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從白蛇傳開始 作者:虛數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0-4 16:28: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7 61108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6:50
第20章、劍法

這好的,壞的,全讓這小子說了。自己若斤斤計較,反倒小氣了。

“算你小子有理。愿賭服輸,我這有字中劍一套,今傳與你,助你養一身正氣。這劍法就叫養吾劍法。”手一揮,一道光芒射入寧采臣腦中,為識海所接收。

不過如果他知道寧采臣能猜出他來,主要是這是白蛇傳的世界。白素貞曾對小青說過這呂洞賓風流成性,好女色。而剛剛看到的一幕,再加上他浩然正氣去假示真,親眼看到這如花似玉的女仙竟隱有一帶鬍子的老帥哥,也便大膽一猜。果然中了。所以他輸的有些冤,早露行藏,而不自知。

“謝仙君賜法。”寧采臣趕忙謝道。

他卻連連擺手道:“先別忙謝,你可知道本來我想收你為衣缽弟子的。現在嗎?怕教壞了你,不收了。哈哈!”他得意地大笑著,乘風歸去。

只想想寧采臣鬱悶的樣子,他就開心。“想我呂洞賓,只有我戲弄人的份,哪有為人所戲弄的道理。說我是色鬼,說我是愛女妝,不行,這理得說清。”

而這時,寧采臣的心情卻不完全像他想的那樣。他取出《黃庭內景經》翻看著。“沒有仙緣?沒有仙緣又如何!有一也便足夠了。”

這樣想著,不由唱了起來。“自尋道向前找,自由人間道……”

越唱心情越好,當唱道:“自求人間道”時,那《黃庭內景經》竟周身發光,書卷一扭,撲入寧采臣的大腦,進入識海,就這麼融合下來。書頁翻轉,其下孕育著一個小人,名為“神魂”。

“三千大道,遁去的一。一是什麼?人間道嗎?人間道又是什麼?”他不解了。非妖、非仙、非魔,無人可問,也不可問。這把他難住了。

這時,寧采臣又聽到呂洞賓在他耳邊道:“你方才看到的不是女人,而是山魅所化。本大仙本為除它而來,現在卻為你驚走。真是罪過,罪過!哈哈!”又是得意的大笑。

呂洞賓一打叉,寧采臣更是思考不下去。念頭一起,書本自合。“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妖與魔都可走出道,我一靈智健全的人類,又如何走不出這人間道。”

這樣想著,他哈哈大笑起來,掰下樹枝為劍。“人間道!”

劍花起舞,養吾劍法起,劍從字中來,字為草書,劍為瘋劍。

“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

道可道非常道

天道地道

人道劍道

**白道黃道赤道左道右道

有道無道人人說道他非常道

吥...胡說八道”

一歌畢,一劍畢。渾身舒暢,什麼仙緣,什麼鬼魅?與我如浮雲。

本為此間世,多思無益,不如自走我道。

念頭通達。失了仙緣不再有懊悔,驚了山魅也不再有內疚。

世間事本是如此,做都做了,悔之何益。

《黃庭內景經》又悄悄打開,再看寧采臣的命運線,分明多了道仙緣。

劍法舞完,卻發現純陽仙師竟孩子似的在劍法後,還留了些東西。是修行鏡界。

從初有陰神,陰神出竅,陰神轉陽化金丹,金丹大道轉元嬰,元嬰成則法天相地大神通……是應有盡有。

並且他極盡打擊寧采臣之能事。明確告訴他,他的正氣只對陰神有效,一旦陰神轉陽,效果便差。

只是他只提正氣本身的能力,對什麼“言出法隨”的神通是閉口不談。

寧采臣只是笑笑,並未多想,隨之丟於腦後。

看看手中的樹枝,插於雪堆上,只是心想: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弄把好劍吧!

好劍難得,能與正氣相得益彰的也就只有君子劍了。

這君子劍與士人佩劍不同。是真正的君子劍,正道之劍。比如軒轅劍就是。可惜軒轅劍自從化為皇者劍,便沒人知道這劍在哪。

可遇不可求啊!

回到家中,卻發現家中不知何時竟聚滿了人,幫助打掃積雪。寧家雖不算小,二三百個平方也還是有的,卻也不需要這麼多人。

“我兒回來了。”寧母一臉的興奮。

“母親,這是何事?”

“我兒,眾鄉親今日來是為了租住我家廩田。”

寧采臣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二十畝的廩田。這可是無稅賦的田地。

一般來說,這佃戶租種地主家的田,除了地主的租子,這朝庭的稅賦也是少不了的。地主們才不會為佃戶墊付稅賦。

而寧采臣的地是沒有稅賦的,也就是說種他的地,只要交夠主家要的,剩下的全歸自己。

這畢竟是古代,總不能讓一秀才自己種二十畝地吧!想也知道不可能。

“這事母親做主就行。”

“我兒說的是,這些瑣事就交於為娘了。我兒只要專心溫書就行。”

“是,母親。”

讀書人一心讀書,本是這時代的天條。否則朝庭也不會賜地了。

如果是剛穿越那會兒,寧采臣是肯定要想方設法發財的。沒辦法,現代人嗎!

就像一開始他捕獸,也不是為了吃肉,而是為了賣野味。孰不知這是古代生態環境極好的古代,這野味根本就沒人要,反而還賣不出家豬的價格,完全與現代人相反。再看到這讀書人的書上說,人不食奇異之物,他也就死了心,全用來打牙祭了。

現在變化更大,既然妖、仙、怪,全都遇到了,知道上有天庭,下有地府,中還有妖魔鬼怪,那麼這錢也就不再重要,夠用就好。

金錢痴一破,寧采臣只覺得輕鬆不少。世人碌碌,只為金錢。他上一世,不也是如此嗎?不然也來不到這世界。

坐下剛想溫書,卻發現身體怎麼發粘、臭呼呼的。

當然會如此。呂洞賓雖然愛捉弄人,但他的修為可不是假的。再加上他出身正,無論是上一世的帝君,還是這一世的老君徒孫。隨手送出的不是上古真修,便是上清正法。

他給寧采臣的養吾劍法,便是上古真修,是以字演法的道。

這字雖不是大道,卻是一切道的載體,再加上上古文字功德,這字中劍端的不凡。

寧采臣不過才舞了一遍,便氣走周身,洗​​滌筋骨,排出體內污穢,可不就是又粘又臭。

路上沒有註意到,這坐下靜心讀書,也便聞到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6:51
第21章、死氣

現代人也不全是好事,比如這一身污垢,便難有幾人受得了。

想燒水洗澡,卻想到剛剛下雪,燒水太慢。家家用的都是柴禾,可沒有煤氣之類。

他起身便往外走。

“我兒哪裡去?”

“出去看看。”他這是想起了那山上的溫泉。

至於山魅?有怕的必要嗎?要怕也是山魅怕他才對,否則那山魅也不會逃了。

到了山谷,果然沒有山魅。

他脫衣解帶,沒入溫泉中。

甫一進入,便**起一波黑色的波紋。

“想不到這沒有污染的古代人身體內也這麼臟!怪不得現代人竟生稀奇古怪的病了。古人體內都這麼髒了,現代人又該有多髒。”

寧采臣不知道的是這黑色的波紋可不全是髒物,而是原寧采臣死後凝聚的死氣。

人死,生氣轉死氣,會積聚人體內,這也是殭屍轉化的來源。

雖然寧采臣接管了這身體,但是死氣卻已生出。不是《黃庭內景經》護著,他穿越的就不是人,而是殭屍了。

死氣,本為天地之氣。天地生,便有死氣生。生與死,陰陽所化,大道之根。

正氣雖可闢諸邪,甚至仙術施邪,也可抑制化解。但這死氣不同。死就是死。本身並無正邪之分。無有正邪,正氣再正,也是拿它無法。

仙法卻不同,仙法本就是延壽長生之術,固本培元,滋養生氣。正因為他得了這仙法,又習練起來,這才驅出體內死氣。

死氣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有《黃庭內景經》護持,但是還是排出的好。

這死氣在體內積聚久了,不僅會讓人身體瘦弱,就是走上了鬼仙之道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黃庭內景經》可是三千大道,遁去如一。事事當留一線生機,若真一命嗚呼,鬼仙之道未嘗不是一線生機。

在寧采臣清潔身體時,山上正有一雙明眸善睞的瞳子正一眨不眨地觀察著寧采臣。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這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好好一地火所在,卻不得不讓於一凡人,她再是不甘,卻也不得不離去。

那凡人身上不知放出的何光,弄得她渾身疼痛,竟然不知不覺中傷了陰神。

一步三回頭,再不捨,也不得不離開。誰讓自己鬥不過他,這便是叢林法則。山魅比誰都清楚。她本想回來看看那兩人走了沒有,現在只走一個,對她來說,留一個,或是留兩個都沒曲別。

一個處處受其克制,一個有如高山仰止,不知深淺。到頭來,她還是不得不搬家。

好好清洗了一遍身體,天色卻也不早,日頭西落,寧采臣這才向家歸去。

這一次,家中已無外人在。

“母親。”

“我兒……變白不少。”

洗去身上的死氣,寧采臣的肌膚是曳曳生輝,成了名實相符的小白臉。

“這是母親伙食好,兒子這才白白胖胖的。”他笑著,小拍了寧母的馬屁。

“你這孩子,娘的玩笑也開。來,吃飯吧!”

“噯!正好,兒子也餓了。”

“那就多吃些,這是雞蛋,你吃。”

一個家雞蛋夾入了寧采臣的碗中。

“母親,咱家何時有雞蛋了?”寧家貧,寧采臣可沒在家中見過雞蛋。

“這是佃戶送的。正想和你說件事。村頭的九叔,他們家狗子年歲也大了,想給我兒做個書僮,我兒意下如何?”

“書僮?我?”寧采臣沒想到自己會有什麼書僮。

這書僮在古代就是僕人,只不過是書生專用的僕人。一個現代人,哪想過會有什麼僕人。

他還未開口,寧母卻說道:“以前九叔對我們娘倆多有照顧,現在自家卻過不下去了。唉!都是這花石綱鬧的。”

花石綱,這可是宋朝最出名的亂政。

皇上喜歡賞石,下面自然便投其所好。只是他們不僅僅在指皇上馬屁,還上下齊手,大撈特撈。可苦了這一方百姓。也不知這世界會不會有梁山起義,方臘稱王。

“既然如此,母親做主便是。”對此寧采臣是無能為力,他畢竟只是個書生。他只希望這世界千萬不要真變得血海滔滔。

好在這世界蒙古還未崛起,否則是必然血海滔滔了。

“我兒在想什麼?”寧母見寧采臣目露愁容,以為他有什麼為難事,關心問道。

寧采臣是有為難事,卻不能說。無論是專家們所說的歷史必然,還是這妖魔鬼怪都是不能宣之於口的。說了,除了嚇到寧母,什麼作用也起不了。他笑道:“我是想這只有一個雞蛋,母親操持家裡,勞苦功高,應當食用。”

寧母說:“為娘不苦。我兒讀書才苦,我兒吃就行。”

“哈哈!”寧采臣笑道,“我就猜到母親會這麼說,所以才愁。這樣好了,我們一人一半。大家就都不用推託了。母親若不吃,那兒子可也不吃。”

看到兒子親自夾來的半個雞蛋,寧母又是激動又是欣慰,心中默念:孩他爹,孩子長大了,不僅考取了功名,還懂事了。

人生來不同,但是幸福與溫馨卻是相同的。

飯桌上,寧母還提起修整房子,以及寧采臣的婚事。

這房子是該修,可這婚事可就敬謝不泯了。

他現在的身體不過才16歲,再加上長年的營養不良,這要結婚,簡直是拿小命開玩笑。他又怎麼敢答應。

更何況除童養媳外,華夏還流行男比女大。這再找來個12、13歲的小女孩。自己怎麼下得去這手啊!

躲回房中,假做讀書狀,但是今天發生的一切實在太刺激了。寧母的婚娶,總是讓寧采臣忍不住想到白天的景像。

不管怎麼說,這妖怪變化的美女是真的很美。即使號稱收遍天下美女的島國愛情動作片,也難有這樣的絕色。

“不知道這許仙和白素貞是什麼時候結的親。不會是這千年蛇精就這麼吃這麼個小正太吧!”為了不去想,他只能引申開去,去想許仙。“也不知白素貞下沒下山?”

白素貞已經下山了,並且還收服了青蛇,而五鬼也來到她們身邊。

上次若不是寧采臣的《正氣歌》,五鬼已發現了許仙。

只是《正氣歌》一出,正查訪到李府附近的五鬼這才嚇走。

“早知道上一世就翻翻《白蛇傳》了,至少也要記住這許仙是多大'嫁'給的白素貞。”說到嫁,樂得他嘿嘿直笑。

這不怪他,只要看過許仙正太樣子的,再想想一個比他大一千多歲的老婆,這怎麼比著看,他都沒有“娶”人的資本。

“千歲老妖婆吃細皮嫩肉的小正太。嘿嘿……”想想便樂得狠。

“可惜無論這多大,都不會在冬季。這冬季裡,蛇可是要冬眠的。不對,這白素貞是千年蛇精,她需要冬眠嗎?”寧采臣搖搖頭,又自語道,“無論她用不用冬眠,反正書上說這西湖畔上也不是冬季。也不對,我給了許仙《正氣歌》,他還會不會遇到白蛇。不對,聽呂洞賓說,我的正氣不足,白蛇這類的我制服不了。那我該怎麼辦?不對……啊!我到底是想他們相遇,還是不想啊!”

寧采臣糾結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6:53
第22章、鎮定

“阿嚏!”

杭州城內,福來客棧。

兩名女子正呆於客房內,門窗關得嚴實密封。

兩女子一著白衣,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

一著青衣,削肩細腰,長挑身材,美目修眉,顧盼神飛。

“姐姐,自從來了道杭州城,你便不斷打噴嚏,是太冷了嗎?”青衣女子說道。

白衣女子搖搖頭,她已千年修行,早已冷熱不侵,在感覺上,她已感到是有人不斷提到自己。

像她這類已經修到法天相地的大妖,雖然不像那些真仙一樣,說到自己便生感應。但是離得近了,也會感應自生。

只是為什麼我每次想算出是什麼人在談論自己,便是一片朦朧,什麼也算不出。

“阿嚏!”青衣女子也打了個噴嚏,說,“還說不是冷。今年雪下得這麼早,我倒覺得是冷的。”

白衣女子搖搖頭,她與青衣女子是不打不相識,現在更以姐妹相稱。她知道以她五百年的道行,也不會怕冷的才對,只是天生習性還沒改過來,這才會喊冷。其實並不冷。

“原來是你們,我說怎麼這麼冷。原來是你們五鬼。去去,離我們遠些。冷死人了。”

不知何時,屋內多了青紅黃綠白五鬼,鬼類屬陰,陰寒氣盛。他們的到來使得室內溫度也不知不覺中降了幾度。青衣女子正指著他們的鼻子訓斥道:“你說你們有什麼用?讓你們找個人都找不到!”

天突降大雪,她們又沒有冬眠,這心情自然也就不好。這不過是遷怒。

白衣女子說:“小青,這怪不得他們。這人間的城隍土地越來越多,他們行事也不方便。就像上次,如果不是他們見機的早,恐也回不來。”

“姐姐,你說上次他們遇到的是什麼?怎麼會怕成那樣,彷彿魂不附體似的。”

白衣女子說:“以他們的表現來看,應該不是佛家神通。佛家詳和,鬼物只會平靜,即使是金剛怒目也不會怕人那樣。而以他們的描述來看,有一門神通倒是相符。”

“什麼神通?”

“正氣。”

“正氣?”

“不錯。這是字之神通,相傳為字祖所創,孟子大成。”

“姐姐,這孟子不就一書生嗎?書生也有神通?”

“可不要小看了這神通。這門神通雖沒有攻擊性,卻是天下氣之正,最能破除違反天道不正之物。鬼本應輪迴轉世,不應留在世間,自然為其所克。幸好只是看到,若是碰了,立時煙消雲散。”

“那姐姐,對我們也害嗎?”

“這倒沒有聽說。”

一聽只是克制鬼物,青衣女子沒心沒肺的笑了。“咯咯,竟然是專剋你們的,你們今後可要小心了。”

白衣女子搖搖頭,對青衣女子的頑劣不知說什麼好。想了一下,說:“走,我們回山。”

“姐姐,不找了?”

五鬼也說道:“白娘娘,不要擔心我們兄弟,今後我等小心些就是了。”

“不。”白衣女子搖頭說,“今年沒有找到,顯然是無緣了。明年我們去蘇州尋找。”

她竟然要改換地方,這可是大事。顯然在這杭州城中,她感應到了什麼。再加上五鬼的遭遇,她這才打定了離開的主意。

一主一僕,套上馬車,施施然,她們離開了這杭州城。

只是錢大縣令府上傳來了震天怒吼。“是誰?是哪個賊偷竟然偷了我的'命根'(錢)!”

“老爺,那這儒士宴還辦不辦?”師爺問道。

“辦?還辦個屁!沒見本老爺遭偷了,都窮死了。還不去把捕頭給我找來。”

“是,老爺。”自有人去找捕頭。

捕頭來了,錢縣令大發雷霆,狠狠削了一番。“這個賊人你務必給本老爺抓來,否則你的捕頭也就別乾了。”

“是,老爺。”

捕頭去了,待到錢義神情舒緩。師爺才說:“可是老爺,學生聽說這沒學府大人也會來。”

“什麼?你確實?”

“確實。”

學府雖然同樣是學官,卻是府裡的學官,掌管一府教化,這面子還是要給的。“好吧!那就辦吧!”

“是,老爺。”

師爺正想退下,卻聽他又說:“你這麼積極籌辦儒士宴,想必某個書生與你不少錢財吧!”

“不,老爺,我沒有……”

縣令手一擺說:“我不管你收多少,老爺我都不能比你少。”然後又想想道,“對了,這次儒士宴的錢貨就由你出了。”

想了想,再沒有什麼遺夫的,錢縣令這才志得意滿地邁著官步走了。

師爺卻欲哭無淚,心想:我收點好處,容易嗎我。這事情乾了,卻要分給老爺一半,真真是天高一丈。不行,這錢不能由我出,我得找茅公子商量。

看著雪下得不長,但是第二天,天放大晴,太陽出山,漫漫山野,盡皆披上了素妝。未脫落的樹葉上,有若包裹著糖霜似的,分外喜人。

一望無垠,視線無阻。無論看多少次,寧采臣這抬頭只能看到尺寸的現代人,是怎麼也不會厭煩的。天地,藍白相見……

咦?一人影匆匆而來,騎著匹馬,急匆匆,馬蹄飛奔,惹起一地銀龍。

“王兄,急匆匆,所為何來?”

來的是王復,看他風塵僕僕,顯是趕了一路。

王復翻身下馬,急急道:“寧兄,不好了。我打聽到這茅士學請來了學府大人,放言要革了你的功名。”

寧采臣皺下眉,卻又舒展開。雖然這學府是府城學官,擁有革除秀才功名的權力,但是真要這麼做卻並不容易。這秀才畢竟已是朝庭記錄在案的士人階級,又豈是一個學官一句話說革就革的。

“即使是學府大人,恐怕也不能隨意革除他人功名吧?”

王復說:“茅士學說你無有文才,只是一時僥倖才得了這二名。到時他必讓你難堪。”

無論這茅士學是怎麼猜到的,寧采臣不得不說一句,這“孫子”猜的真他娘的準!

不過這時自已可慌不得,微微笑道:“只為這事?王兄也太小題大作了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6:56
第23章、赴宴

王復說:“我知王兄文采斐然,一首《正氣歌》道出了王兄的文采,但是這姓茅的來頭可不簡單,他爹是宮中御醫。就怕他玩陰的,而學府大人又偏袒於他。”

御醫雖然官職不顯,但是卻是能接觸達官貴人的要職。更何況這是人便沒有不生病的,恐怕沒人會不想交好於御醫,畢竟他們可算得上天下最的的大夫了。

寧采臣卻夷然不懼,暢笑道:“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吾心中早有定計。”

正說著,便有李公僕趕來,說是邀請寧采臣參加儒士宴。

儒士宴並不是在城裡舉行,而是在城外。

以前寧采臣是不知道一個御醫的面子有多大,但是到了地才知道還真不能小覷了這古代的醫生。

不但這杭州城的士子來了,就連鄰縣也有人來。

稍一數數,便不下三百餘人,年紀有大有小,大的己經頭髮斑白,小的則只有十二三歲模樣。這些人的身份也各不相同,有童生,有秀才,有鄉紳,甚至還有幾個舉子。

除了縣里的讀書人,竟然連府城官府也派人參加這儒士宴。

各色車馬排出去兩里地。

一個御醫,比起封疆大吏竟也毫不遜色。

這裡是牧馬山,山水相連,江南之地難得的牧馬養馬之地。雖名為山,但連綿十餘里都是些低矮的小山丘,正和養馬。

只是宋朝馬政時起時廢,這江南養馬地也少有養馬的,好好一個草場,竟建了偌大的一片莊園。

莊園中不種五穀,多是桃李杏等果樹,以及菊蘭牡丹等各色花卉。

莊園外碧水環繞,若是到了春暖花開時,水鄉湖泊點點,鷺鷥飛回,沙鷗起舞,端的是江南好風景。

就是雪景之下,也是不俗。獨釣寒江雪。

怪人得後來南宋會在此建都。

不過在現在,有人說,這裡是蔡京丞相的莊園。至於是與不是,就不是下面的人可以知道的了。

只是這裡離杭州城不到二十里地,坐船小半個時辰就到,山下是條寬闊的官道。能夠在這麼處風水寶地起宅院,主家必定既富且貴。畢竟這地已不是有錢便可置辦的起的。

也不知這茅士學花費了多大的代價,這才借來了這處宅院。

不過他的聲勢搞得再大也沒用。寧采臣已經是打定了主意,進去後,我是酒照喝,曲照聽,其他照例不管。別人拿我也沒有奈何。總不能就因為我不開口說話,便革了我的功名吧!

這是寧采臣第一次在古代參加如此規模的聚會,再加上此處風景極美,抱定“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的他,自然不忙著進去,就著這美景,坐於涼亭觀賞起來。

正在這時,一陣嬉笑聲從涼亭下面的樹木叢中傳來,低頭看去,是兩個十六七歲的青年書生。

這兩人是寧采臣的同窗,一個姓黃,一個姓王。不過除了這姓氏,他並不知這二人的名、字,可見寧采臣做人的失敗。

會記住二人姓氏,也是因這二人常常調笑於他。

“王兄,今天這文會的日子可沒選好啊。這秋收的日子,突然轉雪,你我準備可就白費了。”

王姓士子笑嘻嘻說道:“今日你我可不是主角。茅公子可放言出去要鬥垮這姓寧。你我知道這姓寧的雖有些才識,卻做詩詞極慢,需幾日打稿。天降大雪,倒是幫了茅公子的大忙。”

“呵呵,言之有理。你說這姓寧的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他是怎麼得的這二名探花,會不會是……”黃姓士子做了個都懂地抄寫姿勢。

二人說著話,便進了涼亭,正看到寧采臣坐在裡面。

黃姓書生見自己說的話為寧采臣所聽到,嚇得身體一顫。

王姓書生看了寧采臣一眼,對黃姓書生笑道:“他就一弱子!聽到了就听到了,你怕什麼。往日里你我也沒少調笑於他,他又哪次反抗了。只是……嗤,想不到這還未入冬,這涼亭就呆不得人了,刺骨的冷,你我快進去,借炭火暖暖身子。”

黃、王,發音本就相近,南方人說起話來,更是黃王不分。

與兩個連“黃”“王”都不分的小人置氣,寧采臣還沒有這麼無聊。

不,不僅是小人,更是白痴。自己有寶珠護體,才吹得這高亭寒風。你兩個手無縛雞之力,心殘體弱的文弱書生也敢試試這寒風?不是白痴,又是什麼?

“寧兄,你怎麼在這?累我一番好找。我已幫上錄上了名姓。”他們方去,王復便找了來。

“錄名姓做什麼?”

王復說:“我聽說這次學府大人來,不僅僅是茅士學邀來,他還來檢學。考較我等士子,邀入府學讀書。”

寧采臣這才明白,怪不得這些士子們全都摩拳擦掌弱,早早準備,大有大顯身手的架式,原來還有這層緣故在裡面。

如果說這縣學是國立學府,那麼這府學便是國立學府的重點。只看現代人對進這重點學校不惜不斷補習,也就可以理解古人的摩拳擦掌了。

不過寧采臣依然是風輕雲淡的樣子,他已打定了主意,這次是來打醬油的,只帶胃來,其他一概不帶。畢竟他才讀書沒幾日,與其班門弄斧,倒不如藏拙於世。反正我功名已經到手了,只要不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地方官府是沒權革除的。

對他來說,眼前最要緊的就是先成為名副其實的讀書人再說。再沒有完成這轉變前,他就是那打醬油的。

低調才是王道,這萬一兜了底,可就得不償失了。

“寧兄,這裡好冷,我們進去吧!”下雪時不冷,這雪後才冷,這寒風吹拂,可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這王復便受不了,雖然他穿戴了皮草。

“也好。”寧采臣沒有推託。至於進去後,茅士學的為難……

且先應付著吧!

所以,進了大花廳後,他就悄悄地走到最偏僻的角落,默默等著開飯。

吃飽喝足才是正道,爭強鬥勝孰不可取。

他不想惹事,事情卻偏偏找到他頭上。

剛坐定,眼前的光線突然暗淡下來。

以為是王復回來。他一進大廳,便立即去敘同年之誼。抬頭一看,卻是久違了的茅士學,那位盯上自己功名的四名。

不得不承認,這小子上長得相貌堂堂,很是儒雅,他還年輕,吊梢眉並不明顯,只是他那眉宇之間的傲態,看起來實在很是讓人討厭。彷彿他就是這世界的中心,所有事物都應該圍著他轉似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08
第24章、選才

茅士學眉毛一揚,也不施禮,高傲地對寧采臣說:“你也來了?希望你有真才實學,千萬不要哭著跑回家。”一副十拿九穩的樣子,彷彿他已成功了似的。

黃、王二生則跟在茅士學身後,一臉的得意。

看到他們,顯然茅士學從他們那兒探過寧采臣的底了,倒也稱得上知已知彼,難怪這麼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這剛剛下雪,便召開這儒士宴,只怕也是故意為之。只是可惜,他知的彼,是原寧采臣的,卻不是現在的。

看著這茅士學這大刺刺的樣子,寧采臣心中就有些不快。自己這才學是假的,可原寧采臣是真的。真刀實槍的輸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卻埋汰他人。寧采臣又豈會給他好臉色。

寧采臣左右看了看,四周實在沒人在,這才指了指自己的臉,裝出很驚訝的樣子:“你是在說我嗎?這難道不是儒士宴?難不成這不是宴請我的儒士宴?我說怎麼我坐這麼久了,還沒人上酒菜。既然不是宴請我的,主人家又小氣,那我就走好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

茅士學火大的很。寧采臣既然來了,那麼他便不可能不知道這宴是為誰而設。可他偏偏這樣說。他是多什麼?氣人嗎?

是很氣人。至少對茅士學是如此。

這儒士宴是他全資投入的,又是藉宅院,又是請學府。這銀子與人情全都花費了不少。

可是這宴偏偏還不能打他自己的名號,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這宴是他弄的,但是卻依然只能以寧采臣的名義,誰讓他只是個第四的。

當然他也可以就這麼放他離開,不過這樣一來,他的目的也就達不到了,還得落下一個氣量狹小,不能容物,趕走探花的壞名聲。

所以茅士學的臉色再難看,當著眾人的面,也發作不得,只得低喝道:“你給我老實呆著,別搗亂惹人笑話。”

寧采臣淡淡一笑:“你是我什麼人?竟然教訓於我?莫非這是你家?好吧,客不壓主,我就離開。”

“你!”茅士學哪敢讓他離開,只是這道歉的話也說不出口。“你坐下,酒菜馬上就來。只是希望到時候你還吃得下。”

“我當然吃得下。為人行得正,做得端,又豈會吃不下這美味佳餚。至於你,做為同年,倒想勸你一句。功名富貴人人愛。男子漢大丈夫,寧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走偏門非是讀書人所為,反惹得他人笑話。”

寧采臣既是挖苦,也是勸慰。

這歷朝歷代,開科取士都是國朝大事。就是他一時得手,免了寧采臣的功名,他就能得了好?

也許遞進之下,他可得三元名頭,但卻絕對得不償失。

不說這地方的學堂,單單科考官們,便先惱了。“我們定的捲子,你一豎子也敢推翻?”

也許大人們想得太多,不與他這小嘍嘍為難,但他的仕途絕對會難的多。

本來分屬敵對,寧采臣是不應該勸他的,但是想到他字“承業”,顯然其父煞費苦心,知道他不適於官場。老人家這份心意,寧采臣領悟了,又怎忍心一言不發,看他自毀前程。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

茅士學一張臉漲得通紅,顯然沒有聽進去。憋了半天才恨恨地低喝道:“你不要得意,一會兒你就再也得意不起來了。”

說完話,拂袖而去。他的兩個跟班隨後隨著。

不片刻,一管家模樣的人陪著兩個身著官服的中年人走進來。

兩個官員,一個是縣令錢義,另一個寧采臣卻不認得,估計是府裡的官員吧。

只是這兩個官員對那管家倒是非常客氣。這也讓寧采臣相信了這處宅院真有可能是蔡京的。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若不然,兩個官員又豈會對一下人這麼客氣。

他們進來,其他士子都站起身來,連連施禮道:“晚生拜見錢大人,拜見教授老大人。”

寧采臣這才知道他是府學的教授。

來的人雖然是府學教授,但是錢縣令畢竟是六品文官,又是本地父母,就輕輕咳嗽一聲,說了些本地文風昌盛,為自己臉上貼貼金……

這種官話套話,寧采臣自然沒有興趣聽,只是自顧自地吃喝。

這酒還是糧食的好。雖然不如現代的酒烈,但是入口綿長,回味無窮,很有些江南水鄉的味道。

“叔舅,你怎麼躲在這兒喝酒?”

正品著,卻不知何時這許仙竟跑了來,還來到自己身邊。

“你怎麼來了?”

“不僅我來了,先生帶著同窗們全來了,為叔舅加油助勢。”

“可是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黃明的學堂是私學,這與縣學此類公學不是一個系統的。

私學為私人所建,所以這私學的名望,全靠先生維繼。

比如朱熹在家鄉開館授徒,他的名望之下,連公學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而黃明一久試不第的童生,自然不會有什麼名望。正是公學壓迫的對像。

對朝庭來說,天下有公學就夠了,無須什麼私學。所以從朝庭的角度,公學與私學是對立的,沒有名望的私學自然是壓制的對像。

而像府學選才這類盛事,一般私學是沒有參加的資格的。

許仙笑道:“還是叔舅面子大,我們說是叔舅的親友,也就進來了。”

寧采臣這才想到這許仙除了人蛇戀出名外,其本身似乎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只是他這次可算不上幫忙,而是添亂來了。

寧采臣這次是來打醬油的,又不是來出風頭的,哪還需要什麼親友團。反倒是越沒人知道他越好。

他把許仙安排在自己身邊,就近看著他。

而這時,我們的錢大縣令也才提到府學選才的事。怪不得縣學學官沒來。來了,可就尷尬了。

這位教授再度上來補充,從古至今,這官員似乎都如此。“此次選才不考其他,只考詩、詞、文各一,合格便可入府學。”

畢竟只是高度相似的朝代,不是地球歷史上完全一樣的朝代。在這世界,詩詞可不是小道。詩詞相公,詩詞侍郎,這世界層出不窮,也是選才的一個標準。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09
第25章、詩比

台上兩個文官,你補充來我補充去,簡直是沒完沒了。從地方開闢,到地理人文,他們那是滔滔不絕。

幸好寧采臣來此只是打醬油的,花廳裡燒得正旺的木炭,正好用來溫酒。

酒是好酒,真正的品酒人都是飲品這糧食酒。可惜這現代社會糧食酒極少,即使是號稱糧食酒的酒也多為酒精勾兌。似乎也只有高檔葡萄酒仍為古法酷造。可惜價格貴得離譜,絕非一般人飲用得起的。哪像古代,你就是想找酒精勾兌的化工酒類都找不到。

剝開花生,丟進口中。寧采臣甚至在想可惜沒有那豆腐乾,否則這花生就豆腐乾,就可以品嚐到這燒雞的味道了。

突然有僕人在管家邊耳語,管家又去告知正發感慨的二人。二人立即不再言語,匆匆下台,往門外而去。

又出什麼事了?來了什麼大人物嗎?

眾人不解。卻看到一個身著常服的人,帶著三五個從人家眷從正門進來。

還沒去迎,這人就進來了。二位官員立即恭身行禮。“下官拜見府尹大人。”

那人笑道:“不用多禮,本官還未上任,聽說本地有文會,特來觀瞻。你二人不用管我,去做你們的事吧!”

原來這人竟是府尹。寧采臣細細打量於他,幽黑的面堂說是官倒不如說是老農。長長的鬍子修飾得很漂亮。

他身邊除了家僕,還有兩個女眷。女眷以輕紗遮面,看不真切,也不知是這官的妻,還是子女。反倒旁邊那丫環看上去有些眼熟。只是具體在哪兒見過,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這府尹大人成了歡眾。二位官員哪兒還敢廢話,立即便宣布詩會的開始。

“先考詩。詩詞一物,急切之間難有佳作,不如先出題目,也好讓大家先做準備。”

聽到要出題目,三百士子同時一凜,皆直起了身子。

府學教授掃視眾人一眼,然後淡淡道:“昨日一場好雪,你等便以雪為題,以一個時辰為限。”

立刻,便有兩個下人抬出一個偌大沙漏,放於台旁顯眼處。

題目已經出來了,一眾書生再沒有心思吃飯,都皺眉苦思,希望能夠搜刮腸道,以求得好句子來。

寧采臣卻不管這些依舊酒來即乾,直吃得口滑。

許仙見了,分外焦急。“叔舅,你怎麼還吃?”

寧采臣笑著說:“不吃做什麼?他們想入那府學,可我已是縣學生員,這府學入與不入並無差別。”

入府學相當於入重點,可對寧采臣這個才讀書沒幾日的現代人來說,反倒是不入重點,甚至是越普通越好。這樣他才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

許仙不知道這些,只以為寧采臣是有真才實學,在哪兒讀書都一樣。也就不再催促,只是對見不到他的詩詞有些可惜。一首《正氣歌》下,他已成了寧采臣最忠誠的粉絲。

只這會兒功夫,下人們便將酒席收了下去,在每人面前擺上新案,上置文房四寶。筆是兔毫好筆,墨是上品松菸墨,硯台是歙硯,也是上好的佳品,但質地略遜於端硯。紙同樣是上好的夾江宣紙。

單這些便頗費銀子。據寧采臣所知,上世習字時,也曾求過好硯,但是最好的端硯,價格昂貴,是收藏家的珍品,哪是他一個窮學生可以染指的。就是歙硯,由於宋代豪蔡襄、蘇軾的讚譽,也只能觀價而退。

一時間,再沒有說話,只墨錠在硯台里摩擦的聲音。有無數支筆落到上好的夾江宣紙上,或快或慢,或沉重或輕靈。

有沉香在花廳裡氤氳冉冉,空氣中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

這古代糧食酒,看著度數不高,但是喝多了,同樣上頭。

實在是喝太多酒,寧采臣只覺得腦袋發漲,眼皮也有些沉重,只想找個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覺。其實,在現代社會,他也是有半斤量的。茅士學顯然是在顯擺,不僅文房四寶不俗,就是這酒也是上好的劍南燒春,入口醇厚,後勁悠長,不覺多喝了幾口,卻是醉了。

在這種情況下醉倒在,絕對是一件極丟臉的事,寧采臣只能強提起精神,有一口無一口地喝著邛萊花茶提神。

至於寫詩,他才沒那個興趣呢!再說,他也不會寫什麼勞什子詩詞,他這功名本就不是他賺來的。如今若是強寫,肯定會鬧一個大笑話,還不如藏拙不寫。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爐沉香燃盡。

再看廳堂正中的沙漏已經瀉到盡頭。

錢縣令看時間已經差不多,看了看府尹。

府尹大人點了點頭,顯然他自說是觀眾,不參與,卻沒人信,包括他自己。見他點了頭,這才有云板聲清脆響起。

府學教授微笑著站起來道:“時辰已到,請各位士子交卷吧。”

聞言,眾人紛紛放下毛筆,捧著稿紙走上前恭敬地放在府尹大人、錢縣令和府學教授面前的桌上。

三人接拿起稿子,飛快地看起來,遇到不好的,就隨手放到一邊,碰到好的詩句,都面露笑容,誇讚兩聲。

受到誇獎的士子都是一臉得色,而卷子被扔到一邊的書生們也不頹廢,反正晚上還有兩場比試。詩詞一事,講究的是靈感,沒準到時候自己靈機一動,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絕句呢!

寫詩做詞並不復雜,只要讀過幾年書,知道平仄格律,任何人都能輕易湊出兩句來。

所以,所有的人都是輕鬆地交流起心得。

三百多士子,就寧采臣一人不著一字。

錢縣令見大家的捲子都交上來,笑著站起來:“詩作好不好,我說了可不算,還得請府尹大人和府學教授來評判。各位若無事,可在此飲酒作樂,或者遊賞風雪,說不得便有靈思泉湧,為下一場做出準備。”

正在這個時候,茅士學站起身來,長身一揖:“錢大人,飲酒作樂或者去遊賞雪景又有何趣味,晚輩們不如都在這裡等評定詩作等級之後,再來一個品酒論詩。”他的目的在此,哪又會放眾人離開,正所謂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如果都沒人了,即使後來傳入眾人耳中,也不如這眾目之下,嬴得暢快。

“是啊,正該如何。”眾生都是一陣叫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12
第26章、小姐

很顯然,這茅士學老爹的面子實在強大,就是錢縣令也不得不給他這個面子。

聽他這麼說,錢縣令也不生氣,微笑著點了點頭:“好,這位士子,就依你所言。我這就請府尹大人和教授大人評介。”

寧采臣心中暗道:這酒已飲飽了,再喝下去,可就要出洋相了。既然這儒士宴搞成了文風,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出去走走,醒醒這一身的酒氣。

今天一字沒寫,看茅士學的模樣,好像對他所寫的詩句很有信心的樣子。我留著這裡看他表揚和自我表揚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抹了抹臉站起身來,正要離開,茅士學的目光一掃,落到他的身上:“探花郎,你的詩稿還沒有交呢,要不我請府學教授大人在等你片刻,也好看探花郎你七步成詩的手段?”

聽到這話,整個花廳的士子都同時看過來。連錢縣令也停下了腳步,看到寧采臣一身酒氣,吃得是油光滿面,衣上還有污漬,眉毛頓時擰成一團,面色頗為不善。

寧采臣平靜地笑了笑,好像沒有絲毫羞愧的樣子:“寧采臣才疏學淺,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哈哈,探花郎,聽人說你的文采不凡,又是此次院試的二名,我等文人與有榮焉。孰不知你竟半分文采也無。怎能參加得這文人盛會?還不快快歸去,解了一身的功名,也免得惹人恥笑。”茅士學開心地大笑起來,並極盡譏諷之能事,顯然是個睚眥必報的主。

“原來他就是寧采臣啊!”有人小聲道,“可是我聽聞他文采不凡,一首正氣歌道盡千古絕唱。”

“噫!這你就不知道了,據說這《正氣歌》不是他寫的,而是諸葛臥龍老先生寫的。這位老先生才是真正文采斐然。也不知他是怎麼勾搭上的。說不定這科考也是這老先生先做的捲子,他才抄寫上的。”這人絕對是茅士學安排的托。

“慎言,慎言,這事可亂說不得!”

無論是科場舞弊,還是這諸葛臥龍,一旦幸連上絕對是大案。這已不是文人相輕,而是致人於死地。只要是功名在身的人,這話題哪兒還敢再接下去。

那個托卻一無所知,仍然說道:“這人可真沒有自知之名。抄個第二也就罷了,偏偏他還不識趣,以為自己搖身一變變成大才子,厚著臉皮鑽到我們中間,還有半點自知之明嗎?這回露餡了,交白捲了吧!”語氣中充滿幸災樂禍。

“是啊,真是有辱斯文。堂堂詩會,文人雅集,本為我杭州城一大人文盛事,卻請了這麼一個人過來,恰如一顆耗子屎,打壞一鍋湯。”又有託言道。

還有人大喊:“錢大人,教授大人,這人也配稱學子?還不快快革了他的功名!”

對於眾人的嘲諷,寧采臣卻不放在心上。

這些人既然是托,那麼便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之輩,與他們沒有什麼好爭執的。更何況他們這樣幹,只會惹惱了在座的官員。

也不知這茅士學是給我難堪?還是自尋死路?反正我功名已到手,只要不表現的像個草包。任何人都拿我沒轍。

莫非這茅士學就是個白痴?還真以為自己老子是個御醫便一手遮天了?不過想想後世的“我爸是某某”……果然這些官二代們,沒有最傻,只有更傻。

恬淡地一笑,也懶得同他們回嘴,朝眾人拱了拱手,徑直走出了花廳。

他想就這樣離開,可這麼好的打臉機會,茅士學哪裡會允許他離開。一使眼色,便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探花郎莫急著走,即使要走,也請品鑑一下我們的詩再走。”

他們的這番作為卻惹惱了坐在府尹身邊的女眷。

“小姐,他們太過份了,怎麼能如此逼迫寧公子。”

聽她們的口氣,似乎認得這寧采臣。

那小姐說:“寧公子曾有言做詩要靈性,最耗心力。倉促間哪兒做得好事。秋兒,你把這個與他。”

小姐取出一個香囊,遞了出去。看這樣子,她似乎要助這寧采臣一步了。

丫環匆匆去了,人還未到。這茅士學竟以為勝券在握,得意地吟出了他的詩。“今歲花開盛,宜栽白玉盆。只緣秋色淡,無處覓霜痕。”

“好!”剛才吟完,便有人高聲叫好。“好一個無處覓霜痕。田園之中,栽菊賞菊,悠悠然於田野之中,好一派隱士閒情。其中氣象,甚為高遠!”

這馬屁拍的實在讓人無語的很。這似乎寫跑題了好不好?如果說詠菊的詩,那我也知道那麼一首。

“菊花殘滿腚傷,你的菊花已泛黃;菊花殘滿腚痛,你的菊花紅又痛。”

說到這一首,寧采臣笑得肚子都痛了。

這時秋兒卻已來到他身邊,小心地遞過香囊,小聲說:“寧公子,這是小姐給你的。”

什麼小姐?這又是什麼?

寧采臣是一頭霧水。

可那個環遞了東西,轉身便走了,沒有一刻停留,想問一下都不行。

打開香囊,裡面是張薰香紙條,上面寫著一些短句。“一支寒梅,喜鵲踏香,滿園春色,畢竟難藏。”

這些短句,每句加一字便是絕句,加三字便是七言詩。更關鍵的是這小姐故意不寫全,這樣即使旁人知了,也說不得什麼。

這小姐是什麼人?如此秀外慧中,而且她為什麼要幫自己。

寧采臣正想著。茅士學卻得意地逼問道:“怎麼樣?這首小詩是我隨手所做。雖不甚應景,卻也吟得。探花郎要不彷做一首?”

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這首詩絕對不是他隨手現做。只是突然下雪,才顯得文不對題,使用不上。

不過這絕對是他絞盡腦汁之作,否則也不會文不對題,也要吟它。

顯然對這詩他是極其滿意的。故意藉著這個當口吟出來。畢竟一詩成名的文人,在這時代還是不少的。大家只會恨不能把自己的詩作全拋出來,又哪兒會藏什麼絀。

寧采臣是特殊情況,他是不能算入在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20
第27章、淒涼

寧采臣正想著這小姐是何人,為什麼要幫自己,根本就沒聽到茅士學在說什麼。

茅士學見他沉思不出聲,以為被自己難住了,更是得意。“要不要我再做一首,以供探花郎研習。”

他如此囂張,倒惹怒了一個人。

許仙一下子站了出來,大聲道:“誰說我叔舅沒有詩的!”

“哦?詩何在?”

“你聽好了。菊花殘滿腚傷,你的菊花已泛黃;菊花殘滿腚痛,你的菊花紅又痛。”

“哈哈!這也算詩?”茅士學樂得大笑起來,他本就是來出寧采臣的醜的。可寧采臣就是不接招,現在好。“毫不對仗,韻律不齊,就連字數都不夠。教授大人,這寧采臣到底有沒有文才,可見一般。這樣的人又豈入得我仕林。”

一抓住把柄,他便乘勝追擊。誓要把寧采臣弄出仕林。

錢縣令面色不善道:“寧采臣,不要胡鬧!若你再胡鬧,我這就上奏朝庭革了你的功名。”

寧采臣一聽見“菊花殘”,便知道不好,不過這詩太****了。正所謂奇文共欣賞,這麼****的詩詞,他實在不忍心阻止許仙讀出來。

只是可惜這古人不知道什麼叫“菊花”,“菊花殘”又有多痛。他想解說一番,卻聽到錢縣令竟然以功名相要脅,這他哪兒還敢多嘴。

“是,大人。”

“那還不快快做來。”見過寧采臣的《正氣歌》,錢縣令還是相信寧采臣文采的。

只是這寧采臣來了之後,便吃吃喝喝,毫無表現。他畢竟是這文會的主持人,若是舉辦不好,他的面上也無光。這才有了這威脅之語。

寧采臣吟道:“一支寒梅秀,喜鵲踏香來,滿園春色滿,畢竟雪難藏。”

錢縣令滿意點點頭說:“嗯,雖然離春尚遠,但以這滿園花卉指春,倒也說得通,算你合格了。”

錢縣令在做和事佬。沒辦法,一邊是自己轄下的學子,一邊這茅士學的父親也不是好惹的,否則這蔡相的莊園,一般人哪借的到。

能夠和平結局,這事最好。當然如果寧采臣如果能再做出一首《正氣歌》類的詩詞,那就更圓滿了。

這樣的詩詞一出,又有幾人比得了。茅士學只能偃旗息鼓,而他也舉辦了一場文人盛會。

今後這詩詞流傳出去,說到那詩詞,必須要提到自己這主持者。而不會像提牢中所做的《正氣歌》,那麼的面上無光。

不過這絕唱之所以稱之為絕唱,便是難有所得。這樣打和收場,他已很滿意了。

不過他是滿意了,寧采臣卻不滿意。什麼他都能忍,唯獨這功名,這是原寧采臣用命拼回來的,是寧母一家的希望。他是絕對不許人威脅到寧母的希望的。“大人,這詩本為一小姐架骨,學生只是為其敘文,算不得學生所做。”

“聽聽,這是別人寫的,不是他做的,他親口承認的。”茅士學一聽,來了精神,大聲嚷嚷,唯恐別人不知道似的。

丫環秋兒嗔怪道:“這寧公子怎麼這樣?我們又不會說出去!”

小姐貝齒咬唇,沉思道:“寧公子是正人君子,必然不願佔這便宜。”

丫環急道:“可他不是做不出來嗎?”

小姐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是我做錯了。”

她是高看寧采臣了。別忘了寧采臣來自現代,又是個法學生。與其說他是“君子所為”,不如說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天上掉餡餅,他可不信。反倒是這是陰謀,他信得十足。

幫了他,還成自己小姐的錯,丫環氣鼓鼓的怎麼也想不通。

寧采臣沒有理睬茅士學,而是說道:“大人。學生之所以不做詩,非不能,而不願。”

這是什麼情況?做好了,就能入府學。這所有人都在拼命努力,以求幸進,怎麼還有人不願?

寧采臣說:“慈母在,不遠遊。學生若進了府學,無論是去平江府(今江蘇蘇州)府學,還是建康府(今江蘇南京)府府學,都必將離家。家中只有家母一人,學生實在是不忍心。”

杭州城是在北宋南遷後,才稱的臨安府,現在不過是一上縣,只有縣學,是沒有府學的。

“好!”府尹大人起身喝道,“既有學識,又有孝道,這才是讀書人所為。”

這古代歷朝歷代都講究個孝治天下,所以不會有人對此為難,反而要歌頌他的品德高尚,為了孝道,竟連前途都可放棄。這絕非一般人可辦到的,而古代人最是吃這個。

丫環聽了,也不氣了。小姐聽了,更是美目連連。

眼見其他人都滿意了,這番算計全然落空,茅士學哪裡又甘心。“你雖不想用府學,但這詩也是要做的。否則我等文人盛會,卻一言不發,豈不惜哉!”

寧采臣知道他在故意為難自己,不過即使他不出聲,他也要給眾人留下難忘的印像。否則這番糾纏,傳出去也不好聽。

“許仙,幫我磨墨。”

“好的,叔舅。”許仙正等著呢,他立即興奮地幫寧采臣磨墨。

“酒來。”自有人遞上美酒。

當然他不是真的要“做”詩,而是“抄”詩。想一鳴驚人,現做是做不來的,只有抄錄那些後世的那些名家名作,也才能一鳴驚人,打傻了他。

喝酒也絕對不是裝13,而是這第一次故意去抄,而不是像上次在牢中,出於一時激憤,一揮而就。

第一次,總是有些心慌。為免在字上露出痕跡,只能飲酒。

萬一有人看出,也可用喝醉了搪塞。

沒辦法,誰讓他是學法的,總是不經意注意到這些細節。

左手提酒,不用酒盅,就著壺嘴,是虎吞牛飲。右手提筆,飽飽一筆濃墨。邊寫邊唸道:“采桑子,咕咚(飲酒聲),誰翻樂府淒涼曲?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

左手酒盡,右手筆換左手,右手取走桌上的酒,繼續邊寫邊道:“不知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也何曾到喬園(此處名喬園) 。”

邊上的人聲音越來越低,就連府學教授也面帶慚色,很是後悔來這一趟。

不是把人家欺負狠了,人家又豈會寫下這“樂府淒涼曲”?又豈會說這“風也蕭蕭,雨也蕭蕭”?

嘀嗒……

竟然真下雨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21
第28章、下山

一首新詞出,眾場皆靜。沒辦法,當豪放派的蘇式詩詞獨占螯頭,婉約派的柳三變這世界沒有出現,而李清照還沒有出生之際。這詞一出簡直有在本朝開山立派之嫌。

在場的都是讀書人,甚至舉人進士,也都有。詞的好壞,自然是一听就知。

更重要的是這類婉約派的詞本朝還沒人做過。

教授大人喃喃自語,如果細聽,當能聽見。“好字,好詞!不虛此行!唉!不該此行。”

他的心已亂了。

這沒見過的詞,沒見過的字。任一樣拿出來,都足以開宗立派。

文人相輕。但那也要看輕的是什麼人?

這類畢竟開宗立派的存在,是必然要青史留名的。到時歷史會怎麼記錄這一刻?又會怎麼記錄自己?

一嫉賢妒能的腐儒?

教授大人悔啊!為了治病卻得了這麼個名頭,實在是得不償失。兒子再生就有了,何苦如此,何若如此啊!

就在這一詞既出,眾人齊喑的時刻。茅士學卻一拍手掌,大笑起來。“噫!這不是詩,是詞,是詞!他做錯了!”

自以為找到寧采臣失誤的他,得意的哈哈大笑。彷彿這一刻,他把寧采臣比下去了似的。“我就知道一個名頭不顯的窮書生,又懂得什麼詩詞。現在露底了吧!連詩、詞都分不出來。還敢來參加文人盛會?出醜了吧!哈哈!”

他在大笑,寧采臣也大笑著長身而起,一手提著酒壺,邊飲邊吟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看寧采臣走了,許仙抱起他寫下的詞,立即追上,心想:這麼好的詞才不留給你們。

而黃明老先生,本就是來助威了。其實要不是許仙念的那詩大雷人,他早就打抱不平了。

現在這詞一出,彷彿是他做的似的。以鄙視的目光看了茅士學一眼,驕傲地一揮大手。“學生們,我們走!”

這種事最怕有人帶頭。

人家寧采臣已經明明說過了,他不會入府學的。既然不想入,那麼故意把詩做成詞,便有拒絕的意思了。

畢竟一個文采如此斐然之士,說他只能做詞,卻做不得詩,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這一切只能說他是故意為之。

而這時依然抓著不放的茅士學在眾人眼中,便立即了白痴和瘋病的代名詞。

如果沒有黃明帶著一二十個學子離場,其他顧慮同窗之誼,他老子的醫術,怎麼也會撐到這文會結束。但是一二十人一離場。

也不知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只會以為同樣是受邀而來。別人都走了,自己若留下,豈不成了蓬蒿之人。

文人做詩,就沒有不知道這李太白的。寧采臣以此詩名志,倒也恰當。

只是他恰當了,別人可就留不得了。

教授大人是嘆了口氣,離開的。“唉!有此子在,這杭州我是再也來不了了。”

好好一場文人盛會,傾刻間便分崩瓦解了。

以詩明志。

不知不覺間,寧采臣竟然完成了文人的立志。

只見他身上白氣的氣運不斷得向紅色轉化。

像他們這類學法的,本身便有官心。只是遮遮掩掩,不曾明言。

都說酒後吐真言,他這明志詩一出,本命官運便真正的勃發起來。就像畜了無數年的水,一朝釋收似的。

寧采臣雖然醉酒,卻覺得大腦分外輕鬆,彷彿多年壓在心頭的巨石,一朝搬開了似的。

許仙見叔舅這麼高興,問道:“叔舅,你方才說的菊花殘,還能理解。可這菊花殘了,又怎麼會傷到痛到腚。這又不是月季,沒有鉤刺的。 ”

“不明白?”寧采臣喝著酒,嘿嘿地**笑著。

猛灌一口,竟****地大聲唱了起來:

菊花殘滿腚傷

你的菊花已外翻

肛縮人斷腸,你心事記心上

……

這歌詞絕對****。幸好他身邊的是許仙,若是那些外表道貌岸然,內裡齷齪的老學充聽了。很可能茅士學的目的便達到了。

只可惜純情的正太,又哪裡明白現代人的重口味。不僅他不懂的,還有聽到的兩個女子也不懂。

不要誤會,這兩女子絕非府尹千金和她的丫環,如果寧采臣沒有喝醉,她們身邊沒有家人在,或許會找寧采臣聊一聊。而現在,她們只能睜著美目的眸子,盯著他離去。

聽到他歌聲是另外一對主僕。山野外,這對主僕二人正準備趕往蘇州。

“姐姐你聽,這兒有人唱歌。”青衣女子高興道。

這荒郊野外的,除了雪,還是雪,連個人影都沒有,鳥獸更是早早地躲進窩中。

對文人士子來說,觀雪賞雪,吟詩做賦,是一件雅事。可是對那些深山修行,好容易來到人間的姐妹倆來說,這再美的自然景觀,也沒有人有意思。

“姐姐,你說這是什麼人在唱歌?”

白衣女子的文學修養雖然高於青衣女子,但是深山修行,千年不出,也同樣理解不了這現代人的重口味。

在這時代,除了那些愛好孌童的士大夫們,是無人理解得了的。

白衣女子說:“這曲調雖有哀傷之意,但歌者卻語調愉悅。當是無愁強說愁的書生。這曲子必不是他所做。”

到底是信為高深,三兩句便兜子寧采臣的底。

不邊青衣如子卻不信,反而說道:“我覺得這曲子就是這位公子所做。而這位公子同樣文采不凡。”

白衣女子沒有爭辯,因為她知道青衣女子為什麼這麼說。

自從自己收伏她以來,雖然武力上她認輸了,但是心中卻沒有真正認輸。只是以為自己修行時日比她長,這才勝她一招半式的。她還有著一爭高下之心。

想也是,妖本就野性難馴,若這麼容易便心服口服了,那就成了家養的妖,也就修不出人形了。

對青衣女子的挑釁,她只是微笑,並沒有反駁。

但是這更激起她的好勝心,非要拉著白衣女子,看個真假。

白衣女子也無事,想到這到蘇州還要許久。為了尋人,這一路她們是騰不得云,駕不得霧,只能像常人那樣用兩隻腳走路,也是苦了她了。

於是也就隨她去了。

寧采臣下了山丘上的莊園,這氣血運動開,酒勁上湧,一下子就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酒意之下,倒也不覺得痛。

許仙卻想道:“難不成這就是滿腚痛?因為喝醉了,所以痛。”

寧采臣要知道這滿腚痛就這麼被許仙安到了自己頭上,他非好好敲打下他不可。

只是許仙沒有註意到的是,注定會與他糾纏一生的兩個女子,就這麼相遇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4 17:22
第29章、相遇

白素貞第一次見到許仙竟然是這種情形下。沒有什麼西湖美景,也不是三月天。

古代的三月,換成陽曆差不多是五月份左右。也就是說他們的相遇竟至少早了半年。

不是西湖,又早半年。

寧采臣這小蝴蝶竟然搶了觀音大士的買賣。

只是現在他完全不知情。而白素貞與小青看到的是一少年正扶著一跌坐於雪地的酒鬼。

小青素來不喜酒,看到酒鬼便欲離開,可是又想到自己的賭,強忍著頭皮走了過去。

走得近了,她也認出了寧采臣。“姐姐,就是那人。”

“誰?”白素貞一時沒想起來。

“就是偷了我丹藥的那書生。”這小青倒會倒打一耙,本是她偷的,竟污在寧采臣的身上。

說來也是,若不是她為白素貞所製服,她早就來尋許仙了。想她千般小心,萬般謹慎,這才從蛤蟆精那盜來這三百年功力的內丹。本想自己服用,卻陰差陽錯地為白素貞所收服,以致沒有時間去取贓物。

時間過去這麼久了,她在寧采臣身上留下的法術早已消散,她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這寧采臣卻萬萬沒想到,竟然又遇上了。

她再也顧不上賭鬥。“姐姐,快解了他的酒氣,我好詢問內丹下落。”

白素貞說:“看他精華內斂,祛除體內雜質,就怕那丹為他服用了。”

“什麼?”小青大吃一驚,氣憤道,“這人怎麼這樣?替別人保管的東西,他怎麼能私自吃了?”

果然是小青,這把贓物藏在他人的書筐中,到了她口中,竟成了代人保管了。

小青本就野性未馴,又知道寧采臣吃了她千辛萬苦偷出來的內丹,一時間惡向膽邊生,便欲取了寧采臣的性命。

白素貞曾吞過佛陀舍利金丹,身上幾無妖氣。可這青蛇卻化形未久,妖氣正濃。

平日里,隱身斂息,倒也瞞得過去,但是她殺心已起,妖氣溢出。

寧采臣的浩然正氣立起感應。正氣湧出,護持於他。化為一大大正字,正氣凜然。

小青不及防備,為正氣所照,立時後退幾步,氣血上湧。

而寧采臣為這妖氣正氣一激,也立即清醒過來。

這白蛇與青蛇的裝扮實在是太明顯了,寧采臣又知道自己是處在《白蛇傳》的世界。

他也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遇到白蛇、青蛇會有什麼反應?

護住許仙,裝做不認識。他全都想過,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個反應。

看到二妖,他沒有起身打招呼,而是立即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查看自己有沒有多或少什麼東西。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這《白蛇傳》中許仙和白素貞才是主角,才會為他所注意。卻沒想到,這潛意識中,他更擔心的倒是小青。

沒辦法,如果說《西遊記》中的偷兒,非孫悟空莫屬。那麼這《白蛇傳》中的賊偷則非小青莫屬了。

而這小青偷技不到家,每每留下痕跡把柄,為自己為他人招災引禍。就連李公甫都能查到這小青偷東西,於此可見她的偷技有多不過關了。

別忘了,她可是個會法術的妖,要是常人早不知被抓多少回了。

於是這小青在他的潛意識里便有一個等式成立了:小青=偷兒=災禍。

他不怕小青偷自己的東西,反正那《黃庭內景經》已入了他的識海,她想偷也偷不到。

寧采臣擔心地是,自己身上多了什麼東西。他可不想享受一番許仙的際遇:打板子,坐牢,流放,鐵鉤穿骨。

等他檢查齊了,發現既沒多,也沒少東西,便想與二女打招呼時,卻哪裡還有人影在,只有風捲起的一片飛雪。

“漢文,人哪?”

“兩個姑娘看到一個酒鬼,還不走嗎?”許仙沒好氣道。

也許是姻緣注定,他一看到白素貞,便喜歡上了,但是人家卻一個招呼也不打,轉身就走。

不怪這白素貞走的匆忙,以前她只是以為這正氣不過克制些鬼物罷了,但是現在看來,對他們妖也有克制。這還僅僅是自主護持罷了,若是主動攻擊,這威力會有多大?

她不敢想像,至少小青是受不住的。於是她連蘇州也不去了,直接帶著小青回了洞府。

壓下上湧的氣血,調息一番,小青問道:“姐姐,看那書生根本沒有多少修為,為什麼​​卻可以傷到我?”

這也是白素貞在思考的。以小青的道行,這世間除了少數真修外,便只有仙人下凡才有傷害到她的能力。可是這書生雖然精華內斂,祛除過身體的雜質,卻也最多是身強體健,算不得什麼修行者。

也就是說傷到小青的便是他的浩然正氣。

白素貞從石**起身,說道:“我們妖物化形、施法,一般都是由陰神主持。看來我對正氣理解有誤,凡是陰邪之物,它都可克制。”

小青只覺得自己很倒霉,心說:你這一理解有誤,為什麼卻是傷到了我?

雖然她對白素貞有不小的埋怨,但她更恨卻是寧采臣。以她小青的性子,這仇她是非報不可。特別是當她從許仙口中得知了寧采臣對她的評價後。

寧采臣並不知道他在無意中破壞了這許仙和白蛇的提前相識。只是在一番動作後,啞然失笑。心說:我這是怎麼了?這裡又不是西湖,也沒到春暖花開季,她們又怎麼會是青蛇白蛇?再說是青蛇名為青蛇,卻喜著綠衣的。看來我最近真是想太多了。

寧采臣還以為自己錯把馮京做馬涼,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驚走白蛇。畢竟呂洞賓告訴他的修真常識,他可是牢記於心的。根本就沒有懷疑過呂洞賓會騙自己。

當然,呂洞賓也沒有騙他,呂洞賓只是沒告訴他言出法隨的事。

這並不能怪呂洞賓。這言出法隨的神通,從古到今只有兩類人可以大成。一個是天生皇者,一個是法家大賢。

你說,在這個儒家獨尊的封建王朝,他是說他是個天生皇者呢?還是法家大賢?

這種事,他在沒有搞清之前,他又怎麼敢亂說。

所以在與寧采臣分別後,他便先後拜訪了先賢隱居之地,以及地府的輪迴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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