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從白蛇傳開始 作者:虛數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0-4 16:28: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7 61128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8:19
第90章、現在

沒有人會不怕死,怕死並不丟人。

但是寧采臣不同。他是一個為父母拋棄的孤兒。

對正常人來說,父母之愛,親人之情……這樣極正常,甚至厭煩的東西。是他從小渴望而不可得的。

從小看著別人的父母接小朋友回家,他只能一個人呆著;別的同學可以為個好成績像父母撒嬌,他呢?有了女朋友,一個美麗的女朋友,他卻連個炫耀的長輩都沒有。

為此他發誓他可以用生命來交換這一切。

於是他偷拿了《黃庭內景經》,於是他穿越了,他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一切。

可是得到之後,他卻變得怕死了。他忙前忙後,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親人,連自己性命都不顧。

當他知道了這是妖魔鬼怪的世界,他不僅沒有敬鬼神而遠之,而是主動參與進去,根本不是因為他不怕死,而是因為他知道想對付他們,首先便要知道殺死他們的方法,而在沒人告知的前題下,只有接近了,才會知道。

這和他去見白蛇是同樣的道理,因為他一直深信水漫金山的不可避免。

但是最後的窗戶紙,他卻沒有捅開。

他怕……

在一個真正可以為親朋兩肋插刀的時代,他怕……他怕自己的自私。

因為當你自私了一次,便可以自私第二次。當你為了生命而自私,那麼便同樣會為了保命而躲開。

他真的沒有一點兒謀生手段嗎?真的躲不開嗎?他畢竟是一個現代人,一個獨自長大的孤兒。

他為自私和奉獻而糾結,為生與死而苦惱。

就像現在,他明明在運用氣運剝奪時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像,似乎是一個道人。這似乎是天地間最大的秘辛。

但是他自私了,他不敢再看第二次。只因為他的神魂告訴他,那道士可以輕易殺死他,無論他躲到何處,無論他成為什麼。

就是《黃庭內景經》也只指了一條活路:努力活下去。

寧采臣手中抓著酒杯,不斷飲著。他欲酒壯窮人膽。他知道只要他再聚集一次人族氣運,就能看到,就能看清那人。而一旦看清了,他便可以知道這人道,這天地大亂的緣故,甚至可以避免金人滅北宋,蒙古屠南宋,更不必說什麼水漫金山了。

可是酒喝得多了,他還是不敢,除了證明他的自私,似乎沒有別的了。

“豁出去了!為了保住性命,豁出去了!聚我人族氣運!”酒壯熊人膽,又或者他只是不願自私的活著。

寧采臣再聚人族氣運,可是嚇壞了天上眾神。

別人不知道這人族是什麼,但他們總有聰明人,總有猜測。道祖本尊合了天道,那麼他們的善惡二屍在哪?為什麼人道會有這麼大的威能?道祖可以合天道,那麼天道下建個人道,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就連祖巫后土都可身化輪迴。

當然這只是部分神的猜測,但就是猜測也讓他們不敢亂來。

道祖發怒可是了不得的,就連聖人都能殺死。寧采臣不過渡過了四苦之一,卻膽敢窺視道祖的秘密,這絕對是找死。

可是他們又不敢輕舉妄動。如果說一開始,他們是擔心寧采臣的生死,那麼現在他們卻擔心他們的生死了。

為封神榜所困總有脫榜的一天,可若是為道祖害了性命,那可真的是煙消雲散了。活的越久越是怕死。因為他們無法肯定這人道到底是善屍,還是惡屍?

人性本善。人性本惡。都有證據,都有人是,這讓他們無從選擇。

聚集人族氣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沒有《黃庭內景經》,一個書生聚集的氣運,即使是有言出法隨,也不過是他能影響的人物罷了。

與人族氣運比,不過是蒼海一粟。

聚不起人族氣運,他自然什麼都得不到。而酒勁上來,他自然便醉倒睡去。

這時眾神才真正忙碌起來。沒人敢窺視道祖之秘,就是三清,不也最後賞賜了毒丹。

一介凡人的生死,他們可以不在乎,但是這凡人若關係他們的脫困,他們便不能不管了。

“怎麼辦?”

“必須把他的注意力從那上面引開。”

“如何引開?”

“解鈴還需繫鈴人。”

“你是說……”

“沒錯。其實軒轅黃帝有一女,名女魃,其不僅與旱魃同,更是可以解釋人族氣運。”

其他眾神也道:“正是如此。他欲剝黃帝之女人族氣運,當然要遭人族反噬。正是相得益彰。”

有了解決之道,眾神自然分外高興。

這就是上古之神與後代之人的不同。上古之神有自己的道,所以他們無須問道。

可道祖是什麼?他對後世之人便是道了。不然為什麼會有人拼命證仙道,又為什麼證了之後,便實力大進。

這人與人不同,古仙不需要是因為他們見過天道。今人需要的正是一步一個腳印,先證人道後證天道。光是看到道祖,便足以令人道行大進了。

受傷時是不舒服,可是一覺醒來,寧采臣便去考試,看了人道,自然便阻不住他跨入人道。不是修真,自有其他修行之道,正所謂三千大道,條條可證道。

只是出了考場,卻又遇到一場不愉快。一個士子故意以他能聽到的聲音說:“茅兄你看,果然是無根無基之輩,再有才學又如何?這次季考比起正規科考都要重要,他竟提前交卷。他以為他與你我一樣,都是名額之內。”

茅士學沒有吭聲,一臉茫然。

寧采臣回頭看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反倒微微一笑。他本是豁達之人,也許一時意氣,但是過了便是過了,這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什麼自私自利,總沒有現下重要,過下去才知道。未來之事未來再講。

寧采臣微笑出城,他要去看看現在的母親,這已是恩賜了不是嗎?還有他家的房子快修好了。六間大瓦房,是大了許多,也亮堂許多。現在的幸福都抓不住,卻煩惱於未來,豈不白穿一場。

而寧采臣在出城的路上,便遇到了許仙,只見許仙手持三道靈符,正興沖沖地往城裡趕。

只是許仙的符卻引來他的注意。

昨日他反省自身,但是他卻沒有為自私低頭。水漫金山之事,他是牢牢記在了腦中。

他甚至覺得既然能勸退法海,那麼勸說白蛇,應該也不難才對。若不是現在他不知道誰是白蛇,恐怕他早跑上門去了。

現在看到許仙拿著三道符咒,他心有所感,立即迎了上去。“漢文,你這是到什麼地方去?”

許仙見到寧采臣,立即高興道:“叔舅,白姑娘在城裡開了間藥舖。”看看周圍,壓低聲音,小聲道,“我聽姐夫說這杭州城裡不干淨,所以去求了三道靈符,保家宅平安。”

說完鬼神,他才恢復正常聲音道:“叔舅,不如同去,恭喜白姑娘藥舖開張。”

看樣子,許仙是真的愛她,不然這敬鬼神而遠之的小書生,又豈會連道士符咒都買上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8:25
第91章、藥舖

這樣也好,沒了白蛇傳,愛上了仙女。是仙女,也就不會有什麼水漫金山。

當然,這只會是最好的情況。仙女也好,妖女也好,勸退了法海,法海不再那麼固執,也就不會再有什麼水漫金山。沒有水漫金山,這杭州也就不會大規模死人,只要注意一下小鬼做亂,那麼他便可以繼續幸福下去。

想通了,寧采臣的心情舒爽不少,而三寸正氣正是漲到四寸。不僅正氣回復更快,就連神魂之口也化出唇來。

“好!一同去看看。”沒了水漫金山的壓力,寧采臣對許仙的娘子也就不再那麼苛刻。反而覺得他們三年後結婚正好,一個十八,一個……女人的年齡,還是不提的好。

沒了水漫金山,沒了生死壓力。許仙的人生,寧采臣已不打算再多加干涉。畢竟沒了水漫金山,他的戀情也只是普通的戀情罷了。

影響不到他人,若強加干預,那才是誤人誤己。

現在,他只想認真讀書,然後考個一官半職,滿足他前世今生之願,娶上房嬌妻。百年之後,或為一捧黃土;或為求長生,走上修真路,畢竟他現在也算是不死了。

忙了這麼久,他也該為自己打算了。

白素貞的藥舖開在杭州城偏僻處,所以寧采臣來了這杭州城許久,竟未註意到這麼個書局換藥舖。

這書局原是裡頭的產業,聽到這,寧采臣便明白了這是監守自盜。

不過想通了許多事,對那裡頭的監守自盜,寧采臣也沒有追究地打算。

不過些許錢財,總比那做妖害人命要好。

“恭喜,恭喜白姑娘藥舖開業。”寧采臣是真心恭喜,這神仙開藥舖,可是幸福了這杭州一城的百姓。

白素貞迎了出來,說:“寧相公能來,真是蓬敝生輝。家父去了,素貞只有這醫術手段,總要謀一份生計。”

寧采臣笑道:“以白姑娘的醫術,必定是財源滾滾。”笑話,這神仙都治不好的病,還有人能治好嗎?

寧采臣看了看室內,看到裡面忙碌的伙計,不禁眉頭一皺。

白素貞見了,問道:“寧相公,可有什麼不對嗎?”

其實寧采臣是不想管的,但是他注重細節的老毛病,卻往往讓他忍不往去想。五個伙計,一個年齡大的,四個年齡輕的。

這本沒什麼特別的。但是若這五個伙計全都走路無路,甚至那後腳跟總是有意無意地踮起。

一個、兩個,可能是壞毛病,可這五個全是,不得不惹人懷疑。

寧采臣說:“他們五個……不是人吧?”

白素貞吃了一驚,又笑道:“寧相公好眼力。我們全是婦道人家,碰上波皮無賴,不好出手。只得弄來一些鬼物,允允門面。”

她沒有瞞寧采臣,實話實說。

對此寧采臣是理解的,作為美麗女子,雖是仙人,但也不如多幾個男人顯得更安全。這和他收下蜘蛛精是一個道理。

只是這蜘蛛精不喜變成蜘蛛,反到對人形念念不忘。

為了人形,甚至提出了做寧采臣書僮的提意,可惜他道行太潛,白髮老人斑全在臉上。寧采臣又怎麼會要一七老八十的書僮,所以他現在仍在劍鞘中呆著。

白素貞很擔心寧采臣再追問下去,卻沒想到寧采臣只是點了一下,反倒給她們出謀畫策起來。“那你們要當心了。許仙送來的賀禮,可千要不要貼用啊!”

白素貞聽不明白了,這寧采臣到底是什麼意思,剛想仔細詢問,卻見小青氣呼呼捧著個禮盒過來。

“青兒,出什麼事了?”白素貞問道。

小青氣呼呼地把盒子往白素貞手中一交。“還不是那書呆子,咱們開門做買賣,他竟送來鎮宅、除妖、逐鬼三道黃符。”

這麼三道符送給小青,也只有許仙這樣的人才才想得出。

剛剛得知她們的僕人是鬼物的寧采臣只是微笑著看熱鬧。感覺這次真是來對了。

小青本就生氣,見寧采臣偷笑,立即把矛頭指向他。“你笑什麼笑?你也是個書呆子!”

這笑也中槍,寧采臣真是有些怕了這小青的火爆脾氣。

白素貞立即來打圓場:“這鎮宅符倒也用得上,可這其它的,我們這兒又如何用得上。”

小青氣呼呼地,彷彿許仙,以及他這個叔舅全是她的仇人似的。寧采臣哪知她為什麼這么生氣,不過本持著好男不與女鬥的原則,寧采臣解釋了這杭州城的妖怪橫行。

聽到有妖怪吸食活人鮮血。白素貞與小青盡皆變色。“就是有了這等為了法力不擇手段的同類,才壞了妖族名聲。”

“呃?同類?”寧采臣剛捧起僕人送來的茶水,便喝不下去了。

白素貞立即補救道:“這青兒是說,天上眾神有不少都是妖族。青兒妹妹以前在下界時便是花精,所以極看不慣那些害人之妖。”

這點寧采臣是知道的,天上眾神是有不少是妖族成神。沒辦法,誰讓人族沒聖人,只有三皇,這先天上便矮了一頭。

小青也立即說:“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小青這麼慌忙解釋,看上去很有畫蛇添足的嫌疑。

寧采臣皺皺眉,又搖搖頭。心說:我怎麼任人都懷疑,這是古代,不是現代,古人還是不太說謊的。沒有白蛇傳雖然有些可惜,但至少這杭州之民不必遭水災了。有福不享,卻糾結於一故事,真是……

寧采臣說:“對了,你們不是住在錢塘嗎?怎麼想起在這杭州城開店?”

小青心急口快,說:“還不是……”

話沒說完,白素貞便接過話頭道:“還不是這杭州城有龍氣。”

“這杭州城有龍氣?”寧采臣大吃一驚。

這杭州城未來是什麼所在,他是知道的,所以說這杭州城有龍氣龍脈,他都信。但是他與仙道不同,除了浩然正氣,他是看不到龍氣的。所以對浩然正氣之外的上層之氣,他也是非常感興趣的。“你們能看到龍氣?”

白素貞還沒有回答,另一邊卻是大吵大鬧起來。“白姑娘,怎麼看不起我們,只顧著那位大才子。他再有才又有什麼用,考不出來,還不是一無所有。”

大放厥詞的,正是考場外說他的那個士子。白素貞開店,想不到他也來了。

那人瘦骨嶙峋,但氣質不凡,顯是官宦人家。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8:26
第92章、捕頭登門

“公子說哪裡話,素貞豈能忘了舊友。”白素貞迎了上去。

寧采臣一臉的不解,因為無論這白素貞是什麼,她都不應該認識這麼多人才對。

小青卻開口解釋說:“那人不過是左侍郎同族遠親,仗持以前幫助過老爺,總是騷擾姐姐。”

寧采臣大張著嘴,一副有口難言的架式。

小青奇怪了,心想:我演的不動嗎?“你是怎麼了?”

寧采臣合上嘴巴,心說:好吧!你們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本來寧采臣是已經打定了看戲的主意,反正沒有法海後,一個巴掌也就拍不響了。戲看人生,也是樂趣。

但是,拜託,你們又不是人。即使按你們自己所說,你們是天上的仙女。又哪兒來的人間父親。就算你們想認,也得有人當得起玉帝之女之名。

沒辦法,又是細節。不同的是,在受生命威脅時,他總是忍不住那活的細節。而現在,平靜了,也正常了。

小青真是演多了。

你說你們已經告知了寧采臣你們的身份,現在又多個身份。這身份用來忽悠許仙,他沒意見,反正那就是個傻小子,可用來忽悠寧采臣,那隻會引起他的好奇心。

寧采臣嘴上不說,但是他卻暗中放出了蜘蛛精。他真的需要知道他們確切的身份。

好吧!他承認,白素貞這名字太不像七仙女的名字。可對方不僅救了自己一命,同時還渡去自己的死之力。

面對救命之恩,對方一心不承認,他也不能強逼不是。

可是她救自己已經用去了一株靈芝仙草,若她們就是白蛇青蛇的話,實在是無法保證許仙不會被她們嚇死。

雖然有什麼蝴蝶效應,但是又有誰能保證這效應只扇向好的一面,不會向壞的一面進軍。

唉!如果你們是仙女,那我就簡單多了,只要看戲就好了。可一玉帝的女兒卻有一凡人“爸爸”。哪個凡人受得起。

這邊正想著,那邊卻見李公甫帶著差人們闖了進來。

許仙本來還氣白素貞為一浪**子所纏住,看到氣勢洶洶進來的李公甫,立即問道:“姐夫,發生了什麼事?”

李公甫說:“漢文,你怎麼在這?這專你別管。”直接來到白素貞面前。“白姑娘,你的案子犯了。”

“你是什麼人?膽量不小,竟然敢拿白姑娘。”左玉郎英雄救美,挺身而出。

見是個士子,李公甫不敢大意,抱拳行禮道:“這位相公請了。我是奉縣尊大人之令,來捕人的。”

英雄救美,本就會讓人打腫臉稱胖子,更何況這左玉郎確實有個本族在京中任侍郎之職。“縣令算個什麼?小小芝麻綠豆官,我叔姥爺可是左侍郎。”

許仙也追問道:“姐夫,白姑娘到底犯了什麼罪?”

李公甫見他不說個一二三四來,是帶不走人了。也就說了。

這事的起因還是庫銀。

原來,自從寧采臣把許仙的庫銀調了包之後,這李公甫是一直沒有再找到別的線索。直到這白素貞從裡頭手裡盤下這店面來。

那裡頭得了銀子,當天便花用了。喝茶時,偶然得了這線索,他便急匆匆來捕人了。

這一聽,白素貞說道:“李捕頭,雖然我是盤下了他的店子,但他花用的卻不一定是我給銀子,又如何能賴在我的頭上來。”

白素貞說的很有道理,又有左玉郎幫腔,一時間李公甫倒難辦了,因為他這趟來是請了縣堂令牌來的,這捕不回人,他的屁股又免不了要挨板子了。

還是白素貞通情達理,願意跟他們去一趟,讓小青留下來幫著看鋪子,招呼客人。

只不過這事一鬧,也就沒什麼客人了。

寧采臣沒有離開,他在沉思,想了一下,這才把小青叫到僻靜處。“青姑娘,這盜來之財,總是用不長久,還是還了吧!”說著取出那兩錠銀子來,擺放在桌案上。

“寧公子,這是做何?我們沒有偷,你給我銀子做什麼?”

“不用裝了。這銀子是你們給許仙的,為我所換下來。這庫銀都是有官印的。盜取庫銀可是大罪,不是我動作快,許仙早發配了。”

小青一看,銀子下面果然有官印在,不由小聲嘀咕道:“這人類就是麻煩,小動作不斷。”

“你說什麼?”

“沒,我沒說什麼。”小青突然眼珠子一轉,身似花嬌,羞羞答答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奴願以身相許。”

她是發什麼神精?

寧采臣不敢多呆,立即離開。

小青卻還不放過,說:“親嘴也行……”寧采臣卻走得更急,小青恨恨道,“書上不都這樣寫的嗎?怎麼不靈呢?”

年紀最大的五鬼靠過來說:“青姑娘,你還沒放棄那個內丹,想吸回來?”

出了醜,還被手下看見。小青橫眉一豎,怒目圓瞪。“關你什麼事?還不干活去!我要出門一趟,看好鋪子。”

“有什麼好看的,我們既不認得藥,又不會抓藥。”

“讓你看就看,哪這麼多廢話!”

小青走了,其餘四鬼圍上來,嘻嘻笑道:“挨罵了吧?”

“去去去。我這算什麼。倒霉的是那書生,他若還了,也就罷了。若不還,有他受的。”

“可白娘娘不是讓青姑娘不要要了嗎?”

“青姑娘最小氣了,白娘娘讓不要,她就不要了。”

“去去去!都去幹活,這姑娘們的事,咱們就不要再參與了。”

五鬼回頭打掃客人走後的狼籍。

寧采臣是往錢塘縣衙而去,這次李公甫的麻煩有點大。雖然那左玉郎不過是其本家同族,但就是如此才麻煩,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這官之間,總是有份情面在的。他們有了情面,又有了白素貞的證詞,這不妙的絕對是那李公甫。

這邊寧采臣正擔心別人,卻不知同時有人在擔心他。

季考結束,主考們便忙著審卷。李翰林更是直奔寧采臣而去。

宋,以文治自稱,再加上豈時在位的皇帝又是徵宗這麼個書畫雙絕文藝皇帝。怎麼襯托這文治鼎盛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8:27
第93章、軍隊

這文治是宋人所為之自傲的,再加上個文治皇帝,他們是既不能全用古人之言,也不能用“一片兩片三四片”這類的順口溜糊弄人。

所以他們這些下來的翰林編篡,其唯一的任務便是發現好的文句,然後立即裱糊起來,送到京里,到時再以新詩詞誦出。

這詩詞不比其他,不是說有就有的。更不必說想得到一些名句經典了。

宋以文治著稱,如果到時沒有什麼好句子出現,那可就遺笑諸國了。

沒錯,這不知是誰出的主意,為顯上國風範,到時金、遼、西夏、大理等國使節,全都會來。

本來李翰林得知自己來杭州,已是被認定必有收穫。只是他來了杭州,知道寧采臣考試不行,不免有些擔心,可寧采臣季考第一天的表現,又讓他信心十足。

可現在,當他看到寧采臣的詩詞,那心是瓦涼瓦涼的。

這落差也太大了。

並不是說他寫的詩就不是詩,而是這詩乾巴巴,一點兒韻味都沒有,就更不用說什麼絕世名句。這與他傳出來的詩詞簡直就是天地之別。

這能寫出“人生若只如初見”之人,怎麼能寫出這等東西來。這還怎麼在太后壽辰上吟誦?這等東西,連那名額都拿不到。

縣學學官見李大人看了卷子後,便陰晴不定,也靠上來去看。“哦,這是寧采臣的捲子。”

“這是寧采臣的捲子?那個寫出'人生若只如初見'的寧采臣?會不會弄錯了卷子?”李翰林爭取著那一線可能。

縣學學官卻沒有給他這希望,說道:“沒錯。寧采臣這生員不善考試,他這卷子才與他以往的考試成績相同。”

李翰林心說:你一句不善考試就完了?又如何知老夫的壓力?

剩下的捲子,他也不願再看了,急匆匆找人商量辦法去了。

剩下的人在交相看過寧采臣的捲子,也是紛紛搖頭,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寧采臣是才子,眾人皆知,可這麼個大才子不善考試,他們也知。所以寧采臣卷子做的好,他們不會覺得太驚訝。做得不好,也不會覺得不可思議。

至於李翰林的打算,他不說,他們也不會問。

有猜到的,卻也不屑一顧。

你想藉別人再進一步,但這是士大夫與天子共治的天下,對大人們來說,這“簡在帝心”是妙用無窮。可對一窮書生,又有何用?不過科舉這關,官家也不會直接授官。

在他們看來,現在最重要的根本不是讓寧采臣再出風頭,還是心態擺正。只要他能在考場上發揮平日的五成,便能參加進士科了。

這比什麼都重要。

否則這杭州城里便要傷仲永了。不,比仲永還慘,一個不過是誤了學時,失了才學;一個卻是滿腹才學卻道之不出。哪個更慘?

那個被評為最慘之人,此時卻正站在縣衙大堂外。

一切都與寧采臣預料的不差,官宦子弟出面,使得那縣官遲疑了。不同是白素貞長相貌美如花,縣官竟看得痴了,惹翻了他後堂的醋罈子。

本以為就這樣算了,誰知那小妾竟教唆縣官道:“這些胥吏最是奸滑,不打他們是不會認事辦事的,若非老爺上次打了他,那錠銀子恐怕也找不回來。”

那縣令竟也真聽了小妾的話,回頭便打了李公甫二十大板。

寧采臣到時,李公甫正為差人抬著,出了大堂。

李公甫挨打,寧采臣已知道是誰的錯。但想平息這事,也還要靠她們。

她們不收手,頂著官家之女的名頭,又有一個侍郎的本家打掩護。寧采臣能做的實在不多。

除非現場捉住,又或者有個神探在。

而這樣都很難。先說神探,那賊眉鼠眼的縣太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神探。他不是神探,可這一縣案件還都需要他點頭。他不點頭,別人的分析推測再合理,也一點兒用都不起。

而欲現場捉住,卻也難得很。

大堂內,白素貞親眼看到李公甫挨了打,她回去便去找小青。不知道,倒也罷了,現在已知道牽連到自家人身上,她又如何安得下心。

回到藥舖卻沒有看到小青,以為又跑出去玩了,正欲令五鬼去找,小青卻有如見了鬼似的逃回來。

不,不會是鬼,她身邊常年有五鬼在,又有什麼鬼能嚇到她。

“青兒,出了什麼事?”

“姐姐,我們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小青一臉慌張,彷彿有什麼大難臨頭似的。

“青兒,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姐姐,我見了一群老和尚。”

一群和尚不出奇,這天下本就不缺和尚,但若是一群身怀大法的和尚,那就難怪小青害怕了。

小青在寧采臣身後離去,她本是出城去找寧采臣,使個法子,讓她能把寧采臣肚中的丹吸出來。

自從她見過驪山老母從寧采臣肚中弄出了白素貞的內丹,她便有了這心思。

妖類之間只管自己吃飽,哪管他人挨餓。所以驪山老母沒取出“她”的丹藥,她並不怪。只是下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心思。

蛇吸本就是蛇類的本能,只要能抓住機會,她相信自己是能吸出來的。所以她跟姐姐,跟書上學習色誘男人。在自以為自己學會了的前題下,便主動動手了。

可她學會了嗎?

這古書的描寫是很簡陋的。什麼突然房中多出個女子,女子說:“願與君歡好。”這便成了。

像這樣的書學習,寧采臣若不覺得怪,那才是真的奇怪。

可是信了書上所說的小青,不僅一無所覺,反而再接再厲。她竟準備變化了,設個陷阱,再吸寧采臣。

於是便有了接下來她所說的一幕。

沒有寧采臣,反而是大隊禁軍護送著一群和尚。

軍隊,她倒不怕。也不是說她不怕軍煞之氣。軍煞之氣就連天仙都受不了,更不必說她了。

而是這宋朝的軍隊還有軍煞之氣嗎?特別是這常駐京城的禁軍。

裝備好看,卻與普通人無異。

小青一開始並沒有註意,但是那群和尚卻注意到了她。一宣佛號,便驚得三魂無主,立時逃了回來。也就是白素貞看到的她逃命的慌張樣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8:28
第94章、逃與不逃

“姐姐,我們快逃吧!這朝庭派人來捉我們來了。”小青慌亂不已。

大宋禁軍輕易不會動用,所以小青說禁軍出現了,她也是嚇了一跳。

這禁軍打仗也許不行,也許凝聚不出軍煞之氣來,但是這畢竟是禁軍。以宋朝加強中央,虛弱地方來看,禁軍出動,絕對是大事。

“青兒,他們是來抓我們的嗎?”

“姐姐,那還有假,若不是我逃的快,已經被他們抓了。”小青拼命證實自己說的。

白素貞不是不信她,只是她的眼界更開闊。“據我所知,這佛門大能不少。不飛升的羅漢也有幾尊,對付我們,派尊羅漢來也就是了,用不著這麼多人。”

“可姐姐,我說的是真的。”

“走,我們去看看。”白素貞要親自看過,才能下定主意。

在她看來,好容易騙過寧采臣,得以留下來,這是她的機緣,她不能就這麼走了。這麼走了,也就是失了機緣,沒了這機緣別說報恩了,恐怕就連仙緣都失去了。

她下凡時,上面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她知道她是有使命的,不然上面也不會給她化去一身妖氣的仙丹了。

她一開始隱隱猜到是有什麼在她恩公身上,但是突然蹦出個寧采臣,弄得她也糊塗了。

“什麼人?”白素貞雖然有些看不清,但不等於她沒有感覺。妖氣靠近,她瞬間便察覺到了。

妖怪身上都有妖氣,自古皆然,只要修煉過的,都能察覺到,更不用說白素貞了。

由此可見那蜘蛛精即使真有佛蔭,也不多。否則也不會連個斂氣法門都不知道了。

白素貞不僅道破蜘蛛精的行藏,更是施法召來雄黃寶劍,與小青並對著他。

蜘蛛精見行藏已破,也變化了身形,從牆角蜘蛛網上跳下,變化成鶴髮童顏的老方丈。

小青見了,立即是又驚又怒:“你這和尚竟然跟踪於我?”說著便要開打。

見她要打,蜘蛛精可不傻,雖然不知這兩個女子是多少年的道行,但是觀她們法力渾厚,任一個都不是他比得了的,自然不敢動手。

“慢來!我是奉寧公子之命來的。”這蜘蛛精外表看上去很老實,卻也實在滑頭。

見和尚便是佛蔭,見青白二妖,又打寧采臣的名頭。

聽到是寧采臣讓來的,白素貞阻住小青,開口問道:“寧公子讓你來幹什麼?”

“這個……”蜘蛛精可不傻,這再好的關係也頂不住自己暗地裡來的目的。“哦,寧公子是讓我留下來幫忙的。”

眼珠子亂轉,奉佛那麼多年,卻連舌燦蓮花都沒學到。這蜘蛛精倒是不合格的很。

“哼!還敢胡言亂語!”他這話連小青都騙不過。

看到小青架到脖子上的劍鋒,他快嚇哭了。“姐姐們,我說的是真的。”

在佛腳下和獨自生活比較後,讓他發現了有個靠山的重要性。可是不過一小小凡人,認識法海,他還可以理解,怎麼認識的妖怪也這麼厲害。

“姐姐,怎麼辦?”小青拿不定主意是殺還是不殺。這畢竟是寧采臣,以驪山老母對他的重視,這蜘蛛精也水漲船高。打狗還要看主人。

“沒關係?我有佛音在。摩訶無量……”

佛音最是渡人,地藏菩薩能以佛音渡極惡之鬼。白素貞沒那麼深的佛法,但是壓制一個二百年的蜘蛛精還是可以的。

不大會兒功夫,蜘蛛精便把什麼都說了。

“姐姐,快走吧!他已經懷疑我們了。”

小青的勸說,她不是沒聽到,也不是不想走。可是每當她想走時,便有個巨大的因果呈現在她面前。似乎走了,便有天罰臨身。

“不,我們不能走。”

“姐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有辦法。”白素貞對蜘蛛精面上吹了一口氣說,“你已查明了,我們正是天上的仙人。”

“是,你們是天上的仙人。”迷惑了心神,她們說什麼,蜘蛛精便信什麼。

小青說:“那些和尚……”

“走,我們去看看。”

她們隱於一旁,卻看到那些和尚們口念佛經,並排而行,似乎是在除妖,又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小青與白素貞觀察許久,確信了這點。

再次回來,小青是冷靜了不少,但卻依然沒有安全感。

“姐姐,無論他們在找什麼,總會找到我們這兒的。”

白素貞說:“那青兒你先回山上避避。”

“姐姐不走,我也不走。”

“青兒,我有佛丹護體,他們奈何我不得。”

“我不!”

這是她們姐妹第一次鬧口角。

和尚與軍隊協作,就連李公甫他們也出不去,又被趕了回來。

李公甫他們不得不先回城裡,然後繞路出城。

李公甫屁股有傷,總得要養的。

到了南門,寧采臣卻見到了王家急匆匆而來的管家。

他去過王家幾次,所以見過。路上遇了,自然要打聲招呼。

“王管家,這麼急匆匆地,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哦,原來是寧公子。”王管家看到寧采臣,“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家公子病了。”

“哦,病了許久了。這次季考也沒參加?”

“是,病了許久了。”

“那我就不耽誤你了,代為告知王復兄與王伯父,過幾日,我會去探望他的。”

“是,寧公子的話,我會帶到的。”

王管家匆匆而去,寧采臣便追趕李公甫而去。

在去李府之前,他還到集市買了些骨、肉。

打傷了,總是要補的。

不過看到李公甫傷了之後,趴著的樣子,他就想笑。

真的是很好笑。

買好骨、肉,到了李府,許嬌容卻沒有哭,而是恨其無情,大聲嚷嚷道:“叫你抓自己人。現在傷了吧!就白姑娘和青姑娘,女兒家家的,人家已經夠苦了。你不看在漢文的面子上,也不該欺負兩個姑娘。”

“哎喲,你先給我上藥。上次大夫開的藥不還有嗎?我這疼!”

“疼死你也活該!誰讓你壞人不捕,單捕自己人!”嘴上這麼說,許嬌容還是快步去取藥。就連寧采臣來了,她也沒注意到,她還是關心他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8:29
第95章、雨傘

取來了藥,才看到寧采臣到了。“叔舅來了。”

“給公甫送些肉食,補補身子。”[.]

“叔舅來就來,還買什麼東西。哎喲!”李公甫想熱情,可他一動,屁股就疼,疼得直咧嘴。

寧采臣可沒有笑,只是把肉遞給了許嬌容,沒有多呆,便回去了。

許嬌容正準備給他屁股蛋子上藥,他一外人,呆在那也不合適。

離開李家,輕易地便遇上了白素貞她們。

白素貞把他帶到了自己鋪子,穿過前面,到了後堂。

“你們找我來到底有何事?”

白素貞說:“公子也知那大批和尚到來之事。”

那麼大批人,寧采臣與李公甫都撞上一次,又怎麼不知道,不過比起和尚,他更關注地卻是軍隊。這大宋禁軍可是輕易不會動的,現在卻動了起來。

“知道。”他微微點頭。

白素貞說:“我等姐妹希望公子能賜一幅字。”

用浩然正氣遮掩自身,這不能不說是個妙招。

“浩然正氣克制妖邪,你們不怕?”

小青的臉苦了一下,不過有浩然正氣,不過是不能用法術罷了,這總比和尚捉去要好。

白素貞更是說道:“公子忘了,我們可是仙人。只是不想與和尚有什麼交集,這才避而不見。”

她這樣講,寧采臣也不好說什麼。

一次的人族氣運觀望,對人道理解得更多。不然,他想幫忙,也幫不上。

這不是浩然正氣,而是另一字之神通。《人間道》。

自尋道向前找自由人間道

山和水走了多少數不著

天不老保我家鄉永遠的好

看盡盡是青山

青山處處是雨箭風刀

故園路怎麼是走不盡長路

……

人道感悟回到心頭。感覺有些玄妙,自己彷彿不是自己,而是那老道。文字之內,一個個,一行行,彷彿不是文字,而是人道記載,拂過心頭,於神魂之上留下了人道印跡,記載下這人道變化。

有了這變化,他的神魂變得有色彩起來。以往的神魂只是精氣神所化,色彩單一,近乎無色。現在卻更像人了,人道。

一粒人道種子正緩緩蘊育,只等時機到來,真正雙腳踏入人道,一舉突破。

字帖寫完,浩然正氣充入其中,卻無有壓迫之意。反倒是平和中庸。

如果有修為有成者從外看這藥舖。

妖氣、鬼氣,全已消失不見。

不,不是消失,是融入其中。這已是人間道,化為人道之氣。

人間道,人、鬼、妖、神、仙,共用之道。寧采臣已明白,明白為什麼後世鬼妖也會稱神。

這是人道選擇,更是道祖安排。以人道以融合能力,共衍這人間道。

聖人之下,俱為螻蟻。人道之下,眾生平等。

這道反倒佛家最先理解,故才脫了玄門,立了佛教。

看著自己字的變化,寧采臣也明白了。

一字曰“人”,從其體內升起,落於神魂面上,化為人鼻。

把字與了青白二人,寧采臣繼續寫字。

狂草、魏碑、瘦金……每一字體都有不同感悟。

或逍遙,或狂放,或尊貴……

他的神魂也隨著這字的變化,而不斷變化凝實著。

小青看不出這字來,白素貞卻是真的看懂了。

字以載道。

寧采臣寫的已不是字,而是他聚人氣時看到的道人,是道,是人間道。

人間之道,乃順天之道,順天者逸,所以只有暢快。

暢快之下不由狂放。皇(圖霸業笑談中)……

字中有道,字便不再是字,而是道了。

寫到“皇”字,這筆就落不下去,彷彿有萬鈞重一般。

寧采臣知道這是自身氣運不足之故,自己並不是什麼人皇,又如何寫得下皇者道。

筆墨落不下去,神魂變化也就終止。差了臨門一腳,眼耳再度散去,與先前相比,這神魂不過木偶一般。

“白小姐,可不可以與我說說這龍脈皇氣。”寫不下去,故筆入筒,寧采臣問道。

白素貞正觀看得雙目有神,她觀寧采臣之字是道,是她尋找之路,只短短文字便增了她二百年的道行,更重要的是寧采臣的文字訓練她的心性。

法力好得,心性難化。

寧采臣突然不寫了,這讓她分外難受。看得明,讀的懂,也就知道他寫的不過是平民之道。其上還有,他卻不寫,白素貞自是心急如焚。

好一會兒壓下心思,才道:“龍脈之事我也不甚清楚,只聽家師說過'大率龍行自有真,星峯磊落是龍身……龍神二字尋山脈,神是精神龍是質。'”

寧采臣細細思量。

小青說道:“龍氣我知道,是真命天子之氣。”

正說著,五鬼大鬼白福進來,手中捧著一把傘,正是寧采臣消失不見了許久的那把破傘。

不過現在這傘卻是不破,雖然沒有珍珠翡翠,卻已縫好,青邊靛藍一雨傘。

白福把傘捧到寧采臣跟前,恭敬送上。“寧公子,有人托小的送來一雨傘。”

白福對寧采臣的變化,正來自他的字。像他們這類孤魂野鬼,在人間現形並不舒服,即使有白素貞的法力,他們也不敢在太陽下多呆。

不過在寧采臣寫字之後,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太陽的溫暖。

正是人道能容,容眾生平等。

自己的雨傘又回來,看到上面有“魚”字,寧采臣便猜到是魚娘所為。

白素貞看了那傘,卻是驚喜對寧采臣道:“寧公子,除了真命天子外,還有一物身有龍氣。”

“你們說的是龍。”寧采臣問道,“這世間有龍嗎?”

白素貞微笑。“如何會沒有,這江海湖泊,四時之水,可全為真龍布施。就是公子這朋友恐怕也與龍有關。”

看著白素貞手指自己手上的雨傘,寧采臣笑道:“我這朋友可不是……”

正欲反駁,他卻無法肯定了。“你能從這傘上看出嗎?”

白素貞點點頭:“公子雨傘上雖不多,卻有一絲龍氣在。”

小青聽姐姐說雨傘上有龍氣,立即張大眼睛仔細看那雨傘。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8:30
第96章、鬼域

小青聽說雨傘上有龍氣,立即張開法眼觀看。

只見一道龍形之氣盤繞於雨傘之上,緩緩而動。

小青的瞳子一下豎起,口中分泌涎液,若不是雨傘是在寧采臣手中,她立時就搶了。嘴中發出無意思的噫語:“龍氣啊!我們用它了結因果吧!”

白素貞趕忙掐了她一把,在寧采臣沒把注意力放在小青身上前,立即擋住小青嬌笑道:“公子這龍氣可要保管好,不少妖靈精怪可是分外想要這龍氣的。”

“哦?怎麼說?”

白素貞努力掩飾著。“還能是什麼。自然是這龍氣有百靈護體,萬法不侵了。”

解釋著,又說:“公子等一下,我有事與青兒妹妹說。”

她無法再呆下去,因為小青的涎液快流成河了。

拉著小青出了屋,看寧采臣還在後堂,她才不滿道:“青兒,你是怎麼了?都快失了神智了!”

小青張著一雙蛇目興奮道:“姐姐,那可是龍氣,真正的龍氣,有了它,我們化龍便更有把握了。”

“青兒,你瞎想什麼,那是寧公子的東西,我們怎麼能要?”

小青恢復了神智。“那種龍氣,他又用不上。又不是地脈龍氣,是助不了他當皇上的,還不如給了我們。”

“青兒,慎言!我們現在是在人間,你胡言亂語是會給寧公子帶來殺身之禍的。”

“好了,好了,人家知道了。”

口上說知道,雙眼卻是忍不住瞟向寧采臣。

進了屋子,小青沒看到雨傘,問道:“寧公子,你的雨傘呢?”

寧采臣拍了拍腰間的劍鞘,這劍鞘上已多了個把手,那把手正是雨傘的把手。

小青見了,分外擔心道:“你怎麼能把雨傘硬塞進那麼小的劍鞘裡,會塞壞的。”

“不會,這可是呂祖的劍鞘,裡面空間大著呢。”寧采臣解釋道。

小青還想勸說,白素貞卻搶過話頭。“公子與呂祖很是投緣?不然呂祖也不會把劍鞘贈與你。”

自己與呂洞賓投緣嗎?“大概吧!”

白素貞又說:“公子可知道呂祖可是最為好色的神仙?”

這一點,寧采臣還是真知道。想那呂洞賓為了看美人出浴,竟然連妖都忘了除了。

是,他是說過他是除妖來的,但是以他幾天前看到的旱魃來看,他顯然是沒除掉。

自己可是很喜歡呂洞賓的,還與他喝酒唱歌來著。

男人之間,一起偷看過女人出浴(雖然那是個怪),一起喝過酒。說不是朋友,都沒人信。

就這,已經讓寧采臣尷尬不已,幸好她們還不知道我們的呂大仙人喜歡男扮女妝。否則他更是尷尬。

只是這尷尬也只是對呂洞賓發的,自己可不是這樣的人。

而白素貞顯然把他當成了與呂洞賓一樣的人了。白素貞以天晚為藉口,把寧采臣趕到了屋外。

對著關著嚴嚴實實的大門,寧采臣並不知道白素貞正在裡面教訓小青,只以為是遇人不淑。

看看天色,是不早了,得趕快投個客棧。

天色一黑,整個杭州城立即化成了鬼獄。

模糊不清的身影在杭州城出現,並響起了鬼樂。聽那樂聲,既像是後世經典電影《倩女幽魂》中黑山老妖聚親,也有幾分林正英《鬼嬰》的味道。

無論是哪個,都絕對不是好事。

“哼!孽障,還敢來。”

陰鬼是最不怕的,浩然正氣一出,諸鬼避易。

杭州城的不同,有修為的人立即便感知到了。

“不好!五鬼隨法。”白素貞立即從院中消失,把寧采臣帶了進來。

“幹什麼?這太猖狂了。鬼物入城,這還是人間嗎?”寧采臣雖然能接受人道之下,眾生平等。但是他卻接受不了,鬼物橫貫陰陽。

平等是法,秩序也是法。

法學之下,萬物有序。這才是法的意義所在。

寧采臣識海中,神魂上的“律”字再度浮現,放三丈光明。

白素貞攔住他,不是擔心他對付不了外面的鬼物,而是對他說道:“這是佛宗的五鬼隨法。”

“五鬼隨法?什麼意思?”

白素貞說:“五鬼只是個方位略稱,實際卻不只是這樣的數量。佛宗最愛收伏一些鬼怪妖物,以做護法,當用到時,便一氣放出。這一次,佛宗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我不管他們在找什麼東西。我是絕對不允許他們擾亂陰陽的。”

作為浩然正氣擁有者,寧采臣非常敏銳感受到眾鬼出現,對人間氣的壓制損害。

就連那最尊貴的龍脈皇氣都有所消散。

氣運之道,他以前可以不信,現在卻不能不信。

即使不說氣運,這鬼域出現久了,也會傷害凡人陽氣,使得杭州城病患不斷。

更重要的是在這北宋末年,杭州地區有一場極大的瘟疫,說不得就是他們造成的。

寧采臣要出去,白素貞哪攔得住,更何況寧采臣看不出,她可是法眼入目。

這群和尚可是膽大包天,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五鬼隨法,而是五鬼搬運,搬運的是這一城之地,直接搬運到了鬼府。

這已不是尋物,而是殺人。布下的是絕殺之地。

浩然正氣雖強,但是這可是鬼府,寧采臣又能堅持多久?她不得不准備隨時救人。

寧采臣也知這次非同小可,這麼大的陣仗,他不得不小心應對。出了藥舖,他手一指,劍鞘化劍,隨劍起舞。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物

物本道

道無源

道有源

源何處

自問天

天道有

觀其繳

地道現

……

本想藉取人道之力,但是到了“地道”,便自動化有。也就是說他現在已借不到人道之力。

沒有人道之力,他現在靠的只有他自己了。

浩然正氣出。

大放光明,卻也只能照得身前兩丈。似乎有著極大的阻力阻止著浩然正氣。寧采臣是看過人道的,浩然正氣作為人道之基,雖然不至於無往而不利,但也不至於院內三丈,院外兩丈。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8:30
第97章、人道光明

杭州城外,統軍的統領對領頭和尚說:“法元大師,找到人沒有。娘娘這還等著回話呢。”

“阿彌陀佛,施主何必心急,貧僧以五鬼運城術已把整個城池送入鬼域,他這次是跑不了的。”

禁軍都統卻絲毫不賣他面子:“哼!十五年前你也這麼說,可大皇子還不是沒死。這次若再跑了大皇子,誰也救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

“阿彌陀佛。”和尚宣了聲佛號,更見悲苦。

杭州城內,浩然正氣為這鬼氣所阻,彷彿已不在人間似的。

人間時,浩然正氣克鬼氣,鬼域中,鬼氣又何嘗淹不沒這浩然正氣。

人間道

道道道道道道

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

道可道非常道

天道地道人道劍道

**白道黃道赤道

乜道物道道道都道

自己嗰道系非常道

呸呸呸呸呸胡說八道

鬼哭神號旁門左道狗上瓦坑必然有路

你度佢度豺狼當道唏我自求我道

……

現在寧采臣只是堅持,在沒有找到敵人為誰,他只能以正氣對抗鬼物。

言出法隨雖強,但是卻要求字與道合。

就像現在,連在哪兒都不知道,即使借力,也藉不來力。沒有力,便不會有神威。

這是字之神通局限性,更是寧采臣沒有完全踏入人道之故,神魂不顯,又如何字字如法。

至於從“言出法隨”進入到“字為法,我為法”,更是可望不可及。

字之神通,還有很大的可挖掘,只是現在,他有那個時間嗎?

大陣內,浩然正氣的阻攔早驚動了一方鬼王。

那鬼王乘車坐攆,一匹骨馬,陰火鱗鱗,周邊有兵卒護持。

鬼王面罩鬼甲,一身鬼盔,將軍打扮,鬼氣開聲:“你這凡人,不過一小小的浩然正氣,竟敢攔本王大軍。”

寧采臣面對鬼王,大聲質問道:“陰陽有道,陰司有律,你一亡魂不呆地府,卻闖陽人路。難道不怕閻君無情,判官行法嗎?”

“哈哈!”大笑之聲,空氣震動。“我為佛祖座下鬼王,陰司不入,生死不錄,閻王又能奈我何?”

這鬼王一身修為已是鬼仙之境,人仙修煉不成,才化為鬼仙,也就是說他一身的修為只弱於地仙。

仙,本就是業位。世間萬物,成了仙,便得了這人道業位,所以對人間道的浩然正氣,鬼王並不害怕。

看到對方修為如此之高,白素貞立即衝了出來,上前見禮道:“鬼王殿下,還請看在白素貞面子上,饒過寧公子的阻路之罪。”

“白素貞?”鬼王想了一下,又上下打量著白素貞,“原來是你這蛇妖。你不出來,就連本王也以為你是人類呢?你不是去還前世債了嗎?怎麼在這?”

白素貞一驚:“鬼王殿下知道素貞?”

“哈哈!你的名氣可大得很,眾妖禍亂人間的時代,你一小小蛇妖竟然知恩圖報,這很好。”鬼王低頭想了一下,說,“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便放過他了。”

白素貞聽了,立即款款下拜。“白素貞謝過鬼王殿下。”

她只顧高興,沒有戒備。鬼王卻一爪偷襲而至。

白素貞吐血倒飛入寧采臣懷裡,撞得寧采臣也吐了血。

“鬼王,你不講信用!”

“信用?人妖誓不兩立,從洪荒遠古便如此。你以為你的報恩之舉,便能化解人妖之恨嗎?無知。本王自入佛門,已是許久未食肉食。你這千年女妖正好,不僅可助我歡喜佛法,更能助我重塑血肉。真是意外之喜,想不到人間的房子還有混跡人道之用,看來本王要多穿家走戶一番了。”

白素貞天頂玄穴受傷,一身法力被封,雖有千多年的道行,卻已無能為力,只能眼看鬼手而至。

這時寧采臣挺身而出,一劍鞘打掉鬼手。

“看不出來,你這凡人還有這仙家寶貝,與我一併拿來吧!一氣化元手。”

無邊鬼手抓來。寧采臣嚥下鮮血,只要知道對方是什麼,他就有的是辦法對付。字之神通,三千大道。

“咳咳。人死為鬼,人為正,鬼為副。鬼哭神號旁門左道,我自有人間正道。與我滅。”

鬼為左道,其法自為左道,一念曰“滅”。

鬼手迎風而消。那黑漆漆、鬼森森的巨大之手爪,就這麼消失了,彷彿根本就沒出現過。

鬼王眼珠動了一下,說:“你這凡人,本王都放過你了。你又為何阻攔本王除妖?”

“鬼話連篇!”那鬼手是不是對自己而來,寧采臣又不傻,如何看不出。他又吐出一口血來。

鬼王說:“你這凡人須知人妖不兩立,保護妖類,便是與我人族為敵,還不綁那妖孽,交與本王,也好贖了你一身之罪。”

“廢話!”鬼的話果然不能深信,特別是這種萬年老鬼。“一人死怨氣所化,也敢代稱為人?你不過是奪了活人地魂的虛無罷了。你什麼都不是!”

鬼王震怒:“大膽!與我拿下這人,本王非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不可!”

鬼王身邊鬼卒立即撲上。

白素貞都呆了,心說:這還是人嗎?

寧采臣傲然一笑,退無可退,只有面對。“正好用你們試試我人道領悟!字之大道,六道輪迴,人道居一。鬼,無名之物,祟氣奪地魂所化。鬼之無形無物,氣之不在,鬼之不存。浩然正氣驅鬼氣。”

鬼重二兩三錢,與氣無異。氣之一散,魂歸地府。

無論多少鬼物,只要入了他兩丈正氣,便立即消失不見。

這麼多的鬼物,就連那浩然正氣也成了變化。

浩然正氣為萬氣之基,可融合,可中庸,可克制……

鬼物投入卻帶動了另一變化,人道光明。

正氣中有光明出。這光明非其他光明,而是人道光明。

光明照耀,眾鬼難安。

再衝過來的鬼物不再是安靜消失,而是有如見了太陽,又若石蠟丟進火中。

而隨著鬼物進入得更多,光明正盛,一些修為日淺的鬼物不得不退後,躲入鬼王的陰影庇護中,這才沒有繼續融化。但是這樣一來,再沒有鬼卒敢沖向寧采臣。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8:31
第98章、自救

寧采臣的光明雖然不強,卻是真正的人道光明。

人道者,复演萬物。

以後世來看,就是重演宇宙也並非不可能。

不強的光明,鬼王卻是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脅,所以他不僅沒有大怒著上前拼殺,反而顯得冷靜下來。

“凡人,看樣子,你也是修煉之人。今後我們可能同列仙班。不如就此罷手,以免傷了同道和氣。最多這妖精,本王不要就是了。”

“呸的同道。你有鬼道,我為人道。人鬼殊途,以鬼道侵人道,天理難容!”

“天理?哈哈!這世上哪來的天理!一切在乎實力,我入仙道,不還是為一群禿驢所驅使。”鬼王也是極其不滿。

本來,萬物修道,求的便是長生逍遙,但是這長生有了,逍遙卻沒了。

只是這道理,任何一個修煉者都會有共鳴,比如地上的白素貞,但是寧采臣不同,法學之下只有平等,又哪來的真正逍遙。而看了一個鬼王的破壞性後,他相信道祖的做法是對的。

“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鬼道侵入人道就是你的不對。三界六道,若想來就來,不是亂套了嗎?”

“愚腐!”

“愚不愚腐,能擋住你就是不愚。”

寧采臣此時此刻是絕對不會去想什麼“逍遙”的,命都沒了,又談何逍遙。

就像上一世,那著名教授所說的,只有吃透了法律,才能反手為雲覆手為雨,但在沒有吃透前,我們也要在這框架內行事,因為它會保護我們。

寧采臣現在便是如此,三界秩序便是他的保護法。在他沒有能力製定更高的“律”前,這“律”便是正道,三界眾生皆服之道。

“你真的不讓開?”鬼王急了,外面的和尚催的急,他已沒有時間再等下去。

“人鬼殊途,殿下來人間只會害人傷己。”白素貞也勸道。

被封了丹頂玄氣,她已經感受到了鬼氣的侵襲。連她都有了感覺,普通凡人就更不用說了。

“咳咳。”白素貞咳嗽了一下,道,“殿下鬼氣太重,會傷了凡人陽氣。這麼多凡人死去,殿下也會業力纏身。”

鬼王不管白素貞說什麼,只盯著寧采臣看。要說他歸順佛門之後,鬼王最不必顧忌的恐怕便是這業力了。

他看著寧采臣,突然消失。

上下左右前後,全都沒有他的身影。

“啊!”

再出現已到寧采臣左近,差一點兒他的鬼手便能抓住寧采臣,卻還是抵不住人道光白,一雙如鋼似鐵的鬼手傾刻間便脫去一層皮肉,露出森森白骨,以及死亡無數時日的腐肉。

一傷即退。“你這是什麼光?”

“人道之光。”

“不可能。”人間的光,他不是沒見過,絕對沒有這麼大的威力。

他是想差了,這從浩然正氣中生出的光又豈是簡單的太陽光,寧采臣都說了,這是人道之光。他偏理解成太陽光。

也是,在眾神佛拼命擺脫人道時,又豈會注意人道也是道。

道祖講道,打破頭皮往裡衝。

道祖合道化三道後,所有神便有意擺脫道祖,盡全力不從道祖那學道。即使學,也要從天道上學,因為道祖合道,天道是道祖,道祖卻不是天道。

即使他們的聖人師父再三讓他們入紅塵人道,他們卻只以為是罰,而不是成道之路。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必留一線生機,這是大道之道,無可更改。

道祖掌天道,卻不為天道,所以他既可以絕天道超脫之道,又不能不留一線生機。

天地人三道,一線生機可成道。可惜卻說不得,一說,天道有感,道祖若改生機為死路,聖人也插手不得。

人道之生在人間,鬼物闖人間,是滅人道生機。只是一小小野鬼,他滅得了嗎?

“哼!你別得意,以為本王會怕你嗎?”鬼王是真的怒了。“般諾諸佛,世尊地藏,般若嘛咪哄,助我佛光護體。”

一道佛光從天而降,鬼王得佛光護體,立即不再懼怕寧采臣的人道之光。挺起一支長矛,便向寧采臣扎來。

初悟的人道,只是與佛光相持,奈何不得。可是奈何不得佛光,就成了凡人對戰鬼仙。

“青兒,快帶公子走!”神佛偉力,凡軀豈可阻擋。

就連白素貞修行千年,也不是神佛偉力的對手。

寧采臣勉強抬起劍鞘,只擋住了一擊,那還是呂祖留下的仙力。

只是時間緊急,他根本不可能像以往眾神那年,千年修煉,萬年登仙,他必須走捷徑。

小青他們在鬼王出現,便沒有從房中出來。

面對鬼仙,白素貞還有一拼之力,小青他們則只能躲在人道戰戰發抖。

現在白素貞法力被困,寧采臣又無能為力。只剩下她。

一條碧色大蛇,捲了白素貞寧采臣便逃。

一邊佛光,一邊正氣,不現原形,她根本就插不進來。

“大膽蛇妖!”又一條蛇妖。

鬼王興奮得從後追趕。成為和尚護法,他是極少能出來,能隨意擊殺血食的機會更是僅此一次。

鬼王雙目放光,隨後緊緊追趕。

一路之上,整個杭州城都沒有人在,彷彿除了他們,這杭州城已化了死域似的。

“姐姐,我們往哪兒逃?”小青的速度不是不快,卻怎麼也出不了杭州城。

“去城隍廟。”白素貞便努力打通天頂玄氣,邊道。

“不,我們去縣衙。”寧采臣卻不同意去城隍。

“公子,縣衙對付不了鬼王,去了城隍,我們可以托庇於城隍老爺。”

寧采臣搖搖頭說:“不!如果城隍想管,他早管了。”

“公子識得此處城隍?”

“不!我知道何為官!”

官員瀆起職來,是潤物細無聲。

一城之地化為鬼域,此處城隍卻不知道,說出誰信?

“可公子,去縣衙就行了嗎?”

“相信我!”寧采臣自有主張。

與其逃到城隍,城隍不管,還不如自己救自己。

雖然他的方法只是猜測,更有可能用他看不到,也從來都沒有用過的龍氣,但這總是個方法。總比去求那高高在上的神要靈驗。

這世界呆的越久,越能感受神與官的相同。一樣的高高在上;一樣的永遠只有權力,而沒有義務;一樣的官字兩張口……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8:32
第99章、人道之威

如果城隍聽到寧采臣對他的評價,一定是大呼冤枉。

杭州市民對他來說是什麼?是信仰之源。自己的信仰地遭到他人入侵,他又如何能不急。

但再急又有什麼用?

人家的老大是誰?是地藏王菩薩,地府的終極BOSS,閻王都得罪不起,他一小小城隍,又如何得罪的起。只能關起門來,裝作看不見。

縣衙不遠,以小青的速度,片刻便到。

這一路上,半個行人也無。

到了堂上,東倒西歪,倒了一地的差人。

堂上有跪著上犯人,大老爺正在審案。

只是突然人間變地府,所有人都已昏厥,就連縣官也趴在堂案上。

“公子,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只有賭了。城裡除了城隍廟,沒有別的廟在。

神佛們喜歡山川建廟觀,現在卻成了麻煩事,寧采臣出不了城,想找神幫忙都辦不到。

他現在能想起的,便只有西遊中,魏徵夢中斬涇河龍王,以及本朝有名的包拯日審陽間夜審地府。

這就是賭,賭人道之昌。

人族可令聖人成聖,他賭的是人族人道同樣能斬佛滅鬼。

寧采臣把縣官放在地上,自己坐上大堂,心中對自己說:希望呂祖沒有騙我,我真的有官運在身,否則這次就死定了。

桌上硃砂筆,案上是紅簽令牌。

“公子,他來了?”小青焦急道。

“怎麼?不跑了!凡人,我要生吞了你!”鬼王打碎縣衙大門走了進來。小青頂門的軀體,一點兒作用也沒起,便打飛過來。

白素貞趕忙接住,仗劍去攔鬼王。

藉著這個機會,寧采臣立即行動起來。“人道在上,六道混亂,鬼王入侵人道。人間士子采臣不得以硃砂筆書寫人道,以還人道乾坤。另又有邪佛助紂為虐,士子采臣有請本地龍氣相助,斬邪佛業位,驅信仰之力。硃砂為記,斬。白姑娘、青姑娘,你們快躲開!”

寧采臣叫她們躲開,紅簽令牌向鬼王丟去。

那令牌飛出,立即化成一王道之劍。

人道、龍氣演化,官氣尾隨。

《黃庭內景經》打開、分散,化人、地、天三道,龍氣化升天之梯,從人道而上。

“不!”鬼王絕不甘心,他有大法卻來不及用。即使有王道之劍,他也有信心同歸於盡。可什麼都來不及了。

王道之劍下,什麼佛光、鬼氣、仙位,全都推枯朽一般。來自於人道,又歸之於人道。

與此同時,地府之上,人間杭州城外,正念經送法的法元和尚,不得不停下經文,抬起頭來,一臉嚴肅。謂弟子道:“想不到這皇子竟有真龍之命格。龍氣反噬,為師要去見佛祖了。”

話剛說完,一道龍氣從地下鑽出,直入**竅。

“轟-”

和尚魂飛魄散,屍骨無存。一眾和尚更是身受重傷。

帶隊前來的禁軍都統嚇得面無人色,哪兒還敢多呆,匆匆回京報信去了。

有宋一朝,一直是趙匡胤一支,趙匡義一支,兩支龍脈爭奪皇位。

其間自然少不了生死相搏。什麼巫蠱之術,更是常用手段。可是像今天這樣龍脈反噬的,還是頭一遭。

以前即使不成功,也是皇上殺人,而從沒有過神道殺人的。

壞事做多了,可以忘了鬼神,卻沒有不怕的。鄭都統匆匆回去報信,就連自己手下因離的近,炸死的屍體都顧不上收斂。

沒有和尚施法,杭州城重回人間,龍氣重回於龍脈之中。

沒有龍脈,昇龍之路便完成不了。《黃庭內景經》為一線生機,這生機方現便消失,它自然不願。

只可惜這書非為造化玉蝶,沒有諾大威能。更非人皇至寶,留不住龍脈龍氣。只抓住了鬼王鬼氣,散開的書頁合攏,重化為書。

胸中多一道鬼王陰氣,對人體不是太好,但比起法元和尚來,卻強得多。

法元和尚至死都以為是龍脈反噬,卻萬萬想不到這是人道之道,更是道祖之道。

道祖當年斬殺羅喉得道,眾仙只以為是氣運,卻不知正邪皆為道,沒有暗,如何知道有光。正邪之道,陰陽之法,諸法圓滿,方能合道。

寫《黃庭內景經》之人顯然不知道這點,只是《黃庭內景經》無意中補全了這點。

杭州城回來了,眼看眾人將醒。

“走。”

白素貞帶上他們離開縣衙。浩然正氣內斂之下,諸般法術運使無誤。

他們離開,那紅簽令牌才掉落到了地上。

回到藥舖,五鬼非常精神,彷彿吃了神丹妙藥一般。

回來後,寧采臣便追問龍脈龍氣之事。

《黃庭內景經》在他體內渴望龍脈之事,自然也影響到了他。

“公子當時確實召來了龍氣,公子看不到嗎?”白素貞說。

寧采臣搖搖頭,他確實看不到。

白素貞想了一下,說:“我可以教公子觀氣之法。”

聽到這觀氣之法是聚神魂,開法眼,他就知道他學不了。

走人道就這點不好,沒有走通,非人道之氣,是觀望不得,這極不方便,卻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小青實在是受不了這氣氛。“你們不要再裝了。說吧!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

看著小青一副慷然就死的模樣,寧采臣笑了,說:“我為什麼要處置你們?”

“為什麼?我們是妖,不是仙,你不是知道了嗎?”小青很生氣,都現了原形,還裝不知道。

“哦,這個啊!你們是妖又怎麼了?”

小青說:“你不是要斬妖除魔嗎?”

寧采臣想了一下說:“斬妖除魔似乎是道士和尚的工作吧?我也要做嗎?”

小青是真的很急,自她成妖的那一天起,便知有斬妖除魔了。白素貞沒有開口,她也不好開口,以她對人性認知,寧采臣是不好處置她們的。她開口只會壞事,但是她也想知道寧采臣的想法,不然也不會用仙騙他了。

所以她才沒有阻止小青,比起她與寧采臣複雜的關係,小青與他簡單的多。也更方便開口,也才能問出寧采臣的本意來。

小青虎著臉,大聲說:“你到底想幹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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