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從白蛇傳開始 作者:虛數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0-4 16:28: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7 61109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32
第40章、探病

李公甫今天的感悟頗多,不過歸根結底,他還是把一切都歸於讀書人身上。

畢竟“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已是這世界的現實。

寧采臣的字也好,詩詞歌賦也好,歸根結底,他也只歸出個“讀書人”來,再多,已不是他所能想像的了。所以他現在說的一切都是真心誠意的。

許嬌容感受到了他的誠意,心裡也就不再那麼擔著,而是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我們父母早亡,只有我這姐姐。也只能如此了。等漢文再大些,便送他做個學徒,謀得一門求生的手藝……”

“你在說什麼?”即使是後知後覺,李公甫也覺得不對勁了。“漢文這麼好的文采,做學徒多可惜。”

許嬌容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了。“那你說怎麼辦?”

“我覺得是不是可以把漢文的籍戶轉到叔舅名下。叔舅是讀書人,漢文轉到他那兒也可以脫離賤籍。”

知道李公甫的意思,許嬌容是大喜過望。“可叔舅是你的本家叔舅,漢文又如何轉得過去。”

雖然在外人眼中,男人才是一家之主,但是在法律上,許嬌容才是許仙的一家之主。許仙從了姐姐姐夫,他便是賤籍。可要是跳過姐姐姐夫,他與寧采臣實在是夠不上。

雖然同樣叫“叔舅”,但是叔舅與叔舅之間可就差遠了。

既不同姓,又無血源關係,實在是挨不上。

李公甫想了一下說:“這個我到縣衙里打聽打聽,看看怎麼辦?”

當姐夫的這麼為小舅子著想,許嬌容自然是心生感激。

而李公甫只說了許仙的事,對於妖魔鬼怪卻是隻字不提。

第二日天一亮,便匆匆起身,再也躺不住了。

李公甫到了縣衙,卻發覺整個縣衙冷冷清清的,沒有什麼人在。

“太爺和師爺呢?”

“茅御醫回來了,太爺他們都去拜訪了。”

在這個時代,認識個醫生,特別是名醫,其意義等同於生命。無論是李公甫的父母也好,還是許仙父母也好,都為病魔所奪。所以當聽到這杭州城的御醫回來了,李公甫連縣衙都沒進,便匆匆趕去。

做御醫多有錢?

只看這茅府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便可見一般。

江南水榭建於院中,想入內得過榭道迴廊。

本想認識一下御醫,至少混個臉熟,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只是李公甫到了之後,卻發覺整個茅府愁雲慘淡,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似的。

“哎!發生了什麼事了?”剛剛才到,李公甫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早到的差人見是李公甫​​到了,便向他介紹道:“聽說是茅府的相公病了。不過依我看,這茅相公不是病了,而是中邪。這世上有什麼病是御醫都治不好的。”

這邊正低聲細說著,那邊便有差人匆匆出來。“公甫,你來的正好,太爺正找你呢?”

縣太爺相召,李公甫不敢怠慢,立即隨著匆匆而去。

進了正廳,縣太爺、師爺,學官們一應俱在,每一個都是滿面愁容,彷彿現在**躺著的病人是他們的子侄似的。

“公甫來了,你去看看吧!”縣令說。

沒有差人與他搶這差事,彷彿都知道這差事不好做,也自覺他們不比李公甫,有個好叔舅,破不了案,文人間還有三分薄面在。

只是奇怪的是,為什麼這茅御醫也會同意,這便有些費解了。

要知道皇帝開宴,對他們這類人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而他兒子能知道,顯然是從他這兒得知的。所以他兒子對付寧采臣的舉動,他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即使他兒子贏了寧采臣,他也不好運作。

這麼一個人,如果說他不知道李公甫與寧采臣的關係,總是讓人不敢相信的。

李公甫卻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想看看這茅公子得了什麼病,連御醫都沒辦麼治?又為什麼其他差人會說這茅公子中了邪。

臥室內滿是草藥之味,旁邊有丫環服侍著,並沒有看到茅御醫。

富貴人家總是相同,作為差人,李公甫是去過不少富戶的,其內擺設幾近相同。對此他不會羨慕,也羨慕不來。

這綾羅綢緞,也不是他這類操持賤業者可以穿戴的。

茅士學,李公甫是見過的。但是這次一見,卻嚇了他一跳。

這還是人?分明是具骷髏,如果不是他的喉結還在動,根本就可以直接挖了個坑埋了。

他這才知道為什麼跟著縣太爺進來的老差人,全都不吭聲,又為什麼會有人說是中了邪。這種事找他們差人又有什麼用?

按李公甫的想法,到了這一步,已經可以準備後事了。

只是這是御臣的兒子,這種事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差人可以插口的。

李公甫是不知道上面的大老爺都在想什麼,但是他卻知道下面的差人都在想什麼。那就是宣告沒救的話,是絕對不能脫於自己之口。

李公甫正想著怎麼說,外面的人卻等不及,一個個隨後全都進了來。錢縣令更是直接開口說道:“茅賢侄為奸人所害,你看還有救嗎?”

不說這從京里趕回的御醫,單是這杭州城裡,李公甫便相信有大夫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倍,他是絕不相信縣太爺會拿這種事問自己一個捕快。

李公甫立時多了個心眼,他沒有按著縣太爺的問題回答,而是以自己的本職回答。“回太爺的話,茅相公既為奸人所害,以他現在的表現來看,這奸人當與前幾起案子一樣,為同一人所為。”

對前面幾具的屍體,錢縣令並沒有細看。一縣之令,講究個統籌規劃,具體事物是不插手的。

更何況這還是屍體,是最讓人穢氣的東西。從頭到尾他就沒見過這屍體是什麼樣。只是從仵作口中聽說,人被害死,心臟穿洞,流光了血液。

李公甫一提前面的案子,錢縣令立即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是同一所為?”

李公甫說:“回太爺,前幾個受害者都是流光了鮮血,身若骷髏,與茅公子很是相似。”

這一下錢縣令可是緊張起來。如果是病,那就不是他的責任,可是這轄下死人,還是死的可通上面的人的兒子,這可不是小事。

本來他只是聽說茅公子受了奸人驚嚇,這才一病不起,他家人往京里去信,就連茅方也回來,他這才登門探病。

名為探病,但實際是來拜訪御醫茅方的,但是他們來了之後,茅方便把他們系在這,什麼也不說,他們找差人進來,是找藉口離開,可不是想呆在這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33
第41章、茅府

錢縣令來探病是為了探詢京中動態,但是茅御醫顯然沒給他這個面子,把他丟在了一邊。

不是顧慮茅御醫京中的關係,他早就甩袖而去。

可是他本就顧慮茅御醫京中的關係,現在倒好,李公甫一番話卻直接把他陷在這兒了。

本來他兒子受歹人驚嚇,生了病。他這父母官雖有責任,但是責任不大,可要是先前殺人的歹人所為,他的問題可就大了。

“你肯定?”

“是的,太爺,那這事就交給你了,你務必把這歹人抓住!”錢縣令氣道。

自己只是個新捕快,這麼重的案子怎麼能交給自己這麼個新人?“太爺,這人恐怕抓不住。”

“抓不住?哼!那也得抓來!”

錢縣令如此火大,李公甫是什麼話都不敢再說。這真是“平白無故,只因真話把罪招”。

帶著一肚子的氣,李公甫匆匆回家。不是為了訴苦,而是與家人說一聲,自己這幾日恐怕是回不來家了。

雖然有些先私後公的嫌疑,但是自從上次喝了花酒,他的錢袋子便為許嬌容所拿走。每日出門,許嬌容才會數與他一些大錢零用,晚上歸家有結餘還得上交。

他現在準備案子未破前不歸家,他便需要吃喝零用,顯然一天的花用,怎麼算都是不夠的,這才回家討些吃用的錢財。

聽了李公甫訴說,許嬌容自然要為他準備些錢財。“噯-公甫,這事你與叔舅商議沒有?以往你我二人都無長輩在,現在有了叔舅,你該與叔舅商議一下才是,以免再說錯什麼,憑白惹罪上身。”

李公甫一聽,一拍腦門,這才恍然大悟,匆匆去找寧采臣了。

只是寧采臣雖是長輩,但是年齡卻比他二人小多了。只是由於他讀書人的身份,李許二人完全沒有註意到他的年齡,即使注意了,也不會在意。因為讀書人才是有本事的,叔舅更是最有本事的,已經是深入二人之心。

李公甫匆匆找到寧采臣,寧采臣當時正在沏茶看書。

老實說,對這非人所為的案子,寧采臣也是無能為力。如果那鼠妖仍然呆在牢獄之中,他還能出得上力氣,但是牢獄早為正氣所罩,鼠妖遠遠避開。

他不過是一介凡人,又上哪兒去找妖邪之所。除了喝茶溫書,他能做的其實並不多。

可是這落入李公甫的眼中,這竟成了胸有成竹的表相,讚歎讀書人的不凡同時。他立即便今日的一切都說出寧采臣聽。

寧采臣放下茶杯,低嘆了一口,說:“縣台大人不過是找個台階下,你只要順著他的話說就好了。你卻憑白無故為他添惹麻煩。”

這時李公甫也才明白縣令為什麼會發那麼大的火氣,他立即急了:“叔舅,太爺會不會削了我的職?”

李公甫的擔心不是庸人自擾,任哪一位父母官都不會喜歡這類只會與自己添惹麻煩,卻無法解愁的部下。

寧采臣甚至在想,這李公甫本應是錢塘縣的捕頭,他現在卻是杭州城的捕快,那他又怎麼會發還原籍的?

這樣一想,這差人說錢縣令找他也就顯得很可疑了。一個新進捕快,錢縣令有什麼事是非要找他不可。如果這其中沒有其他捕快上下齊手,說什麼,寧采臣也是不信的。

再加上李公甫並不是杭州城人,而是錢塘縣人,既是新人,又不是本地人。這還不明了嗎?

“果然是吏滑如油!”寧采臣感慨道。

李公甫不解,叔舅這是在說我嗎?“叔舅,你在說什麼?”

寧采臣說:“我是說這杭州縣衙在排擠於你,好為他們自己人讓位。”

李公甫想了想,笑道:“叔舅在說什麼?他們待我極好,並沒有排擠於我。”

寧采臣見他不明白,也就替他解說一番。大道理不用說,只是說李公甫的戶籍,以及這差人身份便足夠了。

這為官一方,自然是異地為官,可是這吏卻為本地人所佔據,李公甫嚴格說起來是算不得是本地人,又是新人,不排擠他,排擠誰。

這道理一擺,就是李公甫也不得不承認,因為這數千年來,中原的吏治一直都是如此。

“叔舅那我怎麼辦?”現在看來,他們的提攜,以及他們讓自己找叔舅求情之舉,全都沒安好心。

“唉!”寧采臣放下書,剛剛準備好的茶也不再飲用。“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這位寧公子。”

這件事,也不能說李公甫便沒有過錯,比如因為自己,在同僚面前表現的高人一等,都是有可能的。

更何況回到錢塘,也不過是回歸他本來的人生軌跡,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誰讓自己是他的叔舅呢?這親人都求到自己的頭上,又豈有不幫之理。

三陽村人口不多,但佔地頗廣,幾十戶人家錯落分佈,一直蔓延到一片山嶺的不麓之下。

山名“人嶺”,與寧采臣家鄉的山巒一脈相連。

依山傍水,在風水學上,便是吉地的基準法則了。古語云:山管人丁貴氣,水管財富榮華,陽光普照萬物興發,通風聚氣物豐興舒。

這話倒也有著幾分道理,只看這三陽村人口不多,便出了一個御醫,其子更是有了秀才功名。

看來這三陽村還是甚有些靈氣的。

三陽村還有一座土地公廟,就坐落在山嶺之下,是茅家所建,佔地一畝,廟前左右兩旁各長著一棵大槐樹,本來是四棵,只活下來兩棵。

這座土地公廟,每到初一、十五四鄰八鄉的鄉親都會前來這裡燒香拜神,就是寧采臣的母親也是這裡的常客。所以這廟裡是有廟公在的。

轉過土地公廟便有一個道路直通茅府,這也是這兒最大的宅院。

李公甫自從聽說這世上有妖魔鬼怪,所以見了這土地公廟,也拜上三拜。“叔舅,這村子便有土地公廟在。要說去茅府是必然要經過土地公廟的,為什麼土地公不保護他們呢?”

世人總想求神庇佑,卻又不知何為神。

建了個土地公廟,這裡面便有土地公了嗎?寧采臣看,並不見得。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34
第42章、火大

以前寧采臣對鬼神之事不甚了了,也與碌碌眾人一樣,以為鬼神是神聖不可侵的。但是現在,他再也不那樣看了。

這座土地廟為私人所建,也就是**祠,其間住的還不知是什麼鬼怪。就像後世之人,家中供神,什麼胡大姐,黃大仙……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供奉的是什麼。

像筆者母親便愛供奉這些。只是它們卻不僅根本保不了家宅安寧,反而吸食了筆者養的鴿子血食。

大概是覺得受了幾十年​​的供奉,卻喝光了這家人養的鴿子血液,有些不好意思。不兩日,也不知它們從哪兒偷來的雞蛋,擺在堂屋門口賠罪。

只是這事以後,筆者是再未養過鴿子。

“這裡面供奉的,恐怕並不是真情。這世上又有幾個真神?”寧采臣感嘆著。

這一點上,中原倒不如倭國,至少人家擺明了自己供奉的就是鬼妖。

“叔舅,土地公不是真神嗎?”李公甫問道。

“土地公是不是真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私人**祠,沒有禦律賜令,是得不到真神業位的。”

“那……”李公甫覺得自己拜虧了,想吐口唾沫補平虧欠,但是想想即使是妖鬼,也不是自家得罪起的。這唾沫到了口中,是再也吐不出來,沒辦法,他竟把這唾沫又咽回到肚中。

看得寧采臣趕緊快走兩步,以拉開這噁心之人兩步。

茅府是典型的江南宅園,只看這房子,便惹人歡喜。如果加上雲霧,就是與仙家林園,也可與之相比。

到了正廳,卻發現這錢縣令正像兒子一樣,為一老者所訓斥。

這老者雖是頭髮花白,但是皮膚依然光滑,顯然保養得很好。

“學生寧采臣拜見縣台大人,學官大人。”

“你就是那個寧采臣。”那老者上下打量著寧采臣。

“正是學生。”

“哼!錢縣令快把這人抓起來,我兒就是與這人鬥氣,才氣悶於胸,久氣成疾!”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這自己與人鬥氣,末了還要怪罪到他人身上。

寧采臣也不再行禮,直接直起身子,一雙冷默的瞳子直盯著他看。也不知是看他,還是在看後世的黑心大夫。

“采臣,你來茅府做什麼?”錢縣令對也猛打眼色,希望他說是來拜訪同年,又或是探病,以度過這關。

寧采臣全當沒有看到,他緩步坐於椅上,不緊不慢道:“我聽說有妖邪做祟,特來看看這妖邪的樣子!”

本來如果這茅方講道理,他倒不吝幫這個忙,但是這茅方如此囂張,他也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做為一個現代人早受夠了醫者的臉色。

這茅士學本就是他晚年得子,自然是得萬千寵愛於一身,現在兒子病了,他身為御醫卻無能為力,早是五內俱焚,現在還有人膽敢氣他,不第於火上澆油。

“來人哪!把他抓起來,關進大牢,老夫要革了他的功名!”

旁邊的差人為難地看著錢縣令。

寧采臣怒極而笑。這兒子這樣,父親也是這樣,真是有其父便有其子。這樣的人為鬼怪所纏,是一點兒也惹不來他人的憐憫。

“好大的官威!當上了醫生還真以為你就是官了?好!想革我的功名,拿吏部文書來!”

遭到寧采臣的喝斥,茅方的臉上是有如開了染料舖一樣,紅白青紫,變化不停。

雖然朝堂之上常有人說:“不為名相,便為良醫。”但是這不過是表明一種濟世之心,真讓他們脫下官服去做大夫,他們是絕不干的。

這森嚴的等級制度把人嚴格地按三六九等劃分。這再是良醫,也只是考不上科舉的大夫,是只是比手藝人略高的階層,是絕對不能騎到士大夫頭上的階層。

君不見士人之間,再是氣惱,也只能君子動口不動手,正所謂“刑不上士大夫”,而大夫醫者就沒有這待遇了。再是名醫,也是說打就打,說殺就殺。

這是等級制度。茅方情急之下愈越了。他可以請託達官貴人收拾寧采臣,但是他卻不能代官員發號司令。

這人情關係是人情關係,但是踩在頭上就不行了。

“哼!我們走!”錢縣令不滿地轉身就走。

前面他說什麼,錢縣令都是忍了。但是他這奪權行為,他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了的。如果這他都忍了,那他就等著御史彈劾吧!

一地父母官卻被一醫者奪了權,抓捕了一地方士子,這名聲也太壞了。朝庭法度何在?還要不要臉面了?

“錢縣令留步!”茅方顯然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諱,趕忙上前去攔錢縣令。

只是錢縣令哪裡還會留下。自己來拜訪,被晾了一上午不說,更是被訓兒子似的訓斥。言語之中不是某某娘娘說,就是某某王爺說,錢縣令早受不了了。還不藉這機會開溜,難不成還再留下看他臉色嗎?

更何況這一鬧翻,無形中也消減了錢縣令的罪過。

本来他的辖下有人杀人,现在还吓了茅士学,这辖下不宁之罪,他是怎么都躲不过的。但是现在这么一闹,可就有得说道了。

你敢告我辖下不宁,我就敢拿你骑到士人头上说事。

看着这茅方白发苍苍,又一心只是为了儿子。宁采臣心软了,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真的想救你儿子的命,还是赶快找个道士来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又怎么忍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他是没有父亲,却在茅方身上看到了父亲的样子。虽然他的做法不好,但是这就是父亲。

茅方最终还是没有留下钱县令,不过钱县令同样没有做绝,也为茅府留下了两班衙役。

这留下的人中,便有李公甫。虽然说是为了他好,让他尽快上手,但实际还是排挤,做苦活累活,外加背黑锅。

有了宁采臣的指点,李公甫已是明白此点,只是县令的命令,他也不能说,我就不留下。

“太爷也真是,这事分明不是人类所为,我们留下又有什么用?犯了案子,恐怕早一阵风跑得没影了。”不能反抗,却免不了一口的怨气。不说出,心中不痛快。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35
第43章、討情

寧采臣不是這樣看,他看著這茅宅身後的山嶺,樹木茂密,恍若原始森林一般。

不由低吟說道:“縣台大人的做法也並不全是錯的。如果真是妖物所為,那麼不管這妖物是什麼所化,都必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口食。”

“叔舅,你是說……”

“那東西可能躲在山上。”寧采臣沒有什麼法眼,看不見什麼妖氣,這只是他的一個感覺。他知道他的感覺是對的,不然他腰間的劍鞘不會動得這麼厲害。

若不是有呂洞賓讓它跟隨的命令,說不得它早自行飛越而去。

從他到了這附近,這劍鞘便是如此,這是以往從來都有過的情況。

作為降妖伏魔的仙器,它雖然只是把劍鞘,但顯然對這妖物的感應不會是假的。也就是說這附近真的有妖物在。

寧采臣雖然進茅府不久,便被人趕了出來,但是他在茅府的花卉叢的土壤上卻看到了腳印,人的腳印,沒有穿鞋五指分明人的腳印。

他見過茅家的下人,沒人是不穿鞋的,而現在更是宋朝的杭州城,未來的臨安府。

這就像北京城裡出現打赤腳的人一樣。雖然不願承認,但是相對來說,宋朝可比現代的中原富裕得多了。

這腳印從花叢的土壤一直連綿到牆角處,而在牆角,寧采臣同樣發現了一些獸爪的印跡,小小的,與老鼠有幾分相似。

雖然不願意去懷疑,但是這本就是鬼神的世界,看到這些,又怎能忍住不去這樣想。

“那叔舅,咱們是不是去找個道士來?”李公甫聽了,臉上藏不住的驚慌。

抓捕犯人,他是沒有問題,可是這抓捕妖物,他可是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能不能抓捕妖物,其實寧采臣也沒有什麼信心。上次對付妖物,由於太過突然,他並無法肯定那鼠妖是真的為他所傷,還是嚇走的。

畢竟老鼠膽小是出了名的。但是在他碰到腰間的劍鞘後,他又平添了信心。“不用。這個我可以應付,到時你只要小心點就可以了。”

說完這話,另兩個衙役也就來了,他們帶著壺,提著水,殷勤地為寧采臣煮起茶來。

他們的意思,寧采臣懂。還不是他們也被留了下來,巴結好寧采臣,到時好做個見證。

比起別人,他們比李公甫更相信這是妖物所為。可這種事吧!他們卻又說不得,說了,縣太爺也不會信,反而認為他們奸滑,要打板子。

他們也知道寧采臣留下完全是為了李公甫。看今天李公甫沒有給他們好臉色,他們也猜到寧采臣看穿了他們的把戲,叮囑過李公甫了。

可是寧采臣畢竟是讀書人,還是個可以和縣太爺遞上話的讀書人,想不挨這板子,他們只能把寧采臣侍候好了,為他們做個見證。所以他們這才掏出自己的錢資為寧采臣買來茶葉,更是取了茶壺來。

捕快差人在古代是不歸入國家行政機構的,他們的工資全都是為縣太爺所發。如果這縣官照顧下面些,他們就會有工資。如果縣官不管他們,那他們的錢便要著落到他們自己身上。

以錢義對錢的喜愛,很難說會捨得掏出這麼一筆錢來。他們這錢顯然是從商戶那討來的。

有青皮無賴做亂,商家請他們來,這酬勞是必不可少的。就連現代,警察出一次警都要從受害雙方討要出警費,為此筆者家中都掏了過萬了,很難相信這古代就不要了。

所以對這奉承,寧采臣是喝得心安理得。完全不覺得這是吃人的嘴軟,花人的手短。

兩個差人見寧采臣還是不理睬他們,他們是沒轍了,總不能繼續花錢吧!

他們這齣警費不比現代人,現代人不是本地人,也沒有什麼道德規範,想要多少,全靠一張嘴。可他們是這本地人,不是親戚,便是鄉鄰。討要太多,是會被人戮脊梁骨的。

更何況這族中還有三老,真鬧騰大了,無論是開宗族祠堂,還是鬧到縣官老爺那去,他們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這古代人重視道德遠超現在。而且這道德定罪,可大可小,沒有個定例。沒人想去走一遭。

兩個差人好話哄著李公甫,不資歷論輩,對著李公甫“頭兒”“頭兒”的叫得甜境兒。

只三言兩語,李公甫便軟化了。“叔舅說了,這是妖物所為。不過你們不用怕,叔舅說他可以治得了它。”

兩個差人不比李公甫,他們是杭州本地人,是見過妖物的。不由小聲低咕著:“找書生有什麼用?又不是科舉考試。這種事得找和尚道士才行。”

他們這是不滿。寧采臣喝著他們的茶,卻不管他們。這沒有這樣的道理。所以發出不滿,也不避著李公甫。

李公甫聽到他們的不滿,自然不高興。“你們不要看不起叔舅。咱們大牢是怎麼回事?你們比我清楚,可自從叔舅在牢上題了字,這大牢不就安份下來了。叔舅乃天上星宿下凡,字字都有神力。”

李公甫這樣一說,他們立即想起他們大牢的不淨。雖然他們無法證明這是寧采臣的功勞,但確實是在寧采臣住過之後,牢裡才肅淨下來。

這一番他們的心思又活泛起來。“頭兒,能不能請咱叔舅也給咱題幾個字?”

李公甫自然是不會說寧采臣連他都沒有題字,而是雙目一瞪,大聲道:“叔舅那字是神字,每一個都是大耗元神的,豈能隨隨便便就寫的。”

這麼大聲,寧采臣想不聽見都難。不過就像李公甫說的那樣,他這浩然正氣是有量的,不能隨意消耗。萬一到時候自己想用卻沒有了,那不是抓瞎了嗎?

而且也不能只給李公甫寫,李公甫本就受到排擠,只給他卻不給別人,只會讓別人更排擠他。

索性全當沒聽見,不與理會,到時護著他們點也就是了。

李公甫這麼大聲,不只李公甫在觀察他們的反應,其他兩個差人更是偷偷等著他的反應。

可是一盞茶都過去了,寧采臣依然是悠閒地品著茶,他們便知道是沒什麼指望了,垂頭喪氣而去。

寧采臣連他都沒給,李公甫又如何求得下這人情,只是看著,卻也是求不得。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35
第44章、符咒

這人情討不來,李公甫也顯得無精打彩的。

他們在這無精打彩,茅府可沒閒著。

“老爺,要不咱們就請個道士來吧!”茅方身為御醫可以不信這些,但是他的夫人卻不行。眼看著這唯一的兒子就要不行了,說什麼都要試一試。

“道士要能治病,還要我們大夫過什麼?”他發了一通無明之火。

“兒子快死了,你不管,我管。”直接越過他這一家之主,命下人速速去請道士。

茅方見了卻也未加阻攔。所以當這道士上山來,寧采臣便已看到了。他剛想對李公甫說“這茅家請來了道士,沒有你我的事了。”卻看到兩個差人面帶興奮而來。

“頭兒,你看。”兩人亮出一疊黃紙。

“符!”黃紙上有硃砂寫就的文字,一下便知道它們是什麼。

“頭兒,咱們一人一半。”二人討好的奉上了自己的一半符紙。

接過符紙,李公甫只覺得心安了許多。“這符你們花了多銀子,我給你們。”

“不用銀子。這廟裡多的是。”兩個差人指指身後的土地公廟,他們的符便來於此。

李公甫卻一拍大腿,這才想起了什麼似的。“你們等等,我也有寶貝。”

他匆匆下山而去,差一點兒便與上山的道士相撞。

顧不得道歉,他急急而去。

寧采臣不得不站起身來,就在這必經之路上攔住了那道人。“道長不覺太過份了嗎?方才那人不過是將要撞上你,卻並沒有撞上你,你卻施法於他,不覺過份嗎?”

那道士圓臉八字胡,為人道破行藏卻並不避諱。“貧道施法只是小懲大戒,於他是有好處的。”說完並不理睬寧采臣,直接隨著家僕上山去了。

“你……”

“寧相公,發生了什麼事?”

寧采臣沒有說,繼續坐下喝茶。

兩個時辰後,一個泥人似的人上山來,近了一看,這人竟然是李公甫。

“公甫你怎麼了?”

“叔舅,別提了。也不知是怎麼了,這下山摔下山,過河掉下河,就是走在集市上,也有馬受驚,幸好我身手好,這才沒傷著。”

“衰運符。”寧采臣只是看見那道士對著李公甫在袖中燒符,卻也並不知他燒的是什麼符。但是現在看李公甫這麼倒霉,八成便是這衰運符了。

“叔舅,什麼衰運符?”李公甫問道。

二位差人這時也猜到是怎麼回事。寧采臣又很少說話,他們也便代勞了,七嘴八舌把他遇上的道士,道士害他的事說了。

這一聽,李公甫差點都嚇哭了。“叔舅,快救救我。我不想倒霉啊!叔舅你看,我的牙都撞活動了。”

見他這麼害怕,寧采臣卻是有心無力,他又不是修道之人,這符錄之道,他更是一點兒不懂,那衰運符也是他的猜測。看來要找那個道士好好說道說道了。

這滿天神佛的,隨手便是法咒,真是苦了這一方生靈了。

呂洞賓是這樣,這無名圓道士也是這樣。對這隨手可施法的世界,寧采臣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正當他想上山去找那道士,李公甫卻說道:“不對啊!我去的時候是很倒霉,但是回的時候卻什麼事也沒發生。”

是符咒解了嗎?

對這衰運符,寧采臣了解的不多。唯一知道的還是前世看林正英的電影時知道,有一符叫衰運符,符咒一發,衰運三年。

或許這符沒有這麼久。

兩個差人聽李公甫沒事了,自然為了他高興。“頭兒,你這麼急急下山幹什麼去?”

這一說,他才醒起自己去幹什麼。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紙,炫耀道:“我以為叔舅沒有為我寫字,看你們取符來,這方想起來,叔舅早寫好了。只是放在家裡,忘了帶了。”

“頭兒,讓我們也看看,開開眼界,看看這星宿的神字。”

“拿去看吧!”李公甫很大方的把字與他們。

只是這字一離手,便不知從哪兒飛來一隻烏鴉,在他頭上拉了一泡屎。

“頭兒,這是烏鴉屎,不祥之罩。頭,你還在倒霉!”他們立即後退一步,以免沾染上霉氣。

李公甫清理掉帽上的烏鴉屎,強顏歡笑道:“哪有這麼多的倒霉事……”

話沒說完,這山林中竟無緣無故跳出一牛犢大的獨狼,這狼一雙兇目直盯著李公甫看。

三人立即操刀在手,向廟門退去。常走草原的人都知道,“寧鬥猛虎,不鬥獨狼”的道理。因為離了狼群的孤狼會變得十分狡詐,再加上它們還曾是狼王,一身戰鬥力還在,卻多了分狡詐,是絕對難鬥的存在。

這三個差人,估計不是對手。

至於寧采臣?讓他去鬥狼?那簡直是讓他求死。

“快!把字帖還給公甫!”

“叔舅怎麼回事?”

“你先拿著字帖,一會兒再與你解釋。”

兩名差人見寧采臣聲色俱厲,立時便把字帖還了李公甫。

字帖到手,那狼又望了李公甫一眼,又望瞭望其餘人等,轉頭又進了山。

狼走了,他們才收起繡春刀,渾身散了架似的,癱坐在門檻上。二位差人說:“這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有狼從山里出來?”

寧采臣搖搖頭說:“不是無緣無故,是公甫。”

“叔舅,這就是那什麼衰運符?這麼厲害?”

衰運符只會讓人倒霉,卻支使不動生靈,這狼會從山中出來,肯定另有緣故。不過這本是住人的山村,也能遇上野狼,不得不說李公甫也夠衰的。他點了點頭。

李公甫聽了,卻沒有害怕:“好在有叔舅的字帖,能壓制住那道人的法力。只是不知這要過多久才能好?”

“三年。”這是寧采臣唯一知道的。

“什麼?三年!”差人們很生氣,“這也太過份了!頭兒又沒撞到他,這便讓人倒霉三年,這不要人命嗎?不行,我們去找他。”

“不行。如果他再在你們身上施咒怎麼辦?”無讓這兩差人是做戲也好,還是真的同仇敵愾,總之他們是偏向李公甫了。不想李公甫去職,便需要本地人相幫,寧采臣這才勸阻了他們。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36
第45章、霉運

“那怎麼辦?”兩個差人是真為李公甫擔心。像他們這類差人,走路匆忙,撞到人很正常,他們可不想像李公甫一樣,一倒霉便要倒霉三年。

寧采臣也不希望他倒霉三年。但是這符咒這道,他不懂。前世電影中也只是說喝了符水解咒,這可什麼符才是解咒符,卻沒有細說。

李公甫看眾人擔心發愁,自己反倒笑了起來,不在意道:“不就是三年衰運嗎?我有叔舅的字帖,又影響不了我。只是三年時間恐怕一幅字帖不夠,還請叔舅多與我寫兩副。”

“好吧,就賭一賭了。”寧采臣問他三人道,“這杭州城內可有純陽真君廟?”

“有是有,就在城內,叔舅想做什麼?”

“說不得要求一求真君了?”寧采臣也是沒有把握。都說只要在神仙廟中祈求,神仙便能聽到信眾的祈求,但是這畢竟只是個傳說,沒人知道,而且這寧采臣也並不是神靈的信眾。

他那個時代,有幾個學法的是神靈信眾?真要是的話,現代的律法也不致於不堪入目了。

這別人遇到這事拜神是很正常的,但是在寧采臣身上就不正常了,誰讓這時代的才子們全都頂著個星宿下凡的名頭。

“餵,王四,你說這寧相公帶頭兒去拜神,寧相公會不會認識真君?”

“那是肯定的。說不定他們在天上還同朝為官呢?要不然寧相公為什麼誰都不找,只找真君。”那聽王四的差人自以為知道了猜測著。

寧采臣倒是認識呂洞賓,但是同朝為官,這絕對是胡扯。作為一個穿越者,這是不是原來世界的歷史都拿不准。連同一世界的人都不是,又談何同朝為官。

就是寧采臣去求呂洞賓他也沒有把握。

進了真君廟,這模樣倒有三分相似,但是這神情卻差得遠了。想呂洞賓這神仙中人的飄逸之氣,單是這無奈轉化的不羈,便不是高高在上的面目可以表現。

只是世人對神認知多是如此,神仙越是高高在上,越是拜個不停。

寧采臣和李公甫想上香還得排隊,由此可見此處香火之盛。

點上一柱香,寧采臣本不想跪拜,但是卻為李公甫拉著跪下,。李公甫這是嚇壞了,同時也是關心寧采臣唯恐他得罪了神仙。

可是這一跪卻壞了菜了。

寧采臣修的是人間道,是字道,是正儒之道。是不敬鬼神,復圓天地之道。字以載道,自出皆然。

現在他卻跪了一個神仙,雖然只是一具泥胚,雖然他是無心禮神,但是他的正氣卻還是熄了一道。

他現在的正氣不過才七道,現在熄了一道,變回到六道。

原寧采臣一道,他自己一道,《黃庭內景經》搜刮群書的五道。

原寧采臣的一道還在,他的一道也還在,熄了的正是《黃庭內景經》的一道。而這所有的正氣中,他的一道最弱,有若風中殘燭,似乎隨時都會熄滅。原寧采臣的一道比他的稍強,卻已沒有活力,原寧采臣已死,這道正氣是再也增長不得。《黃庭內景經》不同,雖只是一本書,但是由於這正氣是從群書中搜刮而來,每一道都粗若近寸,長還七寸。雪白絨絨,看上去便分外喜人。

但是這麼喜人粗長的正氣,卻轟然倒塌,就這麼倒了一道。

寧采臣是心疼得吡牙咧嘴,心中暗道:“這一跪便少了一道正氣,這代價可是大得驚人,呂洞賓,呂仙師,你要是不來見我,可是對不起我!”

仙人們也許對香火不會有太多的回應,但是對這因果卻是最是敏銳。無緣無故結了因果,還遭人埋怨,呂洞賓比誰都鬱悶。

神念通達於神像,低頭一看是寧采臣,不由對他埋怨道:“采臣,你是正儒之道,豈可拜神。你說你拜神就拜神是了,熄了道正氣,這因果豈能算在我身上!”

這拜神拜沒了東西,自然不能全算在神身上。誰讓自己正念不強,主弱枝強,有點事發生,那正氣便消散而去。主幹抓不住土,自然不能怪土。只是這因果結都結了,寧采臣也沒有辦法,更何況他還有正事要做,他把今天李公甫的遭遇告知了呂洞賓的神念。

呂洞賓的神念低頭看看李公甫,掐指一算,便知道了前因後果,只是他的表情很怪異,說不清的是難過,還是幸災樂禍。

“那道士的運道……”他停了一下,因為說不上好,也不能說差,畢竟也是仙緣,只是這仙緣有些雷人。

“他得的是分水將軍申公豹的道統,所以他才可以驅使霉運。”

這申公豹是誰,寧采臣自然知道。要說這《封神》中第一黴星首推這申公豹,他一句“道友請留步”是家喻戶曉。他的黴就連姜子牙之妻馬氏都比不了。

“申公豹的道統,可是這掃帚星不是馬氏嗎?”寧采臣問道。

呂洞賓的神念吃驚說道:“你竟然知道天地神位?真是了不得!”

寧采臣這才想到此時《封神榜》還未成書,而它未成書前,這天上的神位,人間是知之不詳的。

呂洞賓沒有追問他為什麼會知道,而是繼續說道:“這關係到一個天地秘辛,如果你願意用此與我了結因果,我就告知於你。”

因果是好事嗎?也許是,也許不是。只看那紅雲欲與西名二聖結善因,最後卻為算計隕落,要說他兩個聖人沒有算計,寧采臣是絕計不信的。

而由於這二位聖人的算計,也讓三界皆知原來這因果還可以是這樣抵消的。他們可是為了三界生靈開了個好頭。

善因都能結惡果,寧采臣這是什麼?他可不想被一個神仙算計,所以他自然是點頭答應了此因果。

用一個秘密了結因果,呂洞賓也沒有任何損失,他自然同意,很快便說出這一番天地秘辛。

原來當年申公豹受封分水將軍之後,他與姜子牙的鬥爭並沒有完,特別是當他得知姜子牙不僅得掌打神鞭百年,更是在輪迴之後,得以重入仙班。申公豹的心就欲發不平衡了。

雖然他以分魂之術成了那寵涓,卻依然沒有阻止姜子牙的轉世之身孫臏得道。

心情慾發鬱悶之下,他便研究一身所學,終於是創出可以役使霉運之道。

呂洞賓的神念說:“你已知道,這各個神職都只是人道業位,雖有靈體入駐,但也只不過是更高地控制這業位罷了。若是有人發現了這業位驅使之法,還是可以運用這業位的力量的。申公豹本是天才,這凡人馬氏哪是他的對手。他是鬥不過姜子牙,便使喚起姜子牙的老婆。”

呂洞賓是想笑又不能笑,憋得是分外難受。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37
第46章、解咒

也難怪這呂洞賓表情怪異,這申公豹好歹都是上古大神,更是聖人弟子,可這氣量嗎?就不敢恭維了。

不說這件秘辛,其實呂洞賓還多告訴了他一個,就是只要對準神職施術,便可以驅使他們。這神職業位並不會有陰神入駐,便完全為陰神所掌控。怪不得那些道士們可以請神附身。

前一世寧采臣聽說“神打”“請神”之事,便多有懷疑。即使是看在聖人面子上,這道人也不該可以隨意驅使神靈,甚至還互請神靈鬥法,這不成了自己人打自己?

這還是神嗎?與自家養的家犬又有何異?

不過從呂洞賓說申公豹的秘辛中隱藏的秘密,可以看出一切都是神職搞的鬼。既然一本天書《封神榜》可以封神,役使眾神,那麼創造出一種避過《封神榜》,同樣役使眾神的法咒,也就變得可以理解。

只是這些不是寧采臣想知道的,也許神靈間的爭斗在呂洞賓看來是件可樂的玩笑事,可寧采臣不同,他是凡人。這樣的秘辛,他覺得還是少知道點的好。

“真君,那我甥侄這霉運可有得解?”

“哦?原來你只是想解這霉運啊!”呂洞賓的神念有些興致不高。

呂洞賓是神仙,是聖人徒叔,不說修行,單這智慧,寧采臣便相信他絕不蠢。即使他不用掐算,也必然知道自己來的原因。

既然知道卻說起秘辛來,只有兩個原因。一、他太無聊了,而他掌握的天地秘辛,其他神仙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知道也沒用,因為沒人可以訴說。

二是我們的純陽真君做神真的不靠譜。

說他不靠譜,不是說他不辦示,而是他這神在辦正事前,是那種他自己玩樂夠了,再辦事的神仙。只從後世他的神話傳說便可見一斑。

“是的,還請仙君指點。”既然知道他是什麼人,寧采臣自然不敢順著他的性子鬥悶子。

做為一個神,三年也許只是轉瞬一間,但是一個凡人,又有幾個三年?

看寧采臣對這天地秘辛不感興趣,他真的很失望,因為他還有好多這凡人不知道的秘密要講。

每一個秘密都很有意思,只是他沒有聽眾。因為他知道的,天上眾神幾乎全知道。誰讓他成就仙道要比其他人晚。

好容易碰到一個修有天地正氣的,想和他聊聊這眾神的故事,可寧采臣卻不願聽。呂洞賓的心情能好才怪。

“你真的只想知道破除這霉運的方法?”

“是的。”

“其實這霉運你都可以破,又不是黴星親至,不過是一些霉氣罷了。”

“怎麼破?”

“對你,兩個方法。一為輪迴污穢之物,除非真仙,這種東西最能破法。”

只聽他只說一個,便停下,便猜到我們的純陽仙君又設陷阱了。這五穀輪迴之物破法,寧采臣前世便聽過,不過他還想听聽第二個,畢竟第一個太髒了。“那二呢?”

看不到屎尿潑人,他也沒有多失望。“二就是你以正氣寫下'無'字,打入他的體內,原行了。不過寫'無'時,最好在空曠的地方。”

“為什麼?”

“字以載道,自然得以道合,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不然你以為你的正氣可以和神比嗎?”說完,他的神念便回去了。

呂洞賓是告訴了寧采臣許多,但是他也幾乎什麼都沒告訴。

因為最重要的一點,怎麼才能把字打入人的體內,他沒有說。

這個不知道,他說的太多,又有什麼用。

只是呂洞賓的神念已經走了。寧采臣只得帶著李公甫離開。

“叔舅,這樣做真的行嗎?”在一處空曠無人的所在,李公甫正解了衣襟,等待寧采臣在他身上寫字。

“當然行了。”行不行,他也不知道,不過後世有一部片子叫《捉鬼合家歡》,那胖子解霉運便是這樣幹的。

自己是沒什麼法力,但是自己有浩然正氣,而且這字中神通,自己這書生可比和尚道士強多了。

不過他雖然這樣想,但他自己也是沒有太大的把握的,只看他不是用書生的墨,而是用道士的硃砂,便知他是沒把握的。

持筆在手,他立即什麼都不再想,只是筆隨手動​​,這是他前世練字的小竅門。什麼都不想。因為你越想寫好字,卻往往寫不好。

與此同時,茅家大院,剛剛起好壇。那圓道士卻突然怒道:“是何人?竟然破我術法!”

“道長發生了什麼事?”茅家人立即問道。

“沒什麼?”

難道他要告訴茅家人他的一道霉氣為他人所破?

要說這道士本身並沒有多厲害的本事,只是因緣巧和收得一縷霉氣。

他平日里都是以這霉氣害人,然後再有信眾求來,他也就裝模作樣做一番法,收回這霉氣。

由於寧采臣不知這硃砂本身便是很好的氣之載體,所以他這不是在驅除霉氣,而是中和。

硃砂上身,立即兩種氣體湧上。一為寧采臣的正氣,一為李公甫體內的霉氣。

只見那寫在胸膛上鮮紅的硃砂瞬間便化為黑色,又很快轉化為灰色。

“叔舅,我這咒解了吧?”

“應該解了吧!”

李公甫一聽立即到水邊洗去硃砂,他的速度如比之快,就連寧采臣也沒來得及阻止。

“公甫,你沒事吧?”電影上演過,這字一擦便沒用了,所以他很擔心。

“沒有啊!我能有什麼事?”李公甫不解,心想:這咒都解了,我還會出什麼事。

寧采臣沒有多說,只是一路觀察於他。一直到上了山,他也沒有事發生,唯一的牲畜糞便,他還邁了過去。

“頭兒,你回來了?怎麼樣?解了嗎?”見他們回來,兩個差人立即急急圍了上去。

“這還用說。叔舅求得解咒之法,只寫了一個字,我這咒便解了!”李公甫顯然比寧采臣有信心多了,他根本就沒想過這咒也許寧采臣是解不了的。

“仙君真的出現了?”比起李公甫的解咒,他們更在意仙君,顯然他們也相信寧采臣是有解咒本事的。

“那是當然,不是仙君到來,我這咒又怎麼解得。”為了安他的心,寧采臣才說了呂洞賓的事,現在倒成了他吹噓的本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38
第47章、追捕

看他在那吹噓,寧采臣也沒有製止。這呂洞賓來了本就是事實,而他們現在要對付的本就是妖,有個神仙在身後站著,信心也能更足些。

今天那霉氣,寧采臣雖然沒有看到,卻也能感覺到。霉氣並沒有消失,只是被困在硃砂中。李公甫用水一洗,那霉氣便隨著硃砂落於水中。

寧采臣不知道是他修為不到,還是這霉氣本就消滅不了。他只知道他要走的路還很多。

看看他自己半寸一絲的正氣,原寧采臣兩寸餘的正氣,再看看《黃庭內景經》一收便是七寸的正氣,他便知道他其實差的還很遠。

當然,這些他是不會和李公甫說的,也不會和任何人說。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寧采臣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一個把腦筋動到了證物上的凡人。他能有正氣,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還有什麼不滿的嗎?

不過,這正氣是什麼?又有誰能說的清楚明白。

這邊先按下不表。茅家卻因為寧采臣的無心舉動,逃過一劫。

先前說過,這道士只是個用霉氣為自己謀財的敗類。寧采臣不僅僅是驅除了他施在李公甫身上的霉運,而且還把它困在了硃砂中。

沒有這絲霉氣,他就是個普通人。

是,他也許是有役使黴神業位的法門,問題是他敢役使嗎?

掃帚星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是連姜子牙面子都不賣的女人。

你一個小小的凡人想役使她?

好吧!做好承受她怒火的準備吧!

首先這役使者要自求多福,因為黴星到來,再多的福氣也沒用。除非他可以像申公豹那樣,不怕那掃帚星的一身霉氣。

但是,可能嗎?

所以說這茅家是躲過了一劫。至少他們不會為這霉運所害。

這茅家沒有倒霉,可這圓道人卻要倒霉了。

“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形!”沒了霉氣,他也不能在壇都布好了,便收傢伙回去。這戲還是演的。

有沒有妖怪,他都是這麼演。

這本是哄弄人的把戲。不過有他一開始在李公甫身上施法,也沒人敢說他是假的。

只是他演得也太真了,這不,竟真的把一妖逼了出來。

這妖為一女子,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眼如水杏。蓮步輕移,露出一雙雪白的小腳。

“你是何方妖孽?”自己演戲,卻平白無故多出個女子來,那道士也知道這女子說不得便是妖。

那女子款款下拜。“小女子久居山中,只因愛慕學問,這才與茅公子燕好,實非害他之心。”

“還說沒害?看來不讓你見識見識本道長的五雷正法,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妖族自從遠古巫妖之戰便斷了傳承,否則也不會為一道士所騙,乖乖現身。什麼五雷正法,她更是見都沒有見過。不過卻也聽說過這五雷正法。

雷本為妖魔剋星,她自然不會乖乖等他施法。

“你這道人怎麼蠻不講理,公子又非我所害,你怎對我如此相逼?”

她身手敏捷,只輕輕一躍,便躍上了牆頭。

茅士學在屋中聽到了那女子的聲音,立即不顧病體掙扎而出。“山蓮莫走!”

那女子只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道士,以及眾多手持棍棒的家丁,身子一扭,有若穿雲雀一般,躍出牆外。

“山蓮莫走啊!”茅士學見她離去,不禁淚流滿面,錘手於地。

妖精已走,茅方也恢復了一家之主的威嚴,見自己兒子如此迷戀一女妖,分外之滿道:“你看你成什麼樣子?為妖魅所迷,還妄圖參加什麼鴻臚宴!”

“兒子寧願不參加什麼鴻臚宴,兒子只要山蓮!”

他這樣子,茅方更是生氣。可兒子病體未癒,是絕對打不得的,他只能把火氣發在自己夫人身上。“你看看你養的好兒子,到這時了,仍然不忘那個妖女。”

茅士學說:“她不是妖女,不是她,兒子早沒命了!”

“你看看,你看看!”他的話沒人信,只是覺得他為妖物所迷。

“道長,還請你收了這妖。”茅方只得把希望放在圓臉道士身上,對這些妖魔鬼怪,他一介凡人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圓臉道士說:“茅居士,這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既然主動離去,就放過她吧!千載修行,一遭化形,也是不易。”

這邊圓臉道人正千方百計勸說茅方放棄這誅殺女妖的念頭,外面可就熱鬧了。

那女子從牆上跳了出來,是又高又遠,即使他們在土地公廟那,也是看得真真。

兩差人立即指著她大叫道:“頭兒,那賊人逃逃來了!”

李公甫是誰?他以後可是連現了原形的蜈蚣精都敢上去捅上一刀的大活寶。現在太陽還未完全落下,他們是看得真真,那就是一千嬌百媚的女子。他連妖都敢捅,更不必說一女子了。

現下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他大手一揮道:“走,我們追!”

寧采臣也看到那女子了,雖然那女子跳得又高又遠,但是這並不能就說她是妖。唯一讓寧采臣無法心安的是這女子非常眼熟,彷彿是在哪兒見過似的。

他這還沒想妥,李公甫已帶人追了過去。沒辦法,他只能跟上。什麼事都怕個萬一。

自以為自己學了養吾劍法,這身體素質已是大為改善,可真與這古人比起腳力來,寧采臣才發現自己的體力還是真不堪一擊啊!

他遠遠墮在後面,眼看著便要跟丟,前方卻傳來了打鬥聲。

怎麼辦?只有奮起餘力過去了。

他們的打鬥絕對是刀光不斷。一個個揮舞著繡春刀直往那女子身上招呼。

那女子身子靈活得不可思議,身體柔軟地有如這水中魚,一扭一轉,即使是刀與刀之間的夾縫,也輕易便穿了過去,彷彿這女子完全沒有身體似的。

寧采臣遠遠看去,這李公甫的刀法還是很不錯的,放在後世倒也做得那刀法大家。

可是就這樣的刀法,對那女子卻是絲毫作用不起。

雖然那女子看上去是處處危機,但是卻彷彿是在逗他們玩似的。絲毫不費力地穿插其中,時不時還踹上他們一腳。

只有在寧采臣到來時,她才斂去臉上的笑容,有了瞬間的失神。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39
第48章、捕妖

李公甫作為武者,自然眼力非凡,這瞬間的失神,他也捕捉到了,一刀向那女子脖子斬去。

他不是真的要斬掉那女子的腦袋,而是捕快捕人的招牌動作,刀架脖子,犯人也就動彈不得。

這是捕快捕人的法子,可那女子並不知道,她真以為李公甫要斬自己脖子,立即伸手去擋。

斬手總要強過斬脖子。

本來這刀只是架在脖子上,便會停住攻勢,可是這手一伸,李公甫也是收手不及,一刀斬了上去。

這時卻聽“當”的一聲,完全沒有血流噴湧的現像,竟有如金石相擊似的。

這一刀一下子便激怒了那女子,她面上青筋暴起,說不出的醜陋,身體周遭無風自動,好像有什麼在旋轉似的。

激起了兇性,眼看便要見血,寧采臣身上的劍鞘卻嗡嗡響起,似乎隨時都會飛出似的。

那女子聽到這聲音,才止了怒氣,恢復平靜,卻依然怒喝道:“今天我給書生面子,若再追來,我必不留情面!”

她不出聲還好,一出聲,這沙啞的聲音,寧采臣便想起來了,呂洞賓追的山魅。雖然她現在的聲音已經不像當時那樣難聽,但是一個人的聲音想完全改變,卻也並不太容易。

特別是對上過“聽力”課的,寧采臣這類法學生,一下子便想起她來。

她縱樹而去,兩個差人問道:“頭兒,還追不追?”

李公甫亮出他缺了刀口的繡春刀。“還追什麼追,這刀也斬不進去,如果不是我叔舅在,今兒,說不得我們全都交待這了。”

對山魅,寧采臣只知道它們體堅愈金石,李公甫他們不追也好。

即使追上了,又能怎麼辦?刀斬不進去,難不成自己拿這呂祖的劍鞘去捅他?

只是寧采臣沒有想到,這害茅士學的妖怪竟然與他想的不一樣。看來不是他幸運逃過一命,而是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妖怪。

“叔舅,你在想什麼?咱們還追嗎?”李公甫雖然不想追了,但是看寧采臣在沉思,他自然要問一下長輩的意見。

竟然知道了她是什麼,寧采臣又怎麼會再追。“還追什麼,在這山中沒人追得上她,徒廢功夫罷了。我沒想的是只是這妖竟然不是我所想的鼠妖。”

兩個差人大吃一驚,他們有膽量追來,可不是他們膽子大,而是他們看是女子,是人,這才放心追來。“什麼?那女子真的是妖?”

李公甫說:“這不是廢話,這人能用身體把刀弄個豁口出來?是你能?你能?”

他們顯然都不能。不過他們隨後又想到。“照寧相公所說,咱這杭州城還有兩個妖了?”

寧采臣輕笑,一個妖魔鬼怪的世界,兩個妖怪?真是小看了這世界。“是不是只有兩個妖怪,我不知道。不過見過的,卻不少於兩個。”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這妖怪他們是一個也對付不了,更不必說兩個了。他們都尋思著,回去後能不能勸勸縣太爺,請和尚道士來得了。這事他們可處理不了。

寧采臣想的是這山魅是怎麼跑到茅家的,照理說山魅是很有領域觀念的,一般是不會隨亂瞎跑的。

他想來想去,就是沒想到這一切的源頭就在他佔了人家的溫泉上。

一個可以傷害陰神的書生住到了自己家中,更麻煩的是這書生看上去還與仙人有著很深的關係。

她只是一個小山魅,這趕又趕不得,殺又殺不得,她也只能自動動開了。真是可惜了這片地火修煉之地!

這裡面有誤會,作為一名一心修煉的妖物來說,任誰得了一處修煉良地,都是不會放棄的。這才是她搬家的主因,孰不知那寧采臣只是泡泡溫泉,並沒有據為己有的想法。

可她不知道,她失了修煉之地,又傷了陰神,只有拿人進補。只是她很有分寸,一次只取一點兒精氣神,而不是直接殺死。這也是為什麼茅士學至今仍然活著了。

至於她是為了細水長流,還是真是起了愛慕之心,那就只有她自己也才知道了。

這次捕妖未成,李公甫他們免不了遭到錢縣令的訓斥,至於花錢請和尚道士來抓妖?他是誰?他是錢義。

別的都好商量,錢嗎?一律不准。

也就是說,要么他們請來不花錢的和尚道士,要么就他們自己抓。

要不是有茅家的證實,就是妖物,他也是絕不承認的。並放出話來。“既然他們能打走妖怪一次,便能打走第二次,無須擔心!”

說也奇怪,自從捕妖一事後,這杭州城的妖物竟一下子安靜起來,再無一隻出來鬧事。

如果那山魅,可以說是被打了一次,怕了,躲回到山上,可是那鼠妖,並沒有聽人說有人打到過,它也不再出來鬧事。

想不通也弄不明白。

年關將近,縣學也放過了考核完的士子回家過年。

寧采臣也在準備過年。採買年貨、布匹……這類事前世他是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不是前世沒有年。

年是有,但是年味卻沒有了,再加上寧采臣沒有親人在,這年對他來說,過與不過已沒有多少差別。

只是這一世與前世不同,他不僅有家,家中更有一個老母在。

年味不同了,又不再是孤單一人,這年也就過得有些滋味。

採買這些東西不僅不覺煩躁,反而樂在其中。

這年關採買,天上無云無風,也沒有妖物出來做祟,真是個絕對的好日子。

可惜這時節,女人上了年齡便不再化妝,否則他還真想為老母好好打扮一下。

只是時代如此,他也不能違背大勢而為。只能挑選一些老人的布匹。

食材也比不得後世,蔬菜只有白菜,以及土中的蘿蔔。好在肉食不缺,這白菜炒肉,蘿蔔燉排骨,也是美味無比。

再採買一些小吃。他便專心找起過年並不可少的另一樣來,炮仗。

這過年不放炮,還叫什麼過年?就連央視也得放煙花炮仗。

可惜這時代,煙花極少,他沒買到。就是炮仗也不是紙皮炮仗,而是竹竿裝藥。紙還是太貴,非一般人可不會如此浪費。寧采臣雖然今時不同往日,但也用不起那紙炮。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40
第49章、炮竹

除夕更闌人不睡,厭禳鈍滯迫新歲。

新的一年即將開始,這也是寧采臣頗為期待的新年。他已經準備好了,熬歲。就像個大小孩一樣。

熬歲是華夏風俗,可是又有多少人熬過呢?

少兒時,他是孤兒,必須嚴格按照院方的規定去做。大時,年,已對他失了吸引力,是根本不會熬歲。甚至還有過,第二天打開門。“怎麼人家貼門對子了?”這才恍悟:哦!又是一年了。

這是寧采臣穿越後的第一個年,更是與親人共同度過的第一個年,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貼春聯始於宋,卻盛行於明。

寧采臣那時春聯是可貼可不貼的存在,全在於個人。

作為一個現代人,一門心思過個好年的現代人,春聯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以往寧家是不貼春聯的,除了風俗,主要是這囊中羞澀,貼不起。不過現在寧采臣中了秀才,還分了土地,寧母也是滿心歡喜地看兒子貼春聯。

除了貼春聯,他還與村中孩子們玩在一起,丟石子,五子棋,以圓石做彈珠……只要他能想到的,他都想玩一遍。

村中人對寧采臣“發明”遊戲教於村中孩子們的行為,自然是滿心歡喜地看著,並沒有人去阻撓。

他是“文曲星”,這是“文曲星”發明的遊戲,又會有什麼不好的嗎?沒有。

作為一個富裕的朝代,孩子們自然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嬉戲。大人們也並不會因孩子的嬉戲而發火動怒。

這是宋朝。如果是明朝,那個自然災害頻生的朝代,百姓們也很難會有嬉戲的時間和心情。

只是寧采臣的嬉戲時間卻比不得孩子們。在人們看到他寫的春聯後,紛紛再去買來紙張,讓寧采臣也幫他們寫春聯。

村中的人也還正常,但是當杭州城也有人來,而且要求寫“妖魔莫進來”之類的文字後,是人也都知道不正常了。

原來這一切全為那二個差人的嘴碎。

李公甫中沒中咒,他們是沒看到,但是隨後所發生的事,他們可全都看在眼裡。

寧采臣字帖的神奇,這就不用說了。李公甫只是回家取來寧采臣以往的字帖,便什公事都沒有。這是他們親眼所見。

而沒見到的,更是神奇。去了一趟純陽真君廟,這霉運就解了。這裡面可供想像的太多。最靠譜便是他與呂祖同殿為官,誰讓他本身便是個文曲星,自然眾人信得最多。

這謠言一傳來,寧采臣的字可就變成有法力的了。

他們請的不再是春聯,而是門神。所以才會有“妖魔”之語。

更荒謬的是這杭州城的商人。到底是商業發達的朝代,他們很快便把腦筋動在了商業上。直接找到寧采臣家,求寧采臣寫字,他們出售。

賣春聯?

這種活計,寧采臣又怎麼會答應。

先別說這手寫春聯,一天能寫多少?單是他們的哄頭:寧采臣的字能鎮家園闢妖魅。

這便是不可能的,不是他的字能闢妖魅,闢妖魅的是正氣。

正氣是什麼,他不知道。正儒之道?他更是覺得可笑。他,一個法學生。卻有人對他說,你走的是正儒之道。即使這人是神仙,他也會打上大大的問號。

而現在在知道他們是為了鎮宅而來,寧采臣便更不能答應了。因為即使他答應了,可這正氣卻不是無限的,就是全給了,也寫不出多少幅,也就更不用說用此做生意了。

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

雖然沒有做成生意,但是商家們也沒有把禮物帶回去的道理,也許現在他們只要提著二匹布,便能進入寧家門,但是若是到了以後,寧采臣做了官,再想登門便難多了。這道理,他們懂。

他們留下了禮物,寧采臣也不會讓他們白留。他們取走的字上或多或少的都帶上了正氣。從小獨立自主的他,很清楚等價交換的意義。

至於他的字發揮的威能,那是今後的事了,與現在無關。

現在發生的是:村民純樸,見寧采臣的字竟然能換來這麼多的東西,他們也便漸漸退縮了。四里八鄉的人潮也便止住了。純樸的村民是不會賺取這類便宜的。

止住了人潮,寧采臣也就從這寫字的勞累解脫出來。

不過他也同樣多寫了一幅,用硃砂寫的,白紙紅字,分外醒目。倒有幾分現代的味道。

爆竹聲中一歲除。

除夕到來,處處都是一片熱鬧的氣氛,殺雞宰豬的大人們,奔跑嬉戲的孩童們。

可要比起這燃放炮竹,寧采臣卻是一支獨秀。點放,放在火中燒,炸起片片火花,引起眾童子們陣陣驚呼。

寧采臣做得更讓他們驚訝的是,他竟然把炮竹丟在水中,炸起朵朵水花。

這水能滅火,是人都知道。可這炮竹明明是火,卻能丟在水中炸水。這顯然超出他們的常識。

對於密封好,火藥在水中依然會炸的原理,他們是不知道的。只把這推在寧采臣的不凡上。即使寧采臣讓他們親手點燃,親手丟在水里,也依然無法改變這點。

本來寧采臣還想表現一番,用手拿著炮仗炸響。不過在看到這炮仗的表皮不是紙,而是竹子後,明智地打消了這危險的念頭。

炮皮是紙,即使被炸到,也不過炸得手發麻,最多青紫罷了。

可這炮皮換成了竹子,那就不同了。四處亂飛的竹片竹刺,絕對是傷人的利器。他身邊這麼多孩童,萬一炸到眼睛可就不妙了。

即使炸不到,他們有樣學樣之下,也會傷到自己。

同樣的道理,用砲竹炸茅房,這類調皮頑童必定會做的事,他也沒有演示。

雖然他還有好多可玩的都沒有演示,但是他給山村孩童帶來的,是他們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的。

這時代人們買炮竹,只是為了迎新春,是有玩的,但是不多,極少。他們即使玩,也不會像寧采臣這個後世之人,有這麼多的花樣。

玩得累了,各回各家,寧采臣仍然對沒有炸成茅房,念念不忘。

太過歡樂,以致於他都沒有註意到他丟到水下的砲竹嚇得魚群亂竄。這是宋朝,炮竹這麼大的水波震動,宋朝的魚哪裡經歷過,自然是嚇得四處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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