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幻想] 巴頓奇幻事件錄 作者:扎藥(已完成)

 
Babcorn 2017-9-28 20:48: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3 215237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26
第十九章 獄長

        等被巴頓市長『崇拜』的獄長文森特在那座鍍金的獎座前自得完畢,兩人才慢悠悠的坐到辦公桌的前後,相對而望。

        「哎,格蘭德,我們是老朋友了,對吧。」文森特開了頭。

        「當然是。」扎克笑笑,無比真誠的回應。

        「那我就不明白了!」文森特皺著眉,「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共識的意思就是——當獄長把與殯葬之家的合約寄到格蘭德後,扎克簽好、寄回,一切照舊,當在這裡『浪費城市資源』的可憐人死掉一個後,格蘭德的人來拖走,隨便找個空地埋了。

        但是現在這個共識因為扎克在和安東尼打過電話後,被打破了。扎克十分貼心的給文森特回了一個電話,內容是這樣的,『尊敬的獄長先生,最近格蘭德之家出現了一些改變,所以曾經的土葬無法維持了。與巴頓監獄的合作要以火葬進行,特意提醒一下。』

        「當然,當然!」扎克笑著揮揮手,「共識依然在。但是獄長,相信你也知道,現在的殯葬業私有化了,我也必須要為格蘭德之家的未來做打算啊。」

        文森特皺著眉,肥胖的臉上、眯起的眼下,鼓起的圓潤橫肉微微抽動,「別這樣!格蘭德,我可是知道最近你們的情況的!西區的那些傢伙可不吝嗇!」文森特如一個好朋友一樣,勸慰著扎克,他的手在兩人之間晃蕩,「我們才是長期夥伴!讓我們就和以前一樣,多好!為什麼要改變呢!」

        扎克也希望可以像以前一樣,只是要一個名頭,不用對金錢在意。兩方都是靠市政府吃飯的人,現在稍稍出現了點改變。文森特依然是靠市政府吃飯的人,格蘭德已經不是,格蘭德需要的也不再是名頭,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葬禮』!

        「依然和以前一樣。」扎克有些無奈的笑著,「獄長先生不用擔心,我們合作了這麼長時間的友誼並不會有任何改變。」

        文森特臉頰上的肉抖動著,彷彿要掉下來。如果必須以火葬的方式合作,他在市政府撥下的資金,和在支付給格蘭德這之間,能夠摳下的金額就要減去一半!這個『巴頓最佳獄長』不想少掉這一半!

        扎克搖搖頭,語氣帶了深深的無奈,身體前傾,靠在邊緣被鍍金鑲嵌的辦公桌,「朋友!替我們想想怎麼樣?」吸血鬼看著眼前這個『單純』的有些可笑的獄長,「獄長知道我們都是將這些人下葬在北園吧。」

        「哼!」文森特哼了一聲,「當然,這些傢伙最後能去的地方也只有代表罪惡的土地!格蘭德,可不要說,你們對那塊土地有其他打算!」

        這位獄長可以理解格蘭德之家因為私有化的事情,對土地資源的利用有些想法。但是北園在長久的傳統觀念下意義注定了,就算是格蘭德保住了這片土地不被低價的囚犯葬禮利用,也沒有普通人家會把人葬在那裡!

        這就是獄長不明白多年的共識為什麼要打破的原因。事實也是這樣,曾經的每個墓區都會有這麼一個比其他園區小很多的北園存在,而正常的殯葬之家北園利用率也是最低的。

        「我們可沒有什麼打算。」扎克的臉更加無奈了,「就是因為沒有打算,所以必須要擔心啊。」扎克就像一個幽怨的沒落店主,「文森特,我可以叫你文森特嗎?讓我們來一場朋友之間的交談怎麼樣。」

        依然是姓氏,所以並不會顯得不尊重,又拉近了距離。

        獄長的眼睛幾乎要眯到消失,點點頭,好吧,格蘭德之家已經默默的『支持』他,讓他撈到了近十年的好處。從上一代格蘭德開始,這份合作就一直在,這一代的格蘭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更讓他喜歡,就聽聽他的說法吧。

        「你說吧,我倒想聽聽朋友的擔心!」獄長顯然對已經在手邊的利益又要飛走很不滿,說實話,不找格蘭德之家,難道去找艾倫、福特殯葬之家?那他能夠扣下的資金更少!不如找一個一直以來已經相互非常理解的傢伙合作。

        「殯葬,私有化了!」扎克加重的語氣,淺綠的眼睛看著文森特,「文森特,你聽說了上個,福特殯葬之家因為墓區被重新規劃建設,惹出來的麻煩嗎?」

        文森特想了一下,報紙上報導過一段時間,還引發了一段討論,他自然是知道的。在巴頓這個年輕的城市中,人們還沒有經歷過墓地被翻新的事情,對這種事情的接受度十分差,出現許多不好的事件。

        只是時間是剛好和邪教自殺事件重合,不知道是輿論導向刻意為之的,還是終究是已經逝去的人的事情,關注度到沒有很大。

        「知道。然後呢?」文森特皺著眉,「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西區的墓地規劃不是進行的十分平順嗎?」文森特的眼中有一絲不滿,因為據他知道的,藉著西區墓地移墓的事情,格蘭德從市政府又撈到了不少好處!

        「文森特!站在你的朋友,我的立場上想想如何。」扎克笑的更苦惱了,「總有一天,雖然現在還不會,但是,總會有那麼一天。我們格蘭德也要遇上這樣的情況啊!」

        文森特不解。

        扎克並沒有因為『朋友』的不理解而委屈,繼續無奈的解釋,「文森特,我們是巴頓市唯一的土葬墓地了。有一天,那些方格子會被住滿的,你能理解嗎?」

        文森特點頭,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要自己翻新!」扎刻苦惱的說,「沒有市政府會站在我們背後,為我撐腰了!也沒有市政府會出錢替我賠償那些憤怒的市民!更不要說,文森特,市政府可不會撥資金給我們翻新自己的土地!」

        扎克認真的看著文森特,「你理解了嗎?」

        文森特的眼睛眨眨,他理解了,都是因為私有化而出現的問題。但是這個傢伙自然不會完全站在格蘭德的角度上思考問題,他張張嘴,想了想,放輕了聲音,「我們不會起訴你把那些人的墓挖開的。我們也不會讓你賠償。恩,我也不在乎你一個『格子』埋兩個或是更多的人。」

        這是個『單純』到可笑的的獄長。

        扎克一下把胸中的氣全部呼出,苦惱的癱坐在辦公桌前,「文森特,別這樣。」扎克看向那個『最佳獄長』的獎座。

        文森特揮揮手,皺著眉,「北園被『裝』滿了麼?」

        扎刻苦澀的聳聳肩,曾經格蘭德在南區的業務基本上都是靠監獄和醫院在撐,和其他的殯葬之家完全相反。扎克的手在胸前比劃著,沒有明說,算是默認了。

        要是沒有私有化,格蘭德自然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向市政府申請翻新就好,現在,沒這可能了。被起訴和支付賠償確實不用擔心,但是地皮重整的錢,格蘭德是一定要出的。以一個商人的方向思考,這已經比直接送去火葬的成本要高出太多,特別是按文森特曾經一貫支付的金額來看。

        文森特看著扎克,開始把對方當做一個商人來對待。這意味著,合作能夠進行的可能,必須是在不傷到對方的利益為基礎之上。如果文森特按照之前的共識,那就傷的太嚴重了一點。

        在沉默了很長時間後,點點頭,「好吧!雖然,我真的不在乎這些囚犯的墓地問題!但是為了我們合作了這麼長時間的友誼!就按你提議的辦吧,火葬就火葬!」

        抽動的臉上,肉真的掉了。

        扎克彷彿放了好大一顆心似得的長出了一口氣,「十分感謝!」

        「但是格蘭德!你們最好給我一個好價格!看在我們相互理解,相互合作了這麼長時間的情分上!」文森特瞪著扎克說。

        「當然是這樣!」扎克肯定點頭。

        「好了!」文森特鬱悶的搖搖頭,「這事結束了,等我們這邊弄好了合同還是會寄到格蘭德去的!再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文森特瞪了扎克一眼。

        「不會了!」扎克的手一揮,笑著拿出一張格蘭德磨坊的名片,稱呼也回到了正式的獄長,「細節方面,獄長也可以諮詢一下。這是我們格蘭德之家進行火葬的分部,磨坊。獄長也知道的,和南區警局合作。」

        文森特接過名片,撇撇嘴,「哼!你們格蘭德現在真是巴頓的寵兒啊!」扎克揚揚眉,接受了這個讚美。文森特看了一眼名片,丟到一邊,「麥迪森?你提前打好招呼就行,我可沒時間!我有一座監獄要管理!」

        「是的!獄長!」扎克笑附和,然後自覺的站起,行了禮,告辭,「能夠和老朋友聊天真是愉快!那我就不再打擾了。」

        文森特揮揮手,心情似乎有些鬱悶,在他的巨大的圓臉之後,腦袋裡已經在想著一個最佳獄長應該關心的事情了。比如為了讓囚犯們不要有暴力衝突,把自由放風時間減掉怎麼樣?這樣,一直被某些傢伙申請的籃球架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失去的肉,總要其他地方補過來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26
第二十章 巧遇

        離開的時候,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屁股巨大的獄警帶路,「怎麼樣,獄長的心情?」被別在腰間的警棍可笑的被頂的斜立在一旁,如果他不時刻按著,就會刮響冷硬的牆壁。

        扎克側側頭,笑著給出了自己的提示,「這段時間,有什麼問題最好少去打擾獄長先生。」

        獄警撇撇嘴,輕哼了一聲,算是回應了。

        「最近怎麼樣?」扎克並不喜歡監獄的感覺,他在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能怎麼樣,老樣子。」對方頭也沒回。

        「我聽說黑屋那裡有兩個死刑犯?」扎克用八卦的語氣問。

        「一個。」獄警雖然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但是對扎克的問題都還是會回答。對他來說,這已經是人生中比較正常的交際了,「哼,你也和別人一樣麼。對死刑犯感興趣?」

        扎克笑了笑,「好奇總是會有的。你說只有一個?」

        「有一個審判結束的時候襲擊市民,當場被幹掉了。」獄警沒所謂的說,「另一個也快要放回來了。」

        「放回來?」扎克問。正常的好奇應該是『幹掉了?』,但是我們的吸血鬼完全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用好奇。

        「黑屋夏季放人在裡面時間長了會出事。」獄警不耐煩的搖搖頭,「要是人掛在黑屋,獄長又有麻煩。所以要放出來,過一個夏天,然後處決。」

        扎克點點頭,他並不奇怪這個人會直接評斷獄長的事務。其實看他的外形,就知道比起獄警這個職業,他更像在快餐店外帶窗口後給人遞打包的小哥!已經相互熟悉了的扎克知道他的工作,很少和囚犯們接觸,屬於雜物一類。

        「到時候會公開行刑嗎?」扎克繼續好奇。

        獄警終於在轉過走廊的時候看了扎克一眼,翻了個白眼,「門票已經被記者們搶完了,你要願意站著看,隨便來。」

        扎克意會的笑笑,死刑,還是個十分沉重的事情的。

        出了建築,扎克揚起了手臂,陽光好到讓他想睡覺,只是在回到貨車前,他還不能補充食物。這裡是監獄,某些東西是無法帶進來的。

        扎克和轉身回去的獄警告辭後,往貨車走去。彷彿巧合的,一個穿著黑色襯衣,筆挺褲子的人也正從監獄側方走出。

        扎克看看遠處的建築,在石牆和鐵絲構成的設施中,一棟圓頂小建築上,黑色的十字立在空中。康斯坦丁神父看到了扎克,笑著點點頭,兩人往停車處走去。

        「格蘭德先生是來看望什麼人嗎?」康斯坦丁的額角上有一絲汗漬,透過整齊灰白的頭髮,沿著耳邊滑落。他有些疑惑的問。

        「不是,我並不認識裡面的人。」扎克笑著搖搖頭,『貼心』的往陰涼處走,「是和獄長商討和殯葬之家合作的事情。」

        康斯坦丁瞭然的點點頭,在胸口劃了十字,聖子教堂的鄰居——格蘭德殯葬之家,在這一年的發展可以用飛速來形容。當然,隨便的,聖子教堂也跟著享受到了益處。

        今天是禮拜日,作為離監獄最近的教堂神父,康斯坦丁有責任來為那些已經『迷失』了的靈魂給予救贖的明燈。只是現在時間已經拖到了下午,顯然這是一位異常負責任的神父。

        和約瑟夫在福音堂的提問不同,天知道康斯坦丁回答了些什麼讓普通人無法接受的問題。我們只能祈禱,康斯坦丁在一群罪犯面前的布道內容,不是『十誡』。

        兩人一起行走,扎克可以感覺到從神父身上散發出的熱氣,平滑貼服在皮膚上的襯衣上已經有星星點點的深色汗漬,領口上波浪狀的濕痕從銀色的十字上往兩邊延生。康斯坦丁鬆了鬆領口,他很疲憊,身心都是如此。

        「露易絲說了有一位修女生病的事情。」扎克先是表示了遺憾,「突然增加的工作量對我們來說需要調整,神父也要注意身體。」

        工作量指的是前段時間教堂持續的葬禮,神職人員的生活作息都是十分穩定的,工作內容也是單調的重複。突然的大量葬禮顯然打破了聖子教堂中的人的規律。教堂關閉後,剛適應的規律再次打破,反覆的習慣破壞讓人出現病患是合理的,扎克也期望,事情是這麼合理。

        「感謝格蘭德先生的關心。」康斯坦丁笑著點點頭,「確實這段時間大家都有些不適應。突然的忙碌和放鬆交替,又是季節轉換的時候,她不甚沾染了流感,休息幾天也就好。」

        康斯坦丁露出了真誠的感謝,「利亞恩(露易絲的姓氏)小姐幫了很大的忙,修女們都很喜歡她。」

        短短的道路到了盡頭,這短暫的交流也要終止。雖然是鄰居,但格蘭德之中除了露易絲因為小時候的生活的關係,其他人並沒有接受過洗禮,成為真正的教徒。所以扎克只是說了保重,和神父告別。

        「格蘭德先生。」神父在拉開自己的老舊轎車時,突然喊到。

        扎克轉頭,用車門擋住了陽光,看向神父,「神父,有什麼事嗎?」

        康斯坦丁臉上的表情在短暫的變換後,回到了一個神父該有慈祥,他笑著,用神父常用的指引和勸慰語氣說。

        「格蘭德先生,格蘭德之家現在的發展讓人欣慰。但是還是請格蘭德先生不要在這快速的進程中迷失,變化的太快不一定都是好的事情。」

        吸血鬼在貨車門投下的陰影中轉身,面對向不遠處的神父。扎克淺綠的眼中有什麼情緒閃過,他點點頭,「謝謝神父的提醒,我會保持在這變化中一直不變的初衷。」

        吸血鬼、狼人、安東尼,來到巴頓的初衷,巴頓市在陽光之下、只能算作野史的第一章。

        康斯坦丁彷彿欣慰的點點頭,完全拉開了自己的車門,坐入。

        扎克也終於坐上了貨車的駕駛座,金屬酒瓶被拿出,旋開了瓶口,翻起的瓶底下,紅色的液體流入吸血鬼的身體中,將陽光帶來的昏睡驅散。

        扎克看著已經開到前面的神父,皺皺眉思考著。

        在神父面前妄言並不是什麼好的體驗,暫且不去管康斯坦丁這沒來由的提醒是為了什麼。我們都知道,吸血鬼的初衷猶豫過,在這一切變化——巴頓的殯葬業私有化開始的那一刻,吸血鬼就猶豫了。

        吸血鬼搖搖頭,發動了貨車,心情突然就不怎麼愉快了。他和本傑明一樣拍打起收音機,噪聲在暴力的對待下逐漸消失,空靈、暴躁、嘶啞……在矛盾的結合的唱腔和充滿隱晦陰暗的暗示的歌詞之下,鼓點鼓噪。

        又是那個最近突然流行起來的音樂風格。扎克抿著嘴,踩下了油門。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26
第二十一章 同一平面

        扎克回程的時候,在格蘭德西方的墓區接上了工作剛好結束的露易絲。簡單的講了下在巴頓監獄的事,露易絲笑著提醒扎克,「麥迪森可不會高興的,我們磨坊的火葬成本比艾倫殯葬之家要高許多,價格還要再壓,最終還是虧損。」

        「為什麼我們的成本高?」扎克握著方向盤,不解的問。

        露易絲眨眨眼,她可不想隨意斷言,反而有些責怪的看向扎克,「麥迪森這兩週一直在讓你過去幫忙。我每次問你去不去磨坊那邊,你都延後。」

        扎克依稀想起了馬修曾提到過磨坊購入的東西都要比艾倫殯葬之家要貴不少,只是扎克一直沒有在意而已。

        「無所謂了,讓他能保持平衡就好。」扎克擺擺手,就把這事拋到了腦後。

        貨車從牲棚轉入格蘭德之家的後院,本傑明不在,扎克自己拎了一罐血罐回格蘭德。進入夏季,陽光的強烈程度和吸血鬼的食慾成正比。剛好,之前為了和帕帕午夜離開的伊恩‧安東尼,格蘭德剛添了一批羊,扎克倒是喝的毫無顧忌。

        格蘭德之家中,老漢克和往常一樣在,擦拭完了展示廳的中的棺木後,在本傑明倉庫後方的木工抬上製作著東西,幻人丹尼爾飄在一旁,他的身體就是老漢克思想的顯示燈。

        看那五顏六色的光芒在丹尼爾半透明的身體中流轉,你會感嘆一個時刻板著臉的怪老頭,居然有這麼多彩色的心思。

        大丹犬金無影無蹤,縛地靈瑞恩依然被『埋在』地下,格蘭德之中一片祥和。

        扎克拎著血罐,看了一眼停在吊床前的詹姆士的車,聳聳肩。

        「你去哪了裡了?!」詹姆士終於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轉頭抱怨的看向扎克,「等你半個下午了!」

        「監獄。」扎克笑著看著這個人類警探,將充滿血腥的血罐放上桌子。抽出幾隻空掉的酒瓶。

        詹姆士皺皺眉,看著扎克的動作,他已經猜出來這是什麼了,剛想喝止這個吸血鬼至少不要在他面前做這事,卻反應過來了扎克的回答。

        「監獄?!」詹姆士手臂撐著扶手,盯向了扎克,「你已經知道了?你去看泰德了?!」

        扎克旋開了血罐下方閥門,紅色的液體流入扎克握住的的一隻酒瓶中。吸血鬼挑挑眉,「誰?」

        詹姆士的臉立馬陰沉下去,「獵人,瑞文奇的同伴。」

        「哦。」扎克原來那個在三個月後就要在記者們的面前被處刑的傢伙叫『泰德』啊。吸血鬼當然不會記得他的名字,他現在都有些記不清『泰德』是襲擊格蘭德之家中的哪一個了。

        扎克搖搖頭,「不是,是格蘭德殯葬之家的事務。」

        吸血鬼的手十分穩定的握著酒瓶,瓶中液體逐漸上升,在抬上收攏的瓶頸時,吸血鬼關了閥門,拿過一隻木塞,按入了瓶口。在拿起另一隻空瓶的間隙中,吸血鬼撇了一眼詹姆士,「我已經知道什麼了?」

        詹姆士皺緊了眉頭,這和他準備好的對話進程完全相反!哪怕一次,詹姆士也想在和吸血鬼的對話中成為主導的那個人,可是現在一開始,他就把自己賣了。

        詹姆士瞪著在血罐的遮擋下,只露出一個腦袋的扎克,儘量不去聽那緩緩的液體流動聲音,「巴頓市出現了一位獵人。」這位警探還是想保留一絲主動,所以暫時去掉了克勞莉話中的『傳統』兩個字。

        扎克又看了詹姆士一眼,動作流暢的關上了閥門、按入瓶塞、拿來空瓶,「你是說干掉惡魔的那個人嗎?」

        「你怎麼知道?!」詹姆士瞪著眼睛,這本是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事情!

        「安東尼告訴我了。」扎克撇撇嘴,「你覺得那是獵人?」

        詹姆士似乎在負氣,盯著扎克不說話。

        「放鬆點,詹姆士。」扎克空著的手揮揮,一副無奈,「這是個真誠的問句,我在問你的看法,而不是想引導你什麼。」

        詹姆士沉默的看著扎克又裝好了一瓶,這次沒了酒瓶,而是一直杯子,剩下的紅色液體被倒入杯子。扎克似乎並不打算照顧詹姆士的心情,將空了的血罐放到一旁,面露滿足的在手中的酒杯杯口深吸一口氣。

        「安東尼怎麼知道的。」詹姆士儘量保持平和的心境,所以他一向對扎克的疑問和驚訝並存的語氣,矯枉過正的變成了陳述。

        扎克的手指在酒杯上輕扣,「昨天克勞莉去找安東尼了。臨走的時候,克勞莉發現自己的手下死了,所以順口就說了。」扎克笑著看向詹姆士,「有趣的是,我和安東尼的第一反應都是,是你做的。破壞了容器,讓對方回到地獄。」

        扎克和安東尼的默契已經可以在言語中傳達許多信息,哪怕只是一聲輕笑。

        詹姆士剛回轉一點的臉色又陰了下去。

        扎克皺著眉,看著這個人類,「為什麼你總以為我在諷刺你呢。」扎克搖搖頭,嘆了口氣,「你應該給你自己一點信心,這是我們信任你的表現,只是現實不是這樣,我們都有些驚訝而已。」

        詹姆士剛張嘴,扎克看著那瞳孔緊縮下的表情,就知道不對。伸出手指止住了詹姆士要說的話。扎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多時間,準備直接給詹姆士表明立場,理不理解就是這傢伙自己的事情了。

        「詹姆士‧蘭斯。」扎克放下了酒杯,認真的看著話被壓回、滿臉怨氣的詹姆士,「上次我已經說了,我要讓你看到完整的世界。你已經看到了,所以我的期望是我們能夠站在同一個平面上思考問題。不要再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做糾纏了。」

        詹姆士張張嘴,看著扎克再次拿回酒杯有些不耐煩的看著他。

        吸血鬼皺皺眉,「那你覺得那是不是獵人?你是怎麼知道惡魔死亡了的?你看到什麼東西了嗎?開始說話,詹姆士,別老看著我。」

        現在吸血鬼的心情並不好,是康斯坦丁神父的話影響了他。扎克不會讓自己的情緒發洩在露易絲身上,但是詹姆士就沒這待遇了。

        詹姆士沒有『聽話』的收回目光,而是更加專注的盯著吸血鬼,直到扎克又嘆了一口氣,視線飄向了別處,無所事事的抿著杯中的液體。

        「我看到了。」詹姆士的情緒已經完全平復,在他的探尋中,他沒有發現吸血鬼在演戲,「獵人不是我說的,是克勞莉說的,她說是『真正傳統獵人』。」

        詹姆士既然開始正常交談,扎克的視線再次回到詹姆士身上,先做了個很遺憾的手勢,「你被克勞莉探視靈魂了麼?」

        詹姆士皺著眉點點頭,現在想起那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他的胃部就一陣翻滾。腦袋也似乎要爆掉一般,早就被埋在記憶深處的東西全部被翻了出來。這讓詹姆士有種自己已經變成自己人生旁觀者的詭異感覺。

        「多休息。」扎克撇撇嘴,給出了並沒什麼實際意義的建議後,繼續問,「你見過獵人了,瑞文奇,那個『抬第』什麼的。對比一下,你認為那是獵人嗎?」

        「泰,德!」詹姆士沒忍住。

        吸血鬼揮揮手,「管他的。」

        詹姆士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回到現在的事情上來,「我看到的只是一個牧師裝束的人。」

        扎克有了一絲興趣,露出了思考的神色,「牧師?」

        「怎麼了。」詹姆士皺起眉,他能夠感覺到,吸血鬼的情緒現在才被調動起來。

        因為牧師和神父如果不穿代表了神職位階的袍子,是同一個形象。普通人看到的會以行為來區分,比如牧師會像傳教士一樣四處活動,而神父多數時間都呆在自己的教堂裡。

        所以如果看到外面有穿著黑色、圓領上有十字的筆挺襯衣的人,人們會下意識的認為那是牧師。

        顯然扎克心中想到了那個今天突然說了莫名奇妙的話,且最近總是有一種疲憊感的康斯坦丁神父。

        扎克先將自己的疑問放到一邊,用陳述的語氣對詹姆士說,「那不是獵人,現在的獵人是籠統的、並帶有諷刺意味的稱呼。」扎克不準備仔細解釋,這些東西只可以意會,「我想克勞莉的意思的獵魔人。」

        「獵什麼?」詹姆士瞪著眼睛。

        「惡魔。」扎克看了一眼詹姆士,覺得還是簡單的說明一下好了,不然詹姆士犯了瑞文奇時一樣的錯誤那就讓人痛心了,「在聖主信仰中,有人認為惡魔是信仰的陰暗面,不應該出現在地表之上,所以他們獵殺那些遊蕩在地表之上的惡魔。」

        「這是好事,是嗎?」詹姆士皺著眉想了想,說。

        扎克垂著眼,補了一句,「如果他們有自覺也把從天堂下來的天使也一起殺了,就是好事。」

        吸血鬼說了,要站在同一平面看世界。

        扎克擺擺手,處於同一信仰體系中的吸血鬼,也在獵魔人的目標中。不過現在什麼都還不明確,沒必要和詹姆士爭執。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26
第二十二章 情緒

        詹姆士看著扎克懶得爭執的樣子,眉頭緊皺,他已經感覺到了吸血鬼今天的情緒不怎麼高漲,總是說兩句就沒了耐心,和以前的全程肢體、表情動作豐富完全不同。

        「你怎麼回事?」詹姆士保持著皺眉,「我不是想要和你爭執,我是在疑問。你現在應該好好給我解釋才對,而不是揮揮手發呆。」

        扎克重新看向詹姆士,被他逗笑了,這傢伙被刺激成習慣了嗎?難得今天不想刺激他,他居然不適應了。

        「你需要我解釋什麼?」扎克抿著『酒』,重新揚起情緒。

        別忘了,我們的吸血鬼是偶爾會多愁善感一下的,這個時候,能把吸血鬼拉回地面的人是本傑明。但是現在的本傑明正在北區,全身皮膚粉嫩嫩的瞪著天花板。

        「關於獵魔人的信息,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和獵人一樣無視法律,還是只是和他們的穿著一樣,只是教堂的神職人員。還有他們獵魔靠的是什麼,是不是像絲貝拉那樣的巫術,或者和召喚帕帕午夜那樣,會帶來更大的麻煩。還有……」

        「好了,詹姆士。」扎克聽著一連串的問題,手指敲著桌子,「你已經和克勞莉見過了,你應該問她更合適。」

        「我不想問她任何事情。」詹姆士的臉在一瞬間陰沉了一下。

        在和克勞莉的短暫接觸中,最讓人無法接受不是身為人類的無力。在初遇格蘭德的時候,詹姆士同樣感覺到無力,但是格蘭德沒有他在完全沒有抗爭之力的時候捉弄他。但是克勞莉惡劣了太多,比如欺騙他會扯出他的靈魂,直言要調-教-他。

        扎克咧開嘴,搖搖頭,天曉得克勞莉對詹姆士做了什麼,「你為什麼會對他感興趣?」扎克問。

        詹姆士沉默了一會兒,「克勞莉說讓我提醒你,雖然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只能認為,他和普通獵人一樣,對吸血鬼也有興趣。」

        扎克笑著,「你是因為克勞莉才來這裡的嗎?」扎克的視線又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還猶豫了一天才出現。」

        詹姆士看了一眼扎克,除了自嘲他實在聽不出這話有什麼意義,「我是警察,我不是你們跑腿,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詹姆士並沒有撒謊,在昨天克勞莉消失之後,他要面對寇森。一邊消極的對待真正的調查工作:嫌疑犯都化成灰了,還查什麼查!一邊還要思考克勞莉的話是什麼意思。一邊還要小心的調查自己的『私事』——近期有沒有神職人員出入巴頓。

        經過一個晚上,他才下了決定,為了不造成像上次瑞文奇那樣的印象,他還親自來了。當然,在上午的時候,為了更加理解克勞莉的角色,他去北區瑪麗教堂外的另一個教堂做了禮拜,內容是『十誡』,詹姆士感受不到克勞莉的目的。對這個惡魔的警戒心更重。

        扎克接受了這樣的說法,是他自己情緒低落,「我沒有什麼可以告訴你的。這些東西你都可以自己解答,並不需要我來提醒。」扎克想了想,「為什麼你不說說自己的看法。」

        扎克會這樣提議的原因是,他心中已經有一個人選,他不想先入為主的影響詹姆士的判斷,丹尼爾的例子還沒過去多久。如果詹姆士‧蘭斯和格蘭德之家的關係再次破裂,扎克可沒有什麼好方法修補。

        詹姆士看向扎克,說不上來現在什麼感覺。

        「克勞莉已經掌握了教會。」詹姆士的視線離開扎克的臉,開始說自己的看法,「所以是牧師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是從其他地方來到巴頓市的。我已經查過了,沒有這個人。這是我唯一知道的東西。」

        扎克並沒有什麼表情,「你沒看到他的臉嗎?」

        詹姆士一下有些尷尬,他從一個平時少有機會出現的角度看到對方,如果有照片是專注拍下巴,他可以試著辨認一下,「沒看清。」

        扎克看著詹姆士的表情,意思就是搜索了靈魂的克勞莉也無法看到什麼,「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扎克繼續問。

        詹姆士報了個時間,就是午餐的時刻。扎克在心中計算著,從昆因夫人的葬禮結束,到北區的東南部,雖然很緊湊,但也不是不可完成。

        扎克站起,對詹姆士說了聲稍等,去找露易絲了。他想知道這幾天康斯坦丁神父是不是常呆在教堂,和修女關係不錯的露易絲應該知道些什麼。

        「神父嗎?」露易絲正無聊的擺弄著了辦公桌旁的盆栽,「沒出去過。」

        露易絲似乎一直在等扎克來問似的,回答的無比順暢。扎克笑笑,有問了兩個牧師,同樣也無比順暢。至於修女,扎克略過了,不過以露易絲的能力,估計更詳細。

        扎克想說謝謝,被露易絲煽動的睫毛推回去。

        回到辦公室,扎克的心情放鬆了不少,有一部分是對因為康斯坦丁神父和聖子教堂的懷疑可以去掉了,還有一部分是他看到了露易絲的努力。這個保留了是否成為吸血鬼可能的女人,在用自己的方式為格蘭德做事。

        扎克笑著看向詹姆士,「你漏了一個地方,格蘭德西邊的聖子教堂,克勞莉沒有掌控那裡。」

        詹姆士皺著眉看向扎克,「聖子教堂不是你們格蘭德看著的嗎。」

        「你以為我們是什麼,天天監視別人生活的偷窺狂嗎?」扎克撇撇嘴,「我提醒你的原因是,你已經有了對方是外地來的猜測,我只是告訴你,如果一個牧師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聖子教堂是唯一的地方。」

        詹姆士挑挑眉,原因,自然是克勞莉不會去動這裡。而現在教堂又在關閉中,如果有個人躲在裡面,在合適不過了。

        「我們只用等一天。」扎克晃晃酒杯,明天是教堂會有教會的人來維修的日子。吸血鬼不覺得克勞莉會放棄這個乘機試探格蘭德的機會。

        同樣的,扎克也不準備放棄這個機會,他要轉達,巴頓監獄的葬儀被格蘭德弄到手的消息。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26
第二十三章 新來的

        「詹姆士,能問你個問題嗎?」扎克看著辦公桌後面的人,詹姆士似乎完全平靜了下來,沒有和以前對話時一樣的,全程激動和憤怒,「如果你找到了這個人,你要做什麼?」

        「我不知道。」詹姆士看了一眼扎克,「但我知道的是,他不能再這麼繼續獵魔下去。」

        扎克的嘴角微微彎起,「那你來這裡其實是為了讓我們幫你找到這人嗎?」

        詹姆士深吸一口氣,「不是,是交換信息。我需要知道,我可能會遇上的情況,我要準備好自己。」

        詹姆士對克勞莉的印象雖然十分差,但不得不承認,這一週克勞莉的行為很收斂。這是她在認真考慮在巴頓市長久存在的表現。安東尼已經解釋過了地獄之門的開啟意味著什麼:克勞莉死亡或者回地獄,會有另一隻惡魔上來。而很不幸的,就和克勞莉說的那樣,新來的惡魔不一定比克勞莉明理。

        雖然與克勞莉的頭開的並不怎麼理想,但是她的表現已經不能再『好』了。挑起騷亂限定在巴頓最混亂的街區、禮拜的內容也很平常。

        扎克笑著搖搖頭,「並沒什麼好準備的,你可以認為他們和絲貝拉是同一性質的人,甚至不是人。」扎克已經不想限定自己的思維,巴頓之外顯然在發生著什麼,這個處在聯邦最東面的城市中出現什麼都不奇怪。

        「如果你真的遇上他。」扎克想了想,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詹姆士,「溝通,如果失敗,那就找後援。我們格蘭德之家、克勞莉都是不錯的選擇。」

        詹姆士想了想,世界觀重構的進程他無法探知,但他也差不多明白了一個道理。以他孱弱的能力,不管他願不願意,這個世界上就是有異族。巴頓中的一直都在的吸血鬼和新來的惡魔,他無法讓他們消失,也不會愚蠢到想夾在他們中間。那要選擇一方求助,以詹姆士現在的感官,自然是格拉德。

        扎克看詹姆士想到了什麼的表情,笑著揮揮手,已經沒什麼要說的了,示意詹姆士可以走了。

        詹姆士站起,告辭,轉身之際,突然看向扎克,「奎斯特最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應該跟他快點做個了斷,他已經在自己身上招了太多的注意力。」

        扎克抬頭笑笑,「多謝提醒。」

        格蘭德之家的客人離開,這個雜亂的容納著各種類別、體系異族的『家庭』再次恢復平靜,只是沒有狼人和女妖,總有些空蕩蕩的。

        無聊的吸血鬼在建築中晃蕩,突然清閒下來,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找露易絲?想女人吐露男人糾結的內心,吸血鬼還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時間變的緩慢,好不容易拖到了黃昏,扎克代替了愛麗絲,與庫克『約會』。準備等愛麗絲回來了,轉述這個微胖的暖男今天又做出了什麼東西。

        當庫克在不大的屏幕中,捏著一片牛肉嘗試味道時,電話響了。

        扎克把控制頻道的大權交給了露易絲,防止老漢克換台,他很想知道庫克剛才花了二十多分鐘調製的醬汁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扎克走下辦公室,接了電話。

        「格蘭德。」

        「格蘭德先生!哈哈,我以為會直接轉到答錄機去呢。」聽筒中的男人聽起來似乎是喝了點酒,聲音很大,背景聲音也十分嘈雜,充斥著男男女女的聲音。

        扎克認出了這個聲音,雖然通過電話線路的轉換,有稍微的改變,但是位諾‧瑞佩特讓扎克有些好感。

        「瑞佩特先生。」扎克笑著回覆,「有什麼事情嗎?」

        「哈,沒什麼特別的。」聽筒中傳來的音量忽小忽大,顯然諾並不是一個人,他再和其他人示意,「今天是幾個朋友的小聚會,喝幾杯酒,相互交流交流,不知道格蘭德先生有沒有興趣呢?」

        「朋友的聚會嗎?」扎克挑挑眉,「我很樂意去。」

        「太好了!大家都很期待認識你!地址是貝奇街,【**吧】。你知道地方嗎?」

        「我不知道,告訴我詳細地址把。」扎克彎著嘴角,說了個無所謂的小謊。

        對方笑著報了個地址,用**的語氣提醒著,『請多準備些一元的多爾,紙幣』。

        扎克掛了電話,回到臥室交待了要出門,掃了一眼已經站在一盤牛排前做結尾的庫克,提醒露易絲之後告訴他內容。

        老漢克不耐煩的被叫出,扎克問,「漢克,我被【諾‧瑞佩特事務所】邀請了,去參加他們的小聚會。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老頭子半搭著眼,重哼了一聲,「一群喜歡看女人脫衣服的傢伙!有什麼好去的!」老漢克丟下扎克,轉身去催促露易絲做晚餐。

        扎克無奈的笑笑,出發了。

        黃昏在27號公路上暗沉下去,當扎克進入曾經的貝奇區時,天色已經完全暗沉下去,貝奇街上的霓虹映照在行人身上,彷彿每個人都是幻人丹尼爾的同類。

        扎克將貨車停在街角,朝這個麥迪森曾短暫工作了一段時間的『紳士酒吧』走去。

        見過一次的夥計、調酒師、小小的圓桌、豎立的鋼管……當然上一次是時間不對,並不算**吧的『真正』營業時間。這一次,圓桌邊坐滿了各式各樣的男人,他們抬起的手上,兩指間夾著被折起的一元鈔票,大聲呼喝著。夥計們匆忙的在客人周邊穿梭,偶爾還要小心手中的托盤,不要撞上那些選定了目標,往客人走去的、穿著整齊的女人。

        諾在二樓,看向扎克笑著揮手。

        扎克笑著往那邊走去。

        守住樓梯的服務員接受到了上面的人的示意,讓扎克進入,「扎克瑞‧格蘭德。」作為唯一個認識的人,諾十分負責介紹著,坐在半弧形沙發上、笑著看向扎克的每一個人的名字都被報出。

        扎克記下了他們名字,既然已經來到了聚會上,正式的稱呼也就沒有必要了,他一一行禮,笑著說,「叫我扎克就好。」

        「好了,扎克,你來的時機正好!」諾已經完全沒有昨天和扎克談話時,認真可靠的樣子,他攬著扎克的肩膀在沙發上坐下,對著坐著的七八個人笑著,「這是扎克的第一次,我們應該讓他來選。」

        眾人笑著拍手,也有稍微有些年紀男人,帶著並沒有惡意的調笑,「拜託新的格蘭德不要繼承了你們上一輩的傳統!我們可受不了!」

        這樣的直接玩笑之語並不讓扎克介意,反而心情愉悅了起來。他在諾的指點下看向樓下站著的依然拿著小鏡子在做最後修飾的女人們,隨意的點了幾個。

        服務員端來了托盤小酒杯,藍色的液體晃蕩著被放上玻璃制的茶几。既然是在二層,裝修上和下方有些小區別。

        「『深海炸彈』。」有人已經將酒杯分好,「你一定試一試!」

        扎克看著被推倒面前的兩隻小小的酒杯。吸血鬼對真正的酒精被沒有什麼排斥,他笑著捏起一隻,仰頭,如常人一樣揚起眉毛的同時緊眯著眼睛,手指摸向吞嚥後的喉嚨,就像這烈性的酒精真的在灼燒他的喉嚨一樣!

        扎克十分高興似得看向幾人,「果然很深!」

        「稍等,等一會兒,你就會發現『炸彈』!」幾人笑著,同樣仰頭。

        一輪結束,被扎克點到的女人們也上了樓,精緻的高跟鞋踩上了玻璃制的茶几,那些平時代表了正經的服裝在她們天賦異稟的身體之上,隆起、收束出驚人的弧度。

        幾個女人展示似的在茶几上走一圈,她們俯視著坐著的男人,對已經表現出興趣的人眨眼。她們的鞋底小心的在散亂的酒杯中跨過,然後帶著曖-昧-和誘-惑-的眼神,直接從茶几上走向長條形的『舞台』。

        著她們在短暫的交流後就確定了自己位置,一人一根被光芒暈染的鋼管,開始了表演。

        「第二輪!」每人都拿起了另一隻酒杯,仰頭,藍色的液體消失在男人的最終。

        **吧能夠提供的全部餘興節目已經到齊,聚會也就真的開始了。

        「扎克!你真不錯,『炸彈』沒有炸還只是,你是那種遲鈍的傢伙?!」有人雙眼周圍已經有些微紅,笑著看向扎克。

        扎克含蓄的笑笑,諾的手指敲打著桌子,大聲的哈哈笑,「你不知道,這位格蘭德,在白天的飲料就是酒!」

        這顯然是昨天諾在格蘭德之家的見聞,扎克笑著搖搖頭,「只是打發時間的紅酒而已,無傷大雅。」

        「嘿!諾,你聽到了!他在無聊!」有人瞪著諾,並沒有惡意,「你搶了人家的工作!現在人家無聊了!你需要補償!」

        諾笑著揮揮手,對著服務員喊著,「不要停,一直上!」這就是他的補償了。

        「可不是這樣,我很高興擺脫了某人。」扎克笑著說。對陌生的人,必須要有一個話題打開相互認識的局面,而奎斯特顯然就是這個話題。這這個聚會上的人的身份,扎克早就猜到,這就算他們的職業工會了吧。

        「某人!」有人冷哼一聲,看向扎克,「這裡都是自己人,可以敞開了說!不需要為他粉飾,就是奎斯特那個那傢伙。」

        不知道是誰,已經遞來了煙和火柴,扎克接過,這才是他真正常用的東西,只是現在的環境到不是很需要。

        諾笑著說,「我也擺脫掉他了,祝賀一下怎麼樣!」

        扎克挑著眉,拿起了服務員再次送來的藍色酒精,「恭喜。他終於放棄了嗎?」

        既然對方都說了可以敞開說,那扎克就八卦一下好了。雖然扎克並不看重融入這個圈子,但融入了似乎以後會有些便利,也沒什麼損失,沒必要拒絕。

        「放棄?」諾無奈的搖搖頭,「他找到新的騷擾對象了!我對那個新來的傢伙深表哀傷。」諾笑著看向扎克,「祈禱他先收了定金!」

        扎克挑起眉毛,空酒杯被放下,「新傢伙?我以為我才是新人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26
第二十四章 圈子

        一人緊眯著眼,整張臉都通紅的扭曲著,顯然『深海炸彈』的效力已經在他身上展開,「你可不算新人,只能是換代重出而已!」

        扎克看這人的臉還很年輕,三十左右的樣子,應該沒有經歷過老格蘭德和漢克的時代,因為扎克自己都沒經歷過。

        那人明顯已經有些醉了,看著扎克一笑,「昆因和巴頓都找我調查過你,呵呵。」

        扎克明白了似的笑笑,並沒有被冒犯,他早就知道了,只現在終於把人對上號了。如果對方問格蘭德到底接了什麼樣的委託,那就是冒犯了。不過這裡人顯然不會犯這樣錯誤,他們可以八卦、評論客戶,向工會一樣對某人達成共識,比如現在扎克已經看出,大家對奎斯特的感官都不好。但他們不能透露委託的細節。

        「那個新人怎麼樣。」扎克對這個感興趣,問諾。

        諾皺皺眉,無奈的笑笑,「沒見過。可能那邊的人給奎斯特介紹的吧,這傢伙在巴頓市是不可能有誰會接他的活了!」

        「有這麼嚴重?」扎克笑著問。

        「哈!」另一個有些年長的人大笑起來,「扎克,你應該早點來的。估摸著也是老漢克那傢伙沒有介紹!你早來了,你就會知道,奎斯特在黑名單上!沒人會接他的委託!連『將軍』都不會!」

        扎克看向了那個唯一一個、諾用外號介紹的男人,既然對話提到了他,扎克也就笑笑示意。『將軍』也笑著點頭。

        脈絡更清晰了,巴頓夫人給赫爾曼先生介紹格蘭德時,實際是為了掃尾凱爾的委託。那赫爾曼介紹格蘭德給奎斯特的理由,現在看來,原來是這傢伙沒人可找了。

        「他幹了什麼?」扎克露出了好奇,奎斯特也很年輕,顯然他讓所有討厭的時候,老漢克並沒有經歷,真是美好的巧合。

        大家都是嫌惡的樣子,諾拍拍扎克的肩膀,含糊的說著,「差不多就是你經歷的。奎斯特會讓所有為他工作的人討厭。」

        扎克抿抿嘴接受了這說法,不再追問,倒是好奇諾為什麼會接了奎斯特的委託,「你怎麼接了他委託?」

        「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父親曾經幫過我。」諾的視線在一瞬間飄移,笑笑,「我算是還人情了。」

        扎克思考著,可以想像諾也出去找過尼爾和黛芬妮,沒有收穫後就拒絕了奎斯特的委託,然後才輪到了倒霉的格蘭德之家。拿起新的酒杯揚揚,扎克笑著說,「那現在可是真的完全擺脫了。為擺脫奎斯特。」

        「哈哈。為擺脫奎斯特」。諾笑著也揚起了酒杯,沒有了酒液的小酒杯被倒扣在玻璃幾上。

        新的酒被端上,扎克又拿起一杯,「為新人祈禱。」他還沒問出什麼那個關於新人的信息,反倒因為諾的話,讓他更感興趣起來——這個新人似乎不是巴頓的。

        「哦!慢點,慢點!」諾搖搖頭,這可不是真正宴會上祝酒用的低度飲料,而是各種烈酒混合後的玩意兒!他可禁不住連著灌!他笑著也按下了扎克拿著酒杯的手,「你可要緩一點,知道你厲害!不過確實要為他祈禱!哈哈。」

        扎克笑著沒有為難諾,彷彿隨意一樣的問,「奎斯特還在糾結丹尼爾的事情嗎?」

        諾聳聳肩,「如果他聰明,也就應該放棄這條線了!倒是可憐了那個新人,估計又要去被尼爾和黛芬妮折磨一次!」

        沙發上的人見兩人談起了比較私密的事情,自覺的找旁人聊起來。或者『專心』的看前方的表演,短裙、長褲、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丟在一邊,露出了她們白皙的皮膚。

        她們已經發現了有人關注到了這邊,暫時停下了舞蹈的進程,靠向了沙發這邊,柔軟的腰部帶動著下方的隆起,細小的繩帶掛在身側,被折起的鈔票十分契合的被塞入,偶爾嬌嗔的拍掉試圖流連的爪子,一手放在身前搖晃,「做一個紳士哦~」

        扎克嗞著嘴,「我真的開了一個十分不好的頭。」

        「這可不是你的錯!」諾搖搖頭,「奎斯特不願意相信警察話,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倒是今天他們已經被送去了療養院,至少不會有什麼無辜的傢伙被捲進去就是。」

        蘿拉說的時候,扎克還以為會拖幾天,沒想到這麼快。

        「只能祝新人好運了。」扎克似乎惋惜的說,「他會呆在巴頓嗎?還是只是來一趟而已?」

        諾搖搖頭,「不知道,我還沒接觸到。只是奎斯特……」諾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撇撇嘴,顯然他和奎斯特的收尾並不怎麼愉快,「刻意透露出來的。在他心裡,我們的工作就和買杯子一樣,他以為比較可以讓我們自覺減價。」

        扎克搖著頭,這奎斯特的人品似乎真有點問題。看諾也並不知道什麼詳細信息,扎克不再這個問題上多說,看向其他人。諾只做了最簡單的介紹,他們各自的工作都需要扎克自己在交際中得知了。處在不怎麼光明的職業中,這也算是尊重吧。

        「我聽說,現在奎斯特很招人注目。」扎克眼中帶著某些意思,這來自詹姆士的提醒,扎克只是猜測諾的調查手段有些激進,引起了詹姆士的注意力。比如丹尼爾的那位少年朋友。

        諾笑著,「那你要問『將軍』了,我只是拜託他幫忙調查,結果他有些熱情了,哈哈!」

        聽到又說到自己,『將軍』的視線又被拉回,笑著看向諾,笑著說,「那下次不幫你了。」

        「別這樣。」諾搖著頭,又看向扎克,「格蘭德曾經和你現在不一樣,以前如果想讓什麼人徹底消失,就會找你們,不過現在好像也可以。」

        扎克挑挑眉,那些墓地的舊資料上,備註中的名字原來是這麼來的。扎克笑著默認了,格蘭德的墓地還在,想讓人消失依然可以找他們。

        「『將軍』,你自己說吧。」諾完成了引薦,注意力轉移到表演之上。

        『將軍』看向扎克,笑著拿起了酒杯揚起,「如果有什麼不想負責任的『壞』事需要做,比如威脅、教訓、偷東西這類的,你可以來找我,我有各種各樣的人。絕對不會讓事情扯到你身上。」

        他還遞了一張名片過來,扎克接過,是間酒吧的名字,在北區的東南部。扎克笑著點頭,怪不得,那裡的混混即使被抓了,巴頓警局也是關兩天就放了。加入這個圈子,還真是挺便利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26
第二十五章 期待

        扎克的收穫很多,除了『將軍』可以提供『無責任』的人手外,還有買賣『身份』的人、運送貨物的人,如果這些已經在黑色地帶中。那麼這些人中還有律師、安保、以及算作調查一類的偵探,比如諾和扎克,這樣處在灰色地帶的人。

        至於白色地帶,有句話叫做,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需要警察幹什麼。

        當然這些人一定會有自己的線人或是留有人情的人,就像扎克的詹姆士,會平和與『將軍』對話的寇森……

        這場聚會持續到了午夜,繼黃昏時間點的分界後,生活的又一個分界點。舞台上表演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特別的服務已經進入了交涉的階段。扎克看著這些新『朋友』們身邊坐著的美麗女人,接下來的要進行的項目就不會在這個『紳士』酒吧中進行了。

        扎克笑著對諾示意,告辭。不管從感情還是身體上,扎克都不覺的這些女人能夠給他比露易絲更多的東西。而且,現在扎克想要的不是這麼低級的活動,他一直留在心中的情緒並沒有被詹姆士和這個類似公會的小圈子開解。扎克想要的是回到格蘭德,找本傑明聊天。

        關於本傑明,大家撥回時間,想像這個畫面。一隻唯一的『托瑞多』,在戰場上與一隻沒有了族群的『阿爾法』在戰場上相遇時的場景。

        貨車被灰塵與污漬覆蓋的表皮褪去了讓人迷亂的霓虹外衣,被夜色和月光籠罩,開上了27號公路。

        越往南,城市的氣息越弱。遠離了北區,公路兩旁不再有密集的建築,孤零零的路燈點亮了青灰色的公路和在公路側邊空曠的田野,偶爾有一兩棟小樓在車窗外的夜色中後退。

        曾經的扎克每次開在這條路上時,心情總會變的輕便。煩擾的事務在從北至南的道路上,就像兩側的景物,一點點剝離,只要回到格蘭德之家,扎克又回到那個隱沒在城市中的吸血鬼身份。

        但是現在,這樣的心情消失了。無論周圍的景色如何退去,吸血鬼與城市的聯繫都無法被扯斷。

        帶著一絲期待,扎克控制的車轉入格蘭德之家,但是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扎克有些失望。

        所有人都已經休息,只有幻人丹尼爾的身體化作淡淡的流光,圍繞著格蘭德之家旋轉、飄移。

        扎克看著已經開始圓潤的月亮,搖了搖頭,走了地下室。回歸死亡,是放空思緒的大絕招,只是扎克好久沒因為這個原因用過了。

        當吸血鬼的心臟沉寂,血液不再流動,被扎克小心維持的體溫逐漸與環境的氣溫融為一體。吸血鬼的意識消失,他的生命也彷彿真的停止,化作格蘭德的一件物品,平躺在堅硬的石台之上,如一座躺臥的雕像。

        白皙的雕像表皮被人按下,毫無彈性的肌肉凹陷,久久沒有恢復。

        本傑明皺皺眉,寬大的手掌拍在吸血鬼的左胸。

        沉悶的響聲在地下室中響起,凹陷的胸骨中一絲微弱的跳動出現。

        在疼痛中醒來並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扎克渾濁的瞳仁緩緩清晰,視野中景像在緩慢聚焦。

        「你要睡到什麼時候。」本傑明不耐煩的撇撇嘴。

        喀拉的輕響中,胸骨復位,凹陷的肌肉也在血液重洗流轉後恢復了彈性,緩緩回彈,扎克看著本傑明做在旁邊,不自在的抓撓著他自己光滑的身體。

        本傑明原來這麼白嫩,這是扎克恢復意識後第一個想到的事情。

        「現在是什麼時候。」扎克的聲音依然有些干啞,血流的運行還沒完全流暢。本傑明的語氣彷彿是他『睡』過了很長時間。

        「週一中午。」本傑明皺皺眉,抬起一條腿,拉開褲管,在光滑的小腿上抓撓著,粉嫩嫩……他後悔了,昨天被蘿拉說動,來了次全身除毛。這個毛髮旺盛的阿爾法現在十分不自在,在皮膚和衣物的布料之間,他總覺得少了什麼。

        扎克的臉僵硬抽動著,他的表情還不能完全工作。

        不過是『睡』了半天而已,本傑明有必要用這麼暴力的方法叫醒自己嗎。

        吸血鬼控制著自己的心跳,催動著血流加速,伸手在石台邊拿起衣物,動作遲緩的套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扎克看著似乎小了一圈的本傑明,臉面僵硬的問。

        「早上。」本傑明扭動著身體,不停的拉扯著自己的背心。扎克的心情莫名的愉快起來。

        「你們幹了什麼?怎麼這麼長時間。」

        「看電影。」本傑明皺著眉,不自在的在自己身上亂摸,「本來只是要看一場電影,結果蘿拉發現愛麗絲很喜歡看電影,所以包了整個通宵。」

        扎克眉毛可笑的挑到一半,艱難的繼續往上擠壓額頭上僵硬的皮膚,「什麼電影?」

        本傑明揮揮手,不耐煩的回答,「《悲慘的世界》。」

        扎克點點頭,「好電影。」

        「不是。他們重拍了一次,一群人不停的唱歌,沒完沒了。」

        扎克用還沒完全運轉起來的大腦思考了一下,這主題與本傑明所喜歡的音樂類型想去甚遠,遭到本傑明的厭棄是很正常的。如果是歌劇風格,應該自己會喜歡,無奈的搖搖頭,有空去補一下。

        「現在有什麼事情嗎?」扎克覺得,本傑明難得的會來地下室叫自己應該不會只是看了一晚上電影這種事吧。

        「做飯去。我餓了。」本傑明皺著眉說。

        「哈?」扎克本就僵硬的動作停在空中。

        「露易絲去教堂了,愛麗絲還在睡覺,沒人準備午餐。」本傑明十分急躁的催促著。

        扎克重新將在一瞬間停滯的血流推動運轉,「金呢?丹尼爾呢?馬修呢?」指望老漢克,那是不可能的。

        「金不會,丹尼爾做的那是什麼玩意兒!」本傑明皺著眉,顯然對丹尼爾的健康飲食方式十分鄙夷,「馬修也在補覺。」

        扎克嘆息一聲,跟著本傑明走出了地下室。進入廚房時,看到難得的構建了實體的丹尼爾正在處理一塊雞排,看到本傑明來了,苦著臉,「我加了足夠的黃油和調料,你再試試?」

        本傑明直接把盤子推到一邊,金看了一眼,他在意的是口感,現在光用肉眼看去,就沒達到他的要求,也決定再等等。

        丹尼爾的足夠顯然不夠,幻人實體的行動無法脫離他人的**限制,顯然現在的丹尼爾身體中依然保留了之前的影響,想要突破,只有不停消耗,然後汲取新的**。

        至於老漢克,早就吃了丹尼爾第一次做出來的東西,在院中曬太陽了。這恐怕是老漢克惟一的優點了。

        扎克活動著身體,取代了丹尼爾的位置,當丹尼爾如釋重負的想要散去實體時,被本傑明阻止,「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弄乾淨!」狼人這麼說。

        丹尼爾無奈的保持了實體。排除在異族分類中模糊的第三類,第一類異族對第二類有先天的優越。

        格蘭德廚房中開始忙碌起來,扎克雖然比不上愛麗絲,但比丹尼爾要好太多。吸血鬼心血來潮的做了昨天看『庫克廚房』學到的牛排,然後嘗試了一點,果然不錯,以人類的食物來講。

        把本傑明安頓好,扎克取出了自己的食物,看著確實飢餓的狼人,「你想知道我昨天干了什麼嗎?」

        本傑明對付著自己的食物,「等會說,昨天去福音堂接馬修的時候,神父說了些話。」

        扎克挑著眉聽完,思考了一會兒,「你已經告訴馬修,我的血液可以治癒一切了。如果他實在不想自己的父親和惡魔接觸,會提出的。」

        本傑明皺皺眉,「他把你當做老闆,不會提的。」

        扎克點點頭,馬修確實是這樣的性格,但是約瑟夫要去教會這和信仰相關,他們不管做什麼,會發生的依然會發生。克勞莉不會對約瑟夫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只要確定這一點,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那我要說的事,你一定會很高興。」扎克笑著抿著杯中的液體,開始講述監獄之行。

        雖然,說監獄中的犯人一定會下地獄,這是十分偏見的說法,就和詹姆士對異族的偏見一樣。但是反過來,他們會上天堂嗎?不,為了維持信仰,天堂的天使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畢竟這樣的規則是信仰中的人定下的,好的往上,壞的往下。

        第一類異族對第二類異族的優越感,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不管他們有多麼強大,他們總是受到孱弱的人類們的思想束縛。

        所以不出意外,這些人唯一的歸宿就是地獄。當然,這前提是在聯邦,主信仰是聖主教之下。

        而扎克昨天做的事情,就是在安東尼的推動下,將這些必然會到克勞莉手下的靈魂掌控到了格蘭德手中。

        讓我們面對殘酷的現實,第一,囚犯的信仰並不會因為監獄每週的固定禮拜,而多麼堅定,所以在判斷靈魂歸屬的時候,這個過程並不會很短。第二,大家認為囚犯的葬禮會拖多長時間?顯然,花幾個小時,甚至更少的時間安排後,人就會直接被送到殯葬之家處理。

        而扎克已經將這個流程的終點用火葬定死。克勞莉如果不想讓本就『業務』慘淡的『生意』,再損失本應有的業務,她最好快點來和扎克定下新的協議!

        扎剋期待著再次掌握主動的時刻。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27
第二十六章 意料之外

        「這不錯。」本傑明露出一絲笑容,「馬修也可以放心了。」

        看到本傑明的情緒愉快起來,扎克的心情也好起來。現在想想,兩人互動通常都沒有什麼營養,但是從在戰場上相遇的那一刻起,似乎有這麼一個同樣的傢伙在身邊,就是件安慰心靈的事情。

        「然後,我遇上了康斯坦丁神父。」扎克開始了下一件事,這個讓他心情不好的起點事件。

        本傑明皺著眉聽完,「神父說的變化是什麼意思?」

        「所有事情。」扎克情緒低落的說。與康斯坦丁的接觸,也是最近才開始頻繁,兩方做了這麼長時間的鄰居,平時其實很少來往。而就在這個格蘭德之家不管是明面上的工作還是在陰影中的事務,都急速變化的時刻,神父的話讓吸血鬼不得不多想。

        本傑明已經察覺到了吸血鬼的異樣,笑著搖搖頭,「你不是也回答了嗎,初衷不變。你想變嗎?」

        扎克看著本傑明,這為朋友總是能直接擊中最中心的位置。猶豫是一回事,就和天堂和地獄的辯題一樣,如果吸血鬼不想在巴頓繼續過以格蘭德人的身份的生活,那他要幹什麼去?隱秘聯盟沒有追殺他已經很仁慈了,他難道要投入魔宴聯盟的懷抱混日子?

        扎克笑著將杯中的液體清空,「然後詹姆士來了。」

        本傑明挑著眉,因為多餘的毛髮都消失,狼人的表情總有種莫名的喜感,「詹姆士覺悟了?」

        詹姆士說出了,不能讓獵魔人繼續獵殺惡魔的話。這代表對方已經不是從一個普通的人類思考問題,而是以整個巴頓的生活安穩思考問題,確實是覺悟。

        至於那個獵魔人,雖然吸血鬼好像和獵魔人的業務範圍沾邊,但本傑明不是很在意,只要他還沒來惹格蘭德,管他的。

        扎克看著本傑明對獵魔人不在乎的表情,彷彿得到了肯定。是啊,只要他沒來惹格蘭德,這也就還是克勞莉的事務,管他做什麼!自己還在猜測對方的身份,多麼無聊的舉動。

        「然後,就是純粹在意料之外的事情了。」扎克笑著拿出了一小疊名片,遞給本傑明。

        本傑明一手掌握著切割牛肉的刀,握著叉子的手在名片上撥弄,看著一個名字、地址。除了幾個事務所直接寫明了外,其他都是含糊不清的只有一個電話。

        「這是什麼?」本傑明疑惑的問。

        扎克開始講述昨晚的聚會,在那個小圈子中的人和他們所經營的項目,順帶的提到了奎斯特的新進展。

        本傑明自然不會對奎斯特感興趣,倒是對那個圈子中的人有點好奇,「我們應該對漢克更好些。」本傑明調笑式的笑笑。

        「已經不能在好了。」扎克笑著。對這個怪老頭的過去,他們從沒問過,作為交換,老漢克也沒問過他們。只是在吸血鬼對已經逝去的老格蘭德使用魅惑之瞳時,這位怪老頭揮著手是這麼說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費力量,你們只是要格蘭德的名而已!』

        在玩笑過後,本傑明的臉色有些不好。扎克嘆息了一聲,就和他有自己是否還要做為『扎克瑞‧格蘭德』生活的猶豫一樣,本傑明也有自己的猶豫。格蘭德之家走向了阿爾法無法掌控的道路,而他作為阿爾法不再是一個人,他還有自己的狼群,雖然只有一個馬修。

        本傑明不知道這對馬修的影響會是好還是壞。

        「至少,我們進入了另一個被陰影覆蓋的區域當中。」扎克看著本傑明,算是安慰,在解釋過每個人的業務後,扎克指著幾張名片,「我們現在也有了資源,不再是孤身一人,以後應該會更平順一些才對。」

        本傑明點點頭,其實在問過馬修想不想離開巴頓後,他就有了決定。不管格蘭德會發展成什麼樣,這裡是馬修的家,也是他本傑明建立的家,怎麼能就這麼放手離開!

        所以現在本傑明也只是在短暫的低落後,笑著點點頭,彷彿前途一片光明。

        電話響了。

        本傑明揮揮手,「別打擾我吃飯。」

        事情也都講完,扎克笑著不再騷擾本傑明,走入辦公室接起了電話。

        「格蘭德。」

        「格蘭德先生。」陌生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這裡是【弗明戈療養院】。」

        扎克皺皺眉,這是巴頓市唯一完全的精神病治療機構,和格蘭德之家並沒有什麼交集。

        「先生,我們有一位病患想要聯繫你,波奇‧昆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聽?」陌生的女聲詢問著,並沒有什麼感情。在那個和監獄一樣,限制了人身大部分自由的設施中,這很平常。

        扎克皺皺眉,「他有什麼事情嗎?」

        「你要接聽還是不要?」對方反問著,有了一絲不耐煩。

        「可以。」扎克撇撇嘴。

        「五分鐘。」對方冷淡的說了一聲,聽筒被遞出換人的聲音傳來。

        「格蘭德。」男聲異常冷靜淡漠。

        「昆因先生?」扎克不確定的問了一聲,實在是他印象中波奇的聲音要比此時高亢激烈許多。

        「是我,我們需要談談。」

        「五分鐘。」扎克重複了工作人員的話,他不知道波奇會聯繫自己的原因。更奇怪的是,昆因夫人為什麼會給波奇與外界交流的權限。對波奇這種有太多秘密埋在心裡的傢伙,讓他與人交流太冒險了。

        「你來看我,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聽筒中的聲音依然冷靜。

        「為什麼?」扎克是真的不解。

        「老不死的給我了唯一一個可以和人說話的機會,就是你。」對方的語氣中終於帶了恨意和激烈,「不要以為我想!」

        扎克無奈的抿抿嘴,早知道就不要把日記還給昆因夫人了!算了,反正是出於善意,沒必要糾結。

        扎克輕笑著,「等我有空再說吧。」

        扎克掛了電話,忍不住趕在本傑明還沒吃完的時候,把這件更意外的事情分享了過去,看著本傑明同樣的輕笑,扎克很滿足。

        但是,當然不會就這麼完了,扎克回到辦公室,撥出昆因莊園的電話。雖然是莫名奇葩的展開,但是弄清昆因夫人的意圖還是必須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27
第二十七章 療養院

        依然是避過了陽光最猛烈的時刻,扎克上路了。因為本傑明對和波奇‧昆因聊天不感興趣,所以扎克又是一個人。

        或許是歷史的原因,巴頓的城市格局已經被固定,赫爾曼在南、北區邊界的工廠就是一條分割線。

        邊界往北就是城市建設者們期望的城市應該有的繁華,當然也有像派斯英區、北區東南部這樣,被遺棄了的地方。邊界往南,就是不希望打擾欣欣向榮的城市發展的事物,比如監獄,比如農場,比如『非正常人類治療中心』——【弗明戈療養院】。

        扎克並沒有轉上27號公路,而是往西開了小段路後直接北上,如果扎克沒記錯的話,應該路的盡頭就是那個療養院了。

        扎克沒記錯,當平闊的田地被綠色的樹木阻斷,道路從土路變成土石路,再變成有碎石子鋪成的石路時,療養院的路牌出現在扎克的視野中。在十字相互擠壓摩擦的響動中,扎克掌握著方向前,駛入了療養院。

        昆因夫人是因為拿到了扎克還回的日記,在不知道動了什麼心思後,前來看望了自己的孫子。這個過程必然的不怎麼愉快,但至少讓昆因夫人有了一絲警覺。我們都知道,波奇的精神並不是真的有問題,而是在一連串無法理解的事情折磨下,暫時失去了判斷力而已。

        兩個多月沒有人生自由的『囚禁』已經開始讓他反思,反思的意思並不是懺悔,所以扎克的來訪其實是售後服務。

        雖然昆因夫人限制了波奇與外界的聯繫,但是在發現波奇的生活狀態後,這個完全沒有發洩渠道的年輕人真的有走向瘋癲的趨勢,昆因夫人不想讓他真的爆發了,開始散佈『謠言』。

        駛入療養院隱沒在樹影中的前院,扎克皺著眉,他看到了一輛不想見到的車。這輛車曾經來到過格蘭德,為格蘭德帶了諾‧瑞佩特的圈子。

        扎克皺著眉,掌握著方向盤,在標牌的指示下往車位開去。奎斯特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即使無視那咔嚓作響的石子路聲,也無法忽視老舊貨車發動機的嗡鳴,他的臉陰沉的看著後視鏡中骯髒的車體。

        當兩輛車並排停在一起時,扎克一手支撐著副駕,撐著身體,探向右邊車窗外的奎斯特,左手揮揮,「真巧。」

        在奎斯特還沒來得及說任何話時,扎克已經收回了身子,貨車的高度優勢,讓奎斯特什麼也看不見。片刻後,缺少潤滑的車門軸承發出輕微、尖細的聲響,以著金屬撞擊的轟鳴為終結。

        奎斯特已經從前窗看到扎克的腦袋和半個上身露出在貨車車頭,頭也不回的走向了療養院的正面。石階上輕盈的身姿讓奎斯特忍不住錘了自己的方向盤一拳。

        當然,他用的是左手,現在他的右手包紮的和粽子一樣。

        扎克按響了接待處櫃檯上鈴的,等中年的女護士出現時,扎克面無表情的說:「格蘭德,我來拜訪波奇‧昆因。」

        這可不是酒店前台,對方也不是為扎克服務的工作人員,微笑?不需要。

        對方也沒有表情的看了扎克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拿起了電話,說幾句後冷淡的讓扎克在這等著。

        這個空檔不長,也不短,讓走神的吸血鬼開始好奇的猜測起奎斯特會在這裡的原因。將接待與真正的建築主體分隔開的門被推開,一個看起來很壯實的男護士,看了扎克一眼,「格蘭德?」

        扎克點點頭。

        「東西。」對方真是不浪費一個字,隨手接過了接待的女護士遞來的木盒,放到扎克面前。

        扎克皺皺眉,看著已經擺放了一些明顯是別人所屬物的木盒,「你要怎麼區分哪些東西是我的?」

        「你自己不認識麼。」男護冷淡的回答了一句,並沒有要換一個盒子的意思。

        扎克微微搖頭,開始卸除身上小配件。皮帶、懷錶、墨鏡、酒瓶、錢包……然後小心的將木盒中一串造型奇特的圓珠項鏈撥開,弄出一塊空位,將自己的東西放入。

        男護士撇撇嘴,遞迴了木盒,示意扎克張開手臂。扎克皺著眉照做了,對方的手掌在自己的身上劃拉了一遍,點點頭,「跟我來。」

        療養院比從外面看起來要小的多,這是個奇怪的說法,沒人會這麼形容一座建築。但是在外面的連成一片的樹林,和裡面走兩步就要轉折的廊道相互對比,這裡離的空間就顯得十分擁擠起來。

        扎克跟在男護身後,他可以十分明確的感到,兩人繞來繞去走過的相對直線距離不過二十米,而這二十米還在不斷縮短中!

        這彷彿是一個有無數岔道的螺旋行迷宮,吸血鬼的聽力能聽到在這詭異佈局的房間中,人聊天閒談的聲音。整個這一層,是醫護人員的休息和辦公室。真正的主體,在往上與下的樓層中。

        男護推開了身前的一扇門,露出了盤旋上下的樓梯間。和任何看到垂直螺旋的人一樣,扎克習慣性的抬頭往上,上面還有兩層的主體樣子。

        看著穿著白色病號服,好奇的在護欄的扶手上探出半個身體、彎腰沖這邊傻笑的人,扎克抬頭不負責任的猜測了一下,他們的前進方向是下方。

        男護士,皺著眉拿起了胸前的哨子,腮幫快速的鼓起縮回,尖利的聲響讓扎克揉了揉耳朵。而那個剛還沖這邊傻笑的傢伙已經如受驚的兔子,縮回了身體,蹲下。

        扎克感覺好笑的看著對方捏著自己的耳朵,蹲在由棕色的木柱支持的旋轉延生的護欄後,身體緊貼著木柱,沒有從柱子間的空隙,而是畏縮的在扶手上方探出半個腦袋,謹慎的看著這邊。

        而他在護欄後露出的身體姿勢實在是太滑稽,扎克帶著笑容搖搖頭,跟著不再關心那傢伙的男護士的往下走去。

        旋轉著往下,光線逐漸暗沉,淡藍色的應急燈並不能提供多少光線,直到男護士再次推開了一扇門,光線才充足了起來。人造的照明工具徹底了取代了陽光,而建築內部的佈局終於也一目瞭然起來。

        這裡並算不是地下室,因為在療養院前石階將第一層一層拔高了,老實說,扎克不是很理解這樣的建築手段有什麼意義。

        在還算寬闊的走廊中,兩人一直往前,扎克難免的好奇左右打量那些白色的的房間。偶爾有強壯的男護拉著被綁縛、掙扎的人走出房間,扎克可以看到牆體上似乎都被都被包裹了厚軟的墊子,而地面都被鋪了充滿彈性的黑色膠皮。

        不知道詹姆士欣賞的設計師是不是從這重監精神病院房尋找的靈感,色彩的強烈的反差和軟硬質感的對沖。

        「別到處看。」身前的男護士撇了一眼扎克,「他們會咬人。」

        扎克挑起眉,看著在自己身旁走過的人,黑色的皮質口罩罩在他們的的嘴上。其實這口罩最大的作用,是不讓因為卡主的嘴中流出口水。扎克惡意的猜想著。

        輕微的撞擊聲的從某處傳來,和兩人行走在水泥地面的鞋底連續發出輕響不同,沉悶而短暫,夾雜著人的喘息和掙扎聲。扎克好奇的隨著聲音看去,身前的男護是卻停下了,他們已經走到了這條廊道的盡頭。

        「到了。」男護往一間白色的房間看去,打開了門,另一位一開始就坐在這裡的另一名男護站起,手裡拿著束縛服,十分符合人體構造的限制『級』裝備。

        扎克在兩位男護之後進入了屬於波奇‧昆因的小屋,笑著看著兩個強壯的男人把波奇按到床上,強行套上了束縛服,棕色的、只有大概三十釐米長的皮帶,被從牆角一扇打開的巴掌大小倉門中抽出,固定在波奇的背後。

        一番暴力之後,兩位男護冷淡的丟下一句,「一個小時。」後就離開,關上了門。波奇狼狽的歪斜在柔軟的床角,身體靠著同樣柔軟的牆壁,雙腿無力的岔開在床邊挑著。

        「你爽了嗎?」波奇散亂的頭髮貼服著他的額頭,似乎也沒有坐起來的打算,即使他有,以現在雙手完全被束縛的狀態,也有些困難,只會更狼狽而已。所以他就這麼歪斜的看著扎克。

        扎克笑著搖搖頭,走向了波奇,「我沒有這種嗜好。」他的手直接按住了想要掙扎的波奇,皺著眉看向波奇身後的鎖扣,「抱歉,需要鑰匙才能解開。」

        發明這玩意的人一定是天才,扎克也不顧波奇的反抗,拉住他身上緊繃的皮帶,把他扯起,擺正,立在牆角中。

        可惜這樣的房間中除了那一張床外沒有任何東西,自然也沒有椅子。扎克看著雖然柔軟,但坐下就不能面向波奇的床皺皺眉。轉身下意識的想要敲門,卻發現手指在被柔軟的厚墊包裹,根本發不出任何敲擊聲。

        「怎麼叫人?」扎克彷彿自語一樣的問。

        「大聲叫!」波奇彷彿也是在回答扎克的問題。

        扎克挑挑眉,轉頭的時候,雙眼已經赤紅,「你來叫。」

        「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27
第二十八章 誘導

        兩個男護士就像是撞開了門一樣,衝入房間,視線中最先出現的東西就是突然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大叫的波奇‧昆因,他如美人魚雕像一樣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大張著嘴,但音量逐漸降低,在迷茫的眼神中最終如小貓的嗚咽,消失不見。

        波奇閉上了嘴,和兩個男護士的視線一起轉向了角落的扎克。

        吸血鬼聳聳肩,「我幫他坐起來了,如果這是錯誤的話,我會從現在開始和他保持距離。」

        兩個男護士不耐煩的放鬆的身體,就要再次離開。

        「等等,能給我張椅子嗎?」扎克指了指被波奇所在的單人床,提出了一個十分合理的要求。

        兩個男護士相互看了一眼,皺著眉,將門外的一把椅子拉過來,「你別再靠近他。」

        「一定。」扎克肯定的答覆,馬上又問,「我怎麼叫你們放我出去?」

        「你不能。」一位男護士生冷的回答,「這裡根本不是為了讓人拜訪而設計的。一個小時,時間到了,我們就會放你出去。」

        扎克理解的點點頭,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想珍惜的需要外物來防止他自殺,那他確實不是適合接見任何拜訪者。

        只是波奇顯然不屬於這種人,他只是不被允許與任何人接觸而已。

        門被重新關閉,波奇看著扎克坐在護士的椅子上,一臉凶悍,「對!你就該離我遠點!別想碰我!」

        扎克忍不住撇撇嘴,這算是魅惑之瞳的副作用吧。但他根本懶得解釋,這麼容易就將虛假和真實的記憶銲接在一起,掩藏真實的記憶,並引出波奇的本性,也省的他繞話。

        「你應該珍惜你的一個小時。」扎克揮揮手,目光甚至不想去看波奇那狼狽的樣子,開始研究這白色柔軟的牆壁,手指玩耍似的戳著牆壁,看著凹陷的地方回彈,「如果不是昆因夫人,我可沒有時間和你浪費。」

        這算半句實話吧。殯葬之家的工作已經沉寂下來,扎克有的是大把的時間,只是不知道露易絲在聖子教堂刻意透露的消息(格蘭德將與巴頓監獄合作,並使用火葬的方式)(今天是教會正是去聖子教堂維護的日子)什麼時候可以傳到克勞莉的耳中。

        對於交涉,阿爾法實在不如吸血鬼。

        「那個老x子!」

        扎克撇了一眼波奇,「她是你的祖母,你應該尊重。」

        就像任何代表著人應該懷有某種情感的名詞一樣,只有當這名詞本身的意義缺失時,它才會被拿出來強調,就像『如果這是你的決定,那我尊重它。』我們都知道這句話的後面會有一個『但是』。對波奇,他省掉了這個連接詞。

        「她就是個騙子!操縱慾強盛的x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為她工作!尊重?!你只是想要她的錢而已!」

        「當然,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扎克笑著看向波奇,「現在你能夠想到,在你那張可憐的支票,甚至都還不是屬於你的支票,在與我交涉的時候,是多麼可笑了吧。」扎克搖搖頭,「你明知道我想要什麼,卻沒有一點誠意。」

        波奇的臉漲得通紅,現在回顧起來,這兩人除了一次在辦公室破裂的交涉外,還真沒有進行過什麼認真的交流。

        波奇想到了什麼,紅漲的臉恢復平常,變的冷靜,莫名的冷笑起來,「你知道個屁!」

        扎克再次搖搖頭,昆因夫人始終沒能說出來的東西,那就由他來說好了。

        「你是說你一直在給祖父祖母下毒的事情嗎?」扎克看著波奇突然鐵青的臉,「我知道的非常清楚。」扎克笑著挑挑眉,「很奇怪嗎?你知道你的父母真實的埋葬地點嗎?」

        扎克可懶得等波奇回覆,「格蘭德曾經的西區墓區北園。」

        扎克揮揮手,露出一副體諒的表情,「那時候的你還太小,不知道成人世界中的灰色地帶是自然的。」

        「停下!」波奇陰冷的喝止了扎克,「我不想聽這些!現在告訴我有什麼用!」

        「我們有一個小時要消磨掉不是嗎?」扎克微笑著說,「昆因夫人會讓我來你不好奇嗎?因為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你可以隨意發洩。然後繼續呆在這裡,等你在憋的受不了了,動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時,我會再來一次。」

        「你!」波奇瞪著扎克,「你說你知道所有的事情!」

        扎克聳聳肩,「我在幫你把事情理順,但你要想劇透的話,告訴你也沒什麼。我的建議是,有些東西,不要寫在日記上。」

        波奇的臉垮下去了。

        扎克看了眼波奇,轉開的視線,搖搖頭,「你知道你是有多可笑嗎?你的印安血統來自昆因夫人,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弄到巫毒-藥-劑,但是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一些。」

        扎克『確實』是在『幫』波奇理清事件,順便將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轉移掉。印安血統真是個便利的玩意兒!

        會有這樣的進展,原因很簡單。要是波奇的聯想豐富點,昆因夫人的突然痊癒必定會聯想到格蘭德身上。扎克不希望這樣的情況發生,昆因、巴頓,扎克算是信任,而現在的局面,即使不信任也不行了。

        而波奇,扎克是不可能對這個傢伙有什麼好感的,如果能夠引導波奇走向另一個方向,不管後續如何發展,吸血鬼都為自己埋下了一個退路,因為愛麗絲的純種印安血統。

        在拯救阿曼達的時候,昆因夫人就提了這麼一句,『真正要感謝的人是愛麗絲』。扎克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就算是為今天吸血鬼的誘導埋下了種子。

        這一個以印安血統為核心的二次誘導。

        「你到底是誰!」波奇陰沉的看著扎克,聲音中都帶著一絲嘶啞。

        扎克不耐煩的揮揮手,「你沒聽我說話嗎?格蘭德之家和昆因早就有業務聯繫了。」扎克面露少許無奈,「當然,雖然在父親搬到南區後,我們沉寂了一段時間,但是要感謝你,我們再次建立了聯繫。我唯一做的就是找到了你的日記,然後所有事情……」

        扎克笑了笑,剩下的,讓這個真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的傢伙,自己腦補去好了。

        如果真的對格蘭德之家沒有一點好處,扎克可懶得跑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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