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洪荒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14:3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1 26742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28
第二十章強敵再現


白夜諸人在山林之中的活動,絕對不會輸給猴子,身子靈活得讓人嘆為觀止。

在他們的身子躍到另一棵樹乾之時,雙腳極速勾住樹身上橫出的枝幹,如長尾猴一般身子由下劃過一道圓弧**起。當身子**上樹乾之上的最高點時,第三輪勁箭又射了出去。

有僑族的兒郎們都似乎擁有著這般超乎尋常的戰鬥力,便是君子國那幾名劍手也為之大為驚嘆,他們絕對想不到世上會有如此靈動的箭術,如此機敏靈活的打法。不過,他們除了大弓之外還有弩箭,這補充了他們在身法上的不足,但他們的殺傷力比之有僑族的兒郎卻要遜色了許多。

蛟夢的箭絕沒有一支虛發,四支連珠射出,便是四人倒下,那力道之猛也讓人心膽俱寒。

沚曲人一上來便死了三四十人,卻連敵人都未曾遇到,這讓他們的心裡都有些慌亂。

“嗖嗖……”沚曲人也立刻還以顏色,但卻已是遲了一些,蛟龍諸人連發三箭之後立刻估到對方還擊,所以在出其不備的情況下一擊立躲,同時也乘此時再扣箭上弦。

林中箭雨亂飛,但落空居多,因為白夜諸人所選的位置都是經過精心計算易攻易守之位,哪是這群倉促來犯的沚曲戰士所能比的?

而在這群沚曲戰士一碰上機關露出身形之時,立刻成為弩箭的活靶子。在山林之中,對於白夜諸人來說就像是在自己的家中一般輕鬆愜意,而對於沚曲人來說,卻有些縛手縛腳。不過,在沚曲人當中也有一些高手,又佔著人多的優勢,雖然有所死傷,但依然絲毫不停地向蛟夢諸人逼近。這群人當然知道,若雙方在林間進行暗殺,相互對峙,吃虧的絕對是自己。

他們必須將人多的優勢發揮出來,那就得進行近身相搏。是以,他們藉樹幹的掩護迅速向前逼近。

所幸,鬼三似乎並不在這群沚曲人當中,如果鬼三在的話,只怕此刻早已突破了白夜諸人利箭的防線殺了過來。

既然鬼三不在,蛟夢也稍稍鬆了口氣,他所懼怕的人,就是那武功深不可測的鬼三。當日連那神龍都難奈鬼三何,可見其武功達到何種地步,實非一般高手所能想像。

本來是沚曲人欲伏擊蛟夢諸人,此刻卻變成了沚曲人遭受蛟夢諸人的伏擊,整個戰局似乎有點異樣,也顯得對蛟夢諸人更有利。當然,這個有利只是相對而言的,沚曲人仍有六七十可戰之人,至少也是蛟夢諸人的三倍多,蛟夢諸人又憑什麼戰勝這群實力強大的敵人呢?

“撤!”軒轅突然出現在蚊夢的身邊。

蛟夢一驚,有些愕然地問道:“如何撤?”

“我已在河中系上了一根繩子到對岸,只要我們渡至對岸,就可迅速逸去。

此刻他們的力量已經基本上聚在這邊,對岸的十幾個伏兵我已經解決了!“軒轅自信地道。

蛟夢大訝,但又不能不佩服軒轅的能耐,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對岸的十幾名敵人全部解決,且留下退路,這的確是個最佳的策略,也難怪剛才沒見軒轅前來助戰。

“撤!”蛟夢立刻向身邊的人密傳口令,調回人手,迅速向河谷處靠近。而軒轅則與之正好相反,拉起大弓直向沚曲人逼去。

軒轅的腳步發出一種驚人心魄的悶響,在地面上猶如巨斧伐木一般,一步一聲“砰”的大響。而且腳步並非以直線踏出,竟似踩出花來,左移右晃,手中的箭矢以最快的速度連珠射出,幾乎沒有人可以擋得了他的箭。

他的箭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只射對方要害,甚至透過樹幹,射殺躲在樹幹另一面的敵人,那種不可一世的威脅只讓人心膽俱寒。

當軒轅連射出第四射之時,第一個敵人已經迎面而來。

軒轅一聲長嘯,大弓脫手甩出,拖起一股強霸的旋風直向面前迎來的敵人撞去。

那人也是一聲長嘯,手中的長槍化成漫天槍雨向軒轅灑落,他也是一開始便絲毫不留手,因為他感到面前這個禿著頭頂的年輕人確實是他所遇到的最為強悍的對手。不過,他卻沒有躲避的意思,事實上也沒有躲避的可能。

“轟……”槍影散漫成星星點點的斑痕,軒轅的大弓也裂成三斷,連弦絲也在所難免。

軒轅大吼一聲:“軒轅在此,誰敢不讓?!”大吼聲中,軒轅已身隨刀起,化成一道沖天長虹,瘋狂地向那使槍的漢子劈落。

林間立刻陷入一片肅殺的寧靜之中,天地似乎因為軒轅那一聲狂吼而改變,也似乎因軒轅這一刀而靜止。

聲未落刀已落。

那使槍的高手在震碎軒轅的大弓之時,根本就沒有機會重整槍勢,整個人便已被軒轅刀鋒中所夾的殺氣緊裹其中。

“轟……”那漢子雙手舉槍,硬架軒轅這一刀,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蹬蹬……”倒退五步,撞斷一棵小樹,再退一步,便隨著折斷的小樹轟然倒下,雙手各握一截槍身。

軒轅猶如天神一般橫刀而立,雙眸之中閃過無限幽冷而肅殺的寒芒,渾身猶如罩上了一層無形的魔火,散射著逼人的氣勢。在他的身邊更似有一股無法停竭的旋風,將地上的小草,沙石吹得輕輕飛舞,而他的衣服也是在無風自動地飄揚著。

所有人都為軒轅這一刀給震住了,天空中突地飄下無數被割碎的樹葉,猶如千萬隻綠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又像是一陣綠色的雨霧,使得每個人的視線全都變得模糊起來。

沒有人會不知道這千萬片碎葉是軒轅剛才那一刀所散發出的刀氣所切,只是刀速太快,當一切靜止之時,那割碎的樹葉才開始飄落。

“好刀法!”一聲若洪鐘般的聲音傳了過來,同時林間刮起了一陣強風,無論是樹枝還是灌木叢,全都狂舞起來,所有自空中飄落的碎葉竟突然旋成一條綠色的狂龍,向軒轅狂噬而至。

軒轅微驚,真正的高手終於出現了。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正在開始,而這將是拿生命去搏彩。不過,他心中卻很期待真有這麼一個高手的存在,也只有這樣的對手才會更有意義。

軒轅陡地消失,消失在一片綠色的幻影中,化成了一陣風,一陣旋轉的風,那本來如狂龍的綠葉霎時炸成一片綠色的霧氣,在虛空中狂旋,而軒轅便是消失在這之中。

不僅僅綠葉在隨著這團旋風狂旋,便是地上的沙石也同樣發生了連鎖反應。

強大的氣勢使逼近三丈的沚曲戰士駭然走避,他們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幾乎要被那狂野的旋風牽扯過去。

一道狂風掠過那些驚退之人的頭頂,在所​​有枝葉都向兩邊讓道披分之時,這道狂風已經衝入了那綠色的葉霧之中,疾若驚鴻。

“轟轟轟……”一串驚心動魄的爆響,夾著毀滅性的力道使綠霧周圍枝折葉飛,地面如被巨石撞擊一般,上石飛濺。

“轟……”當最後也是最劇烈的一聲爆響之時,軒轅的身子倒跌而出,連續撞斷一根粗枝和一棵碗口粗的樹乾後,再退五步才立穩身形,而另一道人影也連續撞折兩棵大樹方止住身子。

那是一個一襲白衣的老者,花白的鬍子,與那陰鷙的眼睛極不協調,不過他與軒轅一樣,正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沚曲戰士都驚呆了,有幾人禁不住關切地驚呼道:“首領,你沒事吧?”

那老者驀地爆發出一陣歡笑,高聲道:“痛快,痛快,老夫很久未曾找到如此好的對手了,軒轅果然是軒轅,沒讓老夫失望!”

軒轅深深地籲了一口氣,覺得胸口仍有些鬱悶,他心中的驚駭極大,以這老頭的武功比之鬼三似乎仍要稍勝一籌,今日自己只怕真的有難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此刻蛟夢諸人已經開始渡河了,只要他再拖上一刻半刻的,也便算是贏了。

“你就是沚曲部首領曲妙?”軒轅冷然問道。這段時間以來,他曾努力地去了解關於東夷和鬼方的一些重要人物,更想將眼下的形勢掌握清楚,因此,他自然聽說過曲妙這個厲害人物。甚至有人傳說曲妙乃是刑天的師弟,當然傳聞並不一定是真,卻也非空穴來風。由此可見,曲妙絕對不是一個好惹之人,而剛才的那一團急攻已經清楚地表現了這一點。

“不錯,正是老夫,卻不想竟在這裡與你相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過,老夫要很遺憾地告訴你,今日你惟有死路一條!”曲妙悠然地獎道,語意之中透著無比強大的自信,讓人覺得他確有必殺之招。

“我看未必!”軒轅傲然橫刀而立,他雖然感覺到來自曲妙的威脅,但曲妙若想擊殺他,那卻是力有不怠,以他的身法,若打不過,逃走應該還沒有多大的問題。因為這裡除曲妙之外,其他人幾乎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對軒轅自是絲毫構不成威脅。當然,如果他要苦戰的話,那絕對會是死路一條。因為他與曲妙兩敗俱傷之時,便很有可能被一陣亂刀砍死,那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當然,軒轅既已意識到這些,自不會再與之苦戰,而是只要有機會便立刻開溜。

“不是未必,而是你一定會死!”鬼三的聲音也在一旁響起,這下只讓軒轅暗自叫娘,心膽俱裂。

如果鬼三和曲妙聯手來對付他一個人的話,軒轅的確只有死路一條,連逃走的機會也沒有了,這怎叫他不驚?但事到臨頭,已勢若騎虎,想不戰也不可能了。

曲妙對著軒轅笑了,笑得有些詭異。

“哼,真想不到鬼方的高手居然這麼厚顏無恥,來吧!就算你們兩人聯手我也照接不誤!”軒轅故作不屑地道。

“你應該比誰都更清楚,成敗之道只在於不擇手段,如果你有何怨言的話,也只能怪你命不好!”曲妙並不受軒轅所激,顯然已與鬼三有了協議,定要不擇手段殺死軒轅,此刻也管不了什麼身分不身分的了。事實上,他們也很清楚,憑兩人中任何一人的力量都不足以取軒轅的命。一個不好,說不定讓軒轅揀了便宜,是以,他們絕不想給軒轅機會。

沚曲人也有些訝異,他們從來都沒想到首領曲妙竟會與人聯手對付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子,而且這個人竟是鬼三,能勞動鬼三和曲妙聯手,這的確是一件很出人意料的事情。

“你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天下間能夠讓我們兩人聯手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而你這麼年輕便能享受如此禮遇,實應值得驕傲。”鬼三淡漠地道。

“你們去給我追回他們!”曲妙向身邊的人吩咐道。他自然也猜到情況可能有些不對,不過,他卻並沒想到蛟夢諸人此刻已經渡過河谷那幾近兩丈深的水流,抵達了對岸。因為他早防到了這一招,所以在河對岸伏下了十餘人,這些人的任務就是阻止蛟夢諸人渡河。這一切佈置的確還算是完善,但他卻忽略了軒轅的能耐,更不知道軒轅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對岸的沚曲人給於掉了。所以曲妙此刻並不在意蛟夢的潛退,還以為幾人欲逃呢,所以派人去追。

軒轅橫刀而立,冷喝道:“想去還得先問問我手中的刀答不答應!”

那群沚曲戰士一呆,竟被軒轅威猛無儔的氣勢所鎮住,不敢動身。

“好,那我就先將你放倒好了!”曲妙微怒地冷殺道。

軒轅故作淡淡地笑了笑道:“那是自然!若是有我在,只怕你沚曲部會寢食難安了。”

“哼,你也太高估自己了!”鬼三不屑地道。

軒轅扭頭面對鬼三,冷嘲熱諷道:“你是我見過的世上臉皮最厚的人,臨陣逃脫的人是你,厚顏無恥地與人聯手的也是你,你有什麼資格評論我?有種便與我單打獨鬥,讓我看看你並不是一隻縮頭烏龜!”

鬼三的臉差點沒氣成豬肝色,他哪曾被人如此罵過?當然,他並不怕人罵,以他的修養,本已達到了處變不驚的地步,但軒轅所說的卻是事實,正擊中了他心病的事實。面對軒轅,他的確有過不戰而走,而此刻他也沒有勇氣與軒轅單打獨鬥,這使得他有些老羞成怒地吼道:“你以為區區數語就能激怒我嗎?不過,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哈,這不,還說不呢,你已經老羞成怒了,別在那裡自我安慰了,事實可以證明一切。”軒轅故意再次出言相激道。

“你……”

“你的末日到了!”曲妙打斷鬼三怒氣沖衝的話,率先出手了。

鬼三再也不想給軒轅說話的機會,立刻跟在曲妙之後呈犄角封住了軒轅所有的退路,他絕不想讓軒轅溜掉,這是一個深具威脅的人物,更可怕的卻是軒轅仍如此年輕,只要再假以時日,只怕天下間已沒有人能夠制服他了。事實上,軒轅的確是個天縱奇才,無論是武學還是智慧,都已經鋒芒畢露,正是因為其鋒芒太露,所以才會讓別人感覺到威脅的存在,也是鬼三為何要立志殺死軒轅的原因。

若要殺死軒轅,首先就必須不能讓其有逃走之機。以軒轅這般身手,只要稍有機會,就可能逃脫。

是以,鬼三一出現便與曲妙呈犄角的位置封住了軒轅的退路。

“嘯……”一陣極為尖厲的銳嘯破空響起,更有一股強大的殺意夾著如山洪爆發般的勁氣直投入林中。

鬼三首先驚呼:“極樂神箭!”

對於極樂神箭,鬼三絕對不會陌生,但當他發現這銳嘯來自極樂神箭之時,整個人已經被那來自極樂神箭上的強大氣勢緊鎖,這使得鬼三大駭而退。

鬼三退的速度快絕,他知道極樂神箭之鋒絕不是肉體凡胎所能夠抗拒的,是以他不得不退。

“轟……”極樂神箭在鬼三後退之時透入一棵大樹,大樹樹幹應箭而折,在樹幹“轟”然倒下中,極樂神箭去勢依然未竭,繼續直逼鬼三。

鬼三自然知道,如此威力對於極樂神箭來說實屬正常,那日土計射出極樂神箭時,其威猛霸烈此刻依然深烙於鬼三的腦海中,這極樂神箭幾乎是無堅不摧的。

鬼三一退再退,身形再以迴旋之勢扭動,但極樂神箭似乎自身有著強大的生機,如同活物一般,以一種極為奇奧的螺旋式運轉,竟然尾隨鬼三的軌跡而追。

所有人無不為這毀天滅地的一箭而驚駭,看著鬼三如同鬼魅一般飛躲,每個人的心頭都有些發冷。

軒轅一聲輕嘯,此時不走更特何時?

曲妙本來還望鬼三封住軒轅的退路,但突然間冒出一支極樂神箭,使他們的計劃大亂。此刻連鬼三自己也是自身難保,更別說阻止軒轅的逃逸了。

“轟……”軒轅與曲妙硬擊一記,借力身子倒射向山坡之下的河谷。

“轟……'極樂神箭再洞穿一棵樹幹,鬼三竟順手抓起一名沚曲戰士擋在身前。

“呀……”那名沚曲戰士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便已胸口洞穿,極樂神箭透背而出。

鬼三狂吼一聲,運聚全身的功力向極樂神箭擊去。

“轟……”一聲沉悶的金鐵交鳴之聲後,極樂神箭頹然墜地,的確已是勢竭,不過鬼三手中的鬼爪也給損壞了一根。

所有人都呆住了,一旁的沚曲戰士望著那被極樂神箭洞穿的同伴,胸口竟是一個拳頭大的血洞,完全不像是被箭所傷,倒像是被怪獸的爪子掏空了心臟。

每個人都不自覺地感到一陣噁心,更有一種想吐的衝動。當然,這群沚曲戰士為鬼三的自私而心寒。

鬼三抬頭,目光中的殺機無比狂野,剛才那一箭的確激怒了他,但他卻不知道這一箭是什麼人所射,就像是土計不知道是什麼人偷了他的極樂神弓和極樂神箭一般。

這究竟是個什麼人?竟能夠在土計手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極樂神弓和極樂神箭,而此刻又故意助軒轅逃走。

鬼三想到這裡,才發現軒轅和曲妙已經不見了,他不由得拾起那支非金非鐵,不知是什麼質地所鑄的極樂神箭,迅速向山坡下的河谷邊趕去。

河谷已不再重現谷地,而成了水流湍急的小河。

河面極寬,竟達七八丈之遠。當然,這並不能難住軒轅。不過,軒轅並沒有逸走,而是執刀而立,靜靜地站在河邊與曲妙對峙,而在軒轅的背後便是渾濁湍急的河流。

對岸的蛟夢諸人全都到了山坡上,惟劍奴幾人不欲離開,他們怎能捨軒轅而獨去?不過此刻軒轅已經下令,他們必須離開。

軒轅之所以留下,就是因為蚊夢諸人尚未走遠,若是以鬼三和曲妙兩人的武功,要渡過河面並不困難,所以他必須首先阻住這群追兵。

蛟夢在剎那間似乎也明白了此際的局勢已到了非他們所能改變的地步,當他們看到曲妙竟也在對岸人群中,更與軒轅對峙之時,便知道留下來只是白白送死,對方不僅有曲妙這可怕的高手,更有一個鬼三,還擁有比自己多上三倍的人力,他們根本就不堪一擊。

軒轅斬斷了橫在河兩岸的繩索,已經堅決地告訴了所有人,他那背水一戰的決心。這使得蛟夢等有僑族的戰士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敬意和傷感。

蛟夢等人的確是怎麼也不曾想到軒轅仍活著,而且他們會在這種情況下相見,但老天像是開了個玩笑,雙方只是相見這麼一刻,許許多多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又將成為生離死別。這的確像是老天所開的玩笑,可是誰也無法改變這個命運。

蛟夢禁不住眼圈有些濕潤,白夜諸人哪會不明白軒轅欲以一人之力斷後,給他們以更多的時間離開這個險地?他們望著軒轅橫刀於胸那不可一世的氣概,也禁不住心頭酸楚。這一刻,他們對軒轅的印像大為改觀。他們知道,軒轅再也不是有僑族中那個沉默寡言的另類,更不是不盡人情的懦夫,而是真正的英雄。至少,此刻烙入他們心中的形像是這樣的。他們沒有悲哀,而是自豪驕傲,為有僑族擁有軒轅而驕傲,為軒轅是他們自小一起長大的伙伴而自豪。

這些人之中,惟一無法平靜的是蛟龍。他恨軒轅,恨軒轅蓋過了他的風頭,恨軒轅奪走了他喜歡的女人。他一直都瞧不起這個故作深沉的族中另類,可是後來的事實證明,軒轅勝了,無論是勇氣還是武功都不是他所能相比的,這也證明他內心對來自軒轅的威脅絕不是空穴來風,而此刻他更是嫉妒。不過,在他的心中仍存在著一些榮譽感。是以,他希望軒轅就此死去,也希望軒轅能活著,這便是他此刻內心的矛盾心理。但此刻他什麼也不想說,只是跟著蛟夢迅速離開這裡。

這群有僑族的戰士們惟有在心中暗暗為軒轅祈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30
第九卷
第一章背水一戰


望著軒轅身後洶湧的河水,曲妙露出一絲陰笑,雖然他見到蛟夢諸人逃逸,心中極為氣惱,但是如果能夠殺死軒轅,這一切便算是值得了。在他的眼裡,軒轅比蛟夢諸人加起來更為可怕。

事實上,軒轅殺死了刑月,更讓刑天部的一些好手死於黃河附近,鬼方早已將軒轅列為大敵了。而軒轅更破壞了他們在君子國的大計,與鬼三更是對頭,如果存留這個人在世上,終究會成為大敵,不如乘早將之除去。此刻若軒轅與蛟夢走到一塊兒,也便很可能勾搭上龍歌,如果軒轅也成為龍歌的助手,那後果只怕更難想像。是以,曲妙欲乘機除掉軒轅,這也是代土計去做一件事情。

鬼三也趕來了,沚曲戰士對著湍急的河水卻沒有辦法可想,只好呈半圓形將軒轅圍住。這河中的水卻只能怪他們自己,要想露出河床,大概要等到明天將上游的水流得差千多了才行,而此刻,河水剛好阻住了他們的去路。

沚曲部沒有多少人水性好的,他們自小便生長在高原之上,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中生活,對河內的河流並不太適應,因此水性都極差。當軒轅割斷了連接兩岸的繩索後,他們自不敢貿然下水。

“軒轅,你惟一的活命機會便是棄劍降服,只要你願意加入我鬼方,我可以保證你可任意享受生命的美好,我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曲妙突然開口道。

鬼三有些憂慮地抬頭向對面的山坡望瞭望,他心中所記掛的卻是那掌握著極樂神箭的神秘敵人,這種潛伏在暗處的敵人方是最可慮的。不過,此刻軒轅後退無路,他並不擔心軒轅真能夠逃到哪裡去,以他和曲妙兩人聯手,在這種環境下,就算軒轅逃到對岸也是無濟於事,問題卻是他們不得不防那擁有極樂神箭的神秘人。如果此刻再有一支極樂神箭射來,只怕真的有些難以阻抗了。當然,能夠將極樂神箭發揮出如此威力的人,其本身功力絕對已經達到了絕頂的境界,因此鬼三在意的還不是軒轅。

軒轅露出了一絲讓人高深莫測的笑容,冷冷地望著曲妙,道:“找從來都不習慣受人呼來喝去,降於鬼方還不是做羅修絕的一個奴才?我為何要降?”

“哼,不識抬舉,如此說來,我也便只好送你入地獄了!”曲妙不屑地道。

軒轅掃了四周那數十支瞄准他的勁箭一眼,目光又迅速回到鬼三和曲妙身上,竟在此時仰天發出一陣長笑。

只笑得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有什麼好笑的?”鬼三不知軒轅在故弄什麼玄虛,冷問道。

“歧富,你還不出來嗎?”軒轅卻將目光突然投向遠處的山坡高聲道。

鬼三和曲妙大驚,他們立刻想到了極樂神箭,也不自覺地扭頭望去。他們自然知道歧富這個人,更知道這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對手,對於這一點鬼三的感觸是最深的。

鬼三和曲妙扭頭,卻根本沒有發現歧富的影子,但感到一股沛然莫可匹禦的氣勁夾著強烈的呼嘯聲猛撲而來,他們哪裡還不知道這是軒轅的詭計?再回過頭來,面前卻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是一幕水牆,千萬點水珠如千萬支勁箭向四面枉射,水幕之間更有一塊突出的弧頂,如草帽之頂般,而這弧頂卻是氣機最強最霸之處。

沚曲戰士大驚,哪還不知道是軒轅突然發動攻襲?因此,他們絲毫不敢擾豫,箭矢齊發,全都向水幕射擊。

曲妙和鬼三同時出手,他們絕不會讓軒轅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撒野。不過,因為這一幕水牆相隔,他們竟無法知道軒轅所處的真實位置。

河水猶如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給抽起來一般,在河面上凝成一道旋轉的巨大水柱,沒頭沒腦地帶著強大的爆發力沖向岸上的眾沚曲戰士。

“轟……”水幕四散,那一堵水牆化成億萬點晶瑩的水珠,自虛空中灑落,但卻並沒有軒轅的影子,那數十支勁箭也只是射空,落入河中,倒是虛空之中那巨大的水柱似旋轉之勢拖起一股強風直撞向鬼三。

鬼三大怒,立刻知道這股巨大的水柱才是軒轅的真身所在。他沒料到軒轅競如此狡猾,卻又不得不佩服軒轅的機智,竟能將地形運用得如此之好,連河水也不放過。他自然不知道軒轅的武功可以說基本上是在水中練成的,包括瀑布、山洪、河水,只有在那種充滿重壓的條件下,才能夠使自己體內的每一分力氣都得到最充分的發揮。如果一個刀手在水中出刀的速度能夠一息之間劈出十刀,那在岸上便一定可以劈出五十刀或是更多。而且在水流中修練武學,會使下盤功夫更為紮實。

放眼整個天下,大概也沒有幾個人比軒轅更懂得利用水的力量了。而這些,也是軒轅此戰的籌碼。

“轟……”鬼三的雙掌與水柱相交,那水柱被氣勁所逼,立刻四散而射,沒頭沒腦地蓋在鬼三的臉上。使其視線一片模糊。

“小心!”曲妙大驚,他看到了軒轅的身影,軒轅在鬼三視線被阻之時出刀,以開天劈地之勢直擊鬼三的咽喉。而此刻鬼三猶懵然未覺,因為他的心神已被那股強大的水柱所奪,是以曲妙大驚。

曲妙在心驚之時也同時出手,他絕不能讓軒轅有機可乘。

曲妙出手,軒轅刀鋒立改,他知道曲妙一定可以阻止得了他的刀勢,所以他索性改攻曲妙,身後依然掀起一股強大的水柱。

“叮……”曲妙終於出了兵刃,那是一柄以精鐵所鑄的短鉞,兩件兵刃在虛空中相擊,發出一聲清脆之極的震響。

軒轅一聲低笑,呼道:“謝謝相送,後會有期!”他的身子竟借鐵鉞的反彈之力投射入河水之中。

虛空中的巨大水柱“嘩”然而散,化成一幕晶瑩,使得所有人視線都一陣模糊。

“撲通……”軒轅身子落入河心,立刻沉入水中不見。

沚曲戰士這才慌忙搭箭對著軒轅墜入之處狂射,但已較軒轅的速度慢了一拍,順著水流,軒轅已在六丈之外露出頭來,然後再次沉入水中。

鬼三一聲怪叫,迅速順河往下游趕去,沚曲戰士也沿河而下,箭都滿弦,只要軒轅再探出頭來,立刻將成為活靶子,被射成刺猬。

曲妙氣得臉色鐵青,他竟然這般被軒轅給耍了,也立刻向下游追去,可是當他們趕到下游近三十丈左右時,突然聽到軒轅在上游的對岸高聲呼喊:“嘿,別找了,我先走了,不陪你們玩了。”

曲妙回頭,軒轅竟沒有順流向下游淌,反而逆流自水底闖到上游去了。此時軒轅上岸之處距躍落之地竟有十數丈遠,也就是說曲妙此刻與軒轅相距四五十丈,而且還隔了一條河。

鬼三差點沒氣得吐血,沒想到這麼快又被軒轅給耍了一回,但徒呼奈何。

軒轅大笑著如一道光影般掠上山坡,眨眼間便消失在密林深處,林間河谷中仍留著那不無得意的笑聲。

曲妙呆呆地望著軒轅消失的方向,知道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以軒轅的速度,只要沒被圍堵,就不可能被他們輕易留住。何況此刻軒轅距他們本身就有四五十丈遠,他們更不可能阻得了軒轅。直到這一刻,曲妙才知道,他們仍低估了軒轅。

沚曲部的戰士人人臉色都顯得極為難看,這不僅使他們顏面大失,而且對他們的信心也是一個強烈的打擊。這個軒轅的確是太狡猾了,而其水性之好也讓人咋舌。他們惟有呆呆地望著河水,望著曲妙和鬼三不知道該干些什麼,事實上便連鬼三和曲妙也不知道該干些什麼。

“走,他們一定會去救他們的同伴,我們就去那裡等著!”曲妙突然記起所囚的木青,信心又恢復了一些道。

鬼三無奈,也只好贊同曲妙的做法,這次的顏面的確丟大了。

****************************************

軒轅感到一陣輕鬆,不過,心神微有些疲憊,可心情很好,他竟又能夠見到故鄉的親人們,這的確是一件讓人激動的事情。

往日,他對蛟龍總有一種鄙視的心態,看不慣蛟龍那驕傲不可一世的樣子,可是此刻再見蛟龍,那種感覺卻已經沒有了,雖然蛟龍對他的表情和態度依然沒有多大的改變,但正是這種感覺才覺得特別親切,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確,再見親人恍若隔世,軒轅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至少他覺得自己已經死過了一次,對生命分外的珍惜。他所珍惜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還有親人朋友的生命,這些讓他留戀的東西,讓他覺得人活著並不只是為了自己。

這次他自鬼三和曲妙的手中逃過一劫,憑的是僥倖,不過軒轅卻在暗自思量,那支極樂神箭究竟是什麼人射出的呢?究竟是什麼人在暗中相助?而且擁有極樂神弓。而這極樂神弓不是曾在土計的手中嗎!若是土計當然不會助他對付鬼三,何況他上次與土汁交手之時,土計的手中並無極樂神弓,也就是說土計的極樂神弓很可能被人奪了去,而這個人又是自己的朋友。

軒轅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想不起有哪幾個朋友能夠在上計的手中奪弓,當然這不可能是青雲,如果是青雲的話,他怎會不現身出來幫自己?除了青雲之外,他熟知的下是敵人的能勝過土計的便只有歧富和柳靜,而如今柳靜生死未卜,也不應該是她所為,如果是她,怎會不出來與劍奴相見?難道她還會顧忌什麼?

可是,這個人會是歧富嗎?

歧富的確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之人,若是他還說得過去,可是軒轅並不能肯定。事實上此刻的情況已經極為複雜了,這個局面有些混亂,他也不好把握其中的要點。

不過,只要這擁有極樂神弓的人不是敵人,那就是萬幸了,這張弓的力量的確是驚人之極,而極樂神箭更幾乎是無堅不摧的,除非以神族十大神器相擋,否則絕對難以抗拒。是以,只要不是敵人得到這張極樂神弓,對軒轅而言就是一大幸事。

不過,仔細回想起來,自東山口君子國離開以後,軒轅總覺得似乎有人在暗中跟踪他,不過,他始終找不到很清晰的感覺,那似是若有若無,若遠若近,如果不仔細去體會,倒還真的難以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想到這裡,軒轅心中微微打了個突,難道真的有人一路跟踪他們行了數百里,而他們仍懵然未覺呢?

那這人究竟是誰?什麼人能夠瞞得了軒轅的靈覺?世間又有幾個人的速度能勝過他?除非對方如土計一般會遁地潛行之術,可是真有這個人嗎?

許許多多的疑問充斥著軒轅的腦子,使得他也無法得出真正的結論。不過,目前最要緊的卻是追上蛟夢諸人,否則這群人還以為他已經死於鬼三和曲妙的手中了。

事實上,軒轅能自鬼三和曲妙及那數十名沚曲戰士手中逃得一命,的確有些僥倖,若非他的狡計運用得當,只怕此刻即使沒死在鬼三和曲妙的聯手之擊中,也難逃那亂箭之厄。他若非引得沚曲戰士將拉滿弦的勁箭提前射出,那便算是他躍入河水之中也只會成為箭靶,可以說這種場面是險之又險,最幸運的是河水由此一陣山洪而變得渾濁不清,人根本就無法看清河水中的景象。否則,他也根本沒有可能藉水而遁?

軒轅想著想著,突然生出一絲警兆,他不由得忙將身子閃向一邊的亂石堆中,而在他剛藏好身之時,一陣細碎的腳步之聲迅速傳來。

數道人影自亂石堆另一邊迅速掠過,這群人似乎是來去匆匆,根本就沒有半點稍停的意思。不過,軒轅已看清了這群人的打扮,都極為利落,葛衣麻服,腰別長劍,肩負大弓,腳上皆穿草鞋。

軒轅倒是很少見到這樣著裝之人,不過他並沒有多大的閒情去理會,反正在這陶唐氏附近已是龍虎聚會,什麼樣的人物都有,還是不要去招惹或少惹為妙,免得又自找麻煩。現在軒轅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去找到白夜諸人好好長談,更要得知雁菲菲的消息,還有黑豆和啞叔。當然,木青被沚曲人所俘,他自不能袖手旁觀,說什麼也得將木青救出來。是以,他對這群怪人並沒有多大的興致。

軒轅長身而起,卻發現了一堆擺得很奇怪的石頭,不經意間還以為是天然的,但落在軒轅的眼中不由得大震,迅速趕到石堆邊,仔細看了一眼,也迅速追在剛才幾人的身後趕去。

軒轅對這石頭的意思自是清楚之極,因為這正是龍族戰士所留的,意思是有重大事件發生,而這石堆中更有一根樹枝,那是指明方向,這所指的方向正是那群怪人行走的方向。是以,軒轅不得不放下其他的心事而尾隨追去。

追出兩里路,果然再見到一堆亂石,軒轅按樹枝方向迅速尋去,約再行了四五里路,便已到了一個長滿鮮花的山谷。

山谷中的樹木並不是很多,但五顏六色的鮮花卻是讓人眼花繚亂,一群群蝴蝶,蜜蜂來來去去,那種感覺極為清雅,還有一群紅色、花色的蜻蜒漫無目的地飛翔著,時而停在空中,時而停在草桿花葉上,整個山谷彷彿只是為這些小動物而設的。

山谷很幽靜,像是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世界桃源,初見此景,軒轅為之一愕,他也沒有想到,在這裡會有如此好的一個山谷,不過很明顯這個山谷並不是完全天然存在的。至少那些大樹便有被砍伐的痕跡。否則的話,一個花草如此繁茂的山谷,又怎會只有這麼幾棵大樹?當然,還有這些花草,也應該有人工培種的痕跡,如果是野生的話,不會有如此規則的排列。各種顏色的花所組成的竟是一幅幅精美的圖案,似無序卻有序,使得谷中更增添了幾許神秘的色彩。

軒轅嗅著那醉人的花香,身邊的蜻蜒似乎根本就不畏人似地飛舞著,五顏六色的彩蝶也在翩翩起舞,使得他恍若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為何龍族戰士的暗記是指向這個方向?而又是哪幾個兄弟呢?而剛才那群劍士又是去了什麼地方?”軒轅心中不由得暗問。

軒轅自是發現了那幾位劍士也是向這個方向趕來,但是那幾人到了這裡卻消失了,是以軒轅心中充滿了疑問。

山谷,的確很美,但軒轅卻沒有入谷的打算。因為他看不透谷中的玄虛,決意靜觀其變。因此,他選擇一個最佳的位置靜坐下來,而這裡本身也是極隱密之處。

軒轅靜坐半晌,山谷依然靜悄悄沒有半點動靜,山谷周圍也是一片死寂,他不由得微微有些納悶,忖道:“難道這些記號只是一時巧合,而並非龍族戰士所留?否則,怎會沒有半點動靜?按暗記所示,這裡應該有重要事情發生,可是根本就沒有半點跡象。”

軒轅正準備起身四處找尋——下時,突聞谷中傳來了一陣低沉的樂音。

曲調極怪,倒像是將兩片竹葉夾在一起吹奏而出的,音質暗啞卻迴旋有力,並不是十分難聽。

軒轅也曾試過以竹葉吹出聲音,那是小時候與黑豆諸人在姬水河畔的苦竹林嬉戲之時學會的。不過,他所吹奏出來的調子極為單調,而此刻這人所吐出來的音調多變而平穩,顯然是能夠將音符控制得極好。

如果此刻再以長短竹槓輕敲,以配合這低啞的曲調,那樣感覺或許會更好。

不過,軒轅卻沒有多大的興致去為這樂音伴奏。可是,軒轅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便是山谷內和周圍的蝴蝶、蜻蜒及蜜蜂全都向樂音傳出之處飛去。

這群小昆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召喚,而這召喚的聲音卻是來自這古怪的音調。

軒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個吹出樂音之人竟然能夠控制這許多小昆蟲,那這個人究竟是誰?抑或是人嗎?不過,軒轅可以肯定這個人定是此谷的主人,而這些花草全都是出自他的手。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為何龍族戰士會認為這裡發生了重大的事情呢?難道他們也只是因為這裡的景物有些特異,才會讓大家來看嗎?軒轅心中有些不解,不過,他隱隱感到事情可能不會如此簡單。

“在下乃九黎供奉偃金,特來求見忘憂先生!”

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倒嚇了軒轅一跳。

軒轅也的確有些意外,但卻知道來人正是神谷中的四大供奉之一偃金,與童旦齊名,這是桃紅口中所得的消息。神谷中的四大供奉以狐姬為首,另外便是奄仲、偃金和童旦,童旦已在君子國中喪生可以不論,而九黎的另外三大供奉也都是極為可怕的人物,武功之高並不會比風絕差多少,卻沒想到偃金竟出現於這個谷中,而且還對花谷之中的什麼忘憂先生極為客氣,只不知這忘憂先生又是什麼人?或許便是這神秘谷的主人。

樂音驟止,一個空洞的聲音悠然飄了出來:“老夫已數十年不見外客,偃先生的心意老夫心領了,請回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34
第二章洪荒八神


軒轅微訝,驚訝的是這聲音竟是自四面八方飄出,根本就無法掌握聲源傳來之處。事實上,這聲音本身更多的像是回音,也可顯現出谷中之人確實是個高深莫測的高手。

“如果先生不願見外客,偃金懇請先生能網開一面,放了我那幾個少不更事的下人,偃金則感激不盡也。”偃金又高聲道。

“忘憂谷已立下閒人莫進之誓示,凡私入我忘憂穀者皆無回。你的下人更是傷我愛虫,罪無可恕,請回吧!”忘憂先生聲音驟然變冷道。

“若是先生不肯放我下人,只怕偃某回去不好交代……”

“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干?”忘憂先生打斷偃金的話,不屑地道。

軒轅知道偃金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定難忍下這口氣,了由得探頭向偃金所在的方向望去。

果然,偃金的臉色極為難看,在其身邊所立的卻全都是九黎族的勇士,其中似有十餘名一級勇士,另外二十多人卻是族中的二級勇士。曾與軒轅交過手的百戰赫然便在其中。九黎戰士人人面含憤色,顯然偃金對谷中之人如此客氣卻遭到如此不客氣的回應,感到極大的不滿。

“供奉,讓我們殺進去好了,”百戰似乎有些耐不住地道。

偃金神色不動地道:“貿然入谷,有去無回!”

“難道這谷中還會有什麼古怪?”百戰疑惑地反問道。

“這谷中的花草乃是以奇門遁甲之術所植,看似無序,卻暗藏殺機,走入花叢之中若不懂陣法精奧,只會老死花叢中!”偃金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他的目光投向谷中那寥寥的八棵大樹,眸子裡閃過一絲鋒銳的厲芒。

百戰和眾九黎勇士全都大愕,望著那五顏六色的花蘋,竟沒來由地有些心寒。

“那我們該怎麼辦?”百戰有些惑然地問道。

偃金未語,仔細地打量著谷中的地形,再次開口到:“苟芒兄,難道你連故人的一個小小請求也不願意接受嗎?”

“老夫早已不叫苟芒,此時號為忘憂先生,昨日之我已死,今日之我新生,無往亦無來,喜樂化塵埃,何為故人?何為請求?何為接受?老夫不懂,老夫只知道誰擾我清修,擅入穀者皆無回。”谷中再次傳來忘憂先生的聲音,這聲音似乎根本就不包含任何感情。

軒轅心中卻大驚,因為他曾聽劍奴說過神族八聖中的木神便是苟芒,只見偃金如此客氣地與之說話,難道這谷中的神秘忘憂先生便是失踪的神族八聖之一木神苟芒?是以軒轅禁不住心中暗自驚駭。

“如果苟芒兄依然如此絕情,就別怪偃金不客氣了!”偃金顯然也發怒了,為忘憂先生如此不給面子,而老羞成怒。

“天地間,何為情?情為何物?絕天滅地皆由情起,絕情也好,無情也好,薄情也罷,老夫早已厭倦紅塵世俗之虛情,這個世上惟一的真理便是弱肉強食,已無情可講,我並沒叫你對我客氣!”谷中的忘憂先生依然不慍不火地道。

軒轅不由得暗中叫好,這忘憂先生所說的話似是而非,卻又無從辯駁,倒似乎真的有些道理。不過,軒轅之所以叫好,卻是因為偃金的大失顏面。

他心中忖道:“不知道花猛等三十六殺手是不是也跟偃金一起來了?如果這群人也跟偃金一起來了,倒省了我許多手腳,免得還要去神谷救人,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我再問你一次,如果再無法談妥,找只好放火將你這狗屁忘憂谷化為灰燼了!”偃金顯然是動了真怒,冷喝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忘憂先生冷冷的聲音再次傳出來。

“可以這麼說!”偃金毫不在意地道。

忘憂先生再沒有說話,但是谷中卻響起了一陣怪異的樂音,與剛才所吹奏的樂音完全不同,尖厲而輕緩。

“嘶嘶……”一陣異響自四面八方傳來。

軒轅環眼一看,竟是無數條大小蛇蟲迅速游來,在花叢草地間滾爬,還有大大小小的蜈蚣、蝎子、癩蛤蟆之類的,讓人看了禁不住一陣噁心。

“蛇……”百戰首先驚呼。

軒轅此時發現在山谷四周的山頭上人影晃動,紛紛自遠方掠去,顯然在山谷周圍並不只偃金一批人,但此刻那群人卻被這些無處不在的毒蟲毒蛇逼得紛紛現身。

偃金也微微吃了一驚,知道這些蛇蟲全都是受了苟芒樂音的召喚,也可以說這些蛇蟲毒物乃是護谷之物。

“雕蟲小技!”偃金怒意不減,不過他知道面對這生機盎然的山谷,一時之間也無法引燃焚谷的大火,因為根本就找不到可以引火的干柴。

“苟芒,你記著,我偃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偃金恨恨地道,同時他也領著人迅速撤離。

“哈哈哈……”谷中的苟芒終於爆出一陣朗笑,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偃金那威脅的話。

軒轅不由得好笑,不過,對他身邊越聚越多的蛇蟲也感到一陣噁心,他不想再在這裡過多的逗留。當然,此刻他也不會懷疑這裡將會很熱鬧,只是他卻沒有找到龍族戰士的行踪,如果能夠找到葉皇和柔水那便更妙了。

驀然間,軒轅感到身邊似乎有些異樣,或許並不是身邊有些異樣,所謂的異樣只是一種精神上的感應。

軒轅感到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自他的心頭升起,但很快又消失無踪,彷若有一個極為熟悉的人自他身邊擦肩而過一般。

身邊並無人影,只有幾棵疏散的樹木和一些花草,蜜蜂以及蝴蝶之類的似乎全都聚斂於谷中,地面上只有讓人噁心的蛇蟲在爬,但這些蛇蟲顯然畏怯於軒轅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強大氣勢,不敢太過靠近。

軒轅也以為是錯覺,但那種感覺卻是極為熟悉,他知道自己突然而來的感覺很少會出現錯誤,這是他能夠逃過許多劫難的原因,而他也從未懷疑過自己這超於尋常的靈覺。

猛然間,他身子微震,他知道這錯覺所來的原因,立刻身子倒立,目光四處掃射。果然如他所料,在距他六丈外的泥土有些微微異樣,而這異樣正迅速向谷內移動。

是土計,絕對是土計!軒轅可以肯定剛才自他身邊過去的人定是土計。因為只有土計的遁地之術才能夠達到這種境界,但土計顯然也知道他的存在,是以禁不住生出對他的敵意。軒轅正因為土計無法控制住心中對他的恨而無法逃過其靈覺,因為他們的氣機在某一個層面之上已經接觸了。是以,軒轅感覺到似乎是有人自他的身邊擦肩而過,事實上只是因為土計自他腳下附近的泥土之中穿行。

軒轅心中鬆了口氣,他知道土計並不是來對付他,甚至不敢單獨與他面對,此刻他的武功絕對不會輸給土計,而土計更曾是敗將,兼且在君子國封神颱上被軒轅那驚世駭的一擊寒了膽,自不敢單獨尋軒轅的晦氣。而此刻土計應也知道軒轅感覺到了他的存在,所以放棄了偷襲的打算。

當然,作為一個絕世高手,他們已經到了純以精神去感應外景的地步,幾乎已經不存在偷襲的概念,他們絕對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最快最猛的反應。

是以,土計放棄了攻擊軒轅的打算,而將目標鎖定忘憂谷。

對於土計這種遁地高手來說,活動在地面上的蛇蟲根本難奈他何,而所謂的陣式也根本就無法發揮其作用。他的一切都活動在泥上之下,實讓人無法揣度。

若非軒轅找到了以倒立之法對付土計的妙招,只怕此際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土計的具體方位,更不能知道土計行走的方向,或是如果土計行入了那花圃之底,有那些莖葉擋住視線,他也根本就不可能發現得了土計的行動。

此刻倒的確是有些熱鬧了,不僅九黎族來了一大供奉偃金和三十六殺手,鬼力更派來了鬼三、土計、曲妙這三大高手及沚曲族的人馬,說不定刑天也在這附近,的確有點風雲集會之感。

“噗……”正在軒轅思忖之間,突自忘憂谷邊傳來了—聲地面炸裂的聲音。

土計竟然破土而出,身上竟纏著幾根長長的樹根,每根樹根足有手腕粗細。

土計身形在空中狼狽地倒翻,重重地落在花圃之外,只讓軒轅看得大為訝異,又有些不解,而此時,忘憂谷中那顯得有些蒼老的聲音有若回音一般飄了出來。

“想不到小小的忘憂谷竟頻頻有佳客趕來,真是難得,如果地神有意,何不進來敘敘舊?”

土計伸手迅速拔下纏在身上的樹根,有些尷尬地回應道:“想不到木神終於種出了刀花陣,我土計只好望塵興嘆了,就此別過!”土計話音一落,立刻再次遁入土中。

軒轅心中微驚,原來忘憂谷的忘憂先生真的就是神族木神苟芒,不由得肅然起敬,但對土計竟就如此而走,也有些驚訝,不過,讓軒轅驚訝的卻是這萬花大陣,竟連地面之下也全都封賭死了,以土計遁地之術如此絕妙天下者也無法穿透。

顯然是土計被花木盤錯的根莖所纏,如果不是他功力絕高,只怕會被活生生埋在萬花之下了。軒轅不由得不佩服木神,連土計和偃金這樣的高手都末戰而退,如果由木神親自出手,那結果會如何呢?

土計自然是發現了軒轅,這才崙皇而循,此刻他身形既露,又無法戰勝軒轅,也便只好走為上策了。

軒轅不由得笑了笑,他也不想再留在這裡,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去做。當然,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與跂燕會合,也許,蛟夢諸人已去了那裡,此刻軒轅耽誤了近個時辰,再也不能遲疑了。

(注:木神苟芒,據《山海經》海外東經所載,東方的木神苟芒,長著鳥的身子,人的臉,駕著兩條龍。另外,據上古神話傳說,苟芒便是木神,至於其形其貌,自是以訛傳訛給神化了。現實中的苟芒與人並無分別,只是他擁有著普通人所沒有的武功,而又受了盤古大神和五帝所封,方得神位,也因所做之事確益於人類,因此被人尊為神氏。)

****************************************

偃金並未走遠,但他卻並沒有發現軒轅的存在,因為軒轅比他們先來一步,而且所藏之處極為隱秘,以軒轅此時的武功,欲刻意地掩藏自己,實是很難讓人發現其存在。不過,離開時卻是另一回事。

偃金似乎正守在他的歸路之上。

“軒轅!”百戰最先呼出,他對軒轅的印像極深,因為他們曾經交過手,而且在軒轅的手上吃過虧。是以,對於軒轅的印象特別深刻,只是他卻沒有料到在這個地方遇上軒轅。

偃金與那一群九黎戰士皆驚,軒轅也覺得有些意外,而此時,他又感到土計的存在。他哪裡還會不明白?偃金剛好出現在他的歸路之上,是因為土計搞的鬼。

土計自然希望他與九黎人先拼個你死我活,而後坐收漁翁之利。土計自不會傻得率先與他交手,但要將偃金引來對付他卻並不是一件難事。因為此刻軒轅與九黎族已勢成水火,互不相容,只要偃金與他相見,一場惡戰自是無法避免。

“你就是軒轅?”偃金的瞳孔在收縮,目光變得銳利若刀,聲音有些發冷。

“不錯,軒轅正是我!”軒轅深深地吸了口氣,極力使自己的表情變得鎮定一些。他自是明白今日之局凶險異常,如果沒有土計在一旁虎視眈眈,或許這一戰會輕鬆多了,就算打不過,也可以溜。但此刻土計卻靜伏於他的身邊,只要一有機會,這個矮鬼便絕不會留情。是以,他想逃也是無能為力。看來今日之局,軒轅絕對討不了好,只憑偃金一人之力、也會讓他頭大,何況還有那十餘名一級勇士,這群人的實力幾乎都可達到一流高手的水準。而百戰本身更是九黎一級勇士中出類拔萃者,所以他能成為二級勇士的教頭。百戰的武功並不輸給蛟龍和白夜諸人,試想,軒轅不僅要面對一個不比自己遜色不了多少的偃金,還要應付那十餘名幾可等同於白夜的好手,以及二十餘名九黎二級勇士,更要提防一個超級高手土計,這一戰不打也知道是什麼結果了。

偃金在軒轅回答後,神情變得肅穆,他似乎也意識到了他將面對的是一個可怕的高手,憑他對敵的經驗也知道軒轅的可怕。何況,他更知道風絕便是重創在軒轅的手中,童旦更是被軒轅震入深淵。在沒有見到軒轅之前,他絕不相信一個毛頭小子有多大的作為,可是此刻他與軒轅直面相對,這才深切地感受到來自軒轅的壓力。

偃金絕不會小視軒轅,至少這一刻他絕不會小視軒轅,當然這並不表示他會放過對付軒轅的機會。他甚至有信心拿下這超強的故人,因為他此刻並不是人單勢孤,而軒轅卻恰恰相反,如果在這種條件之下,他們仍無法對付軒轅的話,只怕以後這種機會便不多。

偃金今次自不是專為對付軒轅而來,他今次出手卻是另有其事,卻沒想到軒轅適逢其會,既是冤家路窄,也便順便解決某些問題好了。

“童旦是你殺的?”偃金明知故問地道。

“我想沒有否認的必要,他的確是因我而死!”

軒轅攤了攤手,聳肩道。

百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一個多月前,他曾與軒轅交手,但那時候的軒轅比他厲害不了多少,其武功頂多只能算是與帝十處於伯仲之間。可是這一刻,軒轅竟是擊殺童旦、重創風絕的兇手,這之間的飛躍簡直是個奇蹟,是個讓人心驚又驚駭的奇蹟,百戰仍有些難以相信這個事實。不過,他並沒有出聲,有偃金在,他幾乎沒有出聲的權力。偃金的身份在九黎族中是超然的,比之帝恨、帝十這群人更有身份,便是風絕和**都不能不對他們客客氣氣的,那是因為他們擁有超人的武功。四大供奉皆曾是魔門的戰將,所經歷過的事情比他們多得多,而且又是魔帝的親衛,雖然魔帝神靈被封鎖,但其親衛在東夷族中仍然不能被人所忽視,即使作為少昊之輩也一樣。

“如此一來,我倒要見識一下了!”偃金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百戰及身後的九黎勇士立刻箭上弦,那閃爍著寒芒的箭頭全都對準了軒轅,只要偃金一聲令下,軒轅就會在頃刻之間成為一隻刺猬。

偃金身子微側,事實上他並沒有打算要親自與軒轅過招,他不覺得有那個必要去冒險。他無法肯定自己的武功能夠勝過風絕,連風絕都不是軒轅之敵,就算他出手也不會有多大的勝算。所以,他選擇以眾人之力來對付軒轅。

軒轅心中叫苦不迭,是因為在附近還有一個如姦似鬼的土計潛伏著,這是一個可能隨時都會成為致命殺手的敵人,他有些後悔沒有在忘憂谷中擋住土計,如果在那裡解決了土計,現在也不會成為這等局面。

“供奉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軒轅突然之間似乎想到了某個問題,開口大出眾人意料地道。

偃金果然一呆,臉色微微變了變,軒轅卻又接著道:“供奉相不相信我有能夠讓你我兩敗俱傷的能力?”

偃金目光再次變得敏銳,但他卻不能不相信軒轅的話,只憑透自其眸子深處那股強大的自信,就沒有任何人敢懷疑軒轅的話。何況軒轅在說話間,那股強大的氣勢逼得人喘不過氣來。當然,偃金並不意外,也不會害怕,如果不是這樣才會真的有些奇怪了,那樣軒轅也不配成為重創風絕的人。

“其實今日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事有輕重緩急,如果我們兩敗俱傷的話,今次的目的都將會成為泡影,甚至會讓人坐收漁人之利,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軒轅煞有其事地道,同時心中暗暗戒備,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偃全是什麼目的,如果偃金的目的並不重要或是他說錯了,那結果只會令偃金立刻翻臉動手,再無商量的餘地。當然,就算軒轅不作這些試探,偃金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其結果仍需武力解決,是以,軒轅自是希望多一些機會為好,或是拖上一段時間也許便可想到解決之法。

軒轅的目光緊緊地對視著偃金,似乎想自他的表情中猜測出剛才那試探的話究竟起到了多大作用。

偃金的臉上微微閃過一絲狐疑之色,但旋即又變得陰沉,冷冷地逼視著軒轅,不屑地道:“你知道我有什麼目的?”

軒轅心頭微微鬆了口氣,雖然偃金的語氣極冷,但可以看出其殺機鬆動了一些,也就是說軒轅的那番話並不是全沒有起到作用,至少讓偃崙無法猜透他的虛實。想到這裡,軒轅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故作神秘地道:“我不僅知道你們的目的,事實上便連鬼方都派來了不世高手,也為同一個目的而來,只怕我們的競爭對手會很多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34
第三章九黎供奉


偃金神色不變,依然不屑地道:“誰會不知道鬼方也派人來了?”

“你知道鬼方來的人是誰嗎?”軒轅反問道。他知道如果將偃金的話題引開,在兩人之間談論得越久,對對方的目的也便可能猜得越準。因此,他故意將話題的主動性操控在自己手中。

“是誰?”偃金自然不在意知道這麼一條消息,是以他不由得問道。

“來的人包括土方部首領地神土計,沚曲部的高手及曲妙,還有另一個武功不輸給曲妙的鬼三,若我估計沒錯的話,刑天也領著高手在這附近!”軒轅這番話倒不是作偽。

偃金吃了一驚,神色間變化了數次,這些人他當然聽說過,更知道這群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如果連刑天也來了,那這場角逐立刻便顯得極為艱辛了。或許他們會一敗塗地。

“你是怎麼知道的?”偃金問道。

“因為我在兩個時辰前差點死於曲妙和鬼三的聯手之擊中,而剛才,我發現土計在忘憂谷出現,我之所以猜測刑天會來,是因為刑天曾出現在有熊族的癸城外。因此,他自是有可能來此。”軒轅並不掩飾地道。

“你剛才與曲妙他們交過手?”

“當然,這件事情我沒有必要說謊,被人打得四處逃竄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我想找個人合作,不僅僅是為了我們的目的,也想讓鬼方人看看,我軒轅並不是好欺負的!”軒轅淡然道。

“你認為我們之間有合作的可能嗎?”偃金語調變冷道。

“事在人為,雖然我曾是你們的大敵,但那是形勢所逼,為了求存自然不能留情。可是在一定的環境下相互合作也並不是沒有可能,至少這場角逐可以在我們排除了重重阻礙快接近目的時再進行,那無論是對你對我都多了一份希里,省了不少力氣,難道供奉不覺得嗎?”軒轅反問道。

偃金一呆,軒轅之語所說成理,事實本就如此,如果此刻他們拼個兩敗俱傷的話,那麼的確有可能為鬼方所乘,讓對方揀了便宜,而且他們的目的也可能無法達到。但如果此刻能與軒轅聯手,先將鬼方這一強大競爭對手的力量削弱,然後再對付軒轅也容易多了,說不足還可以讓軒轅與鬼方拼個兩敗俱傷,那樣效果更為理想。

當然,想法是美好的,可事實真能夠如此順利地按他心中所想去發展嗎?這自是偃金不敢放心的事。

“我憑什麼相信你這些不花力氣的話?”偃金的確有些無法安心相信軒轅。

“事實上,合作兩利,鬥則兩害,如果你執意要對付我,我說什麼也沒有用,但我勸你還是三思而行。”

“你是在要挾我?”偃金冷漠地問道。

軒轅笑了笑道:“不如這樣吧,我先讓你看看某些正在虎視眈眈的人,你再作出決定吧!”

“誰?”偃金逼問道。

軒轅在眾目睽睽之下拔出身上所攜的銀質小刀,目光變得無比鋒銳,向偃金道:“希望供奉能夠與我配合一下!”

偃金不知道軒轅弄什麼鬼,但為了表示不畏懼軒轅,他故作輕視軒轅手中的小刀。不過,他心中卻在小心戒備著,當然,他對軒轅手中這柄銀質小刀並不怎麼看好,卻想看看軒轅是在弄什麼玄虛。

“土計,還不出來嗎?”軒轅一聲低喝,手中的銀質小刀化為一道電芒,直射入五丈外的泥土之中。

偃金和百戰諸人皆駭然,但見五丈外的泥土之下立刻有一個土丘迅速拱起,向遠方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延伸,如同有一條奇異的蛇在上中極速飛馳。

“轟……”十二丈外的泥土終於爆裂開來,在塵土四射之中,一道黑影沖天而起。“土計!”偃金吃了一驚,那自土中竄出之人果然是土計。

“嗖……”百戰諸人的勁箭全都調頭對著虛空中的土計射去,此刻他們竟相信了軒轅的話,自偃金的語氣之中也可捉摸到偃金欲對付這個擁有神鬼莫測遁地之術的土計。

土計在虛空中發出一陣“桀桀”怪笑,身子化成一團旋風,那四散的泥土竟似凝成了一面土牆,射向他身體的勁箭似被他身體所帶起的那股強風引向一邊,竟沒有一箭可以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偃金沒有出手,但軒轅的身子卻如一道虛影般射向土計,瘋枉的殺機挾帶排山倒海的強大氣勢如潮水一般向土計湧去。

偃金並不想阻攔軒轅攻擊土計,讓這兩個敵人交手,他自是樂得清閒。何況,他根本就沒有把握阻擋得了軒轅這瘋狂的一擊。

土計一聲輕嘯,身子在虛空中一旋,避過那自泥上中追射而出的銀質小刀,如投林之鳥一般向山林間掠去。

土計竟慾不戰而走,這大出偃金的意料之外,但更出乎偃金意料的卻是軒轅在抓過那銀質小刀後,也飛身投入山林之中。

“對不起了,供奉大人,我先走一步,咱們後會有期!”軒轅遠逝的身影后只飄來這樣一句讓偃金氣得翻自眼的話。

此刻偃金哪還會不明白,軒轅這所有的一切只是想找個機會溜走,事實上,軒轅根本就沒有興趣對付土計,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所謂的目的是何物,但此刻欲追也是來不及了。

當然,偃金並沒有怎麼後悔,如果剛才土計一直在窺聽著他們的話,那當他與軒轅鬥個兩敗俱傷之後,土計一定不會吝嗇痛下殺手,剷除他們之中剩下那已疲憊不堪的一個。因此,軒轅這一舉動實是對他們兩個人都有利。不過,在土計走後,偃金大可將軒轅留下,那時候他便可傾力對付這個可怕的對手而不用擔心其它,只可惜軒轅太精明了,這一點早就已經算到,所以在土計一現身之際,便立刻找機會逸走,誰也奈何不了他,畢竟其速太快。

****************************************

軒轅所取的方向與土計完全相反,一來他不想土計陰魂不散地纏著他,事實上,他也找不到辦法殺死這個潛行匿踪的高手,之所以能夠發現土計的所在還有些僥倖的成分。當然,他不會每次都有這麼幸運,如果真讓土計陰魂不散地纏著,那確實不好玩。二來,他仍要急著去見跂燕,沒時間與土計糾纏,跂燕所在的方向與土計所行的方向自是不同。

土計的確是個可怕的敵人,軒轅知道這個對手必須清除,否則他沒有安生的日子,就算他不懼土計的暗殺,但是如跂燕、柳莊諸人卻是無法抗拒土計的偷襲,抑或包括將來的葉皇、蛟夢,只要有土計存在的一天,這些人的生命就不可否認地受到極大威脅,是以軒轅覺得最首要的便是要讓土計永遠消失。可是,他卻想不到用什麼方法對付此人,否則,當年神族八聖早就將這個討厭的對手給宰了。

軒轅知道此地有龍族戰士存在,心頭又禁不住活躍起來,他才到這裡不久,對這裡的情況了解不是很多,但如果能與自己的兄弟們取得聯繫,那時候便足夠了解清楚眼下的形勢了。只要了解了眼下的形勢,一切都可適當的安排,是以他也一路留下了只有龍族戰士才能識別的聯絡暗記。他可不想再瞎摸亂打,那時候說不定會真的栽在別人的手中也說不定。

*****************************************跂燕諸人竟未曾離開那個山洞,見到軒轅回來居然又是哭又是笑,跂燕更是賴在軒轅懷中不起來,使得軒轅哭笑不得。

劍奴已將軒轅的事與眾人說了,蛟夢諸人來過這裡立刻又走了。但跂燕始終不相信軒轅會出事,堅持一定要在這裡等上兩天,誰知道才不過兩個時辰軒轅便回來了。使得本來沉鬱的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那悲淒的情調給沖得無影無踪,最妙的卻是那匹馬兒也親熱地趕來,在軒轅的身邊磨蹭,逗得眾人禁不住大笑。

蓋危對軒轅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硬要領著眾人前往不遠處的蓋山氏駐地,雖然軒轅想早點找到蛟夢諸人敘舊,但盛情難卻之下,只得跟蓋危一起前往蓋山氏,何況蓋危想讓蓋山氏也成為龍族的一份子,他自然樂意接受。能夠使龍族不斷壯大,這當然是一件讓人極為欣慰的事情。

*****************************************

蓋山部距陶唐部不遠,也是在太行山腳下,不過,蓋山部卻只有兩百餘人而已,確是屬於一個極為弱小的部落。

部落依山落寨,整個寨頭顯得極為簡陋,以土木石稍作壘疊,與有熊族比較起來有著天壤雲泥之別。

如果說這些防事對那群毫無智商的野獸有作用那還說得過去,但對於敵人的攻擊來說,這些東西實在是太過簡陋。

當然,對於蓋山氏而言,他們幾乎每日都在作遷徙的準備,就因為他們太過弱小,很輕易被敵人吞併。是以,他們若並不想遭受滅族之厄或成為外族的俘虜和奴隸,就必須逃亡避難,不住地遷徙。所以,再好的防事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很重要,他們所防的就是如虎狼之類的惡獸傷人,這才築起寨牆以杭。

由於這是一個不住遷徙的部落,因此其結構便比較簡單,一般的老人並不多見,在一次次的遷徙和奔逃中,老人根本就無法承受那種苦楚,一些不願遷走,一些在路途死去,或由於行動過緩而被俘。對於一個不住遷徙的部族來說,年老體弱實是一種悲哀。

對於小孩,在這種部落之間極為看重。一個種族只要有小孩,那這個種族便還有希望。在一個重視小孩的部落之中,女人也備受關懷,不過女人們的任務只是生兒育女,當然男女分工也不同,一個男人更可同時擁有幾個女人。

蓋山部無疑是一個十分重視小孩的部落,雖然族中只有二百餘人,但有七成是婦孺。

蓋危就有三個女人,五個兒子,這也是蓋危的驕傲。事實上,蓋危在人丁稀少的蓋山氏之中,地位極高,因為他是族中出名的勇士,能夠徒步追上野馬,又擁有超乎尋常的靈覺。因此,很受族人的擁戴。何況族中一共只有二十戶人家,年齡最長的也只有四十歲。

蓋危的大兒子已經十五六歲,也是族中有名的獵手,二兒子也能夠上山獵獸,只有最小的三子仍然只是少不更事,而他仍有一個妻子已懷胎六月。如果算起來,蓋危已有十多個兒子,只是病死的病死,被野獸吃掉的也有。當然,這一切在這個時代極為普遍,但能夠生存下來的,都是生龍活虎、極具土命力之人,也或許是一種幸運。

軒轅諸人的到來使得蓋山氏為之震動,倒似是蓋山氏有史以來最大的一件事。

軒轅所帶來的那匹神駿異常的野馬當然也成了小孩戲耍的對象,而如軒轅與跂燕這般俊男美女同樣讓蓋山氏的人嘆為觀止。

蓋危的三個女人雖然在族中算是佼佼者,但與跂燕一比,有著螢火皓月之別。

蓋山氏的許多女人是自別的部落裡搶過來的,但被搶過來的女人也都成了蓋山氏的一部分,而蓋山氏的背景正是整個時代的縮影。

在這洪荒的時代中,一切都失去了法則,為了生存,所有的秩序都被打破。

人與人之間,部落與部落之間,都變得**裸,除了掠奪還是掠奪。

軒轅諸人的到來,整個蓋山氏都大感振奮。

對於軒轅和他的那一群戰士,蓋山氏以最大的熱情最隆重的形式歡迎,是因為龍族戰士的傳說早已飛遍了天下各地,而軒轅在君子國的大名更是紅極一時,當然,君子國的名聲極好,這是一個中立從不對外掠奪、愛好和平的強大部落。

所以,那些弱小的部落都喜與他們交往,也絕對不會去惹他們。鑑於這些,蓋山氏便不得不以最盛大的禮節來對待軒轅諸人。

蓋危更講出了軒轅相救的經歷,還有大破沚曲人等驚心動魄之事,聽得蓋山人只當軒轅是個活神仙,軒轅解釋都沒有用。

柳莊諸人才來一會兒,便被蓋危的大兒子蓋石領著一群年輕的大娃娃給纏住了,然後族中的年輕人也都纏住柳莊這群來自君子國的劍手,要他們傳授劍法,指點武功,倒是因為劍奴年齡太大,那種深沉的樣子,大孩子們不敢惹,軒轅因身分特殊也沒人敢來胡纏,而跂燕則被那群女人們給拉去。

這種場面亂成一團糟,連蓋危諸人也沒辦法,只好聽主任之。軒轅也感到好笑,這種禮遇他還是首次遇到,不過,這卻是蓋山氏的一片盛情。

軒轅倒是向族中諸人討教有關於馬的經驗,這群人經常去捕野馬,但很難尋到如軒轅所馴服的野馬這般狂野。

蓋山氏中的長者們毫不藏私地向軒轅傳授捕馬的經驗,其中有許多深刻的要點。不過,蓋山氏中許多人都只有捕馬經驗,而未真正享受過騎馬的快樂。於是所有年長者都聚在寨外的平地上,欲試騎軒轅所捕之馬。

蓋危諸人給馬兒套上韁繩,率先躍上馬背,風馳電掣般跑了一圈,只讓所有圍觀者大聲叫好。

軒轅也沒想到系上韁繩的野馬如此容易控制方向,當然,這也是因為蓋危的身子靈巧,方能在顛簸的馬背上坐穩。

軒轅也騎了一圈,感覺不錯,就是覺得所坐之處有欠幹穩,似乎少了點什麼。

然後又有幾人試馬,但其中有兩人險些被摔下馬背,若非軒轅抓住馬韁,只怕會摔成重傷。如此看來,這馬兒也不是很好騎。

蓋危也察覺到了騎在馬背上的弊端,如果只是騎馬,全部心神用在馬背上還好說,但事實往往不是這樣,一旦分神,可能就會有被摔下馬背之危。如何讓馬背之上少些顛簸,讓馬兒在跑動時,一切都顯得平衡,這就成了他們所想的問題。

軒轅也知道,以這群蓋山氏長者十餘年對馬兒的經驗,比他更有發言權。雖然這群人並沒有真正騎馬作戰的經驗,但在與馬群的鬥爭之中,他們不知道多少次翻上馬背,又被馬兒摔下馬背。因此,他們對馬背上的運動規律掌握得比別人更為深刻,由他們去想辦法解決問題應是最佳的選擇。

軒轅終還是個大孩子,在難得有片刻輕鬆下,也被蓋石那群不知天高地厚嬉鬧的大孩子給勾起了童心,這讓他想起了數年前的自己。事實上,軒轅也只是比蓋石大兩三歲而已,之間應無甚麼隔閡,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找到這種感覺了,或許因為他是有僑族中的一個另類。

作為另類,軒轅或許裝得夠像,夠冷酷,但在他冷酷的外殼之下,也同樣藏著一顆火熱的心,只是因為時勢所限,他不得不將孩提的童貞過早地掩藏,取而代之的是對生命的思索,對現實的反省。是以,當他徹悟之時,方明白若想讓這個世界變得清明、和睦、友愛,就必須讓這個世界在一個強權之下發展,便如偉大的盤古大神建立起強大的神族一樣,那時候整個天下在種族的掌控下,各部落間相互尊敬,團結友愛,各種族之間相互通婚,根本不存在戰爭,就算有戰爭,也不會如現在這般每個部落、每個氏族都人人自危,失去了一個制衡的標準和法則,處處充滿了血腥,充滿了殺戮,人類變得比野獸更可怕,更沒有人性。因此,這個世界所缺少的不是仇恨,不是物質,不是人丁,而是一種法則,一種規律,一種約束眾生的標準。

軒轅深深地明白,這個世界缺少了一個強權的統治,以一顆仁愛的心去建立這強權的國度,將這些相互殺戮仇恨的部落規範起來,方是真正讓世界和平的最佳途徑。

這個世界已經不相信仁義,不相信眼淚,在血腥的風雨中,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瘋狂,未瘋狂者遲早也會被逼得瘋狂起來。若想拯救整個世界,惟一的方式便是以暴制暴,再施之以威德。這或許是因為軒轅自小就厭惡那血腥的殺戮之故,對那些披著仁義皮毛的醜惡嘴臉更是深感憤恨,也使他立志要讓這個世界以他的意志去重整。而龍族戰士和所有已屬於他的力量,都是他重整天下的籌碼。

其實,人活在這種無休無止的鬥爭之中的確很累,軒轅也不例外,是以他也想要輕鬆。眼下蓋石諸人正勾起了他的心思,於是他也加入到了這群年輕男孩之間。

軒轅的加入讓其他人一時難以適應,但蓋石諸人也很快就適應過來,畢竟年輕人樂起來便有些忘乎所以,哪裡還管軒轅是什麼身分?

蓋危諸人先是有些吃驚和擔心,後來見軒轅玩得不亦樂乎,也就釋然,倒是劍奴一個人靜靜地對著夕陽而坐,似睡似醒,抱劍之狀極為嚴肅。

沒有人敢去打擾劍奴,像劍奴這般年長者,蓋山人很少見到,但每個蓋山人都知道劍奴也身懷不世武功。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35
第四章五大虎族


晚餐極為豐盛,但卻也比較單調,多是一些肉食與山果之類,不過對於蓋山氏來說卻是非常難得了。

軒轅難得有輕鬆的機會,今日算是玩得極為舒心愜意,多日來抑鬱的情緒也得以解脫,與蓋山人的關係也更為融恰。

劍奴卻是著了魔似地練劍,似乎有源源不斷的啟示,使他有些廢寢忘食。整整一個下午都面對夕陽而坐,太陽落山便開始練劍。

軒轅大為驚訝,因為劍奴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顯得有些稀奇古怪,但又充滿了強大的殺傷力,更是將霸烈的氣勢演繹到極致,這劍法似曾相識卻又無法記起。

另外一個注意劍奴之人卻是跂燕,她對劍奴的關注似乎更勝於軒轅,對劍奴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極為在意,神色間更有似喜似嗔的表情,只讓軒轅看得大為訝異。

蓋山人除蓋危之外還是第一次見到劍奴使劍,人人皆為那神鬼莫測的劍勢所懾,但軒轅卻立刻吩咐眾人撤離,他不想有人打擾劍奴練劍,並讓柳莊選幾名劍手分守八方,除跂燕、蓋危和蓋山氏其他幾名年輕人可以留下觀看之外,其餘人都需經過蓋危和軒轅的允許。

****************************************

翌日,天未亮,蓋危便有些匆匆忙忙地來找軒轅,此時軒轅與跂燕睡意未去。

昨夜兩人極盡纏綿,是以睡得極晚。

跂燕早當自已是軒轅的女人,她對軒轅的痴戀實已到了無以復加之境。經過許許多多生生死死的變故,他們彼此都發現愛人的重要,在這靡亂的世界中,惟有在愛人的懷中,在與愛人的纏綿中,方可找到生命真實的存在。

軒轅本多情,而他對跂燕的感情絕不是作偽的,甚至比對燕瓊、褒弱來得更真,在生死患難之中,他們已經建立起了難以割捨的感情。

軒轅起身,卻聽蓋危說在寨外有人要求見他,不由大訝,卻不明白這麼早究竟是誰來找他,只得叫蓋危在外面稍等,又轉身入屋對跂燕說聲有事先出去一會,便迅速跟蓋危來到寨口。

昏暗之中,只見那不甚高偉的寨牆外立著三個人,軒轅乍看之下不由大喜。

“郎大,怎是你們?”軒轅忍不住喜呼,本來滿肚子的怨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踪。

“大首領!”郎大這才看清軒轅和蓋危的面目,幾人也禁不住大喜,利落地翻上寨牆。

“真是大首領在此,我們發現大首領留下的暗記,也便一直找到了這裡!”

郎二插口道。

“我來介紹一位新朋友!”軒轅指著身邊的蓋危道:“蓋危,蓋山氏的勇士,也是龍族戰士的新成員!”說著又對蓋危將郎氏三兄弟介紹了一遍。

蓋危沒想到眼前的三人便是龍族戰士的重要成員,不由得大喜,但見郎氏三兄弟人人全副武裝,行動猶如三隻出籠獵豹,充盈著無盡的動感,也使蓋危心生“果然不愧為龍族戰士”之感慨。

“我們入內再談!”軒轅終於與龍族戰士取得了聯繫,心中極為歡悅,出言道。

蓋危自是熱情之極,聽軒轅所說,他已經成為了龍族戰士,自然心中十分高興,何況能得以親見龍族戰士的精英,這機會自是難得,自是要盛情接待。

郎氏三兄弟得知蓋山氏人全都依附龍族,心中當然高興,他們作為龍族戰士的元老,能夠看著自己的族眾越來越多,當然免不了有一種自豪感。至少,在龍族的建設上有他們的一分汗水,就像是一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逐漸有出息一般,那種欣喜絕千是裝出來的。不過,他們再次面對軒轅之時,只覺得此刻的軒轅比一個多月前的軒轅又變化了許多,無論是整個人的氣勢還是行動舉止,都變得更為高深莫測。

對於郎氏三兄弟來說,軒轅的這種變化自是一件喜事,畢竟軒轅是龍族的大首領,軒轅的變化只能說明龍族將會在他的手中更壯大,更有前途。事實上,那一群龍族戰士無不以軒轅而驕傲。

想軒轅以如此弱小的力量將強大的九黎弄得元氣大傷,損兵折將,而龍族戰士的傷亡卻是如此之微弱,這簡直是一個奇蹟。而軒轅大戰花蟆凶人,擊殺渠瘦殺手之事,也已經傳到龍族戰士的耳中,而軒轅在君子國中的一番作為,也是龍族戰士所津津樂道的典故,這些傳聞不算,只看軒轅所議定的訓練計劃和準則,已將龍族戰士每個人都訓練得如獵豹一般,每個人都充盈著從未有過的高昂鬥志。

每個經過半年訓練的人,都足以與九黎的一級勇士相抗衡,這當然與軒轅毫不藏私地將絕技傾囊傳授給每個人有關。這群本就是最優秀的獵手再在內功和身法上加以修練,更在體內和韌性得以大大地提高,便很輕面易舉地成為了一名好手。

而龍族的迅速壯大,也讓每個龍族戰士對創始者軒轅湧起了無限的敬意。

郎氏三兄弟也不例外,想當初他們不過是一群奴隸而已,若沒有軒轅,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擁有新生。

因此,他們對軒轅絕對是忠心不二。

*****************************************

火神祝融與水神共工決鬥的消息讓軒轅心中有若哽了一根刺。

如果說返回祝融氏的是真正的火神,那便表示柳靜可能真的與東山口同葬水底。想到那冷豔的柳靜對他那般關切,猶如一個慈母般,雖然相處時日極短,但那種印象卻永遠烙在軒轅的心頭。何況,柳靜還是跂燕的母親。

在沒有得到這個消息之前,所有人都對柳靜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柳靜能夠倖存,可是當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所有的希望都隨之破滅。

“葉皇說在決鬥之後便會立刻趕來與大首領會合!”郎三以為軒轅是因為未能見到葉皇這才心神不定。

軒轅不由得收拾情懷,問道:“常山的情況如何?”

郎大見軒轅回過神來,忙回答道:“此刻這裡的情況像是很複雜,陶唐氏似乎沒有一點動靜,倒是鬼方和東夷諸部非常活躍,我們一直都沒有探到龍歌的下落,只是聽說有一批追隨龍歌自西東來的高手在常山附近出現過。不過,他們的行踪很難確定,都是一群極擅於掩飾行踪的人物。我們幾次派兄弟查探,都被甩脫,還有幾位兄弟受了重傷。”郎大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他們設下的機關實在太厲害了,一路走過都是陷阱遍布,所有想跟踪他們的人都吃了大虧,聽說鬼方的血鬼部和林胡部在他們手中差點全軍覆滅了。”

郎二補充道。

“這群人的行踪以後不必去追查了,一切都交給我。難道這裡沒有別的異常嗎?”軒轅立刻明白,這群追隨龍歌的人物可能便是蛟夢一行人。也只有他才明白有僑族人所設計的機關之精巧,是以知道郎大和郎二所說並不是誇大其詞。

“我們探得消息,似乎連太皋也派來了高手。也不知是真是假,因為據東夷族萊夷部的高手說,三苗也想得到龍歌手中的河圖。”郎大又道。

(注:萊夷,乃東夷族少昊部的分支。)太皋派人對付龍歌的消息對軒轅來說並不意外。

自他與聖女鳳妮一番對話之後,對於有熊族整個大局的形勢已經有所了解,這群人之間各耍手段,其目的卻是一樣——為了得到河洛圖書,開啟有熊族中的神門。

“你既然知道與龍歌一起東來的那群高手的消息,難道就不能確定龍歌是否隱於其中嗎?”軒轅忍不住問道。

“這次龍歌東歸時兵分三路,使得各方勢力弄不清楚龍歌究竟是隱在哪一路人馬之中。這行至常山的這一路人馬是三路人馬之中實力最強的,是以眾人都估計龍歌會與這一隊人馬一起行走,這是到目前為止最為確切的消息。”郎大嘆了口氣道。

軒轅沒有問,郎二卻接著道:“有人說龍歌進入了忘憂谷,傳說龍歌的母親是忘憂先生的妹妹,是以龍歌來請忘憂先生出山護送他回熊城。”

“忘憂先生?”軒轅吃了一驚,反問道。

“我們也只是聽了傳說而已,事實是不是這樣,誰也說不清楚。”郎二解釋道。

“不過,九黎族的一群殺手偷偷地潛入忘憂谷,但是一個人也沒有出來。我看鬼方和九黎人也圍著忘憂穀不肯走,甚至有人說三苗的高手也曾出現在忘憂谷外。我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種說法應不會是空穴來風。”郎三分析道。

蓋危很知趣地早已離開了,但九黎殺手潛入忘憂谷的消息卻讓軒轅大吃了一驚,心想:“該不會獵豹、花猛諸人就是闖入忘憂谷之人吧?”不過他的心思卻在考慮另外一個問題。

郎氏三兄弟見軒轅半晌不語,也都靜靜地望著軒轅。

“我想忘憂先生是龍歌的舅父應該是真的。”軒轅半晌之後才肯定地道。

郎氏三兄弟愕然,不明白軒轅愣了半晌就只是說了這個,而且如此肯定。

“大首領怎會如此肯定呢?”郎大試探著問道。

“因為這個消息一定是從熊城傳出來的,而傳出消息之人定是知道這件事情真相​​主人!”軒轅自信地道。此刻他已經把握到了這件事情的脈絡,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消息一定是創世大祭司或蒙絡傳出來的,因為最不想龍歌返回熊城的就是他們,但他們自己又不便出手,自然想讓別人代其出手。因此,所有能夠對龍歌造成打擊的消息,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傳出去。

以偃金、土計這般精明似鬼的人,如果不是認為這個消息有很大的可靠性,他們絕對不會去得罪木神苟芒。要知道木神苟芒在神族八聖之中是僅排在火神祝融、水神共工和電神應龍之後的不世高手,誰想去得罪他都不得不承擔起極大的風險。偃金敢得罪木神定是認為這是事實,因此才會不惜一切代價對付木神苟芒。

當然,軒轅知道其中內幕,但他不會說給郎大諸人聽,這之間涉及到他與聖女之間的秘密,只要他心中明白就可以了。

郎氏三兄弟卻被軒轅的回答給愕住了,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消息是自熊城傳出來的,他們自是不明白為什麼有熊族人要害龍歌。不過,他們知道如果軒轅不想說,就最好不要問。

“今趟來了多少兄弟?”軒轅轉換話題漫不經心地問道。

“有三十餘人,都是身手超群的最佳獵手。”郎大回答道。

軒轅悠然地點了點頭,心中盤算著,有三十多名龍族戰士,再加上二十名君子國的高手,共有五十多名可用之兵,這些人應該都是以一敵十之輩,足夠與敵人周旋,何況還有蛟夢那一群尚未取得聯繫的高手,此地離常山並不遠,君子國的戰士只要一天一夜便可趕來,因此與之周旋確實已經夠了。只要他能夠讓獵豹和花猛諸人恢復本性,便可以全力相助聖女鳳妮,讓龍歌安然返回熊城。

軒轅知道,靠自己眼下的力量仍不足與有熊、鬼方、東夷這種大族相抗衡,充其量也只不過如九黎族—般,或許已有抗衡五大虎族的力量,但這又能代表什麼?當他想到有熊族十大連城和主城熊城之時,相比之下,他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單薄,若想讓天下太平,便只有借助如有熊這般實力強大的大族。鬼方和東夷可以排除,三苗又太過遙遠,而且太過分散,所以也可以排除,那他惟一可以憑藉的便是有熊族,因為有熊族也可以說是他的祖族。

當然,軒轅還得證實龍歌是否的確是塊能讓天下太平的料子,如果龍歌實不是這塊料子,他也絕對不會死守陳規。對於這一點,軒轅或許仍是那個另類。

不過,從目前的形勢來看,龍歌的確是個極為聰明的人,將所​​有能夠動用的力量全都動用了。

“我們的戰士和跂踵族的兄弟們呢?”軒轅問道。

“他們全都在範林,那裡的確是個非常好的地方,難得沒有猛獸,方圓數百里皆在大澗之中,東出便是黃河,島島相連,水土肥沃。不過,去範林之路確實是非常難走,若非是跂螞老爺子熟識路徑,只怕根本沒人能找到那地方。”

“是啊,去範林也要從死亡沼澤中經過,不過與大首領所行方向不同。而另外一邊通向黃河的路徑卻是溺水,連毛髮都無法浮起,舟筏入水即沉。因此,只有死亡沼澤一條路可通。”郎三接著郎二的話繼續道。

“那些島上有河流,有瀑布和山峰,還有各種各樣的鳥,在那裡具備訓練所需的一切條件。二首領準備將一些生活極為困苦的部落轉移到範林去,另外一些已經壯大的部落就讓其為龍族招納人才。不過此刻大部分戰士都在範林訓練,每十天集體出獵一次,另外各部落還會送去一些物品,我們便在範林耕種足以自給自足。 ”郎大談到範林禁不住洋溢著歡悅之色。

“範林現在有多少戰士?”軒轅也禁不住對范林嚮往起來。

“現在在範林有一千多精銳戰士,加上婦孺有四千人左右。另外在其它各部落,如蠍王的部下大概有兩三百戰士,玉蛇族也有一百多精銳戰士,虎嘯的部下更多,他將附近的小部落全都招納過來,甚至是以武力征服。所以,他的手下有近四百精銳戰士,在他聲望大漲之下,相依附的野蠻人極多,連九黎人也奈他不何。黃葉族的猛禽在半個月前傳來消息,他的族人勢力也在膨脹,此刻也有數百可戰之兵。哈莫在大首領離開跂踵族後三天與禺夷部高手交戰戰死,他兒子哈諸成了赤龍族部首領,在這段時間與東夷部的禺夷部每戰皆捷,使得赤龍族聲望大振,更救出數百東夷族的奴隸。因此,赤龍族也有千餘子民,可戰之人想來亦有數百。因此,如果龍族戰士的力量加起來應差不多有三千人!”郎大如數家珍一般將各部的實力—一報了上來。

軒轅聽得眉頭大展,心怀大暢,如此一來。加上君子國的戰士,自己最少有三千可戰之兵,如果再有如“青雲劍宗”、共工氏、有僑族這樣的兄弟部落相助,情況會大妙,雖比有熊族差上許多,但在兵力上比之九黎族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實沒想到在這幾個月的時間中會有如此大的變化,發展如此迅速,這確實是非常令人歡喜之事。如果這群戰士經過一兩年的嚴格訓練,必會成為橫掃天下的無敵大軍。而這一兩年之間,只要仍採取休生養息的方式,定能夠使得龍族在這戰亂洪荒中變得更為壯大。

事實確是如此,當烽火四起之時,若有一個強大而又安穩的部落存在,一定會成為那些受難者依附的對象,只要這股力量保持中立,不僅僅會得以穩定,更能從中得到許多利益,到時候各種勢力元氣大傷之時,便是龍族開始騰飛之期。

想到這裡,軒轅已有定計,他知道是該收斂實力的時候了,只有將自己的實力收斂於某處,一旦突然出襲之時,才能夠起到奇兵之效。在這段時間,他不想將自己的實力太多地動用。只有在機會來臨之時才會用得著這招奇兵。

軒轅的眸子裡射出自信而狂熱的光彩,盯著郎大充滿豪情地道:“你立刻派人去範林,讓二首領召回所有重要的頭領,我要為龍族的命運作一次決定性的安排,我要讓龍族成為繼神族之後最強大最偉大的種族!”

郎氏三兄弟皆被軒轅的情緒所感染,不由怔怔地望著軒轅,半晌才知道激動地應命。他們此刻甚至相信世間沒有軒轅做不了的事,只看軒轅那充滿豪情的自信,便沒有人會懷疑軒轅所說的只是癡人夢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35
第五章馴馬大計


與郎氏三兄弟長談完畢之後,天己大亮,於是軒轅便將柳莊等二十名劍手及劍奴介紹給郎氏三兄弟認識,早餐在蓋山人的盛情下愉快地用過。

軒轅再與蓋危等人商量了一下將蓋山氏的婦孺遷往範林的細節,但軒轅卻希望能夠借助蓋山氏對野馬的熟悉而去降服一群野馬,以作為將來龍族戰士征戰的座騎。不過,軒轅決定調集一百名龍族戰士專門來助蓋危馴服野馬。

蓋山氏人皆大喜。他們總想有一天能夠將這些年所得到的經驗完全發揮出來,如果有軒轅所派的一百名龍族戰士相助,那時候對付馬群便不再是束手無策了。

只要有足夠的人手,許多本來不能夠運用的套馬戰略便能輕易施行,他們自然是大為歡喜。

當然,這一切必須等到範林遣人來之後才能施行。這些天,他們都極盡全力地熟悉馬性,軒轅所馴服的馬兒則是對象。他們更會盡力改進如何使自己在馬背上少受顛簸之苦。經過族中眾人一夜的細想,已經有了大概的輪廓。

上午,軒轅領著劍奴和阿虎等五名劍手與郎氏三兄弟離寨而去,惟貿柳莊等十五名劍手和跂燕在蓋山族中給那群好動的大孩子們傳授劍術。

當然,對於蓋山氏的每一個人都要強化練習,使他們的身手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最大的提高,更固其所要對付的是野馬,因此更多的是練習身法和氣勁。

雖然在短短的數月時間中根本就看不到成效,但方式和準則卻要先豎立起來,這樣對以後的訓練才會容易一些。

蓋山氏主人對軒轅是奉若神明,既是軒轅所吩咐的,自然遵守,因此都極為努力地練習,此刻他們對龍族充滿了嚮往和希翼,有了強大的動力,每個人都極為自覺地嚴格要求自己。那群女人們也都纏著跂燕授其武功,跂燕盛情難卻之下,也只好授其一些基本的防身之術,整個蓋山部氣氛全面激活,從來都沒有這一刻般使得整個部落都洋溢著活力。

*****************************************

此次龍族戰士之來,並沒有想與什麼人交戰,只是欲在暗中出手,所以並沒有帶來許多人。

範林距陶唐氏並不是很遠,只有三天多的路程,只是之中的一片死亡沼澤比較難行而已。

軒轅所要前往的地方仍然是忘憂谷,雖然他心中也記掛著木青的安危,但是此刻卻很難得知蛟夢諸人的行踪,如果他的猜測未錯,龍歌真的在忘憂谷中,蛟夢諸人定會在忘憂谷外出現。抑或,只要忘憂谷中的事真與龍歌有關,蛟夢諸人便應在忘比谷外出現,而據郎氏三兄弟所報,九黎族的殺手潛入谷中再也未出來,結合昨日偃金的表現,應確有其事,只是不知道這群殺手是否包括獵豹和花猛諸人在內。如果包括他們在內的話,只怕軒轅也必須入谷一趟了。

當然,軒轅並不清楚那萬花大陣的威力,但看連偃金和土計也都畏避不已,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而軒轅能闖過萬花大陣嗎?相信在此之前任誰也不敢下定論,包括軒轅自己。他曾經闖過神仙谷中的迷陣,但那並不能算是一種陣法,只能算是迷障而已,可眼下的忘憂谷卻是另一回事。

三十多名龍族戰士便住在忘憂穀不遠之處,見到郎氏三兄弟竟與軒轅同回,皆大喜,這群兄弟與軒轅相見,雖然此刻軒轅為龍族之首,但仍免不了一陣寒喧,嘰嘰喳喳說了一陣子,使得眾人皆心怀大暢。

眾龍族戰士正說得起勁之時,驟聞幾聲慘叫自遠引專來,諸人不由得皆訝,軒轅卻只是領著劍奴和郎大及阿虎急速躥出山洞,向慘叫聲傳來之處趕去。

郎二和郎三也立即囑咐眾人小心戒備,在這種亂成一團糟的情況之下,誰也不知道某一刻會有危險發生,某一刻會遇到強敵來襲,實因這裡的敵人實在是太雜太亂!

*****************************************

地上有十多具屍體與一片零亂的箭跡,而這些人皆是因為中了亂箭而亡。讓軒轅感到意外的卻是這群死去的人竟皆為九黎戰士,其中還有兩名是一級勇士。

地面之上一片零亂的腳印,顯然是有許多人自此地奔踏而過。

竟有人在對付九黎人,這讓軒轅感到意外,也讓他的心情鵲躍,是不是蛟夢諸人所為呢?抑或是鬼方與東夷先來了一番狗咬狗之類的?抑或是……軒轅不原想得太多,身形如風般順著腳印疾追。以他的速度,若要追上這群剛經過不久的人並不是一件難事。

才追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果然便又聽到了幾聲慘叫,讓他意外的卻是聽到了帝十的聲音。

“我東夷與陶唐氏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們為什麼,要苦苦相逼?”

這正是帝十說話,軒轅對帝十的印像極為深刻,畢竟兩人曾是老對手。不過,他沒有料到這次出手對付九黎的竟是陶唐氏,而聽帝十的口氣,竟似吃了虧還有苦難言。否則以帝十的性格,在這種時候絕難克制自己的脾氣。

“非常抱歉,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帝長老應該體諒唐德,首領之命不可違,任何膽敢騷擾聖谷和木神的人,皆是我陶唐氏的敵人,殺無赦!”一個粗獷而沉,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聲音聽似無奈卻又包含著濃烈的殺機。

“你們只不過是想獨得河圖而已,欲找藉口也無須以此為名?”

軒轅不用看也知道說話之人乃是老敵人帝放,身為帝十身邊的護衛長,他當然是如影相隨。如此看來,今次的確有許多熟識之人趕來。

“不管你們怎麼說,我已經明白地告訴過你們,誰敢欲對聖谷和木神不利,皆是我陶唐氏的敵人,誰未經許可踏入聖谷範圍五里之內,皆殺無赦,便是少昊親來也不例外!”唐德的聲音再次變冷,殺意凜然地道。

帝十也似動了真怒,唐德竟敢對少昊也出此狂百,的確讓他大怒,但此刻在人家的地盤上,又處於絕對的下風,他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機會。要知道,陶唐氏曾為神族的五虎族之一,族中高手如雲,便連少昊這等絕世高手也不敢輕意去得罪。因為少昊所依仗的最大一股實力高辛氏在五虎族中排名甚至在陶唐氏之後。

因此,一直以來,五虎族的地位在洪荒中仍有些超然。

五虎族中除夏后氏依附太昊、高辛氏依附少昊外,高陽氏、有虞氏、陶唐氏仍保持獨立。不過,有虞氏的勢力有些沒落,高陽氏的實力也大不如從前。

當然,高陽氏與有虞氏相距不過三百餘里,兩部依然有相呼應之勢,因此,尚沒有人敢小看這兩部的實力。

“我會記住你今日所說之話,咱們後會有期!”

帝十憤然道,便領著僅剩的九人轉身便走。

“你是在威脅我?”唐德也是個極為高傲之人,聽到帝十此話也不由得怒問道。他身邊的五個餘名陶唐戰士立刻箭上弦,他們也傷亡了一二十人,這五十餘名戰士中亦有一些人或多或少地受一些傷,但其鬥志依然高昂之極。

帝十怒然回身,與唐德對視了半晌,冷笑道:“唐長老應該更明白我話中的意思,今日只要我帝十不死,他日定會加倍奉還於你!”

“哈哈……”唐德不怒反笑了起來,有些憐憫地望了帝十一眼,悠然地吸了口氣,然後以極為平和的語氣道:“如果帝長老有此想法,那非常抱歉,我只能讓明年的今日成為你的忌日了!”

帝十臉色一變,他身邊的九名戰士迅速向兩邊分開,各選一株樹幹作為掩護,但他們的身形才動,便已聽到唐德低喝一聲:“殺!”

“嗖……”在陶唐戰士勁箭射出前的一剎那,虛空之中竟多了一簇簇如飛蝗般的利箭。

利箭的目標卻是唐德和陶唐氏的戰士。

這個突然的變化的確讓唐德吃了一驚,同時之間,陶唐氏戰士的箭也匆忙脫手,但卻失去了準頭,因為他們自己也需快速移步躲避這突然而至的要命之物。

唐德竟不避射來之箭,手中大弓一揮,幻成一幕虛影,猶如一張巨盾,所有射向他的勁箭全部被絞落,當然,那群陶唐氏的戰士卻沒有這般幸運,立刻有十餘人中箭而亡。

帝十大喜,整個身形隨矛已化作一道光影倒射唐德,他對唐德幾乎恨之入骨了,他身邊本有近四十名戰士,可卻被陶唐氏戰士射殺得僅剩九人,叫他如何不怒?當然,如果是正面對敵,他並不懼唐德,但是他們卻是中了唐德的埋伏,被殺得措手不及。而唐德的咄咄逼人和趕盡殺絕之行徑更是讓他心中被恨火煎熬,此刻既有人相助,不趁機報仇更待何時?

但帝十的身形剛動,便有另一道身影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撲向唐德。

軒轅正在驚訝之時,卻已認出了此身影竟是偃金。

偃金自是將剛才的一切看在了眼裡,此刻豈會對唐德客氣?

“嗖……”九黎戰士新增生力之軍自是士氣高漲,箭雨紛飛,百戰領著那一群憤怒的九黎戰士狂湧而出。對於陶唐氏,雙方既然已撕破了臉,也便沒有任何客氣的必要,所存在的只能是血與血的債務。

在這個年代,惟有強與弱之分,征服與被征服之分,所以非友即敵。

偃金本也是個極為狂傲之人,怎肯眼看自己的同伴受氣?何況陶唐氏戰士絲毫不給九黎面子,竟然殺死他們數十名兄弟,這無形之中雙方便結下了不可解開的仇恨,是以他欲擊殺唐德。

唐德一聲冷哼,絲毫不懼地迎上偃金,陶唐氏的戰士人人奮起相迎,這些人皆是極好的獵手,兼之平時無不好勇鬥狠,一旦真正出手,誰也不會手軟,遇敵便殺。雙方更是你見我紅眼,我見你紅眼,這番廝殺自是竭力而為。

強悍的九黎戰士遇到凶悍的陶唐戰士,雙方確有一番拼鬥,但戰事的關鍵卻集於唐德和偃金的交手。

偃金顯然已動了殺機,而旁邊的帝十自不欲與偃金聯手對付唐德,畢竟他在九黎也擁有長老的身分,對於武功與他只不過是在伯仲之間的唐德,自然沒興趣與偃金聯手,那也是對偃金的一種尊重。

偃金乃九黎四大供奉之一,其武功自不是帝十所能比擬的,當然,之間的差距也非很大。而帝氏在九黎族中地位顯赫並非僥倖所得,單憑帝大的武功便可穩座九黎族的第三把交椅,僅次於風絕與**,也有人甚至傳說,帝大已得到了神族矛宗的絕秘武學,武功之高甚至已經超越了風絕和**。

當然,傳說只是傳說,並非事實。不過,帝大這些年來從未出手那倒是真的,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輪到他親自出手。在九黎族中,他的身分僅次於風絕,為九黎族總監。是以,在神秘的氣氛之中,他似乎顯得更為深不可測,這才有人懷疑他的武功比之風絕更厲害。

帝二和帝恨戰死君子國之事對帝家兄弟的打擊很大,先是帝十三死於與軒轅的一戰中,再有這檔子事,使得帝家的聲譽也大受損失,但在東夷諸族之中,卻沒有任何人敢小看帝氏,包括四大供奉在內。

想當年,矛宗在神族與逸電宗、劍宗並駕齊驅,只是後來比逸電宗、劍宗早一步衰退,更因拜倒在魔帝蚩尤的門下,而棄於神族正宗,這才使得神族八聖之中沒有矛宗的高手存在。事實上,矛宗當時也確實出了絕不遜於神族八聖的絕世高手,後來卻重創於有熊族的上代太陽之手,但有熊族的族長太陽也因此英年早逝。否則的話,哪輪到龍歌與聖女鳳妮如此年輕便肩負有熊族的重任?

偃金的攻勢極為凶猛,所使的竟是一雙短鑿,看上去形狀極怪,但這雙短鑿施展出來,使得偃金如一個渾身長滿利刺的怪物,面對唐德的攻勢,他幾乎以橫衝直撞之勢去對待。

唐德的功力也甚為了得,竟每記皆與偃金硬擊,不過幾乎每三招必退一大步,他那瘋狂的攻勢根本就無法探到偃金的實體,更不用說破開偃金的鑿網了。

偃金是一個近身相搏的高手,每一擊都生出一股一往無回的氣勢,彷彿只有鮮血才是他今生所渴求的東西,主動權已經完全操控在他的手中。

帝十殺機如狂,陶唐氏戰士雖然身手不弱,但哪是帝十的對手?幾乎沒有人可以在帝十那重矛之下接下五招。有帝十的加入,這群陶唐氏的戰士似乎注定只有慘敗一途。要知道帝十與偃金所代表的乃是九黎族的精銳組合,這兩大高手在一起,唐德當然只有認命一途。

正當唐德鬥志盡失之時,陡地覺得打橫裡生出一股強大的劍氣,幾乎將虛空裂成兩半,他在無條件之下駭然暴退。

“當……”一聲清脆而沉長的金鐵交擊之聲響徹整個林間。

唐德再看,卻發現偃金竟退了三步,而在他的面前事了一位鬚髯皆灰的老者。

他只是自側面看到這老者臉上那一道猶如刀刻劍磨的皺紋散發出如溝壑縱橫的高原一般滄桑的氣息,而這股滄桑的氣息更表現在這老者的每一寸軀體之上,當這沉重的滄桑凝於劍鋒上成了一種足以撼天動地的鬥志和殺氣。

這是一種另類的鬥志和殺氣,有異於霸厲陰冷的殺氣,更不是張狂而野性的那種,在這種殺氣之中包含著悲天憫人的博大情懷,猶如一個純樸的老農望著田中快要旱死的禾苗一般。

唐德的心為之深深地震撼了一下,雖然老者不言不動,但他似乎已經讀懂了這老者內心的一切,包括那顆躍動的心,那深藏在靈魂深處的純樸而執著的信仰,而這種信仰的凝結卻是他手中的兵刃——劍!

偃金也怔了怔,事實上,以這老者自身的功力還不足以震懾他,但從這老者周身散發出的那股異樣濃烈的氣勢卻已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靈。所以,他不自覺地退出了第四步。

“他交給我!”老者的聲音也是那般滄桑而低沉,像是在對著神佛祈禱,但卻有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讓人不自覺地遵從他的話,便像一個小孩很順從地聽著他爺爺的訓斥和安慰一般。

“你是什麼人?”偃金心底禁不住升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訝然問道。

“我沒有名字,如果你願意,就稱我為劍奴!”

那老者的話語不緊不慢,顯然無比恬靜而輕鬆。

“劍奴?!”偃金和唐德同時低念,他們心中的驚訝是相同的。

唐德確實沒有想到會突然竄出這樣一個神秘的高手為他接下了偃金,但這人卻甘願以劍為主,實在是讓人有些驚訝。

偃金卻是從來都未曾聽說過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但以對方的年齡和武功,絕對應該是稱雄於江湖許多年,可是他的印象之中竟找不到這麼一個人的存在,是以他感到驚訝。

“你是苟芒的僕人?”偃金突然若有所悟,驚問道。

唐德心下恍然,他當然聽說過木神苟芒曾是出自劍宗,而眼前的老者自稱劍奴,自是苟芒的僕人了。

否則的話,誰配擁有這般功力絕頂的高手為奴?

“如果你願意這麼猜我並不反對,不過你會失望的!”劍奴竟然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

而此時唐德卻無暇搭理這些了,帝十根本無人可製,他的手下已經被殺得七零八落,死傷一片,而九黎戰士卻是愈戰愈勇,雖然也傷亡慘重,但相較而言,陶唐戰士的損失便大了。

偃金雖然對突然而至的劍奴有些高深莫測之感,但他卻絕不是個輕言放棄之人,只不過,他竟無法在劍奴的氣勢之中找出一絲破綻,他覺得無論自哪個角度出擊都將承受劍奴無情的一擊。那種渾為一體,沒有半點瑕疵之感的氣勢實在讓人洩氣,不過,偃金仍是出手了。

偃金出手,頓時四面八方千萬點鑿影如一張織得極密的巨網向劍奴罩去。

劍奴卻在此時身退,一退兩丈,速度快極,而他的退,卻如長河洩水一般將偃金那狂野的氣勢拉長,甚至自一邊引開。

偃金大驚,驚的是劍奴竟然一開始便以如此古怪的打法,將他蓄足的氣勢在剎那之間引開,使得他本來狂暴的一擊變得有些空落而毫不受力,怎叫他不驚?

偃金驚,驚的還不是劍奴引開他氣勢的方式,而是劍奴在他最不想對方出劍的時候出劍了。

劍奴的劍,猶如自魚背平剖而入的利刃,可以將肉和刺完整而利落地分開,而他所分開的是偃金的氣勢和招式。

沒有氣勢的招式,如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空有軀殼卻無真正動感之處,而劍奴對這之間的縫隙把握得竟是如此精妙而準確。當他將偃金氣勢拉長引開的一剎那,偃金那強大的精神壓力立刻裂開了一點破綻,招式也將隨著心靈的破綻而出現真空之處。而劍奴卻能夠將這之間的破綻把握得如此準確,如此精妙,怎叫偃金不驚?

偃金驚,惟有迅速變招,他知道,今次遇到了對手,真正可怕的對手。

真正的高手只要在出手的第一招就可看出,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僅憑劍奴隨意一式便足以讓任何對手為之刮目相看。

偃金變招,以圖掩飾這之間所生出的那一點破綻,他也在不可能的情況下硬生生地退了兩步。

這的確是很有趣的事,雙方完全未能正面交手,便相互退避,這種場面就像小孩在嬉鬧,但真正的高手卻清楚,這之間的凶險僅在一線之間。

劍奴一退一進,快若驚鴻閃電,劍身靈動得如無孔不入的電芒,在偃金退後第三步之時,已經攻到了其面門。

偃金惟有硬接,他甚至感到有些無法抗拒劍奴這靈動得完全沒有定向的劍。

“叮……”金鐵交鳴之聲極輕,那柄劍已若靈蛇一般滑入偃金的鑿網之中,竟是那般靈活。在劍鑿交擊的一剎那,劍奴的劍便有七十六種角度的變化,與五重力道的交換,使得這一劍擁有了無可比擬的威脅力。

偃金身子一縮,不退反進,卻是自下盤搶進,欲趁劍奴的劍被封上盤而施行近身相搏之法。

事實上,劍奴一開始便看準了偃金的意圖,因此一退便是兩丈,令偃金的如意算盤落空,使這個主攻型的人物反而先機盡失,落入了其算計之中。對此偃金當然也已早料到,可能是因為劍奴剛才在一旁觀看了他與唐德的相鬥,所以也便想出了與他相鬥之法。

因此,他欲搶回先機,惟採取近身相搏一途,而別無他法。因為在功力上,劍奴並不輸於他,在劍術和氣勢上,劍奴也是無可挑剔的。是以,這是他別無選擇中的選擇。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37
第六章劍鑿交鋒


偃金進,劍奴卻退,在步履之間針鋒相對,劍奴腳下的步法也極為玄奧,根本就不給偃金任何機會。

劍奴腳步後撤之際,長劍下拖,然後以極速上挑,使得偃金不得不放棄自下盤搶攻的想法而抽身後撤。

劍奴幾乎是偃金腹中的蛔蟲,似乎完全知道偃金所想,在偃金後撤之際,長劍已標射而上,劍尖似乎凝聚了萬鈞的力道,狂野而暴烈的殺機一時間取代了那滄桑而沉重的壓力。

一進一退,一退一進,劍奴咬著偃金的尾巴窮追猛打,在策略上掌握得極為到位,根本就不會給偃金喘氣的機會。劍奴勝在速度、步法,加上劍法的輕靈飄逸、無跡可尋,竟使得首佔先機的偃金連連失利。

偃金心中又氣又急,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劍奴的計算之中。劍奴若即若離,陰魂不散的劍始終是在他的面門之前晃動,他欲擋欲擊都找不到方式。因為劍奴的劍可以在瞬息作幹變萬化,可以在眨眼間作百餘個角度方位的變換,而且劍身的力道也是變化無常,根本就讓人無法捉摸。

唐德與帝十交手,兩人倒戰得旗鼓相當,雖少了劍奴與偃金的那份驚險,但卻多了一些火爆和壯烈。

兩人都是以硬碰硬,各受了一點小傷。不過,陶唐氏的戰士卻吃了虧,此刻的戰局似乎要在這群戰士身上分出勝負。因為雙方的主力高手都旗鼓相當,剩下的便是這群戰士的事了。

因為陶唐氏戰士一開始便損失慘重,又被帝十殺得七零八落,自然會在這群如狼似虎的九黎戰士手中吃上大虧了。

在這群戰士相鬥之中,已呈一面倒之勢,陶唐氏戰士惟有被屠宰的份,因為場中已是兩三個九黎戰士對付一個陶唐戰士。

偃金被逼得有些心浮氣躁,雖然此刻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劍奴的劍總在他的面前晃動,那種壓力卻讓他心裡非常不舒服,如同心中卡著一根魚刺一般,那強大的殺機時時緊逼著他,讓他有些急著擺脫困境,欲在一時之間扳回先機,但他越是如此想,便越事與願違。

劍奴的劍式雖然輕靈得讓人吃驚,但他的步伐和心態卻沉穩得讓人心驚,不急不躁,無喜無怒,似乎世間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可以分他的心神,他的所有心神全部都在劍上,敵進我退,敵退我進,他只是跟著感覺和氣勢移動,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對手是誰,也根本不在意他的對手是誰,這種心智的確讓人不能不驚。

偃金越來越無法揣測劍奴的心態,但卻可以肯定劍奴的劍術已到了極頂之境,完全是一派宗師的風範,沒有絲毫的慌亂。在偃金數次心神急躁之時,險些中招,只嚇得偃金強壓下心神不敢亂想,正當他決定沉著應戰與劍奴耗下去之時,劍奴竟抽身再退。

劍奴抽身再退,一時之間偃金為之錯愕,他已經吃過一次虧,竟然未敢及時追擊。而等他回過神來之時,劍奴已帶著如狂風暴雨般的劍勢撞向了帝十。

“走!”同一時間,劍奴向唐德低喝道。

帝十大驚,他正與唐德戰到酣處,哪想劍奴竟能抽身前來攻擊他?而且一擊之勢是如此的狂猛,他不得不急忙撤矛回擋。

“當……”劍奴的劍重重擊在帝十的矛頭之上,強大的勁氣使得倉促回擋的帝十橫衝出六步方穩住身形。

劍奴並未乘勢追擊,而是與唐德兩人撞入由百戰與帝放所組成的合圍圈子。

他們必須走,否則的話,這群九黎戰士一旦加入戰團,便將是他們的末日。

百戰和帝放哪敢直迎劍奴的劍鋒?在那洶湧如潮的氣勢逼來之時,皆駭然避開,他們根本就沒有膽子硬接劍奴一擊,連帝十也在劍奴一擊之下被震退,以他們的功力,豈有不死之理?是以他們皆駭然閃開。

劍奴一聲長笑,與唐德飛速沖出包圍圈,竟比偃金快一步投入林間。

偃金欲追,但虛空之中卻突地射來一支隱帶風雷之聲的利箭,只憑這速度和破空之聲、便可知道這一箭的力道之強勝過普通弓箭數倍,就連偃金也不敢小覷。

“當……”偃金橫鑿一擋,勁箭竟爆成碎片,強大的衝擊力將偃金的身子阻了一阻,待他再欲追擊時,劍奴與唐德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不由得又氣又恨,但一時間又沒有別的辦法。

帝十早已撲向這支勁箭射出的地方,卻根本沒有找到人跡,似乎剛才那一箭是自另一空間射出來的。

“不可能!”帝十有些驚駭地望瞭望四周一眼,卻沒有發現任何人跡,但剛才那一箭明明是自這裡射出的啊?

“他已經走了,好快的身法!”偃金鐵青著臉來到帝十的身邊,語氣有些無奈卻又夾著恨意地道。

“走了?”帝十重複著偃金的話,在他的眼中,也同樣覺得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遠走,對方的身法實在是決得讓人不可思議,但事實又確是如此。

“看來,今天前來的高手還真不少。”偃金自嘲地說了一句。

“會不會是陶基?”帝十神色微變地問道。

“一定不會是陶基,如果是陶基的話,我們還能夠站在這裡說話嗎?”偃金否決道。

帝十不由感到好笑,心想也是,如果剛才那神秘之敵是陶唐氏之主陶基的話,豈會仍由他們在這裡說話?以陶基的武功,再加上劍奴和唐德,他們實沒有機會獲勝。是以,帝十不無僥倖地笑了起來。

*****************************************

剛才那一箭正是軒轅所射,他之所以讓劍奴出戰偃全,是因為此刻他並不想對付偃金和帝十。

當然,如果剛才他也出手的話,偃金絕對不可能見到今夜的月色,這是絕對勿庸置疑的。但軒轅卻希望偃金好好地活著,因為偃金活著比讓他死去更有意義。

在目前形勢未曾明朗之前,是越亂越好,惟有亂中取巧,渾水摸魚才可能讓龍族戰士減輕一些壓力。

說不定,偃金還是對付鬼方和陶唐氏的一步好棋呢,所以軒轅捨不得讓偃金輕易死去。

不過,軒轅對此也得承擔一些風險,因為偃金並不是一個好惹的人,雖然他並不懼偃金,但卻不會小看偃金的力量。而他極有可能會在某一刻再次面對偃金的攻擊,對此他已有了充分的準備,現在的問題卻是陶唐氏的關係有些模糊不清,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打什麼鬼算盤。以陶唐氏的實力,如果清理了偃金這群高手後,很可能會對龍族戰士有所威脅,所以軒轅留下偃金讓他們頭大自然不是壞事。同時之間,也等於一下子否決了讓鬼方人坐大的可能,是以軒轅的這一招應是極為明智之舉。

軒轅正大感輕鬆地欲返迴龍族戰士所居之地時,卻見郎大極速趕來。

郎大已比軒轅早一步趕回駐地,是以軒轅才能以他的速度迅速遠離,這刻見郎大又極速折返,不由感到微訝。

“大首領,陶唐氏的戰士已經與我們的兄弟交戰了,該怎麼辦?”郎大來到軒轅身前忙道,他顯然不清楚軒轅心中所想,是以這才回來請示,如果是往日,他自是毫不猶豫地與之交戰,但此刻軒轅既已派劍奴相助陶唐氏,他便有些弄不清楚之中的關係了。

軒轅一怔,心中也感到一陣好笑,想不到自己在那頭相助陶唐人,而陶唐人卻在這頭攻打自己,簡直是以怨報德,而且還報得這麼快。

“走,我們去看看!”軒轅一拉郎大,加快速度向駐地趕去。

*****************************************

龍族戰士在軒轅離開之時,便立刻在郎二的吩咐下佈設防線,小心戒備。因此,此刻可謂佔著地利之便,人人駐守一些重要方位,陶唐氏的戰士根本就無法靠近,而且已經被射傷射殺了一二十人,而龍族戰士僅傷三四人而已。皆因他們所在的位置易守難攻,又呈斜坡之勢,自是佔盡便宜。

兼之龍族戰士平日強化訓練之時,極重視集體配合,相互協作,所以此刻以群攻之勢而論,龍族戰士無論是前後呼應還是整體調防都達到了極為默契之境,而陶唐氏的戰士雖然勇武狂猛,但卻顯得無陣式可尋,都是各自為政,一味強攻。

是以相較之下,龍族戰士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除非陶唐氏以數倍人力強攻,否則休想占到半點便宜。

當然,陶唐氏自不能調集數倍的人力,他們只是分成一組組人馬,每一組六七十人,雖然在人數方面也接近龍族戰士的兩倍,卻仍然顯得有些單薄。

此時雙方皆以長攻為主,箭來箭往。郎二自然仍不清楚軒轅救了唐德一事,他只是秉承龍族戰士的宗旨,絕不示弱,誰想對付他們,他們也就毫不猶豫地還擊。是以,才會使得陶唐氏戰士傷亡慘重。

面對龍族戰士的強力攻擊,陶唐氏的戰士幾乎是氣怒交加,在他們的地盤之上竟遇到這麼一群頑強的故人,但偏偏他們又奈何不了對方。

由於龍族戰士居高臨下,活動起來極為方便,而陶唐氏戰士只要稍一移動身形就會暴露在利箭之下,成為祭品。

若論箭術,這群龍族戰士乃是獵人精英中的精英,絕對是箭無虛發,而且行動利落之極,簡直如同一群游移於深山之中的幽靈,這讓陶唐戰士吃驚不小。

單看這群人的整體素質,陶唐戰士便望塵莫及,因此這群陶唐戰士氣怒交加,他們必須除掉這群人,這是陶基的命令,若不能將這群人驅出忘憂谷五里之外,他們便算是任務失敗。

當陶唐戰士組成第三次進攻之後,他們才發現,若想以他們的力量驅逐這群如幽靈般的敵人,那實是不可能的事。於是他們在傷亡近三十人之後不得不去請援兵。

此處乃是陶唐氏所轄範圍之內,他們欲請援兵自然不是一件難事,但遺憾的是前去請求援兵的兩名陶唐戰士被人給提了回來。

來者黑巾蒙面,卻只有三人而已,但給人的感覺卻猶如有千軍萬馬向他們逼近,是以陶唐戰士很快便發現了這逼近之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高大蒙面人,一手提著一名陶唐戰士,猶如抓著兩隻小雞一般。

所有人都為這突然出現的神秘蒙面人而訝異,而在瞬息間,陶唐戰士的弩箭全都指向了自他們身後而來的蒙面人。

“如果你們想讓他們兩人死的話,請立刻放箭!”那高大蒙面人將兩手之中如小雞般的陶唐戰士在身前一合,組成一道人牆,沙啞著聲音冷冷地道。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來我陶唐氏撒野!”一名陶唐戰士挺身而出怒叱道。

居高臨下的龍族戰士卻並沒有乘機放箭,他們也不明白這三個蒙面人是何方神聖,自是也想知道結果。

“老子還從未曾將陶唐氏放在眼裡,但我卻知道該殺人的時候絕不手軟!”

那高大蒙面人冷哼聲中,他身邊的一個蒙面人打出一個奇怪的手勢。

“嗖……”一輪勁箭自龍族戰士的陣營中標射而出,全取露出身形的陶唐戰士。

“呀……呀……”陶唐戰士的陣形大亂,本來對著蒙面人的弩箭又改射向山坡之上的龍族戰士。

那三個蒙面人一聲低嘯,雙臂一輪,兩個被抓的陶唐戰士向他們自己的陣營中撞去,同時之間,三條身影飛撲入陶唐戰士群中。

有幾名准備放箭的陶唐戰士卻被飛來的兩名同伴的軀體撞向東倒西歪,更別說放箭了。

此刻的陶唐戰士可謂雪上加霜,救兵未請到,卻只剩下三十餘人有可戰之力,但這三個蒙面人卻如虎入前群,見人就抓、就劈。所幸,還有一人並未出兵刃,但那對鐵拳比另外兩個蒙面人的刀劍更可怕,碰到不死即傷,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稍擋半拳之力。

“殺……”龍族戰士一聲低呼,數十名戰士如駕風一般自坡頂旋衝而下,人人如出林之虎,這一場仗根本就不用打已經知道結果了。

最後只剩下三四個見機得快的陶唐戰士落荒而逃,餘者非死即傷,而龍族戰士僅一兩人重傷,五六人輕傷而已。如此戰績實讓那群陶唐戰士咋舌,當然,這之中實因三個蒙面人的武功太過強悍,所過之處,所有陶唐戰士猶如被狂風刮倒的幼苗,毫無抗拒之力,橫七堅八地倒地不起。

於是滿地的呻吟聲、哀號聲,而這群慘敗的陶唐戰士只好望著這群如幽靈猛獸般可怕的敵人自他們身上解下兵刃利箭,再跨過他們的軀體揚長而去。所幸這群人並不屠殺他們,也不對他們進行任何折磨,甚至不將他們當俘虜看,這是陶唐戰士惟一要感激這群敵人的地方。

當陶唐氏的援兵趕到之時,龍族戰士已經撤了個精光。連半點痕跡也未留下,地上除了一群呻吟的傷兵之外,連一張大弓也沒有,甚至找幾支零亂的箭矢都不容易。那橫七豎八狼狽的樣子只讓陶唐援兵錯愕當場,所幸七十餘名戰士只有三十多人喪命,其餘之人全都被擊傷在地,沒有還手之力,連行動之力也沒有。他們當然看得出來是因為敵人手下留情,所傷之處極有分寸,都不是致命之處,力度和角度也拿捏得極為精準,這讓趕來的陶唐氏高手們極為驚訝和不解。

他們的不解在於為何這群人只傷不殺,更故意手下留情呢?這群人到底是什麼人……等等一些問題確實讓陶唐高手為之頭大,但不否認,陶唐氏這一場仗是打得一塌糊塗,慘不忍睹,皆因他們將力量太過分散,這才給了敵人以各個擊破的機會,因此使得陶基不得不重新佈局安排一切。

*****************************************

龍族戰士迅速撤出忘憂谷五里範圍之內,依目前的情況來看,實不宜再與陶唐氏發生任何衝突,雖然剛才那一戰打得不明不白的,但卻讓每位龍族戰士找到了迎接任何困難和挑戰困難的自信,不過與陶唐氏之間的梁子算是結下了。所幸,陶唐氏並不知道他們究竟屬於哪一路人馬,因此對大局並無多大影響,何況軒轅也無意與陶唐氏過多地打交道。

當然,軒轅自不希望陶唐氏的戰士知道他曾出過手打得陶唐戰士七零八落,那樣對他經後的行動會大大的不利,所以剛才他以蒙面人的身分出擊,就是要掩飾自己的身分,他的這群龍族戰士可以不去忘憂谷,但他卻不能不去。

忘憂谷附近處處充盈著血腥的味道,顯見陶唐氏確已不惜花血本來驅逐這群圍在忘憂谷周圍的人,隨處可見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箭矢亂散得到處都是,而陶唐氏這一招也的確很有效,使得忘憂谷周圍清靜了不少。

軒轅也不由得暗自驚訝陶唐氏的實力,此役至少抽調了五六百名戰士,如此大張旗鼓就只是為了守護忘憂谷,這也確實令人有些費解。

忘憂谷中究竟有什麼東西值得陶唐氏如此不惜血本地去得罪東夷和鬼方的力量呢?難道真是因為龍歌在忘憂谷中嗎?陶唐氏肯為龍歌如此犧牲嗎?

軒轅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這件事情不經考證自是無法得知結論。

*****************************************

忘憂谷口,陶唐戰士嚴密把守著,倒假是一個軍事禁區,讓人感到一種山雨欲來、大戰在即的壓抑感。

軒轅想笑,這群人也實在是太過張揚了,以木神苟芒的絕世武功,又怎需要這群人保護?只看這種陣仗,倒似乎這群人皆是為了保護木神苟芒一般,豈非好笑?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38
第七章奇招挫敵


唐德竟也在谷口,但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此刻他正立在一名氣勢非凡的中年漢子身前,似乎是在接受訓斥,臉色不住地變化著,最後竟有些鐵青。

劍奴在不遠處靜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唐德步履有些沉重地來到他身前,才悠然睜開雙眼。

“劍奴前輩,實在不好意思。”唐德面對劍奴,語意有些猶豫地道。

“有什麼事不妨直說,老夫絕非不通情理之人!”劍奴淡然一笑,坦然道。

劍奴如此一說,唐德的臉色更是難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囁嚅道:“這裡是我陶唐氏的禁地,外人不能夠久留於此,我想請前輩去唐城先休息一下,待會兒,我再去向前輩表謝!”

說完此話,唐德心虛地不敢看劍奴一眼,此話等於是將劍奴拒之門外,而劍奴剛才冒死救他,又是如此年高的長者。這使得唐德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不過由於拗不過上級的壓力,只好向劍奴說出如此對不起良心的話,這已經讓他感到愧疚難安,他唐德雖然是個高傲之人,卻非一個不知好歹的小人。

劍奴怔了一下,反而輕鬆地笑了笑,立身而起,道:“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意思,每一個人都有身不由己之時,好,我走便是!”

“前輩!”唐德沒想到劍奴如此好說話,不禁大是感激,這使他心中更是愧疚。

劍奴正欲舉步高去,卻見軒轅悠然踱步而來,神色立刻變得恭敬。

唐德和那群陶唐戰士立刻小心戒備起來。

“聖王!”劍奴快步迎上。

唐德大訝,忙揮手阻止已方箭已上弦的戰士,他自不能太過薄情寡義,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未弄清緣由之下對劍奴和他的朋友進行攻擊。

“來者何人?”剛才與唐德交談的中年漢子聲若洪鐘地沉聲問道。

唐德臉色再一次顯出不自然,他回頭望了那中年漢子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怒色,但卻無語,畢竟他的身分不允許他發這一通脾氣。因為那中年漢子乃是陶唐氏的第三號人物陶宗,亦即陶基的親弟弟。

雖然陶宗在陶唐氏中的人緣極壞,驕傲自大,蠻橫無禮,但他畢竟是陶基的親弟弟,沒有人敢真個對他無禮。何況,陶宗的武功也的確可以稱得上是陶唐氏的第三號高手。因此,許多人雖然敢怒,卻不敢言。

“在下君子國新任聖王軒轅、特來求見木神!”

軒轅緩步自劍奴的身邊向忘憂谷口而來,劍奴立刻緊隨其後。

“你就是軒轅?”唐德吃了一驚,訝然問道。

那些陶唐戰士也在竊竊私語,似手沒有想到最近名聲鵲起的軒轅卻是如此年輕。

“在下正是軒轅!”軒轅露出一個燦若陽光的笑容,坦然答道。

“我不管你是誰,我不希望任何外人出入於禁區之中!”陶宗聲音極為冷漠地道。

“他是陶基之弟陶宗。”劍奴輕聲在軒轅身後提醒道。

“我想請問陶宗先生,你們這是在軟禁木神,還是在保護木神呢?”軒轅不慍不火地反問道。

陶宗和眾人不由得全都一呆,陶宗有些訝異地望了軒轅一眼,冷然道:“當然是為了木神的安全!”

軒轅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傲氣。

“你笑什麼?”陶宗被軒轅笑得莫名其妙,不由得怒聲質問道。軒轅半晌才打住笑聲,吸了口氣道:“姑且不論木神那絕世無雙的武學是如何震撼人心,需不需要人保護想想便知道。另外,陶宗先生既無軟禁木神之意,又怎能剝奪木神會客的權力呢?如果我是木神想要會見的客人,而陶宗先生貿然把我趕走,豈不是會讓木神感到遺憾嗎?所以,我在笑! ”

陶宗神色微顯尷尬,軒轅的話句句成理,使其大掃顏面,因為這對他隱帶了一絲譏嘲之意,以他的狂做性格,怎能不暗地生怒?同時他也故作不屑地反擊道:“就憑你?”

軒轅神色一冷,冷然對視著陶宗,充滿了無限自信地道:“如果連我都不夠資格,恐怕這個世上大概也沒有幾個人夠資格了!”

軒轅此話一出,連劍奴都感到有些意外,他不明白軒轅為何會如此自信木神一定會見他,如果此刻把話說絕,待會兒只怕會與陶宗撕破臉皮。

唐德和那群陶唐戰士也都被軒轅這番氣勢給震住,連陶宗都有些訝然,但他絕不相信軒轅真的是木神想見之人。一則,因為軒轅從未曾與木神有過交往,二則,軒轅太過年輕,木神隱退之時,軒轅還未出世,這兩個天南地北相距如此之遠的人會有什麼聯繫呢?雖然近來關於這個年輕高手的事已傳得如火如茶,但此刻親見軒轅如此年輕,他不由得又生出一種輕視之心,哪會相信軒轅如此年輕會有什麼大的作為?也許是憑運氣而已。

“大言不慚,年紀輕輕卻不知天高地厚!”陶宗不屑地道。

軒轅未怒,劍奴卻心中大怒,陶宗如此輕視軒轅比打他一巴掌還要難受,他不在意別人輕視他,但軒轅卻是君子國的聖王,又是他的主人,陶宗的戲謔之言怎叫他不怒?於是他搶在軒轅之前,冷殺地反唇相譏道:“如果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煩請告訴老夫一聲!”

唐德臉色大變,暗叫不好。

果然,陶宗聽到這話臉上立刻充滿了殺機,極為憤怒地笑道:“好,好,如果你想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就讓我來告訴你好了!”

“哼,別人怕你陶宗,我劍奴卻根本不當你是個人物,狂妄自大,不知好歹,自以為了不起,比起陶基,哼,不知相差多遠!”劍奴說話間便欲挺身而出,他的確很想教訓一下這個無禮之輩,雖然明知陶宗的武功不會比他遜色,但為了出一口惡氣,自也不會放過打擊一下對方的機會。

軒轅伸手在劍奴身前一擋,笑了笑道:“不如就讓軒轅來請教一下'天高地厚'吧!如果陶宗先生不是像外面所傳的那般氣量狹小無容人之心的話,便指點指點一下軒轅好了。”

唐德心中叫妙,軒轅這話擺明著仍是罵陶宗,但妙在軒轅這般輕描淡寫地借傳聞來罵陶宗,反而使人覺得陶宗氣量狹小,無容人之心天下皆知一般,這比劍奴那直接的罵法更具效果。他心中不由得對這軒轅多出了幾分好感,至少為他出了一口惡氣,因為軒轅罵出了他想要罵的話。

陶唐氏今次派出了眾多高手,不過,有人聽了軒轅的話怒,有人聽了軒轅的話暗自竊笑,想來平時也是受了陶宗大多的氣。

陶宗的確是大怒,但看軒轅那漫不經心的笑意,他恨不得將軒轅撕成碎片,但軒轅卻是擺明著向他挑戰,他又不能不接受,若不是劍奴是唐德的救命思人,他也可以讓人以亂箭射死軒轅,可是此刻他若再讓別人替他殺死軒轅,就等於是怕了軒轅。是以,無論如何他也要與軒轅一戰。

當然,陶宗並不在意軒轅,他不相信以軒轅如此年紀能有什麼大的作為,即使武功再高也是有限。而軒轅請戰,他更欲乘機將其擊殺,讓人看看他陶宗可不是好惹的。

“好,既然你有心,我又豈能讓你失望?”陶宗氣宇軒昂地大踏步向軒轅逼來。

軒轅一聲輕笑,勝似閑庭信步似地跨過三丈的空間,與陶宗相對而立,道:“我不想傷了彼此的和氣,不如便與先生定個十招之數吧,如果在十招之內,先生能逼軒轅退一步或半步的話,那就算是軒轅輸了。”說完,軒轅在身後劃了一條界線。

陶宗一愕,卻沒想到軒轅有如此提議,忖道:“如果十招之內不能將你逼退半步,那我這些年豈不是白活了?”不過,他也是心高氣傲之人,不由冷冷地道:“既然你有如此豪情,那我們不如限定一個範圍,十招之中,誰出了這個範圍,誰就算輸了,我也千想佔你後生的便宜。”

軒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就依先生所言。”

*****************************************

在陡然之間,陶宗覺得自己實不應該再輕視軒轅,只是因為軒轅在不經意間一站便湧出了一股無法形容的霸殺之氣,猶如高山大海般,讓人無可揣度也無可攀援。

軒轅含笑而立,與陶宗分立方圓一丈的圓圈內線兩端,意態瀟灑輕鬆,如在觀雲賞日。軒轅未出手,似乎也沒有出手的意思,但是陶宗的感受卻截然不同。

陶宗知道,軒轅出手了,在踏入圓圈的那一刻,軒轅便已經出招了,但所出的形式卻是無形,那是一種無形卻有實的氣機。所以,在軒轅踏入圓圈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實不應該再輕視軒轅,那樣結果可能惟有含恨收場。

軒轅的自信就像是一種實質存在的壓力,那種睥睨一切的氣概,讓人想到君臨天下的絕代霸王,彷若世間沒有什麼事情是他無法辦到的,包括打敗陶宗在內。

山野間的氣息突然之間變得沉悶,所有的旁觀者都感到了這種異常的變化。

陶唐氏的戰士們自然發現了走入戰圈中的軒轅發生了讓人驚訝的變化,他們似乎自軒轅那高大偉岸的軀體上觸摸到一種無形又似有實的熱力,仿似軒轅的身體外層燃起了一層魔異的透明之火。

戰意,在無聲無息中越釀越高,與軒轅對峙的陶宗似乎比軒轅更忍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息,他終於串先出手了。

一丈距離,實在太近,近得幾乎沒有轉身的餘地,空間中充斥的盡是陶宗的劍影,甚至連他自己也在這密密的劍影之中化成了碎片,化成了無形的風。

刀,不知道何時已橫在虛空,如一道長長雪亮的海堤。只一刀,簡簡單單,瀟瀟灑灑的一刀,陶宗那有若驚濤駭浪的劍式化為了飛散的雪花,星星點點,散漫得細緻而優雅,依然是以一種曼妙絕倫的架式捲向軒轅,漫過軒轅那有若海堤一​​般牢不可摧的刀勢。

入襲軒轅那靜立如淵的軀體。

“叮……”刀影驟起,刀堤化成一片流雲,靈動中透著輕閑而優雅的內涵。

陶宗的劍避無可避,竟被逼退。

兩股強猛的功力如擦肩而過的氣流,捲起一股強烈的旋風,以軒轅和陶宗為中心向四面八方鼓湧而出。

塵飛葉揚,石落沙走,山野間的鬱悶頓破,取而代之的是充滿毀滅氣息的生機。

軒轅錯步而上,輕喝:“第二招!”

第二招,毫無章法可尋,如娃娃信筆亂塗,只憑一時意興,使人看不出軒轅究竟欲攻向哪個方位,也不知道軒轅這一刀的軌跡走向。

陶宗眼裡閃過一絲訝異和驚駭,他是當局者,惟當局者才會明白這一招中的凶險。事實上,他也無法看出軒轅的刀將落至何處,但他卻已感覺到了軒轅那無孔不入的刀意正以水漫城牆之勢透過每一寸虛空。

他知道,軒轅欲將他擠出戰圈,才會施出這莫名其妙的一招。

招雖是莫名其妙,但陶宗卻絕對不敢小視,一聲低嘯,劍如游龍般在身體周圍繞出一道亮麗的光弧,封鎖了所有接近他的空間。

在刀劍相擊的一剎那間,軒轅突地刀身翻轉,竟以刀背重砸於陶宗的劍刃之上。

陶宗身子一震,他的確沒有想到軒轅竟會使出如此怪招,那厚重的刀背重擊劍鋒,幾欲將利劍擊折。

軒轅再次輕笑,呼道:“第三招。”同時身子一縮,如一個光球般撞向陶宗的下盤。

陶宗大驚,軒轅的速度實在太快,無論是變招的速度還是搶攻的速度都大大地出乎陶宗的意料之外。

陶宗的劍本已被**刀,若想回收已是不及,只得整個身子躍起,而劍鋒下切,下身上抬,如倒立於樹幹的靈猿。

“叮……”軒轅身子猛地蹬直,手中的刀插空而出,借整個身子曲伸之力將刀的氣勢和力道蓄到最為猛烈之時,便已斬到陶宗的劍上。

陶宗受不住如此強大的上沖之力,竟被震得倒冲起三丈多高。

四下一片驚呼,那群陶唐氏的高手都看得心神大震,皆對軒轅和陶宗那精采絕倫的比鬥嘆為觀止。

事實也確實如此,軒轅的招式之古怪,是他們見所未見的,刀招之快之犀利,勢若破竹,那種鋒芒便像是軒轅自身的氣勢,無法揣度,無可挑剔。

陶宗心中暗自叫苦,軒轅無論是戰略還是武功,都大大地超出了他的想像,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小看了軒轅。

“第四招!”軒轅絕對不給陶宗喘息的機會,身形有若長虹經天般破空而起。

劍奴知道軒轅贏定了,只要將陶宗逼上了虛空,勝券便已經操在軒轅的手中,在虛空之中,陶宗絕對難以抗拒軒轅那無敵的身法。事實上,劍奴只見過滿蒼夷的身法可穩勝軒轅,餘者皆難以與軒轅匹敵。劍奴最近也修習了神風訣中的絕世輕功身法,是以他知道神風訣絕對是世上不可多得的曠世奇學。逸電宗成名之學,自是不同凡響。

事實果不出劍奴所料,陶宗的身體再次被沖起,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落地,而且他的身體已經偏出了那丈許方圓的圈線之外,如果垂直下落的話,定會落於圈外。當然這不能算輸,因為在規定之時,並沒有談到虛空也需守這圓圈的約束。

因此,只要陶宗的身子永遠不落地,就永遠都不算輸。

軒轅身子落地,但迅速再次彈起,口中高喝:“接我第五招!”

陶宗感到有些悲哀,除第一招是他主攻之外,其餘幾招全都是軒轅引領先機一輪搶攻,更是殺得他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但此刻已呈騎虎難下之勢,即使他不戰也不行了。

軒轅的每一招都疾若奔雷,力道沉猛之極,雖然是自下而上狂攻,但絕對不會懼陶宗自上傾力下擊之勢。

虛空中傳來陣陣金鐵交鳴之聲,軒轅在空中的身子如同一隻輕靈的蝙蝠,竟能在毫無借力的情況下變換十餘個方位和角度,只看得陶唐氏眾高手目瞪口呆。

他們絕難想像,一個無翅的人竟能在虛空中擁有如此靈活的身法,幻化出如此變化多端的攻擊方式,但軒轅卻做到了,也難怪最近關於軒轅的傳說是如此的如火如茶,甚至比龍歌東回還讓人津津樂道,這一切全都不是僥倖所致。

軒轅勢盡而落,陶宗的身子更已偏離戰圈三四丈之遙,同時也向下墜落。

軒轅落地之際橫刀立於戰圈內線之邊,冷視著陶宗,長笑道:“第六招!”

呼出第六招之時,他卻並不出招,只是凝視著緩緩自數丈高空飄落的陶宗。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招不出則已,一出便是必勝之招,此刻再也沒有人會懷疑軒轅會贏,因為這一場比鬥,只要軒轅守住內線不讓陶宗毫無惜力的身子落入戰圈之中便算是勝了,所以自然不會有人懷疑軒轅會贏。

陶宗當然知道自己處境的艱辛,他無論如何沒有料到,只是在五六招之間,他便已處在絕對的下風,對於高傲的他來說,這確是一個難以接受的打擊,而且對方是如此年輕。

陶宗咬咬牙,他已經豁出去了,這一擊他絕不能敗,是以,惟有傾其全力作最後的困獸之鬥。

天地一片肅殺,因為陶宗的劍,也因為軒轅的刀,在刀劍的互動之中,虛空之中的氣流也變得枉野。

其實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炫目奪魄,一切都化繁為簡,全都憑刀與劍的力量解決一切。

“當……”一聲清脆而強烈的金鐵交鳴之聲震徹山林,本來被認為會驚天動地的一擊,便以最為直接的方式解決了。

軒轅禁不住“蹬蹬蹬……”連退三大步,在快要退出戰圈之際,上身後仰,整個身子曲成一張弓一般,但雙腳如生了根似於立於戰圍之中,那瘋狂而野性的力量立時被禦於無形。

陶宗的身子卻被彈得平射而出,離戰圈卻是越來越遠。

“呀……”陶宗一聲怒吼,雙足竟橫點一株樹幹,倒射向正直立起腰身的軒轅。人與劍幾乎化為一體,以長虹貫日之勢使出這必殺的一擊。

所有的人皆驚,陶宗輸了,但他卻仍要這般攻擊,簡直是有些耍賴,雖然身形並未落地,但足尖點落圈外的樹幹自也與落地無分別。但陶宗仍不顧一切地出擊軒轅,這讓劍奴怒,便是陶唐氏的高手也為之錯愕和不屑。

軒轅的身子剛直立而起,陶宗的劍已經到了面門,速度快得讓他驚訝。

軒轅大駭,但卻沒有絲毫慌亂,而是身子極速後躺,更如一條靈蛇般自地面平滑而過,竟欲自陶宗的腹底擦過。同時利刀平拖,但此刻軒轅卻猶豫了一下,他不能擊殺陶宗,如果他如此出刀,那麼陶宗的身體極可能會成為兩半,可是那時候他便無法避免地成為陶基的生死大敵,無論是對他將來的發展前途還是對龍族戰士而言,都是絕對不利的。

軒轅的猶豫,幾乎所有高手都看清了,陶宗自也不例外。軒轅猶豫,使得陶宗大喜,利劍乘機下挑,他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更恨不得將軒轅立斃劍下。

軒轅大驚,他沒想到陶宗如此卑鄙,卻又不能擊殺陶宗,此時他惟有收刀橫滾。劍奴大驚,他不明白軒轅為什麼放過這個機會,只要軒轅出刀的話,陶宗不死也會重傷,但軒轅竟不出刀,反而收刀以避陶宗的利劍。

“哧……”“砰……”軒轅身子側滾,陶宗的劍挑偏,卻也在軒轅的左肩劃過一道長長的血槽,而軒轅恨陶宗的卑鄙,倒踢出狠狠的一腳。

陶宗一聲悶哼,軒轅的腳準確地倒勾在他的腹部,幾乎將其五臟踢裂,去勢再也無法控制,重重地墜落地面疾翻幾個筋斗,腿一軟竟跪倒在地。

軒轅滾身而過,左肩血流如注,臉色微白,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的喜怒。刀,倒提於手中,整個身子卓立如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38

第八章木神苟芒


“聖王!”劍奴疾奔入戰圈之中,迅速為軒轅止血。

陶唐氏戰士人人肅立,面色極為難看,剛才的那一幕只要眼力稍好的人都可以看出是怎麼回事。這群戰士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之感,並不是因為陶宗之敗,而是因為軒轅的傷。除陶宗的親信之外,沒有人再看陶宗一眼,包括唐德和一群陶唐氏高手。

相反,他們對軒轅卻湧起了一絲敬意,在那種危機之下,軒轅仍不出刀奪陶宗的命,這種包容的心理確實讓這群陶唐氏高手心生感激。

“這裡是一些金創藥,你拿去用吧。”唐德最先舉步走向軒轅,掏出一瓷瓶藥遞了過來道。

軒轅還刀入鞘,坦然地接過傷藥,竟仍露出一絲淡然的笑章,道:“謝謝!”

說完毫不猶豫地將一些藥末倒在傷口上,似乎根本就不怕唐德那些藥未是有毒的。

眾陶唐高手見軒轅如此豪氣乾雲,與陶宗比起來確有天壤雲泥之別,不由得對他又多了幾分好感,連本來對軒轅印像不好的人也立刻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軒轅掃了眾陶唐戰士一眼,大步向陶宗行去。

陶宗身邊的四名親信立刻心存戒備,便連陶宗也在小心戒備著,軒轅那一腳之力的確讓他戰鬥力消減了大半,但顯然軒轅已腳下留情,末用全力,否則的話只怕他已經吐血三升了。不過,這一刻軒轅走來,誰也不知其意圖。

那群陶唐戰士心中也為之緊張,雖然陶宗理屈,值得憎恨,但卻畢竟是陶基之弟。

“軒轅公子!”唐德急聲阻止道。

劍奴也是殺意大盛,不管軒轅此刻做什麼,他都會全力支持,包括擊殺陶宗,大不了他今日大開殺戒。

唐德嚇了一跳,他感受到了來自劍奴身上的殺意,似乎劍奴隨時都準備搏殺他一般。他當然知道劍奴劍術的可怕,怎敢輕迎其鋒?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時,軒轅卻已將未受傷的右手伸向陶宗。

“與先生一戰,真叫軒轅畢生難忘。軒轅之所以施下重手也是迫不得已,還請先生見諒!”軒轅語氣極為誠懇地道。

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包括劍奴和陶宗,誰也沒有想到軒轅不僅不記陶宗那卑鄙一劍之仇,還會如此大度地欲與之握手言和,這種氣魄和度量立刻折服了所有陶唐氏的高手,連陶宗的四名親信也不例外。

唐德的眼中射出無限尊敬之色,對軒轅的尊敬是絕對出乎本意的。事實上,周圍所有陶唐氏的高手都露出了尊敬之色,即使軒轅是敵人,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敵人。

在這個亂世,人人重視英雄,尤其是豪氣乾雲的英雄,而像軒轅的這般表現立刻征服了所有人的心,相較之下,陶宗卻是如此猥瑣不堪。

不過,軒轅的話落到陶宗的耳中卻又是另外一種感受、對他的自尊心是一記無情的打擊,他感到軒轅是在嘲諷他。而他心底更是有鬼,怎肯接受軒轅這刻意的示好?

“哼,這一戰,我也會畢生難忘,你不必假惺惺地嬌揉做作,贏了便是贏了!”

陶宗曲身而起,在兩名親信的攙扶之下,狠狠地說出了這番讓人驚愕的話。

陶唐氏的戰士都感到一陣臉紅,為陶宗臉紅,更是感到一陣羞愧,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陶宗竟是這麼一個人。他們甚至開始鄙夷不屑這個人的人格,或許正如軒轅所說,氣量狹小,無容人之心……

軒轅神色微變,但很自然地收回手,神情又變得冷淡,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人人都以為軒轅是因為陶宗的話而生氣了。

軒轅抬頭望瞭望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氣,強壓住心頭的怒火,他知道做戲也做得差不多了,沒有必要再與這卑鄙的小人糾纏下去。於是淡淡地道:“那先生不阻止我去求見木神了囉?”

“如果木神真的願意見你,我為什麼要阻止?如果木神不想見你,那你便有多遠滾多遠,否則的話,我只會按格殺令執行……”

“木神有請軒轅公子一敘!”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打斷陶宗的話道。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小童自萬花叢中施施然行了出來,身邊還圍著許多蝴蝶和蜜蜂。

小童的頭上紮起一對小辮子,辮上竟停著幾隻蝴蝶。

“哪位是軒轅公子?”那小童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出,有些訝異地打量了一下所有人,有些稚氣地問道。

陶宗不由得目瞪口呆,唐德和劍奴面面相覷,那群陶唐高手更是驚訝莫名,他們確沒想到,木神竟真的會見這個年輕的軒轅,而且似乎知道軒轅來了一般,不待軒轅禀報,便讓人來請,這實在是極為稀奇之事,這使得所有人對軒轅更多了一層高深莫測的神秘感。

陶宗和唐德自然知道這小童正是木神苟芒身邊的童子,如果不是忘憂谷中人,又怎能如此輕易地走出萬花大陣?

“我便是軒轅!”軒轅望了童子一眼,心中也微徽有些錯愕,暗忖道:“木神怎知自己來了?難道剛才發生的事他都看到了?”他本來對陶宗所說的狂言也沒多大把握,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木神苟芒是什麼人物,只知道與劍宗有極大的淵緣,但木神苟芒已幾十年不見外客,說不定不會答理他這個劍宗的傳人。

但此刻木神主動來請,自然使他感到有些意外。

“那請跟我來,木神只見你一人,其他人便只能在外等侯了。”那小童認真地道。

軒轅淡淡一笑,跟在小童之後,不理眾人那錯愕的表情,坦然地行入忘憂谷的萬花大陣之中。

*****************************************

竹樓清雅,蜂蝶曼舞,更為別緻的卻是竹樓之頂也有花藤相牽,處處花團錦簇,幽香恰人。

醉身其中,軒轅確有不知身處何地,似在仙境又若在人間。

忘憂谷極大,穿過萬花大陣之後​​便是一條羊腸小徑,九曲回環之下直通竹樓,惟到了竹樓方知此只是一個涼亭而已。古色古香的竹涼亭之中,有幾張石製的桌椅,表面打磨得極為乾整,而石桌更如一個磨菇,下小上大,呈現出極為典雅的流線。石桌上刻著一張棋盤,線條清晰且勻稱,絕無斧鑿之痕。行過石桌邊時,軒轅不經意間伸指鉗入線條之中,駭然驚覺,這棋盤乃是以非凡的指力所刻。由此可見,刻此棋盤之人的指力之強實已達到了登峰造極之境,否則絕難如此流暢勻稱地刻出這張棋盤,而且深淺幾乎完全一致。這種功力絕非簡單的陽剛之力,而是至陰至柔之勁,才能使線條周圍的石屑不碎不裂。

過了竹涼亭,又自一條小橋之上跨過一個狹長的池塘,此刻池塘之中的荷花竟相鬥艷,荷葉如綠傘般鬱鬱蔥蔥,而此刻軒轅除了聽到蜜蜂的“嗡嗡”聲之外,竟還聽到了一陣“沙沙”的聲音。

拐過幾簇花叢,軒轅只覺視線一開,卻已到了一個大院。大院以土木結構建成,屋簷正如軒轅在君子國所見的那種造型。想來,這是神族當年最為盛興的一種造屋模式。

大院之中有四棵古樹,分守四角,倒似震守四方的神將,而那“沙沙”之聲卻是因為院子之中有一位佝僂的老翁拿著掃把在掃地時發出的。

老翁掃得極慢,偌大一個大院,想掃完只怕要花上許多時間。

“請公子在外稍等,我先去通報木神。”那小童突然停步對軒轅道。

軒轅點點頭,靜立於那排房屋外,望著小童迅速消失在視線之中,心裡卻在盤算著待會兒見了木神該如何說。

*****************************************

軒轅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在門外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也沒有等到那小童回返,更沒有木神的傳話,這使他心頭大感不快,但此刻既來之,則安之,反正自己已經到了門口,不愁木神不見。不過,若非尊重木神乃是武林前輩,可能與青山和青雲大有淵緣,他定會闖進去。但此刻出於禮節,他卻只能等,所幸,尚有那掃地的老翁仍在不停地打掃著地面,軒轅倒也不是太過寂寞。何況,軒轅的耐心之好絕對可算是超一流的。否則,當年他也不可能在姬水河畔一坐數日,此刻只不過是一個多時辰而己。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依然未見那小童歸返,更不用說有木神的傳話了,倒是那佝樓的老翁已將整個大院掃了一遍,但奇怪的是老翁竟又從頭開始再掃起來。

軒轅感到十分的驚訝,也大感奇怪,此刻地面已經夠乾淨了,為什麼還要如此仔細地掃呢?只看那老翁專注的樣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軒轅的存在,甚至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整個眼裡心裡只有一把掃帚而已。

再等半個時辰,軒轅覺得木神所為實在有些過分了,這兩個時辰,他不言不動地等待,卻沒有半點回應,對他簡直是一種羞辱,不過那老者的掃把已掃到了他的跟前。

“前輩,這地面你已經打掃過一遍,夠乾淨了,為什麼還要掃呢?”軒轅終忍不住問道。

“心未淨,地怎淨?”那老者頭也不抬,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軒轅一呆,不由得仔細打量起這老者來,但見老者兩鬢斑白,滿臉刀刻般的皺紋,竟有著比劍奴更為滄桑的感覺。一身素布衣裳雖然打了幾個補丁,但卻整潔利落。手掌乾枯修長,步履平穩,雙目無神,看上去應是一個比較健朗的老僕。

不過,軒轅卻在回味老者所說的那句“心未淨,地怎淨”的話。

“心不淨,世事皆不淨,為何老伯卻獨掃地面而不去乾一些別的事情呢?”

軒轅想了想,感到有些好笑地反問道。

“世事皆不淨,自有眾生管,老夫只是個掃地的,為何要幹別的事情?”老翁依然沒有抬頭。

軒轅心道:“這忘憂谷中盡是一些怪人,真不知道木神苟芒又是個什麼老怪物,居然擺出如此大的架子,讓我久候未至,既然如此,我也拿你的僕人尋尋開心了。”想到這裡,軒轅狡黠地一笑,道:“世事有眾生管,難道老伯不是眾生中人嗎'”

“不是,老夫無名無姓無過去亦無將來,不能謂之'生',而是處於生死之間矣,是以老夫下屬於眾生之列。”

“無名無姓無過去亦無將來,處於生死之間,便非眾生嗎?”軒轅又問道。

“'生'即為希望,希望謂之欲,眾生即眾人之欲,眾人之求,而老夫無過去亦無將來,便是無欲無求,生若死,死若生。因此,老夫非屬眾生之列。”

老翁依然悠閒地揮舞著掃把,淡然道。

“無欲無求,何來不淨之心?生即死,死若生,何來凡俗之念?老伯分明是在騙自己。”軒轅心中暗驚老者所答,事實上,老者所說的每句話之中都似乎包含著深刻的道理,但他豈是輕易放棄之人?

“非也!非也!無欲無求並非人生全部。無欲無求卻有痴有嗔,有喜有怒,有情有義,心難如枯井,自有漣漪生。生若死而非死,死若生亦非死,凡俗之念仍在六根之中。”老翁突然稍稍直起腰桿,抬頭望了軒轅一眼,露出一絲悠然的笑意,淡然回答道。

“生若死而非死,死若生亦非死!”軒轅心頭不由得微微震撼了一下,沉吟了一會兒,不由又問道:“敢問老伯痴嗔何來?喜怒何來?情義何來?既已無名無姓,無過去亦無將來,是謂徹悟,能徹悟到忘其自身者,何來世俗?無我則無法,則無天地,無世俗,萬念皆由心生,皆由己出,既無我,何來凡俗之分?何來凡俗之念?何來情義嗔癡怒?”

那老翁身子陡震,身形竟直立如槍,眸子裡閃過一團精芒,訝異地望著軒轅,像是看到了一個奇蹟一般。

軒轅在老者陡然挺直腰桿之時,立刻感到老者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威猛霸殺,猶如高山大海一般的氣勢只讓人心神俱震,而那本來昏花的雙眼竟清澈如水,深邃無可揣度。

老者猶如一柄新出土的古劍,古樸而鋒銳,整個身體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勢。

軒轅哪裡還會不知道眼前的老者乃是一個絕頂高手,剛才的樣子只是故意裝出來的,而在此時卻被軒轅之話所驚,一時忘了掩飾自己的氣勢,不經意間洩了底。軒轅的心中湧起一種奇怪而荒謬的感覺,破口而出道:“你就是木神苟芒!”

那老者一震,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那開懷的樣子讓軒轅再不懷疑自己的猜測。

軒轅心中不由得暗叫僥倖,不過木神苟芒的確是個怪人,竟然會裝成這麼一個掃地老頭。

軒轅想笑,事實上,一開始木神便在他的面前,只是他沒有想到罷了。如果不是此刻那老翁大笑,他還不敢肯定,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料不到木神苟芒會掃地。

“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剛才還在怨前輩架子擺得那麼高,此刻深感慚愧。”

軒轅坦串地說道。

木神先是一愕,眸子裡再次閃過驚訝的神彩,似是對軒轅的坦率而驚訝。事實上,軒轅的確坦白的可以,竟當著木神的面怪他架子擺得高。當然,此刻自軒轅口中坦然自若地說出來,讓人又有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是一種坦誠相待、毫不作偽、真情直性的氣度,這也是讓木神驚訝的原因。

木神又笑了笑道:“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也難怪歧富對你如此另眼相看,可見這並不是僥倖,你是我第一個感興趣的年輕人。”

軒轅一聽木神竟提到歧富,不由歡喜地道:“前輩見過歧伯嗎?”

“老傢伙,還不請他進來吃午餐嗎?害得我也陪著空等了兩個時辰,真是罪大惡極!”一個蒼老而歡悅的聲音自屋中飄了出來。

“歧伯!”軒轅大喜,這聲音他的確是太熟悉了,正是一別多年的歧富,他卻沒想到竟在這個地方遇到歧富,實在是太感意外了。

“哈哈……”木神捋鬚歡笑道:“我們進去吧,勞你久候於此,實在不好意思。”

“前輩何須這麼講!”軒轅不好意思地客氣道。

兩人很快來到一個廳中,木神苟芒將掃帚小心翼翼地放在門後一個角落之中,廳內歧富和那童子早已在餐桌之旁。

軒轅與歧富異地相逢,恍有隔世之感,一番歡喜自是難免,木神倒似乎被冷落到了一邊。

“木頭,我說的沒錯吧?”歧富突然抽出話風向木神問道。

軒轅不由得好笑,木神到歧富的口中竟變成了木頭。不過,他也知道這兩人肯定是相交了許多年,否則的話,說話怎會如此隨意?

木神乾笑了一聲,道:“這次算你這老藥罐子贏了,我算是比較服了你。”

“什麼比較服了我,事實上我看中的人還會有錯嗎?”歧富不依地道。

“前輩如果再這麼說的話,只怕晚輩會嚇得溜之大吉了。”軒轅打斷兩人的對話道。

歧富和木神相視望了一眼,同時會心地笑了起來。

*****************************************

再見歧富,軒轅頓時明白自己受人跟踪的感覺並不是純屬虛無的,而跟踪之人竟是那奪去了地火聖蓮的滿蒼夷,但滿蒼夷卻沒有壞心,只是在暗中相助。

那日軒轅在癸城城西河邊紮營之時,發現刑天在附近的人正是滿蒼夷,是以以箭矢傳書,而在軒轅昨日被鬼三和曲妙所纏之時,那極樂神箭也是滿蒼夷所發,而滿蒼夷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歧富的吩咐,因為滿蒼夷此刻已是歧富門下。

知道這些,軒轅心中才恍然,天下間也只有滿蒼夷那鬼魅般的身法是他無法追及和堪比的。滿蒼夷與土計可以說是各有千秋,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但都詭秘難測。

那日與滿蒼夷配合奪走那朵地火聖蓮的人正是歧富,也只有這兩大絕世高手聯合,才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容而去,不過軒轅最為歡喜的事卻是歧富竟與木神一道擒下了九黎族的那群私入谷中的殺手,而獵豹、花猛及凡三諸人赫然便在其中。

歧富似乎也知道這群殺手與軒轅的關係,大概是滿蒼夷告訴他的,這讓軒轅省去了許多心頭的顧忌。

只要獵豹,花猛諸人能夠恢復本性,他心中便再無牽掛,完全可以去放手大干一番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39

第九章廣成仙派


軒轅也向歧富坦白了這一年多來的經歷,包括自龍腹中脫困遇青雲戰九黎及組織龍族戰士之事,到後來自己得到地火聖蓮諸事都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只是隱去了龍族戰士的實力,以及與聖女鳳妮的約定,而對於一些荒唐之事自是不提。

木神聽得心神大動,事實上,軒轅所經歷的事的確讓人難以想像,更讓木神心喜的卻是軒轅講出青雲和青天兄弟仍活在世上之事。他本身就出自劍宗,而青雲與他更有師兄弟之誼。他也深知青雲的劍術之高實比之青山和他更好,只是因為青雲乃神族劍宗之主,所以不能被列為神族八聖之一,但青雲的身分和地位比之八聖絕不低。此刻得知故人仍在,木神自是十分歡喜,只是想到劍神早死,讓他心中黯然。

木神對君子國女王柳靜也似相識,不過對火神祝融與水神共工決鬥之事卻更是嚮往。

“據說龍歌已到過前輩的忘憂谷,不知此事是否屬實?”軒轅悠然間便將話引入了正題。

木神一怔,神情頓時稍顯平靜地反問道:“軒轅公子何以問及此事?”

“因為此事可能會關係到整個天下的局勢,無論是三苗還是東夷抑或鬼方,無不在虎視眈眈,一個不好,天下紛爭將會四起,那時候只怕各部落都難有安生的日子。因此,我不能不問。”軒轅語態誠懇地道。

“此際天下紛爭已起嗎?”木神反問道。

軒轅一愕,立刻明白木神今日仍在藉故相考,如果不能讓其心服的話,休想得到他全力相助,不由道:“紛爭確已四起,但卻只是在萌牙階段,相對而言,仍有一個平衡的標準,而這個平衡便是有熊族。

如果這個平衡打破,天下必會立刻傾斜,到時戰爭便再不是只限於局部,而可能成為幾大強族之間的爭鬥!“

“你認為可以避免這場交鋒嗎!”木神神色不​​動地問道。

“或許無法避免,戰爭終究會發生,但卻要看怎樣終止這場戰爭,而終止這場戰爭後的結果卻也有得考究。一是繼續戰爭,二是再無戰爭。我們所在意的只是戰爭的損失……”

“其實,你不必跟我解釋這麼多,只要告訴我,事實上你也想得到這個天下就行了。”木神的眼神突然之間變得鋒銳,神色有些古怪地望著軒轅,連歧富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軒轅與木神對視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道:“對,確實沒有比這更直接的回答了,我確有一統天下的心,惟有一統天下,方能夠使得部落與部落間、氏族與氏族間不再有界線,當天下為一家時,才是戰爭終止之時,我之所以關心有熊族,是因有熊族也將可能成為天下統一的一部分!”

歧富瞪大了眼睛,但神色間卻緩和了不少,只是木神卻有些不以為然地反問道:“年輕人有些雄心壯志確屬可嘉,但是你憑什麼臣服各族?又憑什麼去臣服天下間那麼多的高手?你可想過這是一條不歸之路?今日之局,便是盤古大帝復生只怕也難以控制。

盤古大帝之所以建立神族,只是因為那時人類未曾開化,智慧低下,更加之武器武功原始落後,方能獨成一幟,建立了神族。可此刻,天下智者如雲,高手如雲,無論戰士還是武器都是盤古大帝建族之時想都未曾想過的,而你又用什麼大戰天下呢?“

軒轅和歧富都為之一呆,事實確如木神所說,此刻的天下,經過種族幾千餘年的演化,無論是人類的智慧還是戰爭方式及其他各方面,都得到了飛躍性的發展,光是戰爭的工具發展也讓人頭大,還有各種武學的發展,使得天下間能人無數,也正因為如此,神族才無法再繼續控制整個天下而四分五裂,試問誰還能自認有重新一統天下的力量呢?

“成事在天,謀事在人,盤古大帝的偉大是在數千年前人類的背景之下,每個時代都會有傑出之人才的出現,先有女媧大神,再有伏羲大神、太虛王母、天帝據比……這群人的武功、智慧自不比盤古大帝遜色,甚至更高,那是因為愚民在發展,智者也在發展,這是同步的。我們自不能說智者於此時便已止步,我相信只要能夠把握時機,不斷進取,盤古大神的一統並不是一種虛妄之談。任何事情需靠機緣,靠時勢,在天時、地利、人和相助之下、沒有開創不了的奇蹟!”

軒轅自信地道。

木神的眸子之中閃動著異樣的神彩,似乎被軒轅的侃侃而談打動了。

“空口之語,無濟於事,這個世界相信的只是實力,相信的是事實!到最後,一切還得依憑武力來解決,難道不是嗎?”木神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對,木神所說極是,但這需要一個過程,如果我現在擁有平定天下之力,何須坐於此地與木神相談?我大可揮軍南攻三苗,東並少昊,北征鬼方,西平各大小部落。是的,我此刻沒​​有這等實力,卻不代表我水遠沒有。雖然這個世上武力極為重要,但智慧更是必不可少,武者造亂,智者取亂,在四方皆亂的情況下,惟智者能游刃其間。何況,以武服人終非最佳途徑,若想天下太平,需武德兼備,缺一不可。我還年輕,但我卻必須從眼下的每一刻做起,不積蛙步,無以至千里,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耐心加信心。雖然此刻木神當我是癡言狂語,但卻不能不承認世事變幻,明日之事誰又能知?”軒轅絲毫不讓地道。

歧富的神色間閃過一絲興奮之色,顯然對軒轅這一番話大感讚賞。

木神神色也逐漸緩和,淡淡一笑道:“年輕人說得好,我相信你異日定會有所成就。不過,你卻要小心一點龍歌,那也是一個智慧超人的年輕人,終有一天,你們的相遇將會是一場艱難的大戰!”

“龍歌?”軒轅訝然反問道,旋即又道:“木神見過龍歌?”

“沒有!”木神立刻否認道。

“那外面怎會傳說龍歌前來谷中見過前輩?而前輩又怎知龍歌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軒轅反問道。

“正因為我沒有見過龍歌,才知道他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木神吸了口氣,認真地道。

“哦?”軒轅微訝。

“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龍歌此刻已經到了熊城!”木神語破天驚地道。

“龍歌已經到了熊城?木神何以作出如此猜測?”軒轅不由得心神一震,他也隱隱感到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因為外界傳聞龍歌來了我這裡及我與龍歌母親的關係都是龍歌親自讓人傳出去的,而他此刻兵分三路回熊城,其實全都是幌子,包括這次護送他回熊城的人都不知道龍歌的行踪,皆在相互猜測龍歌的行踪。由於三隊人馬都不能相互聯繫,也便沒有人知道龍歌在哪一隊人馬之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龍歌不在三隊人馬的任何一隊之中,而是已經化裝獨自行動,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三路人馬所吸引,也就忽略了龍歌獨行的可能性!”木神分析道。

軒轅不語,其實,他在與聖女談話之後再聽到龍歌兵分三路的消息,也隱隱地猜到有些不對勁,因為龍歌之所以召回這些分散在各地的高手,主要是想應對有熊族內部的亂子,而不是防備三苗和鬼方等高手。因此,他根本就沒有必要讓這些人護送。人多反而目標更大,會成為累贅。此刻木神如此一分析,的確是言之成理。

“木神怎知道龍歌不在這三隊人馬之中?”軒轅不由奇問道。

“這是我得到的消息,我在崆峒之時,龍歌自西崑崙王母國歸來,曾奉王母太虛之命拜見仙長,而後我便注意他了,只是我並未真正查知其行踪!”歧富插口道。

軒轅大訝,卻沒想到這件事情卻是歧富所查,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他也更不會懷疑,因為歧富絕對不會騙他。

“你心中一定覺得奇怪,我為什麼會提醒你龍歌的存在,因為他是我的侄兒,我卻絲毫不對他偏袒,是嗎?”木神似乎看出了軒轅心中的另一個疑問,反問道。

軒轅一怔,坦然地點點頭道:“的確有這個意思。”

木神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因為軒轅的話算是極為坦白。

“自小事看人。事實上,老夫之所以歸隱於此,實不想再目睹這個紛亂的世界那种血腥而永無休止的場面。總想有一天能夠看到天下太平,如神族統治天下一般,繁榮昌盛地發展,可是一直以來,根本就沒人敢有這種一統天下的想法,更無人有這個魄力。時至今日,你是第一個敢在老夫面前如此侃侃而談的人。這些年來,我也很少聽到有人如你這般迅速地成名發展起來而引起各族的轟動,因此,老夫留意你也有數月之久。而今聽你如此侃侃而談,心中甚喜,但願你能如你所言,一統天下,保天下之太平。所以,我才會提醒你!”木神話至於此,稍頓了頓,又接著道:“或許龍歌也是塊一統天下的好材料,但他能否讓天下太平卻是另一回事,單憑他返回有熊族途中所做的一切,便可知他只是一個為達目的而不惜犧牲一切的人,包括我這個舅父在內,也不肯放過。他為了自身的安危,更不惜置這三隊誠心相助他的人馬於險境。這種人就算能得天下,也不會長久地保持下去。事實上,他根本就不會相信任何外人,只相信自己,神族的四分五裂也是基於這種原因,上代盤古忌諱天帝據比,忌諱王母太虛,這才使得眾神叛離。

我不希望這種悲劇重演,而你卻比龍歌要好多了。“

軒轅不由得對木神肅然起敬,他沒想到木神竟有如此想法。

“剛才你與陶宗交手的情形,我也看在眼中,在那種情況下,你寧可受傷也不殺他,這種胸襟絕不是任何人都有的,如果你殺了他,那麼結果可能會完全兩樣。在你的刀猶豫了一下之時,你心中定是想到了大局,一個如此時時以大局為重之人,必定是做大事的料子。而你在受傷之後仍主動言和,可見你確有容人之心,更是心懷坦**之輩。這段時日以來,你之所以奔走四方,也可以說是為了一群落在九黎人手中的兄弟。事實上,你完全可以放棄這些人,但你卻沒有,更四處盡心竭力地為他們恢復神誌,足見你心懷仁厚,絕非薄情寡義之輩。而在生死關頭,選擇讓朋友兄弟先行,自己卻不顧生死地斷後,這種豪情和情義更是龍歌所不具備的。因此,我寧可天下被你所得,而不是龍歌,只有你的宅心仁厚方能夠讓統一的天下子民安居樂業,天下太平!” 神語調極為平靜且誠懇地道。

“還不謝謝木神的另眼相看?”歧富忙提醒道。

“軒轅謝謝木神前輩的另眼相看,真叫軒轅榮幸之極。”軒轅忙起身鞠了一躬道。

“不,這是你應該得的,有因必有果。希望你能夠把握好每一個機會,得天下者,必以仁心服天下,仁者之天下方為長久之天下。”木神神情肅然道。

“多謝前輩教導,軒轅定會牢記於心!”軒轅肅然道。

“龍歌確實曾派人來過,但這個人卻是西方少典氏的少典神農。他奉龍歌之命請我出山相助,但卻被我推辭了,已於今晨送他出谷而去。這段時間老夫仍想在谷中多享些清靜,或許某一天,世界有些明朗了,我會出去走走,但願那時你已經擁有令老夫滿意的力量。不過,我還得提醒你,如果有一天神門被打開,你將要小心魔帝蚩尤。這人的魔魂一直被鎖於神門之中,神門開啟之日便是他重生之日。以你目前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而且,若魔帝蚩尤重生,東夷諸族便會立刻歸一,那時候他們的力量會倍增,既然你意欲爭奪天下,就不能不防!”

木神再次提醒道。

“魔帝蚩尤?!”軒轅並不止一次地聽說過這個名字。

“事實上,魔帝蚩尤已經死了,活著的只是他的魔魂,那是一種並不實質存在的意念和精神力,當年女媧娘娘、伏羲大神、王母太虛、天帝據比及魔帝蚩尤大戰於涿鹿,天帝據比重創北逃,後來便有了強大的鬼方族出現,而魔帝蚩尤則被女媧娘娘、王母太虛及伏羲大神殺死,但其魔魂不滅終是人間禍患。因此,女媧、王母、伏羲便在熊城築下神門,將蚩尤魔魂深鎖於神門之中。然後又留下了河洛圖書作為神門之鑰匙,這便是外界的傳說,只是外人並不知神門之中會鎖住蚩尤魔魂而已。”木神侃侃而談道。

軒轅也聽說過這個傳說,當年五帝大戰,天帝據比和魔帝蚩尤結盟,卻慘遭地帝女蝸、人帝王母太虛、神帝伏羲聯手誅殺。而伏羲、女媧、王母太虛正是神族分化之後的三苗始祖。

當然,木神為神族之人,自然比外人更多一些地了解其中內情。

“如果我們不開啟神門呢?”軒轅反問道。

“就算你不開啟神門,總會有人開啟,這是早己注定了的宿命。”木神嘆道。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留下河洛圖書作為鑰匙?”

軒轅不解地問道。

“這是一個無人知道的秘密,或許只能問神帝伏羲了。”木神無可奈何地道。

軒轅不由得啞口無言。

神門之中究竟是何秘密呢?軒轅神思飛越,突然道:“如果我將河圖或者是洛書毀掉其一,那豈不就再也無法開啟神門了?”

木神和歧富皆一震,兩人面面相覷,半響才道:“我想神帝既然留下河洛圖書為匙,必有其深意,如果我們毀去其一,只怕是逆天而行。”

“是啊,想伏羲神封上可卜天,下可卜地,他既留下河洛圖書,自有其深意,我們怎能逆天而行?”

歧富也附和道,對於伏羲,所有的人都無話可說,河洛圖書既是伏羲故意留下的,自是代表天意。

軒轅也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忖道:“看來自己將來真的必鬚麵對蚩尤的魔魂了。”不過,他卻不相信,一個肉身已死的人,能夠有多大的能耐。事實上,軒轅甚至不相信有這個魔魂的存在。

******************************************

歧富領軒轅去看了那神誌漸復的獵豹、花猛諸人,使得軒轅心情大松,以歧富的妙手,根本就用不著地火聖蓮這奇藥。滿蒼夷所奪的地火聖蓮,除為她自己治療臉上傷痕用去兩片花瓣之外,還服食了三片花瓣,其餘的皆被歧富練製成療傷聖藥。

軒轅也拿出懷中以特製的皮囊所裝的地火聖蓮,此刻他完全用不著這東西,只憑他體內龍丹那無法消融的力量便足以震驚天下。只要他能夠完全練化龍丹的陽剛烈性,他的功力便可高到不可思議之境。

要知道,那巨蛇修練這顆內丹用了數千年甚至上萬年的時間,在這數千年間積下的精華是何等強大,其性之猛,絕對不會比地火聖蓮遜色。何況此刻龍丹之中也凝聚了來自地心的熱力,單是練化龍丹便將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是以軒轅並不在意這地火聖蓮。

歧富對軒轅這種毫無戒心的信任大感欣慰,也深慶沒有看錯人,要知道地火聖蓮乃武人夢寐以求的瑰寶,而軒轅卻如此毫不在意地將之交給他,那的確是非常信任他了。

“如此更好,我可以多煉出數十顆靈丹,到時候,只要你的這群兄弟每人服一顆,你的身邊便可平添一群絕頂高手,那時對你而言或許更有幫助。”歧富欣慰地道。

“那太好了,我所需要的便是一群高手,而非一個高手,若能多一批高手,我就可以多一分戰勝困難的把握!”軒轅大喜道。

“放心吧,如果你真能讓天下太平,老夫便是你身邊跑腿的!”歧富笑道。

軒轅不好意思地干笑道:“歧伯也在笑話軒轅了。”

歧富不由得開懷一笑道:“其實,老夫也很想看到天下太平,仙長也曾嘆人世無情,妖孽橫行,恨無力回天,如果你能代仙長完成心願,澄清人世,老夫為你出點力又算得了什麼?今後,我便讓滿蒼夷暗中助你,天下間大概沒有比她更好的探子了,所謂的地神土計只不過是一個偷雞摸狗之輩而已。”

“謝謝歧伯!”軒轅大喜,對於歧富,他實有種對父輩的敬意,雖然相處時日加起來不到半年時間,但那種感情卻深如爺孫。他知道歧富生性隨和,從小便對其無畏懼之心,此刻再次面對歧富時,他仍有點孩子般的靦腆。

“歧伯,什麼時候能帶我去見見廣成仙長?”軒轅突然問道。

歧富卻不感到意外,笑道:“總有一天你會見到的,只要時機一到便成。”

“何時為時機到了呢?”軒轅深吸了一口氣道。

“那就要看天意了!”歧富笑道。

軒轅無奈,不過,此刻他心情極好,也不在意這些。因為再過一天,獵豹等人便可以恢復神誌,與他並肩作戰了。

這時候,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插滿了銀針,根本沒有知覺,自然無法道盡相逢之喜悅,不過軒轅有的是耐心,所以他不急,既然已經等瞭如此長的時間,為何不能再多等一兩天呢?

“你此刻將鬼方和東夷兩股實力都得罪了,準備如何處理這件事?”歧富有些擔心地問道。“事實上,我並沒有準備放過東夷諸族,這個仇是根本就解不開的。至於鬼方,很早的時候便已與之結下了仇,因為我殺了刑天之弟刑月,而土計的弟子也是被我所殺。所以,這個仇也是免不了的,但亂世有亂世的好處,東夷和鬼方此刻正相互明爭暗鬥,只要我把握好尺寸,游刃於兩股勢力之間應該沒有問題,何況我並不想獨抗他們,別忘了還有有熊族這股強大的實力存在!”軒轅認真地道。

“你認為有熊會幫你?”歧富肅然問道。

“因為我跟聖女鳳妮有個約定,待這邊事情一完,我便全力助她,無論是對付有熊族內部還是外部的實力,因此,她必須無條件幫我。到時候,就由有熊族的戰士去應付困難好了。”軒轅自信地道。

“可是你不應該忽略龍歌的存在。”歧富提醒道。

“這麼個重要的人物我怎會忽略?我不會傻得去與他對立,更會把他推上鬥爭的巔峰。我只是幕前幕後的一個小兵,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龍歌身上之時,我就算是成功了一半。在這段時間中,我絕不會傻得拿自己的實力去拼殺。不僅如此,我還要保存和壯大自己的實力。只有這樣,才能夠在最後的時刻完全控制住局面!”軒轅不覺得對歧富有任何隱瞞的必要,他知道歧富絕對不會出賣他,這是他天生的直覺告訴自己的。而在他內心深處,已將歧富當作父輩的親人般看待,因此,他絕對相信歧富。

歧富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軒轅的肩頭,欣然道:“很好,有你這番話,我可以完全放心了。如有任何困難,我廣成仙派完全站在你這一方,就讓我們共同來澄清天下好了。”

“廣成仙派?”軒轅微愕,反問道。

“不錯,在神族之外仍存在著的一個連神族也無可奈何的流派,這便是我們的廣成仙派。”歧富的臉上綻出一絲傲然的神氣,認真地道。

軒轅不由得微微發了一會兒呆。

“我們的流派最先是一些流浪採集者的組合,後來這群人便寄居於深山之中自給自足,有若閒雲野鶴般四處飄**。而後,我們的一位聖者自大自然的變幻之中悟出了一種有異於神族武學的修習方式,那便是練氣術。練氣術的產生使得這群採集者人人都成了練氣士。這是一種如巨蛇修練內丹的修習方式,與伏羲的先天乾坤功有異曲同工之妙,謂之先天真氣。到後來,這群練氣士的武功越來越高,甚至有人達到永生不老之境,最終羽化登天。直到廣成子仙長出現之時,這群散落於各地的練氣士紛紛依附其門下,共同修習不死之法,共同參悟天道之秘,這便成了廣成仙派。”歧富悠然地向軒轅解釋道。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