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世界] 崛起一萬年 作者:寶巨 (連載中)

 
albert1225 2017-8-23 15:11:5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8 179006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8-23 16:14
第20章:開考

    這一夜,沒有夢見章至。有點不習慣。

    李真卻夢見了死去的劉全,死去的王老師,李老師等人。

    他們滿身是血,劉全還沒有腦袋。

    一幫子人站在自己身後,不言不語,始終看著自己。

    然後一幫子死去馬賊出現在了自己對面,李真看見了只有半截身子的燕子磯大當家,看見了今天被自己殺了的馬賊。

    那被自己打死的馬賊伸出雙手朝自己脖子掐了過來,李真驚恐的掙扎,可是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不能動。

    「納命來!」

    那馬賊猙獰的吼叫著。

    李真似乎感受到脖子上有種冰涼的接近,恐懼萬分,這時,沒有腦袋的劉全忽然從背後站了出來,無聲的衝向那個馬賊一把抱住了他。

    然後兩人都消失了……

    這時,大當家也面色猙獰的朝自己衝了過來,同時,面前那一大幫子死狀淒慘的馬賊一窩蜂的朝自己衝來。呲牙咧嘴,似乎要將自己碎屍萬段。

    李真不能說話,不能動,驚恐的看著這群冤魂衝來。

    而這時,身後的王老師,李老師,趙老師十個陪自己來趕考的老師都從自己身後站了出來。

    王老師大吼一聲:「都去死!」

    李老師睚眥欲裂的吼叫著:「休想碰到李真!」

    「你們休想加害他。」

    「……」

    老師們衝向了馬賊們,老師們的死狀更是淒慘,似乎更加兇猛,更加猙獰。

    但李真此時心中竟然不感到絲毫的害怕。

    然後兩方人馬碰撞在一起,全部消失了。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李真躺在床上瑟瑟顫抖著,緊咬的牙齒和顫抖的腮幫子證明他在做著一場噩夢。

    片刻後,身體恢復了平靜,閉著的雙眼流出兩行清淚……

    一覺醒來,天外大亮,李真渾身輕鬆,除了有些虛弱之外就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高燒退了,頭不再暈了,身體恢復了精力。

    此時,一雙眼睛深邃無比,坦然的面色中,似乎已然無懼一切。

    用過了考場提供的一碗清粥,沒過一個小時,發試卷的就來了。

    第一份試卷是物理。

    連同發下來的,還有考場提供的碳素筆,以及塗改液,和兩頁空白的草稿紙。

    『咚、咚、咚』

    鐘聲響起,電喇叭裡傳來考官的聲音:「文、理共四門,古科兩門。為期兩天兩夜,開考。望眾考生不要喧嘩。發現作弊,即刻押送黃浦郡大牢。不要與相鄰考生言語,一經發現,以作弊論處。合理規劃時間,早睡早起,兩天後交卷,坐車離開。最重要的一條,不要忘記在卷首寫自己的姓名、考號等信息。」

    「……」

    考官的話語落下,整個考場裡的氣氛突然變得肅穆了起來。

    『嘩啦啦』

    紙張響動,李真聚精會神的開始閱卷。

    沒有人急著做題,為期兩天兩夜,時間充裕,閱卷是必須要做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小時後。李真已然將試卷上的內容爛熟於心,卻沒有急著下筆。

    而是揉著太陽穴回到了木床上躺下,閉上眼睛開始休息,放鬆大腦。

    題不難,但要讓自己的大腦放鬆,千萬不能因為寫錯而失誤。

    又休息了一個小時,李真這才起來做題。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沙沙沙』的響動間,流暢的下筆,不曾遇到任何的阻滯。他與其他考生的抓耳撓腮不同,一接觸到試卷,整個人變得格外清爽,腦清目明。

    在馬賊面前,他是個殘弱的少年。但在題海面前,他卻是自信與無畏加身的學霸。

    「水的三種形態為冰、水、水蒸氣。」

    「在標準大氣壓下,低於0度水變成冰。常溫溫度,為液態水。高於……」

    「光線以直線傳播,若是非垂直角度照射進入水中,會產生折射……」

    「天然磁石與人造磁鐵都叫做永磁體,都能吸引鐵質物體,這種性質便稱之為磁性。」

    「……」

    李真聚精會神的寫著,而並不是每個考生都有他這樣強大的學識。

    隔壁的考生一上場就卡殼了,不斷的抓耳撓腮,不停的來回踱步。

    「哎呀,這該怎麼寫?」

    「A、B兩個導體,分別帶正、負電荷,如果在它們之間連接一條導線R,自由電子便會在什麼的作用下,發生什麼?「

    「尼瑪,什麼意思啊?看的頭暈,這啥意思啊。」

    「……」

    不少考生,都在這極其繞口的題目之下暈了。電、磁,這兩門學科在九州已經都是屬於大學才學的東西了,高中只是涉獵,大多數考生根本就沒辦法回答。

    不僅隔壁。整個黃浦郡,ABCD,四個考場大半的考生都在這題上抓瞎了。

    李真神色不變,筆尖一滑:「A、B兩個導體分別帶正、負電荷,如果在它們之間連接一條導線R,自由電子便會在靜電力的作用下,沿導線做定向運動。B會失去電子,A會得到電子,周圍電場迅速減弱,AB之間的電勢差很快消失,兩導體成為一個等勢體,達到靜電平衡。」

    「……」

    隔壁考場不斷傳來考生崩潰的聲音:「啊!這個是什麼公式啊!」

    「臥槽,要不要這麼變態啊,這都是什麼鬼題目!」

    「看都看不懂,我根本就沒學過啊!」

    「……」

    李真能夠聽見那些咆哮聲,痛苦的嘶吼聲,但是卻能做到耳空一切,已經沉入了題海之中無法自拔。

    「平均速度V平=S/T……Vt/2=V平=(Vt+V。)/2……」

    「F=GM1M2/r2(G=6.67*10-11NM2/kg2)」

    「T2/R2=K(=4π2/GM)」

    「……」

    隔壁。

    「啊啊啊啊!」

    「我要瘋了,這都是什麼鬼啊。」

    「是什麼來著?我記得我背過,怎麼忘了,怎麼我就想不起來了啊!」

    「完了完了,這次我要落榜了。」

    「這根本就看不懂啊。」

    「……」

    物理的最後一題,讓李真停頓了很久,沒有寫出答案。不是不會,而是李真並不知道自己該寫怎樣的答案。

    問:「根據遠古時代的傳說可以得知,遠古時代的人類實現了飛上藍天的夢想。事實證明人類是可以飛上天空的,那麼根據你的論述,你認為人類究竟如何才能飛上天空呢?從物理學的角度上來看,需要加裝怎樣的物理裝置?」

    這道題學過,李真還記得物理課本上有說過這一點:「根據科學家論述,證明,人類沒有鳥類的身體結構,所以排除搧動翅膀飛天的可能性。而猜測中,人類最有可能飛上天空的現象,應該是加裝固定翼裝,從高處向下俯衝達到滑翔……」

    這段話是物理書上說的。

    李真看著這道題心裡明白,這道題也許並不是讓你進行猜想或者假設,也許考的是你有無認真看過物理書,有無記下過這段隨意提出的一句話。

    單看試卷,這道題的正確答案,也許是複述物理書上的那句話。

    「但是,我最終的目的不僅僅是個大學生……」

    李真嘆口氣:「也許最真相的答案寫出去,並非是大家眼中「正確」的答案。但我是個學者,違背自己的內心寫只有我知道的錯誤答案麼?罷了,若這一題失分的話,失分就失分吧。」

    提筆回答,李真沒有在這道題上寫那個大家公認的『正確』答案,他是這樣寫的:

    「如果有那麼一種物理裝置,它不一定是用翼裝進行俯衝滑翔。如果可以這樣假設,那麼一個能夠飛上天空的裝置,必然滿足兩大要素:升力、推力。通過改變翼裝,獲得可破開空氣如扁形翼展。通過加裝推力裝置,從空氣動力學角度出發,推動空氣,獲得向前動力。

    消耗自身動力,使翼展出現升力……」

    晚上。

    檢查了好幾遍試卷,看著筆跡整齊,不存在任何塗改、修改痕跡。李真非常滿意。

    「卻不知道試卷整潔,加不加分呢?」

    呢喃一聲。這時,發化學試卷的人來了。

    看著化學試卷,李真打了個還欠:「無聊了這麼久,終於又有新的題可以做了。」

    「……」

    隔壁,考生已經崩潰了,痛哭流涕:「物理還沒寫完啊,啊,又發試卷了。時間怎麼過的這麼快。」

    「……」

    考試,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8-23 16:15
第21章:歸

    時間在很快的流逝。

    四張試卷擺在桌案上,李真盤腿坐在木床上發呆,雙眼無神的看著那四張試卷。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兩個小時……」

    「改麼?」

    「……」

    繼續發呆。

    物理那道關於人類重返藍天的題,佔三十分。滿分一百二,這三十分失了,便有可能讓李真無緣大學。

    「不改麼?」

    「……」

    沒有答案。

    不僅僅物理有這樣一道讓李真為難的題,數學也有,化學也有。

    化學的題為:「硫酸是世界上腐蝕性最強的液體,對麼?」

    是一道判斷題,只選擇對錯。

    李真畫了個叉。

    他知道這道題,自己有可能送了。因為化學課本上曾經提到過,四十年前,復興大學有人復原出了硫酸,硫酸成為了世界上腐蝕性最強的液體。比硫酸還厲害的,至今沒有發明出來。

    李真還是否決了這道題的正確性。

    但卻並非平白無故的選錯,李真在空白處這樣寫道:

    「腐蝕性是個廣義概念,H2S04硫酸,腐蝕人體可稱最強。但是如果論對金屬的腐蝕性,沒有鹽酸強。論對玻璃的腐蝕性,沒有氫氟酸強。王水甚至能夠溶解黃金……」

    李真知道,這個時代不會有人聽說過鹽酸,王水,氫氟酸等東西。

    於是,李真又在空白處這樣寫到:

    「鹽酸:Nacl+H2S04(蒸餾)=Na2S04(硫化鈉)。將溢出氣體,用水吸收=HCI(鹽酸)。」

    「鹽酸+硝酸=王水。」

    「4NH3 + 5O2 =催化△= 4NO+6H2O。2NO + O2 = 2NO2。3NO2 + H2O = 2HNO3+NO 。4NO+3O2+2H2O=4HNO3。4NO2+O2+2H2O=4HNO3……」

    「……」

    這些公式,佔據了李真化學試卷極大的空白處,極其影響閱讀。李真嘆口氣:「也許,卷面不整潔,也會扣分吧?」

    至於數學試卷上,答案便更是充滿爭議了。

    李真不僅用到了裂項法解題,還用到了這個時代都不曾被提起過的『勾股定理』。

    不僅僅用到了,李真為了做到儘量的避免被人直接畫『X',在空白處四處都留有解題公式,以及解題思路。

    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試,李真再也沒有了必勝的自信心。

    自己寫的大多數答案,都是不曾出現在新曆時代的,他不知道有沒有老師能看得懂,他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閱卷老師說自己無稽之談。

    此時,坐在木床上盤腿,看著桌子上的四張試卷發呆。

    「改麼?不改麼?」

    「如果我改成大家公認的『標準答案』,我會滿分。」

    「如果我不改,我也許會落榜。」

    「改麼?」

    「……」

    呢喃著,心神跌落到了谷底,他此時充滿了糾結。但卻始終沒有懷疑自己的初衷。

    在無限的糾結於憂愁之中,時間到了,收卷的來了。軍甲收走了試卷,看了眼發呆的李真,心中自然以為這人肯定沒有考好了。

    李真抬眼,目送著軍甲離去,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嘆出:

    「也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吧。我還是沒有辦法去做到符合大眾的『標準答案』。至,曾經評論我是個嚴謹的學者,那麼學者,便要始終堅持著自己內心明明知道的最正確的答案,而不是去為了考分,去追求所謂的標準吧?」

    「是吧?」

    「……」

    自問自答中,李真排著隊登上了離去的馬車。

    回到檢驗場,領了自己的衣物,再次從這裡走出去。

    走出檢驗場,回到了黃浦郡的街道之中,李真抬頭看看藍天白雲,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罷了,還是那句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做了我該做的事情,我寫了我該寫的正確答案。就讓一切標準煙消雲散吧,考不上的話我沒有遺憾,最終是選擇了本心。

    「考的咋樣了?」

    齊愣子過來接李真。

    李真笑了笑:「做了該做的就行,落榜而無憾。」

    齊愣子以為李真沒考好,安慰說:「你也別洩氣,你想想,東南州好幾萬考生,上報大學的就只有幾百人名額而已。考不上也正常。」

    「呵呵。」

    「……」

    跨馬離去,立即離開,李真還未來得及將燕子磯事變報與家鄉。

    回首看了眼這自己胸有成竹踏入的巨城,幽幽嘆息一聲。

    罷了,狼狽而回也是一種姿態。

    「等等!」

    齊愣子騎了一匹馬追出來。

    李真笑了笑,沒有多言——駕!

    兩人,兩馬,離去黃浦,消失在這黃沙漫天的官道上……

    兩天前,八個馬賊前來,死了七個,逃了一個。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馬賊會回燕子磯報信,從此處到燕子磯需要一天多的路途。也就是說,一天前自己還在考場的時候,燕子磯已經收到了消息。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燕子磯馬賊的尿性,肯定會糾結更多人馬前來報復。他們會選擇兵分兩路,一路來這路上堵截,一路在黃浦郡裡搜尋。

    「他們如若堵截,必然是從官道而來,官道只有一條。而其餘山路龐雜,卻數條。不過嘉禾郡了。我們繞路走海寧郡而回吧。需要多耽誤一天的時間,卻最安全。」

    李真看著地圖說。

    齊愣子面無表情:「我聽你的。把你送回杭城郡,你把錢結給我,我就回我黃浦了。」

    「你不是齊愣子,你是錢愣子。」

    「……」

    李真預料的一點都沒有偏差,燕子磯的新任大當家果然重新聚集人馬前來報復了。

    但不是兵分兩路,而是兵分三路。

    一路走官道來黃浦郡。

    一路繞道湖州郡去堵截。

    另一路趕赴杭城郡。

    馬賊只是做了錯誤的選擇而已,從黃浦郡到杭城郡的路途,其實不止兩三條。不僅有海寧郡這條,有湖州郡繞路的這條,還有海鹽城那一條。

    但馬賊人手也是有限的,他們只能蒙一條路,選擇了去湖州郡那邊堵截。

    李真兩人走海寧郡,一路暢通無阻,雖然繞行不少,但五天後,沒有碰見任何風波的就到了杭城郡。

    讓人遺憾的是,來杭城郡官道上堵截李真的馬賊,居然也錯過了。李真就那麼和他們擦肩而過,進了杭城郡。

    ————

    李真一進杭城郡,郡城就轟動了。

    「什麼?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學校忽然接到了黃浦郡的消息,責問我們為什麼叫劉全的考生缺席,為什麼劉全報考了,而沒有去考場。」

    「李真,到底發生了什麼?」

    「……」

    杭城郡郡主,四十歲左右的滄桑男人張猛駕到了,驚愕看著李真以及齊愣子,沉聲說:「出了什麼事了?」

    隨同張猛而來的,還有劉全的父親。

    李真看了眼眾人,深吸一口氣跪在了地上:「去黃浦郡之時,途徑燕子磯遇到馬賊。所有人全部遭遇馬賊殺害。」

    「啊!」

    劉伯伯整個人兩眼一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紅著眼問:「劉……劉全呢?」

    「已故。」

    李真顫聲,將燕子磯之事,以及自己在黃浦郡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

    包括在黃浦郡外,斬殺六名馬賊。

    城門口,鴉雀無聲。所有人皆盡石化。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8-23 18:09
第22章:再也無回

    李真將那貼身背包交給劉伯伯:「伯伯,這是劉全死前交給我的遺物,你且收好。」

    杭城郡那叱咤風雲的大富豪,在看見這背包之後,當即崩潰痛哭。跪在地上仰天長嘯:

    「我的兒啊!」

    眾人無不潸然淚下。

    很快,聽說了消息的那些老師的家屬也都衝到了城門口,在驚聞噩耗後,有些當場暈倒。有些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有些對著燕子磯的方向長嘯。

    李真落淚,不知如何言語。十數人,活了自己一個,而自己,也許考不上……

    校長紅著眼走到李真面前,顫聲輕問:「考……考的如何?」

    「大概……落榜。」

    「唉。」

    校長長嘆一聲,背著手幽幽離去了。

    「命啊,我杭城郡沒有龍脈了,命啊,宿命啊。」

    聽著這長嘆,李真心臟猶若針扎一樣的痛楚,內疚,悔恨,慚愧湧上了心頭。

    也許,再有一次機會,也許,能重來的話。也許,自己會選擇填寫那些能夠滿分的標準答案,而不是堅持自己的思想吧?

    「既然我兒去前,把這交給了你。你便好好珍藏著吧,好好收著。」

    劉伯伯深吸一口氣,擦乾眼淚站了起來,拍拍李真的肩膀,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張猛郡主眉頭緊鎖,猶豫著,顧慮著什麼。

    片刻後,只聽城中馬蹄聲巨震,五十餘騎滾滾而來。為首者是劉伯伯,卻見他手中拿著一把刀,面色悲壯無比。

    身後是五十多同樣拿刀的隨從。

    「你要幹什麼!」

    張猛爆喝一聲。

    劉伯伯揮刀砍向馬屁股,烈馬嘶鳴一聲,瘋狂的奔跑。他不發一言。

    眾人慌忙讓路,眼睜睜看著這一行五十餘騎消失在滾滾黃沙之中。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李真也跨上了馬,爆喝一聲:「我也去!」

    剛跨上馬,張猛抓著李真的脖領子生生將他扯了下來,吼道:「你個少年人湊什麼熱鬧?給我好好待在城裡。」

    言罷,張猛對身邊人吩咐道:「聚集百卒,去燕子磯。劉家人不能有失。」

    「是!」

    當杭城郡官府的人馬集結好,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兵甲全副武裝,威風凜凜。

    張猛跨上一匹戰馬,吩咐後官:「照看好郡城。」

    「是,郡主。」

    一百餘騎也踏著黃沙離去。

    李真緊緊的捏著拳頭,全身青筋起伏,他覺得自愧,覺得內疚。

    見他們都走了,都散了。這才第二次重新登上馬匹,看了眼齊愣子,喝問:「怕不怕?」

    齊愣子傻笑一聲:「你說呢?」

    『駕』

    一拍馬屁,李真和齊愣子也騎著馬,緊咬前人而去。

    「李真!」

    「李真你幹什麼!」

    「李真回來。回來!」

    「……」

    學校的老師和領導紛紛開口厲喝,聲音卻追不上那撲出去的殺心!

    去燕子磯有一天的路程,這段時間裡能發生太多的事情了。

    李真兩人追上了官府的騎兵已經是五個小時之後了,官府的人極其疲累,狂奔五個小時,人受不了,馬也受不了。

    他們正在歇息,張猛看見李真來了,嘆口氣,這次沒有再說什麼。

    「還沒追上劉伯伯麼?」

    李真急切問。

    張猛搖搖頭:「老劉報仇心切,一路急行軍。我們晚出發一小時,此時卻根本連痕跡都看不見。耽誤太多了。你,考的如何?」

    李真低頭:「似乎落榜了。」

    「罷了,落就落了。我聽聞過你的學識,在杭城郡可堪稱第一,如果你都考不上,杭城郡便不再奢望了。回去後,留任學校當老師吧。我看你有這個資格。」

    「可以。」

    「休息夠了沒有?」

    眾兵甲起立。

    「出發!」

    百餘騎再次重新上路,向著燕子磯而去,這次隊伍裡多了李真和齊愣子。

    又是五個小時之後,眾人已經疲憊不已了,終於到了燕子磯。

    燕子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動靜,也沒有任何的痕跡。

    張猛連忙問:「是不是在這裡?」

    李真點頭:「對,當日就是在這峽谷之中,有馬賊用滑索從天而降。從前方堵截,從後方追趕。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就在這附近有窩。」

    張猛眼皮子一跳,看著寂靜的燕子磯大吼一聲:「不好。老劉他們隕了!」

    話音剛落下,卻見燕子磯的峽谷之中忽然慢踏而出四五百騎,為首者,是一個穿著和張猛一樣大紅色官袍的青年。

    張猛看見此人,心都涼了半截,卻強自笑道:「王郡主。」

    那青年滿臉輕蔑的看著張猛等人,騎著馬緩緩而來,朗聲高喝:「聽聞線報,說杭城郡郡主帶領兵馬來我嘉禾郡,圖謀犯邊,不知有無此事?」

    張猛眯了眯眼睛,說:「犯邊越境之事無從談起,鄙人只是來剿匪的。」

    「哈哈哈哈,剿匪?你們聽見了麼?剿匪?」

    王郡主嘲諷一聲,那幾百騎哈哈大笑。

    「可笑,可悲,可恥。我嘉禾郡境內有無匪患,我還不知道?莫說我嘉禾郡人傑地靈,百姓淳樸了。就算我嘉禾郡真的有匪,輪得到你杭城郡主千里迢迢而來代勞麼?」

    張猛沉默片刻,說:「我杭城郡的大財主劉東來,帶領五十餘前來燕子磯,現在沒了音信。我現在要去尋他們。」

    「笑話!你怎麼知道你城裡的人來了燕子磯?你在說夢話麼?我嘉禾郡是你想搜索就能搜索的?」

    「不是搜索,是尋找。」

    「好啊,既然你堅持。那你可以以私人的名義,一個人進我嘉禾郡去尋找。」

    「你……」

    「我什麼我?你帶著兵進我嘉禾郡,我王某人顏面何存?是不是要讓我告你一個犯邊越境啊?」

    張猛看著堵住燕子磯的數百人,心中權衡利弊片刻,當即知道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如果劉東來真的來了燕子磯,那麼此時凶多吉少,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果然是官匪啊。

    「走,回杭城郡。」

    「等等。」

    王郡主出聲。

    「還有何事?」

    王郡主笑了笑,指著面色鐵青的李真說:「我好像有所耳聞,這少年似乎是去趕考,遇上別的地方的馬賊死裡逃生的吧?正好,我嘉禾郡這兩天抓住了一個馬賊,這少年,就來我嘉禾郡的大牢裡看看,指認一下那是不是當日劫他的馬賊吧。」

    張猛面色狂變,爆喝一聲:「休得胡言。這是我杭城郡的學生,怎麼認識馬賊呢?走,回。」

    王郡主笑眯眯的看著李真,繼續說:「少年,機不可失,如果你當日受了委屈。今天本大人為你做主,你去我嘉禾郡大牢指認一下吧。你只要一指認,本官即刻就能辦了那馬賊,然後帶你去剿匪。」

    李真眼中儘是怨恨之色,他算是已經徹底看清了,官匪,徹頭徹尾的官匪。喊自己去指認,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嘛?只要自己敢去嘉禾郡,十條命都回不來。

    張猛生怕李真看不透這些東西,連忙一把揪住李真馬兒的韁繩,強自一扯掉頭而返:「回杭城郡。」

    百餘騎,幽幽而返。

    「哈哈哈哈、」

    燕子磯裡發出震天動地的狂笑聲。

    王郡主指著灰溜溜而走的眾人,滿眼嘲諷:「剿匪?哈哈哈。還剿匪?十個膽子給你,你敢踏進燕子磯一步麼?」

    這時,有人上前小聲稟報:「那杭城郡而來的五十餘,如何處置?」

    王郡主目光一寒:「還敢來報仇?殺了吧。做得乾淨點。」

    「是!」

    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自此,劉東來帶人去燕子磯,再也無回……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8-23 18:14
第23章:長安郡,八龍城

    從燕子磯第二次回來,過了兩個禮拜。

    這段時間裡,李真猶如失了魂,每日每夜都呆坐在那裡不發一言。

    外人看的心疼,知道他受了大刺激,卻又不敢勸說。

    他只是每天夜裡做夢,在夢裡和章至哭訴著一切。

    「我終於看清了我這人輕言微之人的份量。」

    「你不要哭。」

    「我看見了王郡主身邊,就有一個極其面熟的馬賊,可是我不敢指認,張郡主也在當時告誡我千萬不要指認。你明白這種無能為力麼?」

    「我明白,我心疼你。」

    「我當日,眼睜睜看著那麼多老師為我而死,眼睜睜看著劉全為我而死。我做不了什麼。又隨同張郡主去尋劉伯伯,眼睜睜看著仇人在眼前,不敢指認。明知道劉伯伯等五十人肯定埋骨燕子磯,我也不敢進入燕子磯一步。我感覺心都碎了。」

    「我也替你心碎。」

    章至撫摸著李真的臉頰,兩人都淚流滿面。

    李真哭的稀里嘩啦:「我當日不應該堅持自己的信念去填寫正確答案,我應該順應那些世俗,去寫標準答案。這樣我至少能進入大學,我至少會有機會為他們報仇。」

    章至肩膀顫抖著說:「誰說只有大學生才能成為國之棟樑?誰又說考不上,前途便永遠的黑暗了?你堅持著自己的本心,你有勇氣,有毅力,有那樣的膽魄。七尺男兒,會愁未來前程麼?你的錦繡繁華,是別人永遠也無法想像的。」

    「罷了。」

    話落,夢醒。

    又一次在睡夢中淚流滿面,醒來時枕頭濕噠噠的。

    齊愣子似乎沒打算走了,李真也沒打算催,當然也沒有給錢。

    這憨傻賊廝被張猛看重了,說他一身彪悍氣息是個當兵的料,把他收入了官府。

    於是,齊愣子終於成為了一個,他曾經最害怕的人——官差。

    ————

    黃浦郡,潛龍樓。

    數千名老師,認真的批閱著數萬張試卷。

    一個物理老師批改著一封試卷,驚奇的發現這試卷竟然全是對的,心中一喜,莫不成自己要批改到物理滿分的試卷了?

    可是在最後一道題上,他整個人都傻了:

    人類重返藍天的物理裝置並非翼裝滑翔,而必須滿足兩個條件:升力、推力……空氣動力學……

    物理老師摘掉了眼睛,連忙翻開書對照答案,片刻後,喃喃一聲:

    「他明知道正確答案是翼裝滑翔……為何畫蛇添足的寫下這些東西?」

    「升力,上升之動力。」

    「推力,前進之動力……這,似乎又對。為何覺得哪裡說不清,但又覺得是對的。怪哉。」

    「空氣動力學?這又是什麼學科?為何從未耳聞?」

    「嘶——怪哉。」

    他糾結了二十多分鐘,為難在了這最後一道題上,竟然無法抉擇是該打多少分。

    戴上眼鏡,這物理老師的神色變得鄭重了起來:「不行,這張試卷不同於其他,不得草率。」

    片刻後,潛龍樓主考官的辦公室被敲響:「報教習,遇到一份怪哉的試卷。」

    「哦?你也遇到了?」

    「啊?還有別人遇到?」

    「有一化學試卷,回答簡直驚天地泣鬼神,畫蛇添足的多餘解釋中,竟然讓人毛骨悚然。」

    主考官站了起來,又說:「還有一數學試卷中,出現前所未見的解題方式。數學教習說,他從未聽說過,但是堪稱妙古絕今。簡直驚天動地,但是卻又無法解釋清楚其原理。你碰到的是什麼怪哉?」

    「是一個考生回答的關於物理裝置飛行的題。他竟然提出了我未聽說過的三個觀點:升力、動力、空氣動力學。我從未聽說過。」

    主考官連忙拿過那被遮住名字的試卷,仔細看了看,驚得癱坐在了椅子上:

    「看字跡,看卷面工整,看解釋。這……這是同一個考生寫的試卷。」

    「啊?」

    主考官桌子上還有兩張試卷,一張是化學,一張是數學。那兩張試卷都沒有打分,這物理試卷也沒打分,三個試卷拼在一起,字跡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天吶,我東南州出奇才了。」

    「……」

    三份試卷,驚動了黃浦郡郡主,驚動了東南州級別最大的官員——州督。

    郡主和州督聯袂而來,神色匆匆的走進了潛龍樓,認真的看了三份試卷後。

    東南州州督倒吸一口冷氣:「奇才。」

    郡主也是神色狂變:「如果這些答案被證實是對的,那麼整個九州帝國,一些學科的正確性就要全部被推翻了。」

    「可是……根據這些解題思路,以及此子在試卷上留下的這密密麻麻的公式可以隱約窺探,九成的可能性都是對的。」

    「如若沒有留下這些公式,如若沒有留下這些解釋以及解題思路。我們也許會立即將答案判錯。」

    「所以,此子是故意留下這些看起來畫蛇添足的解釋的?」

    「……」

    主考官發愁了:「那這分應該怎麼判啊?」

    東南州的州督沉思良久,一拍桌子:「不可輕易判定。整個東南州,我看是沒有哪個人有資格判定這三份試卷。」

    「快馬加鞭,將三份試卷即刻送往中州八龍城,只有帝都的全國主考官才有資格評閱這三份試卷。此子的試卷,東南州不進行批改。掀封條,看他的姓名,如果是同一人,立即找到他的歷史答卷。此子的試卷,全部由八龍城的主考官批改。」

    「……」

    在李真依然以為自己落榜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的試卷,已經被掀起了遮蓋名字的封條。然後用火漆封好,快馬加鞭,重兵護衛,向著中州帝都而去了。

    整個東南州,數萬考生,只有他一人的試卷被快馬加鞭送到了中州!

    ————

    三日後,中州,長安郡,八龍城。

    八龍城為帝都,原名『長安郡』。地處中原腹地,為九州之中,故稱中州。

    而長安外圍有八條大河,素有『八水繞長安』之稱。所以後來變逐漸演化,改名為八龍城。

    皇宮,教育署。(九州帝國,教育署統管天下所有教育、學生、老師以及文化傳播。下分個州『教育部』,再往下各郡『教育司』。)

    「報,十萬火急,東南州十萬火急信報!」

    全副武裝的兵甲直接騎著馬衝進了皇宮教育總署。

    教育署,總署官瞳孔一縮,心道莫非出大事了?

    「快,報。」

    兵甲連忙將火漆封好的試卷呈上,還有一封信。

    總署官先拆信,卻見信上只寫著一段話:「東南州奇才問世,東南州各階層學者,無資格判斷此子理科四門對錯、成績、分數。十萬火急呈教育總署,望九州總監考進行批閱。」

    「哦?奇才問世?」總署官眉頭一挑,來了興致。

    當即回到辦公室裡拆開火漆封存的試卷,拿出歷史試卷看了一眼,不由得挑眉:「全對。不過不稀奇。」

    拿出物理試卷看了看,看前半部分,依然不稀奇。但是看到最後一題,卻猛然瞳孔一縮,情不自禁的驚呼出聲:「空氣動力學!」

    接著拆開了化學試卷,看見了上邊密密麻麻寫著的公式,總署官不由得頭皮發麻:「這……這……」

    又拆開了數學試卷,看見上邊同樣寫的密密麻麻的公式、解題思路。總署官全身血都涼了。

    「快,來人!」

    「在。」

    「召集教育總署在京各大小官員。帝國理工所有教授。限時半個鐘頭來總署會議廳開會。遲到者降職!」

    使喚人心中一驚,拔腿就往出去跑。

    只是二十分鐘,各在職官員、帝國理工教授,全部滿臉倉皇之色風塵僕僕的趕到了會議室。

    當總署官將那封信,以及四份試卷呈在眾人面前後,開口說:「何人能判此卷對錯?何人能判此卷批分?」

    這時,帝國理工的物理學教授忽然倒吸一口冷氣站了起來:「此子物理試卷這最後一道題……我,我,我判對。我不僅判對,我以個人名義建議,突破常規,加20分!」

    總署官瞳孔一縮:「你憑什麼判對?依據在哪裡?」

    「請總署官批我進皇宮藏書閣。」

    「批,我和你一起去。」

    「……」

    總署官陪同物理教授去了皇宮藏書閣,那極其機密的地方。翻找了片刻,教授帶著一雙手套,從一個玻璃櫃中取出一個木盒。

    那木盒裡躺著幾張泛黃、殘破無比的紙張。紙張上隱隱有字跡。

    「這是……古科學者,從北州地下挖出來的遠古時代書籍?」

    「對,總署,您看……」

    那教授一指殘破紙張上一段模糊無比的文字。總署官當場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念了出來:

    「根據空氣動力學理論……機身呈流線型能更好……而螺旋槳產生的推力,能使飛機……」

    一段話,很多字都模糊住了。只能看見片面,只能看見一些能看清的字跡。

    而就是這麼幾個能看清的字跡,卻讓教育總署官頭皮發麻:「空氣動力學!這一萬年前的紙張上,記載有這幾個字眼。空氣動力學,真的有這麼一門學科?」

    物理教授比他更驚駭:「此子,難道懂得一萬年前的空氣動力學?」

    「……」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8-23 18:14
第24章:明月般,永不挫敗

    教育總署各大小官員,以及帝國理工的教授,開始了緊張的批閱試卷。

    總共一百多人聯合起來,批改四份試卷,包括那已經批改為滿分的歷史試卷,也推翻了進行重新批改。

    官至一品的總署,進行了現場監督,嚴正以待。

    九州帝國,在對待學術性問題的時候,從來都是緊張、嚴謹、不怕麻煩。

    也許,九州帝國的這種嚴謹,是地球誕生出文明以來,就從未出現過的吧?是一萬年前失去過,所以一萬年後懂得了珍惜……

    「這一道化學判斷題,答案是選擇對。但考生選擇了錯,並且留下一個複雜無比的公式進行瞭解釋。這該當如何是好?」

    「立即按照他留下的公式進行現場試驗。」

    「是!」

    當即有專人拿來了相應的器具,當場按照李真留下的元素公式開始配對。

    從蒸餾法中,他們取到了鹽酸。

    帝國理工的教授激動的不顧場合大吼了起來:

    「公式成立,果然存在鹽酸。沒想到……竟然真的成立?」

    「果然如此?」

    「啊,提取硝酸的公式也成立。我可以鄭重宣佈,世界上,出現了第三種無機酸性物質,硝酸!」

    「王水成立!」

    「……」

    總署倒吸一口冷氣,一道試卷上的判斷題,竟然讓九州帝國發現新大陸,製備出了新曆一萬年歷史上都不曾出現過的三種無機酸性物質——鹽酸、硝酸、王水!

    「立即進行試驗。此子不是大言不慚說,王水可以融金麼?立即派人取一兩黃金進行試驗。」

    總署沉聲吩咐。

    立即有人去取來相應的東西開始試驗。當製備出來的冒著黃色煙霧的王水倒入那,裝著兩粒黃金的燒杯之中,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卻見黃色煙霧冒的更加劇烈,水中出現化學反應竟然開始出現泡狀物。

    一屋子的人全都圍了過來,忽然,有人尖叫一聲:「黃金在融化!」

    「什麼?」

    「竟然……真的可以!」

    「難怪被他稱之為王水,水中之王啊。黃金如此堅固,王水竟然可以融化黃金?」

    「這是什麼科學道理?世界上竟然存在於如此恐怖的液體麼?」

    「……」

    總署急促呼吸著癱坐在了椅子上,兩眼之中閃過激動的色彩,成立,竟然全部都成立。這個來自東南州,杭城郡的考生,竟然石破天驚!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一個戴著眼鏡的老者走了進來,緊張的問:「聽聞東南州出現奇才?」

    沒人理他。老者便自顧的去看試卷,一看之下驚為天人。在看那些已經成立的製備出來的『新三酸』,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有人說:「徐校長,你覺得這考生是多少分?」

    此人,乃是九州總副監考,東洲復興大學校長,徐申學。

    與他同等級別的,是帝國理工的校長王中書,也是九州總副監考。

    在他們之上只有一人,那就是九州總監考,教育總署,總署官,正一品大員錢茂!

    徐申學看著如火如荼的辦公室,又偷看了眼考生信息,眼中神光閃爍不知在想著什麼東西。

    「報總署,此子試卷中出現的數學新公式,正確,成立。但是,無法驗證,因為我們無法堪破其中的具體原理。」

    總署官錢茂聞言點點頭,整個人陷入了無限的沉思之中。

    究竟,如何評分?

    這個考生的這些答案,是與九州帝國的教材相違背的,尤其是化學判斷題最為矛盾。

    硫酸是世界上最強腐蝕性的麼?

    教材上,答案應該是對。

    但他選擇錯。可他的答案竟然也是對。

    判他這題回答正確,那豈不是要推翻整個九州之前化學教材裡的一切?否定全天下所有考生的答案?

    判他這題回答錯誤,那豈不是睜眼說瞎話?

    在標準答案,與正確答案中,應該如何抉擇?這已經不是一個學術問題了,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辯證性倫理問題。

    ————

    杭城郡。

    一個月過去了,李真神色已經低落到了谷底,看向穿著袍服和同事聊天打屁的齊愣子:「往年的話,出成績也是一個月為期吧?」

    齊愣子搖搖頭:「我問誰去,我又沒上過學。嗨,別憂慮了,考不上就考不上唄,那是個啥事兒。張郡主不是都說了,新學期你就即刻任職公立高中的老師麼?」

    李真苦笑著搖搖頭,沒有言語。

    說起來也真是有些荒誕,自己才十六。而公立高中的學生也都普遍是十五六歲,上學晚的,甚至還有比自己年齡大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竟然讓自己這個同齡人去教導同齡人,能服眾麼?

    而且校長也真是心大,竟然讓自己教授三門課:數學、化學、物理。

    一個老師擔任三門不同類別的課,也虧他們想得出來。簡直是要把自己累死的節奏啊。

    李真跳腳,朝著杭城郡外眺望,眼中有希望之色。都知道他在盼著什麼,是盼著捷報傳來……

    齊愣子見李真又一如往常的往城外看,打擊的說:「別看了,成績早就出來了。這都一個月了,沒音信,就是沒戲了唄。」

    李真嘆口,罷了,認。

    當初自己寫下那些答案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落榜的結局。也不怪這個世界會傾向於標準答案,是自己超人了一步。

    回到自己的窩棚裡,李真覺得,似乎可以為自己謀劃第二條路線了。

    既然高考行不通,落榜了。那……聽至的話,從其他的角度成為九州棟樑嘛。

    「高考一途外,還有什麼是我能做到的呢?擔任教師?可是杭城郡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啊……啥時候才能熬出頭來?我想要教的可不僅僅是這個學校,而是天下!」

    李真咂摸著嘴巴,不禁又黯然,做生意吧,自己又沒錢。

    搞發明吧,也沒錢。

    搞科研吧,科研成果給誰呢?

    忽然,李真想到一個點子:「咦,如果我不能成為一個名震天下的學者,但我卻可以成為一個名震天下的發明家啊。我的物理化學水平,足以讓當代動搖吧?」

    「發明個什麼呢?」

    李真愁眉苦臉想了半天,一些遠的,不切實際。一些近的,又有些雞肋。而且自己只是個還未上任,人輕言微的老師,這就捉急了。

    「要不……把蒸汽機搗鼓出來?」

    呢喃一聲,李真心潮澎湃了起來,對,把蒸汽機搗鼓出來的話,那自己就能帶領九州帝國向前跨一大步了。

    「那我需要一個工廠作坊,我需要數控機床……唉,數控機床的話九州根本沒這個概念啊。我這,好吧,那發明蒸汽機之前,我先把數控機床搗鼓出來吧。」

    李真當即在紙上開始畫草圖,自己設計數控機床,自己設置零部件。

    數控機床。九州沒有這個概念,李真也是聽章至說的。

    而因為李真沒有親眼見過,只是聽描述,所以現在設計數控機床,也只能一半憑經驗,一半憑想像。

    「機床的刀片,需要金剛石。金剛石啊……那麼貴。」

    「……」

    第二天,李真重操舊業,干回了老本行。繼續在錢塘谷裡收廢品。

    一場趕考,留下來的錢只剩下了五千幣。而李真估價,預算,如果自己造出一個數控機床的話,卻需要搭進去至少一萬幣才能造的出來。

    於是,一個新的大計畫,一個新的藍圖重新在他面前鋪開了。

    三年前,我開始收廢品,為以後的高考存錢、鋪路,我用了三年。

    那這一次,我旁敲側擊,走其他的渠道報效祖國。便設置一個五年藍圖吧。

    五年,造出數控機床。

    再用三年,造出蒸汽機!

    第一步,和三年前一樣——攢錢。

    好的是三年前半工半讀,只能靠閒暇時間收廢品。而如今,自己卻可以每天都泡在廢品的海洋裡,收入會成倍的增加。

    若問李真為何不去做其他的工作,這是因為你不懂內幕。

    收廢品,只要你夠勤快,不怕髒,不怕苦,賺的錢會是其他苦力的好幾倍。李真能計算出自己收一個月的廢品,絕對比當一個月的老師工資高。

    而現在,自己已經開始吃公立高中的薪水了。老師的薪水,加上收廢品的積攢。五年內,存上一兩萬幣,造出數控機床是非常可能的。

    於是,生活在此回歸了平靜。重返三年前。

    廢品站的女老闆又可以大肆嘲笑李真了:

    「我早就說過吧,你肯定考不上的。你還不信了,現在還不是要在老娘這裡來賣廢品。」

    李真也想開了,灑脫:「哈哈,一戰回到解放前,當初早知道聽你的話呢。」

    「哼哼,不聽老娘言,吃虧在眼前。現在錢也沒了,差點命也沒了,名也沒了……」

    「不過不遺憾,至少我參加了高考。」

    「有意義麼?」

    「有。非常深遠的意義。」

    「什麼意義?」

    「你不懂。」

    「說說看。我可能會懂。」

    李真放下背簍坐在廢品站的門前,眼神突然深邃:「如果說,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是什麼,你明白麼?不是起早貪黑,也不是為了活下去。其實……是為了讓自己一生變得更有意義。很難的辯證題。」

    「那你跟我講講啊。」女老闆坐在他對面的石墩上,雙手托腮。

    李真眯著眼睛喃喃道:「你看天空中本來什麼也沒有。但是到了夜裡會出現一顆顆的繁星。如果我們每個人都代表了一顆星星,那有些人遠,有些人暗,有些人他似乎不存在。大官要亮點,九州帝國的天子就是最亮的那顆。傑出的科學家是彗星,學術領域的先驅是流星。」

    「那你是什麼?」

    「我想做……皓月。」

    「哈哈哈哈。不跟你鬧了。這兩天黃銅漲價了,你去找些電線看能剝出幾斤黃銅。別告訴別人哦,商業機密。」

    李真笑嘻嘻的背起了背篼:「那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商業機密。」

    女老闆目送他遠去,莫名的,突然覺得李真有些佝僂的背影,竟然閃爍著耀眼的光輝。

    「可惜了,也許你就差那臨門一腳,也許只差一分就考上了吧?如果你真考上了,我真的相信你能做皓月。」

    「……」

    當這個世界天黑的時候,我們拿什麼證明自己在這黑暗中會出現閃光點,我們憑什麼讓別人能看見自己?

    當生老病死無限循環後,我們又拿什麼證明自己曾經在世界上活過?

    流星會撕破黑夜,它會在那一瞬間讓世人銘記。

    皓月永存與高空,無論過去多少年,依然被傳頌著……

    而今,皓月在杭城郡,錢塘谷,惡臭漫天之中挖掘自己的第二個夢想。

    永遠不挫敗!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8-23 18:15
第25章:杭城郡的唯一考生

    一週後,九州嘩然。

    按道理說,試卷的成績會在兩週前出現,而現在,延遲了兩個禮拜都沒有動靜,所有學子都騷動了。

    這天,早已忘記了高考這一茬的張猛,忽然從收音機裡聽見了東南州州督,給各郡發出的一則通告:

    「三日內,各郡郡主,赴黃浦州衙開會。宣告各郡高考成績。不許遲到,不許缺席。」

    聽到這則通告,張猛一算去黃浦郡的路程,媽呀怪叫一聲,連忙爆喝:

    「快,迅速準備快馬,一百騎待命。護送我去黃浦。帶好幹糧、飲水,即刻出發。」

    「快快快!」

    「特麼的,要是遲到了。老子拿你們所有人試問。」

    「……」

    張猛鬱悶的要死,關我屁事啊,還非要去開會。

    即使是騎在了馬上,行走在沙塵之中依然是滿心抱怨。我跑去黃浦幹什麼?去受辱麼?

    誰不知道今年杭城郡就去了兩個考生,一個半路上死了,一個說沒考好。本以為事情都過去了,這各郡的高考成績跟自己有個毛關係,還非要把自己也叫去黃浦開會,這純粹是把自己喊去當陪襯的,順便受辱。

    州督也是的,腦子進了屎了。杭城郡距離黃浦這麼遠,還限時三天必須到。一路上不睡覺了?不休息了?人不休息,馬總得休息吧。有病呢。

    快馬加鞭,風塵僕僕。緊趕慢趕也用了兩天半的時間。

    當張猛從馬上跳下來之後,雙腿踩在夯實的地面上,整個人都虛脫了。有氣無力的拿起水喝了一口,回頭吩咐說:「去州郡招待處休息,我去報導了。」

    『是』

    百餘兵卒也有氣無力的答應一聲,牽著馬走了。

    走路的時候大家都不敢把腿併攏。

    起了兩天馬,沒日沒夜的瘋狂趕路,大腿內側磨的全是水泡。走得急,大家忘了帶褥子鋪在馬鞍上,大腿在堅硬的馬鞍上硬硬的蹭了兩天半,這簡直就是上刑啊。

    張猛走進了州衙報導,看見不少同僚也都有氣無力的走了進來。甚至看見了嘉禾郡郡主王吉祥。

    收音機發出通告的當天,王吉祥正在外邊打獵。頭他收到消息都是一天後了。聽到人的稟告,王吉祥嚇得都要竄稀了,連嘉禾郡都顧不得回去,發了瘋的就往黃浦郡跑。他比張猛還慘,張猛晚上畢竟還會睡上幾個小時。

    王吉祥卻是徹頭徹尾的連落地都不敢,連續不停的騎馬一天一夜。總共七十多人,累死了一百多匹馬,這才到黃浦郡。

    兩人見面,各自冷哼一聲,誰也不搭理誰。

    諸多同僚坐在了州衙招待室裡喝茶,喝一喝的,不少郡主都一覺睡了過去。

    這時間太緊急了,是所有人都累,所有人都在趕。以前從來沒接到過如此強硬的命令,必須三天內到,這簡直是折磨人。

    張猛睡著睡著,覺得椅子咯著背了,乾脆就脫了鞋搬來兩張椅子拼起來睡。

    別個郡主一看張猛如此舒坦,有樣學樣,都各自找地方睡覺。

    實在是太累了,郡主都是嬌生慣養的,誰這麼累過?

    大家也沒閒心說話,反正情況咋樣,各郡主都是心知肚明的。就算沒有瞭若指掌。至少,也會大概猜到自己郡裡是個啥情況。

    結局都已經注定了,根本沒有郡主擔憂什麼,或者驚喜什麼。

    該表揚的要被表揚,該受辱的要受辱。大家都是灑脫人。

    張猛也是,杭城郡二十年沒出過大學生了,也不差今年多一年,該批評就批評吧。自己自從十年前上任杭城郡主,就會每年到黃浦郡接受上級的批評,同僚的羞辱。

    習慣習慣就好。

    「唉!」

    輕嘆一聲,張猛一覺就睡了過去,他不管你那麼多。

    別的郡主也都是心大之人,多半也都睡了。

    就是嘉禾郡的王吉祥坐臥不安,他是今年剛上任的,自然是非常忐忑。就他一個人端坐在那裡,面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嘉禾郡是大郡,往年考生的升學率都是東南州第二,黃浦郡第一。」

    「我今年剛上任,要是第二沒了……我怎麼跟我爸交代啊。」

    「說好的是來嘉禾郡鍍金,三年後回八龍城天子腳下當官。要是今年落敗了,豈不是在我白紙上畫了一道濃墨?」

    「這可如何是好啊,我嘉禾郡到底第幾啊?應該不會很慘吧?唉。這如何是好啊。」

    「……」

    別的郡主都是老油條,滾刀肉了。就王吉祥是個新官,新官最怕的就是政績不如上一任。如果是純粹的來當郡主倒沒那麼多憂慮,可他這種下來鍍金的就不一樣了。

    要是以後被人抓住辮子,拿這說事兒,那他王吉祥就要喝一壺了。

    別的新官可以比不上前一任,但他不行。

    一個人坐在那裡自言自語,面色忐忑不安。別的郡主都沒心沒肺的睡覺,王吉祥覺得自己挺可悲的。

    而這時,在兩個文員的跟隨中,東南州州督大踏步走了進來,看著滿屋子橫七豎八睡著了的郡主們,不由得皺皺眉頭。

    王吉祥連忙狐假虎威的大喊一聲:「州督駕到!」

    一聲如炸雷般的爆喝,卻沒有激起絲毫浪花。

    大家都是滾刀肉了,該咋咋地,也從來不講究個什麼官場風氣。聽聞這叫喊,都有些不耐煩的皺皺眉頭,然後打著哈欠坐了起來。

    並沒有王吉祥想像中的,州督一來,大家立即慌亂的整裝待發。

    說了都是滾刀肉,反正州督也只要求三天內到嘛,沒遲到就行了。別的東西,州督又沒說,州督也從來不計小節。

    見大家都醒來了,州督這才說:「你們看看你們一個個,像什麼樣子?你,誰准你光著膀子的?把衣服給我穿上!」

    一個郡主嘆口氣,皮踹踹的這才將官服隨意披在身上。

    州督果然是個不計小節的人,見大家都起來了,清醒了,這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清清嗓子說:

    「這次召集大家前來呢,是要宣告一下各郡高考成績。」

    鴉雀無聲,無人接話。

    州督看了眼張猛,問道:「你覺得杭城郡如何?」

    張猛心裡嘆口氣,得,又要被羞辱了。算了,反正十年來都是如此,早就習慣了。

    「杭城郡啊……還行吧。」

    「這叫什麼話?什麼叫還行?」州督橫眉冷目。

    「我也不知道啊,畢竟成績沒出來,我也不是考生。我也不知道他們能考取什麼成績。」

    州督眼裡有些笑意:「他們?別跟我裝糊塗,他就是他,還他們。」

    「哈哈哈哈。」

    屋裡當即發出哄笑聲,大家都聽說了,杭城郡今年只有兩人報考,其中一個還缺席了。只有一個人參加了高考。

    羞辱啊。一個郡,只有一個考生。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8-23 18:16
第26章:等待21年的結果

    饒是張猛的臉皮也不禁變得羞紅,吶吶道:「唔……那是我用詞不當,他。」

    「你覺得他考的怎麼樣?」

    州督繼續問。

    張猛心裡起了煩躁,差不多得了,你還要追著咬?

    「我也不知道。落榜吧。」張猛是無所謂了,索性不如灑脫點。

    州督深深看了張猛一眼,拿起花名冊開始念:

    「黃浦郡,今年一萬考生報考,二百五十人達到分數線。」

    嘶——

    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東南州才總共五百個名額,尼瑪一個黃浦郡佔了一半。

    尤其是王吉祥,聽見這個數字,心都涼了。黃浦郡佔了一半啊!那我如何是好啊?會不會比前一任治理下差啊?

    「海寧郡,五千人報考,六十人達到分數線。」

    「……」

    完了。

    王吉祥血都冷了,第二沒了……

    「嘉禾郡,八千七百六十三人報考,五十九人達到分數線。」

    『噗』

    王吉祥差點被一口唾沫嗆死,就差一個人,就差一個人啊。

    州督接著念,唸完了東南州所有郡,唯獨沒有念杭城郡。

    張猛欣喜,看來州督還是給我留了點面子的。沒有念出來那句話『杭城郡兩人報考,一人缺席,無人達到分數線』。萬幸吶。

    就在張猛暗自欣慰的時候,州督語鋒一轉,又笑呵呵的看向張猛:「你覺得杭城郡如何?」

    「我這……你,我……」

    張猛臉憋得通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州督呵笑一聲,語氣變得極其嚴肅了起來:

    「今年,東南州出一曠世奇才。理科四門,一門120分,四門480分總分。這一奇才,四門總分共考取530分!」

    『嗡』

    整個屋裡都炸了。

    「怎麼可能?」

    「總分才480,他是怎麼考到530的?」

    「這怎麼可能呢?我數學不好麼?我怎麼算來算去,算不來這個帳啊。」

    「這是……」

    州督臉色鄭重的站了起來:「這一奇才的試卷,並非東南州批閱。而是八龍城教育總署,九州總監考批閱。因三門答捲出現推翻性理論,在三張答捲上創造出共五個新概念。經驗證,全部為正確答案。按理,也算滿分。可是……」

    州督語氣一頓,雙手對著中州方向拱了拱拳:「教育總署也不敢定奪,教育總署不敢批分。呈交九州天子,天子硃筆御閱,突破慣例,三門試卷加分50。所以,總分480,而他,考了530。」

    「啊!」

    所有人都驚得站了起來。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這是什麼人?

    他的試卷東南州不敢批改。

    教育總署不敢打分。

    竟然是九州天子親自批改,九州天子親自打分。而九州天子親自打分,竟然……加分50.

    這是什麼人寫的試卷?

    所有人全部都石化了,若不是因為說這番話的是州督,他們會懷疑這是騙子,把他抓起來打一頓。這一切的言論,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州督猛然看向張猛,爆喝一聲:「我再問你,杭城郡如何!」

    張猛一個哆嗦,吶吶道:「我我……杭城郡今年兩人報考,一人參考。情況不知。」

    州督一拍桌子,憤怒的吼道:「你不知?你再給我說你不知?考生李真考完回家,沒有向你匯報?」

    考生李真?

    只是四個字,讓張猛腦海裡『轟咔』一聲響起了炸雷,他知道,從州督嘴裡說出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高高在上的州督,竟然知道偏遠的杭城郡裡,一個小小的考生的姓名。

    屋裡所有郡主,全部一臉驚駭的看向了張猛,滿臉不可思議。

    難道……

    張猛的身體忽然劇烈顫抖了起來,眼裡瞬間充斥著淚花,喃喃道:「考生李真回城之日,告訴我……也許落榜。」

    「也許落榜?也許落榜?哈哈哈哈,好一個也許落榜!」

    州督勃然大怒,一腳踹翻了桌子,指著張猛鼻子爆喝:「身為郡主,你一問三不知。鳳凰落在雞窩裡,你差點耽誤我東南州的一顆彗星出世!」

    「啊!」

    張猛驚呼一聲,眼淚奪眶而出,卻依然用一種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州督。

    所有的郡主也都集體僵在了當場,看看張猛,再看看州督。

    州督一甩袍服,深吸一口氣,鄭重的說:

    「張猛!」

    「在,在在,我在。」

    「東南州,杭城郡,今年兩人報考一人缺席,一人參考。參考的那一人,考試分數530分!」

    州督紅著眼,沉聲道:「杭城郡考生李真,為九州天子所承認,百年來,天上地下,九州第一狀元郎!」

    「……」

    鴉雀無聲。

    東南州州督董世祥也流出了眼淚,整個人激動的顫抖。這個考生出自東南州啊。

    董世祥哭了兩次,教育總署傳來信件的時候,他第一個看見這讓人震驚的消息時嚎啕大哭了一次,天子親封的『百年來,天上地下九州第一狀元郎』。

    第二次,是今天將這個消息,告知給杭城郡郡主張猛,告知給東南州下轄各郡郡主!

    張猛此時全身抽搐著,眼淚刷刷的往下掉落。

    一瞬間,莫大的榮耀感,莫大的驕傲,莫大的揚眉吐氣感覺充斥進了整個心間。

    二十年沒出過升學之人了。自己受辱了十年,第十一年,終於等到了。

    這一來,就是一個九州第一狀元郎!

    忽然,張猛哭喊連天的衝出了會議廳,大踏步向著州府招待處狂奔而去。一邊狂奔,一邊瘋狂的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又流了出來。

    「快馬加鞭,回,回。回杭城郡!」

    州督董世祥追了出去,笑著大喊:「蠢貨,鞋,鞋沒穿!」

    而狂喜的張猛卻什麼都聽不見,根本就沒察覺到自己此時光著腳,衣衫凌亂。

    招待處,來時的百餘騎此時正在酣睡,忽聞一聲炸喝:

    「都給老子起來。別睡了,都起來,都給老子快點起來!」

    「回,回杭城郡。哈哈哈。回杭城郡!」

    一眾兵家唉聲嘆氣,這不剛休息會兒嘛。

    張猛又吼一聲:「我杭城郡,出狀元了。九州第一狀元。快,回杭城郡!」

    「什麼!」

    「出狀元了?」

    「……」

    百餘騎當即倒吸一口冷氣,同樣狂喜,那種光榮感外人是無法體會的。

    再也沒人抱怨了,百餘騎剛到黃浦,立即又騎上了戰馬。席捲著黃沙,狂笑著回杭城郡。

    當州督等人追出來還有話說的時候,卻見張猛帶著百餘騎就從眼前狂奔而過,根本就沒看見自己。

    一眾郡主吶吶的看著狂喜的離去的張猛,眼中無限的羨慕。

    怎麼沒出在我們郡……

    州督笑罵一聲,吩咐人說:「話還沒說完他就跑了。你帶人咬著他們去杭城郡,告訴那廝,三日後,聖旨就到杭城郡了。千萬別怠慢了。」

    「是。」

    一個衙役連忙帶了十幾個人,也騎上戰馬,追著張猛等人去了。

    來的時候,州督責令三日內必須到黃浦郡,在高壓之下,張猛等人奔襲兩天半。

    走的時候,州督喊他先別急別急。但是卻只用了兩天,他就又從黃浦郡回到了杭城郡。

    州督的嚴令,竟然沒有張猛回去傳遞一個消息重要!



    PS:介於最近各個渠道讀者的建議、吐槽、謾罵。我其實昨天就想解釋,但是猶豫了很久,沒有解釋。但是今天看見有讀者開始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了,我真的不得不出來解釋一下了。

    大多數讀者糾結於,『這個年代不就是古代麼?怎麼可能發明出收音機?怎麼可能發明出數控機床?』我按次序回答。

    首先,這絕對不是古代,這是廢土之後,文明斷絕後重新崛起的世界。時間軸,以及發展線路,什麼多少年冷兵器時代才能發展到工業時代這種順序,是不會出現的。因為,注意了,這是一萬年後,不是一萬多年前的古代。這不是歷史小說。這個時代裡,出現什麼在讀者看來先進的產物,似乎不該出現的事物,其實都是能夠理解的,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可以「考古」。到後邊的情節,就會追根溯源的提到,為什麼會出現。而為什麼東西出現了,相應的學術卻沒有出現。

    第二個,收音機。收音機的出現,這個我跳過吧,涉及到劇透。

    最後一個問題,很多人都是糾結於這個問題。數控機床!請注意了,本書大篇幅都是依照主角的視角去寫的。而主角他不是一萬年前的人類,他沒見過,他所有的知識,所有的概念,都只是——聽說!

    當然,造出真正的數控機床,是根本不現實的。沒有電腦,怎麼數控?也許我文章裡,主角說的話改為『我要造出機床』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這點還是錯在我。

    主角他想要造的,只是能夠輕鬆生產零部件的東西。而他聽說過機床,所以文中也著重表明了一個觀點——主角沒有見過,他只是聽說,他只能根據現有的學術,憑藉想像力來進行試錯。

    我當時寫到這裡的時候,是特意加的這句話,因為已經預料到了有很多讀者會糾結這個問題。但是沒想到加了這句話,還是有蠻多人沒看明白,或者忽略了……

    各位讀者姥爺,希望大家懷著看歷史書的心態看本書,因為本書的世界觀和背景,根本就不屬於任何朝代啊。比如歷史上19世紀先出現的什麼學術,20世紀才出現了什麼學術這個順序,不要太過執迷。

    還有毀滅於第三次世界大戰這個問題。也有很多人糾結。但是問題來了,一萬年後的人類,並不知道世界毀滅於什麼,沒有記載啊。

    一萬年前的章至那個時代,三戰還沒開始,她也不知道啊。三戰也許是章至之後幾十年,幾百年才出現,但那個時候誰又能想像到世界級武器是什麼水平?

    本書第二章,借用章至的話就已經點名了這個問題,章至說:我也是猜測的,應該是毀滅於核彈。

    這是針對現有的各渠道讀者認為的『低智商、沒腦子、漏洞、邏輯問題、天馬行空』的批判,而特意給出的解釋。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當然,有錯誤要指出,有讀者認為哪裡有漏洞,還是要大膽的提出。但是不要那麼武斷啦,也不要人身攻擊了。就如讀者『下倉』在書評區裡說,我那天有一章標題的字寫錯了,我立馬就修改了。謝謝啊。

    謝謝各位讀者支持。這是本書現有的所有解釋,以後不會解釋了。會在文中讓大家恍然大悟。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8-23 18:17
第27章:重操舊業

    杭城郡,錢塘谷。

    惡臭漫天之中,李真用面紗摀住口鼻,手中拿著火鉗到處翻翻找找。

    「你要造個什麼東西來著?」

    旁邊,齊愣子今天休假,也背著背篼出來跟李真撿破爛了。

    剛開始齊愣子是抗拒的,但是發現撿破爛竟然掙得比當官差還要多之後,義無反顧的就跟著李真下海淘金了。髒了點,苦了點,累了點,受別人白眼多了點,但是掙得多,這是實打實的好處。

    「數控機床。」

    李真將一個玻璃瓶子撿起來,倒乾淨裡邊泛黃的不明液體,扔進了身後的背篼之中。

    齊愣子滿頭霧水:「什麼是數控機床啊?」

    「是一種利用電源、電機、切刀、標尺……形成的加工金屬零部件的加工儀器。當然,只能稱之為機床。如果數控的話,是需要加裝數字程序,而現在是沒有辦法實現軟件編程數字程序的。所以直白來說,只能稱之為手動機床。」

    李真這段時間其實有很仔細的想過這個問題。似乎不用機床也能造出蒸汽機。但是經過深思熟慮,他還是覺得要先造出機床來,蒸汽機留到以後再說。

    沒有別的原因。因為蒸汽機即使成功了,可能是一個偉大的發明,但絕對不會成為一種成熟的技術,想要進入市場,是需要一個極其漫長的等待的。而如果蒸汽機無法進入市場,李真就無法做到資金回籠。誰會買?只有蒸汽機的技術極其成熟之後,它才會發揮巨大的作用和效益,而這,需要的時間太久了。

    車床就不一樣了。九州已經初步有了工業,鋼鐵零部件的加工是利潤很大的一面。李真可以保證,自己的機床一旦問世,必然會大發一筆橫財。而他需要這筆錢。

    齊愣子張開嘴巴,將兩個破舊的膠皮管子裝進背篼:「我聽不懂。是干啥的?」

    「加工零部件。螺絲、螺帽、特殊尺寸鑄件,甚至是無縫鋼管。」

    「那有啥用啊?」

    「……跟你說不通。」

    「要多少錢啊?」

    李真直起那痠痛無比的腰來,擦了擦汗水,有些哭笑的說:「大概是一萬幣保底。我前段時間統計了一下造價,如果一次性嘗試成功的話,需要一萬幣。但是九州從未出現過機床,沒有參考模型只能靠想像。我估計就要進行試錯了,試錯的話代價就很高了,上不封頂。」

    「你要瘋啊!」

    齊愣子有些焦躁:「那麼多錢,你幹點啥不行?幹嘛要弄個沒用的玩意兒出來?」

    「沒用麼?」

    李真笑了笑,不予回答。

    「難道有用麼?」

    「你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專利一說麼?如果我造出了機床申請了專利,無數的商人會來投資我,會來批量生產機床。沒用麼?」

    齊愣子哈哈大笑:「你瘋了吧?誰會買那種東西?螺絲,不就是跟鉚釘的作用一樣麼?鉚釘那麼便宜,誰會買螺絲啊?而且鋼鐵鑄件,人家大廠裡融一批鐵,直接鑄模燒製,一次成型。誰還需要你去加工啊。」

    「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

    李真聳聳肩,和他說也說不明白。一萬年前,機床問世之前大概也沒人理解吧?機床問世後,誰還離得開它?當代沒有人比李真更懂一萬年前。

    想了想,李真又訕訕道:「那個……」

    「我才不會給你借錢呢。沒門。」

    「額……」

    李真摸摸鼻子,有些尷尬。這賊廝怎麼腦袋這會兒又靈光了?

    齊愣子突然又想起一茬:「對了,你他娘還欠老子四千多幣呢。你到底啥時候還我啊。我保護了你那麼多天,說好的一天五百,還幫你宰了那麼多人。醫藥費我都沒管你要,你還要欠到啥時候啊?」

    李真無辜的看著他,癟癟嘴說:「四千幣,你殺了我也拿不出來啊。我有了肯定給你。」

    「哼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公立高中一個月給你的薪水可是八百幣,你一個月撿破爛能掙一千多幣。你現在存款少說有四千幣。」

    李真心中一驚,他怎麼知道?

    「沒有的事兒。」

    「切。有了趕緊給我還。」

    「今天的太陽不錯。」

    「……」

    兩人繼續淘廢品。

    錢塘谷裡,競爭對手還是挺多的,不少人都在這裡撿廢品。畢竟這是整個杭城郡唯一的垃圾站,全城的垃圾都往這裡邊倒,腐臭下邊埋的是金子。

    「哎喲,這不是學霸嘛?咋滴,沒去上大學,又回來跟我們搶生意?」

    一個少年,帶著一大幫人走了過來。

    李真翻了個白眼,默默的後退,把齊愣子推到了前邊:「這是我老大,你們有事兒跟他說。」

    眾人看見齊愣子那膘肥體壯的身材,心裡有些發憷。這段時間裡他們幹仗也不少了,這個剛烈的漢子給他們留下過好幾次深刻的印象。

    那少年看了眼齊愣子,有些發憷,色厲內荏的吼道:「你們也有些太欺負人了吧?大家都是苦哈哈,就不要在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了。以德服人。你是上過學的,李真,你肯定想做一個有內涵的人吧?」

    李真一腳將一個鐵皮罐子踩扁裝進背篼裡,不在意的說:「我主修數理化,沒學到多少大道理,沒啥內涵。」

    「你……反正你們不能這麼霸道。這樣吧,我們劃分一下區域可好?」

    齊愣子兩眼瞪得宛若銅鈴,甕聲甕氣的說:「也行,把整個錢塘谷都劃分給我們兩兄弟。」

    「你們,你們欺負人。在這樣我就要報告官差了。」

    齊愣子哈哈大笑著,一把扯開那破爛的『工作服』,露出了裡邊大紅色的官差袍服:「老子就是官差。」

    「你!」

    「你們這樣不好,我們也都指著這活路呢。我們吃點虧,東南區歸你們行不行?你們只在東南區活動。」

    齊愣子回頭看看李真:「你說呢?」

    李真聳聳肩:「行唄。三天兩頭的干仗,我也是累了。」

    「那好,東南區歸我們,其他地方你們自己看著辦。你們不允許踏入東南區淘廢品,我們也不出東南區。」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老子說話自然算數。」

    「……」

    兩人淘滿了一背篼,便又拿去廢品站賣了,李真賣了十幣,齊愣子賣了十二幣。

    卻見齊愣子從十二幣裡數了六幣給李真,吶吶道:「喏,你又欠我六幣了。」

    李真嘿嘿著笑納了,看著齊愣子掏出小本子記了賬,在自己欠他的錢後邊又寫了個6,心中有些暖。但卻撇嘴說:「小肚雞腸,6幣還要記。」

    「我要是不計,你明天就賴了。我剛開始收廢品的時候每天給你上供一半,你隔天就忘了,隔天就說沒有呀,沒有呀,我記不得了呀。我又不傻,再不記賬你就要把我掏空了。」

    「愣子,要發工資了吧?」

    「你幹啥!」

    齊愣子警惕的看著李真:「我每天淘廢品的收入給你上供一半就行了啊,別丫的得寸進尺。」

    「好說好說,反正我以後肯定特別有錢,機床一研究出來,絕對能把所有錢都給你還了。你怕啥?怕我跑了不成?」

    「等你有那一天再說吧。」

    齊愣子懨懨的說。

    豔陽高昇,此時中午十二點。兩人忙碌小半天分道揚鑣,準備回去睡個午覺下午繼續幹活。

    李真剛走幾步,齊愣子忽然喊道:「噯。」

    「幹啥?要請我吃飯啊?」

    「我工資昨晚上就發了,你回去洗一下來衙門找我。」

    「哎呀,那感情好。」李真連忙屁顛兒的往回去跑。

    齊愣子憤憤的嘟囔一聲,掏出小本子又再後邊記了一筆——「350」

    李真心知肚明,故意裝作不在乎。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能隱約知道李真的夢想的話,那只有廢品站的女老闆和齊愣子了。

    而齊愣子從來也不說啥,支持他。莫名其妙的相信他能成功。可能是因為李真的氣場太強大,那種強烈的夢想,真的能夠影響到身邊的人……

    這時,百餘騎面色憔悴,卻滿臉狂喜的人衝進了杭城郡。

    為首之人一進城,爆喝一聲:

    「考上啦!」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8-23 18:18
第28章:一朝成名天下知

    張猛連續騎馬兩天兩夜,終於回了杭城郡,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馬。一下馬,長途的奔襲使他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興沖沖的爬起來,張猛忽然身形頓住了,眼眶一紅回過了頭去。

    「咴——嘶!」

    棗紅色的烈馬嘶鳴了一聲。

    『嘭』轟然倒地,嘴裡泛著白沫,再也沒能起來。

    死了。

    兩天半奔襲到了黃浦郡,未做多少休整。連續兩天兩夜的狂奔回到了杭城郡。它死了。

    張猛咬了咬牙,強忍淚水奪眶而出,看著這被自己騎了五年的老馬在回到杭城郡的時刻死了,心中針扎般的痛處。

    『嘶——』

    百餘騎下馬,馬隊裡接連傳來嘶鳴聲,接連不停的有馬倒在地上。

    一來一回,活生生騎死了二十餘匹馬。

    張猛深吸一口氣,強硬的回頭,郎喝一聲:「敲鐘。宣告杭城郡。」

    「……」

    『咚咚咚』

    杭城郡東南西北,四個角,同時響起了鐘聲。

    全城熙熙攘攘的人們忽然禁聲,沉默的聽著那鐘聲,然後一個個急匆匆的往衙門口小跑而去。

    「考上啦!」

    「有人考上了。」

    「東南州第一!」

    「九州第一,考上了!」

    「……」

    一陣陣的喧嘩聲,驚喜的吼叫聲從衙門口傳來,數不清的人從衙門口往四面八方跑。一邊狂奔一邊沿途叫喊,將這消息奔走相告,傳遍大街小巷。

    耳背的老大爺坐在街邊籐椅上,大聲對旁邊的年輕人喊:「啥?」

    「考上啦!」

    「啥?」

    年輕人不厭其煩的笑著喊:「有人考上了!」

    「考上啥了?」

    「杭城郡,有人考上狀元啦!」

    老大爺張了張嘴,從籐椅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闌珊的步子走進了屋裡。

    「……」

    給富人家掃院子的老婆婆放下了手中的活,看著興奮從屋裡衝出來的老爺,不知道老爺為什麼這麼激動。

    那老爺看了眼老婆婆,興奮的抓住老婆婆的肩膀搖晃:「考上了。」

    「什麼?」老婆婆有些受寵若驚。

    「有人考上狀元了,杭城郡有人考上狀元了。」

    「啊!天吶,杭城郡?」

    老婆婆放下了掃帚,哈哈大笑,跟著富家老爺一起衝出了大門,興奮的喊了起來:

    「考上了!」

    廢品站,聽見了街外忽然間變得喧鬧無比的聲音,聽著形形色色的人穿大街走小巷,奔走相告。

    正在給別人算賬的女老闆身形一頓,木木的轉頭看向李真家的方向,愕然張了張嘴,眼淚緩緩流了出來:

    「真考上了。還是狀元?」

    「……」

    剛回到府衙的齊愣子也傻了,考上了?李真考上了?

    不是考上了大學,是考上了狀元?

    九州第一!

    齊愣子一把撕掉自己破爛的衣服,哈哈大笑著衝向李真的家。

    一萬年前的人們,絕對無法理解一萬年後的這種殊榮。一個人考上了,全城跟著沸騰。

    二十年不出大學生的杭城郡,在整個東南州都沒有存在感。

    時隔二十年,第二十一年,有人考上了。石破天驚,是九州第一,是狀元!

    全城每個百姓,上到富賈,下到走卒,全部發自內心的狂喜,為他驕傲,為他沸騰和歡呼。似乎……一人考上了,和他們每個人都有關係似的。

    已經熟睡的李真,沒聽見外邊的喧嘩。但是卻被『轟』的一聲驚醒。

    抬頭一看,自家腐朽的木門被撞碎,一群人湧了進來。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

    李真一咕嚕爬了起來,警惕的道。

    一群人進了屋裡,後邊還有源源不斷的人闖進屋裡。李真甚至看見了廢品站的女老闆也在人群裡:「你們幹什麼啊?」

    「讓開,讓開!」

    外邊傳來吼聲:「郡主到,讓開,讓開!」

    眾人紛紛騰路讓開,卻見張猛在一眾人的護送下走進了李真的窩棚,環首四顧,所有人都靜悄悄的環首四顧。

    整個窩棚裡一片沙土地面,沒有床,沒有任何家具。只有摞了一牆的書。沙土地面上的每個角落,都有李真睡過的痕跡。

    是在這種環境下考出的狀元麼?

    「李真!」

    「啊。」

    張猛深吸一口氣,嚴肅的說:「東南州州督喊我開會,宣佈了東南州今年成績……四門480分,考生李真考取530分。試卷由中州八龍城教育總署批改,分數由九州天子硃砂筆御批。九州天子承認你為:百年來,天上地下,九州第一狀元郎!」

    「啊!」

    李真聞言,腦袋嗡的一下炸了。

    峰迴路轉麼?

    衝進屋裡的附近百姓面面相覷,心臟都要跳出嘴巴了。他們只知道考上了,只知道考上狀元了,現在才從張猛嘴裡聽見究竟是一個怎樣含金量的狀元。

    總分480,他竟然考了530。

    教育總署親自批改,九州天子親自打分的狀元,九州天子親口承認的——百年來,天上地下,九州第一狀元郎!

    李真渾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一瞬間,無數的辛酸,無數的苦楚,無數的傷痛記憶,無數的悲愁哀苦湧入了腦海。

    眼淚奪眶而出,無聲的落淚。一瞬間,那些湧入腦海的一切,化作了感動。

    寒窗苦讀多少年,辛酸苦楚多少年。

    等來了。

    多少人為自己送命,多少人為自己擔憂。

    等來了。

    等來了所有人都沒有想像到的這一刻。

    李真緩緩的推開人群走出去,出了家門,卻看見家門口到處都是人。樹上站著人,房頂上站著人,街道上人滿為患。

    所有人都在無聲的看著自己。

    李真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往杭城郡外走,人群無聲的讓出一條通道,看著狀元郎從自己面前走過。

    然後整個杭城郡的人都跟在他身後走。

    一直走出了杭城郡外,李真看向百餘里外燕子磯的方向,雙腿一曲跪了下來,重重的一個頭磕在了地上,仰天長嘯:「我考上了!」

    燕子磯的亡魂,你們有聽見麼?

    ————

    中州,長安郡,八龍城。

    皇宮中衝出十八匹馬拉著的鎏金馬車,一千多禁軍騎著戰馬猶若方形豆腐塊護送周圍。護送著馬車上拉著的一塊漢白玉石板!

    八龍城沸騰,無數的老百姓,無數的學子爭先恐後的湧上前去看熱鬧。

    「今年延遲了半個月的成績要出了。」

    「今年怪哉,竟然延遲半個月。」

    「不知道狀元及第花落誰家。」

    「不知道誰又有頌名八龍城,金榜告九州的榮耀!」

    「……」

    禁軍從皇宮而出,護送金榜的消息傳遍整個八龍城,全城百姓紛紛放下了手頭的事情,激動無比的衝出了八龍城,衝到了八龍城東門『龍騰門』外。

    當十八匹馬止步,當禁軍四散站開。

    教育總署總署官鄭重的登上馬車,一把撕下蓋住那漢白玉的紅綢,金榜出現在了世人眼前。

    金榜上只寫著三個人的名字,狀元、榜眼、探花。

    讓八龍城外密集的百姓們驚駭的是,狀元的分數竟然超過榜眼50分!

    榜眼滿分。探花479。

    而狀元,530!

    太子登車,唱喝道:「天子親批,百年來,天上地下,九州第一狀元郎,東南州杭城郡,李真!」

    『駕』

    十八匹馬開始狂奔,從龍騰門出發,繞著整個八龍城狂奔。

    途徑燕舞門,太子再唱:「天子親批,百年來,天上地下,九州第一狀元郎,東南州杭城郡,李真!」

    又經白虎門,太子又唱:「天子親批,百年來……李真!」

    最後神龜門,太子又唱:「天子親批……」

    「……」

    十八匹馬,載著金榜,繞城三圈。

    天子攜一品大員站在皇宮最高處眺望,百姓四散奔走相告,京城一品以下官員全部騎馬跟隨護送,太子登車親自唱名——昭告天下。

    頌名八龍城,金榜告九州。

    九州巨震。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8-23 18:19
第29章:聖旨到

    杭城郡,張猛宣佈:「狂歡三天。」

    於是,杭城郡所有的大小商家,全部放假三天。整個杭城郡全部進入了狂歡之中。

    李真考上了狀元,就猶如是他們每個人都考上了一樣。那種替他高興,替他驕傲的情緒,根本就不是裝出來的。

    沒有生活在這個時代,無法理解這個時代的人們的思想。

    當然,有壞人,也有好人,有善良的人,也有邪惡的人。

    但這個時代的所有人,內心卻都有一種讓人感動的淳樸,這種淳樸就是——復興與崛起。

    一萬年前失去過文明的斷層,一萬年後,所有人都開始追逐著文化的復興。因為失去,所以懂得珍惜。

    「喝!」

    「今日不醉不歸。」

    「為我杭城郡狀元而盡興。」

    「……」

    酒樓裡,人滿為患。杭城郡最大的酒樓『香漫天』打出了招牌:為慶祝杭城郡出了狀元,實行三天的2折優惠活動。無論在酒樓裡消費了多少錢,全部打2折。

    每日人員爆棚,每日食客滿座。每日,四面八方談論著的話題,都離不開李真。

    有人說:「李真,那我是看著長大的。你們是不知道,他出生的那一天,烏雲滾滾伴隨著雷霆,我當時就知道肯定有了不起的人降世了。」

    也有人說:「對,這點我作保。我也記得十六年前的那個雨夜。那天晚上打雷打的全城的小孩啼哭,我記憶深刻。」

    又有人說:「可我記得李真是白天出生的。」

    「我是李真的鄰居,你們都在胡說。我是知道的,李真出生的當日,天邊是有七彩祥雲的。人都說文曲星降臨了……」

    有酒肆實行三日全部免單,為普天同慶,宴請整個杭城郡所有百姓。一位酒肆老闆掛出了招牌:我是李真的遠房小叔,追根論族,李真算是我的侄子。為慶祝侄子考上狀元,免單三日,盡情暢飲。

    一片繁榮,一片歡騰。

    壯哉我九州,壯哉我杭城。

    廢品站。

    女老闆請了高明的畫師,畫了一張版面有五六個平方的海報,海報掛在了廢品站的大門口。

    海報上的畫像是水墨風格,畫中,是一個少年背著背篼的背影,有些清苦,有些孤獨。但背影之中似乎又有無盡的強大氣場。

    不知是畫師高明,還是女老闆高明。這幅畫是在女老闆的不斷描述下畫出來的。就只是一個背影。

    整幅畫極其簡單,但其中意境深遠無比。

    邊上是一行小字:

    天上繁星點點的時候,那是一個個出彩的人在遠方閃爍。而我,要做皓月……

    有人說,這句話似乎是李真說的。但女老闆從來笑而不語,不置可否。

    將那巨幅海報掛在了廢品站最顯眼的位置,又花重金打造了一塊牌匾,以前這廢品站根本沒名字,現在有了——黃金屋。

    自從如此作為,廢品站每天人流量極大,人口絡繹不絕。杭城郡的富人不再往錢塘谷倒垃圾了,而是經常時不時的弄些瓶瓶罐罐,或者金屬物,自己背到這廢品站來賣。竟然捨不得往錢塘谷倒了。

    他們說,要來這裡沾沾狀元的氣息。

    曾經三年,那天子親認的九州第一狀元,在錢塘谷撿破爛,在此處淘金。自供自養三年,一絕成名。

    女老闆逢人便說:「李真曾經三年,都是在我們這裡賣廢品的。他為什麼考得上狀元?就是因為在我們這裡沾染了龍氣。」

    「不是跟你開玩笑,三年前李真在我這裡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肯定能考上狀元。」

    「當初要不是我每天勸慰他,給他加油鼓勁,激勵他一定要好好學習,一定能考上狀元。說不定李真就放棄了。」

    「對,這裡就是狀元郎曾經最重要的地方,黃金屋。你要賣廢品麼?」

    「……」

    錢塘谷。

    那一群撿破爛的少年將錢塘谷廢品站裡,整個東南方的區域全部用紅繩圍了起來。

    自發的用木棍插在地上,圍了整個東南區域,然後用紅線圍住。不允許任何人踏入這個區域,也不允許任何人再往這個區域裡倒垃圾了。

    少年們逢人便驕傲的說:

    「曾經狀元郎就在錢塘谷撿破爛,為了搶地盤,我們還和他幹過好幾仗呢。我是和狀元郎幹過仗的人喔,別惹我。」

    「那東南區域,是我們最後商量好的地盤劃分,整個東南區域都歸李真。」

    「那是李真曾經撿破爛地區的舊址。不准進入。現在誰都不准進去了。要好好保存著。」

    「誰說撿破爛不能出人頭地?我們的同行李真,以前就在東南區域那塊撿破爛,三年,撿出了一個狀元,厲害不。」

    「……」

    每日,不少杭城郡的百姓,甚至是相鄰郡城的人,或個下轄縣的人慕名而來。

    去錢塘谷參觀那被紅繩圈起來的東南區域。瞻仰『破爛狀元』曾經三年淘金的舊址。

    只是因為一個狀元的名氣,就連惡臭漫天的錢塘谷裡,都耀耀生輝。就連那些破銅爛鐵,大家都覺得似乎在閃爍金光。

    有些人趁著沒人,從錢塘谷那被圈起來的地方裡,偷摸的撿回去一個破爛。掛在自家還在上學的子女的臥房之中,說是讓自家的子女也沾沾狀元的龍氣,但更多的目的卻是激勵自家的子女也如李真般刻苦。

    學習累了,便抬頭看看掛在屋裡的破爛廢品,想想李真曾經三年自供自讀的場景,心裡便又有了動力。

    絲毫不誇張,整個九州對於狀元的追捧遠超一萬年前的巨星。是狂熱的,是瘋狂的。

    有商人找到了李真,願意出五十萬幣,收購李真曾經居住十六年的那個破爛窩棚。

    也有商人找李真,願意出十萬幣,收購李真堆在牆角的那一大摞的舊書。

    之所以如此值錢,是因為李真的這個狀元實在太過坎坷,他考上了狀元的故事被酒肆勾欄的說書人,編成了情節曲折的故事,只是稍作加工,竟然與真實情況錯差不大。

    從臥薪嘗膽,到自供自讀,到黃浦趕考,到燕子磯生死大劫……

    聞者落淚。他們才知道,李真的這個狀元來的真的不容易。

    一個人,究竟是如何在天崩地裂之中悍然而立的?

    一個人,又究竟是如何在困境之中重生的?

    一個人,他又是如何在孤苦的黃沙漫天中,一個人孤獨的趕考,一個人孤獨的受難,最終一朝成名天下知的。

    ————

    第三天,已經被強行拉到府衙去居住的李真,穿上了張猛為其購置的珍貴絲綢袍服。沐浴焚香,迎著朝陽走了出來。

    對門,齊愣子一身金戈鐵馬大踏步而出。兩人相視一笑。

    「早啊狀元。」

    「早啊差人。」

    「……」

    鐵蹄聲滾滾而來,遠處席捲沙塵漫天。

    一千餘皇宮正經禁軍悍然衝進杭城郡,歡歌燕舞中變得肅靜:

    「聖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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