到水壺內不斷傳出的異響,彷彿那些劇毒之物正在黃泉水中撞擊壺壁。


「高健,你沒得選擇,實話告訴你,這小子喝下的黃泉水中放入了子毒蠱,子母同心,想要吸出他體內的子蠱,只有找到血脈相同之人吞下母蠱,然後滴血歃蠱才能救他。」陸謹看著被踢到牆角的鐘九,發現他只是肚子破開,並無生命危險後,低聲罵了一句廢物,便不再理會,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我身上。


「你就這麼肯定他是我的孩子?」反手握著匕首,鐘九肚子裡溫熱的血正順著冰冷的刀鋒滴落。


「是不是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不過你最好祈禱自己跟這小孩有血緣關係,否則不僅你會死,他也會在三天之內用一種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陸謹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被陸塵打斷,他第一次完全睜開眼睛,那雙眸子好像大海一般深邃,又包含著星空一樣的璀璨:「高健,我不管你和陸謹之間有何仇怨,這是你們的私事,你們自己處理。但是涉及到妙真心法,事關立派之本,容不得馬虎大意。所以還望你海涵,如果你能成功度過誅心問道,我定讓師弟向你賠禮道歉,並捧上奇珍異寶當做補償。」


「命都沒了?我要寶物有何用?」我低著頭,掩飾眼中的冷光。


「看來你對誅心問道有些誤會,子母蠱毒在相互吸引的時候,受術者不能有絲毫分心,只要你在這個過程中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保證你和這個小孩平安無恙。」陸塵一臉淡然,他跟我並無仇怨,來此只是因為受到陸謹挑撥。


「說得輕巧,就算事後你們賠禮道歉,可你們對那孩子造成的傷害又該如何彌補?他本身就內向自閉,如今又被蠱毒和陰氣入體,體驗煉獄一般的折磨,你讓他以後如何生活?你們生生毀掉了一個孩子還沒有開始的人生!這豈是區區寶物能夠賠付的?」我看著蜷縮在地的王語,握緊了手中的刀。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好歹,不明是非。」陸謹張口說道,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


「我不明是非?一直以來都是你們咄咄逼人!初次見面,你欲強買我忠犬,其後挾持幼。女爭搶桐桑符,再然後更是對我女友出手,你三番五次故意刁難,居然還說我不知好歹?我現在只恨當初沒有一刀宰了你,讓你看看你口中的凡人,是如何剁下你狗頭的!」我站在實驗樓內,語氣森寒。


「你……」陸謹張口就要罵道,但回頭看了一下自己師兄,一揮道袍:「如果你真的沒有偷師妙真道,為何不敢一試?」


「你說話如同放屁,我喝下劇毒蠱蟲,生死不能掌控,失去任何反抗能力,到時候如果你們反悔怎麼辦?」我厲聲呵斥。


「我妙真天師,出身名門正派,豈會出爾反爾?」


「你們出爾反爾的事情做的還少嗎?綁架四五歲的孩子,以此來逼迫我,好一個名門,好一個正派!」屋子內陰氣更加濃郁,陰氣化成的巨蟒又多了幾條,前前後後,阻斷了外出的路,將我完全封死在實驗樓內。


雙方僵持,陸塵再次開口:「我知曉你對妙真道存在偏見,但是你現在別無選擇,只有喝下母蠱吸出這孩子體內的子蠱,他才有活命的可能。此地陰氣濃郁程度超過我的預估,你再猶豫下去,子蠱鑽入心肺當中與陰氣化為一體,到那時可就神仙難救了。你還有一刻鐘的時間考慮,等到午夜凌晨如果你還沒有做出決定,那我就聯合三陰宗將你和這孩子一起擒下,不論生死,殺無赦。」


實驗樓內陰風陣陣,我感覺這裡溫度要比學校外面低上很多,不知是因為陰魂出沒,還是以為陸塵的話語。


實驗樓外,二狗的兄弟們大多都被陰氣攻入經絡,面色難看,只有手持割鹿刀的二狗和蠱先生還有一戰之力。


此時他倆正在防備三陰宗的道士,自身難保,更不要說前來助我。


「進退維谷,我已步入絕境當中。」此時我拼上一切有五成逃脫的把握,但是王語必死無疑,看著那個小小的趴在地上的身影,我不知該怎麼去面對。


當初我將他帶出齊村婦幼保健院是出於好心,想要給他更好的生活,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鬼母的逼迫,不過此時我已經解決了三眼鬼嬰的問題,相當於平白無故佔了個大便宜,此時我還要去對這個孩子負責嗎?


他本就自閉,經受此難之後,估計很難痊癒了。


我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分析利弊,或者說在努力的說服自己,遠離危險,不要去做那些蠢事。


「你還有十分鐘。」陸謹慢悠悠的出聲提醒,他很享受現在的過程,自己師兄已經發話,他只需安靜的看戲就行了。


陰氣肆虐,體內陰脈不斷吸收著最精粹的陰氣,但我還是覺得寒冷。


「妙真道,今日之事,我記在心中,如果某僥倖不死,來日勢成,必登門拜訪!」我腳踩陰氣,一步步朝陸謹走去:「這蠱毒,我喝! 」


「健哥!」被陰氣阻隔,二狗進不來,但是卻能看到屋內發生的一切,他揮動割鹿刀想要衝進屋內,好不容易才被蠱先生攔下。


「別給高健添亂。」蠱先生看著那一壺蠱毒,似乎明白了什麼,死死拽住二狗:「聽我的,不要進去!」


在來新滬高中之前,我曾囑咐過二狗他們,如果我出了意外,那一切以蠱先生的命令為主,二狗掙扎了幾下,雙眼通紅,站在樓外,大聲呼喊。


他的這些舉動,讓三陰宗的黑衣道士露出冷笑,在他們眼中,二狗只不過是個凡人而已,跟他們完全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揮一揮手就有數種方法將其按死。


屋外二狗的勸阻我恍若未聞,走到陸塵、陸謹身前,彎腰拿起地上的水壺。


「我要怎麼做,你們才能放了這孩子?」


「喝下水壺裡的黃泉水,然後拿刀子割開你和他的手腕,血脈相合,子蠱會被母蠱吸引,順著這孩子的血管爬出,進入你的身體裡。這個過程會持續幾分鐘,在這期間我會詢問你一些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否則毒蠱就會鑽入你心肺之中,啃食你的內臟。」陸塵緩緩開口。


「子蠱被吸出,那這孩子身體裡的陰氣怎麼辦?」我的聲音聽不出悲喜:「還有一點,子蠱、母蠱同時進入我的身體,我要如何才能將其祛除?」


「等你回答完師兄的問題,我師兄自會告知。」陸謹看了一下表:「快點決定,你還有七分鐘。」


我拿著水壺,掌心能感覺到壺內有活物不斷撞擊壺壁,這東西要是普通人喝進肚子裡,十死無生:「好,我就照你們說的來做,希望你們不要反悔,放了這個孩子。」


吸了口氣,我拿起水壺放到嘴邊,大口灌入。


喉嚨好像被石礫劃傷,嘴巴已經麻木,黃泉水對於鬼物來說是大補之物,我體內陰脈被激活,鬼嬰也在興奮的叫喊,每一個陰竅都在儲備最精純的陰氣,陰陽鬼術不知不覺已經達到第二境界的巔峰,隨時都能突破到第三境界。


黃泉水對我大有好處,但是那母蠱毒蟲卻讓我頭疼,水壺裡的液體還未喝完,腹中已傳來刀絞般的疼痛。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24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6 17:35

第417章 梅開百花之先


「啪!」水壺掉在地上,四分五裂,我血管當中好像被灌進了銀針,刺痛從身體各個地方傳來。


眼珠子向外凸出,血管呈現出青黑色高高鼓起,皮膚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游動,內臟除了腎竅以外,幾乎同時傳來撕扯般的劇痛。


我勉強站立,不讓自己倒在妙真道面前,脖頸上繃出條條血管,嘴唇發紫,現在我才體會到王語經受的疼痛。


我一個成年人尚且無法承受,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居然還能站立,不錯,有幾分膽氣。」陸塵有些驚訝,從道袍中拿出一把玉刀放在身上:「用此刀割腕放血,或許能救那孩子一命。」


接過玉刀,我咬牙抱起王語,此時的他好像一隻備受虐待、快要死去的野貓。


「忍一會,我會帶你出去。」右手顫抖著握住玉刀,我對準手腕割開靜脈血管。


血液已經渾濁,割開之後反而好受了一些:「王語,別怕。」


我臉色變得蒼白,抓住王語的手,割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然後將自己手腕貼在其上:「陸塵,我這麼做能否救王語的命?」


「脫去上衣,我要看到血液逆流才能確定。」陸塵坐在原地未動,濺出的血花快要落到他身上時,總會被陰氣擋住。


「如你所願!」我一把扯掉上衣,前胸後背,露出一條條猙獰的傷痕,有些傷口甚至時至今日都沒有癒合。


「傷痕遍體?你真的是一個普通人?」陸塵眼中露出一絲懷疑,隨後他輕輕搖頭:「等你胸口心臟處出現黑色細線,那就證明子蠱、母蠱已經開始相合,等到細線消失,蠱毒鑽入你心肺之中,就可以基本確定那孩子體內無蠱,暫時脫離生命危險。」


陸塵至始至終都沒有提過我的死活,看來這誅心問道,無論結果如何,受術者必定會受到嚴重傷害。


體內如同被毒火燒灼,每一根經絡都在顫抖,嘴唇咬出了血,大約十幾秒後,我胸口出現了第一條黑線。


皮膚下面好似有一條黑蛇朝心臟蜿蜒而去,我悶哼一聲,看向懷中王語,他的臉色倒是有了一絲好轉。


「子母相合,鑽肺吞心,和古籍上的描述一樣。」陸塵點了下頭:「高健,下面我的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如若撒謊或者情緒產生太大的波動,會刺激到身體的蠱蟲,使它們發狂,只要有一隻蠱蟲鑽入你心竅之中,那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問吧。」說出這兩個字,使我的聲帶顫動,那一整片的肌肉都傳出刺痛的感覺。


「第一個問題,我師弟奉命來新滬高中取桐桑符,你為何要橫加阻攔?」陸塵說完後,旁邊的陸謹愣住了,他從沒想過自己師兄會去詢問這些問題,這時候還有必須要糾結那些東西嗎?直接詢問是否偷學妙真道法不就好了?


「此符原本被一個能夠入夢的女孩得到,陸謹將其抓住,用的手段和你們現在一樣,卑鄙無恥,強迫對方交出符籙。」


「寶物有德者居之,那女孩就算得到神符也只會引來更多人窺伺,弄不好丟了小命,反而得不償失,她應該感謝我救了她一命才對。」陸謹知道在誅心問道的情況下我不可能撒謊,他怕自己師兄翻臉,趕緊說道。


我說出這段話已經是極限,劇痛讓我說不出更多的話來進行反駁。


所幸陸塵並非黑白不辨的傻子,他緊盯著我胸口黑線,那裡並沒有發生異變:「子母蠱無異常,看來你說的是實話。」


他並沒有去責罰陸謹,而是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那日在世紀新苑到底發生了什麼?陸謹重傷垂死,兇手是不是你?」


「不是。」身陷絕境,在疼痛的折磨下,我反而冷靜了下來:「將陸謹打成重傷的人叫做祿興,是一個篡命師的弟子,我恰好趕到,也可以說是我救了陸謹這個白眼狼。」


「篡命師?」陸塵語氣一變,幾秒之後才恢復平靜。


他身邊的陸謹聽了我的話,臉色變得很差,先是不明不白被打成重傷,而後又被他眼中的凡人所救,這讓他感到屈辱,但是很快他就釋懷:「你就繼續編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陸塵沒搭理陸謹,繼續問道:「最後一個問題,說說吧,你到底有沒有偷學妙真道法,這個問題我希望你能詳細回答,不要忽略任何一個細節。」


「終於要來了嗎?」我眼珠轉動,肉體的疼痛只是一方面,真正讓我擔憂的是這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我說學過妙真道法,正好應了陸謹的心思,同時陸塵也會繼續逼問我從何學到的心法,這樣一來我只能將陰間秀場供出去。


供出陰間秀場,我違背合約,陰間秀場的手段應該比妙真道更加恐怖,到時候估計我想死都難。


假如我堅決不承認自己學過妙真道法,對方或許會不依不饒,但是我還有底牌沒用,估計還能有一線生機。


一邊是生不如死,一邊是九死一生,該如何選擇並不困難。


「我從沒學過妙真道法,一切都是陸謹為了殺害我編造的理由!」說完之後我兩眼通紅,心跳猛然加快,胸口那一條條黑線速度陡然增加,不過大概只過了三分之一秒的時間,黑線不僅速度變慢,還隱隱有變淡的跡象,我身體內的疼痛也有所減輕。


「怎麼回事?」抱住王語的右手有些濕潤,我用餘光看去,手腕上那梅花傷口裂開,不斷流出黑色的血液。


「梅花蠱!」


梅開百花之先,獨天下而春!梅花蠱的霸道,位列所有蠱毒之首!


我不動聲色的用手緊貼王語外衣,防止大量毒血流出被陸塵發現,臉上痛苦之色並未改變,對於表情的管理我早已爐火純青。


胸口代表子母毒蠱的黑線沒有發生太大變化,在陸塵、陸謹看來,我並未撒謊。


「怎麼可能?!這子母蠱毒一定出了問題,誅心問道許多年都未用過,難免會出錯。」陸謹不信邪的想要走過來,突然一道陰氣將其逼退,他詫異的看向操控陰氣的陸塵。


「師兄,你這是幹什麼?」


「聒噪!還嫌丟的人不夠嗎?」陸塵聲音嚴厲,一改之前的雲淡風輕:「你是師傅最小的弟子,我有心偏袒你,信任你,甚至還縱容你使用誅心問道,現在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已經弄清楚了,如果不是師門有令,我現在就將你擒下。」


「師兄,他絕對是在欺騙你,這個高健狡猾多端,我敢用對著師傅發誓,我敢對三清老祖發誓!」陸謹急了,他在來之前設想過無數場景,但眼前這一幕卻是他打破頭皮都不曾想到的。


「閉嘴!」陸塵的臉陰晴不定,他的視線不斷在我和陸謹之間移動,隨後嘆了口氣:「誅心問道不可逆轉,一旦開始必有一方要被蠱物所害,此毒無解。說吧,你還有什麼心願,我妙真道必定傾盡全派之力幫你完成。」


他這話是對我說的,我能聽出他話裡的誠意,要說起來我和陸塵原本就沒有什麼仇怨。


「心願?」我擠出一抹憤恨,指向陸謹:「如果真想讓我看得起你們,那現在就讓這個人給我賠命!」


「換一個吧,陸謹無論如何也是我妙真道弟子。」


「你妙真道弟子是人,這些被傷害的人就不是人了嗎?」我情緒激動,張嘴吐出一口黑色,在外人看來,我模樣狼狽,離死不遠。


可實際上,那只是一口淤血,在梅花蠱的驅逐下,大部分子母蠱已經順著梅花傷口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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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55699 發表於 2017-8-26 17:37

第418章蛇千


面對我的質問,陸塵並未回應,沉默在此時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不用說,在場的每個人心裡也都清楚,陸謹就算做出再出格的舉動,他終究是妙真弟子,是妙真派道正最喜歡的徒弟,僅憑這一點,陸塵就不能讓他受到一丁點損傷。


「誅心問道使用的是一種古籍上的特殊蠱毒,在妙真道內並未記錄有解藥存在。」陸塵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我這裡有一瓶吊命散,你暫且服下,一月之內趕赴苗疆,找到當代苗主青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陸塵,吊命散乃本門弟子保命之物,你怎能輕易交給一個動搖我派根基的無恥之徒!」陸謹惱羞成怒,連師兄也顧不上叫了,他此時感到委屈憤怒,信心十足的誅心問道竟然失效,自己在師兄眼中竟然還變成了一個公報私仇的卑鄙小人:「師兄!他在欺騙你!這個高健手段眾多,一定是哪一個環節弄錯了!」


陸塵並不理會陸謹,將玉瓶遞出。


我不客氣的收下,貼身放置,此時在梅花蠱全力驅逐之下,我胸口的黑線不僅沒有蔓延,反而開始消散。


不過做戲當然要做全套,為了避免暴露,我披上外衣,抱著王語轉身朝實驗樓外走去。


「等離開這裡,就讓王語服用吊命散,希望能夠保住他的性命,也算是對得起鬼母了。」我雙腿發軟,中了閻王貼,又跟鐘九殊死搏殺,身體多處被陰氣擊中,還喝下了子母蠱毒,在外人看來,我半隻腳已經邁入鬼門關,離死不遠了。


一身是血,蹣跚著腳步走出實驗樓,門外的二狗他們看到我此番模樣,一個個雙眼泛紅。


我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先離開這裡再說,畢竟救下王語,我的目標已經達成。


身後陸謹尖聲高喊,滿含怨恨,試圖阻攔我離開,但是實際操控陰氣的陸塵不為所動,並不准備再出手了。


「師兄!你糊塗啊!」陸謹急的跳腳:「放虎歸山,以後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他快步追著我跑出實驗樓,眼看著我跟二狗他們匯合,臉色驟然變得陰沉。


他回頭看向正在閉目養神的陸塵,咬了咬牙,一狠心對著幾個黑衣道士喊道:「三陰宗的幾位道友,高健此人十惡不赦,人神共憤,你我兩派理當同氣連枝,將其誅殺!若是幾位道友願意出手,等我回山定央求家師陸淵賜下文侯符書一份贈予諸位!」


「陸謹,休要胡言!文侯符書乃妙真道免死金令,只能賜給有大功的正派修士!豈能賞賜給剝魂煉鬼的邪修?」陸塵出聲呵斥,自己這個師弟,行事越來越荒唐了。


「不用你管!出了事,責任由我來負!高健此人包藏禍心,他今天必須死在這裡!」陸謹面目猙獰,為了殺我,不惜和自己師兄頂撞。


「道友高義,蛇千打心裡佩服,我們三陰宗雖然煉鬼修邪,但法邪心不邪,這高健闖下彌天大禍,放出嬰靈意圖不軌,我們三陰宗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蛇千正愁找不到理由,陸謹就給了台階,他順勢入場,帶著其他四名黑袍道士將我和二狗他們堵在實驗樓門口。


剛逃出狼窩,又進入虎穴,我雙眼輕瞇,三陰宗可比妙真道難對付的多,他們是邪修,若被他們擒住,絕對會生不如死。


「我和江家有仇,三陰宗是江家背後的宗門,他們應該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此次我放出鬼母,毀了齊村婦幼保健院,等於說斷了三陰宗鬼嬰一脈的根基,也怪不得他們會惱羞成怒,急著來找我拼命。」我和三陰宗的仇怨已經難以化解,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所以我果斷拔刀,對周圍幾人說道:「這五個道士心狠手辣,放在古代就是那種生吃活嬰、渴飲鮮血的惡魔,大家不要留手,想要活命,只有殺出一條血路!」


我身體虛弱,渾身是傷,出了實驗樓,我也不必掩飾手腕上的梅花傷口,任由毒血浸透衣衫,將王語護在身後,單手橫刀。


「健哥,我們兄弟幾個跟你過來什麼忙也沒幫上,還讓你遭受如此委屈,實在窩囊至極,今天我就算豁出命來,也要送你和孩子離開!」二狗雙手握住割鹿刀站在我身前。


「這幾個黑皮子道士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兄弟幾個一起衝出去,剁碎了他們!」彭秋、彭冬二人拿著片刀拱衛我兩側,其餘諸人也都做好拼死一戰的準備。


「嘖嘖,你們這些地痞流氓也妄圖和我等修士爭鬥?開國以後,道法不出,萬宗隱世,是時候讓你們長長見識了。」蛇千朝隨行道士擺手,五人同時從懷中抓出一把陰濕的白米撒在身前,然後又抓出一把紙錢撒在半空:「你們不是仗著人多嗎?我三陰宗最不怕的就是比拼數量。」


五個黑袍道士同時開始念咒:「天長水,地長水,金長水,三水並一水。叫大鬼,請二鬼,四個小鬼把命推,正推正轉倒推倒轉,南斗六郎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赦令!」


有錢能使鬼推磨,當紙錢散去,整整二十道陰影如同影子般浮現在五個道士身後,地面上鬼影森森,偶爾一道亮光照過,隱約能看到一張張慘死的臉頰。


「這是什麼東西?」


「世上真有鬼魂?」


「那影子活過來了!」


二狗的兄弟們一時被鬼魂嚇到,不敢妄動,突然看到這麼多不能理解的東西,正常人都會有此反應。


「別慌!鬼魂交給我來對付!你們去殺了那幾個黑袍鬼道!」我帶血的手擰住鬼環玉珠,用陰氣喚出穢鬼和慾鬼,兩道強橫的鬼影氣息要勝過那些虛影太多。


看到兩個小乘鬼物出現,蛇千面目一變:「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鬼修,還降服瞭如此厲害的鬼物,之前倒是我小看你了。」


我此時雖然身體虛弱,但是體內陰氣充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根本不去理會蛇千,大喊出聲:「三陰宗,還有江家,你們給予我的一切,我會一點點還回去,今天只是個開始!陰陽有令!幽魂超度皆得飛仙!如違此令,打入幽冥,化骨揚塵!」


語通陰陽,言出法隨,田藤化作的穢鬼和九號化作的慾鬼如兩條餓狼一般扑出。


反觀三陰宗喚出的二十道鬼影此時猶豫不決,隱約有失控的跡象。


「他這是何等術法?江城居然還有人在鬼術一道能夠超過我們三陰宗?!」


「聞所未聞!」


幾名黑袍道士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貪婪:「這麼厲害的咒訣,落在他的手裡如寶珠蒙塵,理應歸我們三陰宗才對。」


「如此機緣竟被我蛇千遇到,幾位,活捉高健!逼問出咒法,我等必成為宗門最大的功臣!」


二十道鬼影根本攔不住欲鬼和穢鬼,很快就被撕碎了一大半,但是三陰宗道士並不著急,似乎用紙錢請四鬼只是試探一般。


我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看了下表,距離午夜凌晨陰氣大盛之時,還有兩分鐘的時間:「二狗!事不宜遲,馬上帶領兄弟們衝殺出去!快!」


我和王語被護在中間,幾人揮刀狂奔。


「高健,你帶給了我們很多驚喜,我都有些捨不得殺你了。」蛇千故作姿態,陰柔的臉上帶著一絲女性化的笑容:「可惜你先是動了江家,想要毀我三陰宗世俗根基,接著又放出嬰靈,破壞鬼嬰一脈的計劃,罪無可恕,實在該死!」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28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6 17:42

第419章 鬼母?鬼母!


幾個三陰宗黑袍道士,鬼氣森森,二狗和他的小弟都已經拿著開刃的刀快衝到身前了,他們仍舊氣定神閒。


「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想要在鬼修面前逃命,就憑你們幾個還差的遠!」


「那江得韜在我看來也沒什麼本事,連幾個小混混都對付不了。」


「慎言,江得韜手段通天,不是你我可以議論的。」


「區區普通人而已,揮手滅之。」


等到跑的最快的二狗已經衝到五人三米之內時,他們才做出反應,一個個露出詭異的笑容,各自從懷中取出七張黑色符籙按照一定的順序打在身前。


整整三十五張符籙散發黑氣,攪動了整個新滬高中的陰氣。


「成套符籙?這是陣法?」我大吃一驚想要喚回二狗,但為時已晚。


「高健,蛇公曾見過你,還為你算過一卦,說你命中九鎖,一旦全部打開,必定乘風化龍。」蛇公的高度評價,讓蛇千有些不忿,他冷著臉繼續說道:「為了保證不出現意外,他老人家特別交給了我這套六道轉輪大陣,陣法威力可以媲美上乘鬼道符籙,如果是在陰煞鬼穴中使用,威力還能再增三分!」


「六道轉輪大陣?」我和蠱先生對望一眼,都沒有聽說過這陣法,但是只看這架勢,陣法未鋪開,手持割鹿刀的二狗便被禁錮在原地,那無法無天的慾鬼也被按在地上憤怒嘶吼,至於穢鬼早就逃到一邊,雙膝跪地,連陰陽鬼術的指令都不再聽從。


「十殿閻羅掌控六道輪迴,此陣之中,不分陰陽,可強行奴役生靈鬼物,所有入陣之人皆為砧板上待宰的魚肉,能死在此陣之下,你高健足以含笑九泉了。」蛇千取出引魂鼓和驅魂鞭,唱起喚閻君的歌謠,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新滬高中各棟建築裡走出了一道道歪曲的鬼影,五年前新滬高中化為煞穴,五年時間內這裡吸引了大量孤魂野鬼,它們有的只是根據身體本能,有的則是迫於大陣的威力,此時此刻全部從隱藏的角落走出。


一道、兩道、十道、百道……


各種各樣的鬼物,連實驗樓內的陸謹都被嚇的臉色蒼白,悄悄退回到自己師兄身後。


「健、健哥,現在怎麼辦?」二狗的幾名小弟全部看向我,他們雙股顫顫,從未見過這噩夢般的場景。


我嘴角乾澀,此時就算拼著暴露妙真心法,用出北斗大神咒也無濟於事,鬼物的數量太多了。


蛇千顯然也沒有想到新滬高中會隱藏如此多的鬼怪,他連說了三個好字:「當初蛇公讓江家修建新滬高中我還不懂其中深意,現在看來,這地方簡直是得天獨厚的養鬼之地,陰氣化為漩渦,估計整個江城的鬼物都會被吸引而來!高健,速速交出你所修習的鬼術秘典,我或許能饒你一命,否則,定要讓你嚐嚐百鬼分屍的痛苦!」


鬼影遍布校園,這個地方我來過很多次,直到今天才真正見識到它的恐怖:「第一次來新滬高中直播,我能活著離開,真是個奇蹟。」


苦笑一聲,這種局勢已經超出我預計,誰能想到蛇公竟然會拿出媲美上乘符籙,並且比上乘符籙還要珍貴、稀少的陣法來對付我,放在其他稍小一點的道觀,這已經是鎮派之寶了:「不動則已一動驚人,蛇公老謀深算,雷霆出手,我拿什麼來破局?」


在我思索之時,大陣中傳出蛇千陰測的笑聲:「交出鬼術秘典,你進入陣中,我可以考慮放了你的同伴。」


「健哥,你別聽他胡扯啊!」


「高健,此陣有去無回,你切不可上當。」


二狗的兄弟和蠱先生都在勸我,但他們越是這樣,我對他們就越感到愧疚:「你們是來幫我的,我怎麼能害了你們?」


輕嘆一口氣,我鬆開握緊的手:「蛇千,此地百鬼圍困,你先讓我朋友離開,然後我再進入陣中,告訴你鬼術秘典。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你不答應,我寧肯自殺,也絕不會吐露出半個字!」


蛇千和周圍的道士商量了幾句,不時露出幾聲陰笑,終於得出結論:「鬼怪圍困,諒你也不敢耍詐。」


他甩動黑鞭,將二狗打出陣外。


我趕緊過去扶起二狗,本想看看二狗身上的傷勢,可誰曾想二狗的影子突然扭動,一道氣息不弱於欲鬼的影子猛然竄出,抓起王語跳回陣中。


那影子將王語帶到蛇千面前,仔細一看才發現,這鬼物的長相竟然和蛇千一模一樣:「哥哥,你做的不錯。」


他擰著王語的小臉,欣賞完王語痛苦的表情後,才扭頭對我說道:「高健啊,高健,我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能煉化成鬼,你居然會相信我說的話,真是蠢到家了!」


他刺耳的笑聲,讓二狗極為自責,提刀就準備衝回去:「讓我劈死這個王八蛋!」


「回來!」我抓著二狗胳膊,你帶兄弟們先走,我還有一法可以破局。


「健哥……」


「你忘了來的時候我是怎麼交代你們的嗎?快走!」我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讓彭冬和彭秋拖著二狗離開:「在回到江城市區之前,一切都要聽蠱先生的,不可沖動。」


逼著他們走遠,我才鬆了口氣,我這個人不喜歡虧欠別人,沒了後顧之憂,我雙眼看向陣中的王語:「放了這孩子,我告訴你們鬼術全文。」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想要帶走這孩子,就自己進來求我!」蛇千枯瘦的手按在王語肩上,好像鐵爪子一樣,抓入肉中。


梅花傷口流出的黑血順著手指滴下,我握緊拳頭,掌心溫熱:「好!」


一步步走入大陣之中,眼前出現無數鬼怪的影像,也不知道它們是真實存在,還是大陣自帶的幻術。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十次直播已經讓我的心智如鋼鐵般堅硬,尋常妖邪根本無法引起我的恐懼。


見我面不改色進入陣中,蛇千眼神微微一變,隨後不屑一顧:「骨頭很硬嘛,我就喜歡折磨硬骨頭!」


他手掌再次用力,想要讓王語痛哭,以此來分散我的注意力。


可現實又一次讓他失望,任憑他如何折磨,王語都沒有哭喊,似乎是哭過了太多次,淚腺已經失靈。


「真是一對硬骨頭,不過今夜我有的是時間讓你倆開口!」


我走到五個黑袍道士身前,大陣內陰氣數量是外面百倍,好像背負著一座巨山般,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艱難。


「放了王語吧,他只是個無辜的孩子。」


「無不無辜,你說了不算。」蛇千上下掃視著我:「你先背出你所修鬼術的總綱,讓我聽聽。」


「放人,否則一切免談。」我態度很堅決,雖然在六道轉輪大陣中,這五個道士給我的威壓好似地府閻王一般,但是我依然面不改色。我知道自己此時不能有任何退縮,因為我已經退無可退了。


「狂妄!進了轉輪陣,還敢如此放肆,我看你是想要體驗一下十八層地獄的折磨!」蛇千揮舞黑鞭抽打在我身上:「給我跪下!」


身上的鞭痕漸漸變多,見我不肯屈服,蛇千一把擰住王語的脖子,將他舉在半空:「你忍心看他死在你面前嗎?」


稚嫩的臉蛋憋成了紫黑色,王語雙眼中幾乎只剩下眼白,我雙拳骨頭髮出脆響,牙根都快要咬碎:「住手,我……」


話音未落,周圍突然一靜,所有人都好像被掐住了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黑雲遮天蔽月,遠方的鐘樓傳來十二聲鐘響,在凌晨到來之時,整所學校的陰氣如同沸水一般翻滾起來。


心有所感,眾人看向曾經藏匿桐槡符的教學樓樓頂,此時那裡正站著一個渾身被黑髮包裹的女人,她雙眼死死盯著蛇千手中的王語,包裹身體的黑髮慢慢散開,一個個怨毒的嬰靈從她腳下鑽出。


恐怖的氣息讓在場每一個人都打起冷顫,她輕輕抬手,似乎是準備連同頭頂的天空一起撕扯下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11 01: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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