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決戰之前
周圍除了枯乾樹葉的沙沙聲,有的就只剩下沈銀鳳三人的呼吸聲,但是,真的沒有別的人了嗎?
陸風朗聲道:“來都來了,又何必再藏頭露尾呢?都出來吧!”
說著,三人已經背靠著站成了一團,這樣無論敵人從哪邊攻擊,都免不了失敗的命運。
只見人影晃動,四十名玄衣捕快從四面八方竄出,圍住了三人。
陸風笑著偏頭對沈銀鳳說道:“看來你這個開心神捕還有些名望,剛一回來就有這麼多手下歡迎。”
沈銀鳳冷冷道:“眼瞎了吧,你歡迎別人還拿刀帶劍的嗎?”
陸風道:“也許是來向你炫耀他們的本事吧!”
中間的一個紫面漢子道:“我們是奉命來捉拿虎嘯寨和棲霞嶺的山賊,沒事的人還請走開!”
這一句話說得好,好在他一句話就把黃天驊與陸風沈銀鳳的界限劃清了,只要黃天驊不想惹事,他完全可以平安的離開。
說這句話的時候,黃天驊覺得心中一震,似乎是被人揍了一拳,他忽然覺得不對,這四十人他都見過,在銀月客棧的門口,那天楊勝抓葉笛的時候,帶的就是這一群人,那時候他們明明都是一般的捕快,黃天驊當時絲毫不能從他們身上捕捉到任何強者的氣息,但這才幾天的功夫,黃天驊忽然覺得他們的武功至少提升到了第三玄關,尤其是那個紫面漢子說話時所攜帶的那種威壓和殺氣,更是強大得可怕,四十個人如果都是這種水平,就算是他們三人聯手,只怕也不會有太大的勝算,黃天驊這時走開,放開這事不管,其實也並非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陸風也說道:“這確實是捕快和山賊之間的恩怨,黃兄弟還是離去吧!”
黃天驊道:“呃…其實管閒事什麼的,我最喜歡了,而且這幫臭捕快,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沈銀鳳指指自己說道:“這還有一個臭捕快,你是不是一會兒還想練練?”
黃天驊道:“好啊,如果收拾完這些臭捕快,你這個臭捕快還有勁的話…我一定奉陪!”
陸風實在無語,這種時刻人家二位還能吵得這麼愉快,心理素質實在是不得不讓人佩服。
陸風看了看眼前的捕快,說道:“為了兩個普通的山賊,這麼大排場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紫面漢子道:“對付陸三當家和沈姑娘這樣的高手,當然要多做些準備,何況這裡還有一個武功不弱的閒人,來四十個人,恐怕還是少了點。”
陸風笑道:“就算是再來四十個人,你覺得憑你們的武功,留得住我們嗎?”
紫面漢子道:“自古邪不壓正,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山賊,始終不會逃得過法的製裁。”
陸風道:“法有國法和家法之分,朱大人若不是分不清這其中的區別,也不會將輾遲縣周圍鬧得山賊飛賊四起。”
紫面漢道:“朱大人清正廉潔,愛民如子,豈容你這盜賊妄加憑斷?”
陸風淡淡道:“道不同則心不同,沈銀鳳和司馬鳴也曾是六扇門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如今卻也是落草為寇,可見官*民反,亂自上始。”
紫面漢道:“英雄窮途為寇,小人太平為盜,卻也沒什麼區別。”
陸風道:“你今天非抓我不可?”
紫面漢子指指陸風,又指指沈銀鳳,說道:“我抓的是…你們!”
陸風左手握緊了劍鞘,冷冷問道:“你的名字是什麼?”
紫面漢道:“江君遙!”陸風道:“看來你這輩子是不會有什麼大的發展了。”
江君遙道:“為什麼?”
陸風道:“你的名字不好,離將軍越來越遙遠,又怎麼可能成為將軍?”
江君遙道:“只怕未必!”
陸風道:“哦?”
江君遙解釋道:“離將軍越來越遙遠,可能有兩種狀況,一種,是根本當不上將軍,另一種,”樹葉忽然停止了響動,“是根本不屑於將軍這個職位! ”
陸風握緊了劍柄,兩人之間的牆外有一棵大樹,樹葉又開始向江君遙那邊移動。
陸風說道:“只可惜你印堂發黑,這一生怕是證明不了了。”
江君遙手中的青鋼劍也已經握緊,空著的右手暴起了青筋,他身後的兩人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然後又退了兩步,江君遙的右手都似乎在發著金黃色的光芒。
陸風也想退,但他卻不能退,一退,便輸了氣勢,他慢慢地拔出了穿風劍,扔下了劍鞘,冷冷問道:“你們是一擁齊上,還是江湖規矩?”
一擁齊上就是四十個人一起攻上,以秋風掃落葉之勢直接將他們三人秒殺,江湖規矩就是一個一個來,單挑到一方倒下或者認輸,以江君遙的人數來看,一擁齊上似乎更佔優勢。
但他選的是單挑,暫時的單挑。
江君遙答道:“單挑的話,我先試試,如果真的不敵,再圍攻不遲。”
他想得倒真挺美。
陸風行了個劍禮,將劍指了過去,說道:“拔劍吧!”
這一句話出奇的平靜,平靜得就像是晴空萬里的陽光下一片波瀾不驚大海,沒有波濤洶湧,更沒有驚濤駭浪,只是靜,靜得嚇人,靜得可怕,陸風的劍尖也很穩在大戰之前的他竟沒有一絲的情緒因素,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連沈銀鳳都不禁為之一震,剛才江君遙以內力錮住了樹葉的刮動,可說是顯露了一手漂亮的內功,可陸風催動內力破開禁錮的時候,沈銀鳳竟然沒有感覺到陸風有催動內力的痕跡,單憑這份冷靜和深藏不露,便是她自己恐怕也猶有不及。
江君遙沒有還禮,抽出了他的青鋼劍,很普通的一把劍。
沈銀鳳微微笑了笑,這一戰江君遙在修養上已經輸了半分,但凡高手過招,雙方的禮節是必不可少的,陸風出劍前先施一禮,是對江君遙的尊重,而江君遙竟不還禮,顯然並不是高手。
陸風卻不這麼認為,他覺得,江君遙不還禮倒更像是在掩藏自己的實力,讓對手在戰鬥中疏於防範,這自然也是殺人的竅門。
沈銀鳳在註意周圍環境的同時,也在用眼角余光觀察著江君遙,當江君遙拔出劍的時候,她覺得陸風的勝算又多了兩分,雖然她不知道在江君遙拔劍的過程中陸風看出了幾處破綻,但是她知道,光是她這個業餘劍手,已經看出了一十二處破綻。
其實陸風看出了三十二處,但他並沒有覺得這些破綻是破綻,相反,他甚至覺得這是陷阱,一個挖得很深,等待著獵物跳下去的陷阱,陸風當然要比沈銀鳳想得要多的多,因為他沒有沈銀鳳那麼龐大的朋友網絡,他要活得長一些,就必然要比沈銀鳳想的多一些。還有就是在陸風眼裡,江君遙的劍並不是沈銀鳳眼中的那麼普通,至少江君遙的劍比他的寬,比他的厚,所以這把劍揮舞起來更有威勢,更不容易斷掉,可以完全壓制住穿風劍的迅疾和詭異。
陸風的心有些冷,面對這個人,他忽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沒有自信起來,就好像是獵物在與獵人對峙的時候喪失了信心和生存下去的希望。
但獵物還沒有完全失望,獵物還有能力反擊,還願意為了生存去搏鬥,去撕咬,去和獵人拼死一戰,現在江君遙就是獵人,陸風就是猛虎,獵人不會先行出擊,他要等待猛虎的一撲一掀再一剪,他要在猛虎力盡之後,再進行搏擊,給猛虎致命的一擊!
但是獵物是陸風,陸風不但是猛虎,而且還是雄鷹,他的眼睛可以看出獵人的每一處破綻,甚至可以看破獵人的心理。這場獵人與獵物的戰鬥,究竟誰勝誰負?
沈銀鳳似是已經知道答案,在整個江湖中,實力超過陸風的可能大有人在,但是能在劍法的造詣上超過陸風的,沈銀鳳扳著手指都數的清,也就是說決不超過十個人,江君遙想用劍來和陸風單挑,無疑是以卵擊石。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錯了,因為江君遙從拔出劍到現在根本就沒有動,可是他身後的兩名手下卻一退再退,他的手雖然在抖動,但是卻抖動的很有節奏,而且每一個微小的抖動都似乎在指向陸風的各處要穴。
就在這個時候,陸風好像已不再平靜,平靜的大海上空竟似乎有了一縷微風,海面也**漾了起來,風越來越大,海面開始波濤洶湧了起來,風越來越大,浪越來越大,陸風的劍抬高,指著江君遙的眉心,握劍的右手開始如拉弓般後退。風捲起了大浪,開始積累威壓,天空傳來一聲鷹鳴,颶風攜著巨浪,以催枯拉朽之勢向海岸撞去。陸風的目光盯住江君遙,整個身子似乎已不再是人的身子,而是變成了一隻鎖定兔子的蒼鷹,而江君遙,不幸就是那隻等待被抓捕的倒霉兔子,又是一聲鷹鳴,蒼鷹從萬里高空中向兔子撲了過去。
長劍穿風,陸風已經出手,一個字,快!一個字,狠!一個字,穩!
沈銀鳳驚呼道:“是颶風一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