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從白蛇傳開始 作者:虛數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0-4 16:28: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7 61110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41
第50章、拜年

這四處逃竄的魚中,便有一條三、四尺長,幼兒合抱的金尾錦鯉慌不擇路之下,逃進了一個小水溝。

這溝水是如此淺薄,無論它怎麼蹦騰都無法蹦出這小小的水溝。而天,竟然開始下雪了。

端雪兆豐年。對魚,可不是。水溝的人水如此之淺,很快結了冰,魚身在冰凍之下,漸漸失去了活力。

沒人知道那兒有條魚,因為它是在眾人離開後,才躍入的水溝。

寧采臣倒是玩的開心。

只是這守歲嗎?

寧采臣實在是無法想像這沒有電腦,沒有電視的古代,這古人是如何撐過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茫茫長夜的。就是有一副撲克,三五人一起度過這茫茫長夜也是好的。

可惜這是古代,別說撲克發沒發明,就是現做出來,也還得現抓現教人從1到13的大小。

教教數字,這沒什麼,他絕對做得來。可是這是除夕夜,是古代的除夕夜,是沒有竄門之說的,更不必說是在他人家中守夜了。上哪去找這三五個人來。

這樣的守歲,寧采臣有些失望,不願做陪。可是不陪還不行,這是古代,是不能不守歲的,所以他還是得熬下去。

“臣兒,再堅持一會兒,雞叫了就可以睡了。”寧母鼓勵著他。

雞叫?

寧采臣一下子便有了主意。借助尿遁,匆匆出去,匆匆回來,然後雞叫了。

雞很傻的。什麼太陽升起,公雞喔喔叫,這只是童話故事。讓雞叫的方法很多,學雞叫只是最簡單的一種。

這雞一叫,村中的孩童便解脫了,他們白天玩得那麼瘋,早就困得受不了,雞一叫,有如深睡的鬧鐘,瞬間便陷入了沉睡中。

今年,雞叫得有些早,但誰又在意呢?大家都很累了。

吃完這年夜的年夜飯,寧采臣送寧母去休息,自己也立即進入了夢鄉。

唯一還有些可惜的是,外面下雪了,溫度瞬間便進入了零下。寧采臣又熬了這麼久的夜,身子早就轉涼,被窩一時半會兒也暖不熱,而那珠子也是時靈時不靈。“要是有電熱毯就好了。”

古代哪來的電熱毯,就是有,他也沒有220伏的交流電可用。

這點寧采臣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第二天一早起來,他便寫寫畫畫。

他不是在練字,有這些的春聯,他覺得他一年都不再用寫字了。他是在設計熱水袋。

對,就是設計。這是古代沒有塑料的,布就更不行了。本來海魚的魚膘是最好的,可這是古代,有誰會到深海去捕魚?那不是捕魚,那是自殺。

燒炕也是個辦法,可現在是冬季,想弄炕得等天氣轉暖,土地化凍才行。而且這炕只有寧母可以享受,別忘了他已進學了,所以他更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隨帶隨走的暖水袋。

也許用皮子行,但是怎麼硝制,怎麼才會不漏水,這得問商家了。

大過年的,商家是不會營業的。這是古代,不是現代。比起金錢收入,古人顯然更重視親人間的團聚。一起吃上一口團團圓圓的年夜飯。

除夕已過,接下來便是拜年的時間。往年,寧采臣家沒有任何親人,所以也就沒什麼人給他們拜年,但是今年不同,他們多了一門親戚,所以寧采臣一家哪兒也沒去,老老實實等著人來給他們拜年。

呃?往家他們一家兩口也是哪兒都不去。

不過這意義絕對不同。往年是沒得親人,想拜年也沒有個去處。再加上年雪之下,天地發寒,他們也沒有什麼遮寒的衣物,自然要呆在家中,以度過這個寒冷的季節。

到了下午,李公甫一家果然來了,帶了拜年的禮物。寧采臣作為長輩,除了必不可少的紅包,一些場面話也是要說的。

年幼的告誡年長的,怎麼看,都覺得彆扭,可是這是華夏,千萬年來的傳承如此。輩分高的永遠是長輩,並不會隨著年齡變化而變化。

更重要的是,寧采臣說什麼,李公甫自己也並不覺得丟人,反而覺得很親切。

寧采臣的身份,村人雖然全都知道了不得,但是讀書人畢竟與他們隔了一層,遠不如公差與他們惜惜相關。

寧采臣家有公人拜年,與公人是親戚的事實,他們是現在也才知道。

這不僅不會損壞寧采臣在村人中的地位,反而讓村人更是高看寧采臣一眼。畢竟這寧采臣今後會為官,也是今後,而且為了官,也不一定會在本地。

公人就不同了,公人就在眼前,而且還是必然要打交道那種。

不是寧采臣家男丁單薄,沒有老人在,村中恨不能立時給他家一個三老的名額。

所謂三老是古代掌教化的鄉官。戰國魏有三老,秦置鄉三老,漢增置縣三老,東漢以後又有郡三老,並間置國三老。

三老類似族長之類,自然權力極大,只是族長的對像是一個宗族,三老往往是地域性質。

既然是拜年,自然要敘說親友之情。寧母把寧家這一支的生活生存情況敘說一遍,李公甫也說了他的,其中多有感慨。

寧父是死在了勞役,可李公甫他家看上去更慘,一場瘟疫奪走了兩個老人的性命,這比起寧采臣家似乎還要不如。就更不必說現在兩人的身份了,一個是前途無限光明的讀書人,一個卻是入了胥吏的賤業。

自己生活好了,對李公甫這個後輩,寧母是憐惜之情大生。“公甫啊!以後常到家中走走,有什麼事,也好商量著來。”

許嬌容聽了,立即跪倒寧母身前。

“這是怎麼話說的?快起來,快起來!”寧母慌地起身去攙扶她起身。

許嬌容沒有起身,而是說道:“姥姥,我與公甫都是父母早亡,只有一個弟弟與我相依為命。弟弟跟了我,今後必然操持賤業,還望姥姥能讓叔舅轉來漢文的戶籍。”

說著,她又拉許仙跪下道:“漢文快跪下,求求姥姥。”

許嬌容的行為是李公甫沒有料到的。是,李公甫同樣是有這樣的心思,可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再加上最近的案子,可是愁坏了。

縣太爺不願花錢,又勒令他們破案,若不是這年關里那些妖物安靜下來,就是這個年,他們恐怕也是不要想過。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41
第51章、寒食

其實許嬌容也不想這樣,若非太過擔心,她也不會如此。

以前聽得什麼妖魔鬼怪,那也只是聽,就是有李公甫參與,他也沒有親眼所見。可是上一次李公甫回家取字,她是看到了。

當時李公甫身上不僅有土,更有血跡。她的心立時便揪了起來,若不是知道有寧采臣在,而且寧采臣能鎮住那些妖邪,她是說什麼也不會同意他去的。也許這樣一來,李公甫也就必然會離開杭州了。

一般人都怕的妖物,反過來卻怕寧采臣。憑的是什麼,還不是他是讀書人。

而在她打聽下,這縣衙以往便鬧過妖物,但這妖物卻從來都沒有傷害過讀書人。即使是入了牢,像那諸葛臥龍便從未被害過。

得知了這樣的消息,她哪還靜得下心來,別說許仙讀書本就不錯,就是他讀書不成,許嬌容也會讓他去做一個讀書人。

別看許仙現在一身童生服,在私塾裡也算得童生,但那隻是私塾的考核,並沒有參加國家的掄才大考,因為他不夠資格。

若不是這個宋朝對他們這些人略有放鬆,就是童生服他也穿不得。

其實古代都是如此,律法是律法,人文是人文。說是以法治國,其實也就是以人文治國。

人心都是肉長的,寧母當然想幫他,可是這怎麼幫?

如果他是李公甫這支,寧母都可以做主把他過繼過來。可他不是,他只是李公甫的小舅子。

別說不同姓了,就連血源關係都沒有。

中原人最重血緣,如果有血緣關係在,就是不同姓也可以收下。可是他沒有。

這老太太就拿不准了。

如果偽照血緣關係,別說律法不容,就是老太太自己心裡那關也過不去。

“寧相公,寧相公!哦,有客人在啊!”正這時住在山上的王二叔進了來。他手上提著一尾金尾紅鯉魚。“今兒在河邊洗手,發現水溝裡有尾凍僵的紅鯉魚。咱是粗人,吃魚每次都要被卡到,所以送來與寧相公補補身體,償償鮮。”

他說的是實話,有一次他吃魚,差一點沒被卡死過去。吃饃饃,喝水,都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要不是寧采臣用細木條幫他夾出來,說不定他還真就卡死了。

看到有外人進來,許嬌容也只得站起來。

寧母知道他吃不得魚,立即取了一塊布匹送上。“也不能總是白拿你的東西,這是一些布料,他大叔你就拿去做些衣服吧!”

“他大嬸,這可不行。實話與你說,這鯉魚即使給我,我也不敢要。這可是紅鯉魚,傳說與龍王有親。除了寧相公這類星宿下凡,旁人可是吃不得的。 ”

鯉湖跳龍門的故事深入人心,一般來說,人們是不吃鯉魚了,更何況還是這紅鯉魚。若不是這魚已凍僵了,王二叔早就把它放生了。

自家吃不得,又放生不了,他便自然想到了寧采臣,這便把魚送了這來。

這魚少說也有一、二十斤重,寧母哪兒能白白收下,最終還是給了他一匹布。

這魚收下之後,寧母隨手把它放進了水缸裡,便沒有再注意,卻沒有註意到那魚又活了過來。

有人這麼一打叉,許嬌容也不好再跪,再由李公甫講解了許仙這戶籍轉撥與他人不同,因為牽扯到了國家的掄才大考,所以只求寧采臣他們是沒用的,這縣里不承認,到時他還是考不得。

知道自己是為難人家了,許嬌容歉意不已。

“這沒什麼,只要說通縣里就好辦。只是我與錢塘不熟,這就需要公甫多跑跑了。”寧采臣不在意道。

這事其實也不難,這畢竟是個人文大於律法的世界,只要人情關過,這不過是件小事。

要說難處,也只在許仙那邊,如果他還有族人在,這自家人轉到他人名下,他們是不會答應的。

這又不是一個賣兒賣女的朝代,漢人的自尊還很強,即使操持賤業,也不會同意改姓換戶。漢人若不是有著這麼強的自尊心,也不會在崖山時有十萬軍民跳海自殺了。

至於現代……

邪教中大概能見到。

聽到要與錢塘縣打交道,她根本是求錯了人,不由有些尷尬。

不過李公甫倒很高興,因為他這渾家難得見她做錯事,一直都很強勢。若不是認了這親,想看她吃癟,還不知要多久。

自己吃癟了,可自己的相公卻躲在一旁偷樂,氣得許嬌容都想打他。

對此,寧采臣是不會做什麼。因為他這兩口子本就是這樣的人。只是這許仙,這才幾日沒見,便失了往日的活潑。

“漢文是怎麼了?怎麼默不作聲的?”

聽到寧采臣問許仙,許嬌容再也顧不上生李公甫的氣,立即道:“漢文這身子骨弱,一進入冬季便不想動彈。”

許仙也說:“這兩日睡得不好,沒有精神。”

睡得不好,寧采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就連他這現代的夜貓子在這古代過多了早睡早起的日子,突然熬夜守歲,都大感吃不消,就更不必說這完完全全的古人了。

“母親,咱們這不是有王二叔剛剛送來的鯉魚嗎?要不,今兒就燒這紅燒鰓魚與漢文補補。”

寧采臣是順竿往上爬,借許仙以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這古人規矩,守歲他還能同意,但是這大冷的天不開火,寒食,他實在是受用不了。

冬至在古代是一個大節日,後被春節取代,冬至後的第105天就是寒食節,但是也有過年不開火,只吃剩餃子的習俗。

這古代的肉是好吃,可剁碎後的肉就吃不著多少肉味了。

寧母也不知怎麼想的,這大冷的天,她竟然要寒食?

這可是要不得的,這過年到清明,至少還有90天,這哪是一個現代人受得了的。就是寧母的身體,寧采臣也很擔心。

“可是酬謝神恩……”像寧母這類拜神的人,自然是會有拜神許願之事。

寧采臣雖然已經知道寧母拜的神是什麼,但是這是老人家的信仰,是精神寄託。比如她便覺得每次拜神,神靈都會把近況轉述給死去的丈夫。她也因此覺得自己很欣慰,沒有辜負死去的先人。

對此,寧采臣又怎麼忍心打碎它。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42
第52章、敬神

寧采臣有自己的打算,寧母又何嘗沒有。寧采臣中了秀才,酬謝神恩這是必須的,但是自己親生兒子又要開伙吃魚,作為母親,也沒有阻擋的道理。

看自己兒子活這麼大,也沒跟自己過上好日子,反倒是從去年來,自己不斷沾兒子的光。吃的不僅比往日多了,更時不時見了葷腥。

寧母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並在心中念道:自己不吃,並多些時日,代我孩兒。我兒還要讀書習字的。

寧母去準備魚,李公甫卻眼珠子一轉,小聲問道:“叔舅,我聽說這紅色鯉魚是沾染了龍血,有龍族血統的魚。”

這傳言,寧采臣也聽過。雖然有著科學的解釋不是,只是在這個妖魔鬼怪的世界,光有科學是不夠的。“所以更要吃了,這龍肉可是大補的。”

寧采臣只是找個吃魚的藉口,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既是妖魔鬼怪的世界,吃到任何東西,都是極正常的,如果太過於大驚小怪,那這日子才是真正的不要過了。

可惜寧采臣身份不同了,又經歷瞭如許多的事。他說的每一句話,李公甫都當成了真的。

一個凡人是沒為膽量吃龍肉,可這天上的星宿要吃,這不正常嗎?

“啊!”這邊正想著,寧母卻發出了驚呼聲。

聽到寧母的驚呼,眾人慌忙趕了過去。“母親,發生了什麼事?”

寧家不大,到的時候,寧母正指著這地上活蹦亂跳的魚,一臉的驚慌失措。

“臣兒,這魚又,又活了!”

“母親,這魚想必是凍昏了,到了家中,暖活過來。”

“是這樣嗎?”

“是這樣的。”昏過去的魚,買到家中又活過來,這在現代也是常見的,所以對於死魚又活過來,寧采臣是不覺得有什麼可以驚訝的。

可是寧母卻不是一個現代人,她是一個古代人,還是少吃魚、肉的古代人。

這死去的魚又活過來,立即便震懾住了她。她哪兒還敢吃。即使有寧采臣的肯定,這魚她也是不敢殺的:“臣兒,這魚咱們還是不要吃了吧?”

不光是她,就是李公甫他們也是抱著同樣的念頭。“這魚最好是在春暖花開時,放生的好。”

這時代同樣是有放生的說法。

寧采臣一下子便想到了唐僧,想到了個光頭和尚用自己打的柴與一個漁夫換了魚,又把魚放生到河裡的畫面。

他不喜歡這個畫面,真的。現代人多是無肉不歡的,有幾個是吃素的?現代,就連和尚們都不吃素了。他回到古代反而要吃素?

寧采臣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他也只能幹看著那魚重回到水缸中。

這麼多人不同意吃,他自然也不能是非吃不可的。他在心中說道:“這鯉魚不好吃。好吃的還要數那徵山湖的野草魚。那可是現代難得的幾處野魚出生地,用那魚煮湯,水一沸,湯水便變成了奶白色。正!”

他是在安慰自己,只是這種安慰法,看上去不太恰當。因為他越是安慰,反倒越想吃這魚了。

只是怎麼吃呢?

也許可以在母親不注意的時候偷出去,用火烤了吃。

那魚彷彿感應到了寧采臣的殺氣,魚尾一擺,一頭扎進缸底,躲了起來。

水花一泛,寧采臣倒想起,這外面剛剛下過雪,在雪水侵浸之下,外面顯然是沒有乾柴可用的。不等到柴禾乾燥,想烤點魚吃顯然是沒有可能的了。

回到桌上,吃著冷菜冷飯,這樣的年可不是寧采臣想過的。而且寧母這麼些年來,營養缺失的嚴重,再這麼寒食下去,寧采臣擔心她的腸胃也是受不了。

“受不了了,我要吃熱的。”寧采臣站起來,便去生火。

寧母攔住他說:“臣兒忍忍,這是酬謝神恩,是為娘答應神靈的。”

“母親,這神保佑我們越過越好,是應該的,才是神。為了敬神,大冬天吃冷食,是會生病的。讓信徒生病,這樣的神不拜也罷!”寧采臣不反對寧母拜神,但這有一個前題,她不能因為拜神把自己弄病了。

母親總是拗不過兒子的,行動起來的年青人,身弱體虛的老媼也是攔不住的。

只是這種一個問題,用電用煤氣慣了的現代人,用打火石點火,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後來還是許嬌容幫了手,也才吃上一頓熱飯。

在李公甫一家告辭離去後,又來了王復家的僕人,王復卻沒來,聽說是病了。

寧采臣聽說他病了,自然要去探望,不過天色已晚,約好明日再去。

看到寧母悶悶不樂,自從吃了熱飯熱湯便一直如此,彷彿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似的。

看到母親這樣,寧采臣的心裡自然是極不好過的,他是關心寧母的身體,才這樣做的,要知道過完年,他便要去縣學了,到了那裡,他自然是不用吃什麼冷飯的。所以他必須把寧母的想法扭轉過來。

“母親不要生氣,兒子這樣做,其實也是為了你好。”

寧母嘆了口氣,說:“臣兒,母親豈會不知,可是這酬謝神恩也是正事。”

“母親,兒子得中,這與神恩有什麼關係?這功名是人道之物,就連神靈也不過是得的……”寧采臣停下,搖搖頭心說:我說這個乾什麼?方教授對我的教誨我竟全丟於腦後。辯論不在於真理,在於說服。

寧采臣又繼續勸說,只是換了種說詞。“母親,酬謝神恩是應該的,但是現在是冬天,你若再吃些冷飯冷菜,必然是要生病的。一旦病了,你又如何再酬謝神恩?”

莊戶人最怕生病,雖然寧家的境況比以前好上許多,但是寧母也是擔心自己生病的事。

“可是酬謝神恩……”

“母親,酬謝神恩不一定非得冷菜冷飯,我們可以多燒些香,或者多與香油錢,也就是了。”

“神靈是不缺錢的!”

寧采臣笑了。“他們也許不缺錢,但是他們缺信眾。像母親這麼虔誠的信眾,就是神靈也不忍心讓您生病的。否則您生病了,豈不是無法禮神了?”

寧母笑了。“好吧!就听你的。你這孩子越來越會說話了,與以往真是太多不同了。這大概便是因為你的學識長了吧!”寧母很是欣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43
第53章、回禮

寧采臣的學識是增加了不少,不過這種學識可不會讓人嘴巴變得會說更甜,這些全是他前世從辯論會上學到的。

在前世,任何道理都是可以辯論的,而正反雙方都是以說贏對方為目標。這也是法學生最重要的辯論課。

至於真理與正義?這東西真的存在嗎?辯論越多,越是沒有答案。因為站在不同的地方後,其正義與真理也都變得不再相同。

不是寧母如此,他真的不想拿出來用。一個簡單明了,黑白分明的世界真的不想把它弄複雜了。

不過好在他的目的達到了,寧母總算是聽從了寧采臣的意見。

第二天一早,冬雪融化,天氣也變得更冷了些。呼呼一陣風能吹掉人的耳朵。

這樣的天氣,寧采臣是絕對不想出去的,除非他有羽絨服,又或者那珠子再起作用。

也不知這珠子是不是有什麼能耗限制,反正這些日子來,它是越發的不好使了。天越冷越是不起作用。

偶爾開開窗,置換一下屋中的空氣,已是寧采臣做的最多的活動。

“快點,快點!大家都快點!”

外面突然間人聲鼎沸起來,彷彿所有人都不怕了冷似的。

“母親,這外間發生了什麼事?”想出去看看,卻撞上了寧母。

寧母嘆了口氣。“唉!造孽哦。是花石綱,這又要起運了。”

“母親,這花石綱往年都是這時節起運的嗎?”

“不是。只是皇上說了為了不耽誤春耕,這才提前起運。”

大冬天的搬運一些大石頭塊子進京,這皇帝到底是體恤民力,還是昏了頭了,耍著人玩。

看到這樣的徭役,寧母便會想到自己的丈夫,所以她才會說“造孽”。

這樣一來,寧采臣自然也就不會再出去看看了。

宋朝花石綱,寧采臣是沒有能力免除的。他唯一能免除的也只不過是他秀才身份,不必再服這些徭役罷了。

由於花石綱的提前起運,寧采臣的書僮自然不會來了。家中缺了個壯勞力,孩子也得頂上。

其實對於書僮,寧采臣並不需要。從小到大總是一個人的他,並不需要身後多個跟屁蟲。沒了書僮,他反倒覺得自在不少。

太陽一尺尺地升起,畢竟是過完了年,溫度回升。

在眾役夫們離去後,感覺下外面的溫度,寧采臣覺得能出去了,也是去拜訪王復的時候了。

王復送了這麼多禮來,總是要回的。

寧采臣挑選了一些禮物,這些禮物多為商家送來,有的用得上,有的卻根本用不上,就像那琉璃盞。在這時代或許是個稀罕物,但是在現代,卻根本沒人用,因為它就是個煤油燈。

除了這些禮物外,他真正送出的禮物卻是他的字帖,一幅蘊含了正氣的字帖。用來鎮鎮宅子,辟辟妖邪,在這妖魔鬼怪的世界最是合適不過。

其實寧采臣也想過研究一些強大的字體,以作為這時代保命的本錢。保命的本錢自然是越大越好,又有誰會嫌棄保命的本錢大的?

只是呂洞賓說的,字與道合。

什麼是道?

寧采臣哪知道。要說這電子繞著電子核轉,他是知道。因為這是未來科學的“道”。

可這是哪兒?一個妖魔鬼怪的世界。又不是聖鬥士的世界。他不覺得這世界的妖魔鬼怪們領悟的“道”會是電子、原子、分子什麼的。

不知道什麼是“道”,自然就更不要想字與道和了。

蘊含些正氣,已是他最好的回禮。至於更強,也並不是那麼的急迫需要。

立言。寧采臣並不知道他的“言”已是流傳越來越廣。

皇帝欲為他的母親做壽,這事雖然只有不多的人知道,至少這下層百姓便不知道。

可是這準備工作卻早已在進行中,比如這提前起運的花石綱,比如李師師這類色藝雙全的女子回京。

花石綱也才起運,略過不提,但是李師師這類色藝雙全的女子卻已回京月餘。

這一個月的時間,無論是詞,還是歌,全都轟動汴京。

經典永遠是經典,它總能夠抓住人們的心,特別是寧采臣傳出來的婉約之詞,更是最能抓住人心最脆弱的所在。

正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汴京雖稱不上天下,就是整個宋庭也稱不上天下,但是這影響力與在杭州城相比,絕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至少這京中高官也全都知道這麼個人。

汴京,蔡府。

兩個人正在言語。

“這傅仇傅大人倒是慧眼識英才,想不到他點中的這二名竟有狀元般的詩才。”

“蔡相,這人的詞雖有些婉轉秀氣,倒也稱得上上層之作,可是他的詩卻沒有那種東坡先生的大氣磅礴,顯然是為他的詞所影響,失了男兒氣象。 ”

“將明,他的詩才還是有的。只是他的詩風與東坡不同,自然不可同校而論。不過即便東坡復生,也是一時瑜亮。好就是好,我等有些事雖可一言而決之,但是這詩詞歌賦,我等卻難以擋下這天下悠悠眾口。”

“是,蔡相說的是。學生不平的是這姓傅的這麼一個上密旨的小人,卻能為人座師,真是太便宜他了!”年青人拱手施禮。

蔡京卻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是他的終是他的。”

王甫大為吃驚,立即施了一個大禮,驚呼道:“學生常聽說宰相肚中能乘船,有無窮容人之邪量,以往總以為不過是古人遷強附會。今日方知竟真有此事!”

蔡京聽了,撫須而笑道:“將明才學也是不凡,看來你倒頗為勝任這校書郎。”

“學生才學不值一提,多虧大人提攜,沒有大人,學生哪兒會有今日!”

他是在拍馬屁,蔡京知道。單這校書郎一職,便是何執中推薦,與蔡京並無關係。

不過幾次交往之後,蔡京是越發喜歡他了。

若不是喜歡,這校書郎一職豈會由他這麼個“寡學術”之人擔任。

蔡京雖名聲不好,但是手下之人,他還是頗知的,否則他豈坐得穩這國相之位,更加不會有失相復相的後事了。

這樣一個沒有名望的人,若再不了解手下的人,別說復相了,不為人落井下石,已是燒高香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44
第54章、旨意

看蔡京這麼高興,王甫試探問道:“那蔡相這名士子進京之事就這麼定了?”

按照他們的計劃,為了顯示這次為太后賀壽的隆重。他們是計劃凡是入選這鴻臚宴的人,都會接到官家聖旨,既有了隆重,更有了無限的恩寵。

這本是他們的計劃,蔡京聽了卻笑容收斂,拈鬚沉吟。

王甫沒敢打擾他的沉思,只襟身正座,等待他的再次開口。

“不,這名士子的詞曲都是不錯,但是他的詩卻不好,有亡國之音。”

詞曲好,詩卻不好?

這是誰家的理論?

也許他自己填的那首絕句是不怎麼樣,入不了這國相法眼。但是千百年來,誰敢說這《正氣歌》不好?

渾身上下無不正的《正氣歌》竟會有亡國之音?那什麼又沒有亡國之音?

準確說起來,那首《笑紅塵》問題才是最大的。它描寫是什麼?是心灰意冷,退出江湖的東方不敗。

這樣的曲子都沒問題,反倒是這渾身正氣的《正氣歌》有了問題,真真是可笑過了頭。

可笑也好,不可笑也好,反正“寡學術”的王甫也是分辨不出。他只知道這既是蔡相說不好的,這必須是不好的。

領導永遠是對的,古今如一。

“那蔡相,就把他劃去。”

“不,等等。”

蔡京雖有奸相之名,但是不等於他也與王甫一樣“寡學術”,詩詞的好壞,他自然還是分辨得出的。

只是寧采臣很不幸,他偏偏在這奸相在朝時,寫了這麼一個《正氣歌》。

這是什麼?這書生是在譏諷於我嗎?

可是從詩中也並不能看出來,而他的詞更不過是個為情所傷的少年郎罷了。

都知道當今皇上愛好書畫,可是寫什麼?又畫什麼?

當然是這樣的名詞名句了。總不能總讓皇上抄寫古人舊文吧!

他會想到這鴻臚宴其實也是有拍皇上馬屁的嫌疑。

宋徵宗的字畫是真的很不錯,而鴻臚宴一開,總不會像山野村夫那樣,只是吃吃喝喝吧!

君子六藝,總是要展示。在天下才子中,官家一舉奪冠,官家會有多麼高興,這都不用說了。更重要的是他這個組織者,官家絕對會牢牢記住他。

可問題是咱們這位官家與楊廣不同。楊廣是表面愛文采,但是誰家比他強,事後他非整死那人不可。而咱們這位官家是愛文學勝於一切。以這士子的文采,是必然要出名的,事後官家知了他的名姓,他卻沒有參加,官家是會不高興的,這鴻臚宴也就稱不上成功。也就白忙活一場。

呸呸!當今官家豈能與那隋煬帝獨夫相比。

宋徵宗是與隋煬帝不同,但總歸是皇帝,單只這個名頭也就夠了。這也是他猶豫不決的原因所在。

沒人想得罪皇帝,就是蔡京也不想。

拈著鬍鬚,仔細掂量其中的得失。

“相爺,梁公公來了。”正這時,下人來報,梁師成來了。

“快快有請。”

不片刻二人相見,一片寒暄。這才切入正題。“梁公公,您怎麼來了?”

那太監一笑。“咱家也就是勞碌命,官家自從在那兒聽了曲,便時時思起那位才子,所以這才著奴才打聽,才子們幾時入京?”

“那兒”是哪兒,蔡京自然知道,這是高俅搞的鬼。只是這事雖名聲不好聽,卻也礙不著他什麼事,這才裝聾作啞。

蔡京知道“那兒”是哪兒?自然就不會打聽“那兒”的事,而是回道:“這剛剛過年,不方便召士子們進京。請梁公公轉告官家,這太后大壽之日,士子們必然全然到齊。”

說著,便有家僕送上行儀好處。

梁師成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王甫這才敢插話道:“蔡相,這事?你看?”

本來在王甫眼中,一個小小的秀才,劃了也就劃了。不看自己這進士都沒資格參加嗎?

可偏生便這麼巧。這個秀才的名號竟然會為官家所知。這一下,這小小的秀才就不是他這個校書郎可以做主的了。

不過寧采臣恐怕不會知道,他這個小翅膀是越扇越有力。讓王甫提前悟通了“領導有個好印象,比什麼都重要”,在後來蔡京復相一事上,更是出了死力。

蔡京擔心的就是這個,不過官家都開了口,他似乎也沒什麼選擇。“就這麼辦吧!”

王甫剛應了,他又說道:“等等,這旨意就不要發了。反正今年有恩科,有識之士都會來。到時明發上喻吧!”

王甫聽了,問道:“萬一這科他不考呢?學生聽說這人對考試並不在行。”

“這人來與不來,老夫也決定不了。來了是天意,不來也是天意。”

“可是,可是……”

蔡京知道他要說什麼,對這文人來說,有聖旨邀請,和沒有聖旨邀請,絕對是兩種全然不同的層次的事。為了獲得這麼份聖旨,下面做了多少事,耍了多少手段,他並不是不知道。就連用他名號的也不在少數。他只是不予過問罷了。

這傅仇告自己的刁狀,他的學生入京,自己是阻不了了,但是這旨意,自己卻可以不發。

宰相肚中能撐船,那是旁人,咱蔡京不是。

這邊寧采臣的聖旨被擋沒了。不過蔡京顯然沒有想到這寧采臣是個穿越者,還是沒有多少古文底子的穿越者。

如果說真正的才子恨不能一舉成名天下知,可他卻還在為溫習古文而努力。

這對別人是“恩”科,對他卻是避之唯恐不及。

也就是今年的科考,寧采臣是十有八九不會參加的。到時候蔡京交不出人來,不知一代奸相的臉色會變成個什麼樣?

也許他會遷怒寧采臣,但是幸好這寧采臣還有個不善科考的名頭,否則倒是有可能會被打入這不學無術的恥辱柱上。

別忘了,錄取寧采臣的傅仇傅大人可是告過蔡京的黑狀,所以寧采臣若真惹到他,他順便連寧采臣同時整了,也並非不可能。

遠在杭州的寧采臣此時正由村人趕著牛車去回禮。這天地端雪初融,野外沒有多少人在。同樣的,寧采臣的禮物也沒多到要用牛車來裝。只是這一呢,村中只有牛車;二呢,他是個書生。二十斤。

二十斤,便是他的極限,可是這古代的土布那叫一個厚實,每一匹都有幾十斤重,他想拿動,這身體繼續鍛煉是關鍵。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45
第55章、離魂

這麼重的布料,古代人是扛了就走。這讓寧采臣羨慕之餘,也決定加大對自己現在身體的鍛煉。

“怎麼著,也得上四十斤。”他自語著,思索著可以進步的空間。

“山蓮,山蓮,你在哪兒?在哪兒啊!”山風吹送著淒涼的呼喊聲。

“這是……”好耳熟的聲音。

趕車的村人說:“這是茅相公。聽說他喜歡的女人失踪了,他每天每天地在山上尋找、呼喊。想必是瘋了,真可憐!”

寧采臣沒有想到這茅士學還是個癡情之人。由於寧采臣在上層並沒有關係,所以他並不知道什麼為太后祝壽的事。在他眼中這茅士學就是個腦殘的官二代。

仗著父蔭做威做福,他可以理解,可癡情,這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後世不是沒有癡情之人,為女友跳樓跳海的都有,但那是指普通民眾。至於官二代、富二代們還真沒聽說過,他們更多的是女人成堆成群。

看到他這麼癡情,什麼怨恨,都消散了。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

香巢乍結鴛鴦社,新句猶書翡翠屏。

不為別離已腸斷,淚痕也滿舊衫青。

寧采臣說不上來是同情這茅士學,還是同情那女妖。

妖怪到底是什麼,他說不上來。他只是很同情他們,有愛卻不能在一起,總是讓人同情的。

他只是很慶幸,當時不是自己拆散的他們。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

以前只是聽說,現在卻明白了。只是看著,都替他難過,更不必說是親自去做了。

“走吧!”拍拍村長,就想離開,後面卻有一人急奔而來。

“采臣,采臣。快回去,你母親病了。”

報信的是王二叔,他是獵人,腳步很快,一輛牛車,他很輕易地便超過去。

“二叔,我母親怎麼樣了?”寧采臣趕忙問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去你家,本想看看你這在不,卻看到你母親倒在地上,我現在正去縣城去請大夫。”

“二叔,你快去。我去看看母親。”母親病倒,寧采臣再顧不上回禮,匆匆往家趕去。

到了家中,果然母親躺在了**,一動不動,不是還有呼吸,幾乎和死了一樣。旁邊有村中幾個嬸子們表忙照顧著。

“母親這是怎麼了?”

沒人知道,只知道她在寧采臣離開後,突然昏迷起來。

沒人知道為什麼,只有等大夫來。

大夫來了,卻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難道我剛有了母親,母親就要離我而去,寧采臣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可是連大夫都沒辦法,他又有什麼為法呢?

他是學法的,不是學醫的。

也許當年真應該學醫的。

村人送來做好,熱乎乎的飯食。寧采臣又哪兒吃得下。

送走大夫,送走村人。看著躺在病**一動不動的母親,寧采臣迷茫了。

會是植物人嗎?

也許還有奇蹟。

一動不動,人卻還活著,這讓他想到了植物人。而植物人的病症是根本無藥可醫的。

寧采臣能做的只是呼喊,回憶訴說著他與寧母的點點滴滴。

他在盡著自己最後的努力,直到不知不覺睡去。

“臣兒,臣兒……”

“母親,你好了?”

睡夢中,寧母正站在他身前。看到母親起了身,寧采臣是說不出的高興。

只是他突然看到寧母身上有如鞭笞的傷痕。“母親,這是怎麼回事?誰打了你?”

寧母一副完全不在意身上傷勢的樣子說道:“臣兒,這沒什麼,這是母親沒有遵守諾言的懲罰。土地老爺放母親回來,是告訴你一聲,母親三天后就會回來。”

“什麼?母親,別走!”寧采臣雙手揮舞著,想抓住,卻什麼也沒抓到。

寧采臣想也沒想,隨後便追了過去。

一條長長的鎖鏈,拖著寧母便往土地公廟飛去。

等寧采臣趕到土地公廟時,廟裡是一個人都沒有。不過他知道,他親眼看到自己母親是被抓到這裡來的。

“該死的毛神,還不放了我母親!”不管不顧,寧采臣脫口大罵。

“大膽!”只一遭罵,那原本毫無表情的泥胎竟然開口說話了。“你母許下神恩,卻不履行,當受三日鞭刑,以示懲戒!”

“呸!你們是什麼,當我不知。一群孤魂野鬼,竊居神位。什麼神恩,不過是一群寄居人道,吸取人氣的寄生蟲罷了。快快把我母親放了,否則我就打碎你們這泥胎。”

“哈哈!大言不慚。恐怕你還不知道你是靈魂出竅。如果你有肉身在,大概可以打破本神的泥像,但在靈魂出竅後,你一介凡人,你的生死已操持於本神之手。小的們,還不與本神拿下這大膽狂徒。”

這土地之位不僅被佔了,就連鬼差也有。

要知道這土地是沒有鬼差的,禦律冊封之下,也許還能有鬼差,但是這分明是私家私戶的**祠,竟然不僅有了土地神位,連鬼差之職也有。

兩個鬼差一左一右靠上來。寧采臣並不慌張。“看我浩然正氣。”

《正氣歌》從口中吟出。

胸中、識海中的正氣光芒大放,小鬼立即嘰嘰直叫,向後躲去。就連土地也張開衣袖擋住寧采臣的光芒。

“寧采臣,你還不住手!你再放肆,本神便對你母親動刑了。”他身後閃出一個門來,寧母正關在門後,吊在半空中。

“你找死!”寧采臣出離憤怒,伸手去抓自己腰際,這才發現自己是靈魂狀態,呂祖贈的劍鞘並沒有一起帶來。

看到寧采臣沒有武器,土地顯得更是暢快。“小小凡人,仗恃著一點正氣,以及仙人的喜愛,便肆意妄為。今日本神便小懲大戒。小的們。”

“在。”

“與我抽打其母三十鞭,讓他知道神可敬,不可欺。”

“是。”兩個小鬼,退往後面,舉起手中的黑鞭,便鞭打起其母來。

他們不僅打,更是故意打給他看。而寧母只受了兩鞭,便昏過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46
第56章、誅神

寧采臣看得是怒火中燒,咬碎一口鋼牙,恨不能一下子全殺了他們。

《黃庭內景經》飛快翻轉著,識海中的“律”字飛了出來。

福至心靈。字之神通,“律”。

寧采臣立即便知道字之神通,“律法”。

“大膽陰神!竟敢私設公堂,刑打生人,該當何罪!”

那土地身子一抖,卻又表現得不屑道:“不過是小小的書生之律,你又能奈我何?你以為你是包龍圖?”

土地用手一指前額,從頭上飛出一片紅光光運,那白色的“律”字竟落不下去。

“律”字不落,自然無法審判。

茅家建土地廟,雖是**祠,但同樣是氣運相連。茅方雖然僅僅是醫官,但是確實是朝庭所封。一經封賜,官運化為官氣。

有這官氣在,寧采臣這書生之“律”是根本落不下來。

這還是寧采臣自從有了這浩然正氣,第一次這麼不靈光。可是這次卻偏偏是他最重要的一次。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只因為是官?

寧采臣恨得雙目冒火。

這時《黃庭內景經》從寧采臣識海中跳出。

三千大道,必留一線生機,這生機是寧采臣的,也是土地神的,就看他們怎麼選了。

寧采臣可以先逃回去,等靈魂入了肉體,再以肉身之力搗毀**祠。不過這樣一來,這土地神最多重回孤魂野鬼,但寧采臣卻有著不小的後遺症。

而且在看到母親不斷受著苦,他是不會先逃走的。

土地神的生路,卻真真正正在一個“逃”字。他比不得寧采臣,有《黃庭內景經》在身,擁有三千大道的一線生機。他是沒的選的。

如果他逃走,散出寧采臣有寶的消息,引得妖魔鬼怪追殺於寧采臣,他也就安全了。可惜他卻選了不走。顯然當官當久了,已再也不願再回去過那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寧采臣沒有逃走,他在想辦法。“與道和,與道合。何謂道。天地之始,有物難名,強曰之道。道即物,即是存在,存在即是道。”

他明白了。

知道了何謂道,以道合便簡單了。

字之神通,言出法隨。

“匹夫之怒,三尺之內,血濺五步。”這一次,寧采臣與這神官拼了。

隨著他話音落完,一道浩然正氣離體而出,正氣化為三尺青鋒,直指土地。“血濺五步”一出,那劍有如離弦之箭一般,直射向土地神的頭顱。

土地神慌忙揮出官氣,以期阻擋。

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君王難擋。更匆論一小小的醫官官氣。

有如利劍穿紙,那官氣再也沒有任何神威。

突如的變故,顯然讓土地神驚慌失措,他雙手神長,抓來自己的兩個鬼差。

正氣化劍,有如串葫蘆似的,直接穿透了鬼差的胸膛。連句慘叫都沒有,兩個鬼差便有如焚燒的紙灰一樣,香消雲散了。

這一下,土地神再也無法鎮定下來。“書生,我把你母親還給你,你放過我吧!”

他的求饒根本沒用,當他抓住寧母的那一刻,他的命運便注定了。

兩世為人,好容易才有了母親、親人,而且這母親、親人對自己還很好,正是他想要的。一個為了親情,都能捨棄長生仙道的人,又怎麼會允許有人傷害他的親人。

浩然正氣所化的劍與鬼差同時消失了,寧采臣卻並不可惜,繼續念道:“千里不留行,十步殺一人。殺!”

又一道正氣化為利劍,透體而出。

“殺”字一出,土地神便注定了。

此劍與上次不同,不再直飛而去,而是從寧采臣體出,從土地神體入。正是千里殺之道。

躲都沒得躲,自己卻已被透胸而入,土地神仍是不敢相信。“你竟然敢弒神?”

“哼!一個騙信眾立下誓言,獲得香火念力的**祠也敢稱神!”

“啊-”

“轟-”

做神久了,總是會有些不同,他不再是黑色的陰魂,而是已經轉白,就像石膏粉一樣,再給他些時間,變得晶瑩,也許還真能得到真正的業位神力。現在他不過是個偽神。

隨著土地神爆炸成了粉,一切禁制自動打開,寧采臣立即衝上去救下寧母,把他送回家中。

這是夢,卻又如此真實。

寧采臣的正氣消失了兩道,變為四道,但他卻也並不是全無所覺,他自己所領悟正氣竟然暴漲到一寸有餘,並有向劍衍化的趨勢。

而最大以收穫,自然是寧母,她回來。能開口說話,也能下來走動。

這最大的收穫讓寧采臣欣喜若狂,立即去做一個士子絕不會做的事,進廚房做飯。

“魚啊魚,母親需要滋補身體。上次沒有吃了,真是太好了。”寧采臣抓出那尾紅鰓,放在菜板上,舉刀便要剁下去。

“公子饒命!”那魚既開口說話了。“看在魚娘曾助公子一臂之力的份上,還請公子饒命!”

得,這魚還真是妖精。其實吃妖也沒有,後世之人,除了四條腿的板凳不吃,還有什麼是不吃的嗎?

只是這吃歸吃,但如果這食物能口出人言,除了極個別人,還真沒幾個是吃得下的。

“你幫了我?你何時幫的我?”

“公子忘了曾離魂之事。正是魚娘施法,公子才能救回老夫人。”

有恩必報。

寧采臣也覺得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離魂,而且離了之後,還輕易得回來了。要知道前世《倩女幽魂》中,張學友可是出竅之後,再沒回來。

“既是如此,我這就把你放生吧!”

“不,公子,現在不行。為幫公子,魚娘強在公子的浩然正氣下施法,已傷了元神,不療好傷之前,奴是不能回到水中的。”

浩然正氣本就克制陰神,她還敢在這樣的狀態下施法。幸好寧采臣沒有反擊,否則她便不是受傷這麼簡單的了。

既然她幫了自己,現在又有傷在身,寧采臣自然不會趕她走。只是一條魚,養就養著吧!

“好吧!我這就把你送回水缸中去養傷。”

“多謝公子,魚娘還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就是公子袋中的寶珠,有它相助,女娘的傷也能好得更快些。”

“你是說這顆珠子?”寧采臣取出他錢袋中,越來越不知道有什麼用的珠子問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46
第57章、魚娘

這珠子到底有什麼用?不是修行中人,是弄不清的。就是道行稍淺些,也最多是直覺這是好東西,但好在哪兒,卻不知道。

魚娘也有五百年了。這種採集地火陽剛之力的丹藥,正是她這種陰神還沒有轉陽的妖精最愛。因為這丹能淬煉陰神,化陰為陽。陰神轉陽才是真正的踏入了修行之道。

她知道寧采臣不懂這丹的妙用,只是作為取暖之用,實在是太浪費了。這也是她敢於討要的原因。

是,寧采臣是不知道這丹的作用,但是他卻是個往往在不經意間會注重細節的人。

要說這魚是沒有什麼表情,她的聲音也沒有什麼特殊的。

但是這是個妖魔鬼怪的世界,如果有什麼東西對妖怪有好處,那麼不用問,這東西絕對是個好東西。

“這個對人有沒有用?”捏著珠子,他沒有給,而是沉思起來。

魚娘一聽,便知道自己的目的達不到了。

魚娘覺得自己很倒霉,這些天也不知是怎麼了。從柳條湖出來,游水被人炸,想躲開卻跳到了水溝裡。來了書生家,看這家中有浩然正氣,以為可以洗去一身晦氣,卻沒想到晦氣依然纏身。

只有在寧采臣家,那晦氣才沒有繼續發作,所以為了留下來,為了度過這段霉運期,這寧家她還得住下去。

“只要知道服用之法,凡人也是可以服用的。不過凡人氣海靈脈未開,只能用一絲,卻絕不可以多吸,否則會爆體而亡。”

寧采臣聽明白了,他點點頭,想了一下,把珠子沉入水缸。

魚娘不解。“公子,你還是?”

“你不是想要嗎?這珠子與我無用,你只要傷好之後,幫我療好母親靈魂上的傷勢就行了。”

空有寶珠卻不會用,浩然正氣最是克制陰神,這是寧采臣知道的,可這陰神偏偏是道法之始。也許以後他可以完全控制了正氣,可以再修陰神。但是那是以後,寧母等不起,他更等不起。

“公子,真的與我?”

“是的。”寧采臣點點頭。

驚天之喜,峰迴路轉,魚娘相信她的霉運真的去除了。“謝謝公子!我一定會治好老夫人的。”

這一點,寧采臣相信。雖然妖族沒了傳承,成了一個個散修,但是卻也因此都或多或少知道了這療傷之法。

寧采臣奇怪的是為什麼他房中有正氣,這鬼差竟然還能虜走其母之魂。

他沒有法眼,當時也不在,可是魚娘在。

魚娘告訴他是神職,擁有神職,他們自然便可以來去自如,寫在字上的正氣,只是正氣,它沒有主動攻擊能力。只要擋住正氣的壓制,並不用法術,也就不會有反應。

“不用法術?他們怎麼帶走的我母親?”

“他們是拍醒令堂,令堂便跟他們去了。信神之人的靈魂有所寄託,並不需要施法。”

果然事事都是有弊有利,如果這神是仁愛之神,那麼靈魂託於他處,必然受神庇佑。別忘了,人生三魂,只有人魂常駐體中,其他二魂卻在體外遊**。

只要不是三魂全失,便不會死亡。就是施法害人,也得顧忌神職所在。

但這神若是惡神,那麼這小命也就操之他人之手。

就像孫悟空,那麼大的神通,也是鬼差一招便走。入了地府,三魂齊聚,也才恢復了本性。

“母親,你要到何處去?”

寧母撐起身體,竟然向外走去。寧采臣趕忙出來扶住她。

寧母說:“臣兒,為娘沒有信守承諾,神靈震怒,娘要去還神。”

顯然昨晚發生的一切,她還有記憶。

寧采臣說:“娘,即使是還神,也得等你身體好些。”

“不,神靈已經震怒,娘現在就得去。”

“那也得等過了午後再去,你現在去,會打擾神靈用飯的。”

“神靈也會用飯嗎?”

“是的,母親。”

寧采臣是讀書人,又是文曲星,他說什麼,寧母自然是信的。“信女寧張氏不是有意打擾神君用飯,信女不知,有怪莫怪。”

寧采臣見騙住了母親,來到水缸對魚娘說:“你會不會一種忘的法術,可以忘掉昨天發生的一切?”

魚娘正在水中吞吐著珠子,聽了,說:“會。”

“那好,你快施法讓母親忘了咋日往往。”

“公子,魚娘可以施法,不過卻需公子把字移出屋去,還有公子絕對不能在旁。”怕寧采臣誤會,她又解釋道,“公子身懷浩然正氣,有公子在,魚娘的法術很難成功。”

這點寧采臣知道,所以他並沒有以為魚娘是在耍花樣。

“臣兒,你這是做甚?”寧采臣把字、書往外搬,寧母自然要過問。

寧采臣說:“兒看天色不錯,把書拿出去曬曬,以免霉了。”

寧采臣以往也曬過書,但這冰雪初融的日子,是曬書的好日子嗎?

寧母正疑惑,卻忽然聞到一股香氣,頭髮昏,人便昏睡過去。一女子扶住了她。

這女子便這魚娘所化,這化並不是化形的化,而是法術的化,所以她才需要寧采臣出去。現在的樣貌不過是陰神變化得來。寧采臣若在,受正氣一激,陰神不安,很可能立時便破了法。

就是寧采臣在屋外,她陰神一化,便立即清楚感受到了寧采臣的浩然正氣,有如利劍鋒芒一樣架在她脖子上,她看都不敢看一眼。

顯然斬殺偽神之舉,使得寧采臣的正氣衍化出鋒芒。是為斬殺非正之鋒。

不然以魚娘五百年道行,也不至於連看一眼都不敢。至於像小青上次那樣,借她兩個膽也不敢。

正氣沒有衍化,他的正氣是盾,是保護大於反擊的存在,但是現在,盾上起鋒了。

再施法對付他,恐怕未傷人先傷己。

沒人喜歡自己脖子上被架上一把劍,而且還是可致命,破陰神的劍。

所以魚娘在把寧每放到**後,取出寧采臣給她的珠子,輕輕吹去。

風從珠子上吹過,裹起一絲光芒,那光芒化為大大的“忘”字,飛向寧母的大腦。

這字與寧采臣的言出法隨不同,它為妖元真力所化,所以它不僅是忘,同時也滋補著寧母受鞭刑,靈魂上的傷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47
第58章、拆廟

一方土地的神魂俱滅自然要驚動他的上級,城隍。

寧采臣是頭一次殺神,做事自然就無法細緻到位。所以只要不是傻子,進了土地廟都能感受到那濃郁的正氣。

而這附近擁有正氣的也只有一個。他們無須掐指一算,都知道是誰做的。

“賢弟,還要勸我忍嗎?”城隍對黑衣者道。

黑衣者想了想,說:“還是要忍。此處土地與私家私戶所建,本就沒有神職,大哥又何必替他出頭?”

“正因為他沒有禦律冊封,他才好用,才要出頭。”

修行界的人都知道這類沒有禦律冊封的**祠,本身一切的職權都僅僅來自所建者。也就是說身為上級的城隍無法付他神權神力,卻同樣可以讓他替自己工作。

這在現代稱之為“臨時工”。

臨時工很好用,他當然捨不得。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本來便與寧采臣有隙。

“可大哥也知這寧采臣是什麼人看中的,憑你我之力可不是那人的對手。”黑衣人在顧慮呂同賓。

“哼!”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們確實比不上呂洞賓這等有傳承的正牌仙人,他眼珠子一轉說:“並不一定用我們出手……”

“大哥,且慢。”

“何事,賢弟。你發現了什麼?”

黑衣者圍著土地消散的地方轉了一圈又一圈後,說道:“大哥,據我所知這正氣本身是沒有殺傷力的,除非有人把自己的陰神往上面撞。”

城隍不願多想。“那就是他把自己陰神往上面撞。”

“可即使他往上面撞,也不過是返本還原,讓他成為毫無法術之鬼,而不會魂飛魄散。”

城隍說:“賢弟有所不知,這土地法力並不是他自己修煉所得,陰神一失,自然法力亂竄,因此法體自爆,是很正常的。”

“大哥說的不錯,但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哦,那你擔心什麼?”

“大哥可知道上次王母大壽。”

“知道是知道,但這種盛事不是我這種陰神可參與的。莫非賢弟可知道什麼?”

他點了點頭,說:“我也是從一個路過我本體的仙人那聽說的。呂洞賓等仙人曾有言,他們只有七人,做事不是那麼吉祥,欲尋一人以補八仙之數。”

“賢弟是說那呂祖相中了他?”

他雖然不想承受,卻不得不點頭。“比起那土地以陰神撞上正氣,法力自爆。呂洞賓傳他法術,欲渡他為仙,反倒更有可能。”

他說的很對,如果法力是能量,那麼陰神便是使用和控制這能量的閥門。沒有人,沒有人會用閥門去撞危險之物,而不用法力。

“那這人我們豈不就動不了了?”

“如果他真是八仙之一,我們還真動不了。”

“唉!這是什麼事?這陰司的官做起來實在是憋曲。走了!”身體一卷,他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城隍都走了,黑衣者自然不會多呆,只是臨走前卻自言自語道:“一切在乎實力,做神也是如此啊!”捲起一道黑風,離開了這“傷心地” 。

有魚娘的法術,寧母很快好了起來。為了感謝她,寧采臣特地在她的房間不留下任何文字。

只是寧母雖忘了受陰神鞭打之事,寧采臣卻沒忘。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可以允許永遠都沒有回應的真神在。卻實在接受不了這等壓榨凡人,寄生於凡人身上的妖孽在。

為免那妖孽沒有死絕,借助泥胎念力再度恢復陰神,寧采臣做了一個極大膽的決定,拆廟。

自從來了這世界,知道妖魔鬼怪,知道了呂洞賓說出的秘辛後。對《封神榜》《西遊記》有了新的認知。

為什麼封神要打仗?為什麼西遊要搞得三界皆知?

以他們仙人聖人的手段,完全能夠做到打完了,凡人也一無所知。

以前不明白,可若是為了人道業位,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就連再往上,眾聖為什麼退去一教之主的業位,也全都說得通了。

封神大戰中,為什麼老子會與原始聯合外人破了自己兄弟的截教,也全都說得通。

如果僅僅是勾心鬥角,那還算什麼聖人?更不必說歷史上佛門入侵可是從道教發源地開始的。連這樣的斷信仰之根的行動也算不出,恐怕就連仙人也稱不上了吧。

現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從鴻鈞傳道,通天教主便沒有鎮壓氣運之物。也就是說他一身氣運全在教派上。

所以老子與原始不是害他,而是幫他。幫他滅掉教派,從而回收氣運,超脫人道,再次重證天道。

老子、原始、通天三人本為盤古元神所化,這盤古的氣運,只要天地一日還在,便不會消失才是。所以什麼氣運不足,顯然只是藉口。

這才是聖人,這才是聖人所為。為善為聖,為惡為魔。這本就是“字”的本意。字以載道,字的本意,也就是道的本意。

這大概便是:人心為善,觀之善為善,觀之惡為惡;人心為惡,觀之善為惡,觀之惡為善吧!

明了道之善惡,寧采臣只覺神消氣爽。他識海處的“律”字不再懸浮於識海處,反倒與他領悟的正氣相融。

有了“律”字加持,他的正氣雖然細小,但是卻有了一種擁有了蓬勃生機的感覺,彷彿就像一棵樹有了根,一個木偶有了心。不再是那無根之本,無源之水。

寧采臣自然不會告訴寧母自己去拆廟,所以這事他得偷偷地來,趁人不注意的時候。

只是當寧采臣來到土地公廟的時候,卻發現這裡日夜都有人在。

上前打聽一下,才知道,原來當陰神法力自爆時,不僅僅是魂飛魄散,就連他們的神像也都炸毀了。而這些人,正是茅家找來的工人,重新製作神像,恢復廟宇。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這也就是說,即使他寧采臣拆了這廟也沒有用,只要茅家還在,便可以無數次地重建。

寧采臣再也沒有拆廟的心思,他除非想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否則這廟拆了也沒用。

你能拆掉一座廟,還能拆掉這世間千千萬萬座廟不成。這可是連君王都辦不到的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48
第59章、年完

灰心?是有。

喪氣?也有點。

信仰永遠都是驅除不了的,它不在於你拆了多少座廟,在於未知。後世已明確證明了這點。

至於讓所有神官都做好神、好官……

這種事還是不要想的好。

這事放下,寧采臣只是請求魚娘幫他看著點母親,如果再有陰神搗亂,務必通知於他。

寧采臣自己再次央村人駕上牛車,備上禮物,送他去王復家。

到了王復家卻沒見到人,說是去了杭州城。留下禮物,他也就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遇上了王二叔,他手上又提著魚,說是這幾日不知怎的了,這水中的魚總往岸上​​跳。同時因為這魚也引來了山中的野獸,他在水岸邊便看到了野狼的足跡。要寧采臣小心點。

“上次便想說這事,卻遇上你母親生病。你母親的病好了嗎?”

“謝二叔關心,已經大好了。”

“那,這條魚便送於你母親補身子,你知道我是不吃魚的。”

這是事實,寧采臣知道。不過寧采臣也不能總是白拿他的魚。也許這時代,鄉鄰之間互送吃的很正常,但他卻不習慣。好說歹說,讓他收了五枚大錢。

告辭離去,呆在車上,寧采臣也才想起了一事:李公甫的霉運符。

當時那符是洗進了河水里,會不會與這有關?

看著這魚,寧采臣實在說不好。

雖然那是倒霉一次便少一點的霉氣,不是正宗的黴神星位,但是這魚,他也不敢再往家帶。到了河邊放生去了。

“寧相公真是菩薩心腸。”趕車的村人稱讚道。

寧采臣笑笑,卻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鬼神之事過於飄緲,不知道也未必不是福。

只是對那神位,寧采臣是認知更多了。僅僅是因為有了這黴神星位,便是最為克制這陰邪之氣的正氣也無法令其消失。

這還僅僅是受神位庇護的霉氣,而不是真正的神位。真正的神位又該有多麼大的威能?

這麼大的威能,卻不過是人道業位,那麼天道又該有多大的威能?寧采臣實在是無法想像。

寧母忘了一些事之後,不再酬謝神恩的她,寧采臣這個年不用吃冷菜冷飯,是過得很不錯。

由於懷疑那霉氣被洗進了河水里,寧采臣對魚娘也就有了一絲愧疚。

即使偶然想到這成了精的魚應該是大補之物。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逝,從來沒有真正實施過。

漸漸發現寧采臣對自己再沒那麼大的戒備之心,魚娘安心住了下來。

白天陪寧采臣讀書,夜裡從魚娘那聽到一些修真的心法。

別誤會,他不是要修真。在沒有真正收服這正氣前,他是修不得真的。他會聽這樣的心法,完全是為了借鑒。

畢竟比起氣之一道的運用,有什麼能比得上這些修道的妖、神嗎?

正氣也是氣,控制上多有借鑒之處。

這個冬天,寧采臣的正氣有了長足的進步,不僅正氣重新恢復了,更是漲到10道。這6道正氣已經是把寧采臣書上的正氣收刮得一干二淨。

也就是說他的正氣想再次增漲,要么借別人的書去看,要么自己悟,從字裡行間裡悟出字意正道。

除此之外,他對修真心法的借鑒也有了不小的收穫。對正氣的控制,他已能做到收發由心。也就是說,他不僅能自主放出正氣,還能再把放出的正氣收回來。

這其中第二點最是重要。像以往那樣,正氣出了便沒有了,很是讓寧采臣束手束腳。正氣本就不多,全發完了怎麼辦?

這是他心裡一直藏著的難題。不是他想去想它,而是因為某些細節,不是他不想它們,而是它們自動便蹦進了他的腦海中。

現在好了,他可以安心了。

當寧采臣漸漸學會了對正氣的控制,他也就不必再做一個日日散發正氣的書生了。

正氣內斂,文質彬彬,書生的氣息更濃了。只有眉宇之間,隱藏著正氣,還沒有收斂。

只這樣,魚娘都輕鬆多了。至少她可以在寧采臣面前現形了,而不必像以前那樣,現個形也得躲寧采臣遠遠的。

更不必說那正氣如芒在刺的感覺了。也正是這變化,讓魚娘對傳寧采臣修真的心法顯得心甘情願。並連自己對真元妖力的控制這些年來的體悟,都告訴了寧采臣。

冰雪融盡,一年的冬天過去了,青柳抽絮,春天來臨。

燕飛江南,大地解凍。一年的勞作生計再度開始,田壟之間農人們奔走忙礙。沒了壯勞力,這年春天,各家各戶得花費更多的力氣時日。

壯勞力的缺失,也讓寧采臣想找人修繕房子也變得困難許多。

這時代可不比後世,各個地方的人流可以自由活動。修繕房子的工人可不是士族,是不允許四處亂走的。一個地方的人,除非徭役、天災、人禍等大事,終其一生也就只能呆在那個地方。

這次花石綱一抽調民夫,再度打亂了寧采臣修房的計劃。

其實作為士人,他還是可以找到修房的人力的。只是看著田地間稀少了許多的男丁,這口他又怎麼忍心開得了。

在全家齊上陣,為一年之計奔忙的時候,他再把本就不多的男丁叫出,只為了給自己修房子。

(全家老幼都在耕地)的此情此景,人心是硬不起來的。

一座房子不過是遮風蔽雨之所,可耽誤了一年春耕,也許就是生死存亡之事。

冬季過去,杭州城的城門再度繁忙起來,進出的人群絡繹不絕,步行的,挑擔的,推車的,還有騎在馬上的,一眼望去,身份各異,清楚明了。

今年之景與去年之景似乎別無不同。只是寧采臣卻覺得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要發生。

是什麼事呢?

“許仙見白娘。不對,那是三月份,12月、1月、2月初過年,3月。3月已經過去了。應該不是今年。許仙還小,應該是下面幾年。那麼不是許仙,我到底是忘了什麼事呢?是小青偷銀子,許仙的牢獄之災?不,不對,這應該是許仙與白蛇相遇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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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