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洪荒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14:3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1 26744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8:11
第二十章舉國遷移


軒轅神情自若地笑了笑,他也是有苦自知。他心中自問道:“我真的已經馴服了龍丹嗎?”不過,他覺得鬼三口中的“馴服”這個詞用得極為貼切。或許打一開始鬼三便知道龍丹真有自己的生命。

也許,那不能叫生命,而是一種不肯屈服的生機。軒轅已深深地感受到這股生機的強大和執拗。至少,此刻他仍未曾馴化這不肯屈服的生機,或許,如果不是鬼三那怪異的聲音干擾,他已經馴化了這股生機也說不定,可是此刻,他確未曾馴化它。

“轟……”地面的震動更為狂野,平台的石坪竟也裂開了一道道縫隙。

巨大的岩石自山崖上滑落,在崖壁上激得石屑飛濺,猶如下了一場石雨一般。

“呼呼,咕咕……”深淵之下的岩漿竟也在上漲,同時發出可怕的聲音,猶如在吞嚥堅硬的食物。

軒轅的身子一個踉蹌,在這強大的震力之下,他再也無法掩飾自身的虛弱。

鬼三和土計相互望了一眼,驀地爆出一陣長嘯,同時身形向地火聖蓮飛撲而去。他們再也不想遲疑,誰也不敢肯定下一刻這平台會不會就此坍塌,他們甚至沒有興致去理會軒轅。在權衡輕重之下,他們並不覺得軒轅比地火聖蓮更重要。

跂通幾乎無力阻止鬼三和土計的行動,他們所受的傷的確是太重了,但是他們卻能夠做最後所能做的事,那便是毀掉地火聖蓮。

他們絕對不想讓人奪去地火聖蓮,尤其是鬼方十族的人。鬼方已經有一個羅修絕,豈能再多出兩個如羅修絕一般的魔人?那樣一來,天下豈有寧日?

事實上,今日他們在安排上錯漏了許多,居然有兩朵聖蓮被奪走,這是君子

國的恥辱。當然,其中一朵可能是女王柳靜的傑作,如果真是落在柳靜的手中,那並不可怕,總比落在別人手中要好。可是,這一刻,他們卻無法忍受再讓這朵聖蓮落入鬼三或是土計手中,也許,並不止這一朵,還有剩下的數朵。

已經沒有人再接近這片絕地了,不僅僅是因為這裡足以將人體烘乾的灼熱,更是因為這里四週已經成了被毀滅的災難區。

鬼三和土計也都受了輕重不同的傷,剛才與風絕一戰,他們並沒有占到什麼便宜,如果不是軒轅的出現打發了童旦和風絕,此刻只怕他們仍在糾纏不清,這對於他們來說當然是沒有一點好處。

而對於跂通、思過和那個守護聖蓮的老者,鬼三根本就不將之放在眼裡。這三個人所受的傷的確不輕,也許和此刻的軒轅一般,已無再戰之力。

鬼三此刻終於鬆了一口氣,對聖蓮,他已是志在必得,因為根本沒有人可以阻止他,至少,在這平台之上沒有。

土計卻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的眼睛很機敏,在他掠過跂通的頭頂之時,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清寒如水,明若晨星的眼睛,那是生在一張美麗得讓人心悸的臉上,而擁有這張臉孔的主人卻是那麼沉穩地坐在那裡。

土計驚駭不已,因為他已認出了那張美麗之極的俏臉的主人正是君子國的女王柳靜,而此刻柳靜所在的位置正是剛才她奪走地火聖蓮的地道口。

這絕對是一個意外的發現,亦是一個讓人心驚的發現。也是在這一封,土計知道此事的幸運可能會到此為止。

“嘯……嘯……”一紅一綠兩道電芒破空,分取土計和鬼三,柳靜終於出手了。

柳靜再次出手,思過幾乎喜極而泣,他早就知道,女王絕不會棄他們而不顧的,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柳靜的出現卻是在這個時候,最為緊要的時候。

鬼三吃驚,那紅劍來勢之奇,來勢之猛,在虛空劃過一個幾乎無可挑剔的弧度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且是在他與地火聖蓮之間。

“當……”鬼三硬擋一擊,他的身子禁不住被震得倒翻而出。此刻的他,其實也沒剩下多少戰鬥力了,畢竟他一連與數大高手硬拼了近千招,受傷不可避免,哪是柳靜這新生力量的對手?

土計稍好一些,他手中的極樂弓將那綠劍擋了開去,身子卻重重地落到地面。

紅綠兩劍一錯,綠劍在被擊飛的當兒,卻是直取鬼三,紅劍已自土計身後繞至,速度快得難以想像。

鬼三和土計大驚,柳靜的御劍之術確已達到了登峰造極之境,若是鬼三狀態在最好的時候,或許與柳靜有得一戰,可惜此刻他的功力連平時的五成都不到。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中的確太耗心力和功力了,何況這高熱的環境下使得他傷口的鮮血幾乎無法止住,而且自傷口處迅速流失許多水分,功力也隨著血液和水分的流失而散去。

土計被這變幻多端的飛劍弄得有些手忙腳亂,不過,他比鬼三要幸運多了,首先,他的傷勢較輕,另外,他的體力消耗也不如鬼三那麼嚴重。

鬼三一聲悶哼,肩頭竟被綠劍劃開了一道血槽,看來他的行動已經不夠利落了。

土計再次躲開一擊,但身形已經很是狼狽,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到,柳靜對他的攻擊將是沒完沒了的。

“三哥,撤!”土計以最無奈的聲音向鬼三呼了一聲,他們已經作出了最為無奈的打算。

土計並不是一個笨人,這數十年的經驗,早就讓他明白了人世間許許多多的道理,他能夠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他最懂得審時度勢,此刻也不例外。

鬼三自然也知道此刻形勢的不妙之處,如果再戰下去,說不定會死在柳靜之手。劍宗的絕學,他的確領教過,對於劍宗,他本就存在著一絲心悸。

鬼三退,無可奈何地退,土計也退,他也退得有些苦澀,苦戰瞭如此長的時間,花費瞭如此多的精力,最終卻被一個女人給破壞了他們的美夢。事實上,今晚的一切都被幾個女人給耍了,地火聖蓮也是被女人奪走,這使得他們心有不甘,又慚愧之極。

柳靜身若彩鳳般飄然降落於地火聖蓮之前,兩柄飛劍落入她背後的兩隻精巧的劍鞘之中,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利落。

柳靜並未追擊鬼三和土計,而鬼三和土計繞開軒轅而去,他們並不敢確定軒轅是不是真的受了重傷,是不是真的沒有了再戰之力,是以,他們只好撤走。

“女王!”思過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有些歡喜地呼道。

“劍奴參見女王!”那老者跪下叩首道。

“劍奴請起!”柳靜一拂袖,竟隔空將那老者托起,語調之中有些感傷。

“唉,都怪我顧忌太多,未能及時出手,使得他們都……”

“這不能怪女王,我相信他們在九泉之下也能夠理解女王,只要女王能全力阻止火神復出,我們縱是死上百次也是無怨無悔。”劍奴愴然而堅決地道。

柳靜神色有些黯然,似是極為愧疚,但又有幾許無奈。

“難道時隔六十年火神還沒有死?”跂通驚呀道。

“沒有,他的生命力之強盛不能以常理論之,這六十年來,也許他已經變得更為可怕了。”柳靜嘆了口氣道。

“劍奴深有同感,我已經不止一次地感受到了他精神存在的形式,甚至感受到了他那被積壓的仇恨,他已經不再是六十年前的火神祝融氏!”劍奴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火神祝融氏還會來這裡嗎?”此刻軒轅也已蹣跚而至,驚訝地問道。

“不,火神祝融氏不是會再來這裡,而是他已在這里呆了整整六十年,從來都沒曾離開這封神颱半步!”劍奴悠悠地道。

“那……那剛走的那個人不是火神祝融氏嗎?”

軒轅也給弄得糊塗了,驚訝地問道。

“不,那隻是火神祝融氏身邊的神將火烈!”柳靜淡然道。

軒轅不由得也呆了呆,他弄不明白這之中有什麼差別,或是這之中又隱含著什麼秘密。

跂通的神色有些黯然,思過的表情也極為不好看,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一些什麼,因為他心頭升起了一股很不祥的預兆。

“這次還得多謝軒轅公子為我除去了數名大敵!”柳靜語氣竟無比客氣地道,客氣得讓軒轅感覺到意外。

事實上,柳靜絕不應該對軒轅如此客氣,至少,軒轅此刻乃是君子國的新一代聖王,也是柳靜的女婿,柳靜根本就沒有必要對他如此客氣,而且還稱他為公子,這是一種極為生疏的稱呼。

軒轅怔了怔,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因為柳靜此刻怎會不知道所謂的聖女根本就不是她的親生之女?那樣一來軒轅自然一下子又變成了外人。是以,他坦然地笑了笑道:“全是僥倖所至,而且,他們也同樣是我的大敵!”

“不管如何,公子還是幫了我君子國的大忙,我答應過公子,要留一朵地火聖蓮給你,這一朵便是你的。”柳靜向那第三朵地火聖蓮指了指道。

“啊……”思過和劍奴及跂通也都呆住了。

“這怎麼行?如果這朵聖蓮一摘,地火將很快衝出,那時候……”

“你不用說,我知道該怎麼做。”柳靜打斷跂通的話,吸了口氣道。

“拿了地火聖蓮,你們立刻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柳靜又道。

“不,我不走,我還要留下來陪你!”跂通沉聲道。

“沒用的,你留下來只是多一個人送死而已。”

柳靜冷靜地道。

“就算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何況,這是我生活了五十年的家鄉,要是能死在家鄉的土地上,能與所愛的人死在一塊,死有何憾?”跂通斷然道。

柳靜神色微有些黯然,苦澀地道:“可是,你應該知道,這些年來我的心始終沒有歸屬於你……”

“那不重要,青山已死,我不在意,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妻子!”跂通的額角青筋湧起,此刻他已掩飾不住內心的激憤和傷感。

劍奴也黯然神傷,他自然明白這對夫妻之間的無奈,因為他正是當初伴隨柳靜去神族學劍的劍奴,也明白柳靜這麼多年來感情的寄託始終在那劍神青山的身上。可是,這卻是一個悲劇,一個無可奈何的悲劇,因為青山居然愛上了女媧娘娘的另一個神將,但他們卻是不允許有感情存在的,於是便注定了這個悲劇的性質。

青山與所愛的神將逃出神族,但卻沒能逃出神族高手的追殺,此役之中,劍宗和逸電宗幾乎就此絕跡,神族的力量也大為削弱,可是,柳靜卻始終暗戀著那個比她大二十多歲的青山,這又是一個悲劇的延續。

柳靜和劍奴同時嘆了口氣,為命運的弄人,抑或他們只是在嘆息生命的渺小。

是的,與大自然相比,生命渺小得可憐。

“劍奴,思過,從今往後你們兩人便跟隨軒轅公子,而軒轅公於則是君子國的真正聖王!”跂通自懷中掏出一面金牌塞到軒轅的手中,沉聲道。

“這……這怎麼可以?那個聖女是假的……”

“我知道,我相信君子國將來有你的照顧,一定能夠重振雄風,笑傲天下!”

柳靜飄然來到軒轅的身邊,伸手輕輕拍了拍軒轅的肩頭,慈祥地道。

“我?”軒轅反問道。

“是的,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君子國在洪兒的帶領下,若與你龍族戰士結盟,足以盛極一方。另外,你的那位朋友現在很安全,你離開這里後,可以去找百合和丁香,她們會帶你去見你的那位朋友!”

柳靜認真地道。

“她是……”

“你不用說,我知道。”柳靜伸手阻止了軒轅的話,露出一絲異樣的神彩道。

軒轅不由得呆住了,他在想:“柳靜究竟是知道了什麼?為什麼要阻止自己說出事實的真相?難道在跂通面前還不可以講出跂燕的身分嗎?難道不能讓跂通知道他女兒真實的存在嗎?”軒轅真的不明白柳靜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他卻不想問,事實上也沒有必要問,如果柳靜不想說,再怎麼問也是毫無用處。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那所謂'雅倩'的身分,讓你成為聖王,也只是我安排由你們相互牽制的計劃。不過,你的表現的確很好,我可以放心地將你的朋友交給你了,她是個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她!”柳靜誠懇地道。

軒轅一怔,事實上,他也猜到了柳靜可能是在利用他牽制九黎族人,不過他卻很意外跂燕竟在柳靜的手中,而且看樣子,柳靜已經明白跂燕是她的女兒,他不由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柳靜旋身摘下那第三朵地火聖蓮,扯下兩片花瓣送到軒轅面前道:“先把這兩片花瓣服食了,這對你體內的傷勢會很有幫助的,其它的你就留著去救你的朋友吧。”

軒轅望瞭望地火聖蓮,又望瞭望那兩片花瓣,終於依從地吞下那兩片花瓣,然後鄭重地接過聖蓮。

“轟……”又一陣山搖地動的震**。

“快走!”柳靜一手挾起軒轅,一手拉過思過,迅速向石如雨下的山崖上沖去,劍奴不能勉力跟上,惟有跂通靜立於顫栗的平台之上,竟顯得無比平靜。

天地似乎並不安分,一切都變得瘋狂……

地火上湧,岩漿鼓動,地火聖蓮一朵接一朵地開放,六朵,不多不少,六朵,五光十色,變幻不停,使得人彷彿置身於一個夢境,一個無法醒來的夢境。

岩石飛舞,那無與倫比的高熱讓跂通感受到了生命的弱小,在動**的天地之中,地火聖蓮是那麼寧靜,與之相連的薰華草藤也逐漸由青轉白。

跂通愴然苦笑,仰天浩歎,嘆天地何其不公,嘆天地何其無情,一切的一切都將隨著這一場即將消失的夢灰飛煙滅,他恨!他恨天地,恨世人,可是,誰又能夠改變上天早已註定的命運呢?

愛一個人是那般痛苦,是那般傷感,他的這一生就因為一個“情”字,或許,他本不應該這樣,他也有壯志雄心,他也有豪情萬丈的年代,可是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於是,他的命運便注定了,這能怪誰?

跂通的目光落在那六朵地火聖蓮上,笑容變得苦澀,終其一生又是為了什麼?

又得到了什麼?

跂通的目光之中又多了幾許悲哀,是的,那是悲哀。

生命不過如過眼雲煙,乍綻即凋,不過如這地火聖蓮,美麗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朝生夕死,而人的生命又有幾多日夜呢?或許這些花根本就等不到黃昏便已凋凌,那是因為天地人心難測,自然天威難犯,正如不是每個人都能壽終正寢一般。

想到這裡,跂通心頭升起了一個他從來都不敢想的念頭,同時他舉步向地火聖蓮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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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靜再次返回那已經接近坍塌的平台之時,很遠的時候便聽到了一陣充滿怨憤的長笑,她的心中湧上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平台之上,不見跂通,地火聖蓮已經不剩半株,但卻多了一個篷頭垢面、形如厲鬼的怪人。

怪人渾身**,骨瘦皮堅,猶如一串鐵架子立在那顫栗動**的平台之上,渾不覺災難便要降臨。

“火神祝融!”柳靜發現自己的聲音之中有些悲切之意,她竟第一次動了殺機,第一次恨一個人。

跂通不在了,柳靜第一次為這個自己並不愛的男人而去仇恨另一個人。她發現,自己並不是真的不愛這個痴心的男人,只是她一直都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而已。可是這一刻,她才深深地感到自己心中充滿了悔恨,充滿了愧疚,充滿了殺機和溫情。

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冷酷,多麼的絕情,竟在這個男人死前的最後一句話中仍深深地刺傷了這個痴心男人的心。

“你是誰?!”那篷頭垢面**的怪人以一種極為凶惡的眼光打量了柳靜一眼,不耐煩地問道。

柳靜摸了一下懷中那捲成一筒的畫卷,心中再次湧起了無限的傷感,她的心頭在滴血,這是她自己所描的丹青,她本欲描畫劍神青山,但是她無法把握那模糊的印象,畢竟那是幾十年前的往事,後來她完成了這幅畫,可是她卻發現自己所畫的劍神青山的畫像卻與跂通是那麼的相似,當畫卷完工之時,連她自己都震驚了,甚至有些害怕,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所畫的劍神青山卻在不知不覺之中變成了跂通,她甚至不敢想像自己感情會發生偏移。於是,她一直將這幅畫放在自己的密室之中,那是一個只有她一人可以進入的密室,這一放,便是五年之久。

若非今日她已經沒有準備活著離開君子國,她仍不會將這幅畫捲帶在身上。

是的,她本準備將這幅畫卷給跂通看,然後讓這幅畫與他們一起化為灰燼,可是此刻她永遠都沒有機會將這幅畫給跂通看了,所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悲哀,而悲哀在此時卻化成了濃烈無比的殺機。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8:14
第八卷
第一章破封而出


封神颱。

女王柳靜心中充滿了殺機,是的,她要殺的人便是這上天注定的宿敵,真正的火神祝融!

“我便是君子國的這一代女王柳靜!”柳靜的聲音極冷。

“哦。”火神祝融有些驚異,驚異來自柳靜身上的殺意,他深深地覺察出了柳靜語氣中的恨意,可是他卻不明白柳靜為什麼會恨他,就算他六十年前犯了什麼大錯,可時隔了六十年;為什麼還有這麼大的恨意呢?

“六十年呀,真是不短!六十年,這一去便是六十年,這個世界多麼可愛,這火焰,這天空,這雲啊!”火神祝融在一愣神之後竟大發感慨起來了。

“六十年啊,人事全非,沒想到柳搖紅竟去的那麼早,我這故人出關,也不能來迎接,唉!”說到最後火神祝融竟嘆了一口氣,又扭頭問道:“柳搖紅是你什麼人?”

“我的娘親!”柳靜冷冷地道。

火神祝融神色間又變得沉鬱,似乎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年代,半晌才愴然大笑,有種說不出的淒涼怨憤之意。

“魔頭,我是絕對不會容許你再出去害人的,你就受死吧!”柳靜輕叱道。

“六十年啊,就是這鬼域般的地方讓我耗廢了六十年的大好時光,上天是多麼殘忍啊!難道這些真的是我種下的錯嗎?”火神祝融如厲鬼哭一般低嚎,但很快瘋狂地道:“不是!不是!不是我的錯,而是那些自認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老不死的錯,什麼女媧,什麼伏羲,什麼太昊,什麼少昊、蚩尤,全都是他娘的狗屁,我要去殺了他們,誰敢阻止我去殺他們,我就殺誰!”

“那好吧,你便先殺了我!”柳靜雙袖一拂,背上的雙劍電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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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天象,那毀滅性的地火自東山口噴出,在百里之外猶可清晰地看到那火舌,那遮天的煙霧,那難熬的高熱。

在百里之外,有許多房子被強烈的震動給震塌,地面也有裂開的跡象,像是一張張飢渴的巨嘴無助地對天張開。

許許多多的人仍在繼續撤離,熟知這種大自然災難的人,他們知道,在這地火過後將有一層殘灰飄來,那時這裡也將成為一片廢墟。不僅如此,這裡所有的水源將會含有毒素,甚至會帶來一場災難性的瘟疫,這是沒有人可以改變的命運,就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與天地大自然作對。

正如柳靜所說,大自然並不只是仁慈博愛,它同樣殘忍和暴桀,它所代表的是生,也是滅,沒有人能夠猜透它的心意,除非你真的已經與它融為一體,與天地合一,但那又是多麼遙遠的夢?

當然,許多人都會在幻想,那將會是怎樣的一種境界,將會出現怎樣一種局面。

軒轅與百合諸人並沒有如其他人一樣遠離君子國,他們只是守候在百里之外的一個山頭上,一個可以逃眺的山頭上觀望著遠處的君子城。

雖然,他們並不能看到君子城,但他們卻可看到遠處那衝上高空,映紅天幕的地火,與那濃濃的黑煙。

白天,他們望那濃煙,晚上他們望那火焰,他們在期盼,期盼一個奇蹟的出現,那便是柳靜和跂通能夠雙雙而返。

就為了這樣一個願望,他們在這座山頭上呆了五天五夜,而那一場地火已整整燒了四天四夜。很明顯,軒轅等人所住的山頭上的樹木也全都枯死,於是,軒轅諸人不得不遠走,他們也是無可奈何。

沒有人能夠抗拒大自然的威力,他惟有期盼奇蹟的存在,惟有在心中為柳靜和跂通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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跂燕居然病倒了,也不知是因為那些含有毒素的灰燼所引起的,還是其它的問題所引起的,不過,她不願意吃藥。

軒轅雖然為她擔心,但卻也沒有辦法,他明白,很可能是因為心裡的傷痛使得跂燕病倒了。

在這幾天中,跂燕並不想談到柳靜的問題,只說出是柳靜將她自九黎賊人手中救出來的,然後的事便閉口不談,或許只是因為怕提起這些事情而傷感,軒轅也盡量迴避這些問題。不過,這幾天中,軒轅的功力突飛猛進倒是一件值得欣喜之事。

思過和劍奴的傷勢也全都好了,軒轅的傷勢更是早已痊癒,百合和丁香二女也一直都鬱鬱不肯多言,所有人都似乎沉浸在一種深沉的悲哀之中。

事實上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當一個人的家園被毀,曾經熟悉的故土在一夕之間化為廢墟,那種感覺絕對不好受,畢竟,人是有感情的生命體,所以這一點軒轅完全可以理解。

跟隨軒轅的有數十名君子國劍士,他們都是留守在最後才離開君子國的勇士,他們的責任本是護送受傷的軒轅、思過和劍奴,不過,此刻他們已不想再回到大部隊中,而且願與思過、劍奴一起效力於軒轅。

這幾十名君子國的劍士本就是守護東山口的倖存者,他們平時便負責東山口與君子宮之間的守衛,他們也可算是君子國劍士之中極為優秀的一群人。

軒轅並沒有立刻追趕柳洪的隊伍,如果單只就他而論,他並不想再去與他們會合,他來君子國的目的已經達到,或者可以說,事情的發展比他想像的還要順利。此刻的軒轅比任何時刻都更自信能夠應付任何突然的變故,更有信心面對九黎族的挑戰。

不過,軒轅接受了柳靜的囑託,更得柳靜慨然贈送地火聖蓮,而他本身又成了君子國的新聖王,對君子國,他不能沒有一分責任。何況,他還要將那假聖女帶回去,那將會是他一個有力的籌碼。

當然,如果君子國能夠與龍族戰士結合,那當然是最為理想的結局。那時候,軒轅自信可憑手中的實力稱雄一方,再也不用讓龍族戰士們躲躲藏藏。

是啊,這一直是軒轅的夢,在很小的時候,軒轅便在夢想有一天能夠成為萬人敬仰的大人物。自小到大,幾乎沒有多少人看得起他,在有僑族中,更因為他的身分特殊而不為人所欣賞,這便在他幼小的靈心中埋下了一顆意欲出人頭地的種子。他從來都不會自暴自棄,只要想到他的爺爺曾是有僑族之長,他便不能自暴自棄。於是,他學會了深思,學會了隱藏內心的想法,而在沉默中,他內心的夢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清晰,他知道有一天他會實現夢想的,只要他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心力。

此刻,軒轅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他自信能左右自己的命運。不過,他知道自己仍有許多不足,至少,他知道在這個世上仍有許多人武功比他更強,他的對手多得數都數不清。

未來的路實在是太長太長,前途的險阻也絕對不少。

軒轅眼下最迫切的卻是想了解火神祝融的情況,最讓他弄不明白的,也就是火神祝融為何會在封神颱囚禁了六十年之久。他知道,這之中絕對關係到某個典故。也許,這個世間只有劍奴知道得最為清楚。

劍奴的輩分比思過更高,甚至比女王柳靜還高,因為他本是前代君子國女王柳搖紅的劍童,柳搖紅仙逝後,他便成了柳靜的劍奴,並駐守封神颱。因此,他知道整個故事的始末。而火神祝融仍然活著這也是不用置疑的,劍奴絕對敢保證自己的判斷沒有失誤。

這六十年來,劍奴有五十年是在封神颱渡過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封神颱的結構。所以,他能夠清晰地感應到火神祝融在這次地火來臨之前甦醒了。

這數十年,火神祝融猶如蟄伏的動物進入一種休眠的狀態,甚至連生機也都完全收斂,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將有限的生命活得更長久。不過,火神祝融能夠活到今天,這也不能說不是一個奇蹟。

火神祝融因當年促成蚩尤奪走了地火聖蓮而釀成了神族大亂,有熊分裂,於是神族眾高手四處追殺火神祝融。也就因為這樣,祝融部變得極為神秘,但是後來火神祝融仍被種族眾高手擒住,其中以水神共工出力最大。

以火神祝融之罪本應處死,但最後決定將它密封於君子國的封神颱下,讓他死在聖蓮綻放之處,但卻沒有人想到,六十年後,火神祝融依然未死,反而藉地火爆發之時碎裂了封神颱而重獲自由。但君子國有看守火神祝融的重責,因此柳靜只好面對火神祝融了。

火神祝融一被擒,祝融氏部落立刻由神將火烈掌管,火烈以為火神已死,於是四處找當初為擒火神出過力的部落的麻煩。比如共工氏,他們數十年來都是宿敵。只不過,火烈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水神共工的對手,是以,一切的行動只能暗中進行,更不敢明日張膽地去對敵。也正因此,火神祝融部落便被人認為乃邪魔外道。

軒轅有些心驚火神祝融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單是他的神將火烈便足以成為超級高手,那其本人的武功又會高到什麼境界呢?這六十年的蟄伏究竟讓他有什麼變化呢?如果柳靜和跂通真的死在火神祝融的手中,那麼,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和火神祝融交手,會去面對這個可怕的高手。

軒轅知道,火神祝融是神族八聖之一,與水神共工齊名,而另外六聖則是木神苟芒(注:據《山海經》所載,東方的木神苟芒,長著鳥的身子,人的臉,駕著兩條龍)、風神禺疆(注:據《山海經》海外北經所載,禺疆為北方的風神,他的形狀是:長著人的臉,鳥的身子,耳朵上懸掛著兩條青蛇,腳下踩著兩條青蛇)、劍神青山、電神應龍、金神蓐收(注:據《山海經》海外西經所載,蓐收:神話傳說中的金神,樣子是人面孔,虎爪子,白毛髮,手執鉞斧,他的左耳中伸出一條小蛇,乘兩條龍而行)、山神石聰。

(注:《山海經》所述眾神之貌實不足為憑,是經過數千年的以訛傳訛,這才將眾神的形象描述得似是而非。所謂“神”其實也是人,只是由於他們在當時的時代中具有超人的智慧,超然的地位,所以他們被人們當作神去崇拜,去渲染,甚至將他們的能力誇大到無所不能,無所不知。其實,他們只不過是一個個具有超凡脫俗武功的絕世高手而已。因此望讀者別為《山海經》之中眾神形象所感,說不定某神的形象跟你現在的模樣相同也說不准呢。)

八聖之中,山神石聰、劍神青山、金神蓐收、風神禺疆都已早死,惟木神苟芒生死未卜。八聖倖存者也已僅寥寥數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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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之後,君子國方圓百里竟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地面深深地塌陷,成鍋狀凹下去,許多河流改向,四面八方的水流全都注入了這片陷落的死亡之地中。

只在數日之間,這里便化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那些曾經的高山有的仍屹立在湖泊之間,成了一個個孤立的島嶼,一切的生命全都淹沒在深深的水域之中。

君子城從此便再不復存在,甚至讓人難以想像那裡曾是武人嚮往的東山口。

那本是一塊平原,並無太多高山,有的基本只是一片起伏的丘陵。此刻陷落,也沒有多少山頭露在水面上。

這里地面的陷落,便是在千里之外都有很強烈的感應,這是一場真真切切的巨大災難,強烈的震動使得九黎族的許多房合倒塌,山體滑動,也死傷了許多人,損失極大。

由於地面的陷落,使得憑空生出一股強大的風暴。風暴肆掠之下,又造成了不小的破壞,在這種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力顯然無比的弱小,簡直是不堪一擊。

而這種大自然之力給人的震撼那的確是無與倫比的,便是軒轅也不能不為這一切的一切驚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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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並不想再自死亡沼澤返回跂踵族,那種經歷實在讓人有些不寒而栗。或許,他有能力安然返回,但是他此刻並不只是自己一人,他不希望這許多人都跟著自己去冒險。何況,他還要追趕尤揚和柳洪,追趕君子國的大部隊。

君子國人並不是聚成一隊而行,而是有些零散,有些人是自己拖兒帶女地獨自而走,也有些三五成群結隊而行,抑有數十人一隊,百多人一隊的,而且所有人所行的方向也不盡相同,也有些人在路上結聚,然後猶如蒲公英的種子一般隨地落戶紮根。

軒轅這才明白什麼跂踵國和青丘國竟以這種形式存在,而又與君子國有著這些關係。事實上,跂踵國也可能是上一次災難時遷移而出,然後紮根在死亡沼澤的另一端。

柳洪所領的人顯然是向西北方向行走,因為東南面是九黎與東夷諸族的勢力。

東夷諸族對君子國無不是虎視眈眈,如果柳洪領人向東南撤走,只可能走入東夷諸族的陷阱之中。而西面則是死亡沼澤,自然不能領著整族人去冒險穿越。何況在死亡沼澤之中有渠瘦和花蟆人的存在,若是貿然進去,只怕會死得很難看。沒有人能在沼澤之中比花蟆人和渠瘦人更可怕,而渠瘦與君子國更是宿敵,入沼澤正好等於是送入虎口之中。而向北面,為有熊與東夷敵對的勢力範圍之中,柳洪並不想趟有熊族的渾水,最主要的是柳洪不肯放棄君子國的利益。如果他向北去,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與有熊勢力結合,他當然不敢奢望比他們強大十倍的有熊會聽他指揮。事實上,有熊族乃是神族的分支,但又與三苗有所不同。

三苗雖也屬神族分支,但他們卻是由神族分裂而來,但有熊卻是經過數百年的演化而形成了一個獨立的體制,雖是神族的分支,但卻並不隸屬於神族。因為它在盤古大帝之時便已形成,而盤古大帝卻為神族眾異類所害,因此,有熊與後來所說的神族只能算是姐妹關係。在神族中,沒有人會不重視有熊族。

有熊族的存在對南方神族的安定起到了極為有效的作用,那便是它擋住了北方鬼方十族的力量,使得鬼方的實力無法南擴,這不可否認是有熊族的一大貢獻。

正因為柳洪知道有熊族的影響力,他才不想將自己的族人帶到阪泉,他選擇西北方而行也確是一種明智之舉。不過,他這一路向西北行走也都留下了暗記,以便柳靜和跂通諸人趕來。當然,君子國中最後發生了什麼事他並不知道。

當然,這些暗號也正為軒轅提供了追尋的方便。

軒轅一行人便是追隨著柳洪所留下的暗記向西北方向追尋。

行程近半日,眾人的心情似乎輕鬆了少許,或許是已經漸漸遠離災難發生之地,所有的人心情都稍稍輕鬆一些。

跂燕的病情也有所好轉,百合和丁香二女的情緒也好了很多。畢竟,事情已過去了七八天,有這麼長的時間,應該也能夠調整好心情。

“這次追上族人,護法有何打算?”軒轅突然向思過問道。

思過淡淡地露出一絲苦笑道:“我一切都聽聖王的,女王吩咐過我們。不過,我想,君子國的安逸生活大概從此就要打破了,我以為應跟隨聖王,聖王到哪裡,我也去,那裡。”

“不,我希望護法能夠留在君子國之中,那裡還有很多事情有待你去主持,而我卻另有要事待辦!”

說到這裡,軒轅不由得摸了摸懷中那特製的皮囊,皮囊之中便是地火聖蓮,禁不住悠悠地嘆了口氣,他不知道獵豹、花猛和葉七諸人現在怎麼樣了,而對能否讓這幾人恢復本性更是沒有多大的把握。

“難道聖王不准備留在君子國?”劍奴奇問道。

“不,君子國應該由柳洪去主持,否則君子國祇會更亂,我始終只是一個外人!”軒轅認真地道。

“但你卻是君子國的聖王,又怎算是外人呢?”

思過不服氣地道。

“事實就是如此,對於柳洪來說,我仍只能算是外人,君子國祇能有一主,而我龍族兄弟仍在等我回去主持大局。所以君子國祇能由柳洪去作主,也只有這樣,龍族戰士方能夠與君子國結盟為共同的戰友!”軒轅道。

“不管怎樣,劍奴都會跟隨著聖王,我已是一把老骨頭了,便是留在君子國之中也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倒不如隨聖王征戰天下來得痛快!”劍奴說到這裡突地嘆了一口氣,接道:“想我如今也沒多少年好活,而我這一生竟是如此單調貧乏,真是慚愧。”

“君子國沒有人會忘記你的,這些年來,你為君子國默默奉獻,你的生命是給了族人!”百合突然插口道。

“哈……”劍奴聽了老怀大慰。

“百合和丁香何去何從呢?”軒轅又問道。

“當然是追隨聖王了!”百合毫不猶豫地道。

軒轅突然停步,同時喝住前行的幾名君子國劍手,道:“你們找找,這附近的血腥味很濃!”

那幾名劍士一愕,卻沒有嗅到血腥味,但軒轅既然這麼說,只好四下去找了。

對於軒轅,他們總有一種高深莫測之感,似乎在這個人身上總會有許多難以想像的事情發生。

“是我們的兄弟!”一名劍士在左邊二十丈處的土丘之後高喊道。

軒轅諸人微驚,迅速趕了過去,卻發現一堆血肉模糊的屍體,但自這堆屍體的衣著打扮來看,猶可辨出是君子國的兄弟。在這高熱的天氣裡,這些屍體竟沒有發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09:58

第二章忠僕劍奴


思過有些發楞,這一堆屍體共十四具,應該死後不會超過半天。否則的話便不應該有那麼濃的血腥之味,讓軒轅在二十丈外就嗅到了。而且,在這高熱的天氣之中並沒有腐化的跡象。

“究竟是什麼人幹的?”百合的俏臉籠上了一層嚴霜,語意之中充滿殺機地自語道。

“這些人似乎是死在一種極重的手法之下。”軒轅望著有兩具屍體那凹陷的面部及另外幾具屍體碎裂的頭骨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劍奴未語,只是心中有一些莫名的蒼涼之感,望著族人的死去,誰的心裡都不好受。這數十年來,他的心中一直都極為平靜,可是這些日子來,竟連連破殺戒,更深切地感受到生高死別的痛苦,使得他平靜了數十年的心湧起了無法抑制的殺機。

“再去找找,看看可有其他發現!”思過突然吩咐道。

“派十名兄弟來把這些死去的兄弟葬了!”軒轅微有些感觸地道,同時也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在向他逼近。當然,這並不是說有高手逼近,而是感覺到又一次風暴可能就要降臨,而這風暴便等候在前途的路上。

或許,這是宿命早定下的考驗,總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把握著所有的生命。

軒轅有些心寒,並不是因為隱在暗處對手的可怕,而是他感覺到擊斃這群君子國人的敵人有一種極為熟悉之感。冥冥之中似乎告訴他,兇手定是與他有著極大的關係,或許是因為這種霸道的拳勁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個人,那便是獵豹。

軒轅希望這個兇手不是獵豹,但這只是希望,事實還得去證實。

“這裡也有屍體!”又有人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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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為止,一共已發現了二十四具屍體,除那十四具是以重手法擊死之外,另外十人卻是死在弩箭之下,屍體東一具西一具,顯然也經過反抗,但卻沒有絲毫作用。

兇手顯然不只一人,而是一隊人或許是一個有組織的殺戮,只是兇手究竟是誰?

是九黎人還是鬼方人?抑或是渠瘦人或花蟆人?

柳洪的大隊人馬究竟如何?是否也同樣受到了強猛的攻擊呢?

軒轅諸人沒敢停歇,一路上疾趕,他們定要找到柳洪。而這一路上,他們又發現了許多屍體,有的已經發臭,有的才死不久,但並非全是君子國人,也有自君子國逃出來的交易者,甚至還有住在附近的獵戶,死狀不一,死因也不盡相同,甚至連婦人和小孩也慘遭了毒手。總之,這一路上充滿了死亡的氣息,而這些死亡似乎並不是一路人馬所造成的。

不過,在發現第一堆屍體的後一天,軒轅隱隱感覺到這一路上似乎總有一雙眼睛在關注他,但是他始終無法查覺這雙眼睛是在哪個角落,這為他心中種上了一絲陰影。憑他的直覺來判斷,一定是有人在跟踪他們,而且這個人絕對是個可怕的高手。

是夜,軒轅選擇了一條不甚小的河流邊紮下營帳。

河寬近十丈,水草倒也豐茂。而軒轅所扎之處乃一個斜斜的山坡之頂,距河邊僅數丈之遙。

河風括面極為涼爽,只是蚊子太多,不過,對於軒轅這慣於露宿之人來說並不算什麼,何況還有跂燕這個驅蚊能手在,隨便在山上採些山藥和樹枝點燃,便讓蚊子遠遠地避開。

軒轅似乎已經好久都未曾入水暢遊了,今夜似乎興致好極,竟下河抓上了幾條大魚,水性之精純讓人張口結舌。

君子國的眾劍士也一時心癢,紛紛躍入水中嬉戲。事實上,在這種極熱的天氣中,能夠在河中暢遊,那的確是一件極為痛快的事情。雖然這些人的水性不是很好,但有軒轅這超級水手的存在,他們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河水在入夜之後極為清涼,不過河水似乎不淺。

這群劍士並不敢向河心游去,那裡的水流很急,而且至少有丈許兩丈深,自然不敢接近,因此只是在河邊淺水處嬉戲。

跂燕和百合諸女並無羞澀之意地坐在河邊不遠處看這幾十個男人在河水之中發瘋,看著那些鬧劇,也不時地露出了一些歡笑之聲。

“天氣這麼熱,三位姑娘不想到這涼水里來泡個澡嗎?”軒轅揚聲向岸上笑道。

“是呀,河水里可舒服了。”說話的乃是這群君子國劍手的隊長柳莊。眾手們見軒轅帶著調笑,一時之間也都起哄附和。

“如果柳莊你能在河裡抓條魚來,我們就下水!”丁香並不害羞,出言道。

柳莊不由得尷尬一笑,他豈會不明白丁香是故意刁難他?以他這種水性,別說抓魚,便是往深一點的地方都不敢去。若說他能抓到魚,丁香才下水,那等於是毫無指望。

“老莊,你就爭一口氣,抓吧……”

“是呀,別被看扁了!”

“這可就要看你的了,兄弟們都支持你……”眾人七嘴八舌起哄硬生生將柳莊向水深的地方推去。

“不要,不要,你們想害死我呀……”柳莊見水都淹到脖子處來了,不由急得大叫道。

三女在岸上看到這種場面,不由全都笑得花枝亂顫。

“魚……魚……”柳莊突然尖叫道,那群嬉鬧的劍士們也在歡呼,此時竟有一條魚躍出水面,向柳莊射來。

“嘩……”柳莊顧不了水的深淺,伸手便向那躍出水面的魚抓去。

“噗……”柳莊兩手抓住那條足有三斤多重的大鯉魚,驚呼著沉入水中。

“噗……”柳莊手中的大鯉魚在他尖叫聲和驚呼聲中又躍開了,而柳莊卻喝了口涼水給嗆得七葷八素,而且身子已到了深水處。

眾人見柳莊那狼狽的樣子不由起哄地大笑,跂燕她們更是笑得肚皮發痛。

“啊,救命……”柳莊像塊石頭似地沉入水中,又衝出水面扑騰如落水的雞,慌亂得找不到東西南北,哪裡還有一點劍手的風範。

“死不了人!”軒轅沒好氣地自柳莊身後鑽出水面,將柳莊托起扔到淺水處。

“嘩……”柳莊在空中翻了個筋斗,落入淺水中,濺得水花四射。

“哈哈……”所有人都在那裡笑得直打跌,眾人哪裡還不明白剛才那條大鯉魚主動躍出水面只是軒轅弄的鬼,只可惜柳莊未能配合好,竟讓到手的魚給跑了。

岸上三女笑得快喘不過氣來,跂燕對著軒轅笑罵道:“你居然暗中搗鬼,剛才說的不算,你這個大壞蛋……”話還沒有說完便又笑了起來。

柳莊愣了愣神,自水里爬起來,苦笑道:“只差一點兒,下次準不會誤事!”

眾人不由得又再一次大笑起來。

“你還是乖乖地學游水吧!”軒轅沒好氣地道。

“老底,太讓我們失望了,快,上去把丁香姐給拉下來……”

“是呀,大家全看你的了……”

柳莊不由大窘道:“你們饒了我吧,我可打不過她……”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嗖……”一聲弦響。

軒轅身子驀地自水里拔起,然後飄然落地,手指間已夾住了一支羽箭,在箭尾竟有一塊布片。

軒轅訝異地抬頭四顧,劍奴已飛身掠到弦響之處,但那裡除了風吹樹葉的聲音外,再無其他。

這裡的氣氛一下子全都涼了下去,誰都知道危機正在逼近。

軒轅抖開那布片,卻發現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跡,但觸目驚心的是以血所寫。

“鬼方高手刑天、鬼三都在附近,小心聖蓮。”

軒轅心中大大地吃了一驚,立刻喝止那些準備四處搜索的劍士,沉聲道:“不要找了,他已經走了!”

眾人有些莫名其妙地望了軒轅一眼,但卻對軒轅的吩咐極為服從。

“是什麼人幹的?”跂燕也湊了過來,擔心地問道。

軒轅將布片遞給跂燕。

跂燕一看也變得沉默了起來。

敵踪終於露出了這麼一點點痕跡,可是,這射來羽箭之人是敵還是友呢?

若是友,為何不顯身一見?若是敵人,為何要提醒自己?

軒轅有些無法把握這之中的關係,不過,這布片上的警告卻讓軒轅感到心驚。

是的,這些天來,他一直忽視了土計和鬼三這兩大高手的存在,而這西北的方向也是鬼方前往君子國的路途,他怎麼能夠忽視這兩個足以讓任何人都心驚膽顫的敵人呢?而這報信之人又怎會知道自己身懷地火聖蓮呢?事實上這些本就像是一個迷。

其實,這些還不能讓軒轅心驚,讓軒轅心驚的卻是竟連刑天來了,這個代表鬼方第二號人物的絕世高手若是親自趕來,誰堪與其敵?誰能夠抗拒刑天的殺戮?

所以軒轅心驚。

刑天部乃是鬼方十族之中除葷育部外最為強大的一族,而刑天本身就是除羅修絕之外的最為可怕的殺手。

劍奴所知道關於刑天的傳說要多一些,這是當年神族八聖也無法殺死的高手,比之土計更要高一個等級。據傳此人乃天神據比的傳人,所以其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也可以說刑天乃是天魔羅修絕最為欣賞的人。而這個人卻出現在這荒野之中,究竟有何意圖呢?是為了地火聖蓮,抑或是為了對付有熊族?

想到有熊族,軒轅心中微痛,因為他很難讓自己不去想鳳妮。不過,他對鳳妮卻是提不起恨意,倒是很想在這個時候去與那太皋之子伏朗鬥一場。

當然,這是一個很誘人的想法。滿蒼夷曾說過伏朗的武功絕不會比她差,甚至已到了高深莫測之境,但軒轅不相信以自己現在的武功會比伏朗遜色。經過這段時間,他的確已不是吳下的阿蒙了,他的功力也至少成倍地遞增,武功招式更為精純而圓通自如,他自信便是鬼三親來,也有一戰之力。他從來都沒像這一刻般充滿自信。

不過,自信是一回事,實力又是一回事,軒轅十分明白這一點。這一刻他不能冒險,也並不想去有熊族看個究竟。那是根本就沒有必要的,至少這一刻軒轅不覺得有必要。或許此刻上門只是自取其辱,難道他還能夠與有熊族反目成仇?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有熊族乃是有邑族和有僑族的母族,而他也是出自有僑,可以說,與有熊族同出一源。是以,他自不能與有熊族反目成仇。

此地距有熊族只有一百多里路,只要向東北方向行走一天便可抵達。當然,如果是想避難,去有熊族還真是正題。

“滅掉火堆!”軒轅立刻吩咐,他不能暴露目標,若是引來了刑天,今日只怕沒有幾個人能逃生。

當然他可以藉水而遁,可是這群劍士呢?自然不行。

如果刑天願下水與軒轅交手,那刑天並不一定能占到便宜。可以說,論水性,軒轅可自認天下無敵,大概只有水神共工有可能勝過他,其他人軒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過,水神共工應不會與他交戰,因為他與共工氏本就是朋友。

“刑天會不會是來對付王子他們?”思過有些擔心地問道。

“雖說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要排除這個可能。對於刑天來說,有熊族才是最大的目標。此地距有熊族不遠,他很有可能是去對付有熊族。另外一個可能便是奪地火聖蓮,但這個可能性也不是很大,誰不知道地火聖蓮朝生夕死,此刻已過花期七天了,就算聖蓮未曾枯萎也已經到了別人腹中。因此,奪聖蓮的可能性也不大。不過,小心些為妙,暫時我們仍惹不起這個魔頭!”軒轅分析道。

劍奴自然知道軒轅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不過,誰又能肯定這布片之上的消息是確有其事呢?當然,這樣的提醒並不是威脅,事實上,這之中包含著許多好意的成分在其中。

“這里便先交給劍奴前輩和護法了,我去附近看看!”軒轅沉聲道,同時眼望那幽暗的夜空,只有稀稀落落的星辰點綴其間,沒有月亮,是因為此際是六月初,弦月也會在深夜之時才出現在天空之上。不過,光線並不暗淡,那深藍色的天空,給人以無限的悠遠,便若一面巨大無比而又別緻的鏡子。

思過望了軒轅一眼,有些擔心地道:“我們並不知道他們在哪個角落呀。”

軒轅不由得笑了,道:“如果我們知道他們在哪個角落那根本就不用去尋找了,我相信如果連刑天也來了的話,他們便絕不止一兩個高手,而是有大批大批的鬼方人來到了這裡,並在這裡一定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跡,我不相信他們能夠真正完全不露痕跡!”

劍奴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只是淡淡地道:“你小心一些,對刑天絕對不能大意,這里便交給我和護法及百合諸人好了!”

軒轅自然知道,以劍奴和思過再加百合及丁香諸人,便是如鬼三這般的高手親來也討不了好處,何況還有柳莊這群一流的劍手,是以,他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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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映亮了山谷間的空地,一條小溪的溪水閃爍著魚鱗般的光彩。

山谷很幽靜,或許是因為該睡的已經睡了,醒著的卻沒有言語。

軒轅距那點亮篝火的山谷很遠便駐足,因為他在突然間知道,那山谷一定是空的,沒有一個人存在,或許還存在著陷阱。

真正的人可能便駐紮在篝火附近陰暗的角落,如果有任何探營者走入篝火照亮的範圍,都有可能成為黑暗中伏兵的目標。

這是軒轅的直覺,他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包括這一次,雖然在篝火不遠處有幾頂牛皮帳,可​​軒轅根本就感覺不到牛皮帳中生機的存在。

或許可以說這是個陷阱,但這個陷阱又是為誰而設呢?

當然,軒轅知道這絕對不是為了自己,因為這群人根本就不可能算得到自己的到來。而且,這裡距自己所駐紮的營地至少有十多里路,何況,就算這個陷阱是針對自己而設,又怎用得了這樣的架式,難道對方真有如此看重自己?

牛皮帳所顯示出的正是鬼方的標誌,也就是說鬼方人住駐紮在這附近,至於在哪裡卻得慢慢搜索。

不過,軒轅仍沒有想好該如何搜索,便感到有人向這邊靠近。他立刻掠身以極快的速度上得身邊的一棵大樹。

“哧……”一柄長槍破空而出,卻是來自密葉之間。

軒轅無語出手,對於這偷襲的長槍他根本就不在意,其實他早就感到樹上有人存在。

事實也的確如此,軒轅身在空中稍扭身形,長槍與之擦身而過,而軒轅的手也扣住了這偷襲者的咽喉。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09:59
第三章虎王華虎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之中進行,也快得讓人感到不可思議。那一聲輕微的長槍破空之聲也被風吹樹葉的“沙沙”聲給掩蓋。

這棵樹上只棲著一人,軒轅將這槍手的屍體小心地放平,盡量不弄出聲響,然後才悠閒地坐在密葉間等待著可能發生的變故。他幾乎可以斷定,這偷偷潛來的人定是鬼方的敵人。

軒轅對自己剛才的表現還算滿意,至少,他並沒有驚動其他的任何人,就是他潛入這片林中也沒有人發現。那是因為他的身法實在是太快,而且借夜色和密林的掩護,幾乎不可能被人發現身形,他感覺自己又向滿蒼夷追近了一步。能夠在身法和速度上讓軒轅嘆為觀止的,便只有滿蒼夷一人,那是因為他的神風訣本就得自滿蒼夷。

正因為滿蒼夷的身法奇詭,所以能夠在鬼三、土計和風絕這等超級高手的手底下從容奪走地火聖蓮。當然,這之中也有一些巧合和機會,問題是滿蒼夷先奪走了聖器金鈴,也便能夠抵抗那來自地心的強熱,事先誰也不會想到滿蒼夷竟會藏在那至熱之處。當然,這與滿蒼夷那驚世駭俗的輕功是分不開關係的。

“喳……”有人踏斷了一根枯枝,軒轅卻已清楚地看清了來者的打扮。

悄悄潛近的人數至少在百餘人之間,分成三組,移動的速度極快,看樣子都是一些好手。

這群人顯然也發現了山谷之中那堆燃於空曠處的篝火與搭起的帳篷,立刻呈散開的狀態向山谷包圍過去​​。

軒轅不由得暗嘆,因為這群人的警惕性並不高,若是以這樣的狀態下去,很可能只有全軍覆滅的命運。

對於鬼方,軒轅絕對沒有好感,甚至有著刻骨的仇恨。因為曾經的有僑族地祭司便是鬼方的奸細,更是害死自己母親的兇手。因此,他絕對不肯原諒鬼方,何況,鬼方千百年來一直是南方諸族諸部落的大敵,一直對南方諸族進行侵略、掠奪。因此,軒轅不想眼睜睜地看著這群人就這樣糊里糊塗地送死,他只好出手了。

“嗖……”軒轅選準身邊的另一棵樹,就將那槍手的槍飛擲過去。

在黑夜裡,對於軒轅來說並沒有什麼兩樣,但對於鬼方的人來說卻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呀……”一聲淒長的慘叫夾著一聲“轟”然重物落地之聲,那伏於樹上的鬼方人根本就無法抗拒軒轅這一擲的霸道力量,不僅被長槍貫胸,更將碩大的軀體衝出三丈,自樹枝上墜落。

林間潛來的人皆大驚,哪裡還會不知道自己已暴露了目標?都以最快的速度靠往最近的樹幹。

“嗖……呀……”一陣囂亂的箭雨飛過,加上一陣慘叫,走避不及的偷襲之人紛紛中箭而倒,但也有一些人以最快的速度掠上了樹幹。

箭雨大多來自靠山谷的邊緣,而軒轅所在的地方屬於後方,因此伏下的箭手並不多。皆因鬼方諸人只是想引這群人深入山谷之中,然後再成合圍之勢,因為在密林間即使是合圍也無法讓弩箭大施所長。只不過他們沒想到這個欲甕中捉鱉的計劃被軒轅給破壞了,便只好提前發動攻擊了。

“殺……”

軒轅也趁機無聲無息地解決了九名鬼方的伏兵,身形立刻向外圍退去。他並不想趟這趟渾水,那對他並沒有好處,何況他還不知道刑天和鬼三在不在這裡,如果是遇到了刑天,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但軒轅卻未能如願以償。

軒轅不得不停步,那是因為他的退路已經被人所截。

軒轅望瞭望那兩個呈犄角而立的老者,又望瞭望老者身後呈半圓形將他退路包圍的漢子,不由得有些好笑,這些人的打扮與潛入林中之人竟然相同。

那兩個老者一見軒轅似乎也是微微一驚,但瞬即表情變得極為冷漠無情。

“你是什麼人?”一名老者冷然出言問道。

“你們又是什麼人?”軒轅反問道。

那兩個老者殺機上湧,顯然是對軒轅那毫不在意的態度給激惱了。

“這小子肯定也是鬼方的妖人,看那妖裡妖氣的光頭就知道。”老者身後的一名漢子出言道。

軒轅不由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道:“這位仁兄出生之時可否是帶著頭髮的?”

“廢話,當然沒有!”

“看來仁兄一出生便注定是妖裡妖氣了!因為你們也是我的同類啊。”軒轅毫不在乎地道。

“廢話少說,出招吧!”一名老者冷厲地道。

“我不想跟你交手!”軒轅氣定神閒地道。

“那你便等著受死吧!鏘……”

“如果你們要逼我的話,我也只好奉陪了!”軒轅心中微微生出一絲怒意,事實上,他並不想與這群人胡攪蠻纏,他甚至不知道這群人是什麼來路。不過,他只要知道這群人是鬼方的敵人,便沒興趣與這群人交手。

林間的殺喊聲漸響,而軒轅這裡也是劍拔弩張之勢。

“嗖……”最先出手的是與軒轅靠得最近的老者,然後才是那與軒轅斗口的漢子。

軒轅因怒輕嘯,背上的刀“錚”地一聲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逼得脫鞘而出。而後,火把的光亮之中多了一道炫目的弧跡,而軒轅自身便是這道光弧的中心。

“叮叮……”一陣脆響,軒轅擊開那老者攻來的長劍,一口氣劈出七十餘刀,濃濃的殺氣和霸烈的氣勢,生出一股幾乎讓人窒息的壓力。

“住手!”一聲高喝自黑暗之中響起。

軒轅趁機微退,當眾人自他那瘋狂野性的攻勢之中回過神來時,軒轅的刀早已歸還於鞘中,且正意態瀟灑地掃視著他們。

那老者微感一陣臉紅,他這一群人竟被軒轅這一輪如山洪江濤般的攻勢給逼得退了六尺,這的確是一件很丟臉之事。

“法師……”有幾名漢子不忿地喊了聲。

“施妙法師,別來無恙啊!”軒轅也已經看清了那高喊住口之人的面容,一時之間面冷如鐵,因為來者正是當初與聖女鳳妮一起不辭而別的施妙法師,他卻沒想到竟在這種場面中見到了對方,心中的惱恨又再一次湧了起來。

“都是自己人!”施妙法師快步趕來,行到軒轅身前兩丈處,有些尷尬地望了軒轅一眼,有些慚愧地道:“真沒想到竟在這裡能見到軒轅公子。”

軒轅冷然打量了施妙法師一眼,想到那群被其捨棄不顧的兄弟們,心中的不忿更甚,冷哼一聲,不答反問道:“看來法師近來似乎是春風得意呀,竟似乎年輕了不少。”

一旁的人哪裡還聽不出軒轅話中的譏諷之意,不由怒叱道:“敢對法師無理……”

“寅龍!”施妙法師向那怒叱的老者喝道,更阻止這群極為不忿的人,望了軒轅一眼,有些無可奈何地道:“當初我們也是情非得已,其實事後,聖女和我都在後悔!”

“哼,過後的話誰都好解釋,我只是為那群正在受苦的兄弟不值,也只能怪我們當初瞎了眼!我軒轅無話好說!”軒轅冷然道。

施妙法師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望著軒轅,有些無可奈何地問道:“軒轅公子怎會出現在這裡呢?”

“你放心好了,我並不是來向有熊族,也不是來向鳳妮和你討公道的!”軒轅說完不屑地轉身向側邊行去。

施妙法師一呆,急問道:“軒轅公子想去哪裡?”

“自然是去該去的地方!”軒轅頭也不回地答道,他心中很是痛恨聖女鳳妮和施妙法師他們而去,不僅如此,還與伏朗一起出賣了他。這之中的恨意的確難平,如果不是念在往日的交情,抑或對方是有熊族之人,軒轅只怕會出手教訓他們了。不過,此刻他並不想出手教訓對方,但也不想跟這種卑鄙的人說太多的話。

“軒轅公子,你能不能聽老朽解釋……”施妙法師有些急切,也有些傷感地沉聲道,語態很是誠懇。

“有什麼好解釋的?就算你向我解釋了,你又如何向那些生死未卜,或死去的兄弟解釋?就算我能原諒你,那些死去的也難以原諒你們所做的一切,難道你們的良心就能得以安生嗎?”軒轅住足,並不轉身,有些憤然地質問道。

“我知道這是我們的錯,我也知道為此你們忍受了許多折磨,有很多兄弟為之死去,可是,這是有原因的!”施妙法師語調有些傷感地道,在這裡遇到軒轅,真的是一個意外,一個很大的意外,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樣的話來向軒轅解釋,或許是這些日子來心中的愧疚越積越深之故,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從何說起。

寅龍諸人都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更弄不明白軒轅究竟是什麼身分。在他們的眼中,施妙法師的身分和地位尊崇,而此刻竟對軒轅如此委屈求全,甚至對軒轅那無禮的態度視而不見,甚至還牽涉到聖女,“你們入林助戰!”施妙法師向那些呆愣愣的眾人吩咐道。

“我不想听你的解釋,不過我要告訴你一點,迅速將你的人撤出這裡,因為刑天和鬼三可能也在這附近,你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可做他們的對手!”軒轅依然沒有轉身,只是聲音極為平靜地道。

“刑天也來了?!”施妙法師果然大驚。

軒轅不再言語,見到這一群人,他竟感到心有些累。是以,他更迫切地要離開這裡,不僅僅是因為可能會遇到刑天。

“軒轅,聖女很想見你,有空請去有熊一趟!”

施妙法師見軒轅執意要走,只得呼道。

軒轅的腳步微頓,但又義無反顧地走入黑暗之中,他不想再與施妙法師多談,或許是因他心中仍未消氣,甚至連他也有些不明白為何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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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者死!既然來了,又何必要走呢?”一個冷冷的聲音傳入軒轅的耳中,使得軒轅本來有些混亂的思緒立刻平靜了下來。

軒轅緩緩地扭頭向聲音傳來之處望了一眼,心中頓時湧起了一種荒謬的感覺。

一切都像是在做夢,做了一場好笑的夢,因為軒轅發現這立在暗處的人是他絕對意想不到的人。

“虎王華虎!”軒轅驚訝地道,他的確是沒有想到,竟在這個地方看到了山虎盟的人,這裡不僅僅有山虎盟的虎王華虎,更連其座下十豹騎也有八人是熟識。

的確,軒轅還以為是在做夢,這裡與太華集相隔不知有多遠,而他竟然能在這異地他鄉發現這熟識的故人。他並不知道山虎盟早已被蛟夢和虎葉給瓦解。

華虎似乎也吃了一驚,居然有人叫出了他過去曾用過的名號,而且在這距太華集數千里的地方,怎叫華虎不吃驚?

“是你?”華虎和十豹騎中的人此刻也認出了軒轅,不由得全都驚愕莫名。

在有僑族時,軒轅當然到過太華集,到過太華集的人自然知道山虎盟的存在,而軒轅乃是有僑族的另類,至少在有僑族年輕一輩中地位並不低,而有僑族乃是太華集附近的一個大部落,山虎盟的人自不敢怠慢,是以軒轅曾不止一次地見過虎王華虎和十豹騎,對五虎將和黑白二虎也都比較熟悉。

華虎自然對軒轅也不是很陌生,打一開始,他便在留意有僑部和少典部中的發展,因為他一開始就已把這兩部作為假想敵。是以,他認識軒轅,但在這裡見到軒轅,對他來說的的確確是個意外。不過,他立刻又想到有僑族實是有熊的一個分支,他也就不再感到奇怪。因為打一開始,他便知道這一點。

“哼,想不到有僑族竟這麼快便來依附有熊,不過今日我就要讓蛟夢為當日所做付出代價!小子,今日算你倒霉了!”華虎陰狠地道。

軒轅一愣,他不明白華虎為什麼要說這些,在他的印像中,山虎盟與有僑族的關係不錯,可是為什麼華虎對蛟夢卻是咬牙切齒的恨?他當然不知道山虎盟瓦解之事。

華虎也並不知道軒轅根本就不知道山虎盟瓦解之事,還當軒轅是有僑部派來相助有熊族的,同時更不知道此刻的軒轅並非昔日的軒轅,是以,他才會有此一說。

軒轅在一愣之後有些好笑地望瞭望華虎,這時他怎會不知道華虎與有僑族可能已經發生了強烈的衝突,所以華虎才會出現在這裡。同時,他更懷疑華虎與鬼方之間有著密切的關係,否則的話怎會出現在這片林之中,而且彷彿是故意埋伏在此地一般?

“你是鬼方的人?”軒轅淡漠地問道。

“小子,你沒有必要知道這些,因為即使知道了也同樣難免一死!”說話之人是軒轅不認識的,但看樣子也是十豹騎中的一人。

“嗚……嗷……”華虎座下的大虎似乎已經感受到了來自主人身上的殺氣,一直無聲的沉默立刻被打破,山林之中立刻變得喧鬧。

軒轅並非第一次見到華虎的坐騎,他也知道華虎是一個極為厲害的對手。不過,今日的他並不將這十一個人放在心上,於是悠然一笑道:“如此說來你們定是鬼方一支,那我也便不再念及故人之情,放心超渡你們好了!”

“大言不慚!我倒要看看這一年來你小於有什麼改變!”

軒轅記得這說話之人曾是與他一起喝過酒的興浪,乃是疤面虎的弟弟,在十豹騎之中還有些地位。

他不由得笑了笑道:“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興浪排開眾人,大步向軒轅逼來,冷叱道:“拔你的劍!”

“對付你,我不覺得有此必要。不過,我勸你們還是一齊上,否則,你們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軒轅不屑地道。

“找死!”興浪的鐵劍破空而至。

軒轅連眼都不眨一下,在所有人都認為軒轅必死的時候,軒轅突然消失,興浪的劍斬空。

興浪的劍斬空之際,華虎卻發現軒轅已與興浪重疊在一起。

是的,軒轅的身子與興浪的身子重疊在一起,只是軒轅的左膝緊貼興浪的小腹。

“呀……”興浪噴血而退,像是紙鳶般飄入十豹騎的隊伍之中。

軒轅迎風而立,如挺拔的松柏,氣定神閒,自有一種悠然自得的灑脫。

興浪在嘔血,他沒有死,並不是因為他厲害,而是因為軒轅腳下留情,否則的話,只怕腰都已經折了。

軒轅手下留情只是因為曾與他一起喝過酒,已經很久很久未曾見到家鄉的人了,而此刻突然間遇到這群要殺他的故人,雖然心中微惱,但卻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之感。所以,他並沒有痛下殺手。

華虎幾乎呆住了,軒轅的那一擊之利落簡直讓他難以置信。的確,只不過一年時間未見,軒轅竟能在一招之下擊敗一年前與之不相上下的對手,這確實令人有些不可思議。

事實也是如此,一年前,軒轅的武功只是與十豹騎在伯仲之間,便是能佔些優勢,但這個優勢卻並不大。可今天,軒轅在一招之間擊敗興浪竟是那般輕鬆利落而灑脫乾脆,便若拈花拂塵。

“念在我們曾經有過一段交情的份上,我今日並不想開殺戒,請讓路!”軒轅淡然地逼視著華虎,似乎剛才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

華虎感到心頭有些微微發毛,他發現軒轅的目光竟是那般冷厲而鋒銳,似乎要剖開他的一切皮殼透入其內心。他感到自己在軒轅的目光之下變得**棵,沒有一絲情緒可以逃脫軒轅的眼睛。

十豹騎的戰士人人震駭,人人憤怒,人人驚懼,他們沒有出手,是因為華虎未曾說話。在這一刻,他們似乎感覺到來自軒轅身上的那股壓力和威脅。不過,此刻他們的目光集中在那騎坐於大虎背之上的華虎。

“嗷……嗚……”大虎低吼,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顯得有些不安,或許是因軒轅的目光太過犀利。

“哼,想走?還得先放倒我們!”華虎知道已到了不能不說話的時候。不過,他此刻的話已經沒有了剛才那逼人的氣焰,或許是因為他已經深深地感覺到了來自軒轅身上的威脅。他自己也是一個高手,高手都有高手的眼力,但他卻根本就無法看透軒轅,無法看出軒轅的深淺。他如果在鬼三的口中聽說過軒轅的事蹟,此刻定會為自己這個決定後悔。只不過,他並沒有聽到鬼三或是土計對軒轅的評論,也便注定了他倒霉的命運。

“如此說來,我只好得罪了!”軒轅無可奈何地道,他雖然明知這些人可能會是鬼方的人,但這一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過去與自己有交情的人,所以感到分外的珍惜,並不想與華虎諸人交手。不過,此刻既然華虎要咄咄相逼,他也就只好出手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十豹騎所剩的九人立刻呈扇形散開,包圍著軒轅,他們知道,已經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對付軒轅。對於敵人,他們並沒有任何的顧忌,因為打一開始他們便將軒轅當作敵人,當作獵物。

軒轅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向那扇形的中心踏上一步,剎那之間,所有的人都感到軒轅變了。

軒轅變了,猶如高山大河,立如五嶽,靜似遙遠深邃的夜空,夜也似乎變了,變得沉重而鬱悶,連空氣都顯得那般沉重。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00
第四章神力屠虎


軒轅不再是軒轅,而像一柄新出爐的古刀,古樸而憂鬱,鋒銳而雄渾,便連吹過來的風都變得鋒銳而清冽。

華虎的心為之顫了一下,就因為軒轅那輕輕的跨步,那輕輕的一步幾乎改變了整個天地,改變了所有的感觀,似乎此刻並非盛夏,而是秋末。

軒轅的笑容有些苦澀,但卻不知道是為何而苦,不知是為誰而苦。不過,他的神態卻有一種讓華虎心塞的從容和優雅。

“給我殺!”華虎低吼,他的坐騎也在低吼,事實上便是他不出聲,這些人也知道出手。因為他們已經無法抗拒來自軒轅身上的氣勢,那是一種讓人窒息的壓力,讓人心驚的威脅,所以他們必須先出手。

九件兵刃,九個方位卻有著千萬個角度,頓時,虛空似乎陷入了一片迷亂之中。

迷亂的光影吞沒了十豹騎的九名戰士,然後也吞沒了軒轅自己。

華虎卻並沒有半點高興的心情,因為他突然發現軒轅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且神態從容。

是的,軒轅居然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華虎的眼前,沒有人看清軒轅是怎麼自那光影中穿出的,沒有人知道軒轅為何如此從容。

這便像是一個夢,讓人吃驚的夢,可又是事實。

華虎狂吼一聲,他出招了,他的兵刃是刀,一柄長刀。

華虎不得不出刀,軒轅實在是大可怕了,竟能在九人聯手的攻擊下莫名其妙地走出合圍之陣,而華虎更感覺到了軒轅對他的威脅和壓力,所以他不能不出刀。

十豹騎陡然間也發覺軒轅已經脫離了包圍,可是他們卻根本就無法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或許是軒轅的速度太快,或許是軒轅的身法太詭異。

“嗷……嗚……”大虎在華虎扑出的身形之後向軒轅撲到。

軒轅的身子拔起,右手在虛空之中劃過一個有若大極的圓弧,直向華虎迎去。

華虎並沒有本該存在的欣喜,軒轅不出劍,可是他卻覺得軒轅身上無處不是劍,不僅僅如此,軒轅右手所劃的那道圓弧竟生出一股強烈的旋吸之力,似乎將他的刀氣和功力完全吸扯過去。甚至連他的刀,他的身體都有些無法自控地向軒轅的右手撞去。

這是什麼武功?這是什麼招式?華虎根本就來不及細想,軒轅便已抓住了他的刀背,而軒轅的左腳也在此時勁踢而出。

“砰……”一聲沉悶的爆響,那頭大虎在虛空之中倒翻幾個筋斗,跌回地面,它無法抗拒軒轅這要命的一腳。

軒轅和華虎也雙雙墜落地面,但軒轅所抓住的已經不是華虎的刀,而是他的脈門。

華虎面若死灰,這之中的變故實在是太快,他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更無法想像軒轅的武功竟進步如斯之快。以他的武功,竟會在一招之間受制,這對他的自信心印上了一個難以磨滅的烙印。可是他又不能不正視現實,而此刻他也想起了軒轅剛才右手的那一招有些像是木青神山鬼劍的招式,卻比木青的招式可怕不知多少倍。

大虎身形落地,吃痛之下野性被完全激發,竟再一次撲了上來。

“畜生找死!”軒轅冷哼,伸手將華虎甩向十豹騎。事實之上,對華虎他猶未起殺心,至少在今日他不想殺這讓自己倍感親切的人。

華虎身不由已地打橫飛出,直撞向攻來的十豹騎。

十豹騎全都大驚失色,皆因軒轅竟能如此輕描淡寫地制服華虎。而此刻華虎的身體又如一件巨大的兵刃擋住了他們所有進攻的路線,可見軒轅手勁之巧實已到了登峰造極之境。

軒轅未動,似乎視那重達數百斤的大虎如無物。

“嗷……”在大虎的血盆大口張開欲噬人之時,軒轅徒然出拳。

左拳,似乎帶著一溜火光準確無比地擊在大虎的額頭那有王字的絨毛間。

“嗚……”大虎發出最後一聲淒叫,身子飛跌出四丈,腦袋爆成碎肉,合著鮮血的腦漿灑得滿地都是。

軒轅依然靜立,身子連晃都不曾晃一下,只是左手在衣衫之上輕輕地拂了一下,似乎是想擦去上面的塵土。

所有人都呆住了,為軒轅這一拳,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種驚悚之感,為之顫栗,只覺眼前的軒轅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今天,我並不想殺你們,如果下一次依然相見是敵的話,我便不再客氣了!”

軒轅很淡漠地道,他依然選擇背對著眾人。

華虎沒有出聲,他已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或許已經沒有任何話好說。事實上,他根本就不可能是軒轅的對手,就算他再作任何掙扎都是徒勞,他的戰虎被斃,除了心痛之外,竟找不到一點仇恨。

十豹騎也未曾出手,他們也為軒轅的氣勢所懾。

軒轅的氣勢清楚地讓他們感受到,就算他們九人聯手也根本不可能阻攔得了軒轅的去勢。

軒轅走了,在他們的目光之下頭也不回地飄然而去,猶如暗夜裡的幽靈,又似乎讓華虎諸人做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夢,而林間的殺機依然在瀰漫,憊釀愈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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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並沒有直接回到營地,而是以極快的速度在林間繞圈子。

不明所以的人定會以為軒轅有毛病,但軒轅卻知道,自己並沒有甩開敵人的跟踪。

這是一種感覺,超出人心思考的範圍,只是一種超乎感觀的直覺。或許,這也是一種來自大自然的力量,無法禪釋,無法捉摸。

軒轅知道,自己無法躲避,也不可能迴避,於是他選擇了面對。

是的,面對那始終隱伏在暗處的敵人,軒轅感覺到對方始終以一股不即不離的氣機牽繞著他,但他卻無法判斷這股氣機來自哪裡,似乎這林間的每一棵樹,每一株草,每寸泥土都與這無處不在的氣機緊密相聯,也彷彿就是這無形氣機的源泉。

軒轅默然轉身,他一離開華虎諸人便發現這股氣機的存在,所以他一直都想甩掉這隱形的敵人。

“做人何必藏頭露尾呢?我想能夠跟踪我這麼久,也不是無能之輩,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很失身分嗎?何不出來一敘?”軒轅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冷然道。

山林空寂,無人應聲,只有軒轅自己的話隨晚風而散。

風在吹,樹葉以一種很單調的“沙沙”聲相伴,猶如昆蟲在咀嚼桑葉,又如流沙在移動。

黑暗之中,並沒有什麼能夠瞞過軒轅的眼睛,但他除了看見樹葉在搖動,小草在擺動之外,竟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軒轅盤膝而坐,突然之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陡然之間身子倒立而起,也就在這時,他發現了一絲異樣——一株草在動。

一株草在動,並不是草桿在動,而是草在做著微微起伏的運動,猶如是飄浮在波浪之上,又如同是一葉隨波逐流的小舟。

這只是一點極為細微的異常,但軒轅卻捕捉到了,因為此刻他的眼睛幾乎與地面相平,所以只要地面之上有一點點的異常,哪怕是一隻蚯蚓在翻土,他也能夠清晰地發現。

軒轅一聲低嘯,身子橫落,幾與地面成水平而躺,背上的劍“錚”地一聲脫鞘射出。他已經找到了以自身的氣勁驅策兵刃的方式,竟可以本身的殺機激出鞘中之劍,幾乎已等於賦予了兵刃本身以生命。或許可以說,軒轅已經找到御劍之術的基本要領,當然,這與他體內沛然無匹的內力是分不開的。如果沒有不世的功力作後盾,絕對不可能順利驅劍。

“哧……”軒轅的手重重拍在劍柄上,含沙劍猶如一隻地鼠般直射入地面之下,更以快若疾電的速度在地面之下穿過,使得地面上迅速凸起一層土埂。

“轟……”地面突然炸開,一個細小的身形在飛灑的泥土和草屑之中向軒轅飛撲而至,同時帶著若驚濤駭浪般的氣旋攪得林中每一寸空間都沸騰了起來。

“土計!”軒轅低呼,他並不意外,因為在他準備盤膝而坐的那一刻,便已經猜到跟踪者可能便是這個侏儒怪人。也只有這個怪人,才有可能讓軒轅無法發現行踪,皆因他可以遁土而走,完全超過了視察的範圍,兼且此人功力高絕之極,幾與鬼三是一個級別的人物,要想跟踪軒轅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不過,土計仍沒能夠瞞過軒轅的靈覺。

是的,土計不得不現身,而且是被軒轅逼出來的,這是土計所沒有料到的,他也不得不佩服軒轅的精明。

軒轅當然是個聰明人,若是在軒轅未曾與花蟆人和吸血鬼交手之前,也許,他還真的永遠都難以發現和逼出土計,但軒轅早有與吸血鬼多次交手,以與花蟆人多次交手的經驗,他找到了發現這些潛伏在地面之下敵人的最好辦法,那便是以倒立的身體去察看地面的動靜。因為當人直立之時,由於眼睛與地面的夾角太大,很難發現整個地面的細微變化,但當人倒立之時,目光幾乎與地面相平,那麼地面之上的任何細小變化都難逃目光的掃視。

土計的遁地之術的確已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但他始終是個人,始終會在地面之下佔一些體積,這就不能不讓地面發生一些細微的變化。也許,當人直立之時,無法發現這細微的泥土的運動,可倒立之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軒轅露出一絲凝重的笑意,對於土計的攻擊,他感到了壓力,但對於能夠逼出土計,他又感到欣慰,所以他的表情凝重間也帶著一絲笑意。

“錚……”刀,已到了軒轅的手中,毫無花巧,甚至顯得有些笨拙的一刀,卻使得虛空像是在剎那間撕裂了一般。

軒轅感覺到體內的血液有種滾燙的感覺,而沸騰的熱力透過七經八脈直傳至手臂之間,然後流至刀身。

剎那間,刀身亮了起來,猶如一條明亮的火龍,拖著一道淒美而慘烈的光弧,破空、迎擊。

山林間的空氣也在驟然間沸騰,森森的殺氣充斥了每一寸空間,樹葉似乎是被蟲蛀了或是被什麼侵蝕了一般,以一種奇妙而輕悠的勢態灑落。然後,在觸及土計拳風之時再以洪流般的勢態凝聚,最後,迎上了軒轅的刀。

就在這一刻,一切都在這一刻爆發,炸裂,以一種無可匹禦的方式“轟”然而去。

軒轅疾退,土計疾退,而那被刀氣拳風絞碎的枝葉猶如黑色的雪花在虛空中亂舞、放縱、奔湧、打旋“哧……”土計再退,因為軒轅那自地面之下襲來的含沙劍在這一刻才真正發揮了它的作用。

軒轅大喜,他竟能在一刀之間與土計戰個平手,他感到手臂有些發麻,但是上計卻是一退再退,相形之下,他並未輸給土計。至少,他並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土計欲奪劍,但軒轅絕不讓他有這個機會,軒轅的刀又一次逼上,在進攻的時候,軒轅的速度的確是快極,這是神風訣的好處。雖然他並不能在腳力上甩開土計,但在短距離中卻能使出讓人心寒的速度。

土計並不意外軒轅能擊退他,因為他看到的軒轅曾在封神颱之上以一人之力硬接他和鬼三,風絕及重旦四大超級高手的一擊,而後又在一招間重創風絕,這一刻他之所以敢與軒轅硬拼,其實是在睹軒轅的傷勢未好。不過,此刻他心中認為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是以,他也有些歡喜。

本來,土計絕不想現身與軒轅一戰,皆因軒轅在他腦子之中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他不敢輕易言戰。

是以,一直都只是在暗中跟踪,但此刻卻被軒轅給逼了出來,也只好與之一戰了,這對土計來說,是情非得已的一戰。

“叮叮……”土計矮小的身子極為靈活,一雙短而胖的手竟將軒轅的刀勢完全封住。

軒轅左手迅速抓住劍柄後撤,與土計相距三丈而立,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戰意,整個人猶如燃燒起一團魔焰,那紛落的枝葉碎屑在軒轅頭頂丈許便紛紛向四周飄落。

“想不到地神竟有如此雅興來跟踪我,真叫我大感榮幸!”軒轅淡漠地道。

“哼,我是來向你討命的!”

“討命?”軒轅微訝,反問道:“我欠了你的命嗎?”

“哼,我的徒兒吸血鬼不是被你所害嗎?”土計狠狠地道。

軒轅恍然,忖道:“難怪吸血鬼身俱那麼好的遁地之術,原來是土計的弟子!”

“如此說來,我倒真的欠了你一條命,不過,只怕我的命沒這麼容易取吧?”

軒轅淡然笑道。

土計的表情很冷峻,也很古怪,他那不夠四尺的侏儒身體本就透著一絲古怪,配合著那付表情,的確有些意思。

“哼,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土計雙手平平地推出,胖胖的手心突地凹陷下去。

軒轅做微不解之時,陡覺一股強大的吸力牽扯而至,虛空之中彷彿突然多了兩個巨大的黑洞,要將周圍的一切全都吞噬一般。

斷枝敗葉再一次如同著了魔般舞動、飛旋,然後猶如不可阻攔的洪流向上計匯聚而去。

林木的枝葉狂擺,似乎在陡然間有狂風乍起。

“好!”軒轅低讚了一聲,腳下微擺出丁字步,如山岳一般穩立,但衣衫卻已獵獵作響,不知是因為乍起的狂風抑或是來自軒轅內在的氣勢。

土計不矮,此刻的土計任誰看上去都不會說他矮,因為他給人的感覺,似乎需要仰視,更給人以壯偉壓迫的感覺。

軒轅棄刀用劍,劍微揚,遙指向天邊猶如小船的彎月。

此時月已出,但月色卻極為朦朧單薄,使得深夜再添了幾分寒意。

或許,寒意並非來自彎月,而是來自軒轅的劍。

劍氣森寒,劍身猶如一塊正在散射著極寒的玄冰,那種寒意猶如無形的潮水一般漫過每一寸空間。

土計也為之心驚,軒轅的劍上竟能散射出如此的寒意,而軒轅所使的刀卻有著一股極熱的氣旋。這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竟然全出在軒轅的身上,的確讓他有些心驚,但他依然義無反顧地進攻。此時他的雙掌似乎托著兩個巨大的球體,以敗葉殘枝和無形的氣旋所凝聚而成的球體。

土計一動,軒轅便動了,劍嘯猶如龍吟,而軒轅的身子是向上沒入暗夜,然而風暴便在此時降落。

“山裂——”軒轅輕吟一聲,聲音猶如無數細小的銀針無孔不入,無所不至,而劍氣更鋪張成山洪**之勢白天空傾覆而下,猶如自九天銀河落下的瀑布,在月色之下,泛起一道匹練般的光華,吞沒了軒轅,吞沒了月色,吞沒了山林,更吞沒了土計。

那莫可匹禦的氣勢以無堅不摧的劍氣舒展開來,每一寸空間都被劍氣絞碎,甚至連每一縷風都化成了劍氣,所有的力量被這一劍吸納,再轉化,在無休無止的演化之中,劍勢也在無休無止地增強。

“轟……”土石四射而飛,碎葉敗枝化為盡灰。

“嘩……”軒轅的身子踉蹌而落,再踉蹌地退出十數步,撞斷一根樹幹。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01
第五章地神土計


土計竟然消失不見,在他們剛才交手之地,留下了一道長兩丈、寬五尺、深達三尺的劍坑,劍坑的中心最深,兩邊漸淺,呈一個弧形,劍坑邊的幾棵大樹盡被摧折,橫七豎八、零亂不堪地躺著,在樹乾之上更刻著數也數不清的劍痕,那是劍氣所留的殘痕。

土計不見了,這是事實,地上有一灘血跡,清晰地灑在那倒地的樹枝之上,斑斑點點猶如幾朵凋零的小紅花。

軒轅大口地喘了幾口氣,努力地平復體內浮動的氣血。與土計那一擊,反擊的力量著實太強,若非這數日來他的功力連番數倍地增長,只怕此刻他已不能夠立著了。他感到腰脊有些微微的痛,那是剛才撞斷大樹的地方,不過,這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哪一個部位。在混亂之中,連軒轅自己也無法控制自己那激湧的氣血,也便使得他的頭腦並不是極度的清醒。不過,他沒有必要去理會究竟傷了土計的哪個部位,只要能讓對方受傷,他便已經勝了一籌,儘管他知道這次能夠取勝是因為他佔著神劍之利,以神劍搏土計赤手空拳,自然是大佔優勢,這是不可否認的。

軒轅心中極為暢快,他終於能夠順利駕馭驚煞三擊,雖然仍未能夠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他已經感到很滿意。驅駕驚煞三擊是他這一段時間的夢想,自他第一次動用這絕世劍招之後,每次都在進步,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惟有今日這一次使得竟是那般流暢,那般自然,惟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仍不能控制住劍招的攻擊方向。他無法將這絕世劍招收放自如,不過,這已不是主要的問題。

含沙劍上有一顆血珠,竟然有一顆血珠,這讓軒轅微感意外。

軒轅伸手輕抹,才發現這顆血珠結成了冰粒,猶如在劍身之上鉗了一顆紅寶石。

劍身依然極寒,這讓軒轅自己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所催發出來的劍氣竟是如此冰寒,這與他最初使刀之時的火熱之勁完全相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與那兩片地火聖蓮的花瓣有關?

軒轅稍稍平復了心中的思緒,目光四處掃了一眼,知道是該回營的時候了。

他的確應抽點時間好好去想一些問題了,而這些問題可能是他以前從未想過的。

他知道,土計不可能再跟踪他。

回到營地,一切都很平靜,竟沒有人來驚擾這群歇在河邊的人。

思過所布下的哨卡極好,便是軒轅也不得不稱讚。

跂燕她們似乎早已熟睡,惟軒轅稍感疲憊地來到河邊,一時興起,竟再次躍入水中。

河水冰涼,那流水的沖刷,猶如一雙巨大而溫柔的手在按摩著他那有些疲勞的肌肉,那種感覺實在很舒服。

河邊也有哨卡,但放哨的劍士並不想驚擾軒轅的思緒。是以,在河水之中只有軒轅一人在暢遊,在休憩。

水,是生命的源泉。每當沒入水中,軒轅便感受到了生命力的狂野,便感受到了自身的生機,那是一種很曼妙的感覺,特別是在服食了龍丹之後,他對水似乎有一種特別的感情。

那是一種連軒轅也不明白的感情,沒入水中,他像是躺入了母親的懷抱,似乎整個身心都得到了放鬆,與大自然更緊密地吻合在一起,似乎可以聽到大自然脈搏的跳動,感受到天地的浩瀚,及存在於天地之間的靈氣和無形的力量。

軒轅把整個身子全都沒入水中,閉住呼吸,就像是魚一樣靜伏於水底的一塊石頭上,任由流水沖擊著自己的身體,任由那冰涼的寒意鑽入自己的肌膚。他仍不停地冥視著自己的內心。

軒轅的內心並不平靜,抑或可以說他的內心無法平靜,那許許多多的問題,許許多多的往事都在這一刻湧上了心頭。

生活,貌像是在一場夢中,生命便像一個美麗的童話,顯得那麼不真實,那麼虛妄,甚至有些虛渺,命運的安排似乎也是一個鬧劇,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身不由己之中被推上了高高的浪頭,然後又墜入浪谷。在生與死的循環往返之中,他有些迷失。

是的,軒轅自己都感覺到有些迷失,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發展究竟是為了什麼?強大又是為了什麼?生命的意義究竟在於何處?這是一個亙古以來都讓人頭大的問題,沒有誰能夠真正地回答正確。

也許,活著只是為了活著;也許,發展只是為了發展;也許,強大也只是為了強大。生命的存在是不需要理由的,生命的演變也不需要理由。或許,這只是自然規律所演化的真理一一活著就是為了活著。

他從來沒有這一刻這般認真地去想這些問題,在很久以前,他很喜歡靜靜地思索,只是那個時候思索的問題與此刻所思索的問題稍有差距,而且此刻他對這些問題感觸更深刻一些。

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世界,真理只有在武力的扶持之下才能建立起來,軒轅也感到了自己逐漸地強大起來,可是他卻更感受到了一種深沉的責任,一種無法排除的壓力。

活著,他發現並不只是為自己而活著,他之所以要堅強地活下去,只是因為仍有許多人期盼他活著,如果這個世上沒有那些如同自己一般活著的人,而只剩自己一人的話,這個世界將多麼單調,將多麼枯燥和無奈,那樣活在孤獨和寂寞之中,還不如痛苦地死去。正因為如此,軒轅似乎在剎那之間找到了生存的原因。

既然自己不是為自己而活,那便得將有限的生命發揮到極至。只有為別人而活的生命才是多姿多彩的,因為,在生命的旅程之中將不會再感到孤獨,不會再感到無依和盲目,這是生命的至理。

一個人若是為自已而活,那麼這個人可以找到一萬個絕望的理由,往往這種人總會在痛苦之中生存,而一個人若是為別人而活,他找不到絕望的理由,就算痛苦,也定是短暫的。因為這個世上有太多的東西讓他去珍惜,有太多的事物等待他去發掘,有太多的歡樂等待他去享受,因為他的生命是屬於大家的,只有聚眾人之力才能夠營造一個豐富多彩的世界,也只有在豐富多彩的世界中生存,方能找到自身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想著想著,軒轅的內心再一次變得寧靜,便像這水底的水一般寧靜,因為他已經找到了自己混亂思想的頭緒。當一個人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時,他就會有一種難得的舒坦之感,而軒轅此刻便是如此。

寧靜之中,軒轅的思緒猶如八爪魚一般延伸而出,他竟能夠清晰地捕捉到自身邊遊走魚兒的動態。

一切都是那般生動,那般美好,他甚至可以捕捉到岸上劍士的呼吸聲,包括那腳步的移動聲,甚至連樹葉的搖動,小草的拂動都清晰地在靈臺之上反映出來,猶如一幅幅清晰的畫面,動感十足。方圓數十丈的風吹草動根本就無法逃過他的靈覺。

軒轅收斂思緒,冥視內心,以一種極其緩和的方式摧動體內的功力,然後緩緩地引導著體內真氣的運行,他要尋找體內那股陰寒真氣的來源。丹田,一直是軒轅不敢觸碰的禁區,他的功力儲存方式極為特別,分佈在四軀百脈,上聚於膻中,而丹田卻被龍丹氣勁所佔駐,一不小心,便會引出禍亂,這一點軒轅是有很深的體會。因為此刻他仍無法驅駕龍丹的聖力,也無法同化那單獨存於體內的生機。若是到達君子國之前,他或許敢去觸發丹田的功力,但此刻丹田吸納了來自地心的熱力,又充盈著豐滿的生機和無窮的力量,若是一旦觸發,可能將引起難以收拾的災難。是以,軒轅盡力不去觸發丹田真氣。不過,他也知道這樣下去絕不是辦法,畢竟,丹田屬於身體的一部分,如果他永遠都不去觸碰的話,那龍丹的真氣對他來說又有什麼用?更是爆殄天物,如果不去化解這種危機,一旦在某一刻突然爆發出來,將更是無法控制。

此刻難得有這般靜謐的環境,軒轅並不想做一個畏首畏尾的人,是以,他小心翼翼地調聚功力,向丹田中試探。

“轟……”軒轅只覺得體內一陣翻江倒海的震**,丹田之中的真氣傾湧而出,猶如一個巨大的泉眼,而軒轅的四肢百骸和七經八脈便成了泉水流洩的通道。

軒轅只感到體內兩股真氣相斥,但在某些地方又似乎相融,之間的排斥並不是非常激烈,軒轅心中大喜,他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功力本身就是得自龍丹,其中也有一些得自地火聖蓮,而地火聖蓮所吸納的地心真熱與龍丹的氣勁本就極為相似,惟一相排斥的可能只是地火聖蓮本身的極寒至陰之氣。

這當然是因為地火聖蓮乃是薰華草之花,當然,地火聖蓮的至陰之氣與薰華草的至陰之氣並不是完全相同,因為地火聖蓮的至陰之氣本身就接受了地火的至陽至剛之熱的改造,使得這至陰之氣變得極為柔和,雖然不容易被相隔,但卻可以像是潤滑劑一般作為中和之效用。

軒轅感到胸腹間極為難受,卻不是不能承受,這並不是一種痛苦,卻是一種煎熬。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堅持下去的話,那他永遠都不可能再在武學上跨進一步,永遠都無法驅駕龍丹。事實上,他更清楚,這股存在於膻中穴的陰柔之氣是他驅駕龍丹的惟一本錢,因為他體內的真氣本是來自龍丹,如果他欲以本身薄弱的純陽真氣驅駕龍丹的話,其真氣只可能被龍丹所吸納,甚至受到龍丹生機的控制。那時候究竟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只怕軒轅自己也不知道。

事實上,龍丹始終有如一個生命體,在軒轅的體內獨成一體,擁有自己的生機和力量。軒轅在東山口之時也感受到了這股生機的頑強,它的頑強不僅表現在它不屈服,更表現在它強大的包容力。它可以對大自然的生機進行吸納,對外在的力量進行吞併,甚至想吞併軒轅的生機,吞併軒轅加於它身上的力量。可以說,龍丹是一個強大的敵人,一個強大的對手,它的威脅只是對人心靈的威脅,對人心志和靈魂的威脅。因為,它蘊含著野獸的血液和瘋狂。

而此刻,地火聖蓮的至陰之氣是龍丹所不能融化和吸納的,因此,若想完全驅駕這股頑強的生機,就必須以地火聖蓮的至陰至柔的真氣去引導那至剛至陽的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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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的光彩映在河面上,只讓所有的人都愣立著不知道如何是好。

河面之上聳起一根粗大的水柱,在水柱的周圍卻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水柱高出河面近兩丈,其粗幾有五人合抱之巨,而那巨大的漩渦幾乎佔了整個河面的一半。

漩渦以巨大的水柱為中心,不停地旋動,包括那根水柱在內,也是一突一突地旋轉,朝陽射在漩渦之上,光彩由漩渦反射到水柱上,那根水柱竟透出五彩的色澤,讓人無法不為之驚嘆。

跂燕心中有些激動,注視著河心的奇景,卻不知是喜是憂。

“怎麼會這樣?”百合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定是聖王在水中!”丁香猜測道。

“大概也只有聖王才能有這個能耐!”柳莊想了想道。

劍奴和思過不語,只是緊緊地盯著那旋轉的水柱,緊緊盯著那巨大的漩渦,他們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似乎是在仔細查看著什麼。

“聖王入水幾有三個時辰了,一直都未曾露出水面,會不會……”

“別瞎說,聖王功力絕世,怎會有事?”一名劍士打斷昨夜在河邊放哨的那劍士的話道。

“跂姑娘,你在幹什麼?”柳莊不經意間扭頭之時,竟發現跂燕在手舞足蹈。

“不要打擾她!”劍奴低叱,目光也移向了跂燕,但他更陷入了深思之中。

思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著跂燕那手舞足蹈的樣子,臉色陰晴不定。

跂燕似乎根本沒有註意到旁人的目光和話語,竟顧自獨舞,但也不時停下來,似是在思索,而她的目光卻總不離那水柱和巨大的漩渦。

劍奴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巨大的水柱,注視著水柱變幻不定的五彩之芒,掌指間也在比劃著什麼,似乎他自這漩渦和水柱之間領悟到了一些極為重要的東西。

柳莊更驚,他似乎沒有想到連劍奴也發起呆來。

“我好像看到了人影!”百合也似有所悟地道。

“我也是!”丁香凝神而看,竟發現那水柱之中似乎有一個個人影在晃動、在飛躍、在舞蹈,而這舞蹈正如跂燕的舞姿,但又有些不同。

思過神情變得激動,他定定地註視著那旋舞的巨大水柱,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

這巨大的漩渦,這巨大的水柱,似乎有一股無法形容的魔力,它不僅有讓人心顫的力量,更似散發著無窮無盡的生機,感染著每一個人的內心,使人有一種欲頂禮膜拜的衝動。

柳莊專注地註視著跂燕,因為跂燕的確美麗絕倫,與百合和丁香二女幾乎難相上下。此刻跂燕舞蹈著,身姿更是曼妙無比,優雅脫俗之極,猶如九天神女下凡,每一個手式每一個步伐都似乎扣人心弦,包含著至理。這讓柳莊感到驚訝,感到不可思議。不僅僅如此,跂燕的舞步竟是那般輕靈,似乎不驚起半點塵土,甚至連她腳下的小草都不曾踏壞……這的確讓他感到有些迷芒。

“她是在練劍!”一名劍士突然低低地驚呼,他也一直注意著跂燕,而在突然之間有所悟,這才忍不住驚呼出聲。

柳莊突然驚醒,他感到一陣臉發燙、發燒,剛才他竟沒有發現跂燕所舞的姿勢和舞步實乃一種極為上乘的劍法,只是注意到了跂燕的美麗,是以,他感到汗顏。

是的,跂燕所舞的正是一種極為上乘的劍法,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劍法,但作為練劍之人,直覺告訴他們,這舞步之間的劍意十足,如果真正揮將出來,可能會驚世駭俗。

劍奴在舞,但他真的是在舞劍,劍氣猶如織於虛空之中無形的蠶絲,草木四射,在劍影縱橫之下生出了逼人的霸氣。他所舞的劍招與跂燕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路子,但他卻和跂燕一樣,目光始終未離那飛旋的水柱,似乎一切的秘密都藏在那之中。

“天下竟有如此劍道?”思過自語道。

百合和丁香在發呆,她們的心似是被引入了一個深邃而遙遠的空間,她們的思緒更似隨著這飛旋的水柱在旋轉,靈魂也飄遠了。

“轟……”水柱突然炸開,水珠猶如無數利箭向四面八方狂射,一道如蛟龍般的身影帶著一縷亮彩破水而出,在虛空中似風影一般幻出一片五彩的雲。

“錚……”一聲猶若龍吟的輕響之聲中,軒轅帶著一陣歡快而爽朗的笑聲自虛空中冉冉而降。

“聖王……”岸上的眾劍手激動得歡呼,他們被軒轅剛才那瞬間的氣勢所感染,更為軒轅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劍式給震撼了。

沒有一滴水珠衝上岸,因為軒轅剛才那一劍,那猶如風影神龍般的劍式,竟趕在射出的水珠之前擋住了所有的水珠,這是何等的速度?這是何等的劍式?

這是何等的驚人……

河中那巨大的漩渦化成巨大浪頭,然後在奔湧的流水中傾沒,一切歸於平靜。

“恭喜聖王!”思過和劍奴歡笑著向軒轅行禮道。

“恭喜聖王!”百合和丁香也趕了過來,她們自然知道,軒轅的武功在這一夜之間又大大地躍進了一層。

“軒轅!”跂燕歡喜地撲入軒轅的懷中,似乎是感動,也似乎是傾洩滿心的熱戀。

軒轅猶如變了一個人,整個身心都似在散發著一股奇異的熱力,每一寸肌膚都散射著強大的生機,目光猶如兩縷陽光一樣明媚而生動,似乎洋溢著無盡的活力。

“讓你們久等了,我們也該起程了!”軒轅望瞭望那已經升起老高的太陽,悠然道。

眾人先是一愣,但很快便知道軒轅不欲提起剛才的事,不過,此時的確是該起程了。

軒轅知道,土計已經走了,遁地而去,血跡自然是土計所留下的,只是軒轅不知道他究竟傷了土計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02
第六章設伏殲敵


“血跡!”柳莊突然伸手指著一棵樹上的一個血手印低聲驚呼道。

“猶未乾!”另一名劍士伸手摸了一下血漬,補充道。

思過的目光穆向軒轅,似乎在徵詢軒轅的意見,看是管這件事,還是不管這件事。

“這個血手印竟是蓋在我們的暗記之上,不知是什麼意思?”百合有些驚訝不解地道。

“這或許是一種巧合!”劍奴分析道。

“既然被我們遇上了,那就只好去看一看了!”

軒轅想了想道。

柳莊諸人迅速分頭尋找血蹟的去向,而此時,軒轅卻聽到了呻吟之聲,極小極小的呻吟之聲,但是絕對瞞不過軒轅的耳朵。

軒轅撥開距他剛才立身之處十多大外的一叢雜草,映入眼瞼的赫然竟是施妙法師。

“法師!”軒轅輕喚,但施妙法師並沒有回答,只是在低低地呻吟,呼吸顯得極為虛弱。

“法師!”軒轅再呼了一遍,但依然只換來同樣的結果,他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種矛盾的情緒,這是個曾經出賣過他的人,也曾經是自己的戰友與夥伴,更被自己搭救了數次,但最後卻為自身的安危而出賣自己。

軒轅有些恨他,有些恨鳳妮,甚至恨有熊族。對於有熊族,其實他並沒有多大的好感,雖然那是他的母族,但卻與他沒有半點感情瓜葛,而他對有熊族的印象全被有僑族中的三大祭司給破壞了。因為,祭司們都是由母族有熊族訓練出來的人物。他恨祭司,自然也就恨起了有熊族,他恨有熊族訓練出這群披著人皮的狼。而後來,他再被有熊的聖女給出賣,是以,他對有熊族的好感已經磨滅得差不多。可是此刻,施妙法師卻倒在他的身前。

施妙法師身上仍在流血,真正的傷是背上一個腥紅的手印,像是以烙鐵烙上去的一般。如果不及時施救的話,施妙法師惟有死路一條。

軒轅望著這捲縮在草叢之中的施妙法師,竟再提不起半點恨意,不由得輕嘆了一聲。

“有人來了,劍奴,這些人就交給你了!”軒轅耳朵似乎動了一下,當他說這句話之時,劍奴才聽到遠處有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傳來,他不由得對軒轅佩服之極。

思過也站在他的身邊,聽軒轅這麼一說,立刻打了個手勢,柳莊諸人極為配合地各自搭上弩機,各倚一樹,準備對來敵痛下殺手。

他們似乎並不想理會來者是敵是友,只要是軒轅的吩咐,他們就照做,根本不必作任何考慮。

“是鬼方的妖人!”劍奴的眼利,立刻分辨出這些人的服色,低聲道。

“那就殺無赦!”軒轅冷然道。

“是!”劍奴自然知道,對於鬼方的人,他並不想太過仁慈,那完全沒有必要。無論作為君子國或是神族的立場來說,鬼方始終都是他們的敵人,單憑鬼三和土計殺了他們的數位好兄弟,劍奴等人就不想饒恕這群魔鬼般的人物。

腳步之聲越來越清晰,竟有十餘人以極快的速度順著血跡趕來,這群人似乎並不知道死神已經向他們靠近。

“放箭!”思過一聲令下,數十支弩箭如飛蝗般破空。

“呀……”立刻有數人中箭而倒,但也有數人的功夫了得,竟然在弦響的一剎那,借樹乾之便躲過了這要命的襲殺。

“嘯……”這幾人並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所有的兵刃都已經逼來。

君子國的劍手們絕不留情,雖然殺這麼幾個人根本就不需他們全力以赴,但是他們卻動用了所有人聯手出擊。

對於鬼方的高手來說,這是一種悲哀,若是單打獨鬥,他們很可能會與這群劍士中的某些人戰成平手,事實上,這群劍士每一個人都不會比這幾名鬼方高手遜色,而此刻卻動用了二十幾名強手對付幾個弱者,這根本就不成比例。所以這幾名僥倖未曾中箭的鬼方高手也只能在慘叫聲中被大卸八塊。

“在那邊!”遠處似乎有人在喊,顯然是聽到了慘叫之聲的鬼方人馬。

君子國的劍士以最快的速度拔回射入這些屍體上的弩箭,再各自掠上樹頂靜候送上門來的食物。

軒轅卻無暇理會其他的事情,迅速以自備的銀針刺遍施妙法師背部的穴位和經絡,更在那腥紅的手印邊刺出幾排血孔。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手中乃是鬼三的傑作。事實上,從這種特殊的手印上並不難辨出是誰下的手,不過,軒轅卻有些驚訝施妙法師竟能自鬼三的手上逃得一命。

其實到目前為止,軒轅仍不能完全知道施妙法師的武功深淺,這是一個極擅於隱藏實力的人。不過,軒轅一直知道,這個人絕不簡單,只看他在有熊族的地位便不難發現他的不簡單。

施妙法師的五臟六腑都受了極大的震傷,更在背部積集了許多淤血,這對他傷勢的恢復極為不利。其實,對於施妙法師的傷,軒轅也只有五成把握,因為他不僅受了嚴重的內傷,更失血過多。

當然,軒轅想盡一點心意,畢竟兩人曾經在一起戰鬥過、患難過,他不能在對方危難之時棄之不顧。

直到此時,軒轅發現自己的脾性改了許多。若是他剛離開有僑族時,面對這種情況,他會毫不猶豫地捨棄施妙法師,就算這樣,也絕沒有人說他錯。因為施妙法師已經出賣過他一次,可是此刻的軒轅真的變了,無論是思想上還是武學修為上,他都已不再是往日那個以牙還牙的軒轅,他可以容忍一些事物,包容許多東西,這說明他在成長。

這種變化,是受了周圍人群的影響。軒轅影響了身邊的人,身邊的人也同樣影響了軒轅。當一個人處在滿是愛心和情誼的世界裡,那這個人也會變得充滿愛心,也會變得更為感性。

此刻的軒轅,受著那麼多兄弟的尊敬和愛護,也使他心中不知不覺中生出對朋友對兄弟的維護和關心,那是一種由愛衍生的責任。軒轅懂得了責任,所以他會珍惜每一個朋友,其實,他在昨夜已經覺悟,人活著,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因此,他準備出手救施妙法師。

軒轅知道,如鬼三和刑天這樣的高手,絕對不會親自出手來追殺如施妙法師這般重傷的人物,他很自信,只要鬼三和刑天不出手,以劍奴和百合諸人的武功,足以應付來者的攻襲。畢竟,劍奴數十年練劍,功力極為高絕,雖然比跂通要差上一級,但比思過諸人卻是有過之,甚至較之帝恨都要厲害。

鬼方的追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因為剛才那幾聲慘叫已經提醒了他們,除非他們是傻子才會不知道周圍存在著危險。

每個人都顯得小心翼翼地行進,藉著樹木的遮掩向軒轅存身的方向緩緩逼近,那是血跡所遺的方向。

林間,一時氣氛極為緊張,數十名鬼方戰士人人持弓執箭,以這樣的裝備足夠對任何突變作出最快速的反應,而在他們正緊張兮兮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人。

劍奴靜立於林間,猶如一棵枯燥的老樹,立成一種不朽的姿態。那蒼老的面容,猶如刀刻劍鑿的皺紋凝著鐵一般堅不可摧的氣勢。

鬼方的追兵有些愣住了,他們對劍奴的存在似乎有一種莫名的驚嘆,對劍奴的靜立姿式猶如感受一個奇蹟一般。

劍奴未語,但那種氣勢已經告訴了所有人他想要說的話。是的,無聲的言語有時比有聲的言語更具有懾服力。

有人看見劍奴劍鋒上的血漬,在森寒的劍芒之中,那一點殷紅的血跡顯得極度的鮮豔奪目。

屍體,鬼方追兵的屍體,在地上顯得有些零亂,但那些聞聲而來的追兵並未發現。他們所發現的,僅僅是一地的血漬,但他們完全可以猜得出,這些血漬來自他們的同伴。

“你究竟是什麼人?”所有追兵的目光幾乎全都集中在劍奴的身上,事實上,他們之間仍有五六丈的距離。

劍奴依然未答,只是淡漠地抬起頭來,目光極為深沉地掃了這群有些茫然的追兵一眼,露出一個悲天憫人的笑容。

在劍奴笑容泛起之時,鬼方追兵已經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放箭!”鬼方追兵中有人呼喝,他們已深深地感受到劍奴的笑有些邪異,是以,他們不想再等待。

劍奴消失,消失在箭雨之中,他完全有能力借樹幹避開一層層箭雨的攻擊。

“嗖……”當這群追兵脫離樹幹的掩護拉開大弓之時,林間又響起了一陣破空之聲,目標卻是這群脫離了樹幹的掩護者。

鬼方追兵此刻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劍奴的出現只是想誘他們脫離樹幹的掩護。

如果他們想拉開大弓射殺劍奴的話,就必定會有半個身子露在樹幹外,而這也是最快射出箭矢的動作。可惜的是他們一脫離樹幹的掩護,在以別人為目標的同時,自己也成了別人的目標。

“呀……”林間的慘叫之聲迅速傳開,而劍奴的身子再次出現在鬼方追兵的眼前,但這次卻是劍奴主動攻擊。

君子國的劍士們紛紛自樹枝的密葉間破空而落,猶如一隻只捕食的金錢豹,帶著無比兇猛的氣勢向鬼方追兵攻去。

鬼方追兵也不過數十人而已,雖然剛開始在人數上佔了極大的優勢,但一上來,便損失了十餘人,此刻在人數上沒有占到太大的優勢,氣勢已經弱了很多,連鬥志也顯得薄弱起來,那是一開始他們便被劍奴的氣勢所懾。

這群鬼方追兵也是一群極為優秀的戰士,但是卻無法與劍奴、思過及百合、丁香這等高手相比。是以,一交手,便呈現陣腳大亂之局。

君子國的劍手,人人爭先,既然軒轅有格殺勿論的命令,也就沒有什麼好考慮的。何況,對於鬼方的凶人,他們早已恨之入骨。

鬼方追兵一開始便看出了形勢不對,鬥志也便更弱。

這一場廝殺,只讓君子國的劍手們大感痛快,雖然已方也傷了幾人,但卻在這片刻間宰了鬼方近四十人,這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是一件歡快之事,只不過仍有兩名鬼方追兵乘亂見機而逃,但劍奴和思過並不在意。

“你們迅速去追柳洪,與他們會合。”軒轅起身向思過諸人吩咐道。

“那聖王呢?”思過聽出了軒轅語調中的意思,不由得訝問道。

“我看來是要先去有熊族走一趟了。”軒轅望了施妙法師一眼,果斷地道。

“聖王認識他嗎?”百合訝異地問道。

軒轅點了點頭,道:“他曾經與我是朋友。”

“我也跟你去!”跂燕堅定地道。

“不,你跟護法一起去柳洪那裡等我!”軒轅斷然道。

“就讓大家陪你一起去有熊族好了。”丁香也提議道。

“不行,你們先去在與柳洪會合,我很快就會追來。你們告訴柳洪,小心刑天和鬼方之人!”軒轅道。

“就讓劍奴跟聖王一起去有熊族好了,或許劍奴能夠對聖王有所幫助!”劍奴語意誠懇地道。

軒轅望了劍奴一眼,點點頭道:“好吧,就讓劍奴與我同去,其他人迅速去追趕柳洪!”

跂燕一臉的不樂意,但看軒轅那堅決而果斷的眼神,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知道就算自己再說什麼,也不可能改變軒轅的決定。

*****************************************

望著有熊族那巨大而雄偉的城門,軒轅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終於看到了有熊族的城牆,就像是石山似的城牆,給人以古樸壯闊雄偉的感覺。城牆全以巨石堆砌而成,而所有的石縫皆以木頭釘實,使得整個牆面平整而又清潔。

在城下一站,軒轅只覺得一人之力是那麼的單薄,人又是如此的渺小,這座屬於有熊族的巨城,猶如蟄伏的巨獸,靜靜地吞吐著天地之間的靈氣,也由此變得沉鬱。

有熊族有十大聯城,在十大聯城之外更有許許多多的寨頭,這些寨頭也是通向十大聯城的要塞之地。

十大聯城地域分佈達方圓兩百餘里,呈遙相呼應之勢守衛有熊族的主城一一熊城!

熊城位於十大聯城所圍之地的正中心,也是到目前為止修建得最為壯偉而氣派的城堡,便連南方神族的戰堡都沒有如此規模。

當然,神族的戰堡早已毀於一旦,化成廢墟,並沒有太大比較的價值。事實上,那個年代眾神大戰之時,被毀的建築不知道有多少。因此,神族實沒有留下太多讓人瞻仰的建築。反觀北方有熊的十大聯城,卻成了天下眾建築的象徵,這也是各股勢力意欲爭奪此地的原因之一。事實上,誰若能夠完全主宰有熊族,誰就至少已得到了三分之一的天下,誰就有資格號令那散落在各地的千萬個小部落。

這之中,還有個傳說,那便是在熊城之中存在著一扇神門,誰能夠打開神門,誰便能獲得開天闢地的能量,那此人就可號令眾神。

誰不知道,如果能夠號令神族眾神,天下誰還能與之爭鋒?誰都知道,神族眾神都擁有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力量,每個人都是超級高手。試想,當一個人擁有如此多的超級高手,這之間的仗還用打嗎?

當然,這僅僅是個傳說,傳說並不是事實,也有人在想,如果真有其事,為何有熊族會沒落?為何有熊族人自己不打開神門號令神族眾神?這本就是一件極為矛盾的事情,誰也無法真的解釋清楚。所以,只能說那是一個以訛傳訛的傳說,而非事實。

有熊族最外層的寨頭許多都是空的,只有不多的寨頭有前來依附有熊族的各族駐紮,成為有熊族最外層的哨口。其他的寨頭因人手不夠,只好讓其荒置。

而有熊族所有的人都退到十大聯城之中居住,這樣也便縮小了敵人攻擊的面積和範圍,也好作防守和攻擊的安排。

東夷各族的人馬都極有組織性,這是一群極度窺視熊城之人,而鬼方更想清除這一宿敵大仇,因此有熊族不時有來自各個方向的攻擊。不過,在這片有熊族人生活了五六百年的土地上,沒有人比他們更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事實上也是如此。至少到目前為止,仍沒有人能夠攻陷其中的任何一座城池,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當然,這也是因為在有熊族中高手如雲的緣故,便連羅修絕這般高手都不敢輕入熊城。

太陽身死,有熊族的新一代太陽猶未能選出,因為上代太陽之子龍歌未返回熊城。所以,如今熊城的權力像徵便掌握在創世大祭司和聖女的手中,而上代太陽之弟蒙絡也掌握了熊城的部分權力。

創世大祭司傳說是除上代太陽之外熊城第一高手,而所有有熊支系的祭司都是由他一手訓練,然後遣送至各部落之中擔任重職。因此,創世大祭司乃是有熊族所有祭司的最高總管,有熊族中除太陽之外最有權力之人。太陽一死,太陽自身的權力則一分為二,一為聖女鳳妮所掌握,一為王子龍歌所掌握,當龍歌與聖女鳳妮的兩塊令符一合併,則可以完全代表太陽行使權力,而得到兩塊令符之人則將成為有熊族的新一代太陽。

當然,太陽之位在合法繼承人中產生,也即是龍歌和聖女鳳妮,而蒙絡也可算是一個繼承人,因為他也是王族中人。不過,他的年事已高,自然無意再去掌管有熊族的權力了。而在產生新一代太陽的過程之中,可能會有許多事情發生,但那隻是熊城中有限的幾人才有權過問之事。是以,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軒轅所立之處,乃是十大聯城的西南面的大城。

十大聯城以地支命名,分別以甲、乙、丙、丁、庚、辛、壬、癸、戊、己為名。

西南面為癸城,與之相呼應的則是乙城和壬城,三城相隔不過數十里,若是相互出兵,一個時辰之內便可趕到支援。

十大聯城就是熊城之外牢不可破的堡壘,若想大舉進攻熊城,首先必須突破十大聯城,也難怪有熊族能夠力阻鬼方數百年,而且拖垮了鬼方,使之分散成十族,這的確也是有熊族的驕傲。

“快開城門!”劍奴對著城樓之上的哨兵高喊道,此刻已是黃昏,十大聯城的城門皆已關閉。

“你們是什麼人?有事明天再來,今日已不再開門!”城樓上的哨兵沒好氣地應道。

“如果你們想施妙法師早點死的話,就將城門關著好了!”軒轅冷漠的聲音也送了出去。

城樓上的哨兵一愣,他們自然聽清了軒轅的話,不由得面面相覷,一時之間城樓之上人頭晃動,顯然是有人前去請示了。

“你們可有令牌信物?”一名哨兵語氣立改,問道。

“沒有!”軒轅的回答既果斷又乾脆。

城樓上的哨兵又一陣**,不過,軒轅感覺到至少已有二十支利箭瞄準了他和劍奴。當然,這些根本就不會放在他的心上,就連樂極七代的極樂神弓都沒能傷他,那這些人的弓箭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樂極七代的極樂弓,軒轅突然思及昨晚與土計交手之時,土計身上並沒有極樂神弓和極樂神箭,那極樂神弓和極樂神箭又在哪裡呢?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一名身穿素白祭司服的漢於走上城頭,向軒轅高聲問道。

“在下軒轅!”

“啊……”城頭上的那人低低驚呼一聲,眾哨兵又是一陣**。

“開城門!”那身穿祭司服的漢子高聲喝道,不僅僅是因為他聽到了軒轅的名頭,也因為他看到了軒轅懷中的施妙法師。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03
第七章天浪祭司


軒轅飲了一口茶,他沒有喝過茶,根本不懂得這個門道,平時所喝的多是水,可是這一刻在這開水里放幾片樹葉子一樣的東西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事實上,天下間懂得喝茶的人,大概只有神族的貴族或是極有身分的人。

有熊族乃是神族的貴族之後,也極有身分、地位,因此他們知道如何製作茶葉,但這是一種基本上不流通的藝術,因為以當時的工具,若想制出上好的茶葉,的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而那些野茶葉的茶質不好,所以在有熊族之中也並不是有很多優質的茶葉。

軒轅能喝上一杯茶,的確是一種榮幸,也說明有熊族人當他是貴賓。

雖然軒轅是第一次喝這玩意兒,但覺得味道挺好,清香陣陣,味甘而濃……

劍奴也感覺到有些自豪,有熊族人將他也當作了貴賓。只不過,他所喝的是花茶,那是一片乾花瓣,味道極香,使得茶質也顯出碧黃之色。劍奴往昔從未喝過茶,但卻知道有熊族的這種待遇是對他的重視。

客廳中很靜,癸城極大,是依山勢天險所建,呈星宿式的梯形建築,內長大概兩裡多,寬則十餘里。

事實上,這座城並不是十分規則,但城內的建築卻是劃分得極為整齊。不過,癸城之中的住戶並不多,人口只在於人左右。

許多房子是空置的老房子,由這裡的佈局可以看出城中往昔的繁華盛況,或許真如葉放當初所說,有熊族最鼎盛之時,人丁是如今的十倍還不止。

軒轅和劍奴所坐的客廳極為寬敞,那叫天浪祭司的漢子還特為他們安排了一個倒茶水的小婢,小婢不過十二三歲左右,看上去極為乖巧機靈。

除小婢之外,似乎便再沒有人來伺候。或者可以說,並沒有人來打擾軒轅和劍奴兩人。其他的人或是守在客廳之外,或是守在施妙法師的身邊及病房外。

施妙法師所受的無論是內傷還是外傷都很重,他之所以能夠活著回到癸城,全賴軒轅那渾厚之極的功力及銀針刺穴之術,但真正的用藥卻必須到癸城,因為軒轅一時也找不到如許之多的藥品。不過,軒轅相信有熊族之中定有醫道高明者,更會具備許多珍貴的藥材。因此,惟一拯救施妙法師的途徑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有熊本部。

讓軒轅感到意外的是,癸城中的守衛似乎全都聽說過他的名字,包括天浪祭司都對軒轅特別尊敬,這種意外讓軒轅有些不解。不過,並沒有人告訴他這是因為什麼。

“軒轅公子,祭司請你去一下!”一個極有精神的小伙子走進客廳,恭敬地道。

軒轅知道定是有關施妙法師的事情,不由得長身而起,大步跟在那小伙子身後行去。

“小的牧野,早就聞得公子大名,更知公子與九黎人大戰數場的英雄事蹟,我們的兄弟對公子很是嚮往,希望公子有空能指點指點我們這群兄弟的武功…

…“那小伙子一邊領路,一邊扭頭與軒轅說話。

“哦?”軒轅感到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對牧野不由得大生好感,當然,沒有誰會不喜歡聽奉承話,何況牧野的話說得那麼真誠,那麼坦然而自然,這更讓軒轅好感大增。

“你的兄弟們都是些什麼人?”軒轅好奇地問道。

“是這城中的……”

“軒轅公子來了!”橫裡走出一個年長的老者打斷了牧野的話,向軒轅客氣地點頭道。

“啊,這位是我們癸城總管蒙赤武!”牧野忙搶先介紹道。

“蒙總管好!”軒轅微感意外,想不到堂堂癸城總管竟對他也如此客氣。

“公子請進,天浪祭司正在等候著公子!”蒙赤武道,說話的同時身子向一旁讓了讓。

軒轅也不客氣,走入一間光線微顯暗淡的小屋,卻見在施妙法師的病塌之旁立著四五個人,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肅穆,天浪祭司見軒轅來了,忙抬頭有些勉強地投以一個微笑,並點點頭,算是跟軒轅打了招呼。

軒轅不理眾人,徑直來到施妙法師的病榻邊,低聲問道:“未曾醒過來嗎?”

天浪祭司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回答道:“沒有,在他的胸間似聚有淤血,如果無法排出的話,只怕難過今夜!”

“何不以功力強行逼出?”軒轅奇問道。

“沒用的,他的體內會生出抗力,其內腑本已受傷,若是再有兩股力量相衝擊的話,只怕會傷上加傷,無以為治了!”一旁的另一名老者深深地吸了口氣,苦笑道。

“哦。”軒轅也愣住了。

“這之中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天浪祭司吸了口氣,將目光移向軒轅道。

“什麼辦法?”軒轅倒覺得這群人故意跟他賣關子,而且都顯得有些吞吞吐吐不爽快,倒是那年輕的牧野顯得可親多了。

“我見公於最初以銀針刺穴之法為法師鎮住了傷勢,不知道公子能不能以銀針刺穴之術舒散開他掏腹之間的淤血?”

“那能嗎?”軒轅不由微愕,反問道,事實上,他對銀針刺穴之術並不是很精通,只是通過自已平時揣摹所得的一些皮毛。畢竟,他跟歧富的時日太短。

“公子可曾試過將功力通過銀針直接扎入法師體內?”天浪祭司試探著問道。

軒轅眼睛一亮,想了想道:“讓我試試,可是我仍沒有把握,只怕事情會弄巧成絀。”

眾人一陣沉默,最後還是剛才那說話的老者開口道:“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我們必須試一下。針灸之道乃西北崆峒山的秘術,如果能有崆峒仙派的人來施法,那定能奏效,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們只能姑且試一試!”

“高長老說得對,公子就試試,一切只好聽天由命了,我們之中沒有人對針灸之道有所了解,只能看公子的了。”副總管蒙赤武有些患得患失地道。

“是啊,軒轅公子就不要推辭了,如果上天注定要法師難逃此劫,那我們凡俗之人也無法挽回,公子下針吧!”天浪祭司咬咬牙道。

軒轅也知道這是一個冒有很大風險的任務,但他必須試一試。當然,這也是一種全新的嘗試,如果成功的話,他將會在針灸之道上跨出大大的一步,但如果不能成功,施妙法師就很可能提前死去。

生命本就是脆弱的,生活卻是殘酷的,軒轅必須作出選擇,必鬚麵對一切。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注在軒轅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他作出最後的決定,但所有的人皆知道這個決定背後所隱藏的東西,這是一個殘酷的挑戰,向生命挑戰。

“好吧,我試試!”軒轅終主動點點頭,咬牙道。

所有的人心情更為緊張,並沒有因為軒轅的答复而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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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很豐盛,或許是因為施妙法師醒了過來之故。這對於癸城來說,應該是一個喜訊,對於軒轅來說,當然也是一件喜事。他竟找到了在銀針上註入內勁的感覺,雖然救醒施妙法師耗去了他極大的心力,但這些卻是值得的。至少,讓他嘗試到了過去所未嘗試到的東西。

軒轅的確感到有些累,因此,他沒有打算連夜趕路去追趕思過他們,而是選擇在癸城暫住一晚。

這是他第一次來有熊族,但所做的卻是這樣一檔子事,這與當初軒轅的想像極為兩樣,也讓他感到有些好笑。

癸城城主並不是王族之人,而是依附有熊族的一個強大部落首領伯夷父。

(注:伯夷父,相傳是帝顴頊的師父,據《山海經》海內經載,伯夷父的後代名叫西嶽,西嶽生了先龍,先龍的後裔名叫氐羌,氐羌姓乞。)

伯夷父看上去就知道是一個極為精明之人,四十餘歲,便有一種仙風道骨之感。美髯青衫,毫無城主的架子,走到哪裡猶如給人帶去一陣清風,不夾雜半點壓迫之感。

癸城中的人對軒轅似乎都極為客氣,卻不知是因為軒轅救了施妙法師,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不過,軒轅並不想計較太多,最多也不過只住一晚而已。

有熊族茶酒似乎極為盛行,不僅茶行,酒質也極佳,便連軒轅這往日並不怎麼喝酒的人,也幾乎喝昏了頭。他也記不清自己在晚宴上究竟喝了多少杯,但後來卻記得是劍奴和天浪祭司扶他去休息的。

軒轅本不欲喝這麼多酒,但盛情難卻,而天浪祭司等人又以他遠來是客抬出許許多多的理由,使得軒轅不能不喝,也就迷糊之間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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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癸城極靜。

但熊城並不靜,在黑暗之中,似乎醞釀著一場無法抗拒的風暴。

事實上熊城中的每一個人都預感到風暴的來臨,只是,人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在風暴來臨前的等待,等待那一刻自天上到地下的爆發過程。

風暴猶未至,可是所有人已愈來愈清晰地嗅到了風暴的氣息,這場風暴醞釀的時間大久了。

一年的時間,足以發生許許多多事情,足夠發生許許多多的變故。可是,這場風暴竟醞釀了年餘猶未能爆發,這讓所有等待風暴來臨之人的心已經麻木了。

不過,此刻每個人都知道,風暴已經近了,而這場風暴可能在龍歌返回之際,就是爆發之期。

鳳宮,乃聖女棲身的重地,守衛極為森嚴,在熊城之中,有著極高的地位。

是夜,有人行色匆匆直奔鳳宮大門。

“什麼人,止步!”鳳宮大門口的守衛“鏘”地一聲拔出佩劍,低喝道。

在深夜之中,禁止一些未經允許的人直進鳳宮,就連創世大祭司也不例外,除非有聖女親自召見的口諭。而這個口諭則會通知鳳宮的每一個守衛,讓其放行,但今夜並無聖女口諭,卻有人私闖風宮,自然觸怒了守衛們。

“癸城快騎,有急事要禀聖女!”來人急奔至鳳宮大門外,迅速止步回應道,作為有熊族的每一個成員,都應該知道鳳宮的規矩,更應知道鳳宮劍士的厲害,是以,他不能不止步。

“令諭!”一名劍士還劍入鞘,踏步上前,沉聲道。當然,如果是有急事的話,對於鳳宮來說卻有些例外,但把關依然極為嚴格。

那來者迅速掏出一塊以黃金打造的令牌遞了過去。那守門的劍士仔細看了看,又將之遞給癸城快騎,問道:“傳誰之訊?”

“伯夷父!”癸城快騎有些氣喘地答道。

“好,你先在這裡稍候,我去禀告聖女!”那劍士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只是因為他聽到了伯夷父這個名字。

癸城快騎無奈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必須通過的“手續”,誰也改變不了,就是伯夷父親來也不會例外。不過他仍希望這劍士的速度快一些,不由得提醒道:“是有關於軒轅和施妙法師的消息!”

眾守門的劍士皆為之動容,那去傳訊的劍士一怔,腳步立刻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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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城門!”鳳妮喝道,此際她一身戎裝,勾勒出凸凹有致又絕美無瑕的嬌軀,淺綠色的衣衫在暗夜燈火的光亮之中似散發出一種幽幽的光彩。

“聖女,創世大祭司吩……”

“難道你敢違抗聖女的命令?!”聖女鳳妮身前的四名劍士一齊拔劍怒叱,打斷了那駐守城門的小頭目之話。

那駐守城門的小頭目乃是創世大祭司的親信方岩,在有熊族之中掌管西南城門之職,平時也挺風光,但這一刻他卻知道絕對不能與聖女鳳妮過不去,否則的話,單憑聖女身邊的八大金穗劍士中的任何一人都足以取他性命。在有熊族中,若是有人不知道金穗劍士的可怕,那這個人定是傻子。其實,即使有熊族中的幾個傻子見了金穗劍士,也會嚇得慌忙躲避。

“小的不敢,只是擔心如此深夜,聖女出城會不甚安全,不如請大祭司多抽調一些高手保護聖女…

“少囉嗦,開城門!”一名金穗劍士冷冷地叱道。

方岩有些微怒,但在這群金穗劍士面前卻是只能忍而不發,只得向守在城門邊的守衛喝道:“還不開城門?!”

“吱……呀……”一聲巨大的轟響,城門猶如飢餓的巨獸之口緩緩張開,數十人同時出力推動著這巨大而沉重的城門。

城門之外,一片黑暗,惟城門口處有些做光,在明亮與黑暗的對比下,城外一個世界,城內一個世界。

聖女的坐騎是一頭鉅鹿,金穗劍士們所乘的是一群鉅鹿,陣容倒極為浩**,在聖女的前後左右還圍著三十二名銀穗劍手,這代表著有熊族中兩種頂級劍手的超強組合。

“等等!”一個極為洪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奏都轉向聲音傳來之處,聖女鳳妮不由得臉色有些不自然。

“伏朗公子!”八名金穗劍手神情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師妹如此深夜要去哪裡?”伏朗急步趕了上來,語意之中微有些責備。在有熊族中,大概也只有伏朗可以以這種語氣跟聖女鳳妮說話,就因為伏朗是聖女鳳妮的師兄,不僅僅如此,伏朗還是伏羲族的新​​一代接班人,不憑別人,就憑其父太皋的名號,天下間便沒有幾個人敢惹他。何況伏朗與鳳妮的關係更有一層外人所無法明了的東西,因此,在有熊族中,伏朗以這樣的語氣跟聖女鳳妮說話並沒有任何人以為不可以,或是提出反對意見。

“師兄這麼晚還不曾休息嗎?”聖女鳳妮並不先回答伏朗的話,反問道。

“聞聽師妹深夜要出城,我就只好起身了!”伏朗說話間已來到了聖女的座前。

“驚擾了師兄休息,實有不該,不過師兄你請回吧,我要去癸城辦一些事情。”

聖女鳳妮語氣極為客氣地道。

伏朗的臉色微微一變,但旋即又道:“此際外面四處漆黑,而又是處在非常時期,有什麼事情何不留得明天再辦?這樣出城,路途之上可能會有危險。”

“不勞師兄掛心,以我身邊的這群高手足夠有能力保護我,何況,誰若小看我,我定不會讓他好看!”聖女鳳妮自信地道。

“這樣吧,如果師妹定要去癸城,就讓我陪你走一趟吧,一切還是小心一些為好!”伏朗淡淡地笑了笑道。

鳳妮微呆,目光在伏朗臉上掃了一下,知道推辭不了,只得點頭道:“好吧!”

“備鹿!”伏朗向身後一招手呼道。

人群中,立刻有人牽出一匹戰鹿,伏朗以一個極為優美的翻身掠上了鹿背。

那些金穗劍士看了也不由得心中暗讚,伏朗就是那種連男人看了都覺得瀟灑帥氣的人,那高大而完美的體型,在這群金穗劍士的眼裡也覺得與聖女鳳妮的絕美的確是上天安排的絕配。不過,他們發現,今晚聖女鳳妮對伏朗的態度似乎並不好,當然,這並不影響大局,他們依然照樣趕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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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城,夜晚卻是極靜,皆因城中的人數本就不是太多,一入夜,就顯得寂寥難耐,城中的平民並不喜歡夜晚出來走動,就算有也只有那麼幾個老人聚在屋外乘涼,一切仍是那麼靜寂。

在靜寂中,當然也醞釀著殺戮,這幾日的夜晚,城外老是發現魅影幢幢,顯然有敵人在外窺探,但卻沒有人能夠探得究竟是哪路敵人。

當然,這些是沒有必要去探查清楚的,只要敵人不准備攻城,就不必搭理。

事實上,有誰能夠攻下這憑藉天險而築的雄城呢?除非對方以全高手的陣容越城而過,否則的話,想攻下這座雄城至少得花上二十倍的兵力。當然,若對方以數万人且以極為先進的攻城工具攻城,那自另當別論,只是這樣的陣容幾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東夷族傾巢來犯,抑或是鬼方諸部傾力來犯。

但不管情況怎樣,癸城仍不能不加以防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04
第八章城中風雲


劍奴所住之處與軒轅相去不遠,他似乎並沒有睡覺的習慣,或許是因這幾十年來都以打坐代替了睡覺之故,猶如一個苦行者,但對自身的一切要求卻極為嚴格。在他的心中,只有兩樣東西,那就是忠和劍!

忠是忠於主人,忠於自己的責任,另外便是等同於自己第二生命的劍。他的生命早已與劍融合,就是睡覺之時,也照樣抱劍而眠;打坐之時,橫劍於膝。

劍已與他建立了血脈相聯的關係。

今夜,他也喝了不少酒,但他知道自己仍是清醒的,而他能清晰地聽到軒轅住處的幾聲輕響便是最好的證明。

響聲響起之時,月牙已偏西,將墜未墜之時,劍奴對別的或許不敏感,但是對軒轅那邊發生的事情卻是極為敏感。

事實,軒轅住處的幾聲輕響驚動的不僅僅是劍奴,就連守在不遠處的護衛們也全都驚動了。不過,劍奴最先趕到軒轅的住處。

本來為軒轅守衛的兩名癸城戰士身首異處,血染地面。

所有人都湧入了軒轅的房間,劍奴是自窗子而入的,但是進入軒轅的房間眾人又呆住了。

在軒轅的床邊,呈半圓形躺著八具屍體,屍體的樣子極為協調,好像是有人故意將這八具屍體仔細地擺放一般,所呈的弧度沒有半點挑剔。

軒轅不見了,軒轅的床邊有其嘔吐的垢物,可是軒轅卻並不在**。

劍奴的臉色變了,那群趕來的戰士臉色也變了,要知道軒轅乃是癸城的貴賓,而此刻在軒轅的房裡竟出現這八具屍體,不問可知,這八個人是私闖軒轅房間,欲乘軒轅酒醉殺人,可是卻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殺了。

每具屍體上只有一道傷口,這道傷口就在咽喉上,一抹殷紅。每個人的傷口竟奇蹟般地相似,長度一樣,深度似也相同。

一招殺敵,而且是在一招之間殺死這八人,出手之人究竟是誰?誰有如此快的動作,誰有如此玄妙詭異的招式?

死者傷口極窄,也極淺,真正致命的只是滲入皮膚中的氣勁,這使得眾人無法分清這是刀傷抑或是劍傷。

當然,對於死者,並沒有太多研究的必要,重要的是軒轅的下落。

軒轅究竟去了哪裡?是被擄還是自己走了?可是看軒轅所嘔吐的垢物,按理軒轅已經醉得很厲害。

“那僮僕呢?”劍奴突然想起晚上伺候軒轅的僮僕,而此刻,這僮僕的屍體不在,人也不在,那這僮僕只可能與軒轅一起消失了。

“給我立刻去查!”蒙赤武也聞訊趕了過來,他的酒意似乎仍未全醒,昨晚他向軒轅勸的酒最多了,但這時候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由得急忙吩咐道。

劍奴未語,躍上軒轅所睡的**,床面微溫,可見軒轅才消失不久,他想不到究竟誰有這麼快的速度能夠擄走軒轅而不被他發現。

軒轅的刀劍皆已不在,房間之中所有關於軒轅的東西就只有一件外套長衫,長衫掛在床頭上,顯然沒有人動。

軒轅鞋子睡前未脫,或許是因為醉酒的原因,軒轅不讓別人脫鞋,劍奴也便只得依言。

“立刻通知封鎖所有路口,加強城門的防守,任何人不得出城!”蒙赤武的酒意大醒,或許是被血腥所沖之故,向一旁的人吼道。

其實此刻守衛們早已四處出動,尋找任何蛛絲馬跡。

“總管認識這八個人?”劍奴目光移向蒙赤武,冷冷地問道,此刻的他難得仍保持一份特有的冷靜,數十年的修養並沒有白白浪費。

蒙赤武的臉色有些難看,無可奈何地道:“這之中有兩人我認識,而其餘的六人我並不知道他們的身分,看樣子是來自城外的人!”說到這裡,蒙赤武反向身邊的護衛吩咐道:“立刻讓斧營隊長古奇來見我!”

“我去!”說話的竟是牧野。

劍奴的臉色極為難看,雖然他不相信以軒轅的武功如此輕易便被對方制服,但是此刻發生的事情讓人不得不產生許多聯想,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而且此刻軒轅醉酒,醉得又十分厲害,誰敢保證軒轅能夠安然地避過敵人的偷襲呢?

“我想親自去斧營一趟,還請總管別讓這裡的屍體被人移動了,至少到天明前不要被人移動!”劍奴沉聲道。

此刻劍奴心中有氣,整個人都顯得霸道威猛。他本是一個極為厲害的高手,那種高手的氣質不經意間便流露了出來,讓人絕不敢小視。

蒙赤武也絕不敢小看這個老頭,作為一個高手,他清楚地感覺這個老者體內湧動著的是與其年齡極不相稱的生機,那種勃發的氣勢使人不寒而凜,讓人感覺到若是誰激怒了劍奴,所換來的將是最無情的攻擊。當然,蒙赤武絕不怕劍奴的攻擊,但是劍奴是軒轅的朋友,也便是癸城的客人和貴賓,此刻軒轅更在癸城出事,他心中有愧,自然對劍奴十分客氣,也自不會計較劍奴語氣上的不恭。

“好,我陪你一起去!”蒙赤武道了一聲,然後吩咐一些人守住現場,不能讓任何人移動屍體或其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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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伯夷父和天浪祭司趕來之時,劍奴和蒙赤武正向斧營匆匆趕去。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伯夷父擋住蒙赤武問道。

“軒轅公子失踪了!”蒙赤武簡要地將突變作了一個禪述,伯夷父和天浪祭司的臉色都變了,於是一行人全都向斧營方向行去。

劍奴也有些驚訝,癸城中的人竟對軒轅如此重視,他並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他卻為軒轅感到自豪,能在有熊族中得人重視和尊敬,這的確是一件很值得慶幸之事,可是在這慶幸的背後,卻隱藏著極大的危機,正如此際軒轅的失踪。

想到這裡,劍奴沒有半點高興,誰敢肯定癸城之人對軒轅的“好”不是在掩蓋某個陰謀?難道說,將軒轅灌醉就是陰謀的一部分?劍奴心中極端沉重,對癸城竟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戒心。事實上,如果軒轅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癸城和有熊族絕對脫不了乾系,他也絕不會與癸城善罷甘休,那時候的局勢只怕會極僵。

斧營,在癸城的東北角,有熊族戰士分七大營和熊城軍,七大營分別是斧營、劍營、刀營、盾營、弓營、槍營和土木營,而熊城軍則由一些親衛和金、銀、銅三級劍手所組成,另外再加上一些由創世大祭司親訓出來的死士及蒙絡所擁的親軍組成,這就是有熊族戰士的規劃。

有熊本部本有三千餘勇士,再加上一些依附於有熊族的大小各族,可戰之勇士達一萬以上。若是算上一些年長的高手,足以達到一萬五千餘人。而這之中的高手難以計數,還有許許多多星羅棋佈於各地的有熊族分支,若是將這些實力組合起來,最精銳的戰士可以達到兩萬以上。

當然,有熊族的婦孺和一些閒雜人員加起來足以達到十萬有餘,這之中當然包括各依附的部落。

事實上,在這個年代,就是婦人也能作戰,生活在這個時代之中,每天都必鬚麵對生與死的挑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保命方法,女人能夠騎射這很正常。

不過,這些女人們必須帶養小孩和照顧長者,有些更安排其紡紗織布。

當然,所有的有熊族戰士也都得參加勞動,包括種地打獵,雖然有許多奴隸們在開荒種地,但那些人並不足以支撐這麼多人的日常生活。有熊族之所以能夠強大,能夠經久不衰,就是因為他們自給自足,自己養活自己,更自強不息地自我強大,自我完善。

劍奴對有熊族的一切並不是沒有聽說過,他也知道有熊族的斧營有著超強的戰鬥力,之中高手如雲,但此刻他很快就要與斧營打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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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奇瘋了,也死了!

古奇瘋了,他揮斧砍死了兩名傳喚他的戰士,然後自殺了,死的時候還如野獸一般“呵呵……”怪叫,像一頭髮了狂的公牛,所有見過他瘋狀的人,都在心有餘悸地抽涼氣。

牧野的臉色有些蒼白,他在古奇的胸部刺了一劍,而古奇的斧頭差點劈下了他的膀子,他受了傷,卻仍心有餘悸。發瘋了的古奇功力竟比平常高出許多,平時古奇的武功與他不過是在伯仲之間,可是剛才古奇明顯佔了優勢。只不過,在他刺了古奇一劍後,古奇突然揮斧自殺,這是他所沒有料到的。

斧營的眾兄弟都沒有料到這場變故,他們本想助牧野將古奇制住,卻沒想到尚未出手古奇便已身首異處。

古奇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他真的瘋了?可是為什麼要自殺?為什麼要殺傳喚他的戰士?為什麼一有人來傳喚他,他就會發狂發瘋,更要殺人?

所有的人都有些迷惑,所有人都在發呆,就像是做了一場古怪而又荒唐的夢。

劍奴諸人趕來,卻又只是看到幾具屍體,看到一群驚愕不已的人,這群人還未自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古奇一向都是一個溫柔而極為豪爽的人,人緣不錯,又是斧營的癸城分隊隊長,能夠處在這個位置本身就值得驕傲,而且他又如此年輕,可以說是前途不可限量,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在突然之間改變了過去眾人所熟悉的一面,變得瘋狂,然後死去。在眾人的心中,對這場變故一時之間還很難接受。不過,他們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現實往往都是殘酷的,而又沒有誰能夠擺脫現實的束縛。

古奇的死,留給蒙赤武的只是更為揪心的痛,是不是古奇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是不是有人向古奇下了毒?抑或這本就是一個精心策劃的殺局,此刻只是為了殺人滅口?

已有人將剛才的變故極為詳細地講給蒙赤武和伯夷父聽了,但是所有人的臉色都極為難看地保持沉默,抑或只是在思索,在考慮著某些問題。

劍奴的臉上木無表情,不過,他卻知道,這件事情並不只是針對他和軒轅,甚至是針對有熊族。可是這又是什麼人所為呢?古奇的死,是殺人滅口嗎?為何對方要選擇這種方式殺人滅口?但照剛才這麼多人所說的,古奇只是自殺的,與他殺並沒有關係,就是牧野的那一劍根本就不是致命的傷,真正致命的傷乃是古奇自己以斧斷喉之創。

這一切很明顯是屬於自殺,但如果要說有人滅口的話,惟一可追究的便是為什麼古奇會發瘋?

事實上,敵人為何要殺人滅口?難道就是因為有兩位死者是斧營中的人嗎?

這又能說明什麼?難道古奇真的知道內情?抑或古奇身上有一些很容易被察覺的秘密?可是,如果真是敵人殺人滅口的話,那這個敵人行動的速度實在是快得驚人,所得的消息準確得驚人,而其手段之狠辣更是讓人無法想像。

牧野被人扶去包紮傷口了,但這裡的事情絕沒有完,至少斧營的隊長由誰來擔任?後事如何處理……

這必須及時解決。

劍奴不想再說什麼,因為再說也是多餘的,事情已經越來越複雜,連他也有些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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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城之中變得亂哄哄的,所有能夠出動的人都行動了起來。很久以來,癸城都不曾有這般亂過,也未曾有這般大規模動員,就像是已經兵臨城下,大戰在即一般,而這一切只是因為軒轅的失踪。

事實上,軒轅的失踪並沒有必要如此大張旗鼓,當然那隻是指在平常,但這一刻伯夷父卻不能不大張旗鼓,那是因為他早已派人通知了身在熊城的聖女,如果聖女趕來癸城,而軒轅又失踪了,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向聖女交代,這些卻是外人所不能了解的苦衷。

而此刻,聖女鳳妮的確已是在趕來癸城的途中。

一行數十騎乘夜趕路,聖女這般急切的心情讓許多人都不解,更讓伏朗不是味兒。

伏朗豈會不知道鳳妮此來癸城只是因為軒轅?事實上,在他的眼裡,軒轅根本不算個人物。不可否認,他看不起軒轅,藐視軒轅,但他也容不下軒轅。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態,就連伏朗自己也覺得驚訝,他居然為一個他所藐視的人動了排擠之心。

在神堡之時,他竟然對這個人起了殺念,總想讓人幹掉這個人,也就在那時,他已經不知不覺中將軒轅當作了一個對手,一個無論身分和武功都不配成為他對手的人,居然在那一刻被他視為有威脅的對手。

抑或伏朗並沒有將軒轅當成一個對手,因為他覺得軒轅不夠資格,只是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討厭,對於一個他所討厭的人,他並不想對方活得開心。

後來,他知道軒轅不僅沒有死,還讓九黎人鬧得灰頭土臉,他首先感到有些吃驚,然後只當軒轅只是憑幾分運道而已,仍沒有將這個人列為自己的對手。

可是他卻發現往日對他百依百順的聖女鳳妮起了變化。伏朗是一個很敏感的人,也是一個很高傲的人,他自小所生活的環境塑造了他的性格,他覺得這個世上沒有哪個同齡人比他更優秀,沒有人能夠超越他。

無論是容貌、才華、武功、智慧,他絕不容許有人搶占了他的風頭。

事實上,伏朗的容貌、才華、武功和智慧的確是人中之龍,而且他有個好父親,因此他有驕傲的資本,有自信輕狂的能力。也正因此,他絕不容許他所喜歡的女人對他有一點點的不恭順,更不能愛上別人。雖然此刻聖女鳳妮並不是他的女人,但是他的師妹,是他所喜歡的女人,更曾有過一段不平常的情愫。可是當軒轅出現之時,聖女鳳妮竟開始變了,也許,就是因為聖女鳳妮的變,才會使得伏朗討厭軒轅,他認為軒轅只是夾在龍鳳之間的一條臭蟲。軒轅的出現玷污了他與鳳妮的感情,所以他想軒轅從世上消失。

滿蒼夷失手了,後來九黎族竟也吃了大虧,這時候伏朗才發現,軒轅並不只是一隻玷污他與鳳妮感情的臭蟲,而是分奪鳳妮感情的敵人。

事實證明了這一點,鳳妮競真的對軒轅有情,而且知道伏朗出賣了軒轅。於是,鳳妮在對軒轅有情的同時又多了幾分愧疚,更對伏朗多了幾分冷落,這很出乎伏朗的意料之外。

伏朗有些惱怒,但他不敢對鳳妮發脾氣,因為他的確愛上了這個美得無與倫比的師妹。可他就是不明白,軒轅憑什麼跟他爭女人?軒轅憑什麼能獲得鳳妮的歡心?他總覺得軒轅根本就不配不上鳳妮,無論是家世、武功、容貌,抑或智慧……

而鳳妮並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那是因為她從小就離開父母,在一個看別人臉色的環境中長大,雖然她與伏朗同樣身分尊貴,可是環境卻大有差異,她想到軒轅這一路上舍生忘死地相救,所費的心力不僅沒有得到回報,反而卻差點被自己害得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境,因此她一直想對軒轅作一些補償。不可否認,作為一個女人的眼光來看,軒轅身上的確有股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而那含而不露的智慧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他無法解決的,總會想到一些奇謀秘計鬥敗敵人,救出她和一干兄弟。當然,這之中不可否認地存在著許多幸運的成分,但是以軒轅當時的人力和武功,能夠出現這樣的結果已經非常不錯了。而且在軒轅的身上還有一股在伏朗身上找不到的豪氣,那麼幹實卻又顯得那麼傲然,似乎睥睨眾生卻又融入眾生,就是這種豪氣和特殊的氣質才會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而伏朗卻只有那一股傲氣,似乎根本就沒有人配與他相提並論,那種高傲卻是盲目而脫離實際的,像是高這個世界極遠的夢境,讓人無法靠近,更找不到那種隨和寫意的灑脫。

軒轅驕傲,但卻讓人可以接受,他的“傲”可以感染別人,可以讓與他一起的人也變得更自信更傲然,驕傲得親切而溫和;伏朗的驕傲只會讓人心冷,讓人遠避,這便是人性的差別。當然,伏朗絕不是一個會反省的人,他從不會認為自己會做錯某件事情,從來都不會!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04
第九章神魔俱損


有熊族許多人都知道軒轅,最初只是聽說這個人曾讓九黎人連​​吃數大敗仗,損失近千士卒,更無力擴張實力。後來自鳳宮傳出消息,說這個軒轅便是曾經數次拼死救護聖女的功臣,接著有關軒轅的事蹟便越傳越多,有自鳳宮中傳出的,也有自外界傳來的消息,包括軒轅在君子國之中所做的事和在君子國中所流傳的故事。

以有熊族的實力,如君子國中所發生的事絕對無法瞞過有熊族的耳目,因此,有熊族守衛在最外圍的十大聯城中的年輕士卒們都喜歡拿這個與自己一般年輕的人作話題。當然,這些人選擇軒轅作話題,還是因為軒轅與聖女鳳妮和有熊族的特殊關係。在這群年輕人的眼中,他們其實並沒有把軒轅當作外人。

有熊族中,了解軒轅最多的當然是鳳宮之人,因為聖女鳳妮每天都在關注著軒轅的消息,更曾向親信下令,有軒轅消息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回報。

有熊族的年輕勇士們最尊敬聖女,也許是因為聖女鳳妮的絕美,但不管因為什麼,他們已在自己心中將聖女幾乎定位於神的位置,而軒轅卻是聖女鳳妮所關注的人。是以,軒轅自然會成為有熊族的貴賓了。

這之中,最恨軒轅的人便是伏朗,可是這一刻他卻要去面對軒轅。事實上,他要讓聖女看看,他絕對比軒轅強,只有他才配得上聖女鳳妮的絕世姿容,他也想乘機讓軒轅死心,若有可能,他可讓軒轅變成殘廢。

伏朗不介意殺人,他根本就不認為軒轅這種人的命值多少錢,他也不會在意在聖女鳳妮面前殺人。事實上,他是一個不習慣讓環境約束的人,他也不是一個喜歡想後果的人。在這個世上,只有他自己的利益最重要,這個世界也必須以自己為中心。是以,任何妨礙他利益的人,他絕不會顧忌,就算殺了軒轅,聖女也不敢拿他怎樣。

這一路上伏朗都在不斷地盤算著,若不是一聲驚呼打擾了他的思路,只怕他還會盤算下去。

一聲驚呼之後,又是幾聲驚呼,幾隻戰鹿前蹄跪,倒,包括伏朗所騎的戰鹿在內。

伏朗身子極為輕盈地掠上樹幹,卻發現地上幾根老藤在樹林之間相互絆繞,正是這些東西使得戰鹿絆倒。

聖女鳳妮也差點步上了後塵,但是她身邊的金穗劍士拉住了她所乘鉅鹿的韁繩。

幾名銀穗劍士落地滾了一滾,又立刻彈了起來,另有兩名金穗劍士很平穩地落地,鉅鹿已經損失了六匹,不過卻並沒有死去。

“大家小心!”聖女鳳妮低喝道,所有的劍士立刻將聖女團團護住,似乎是在防備敵人的偷襲。

火把全部熄滅,因為他們若不想成為敵人攻擊的目標,​​就必鬚麵對黑暗,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伏朗大感沒面子,知道是剛才自己沒有聚中精神這才中伏,如果自己稍稍注意了一些,絕不會發生如此變故。可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無法挽回,只好冷哼一聲,自枝頭疾掠,他想找到敵人的所在,然後挽回一點顏面。

黑暗的林間靜無聲患,像是陷入了一片死域之中。

每個人都極力保持自己的警覺性,每個人都極力將功力散於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準備作出最快也最強烈的反擊。

這粗藤絕對是人為所設,在如此暗夜之中,對這群乘鹿而至的人來說,的確是個極大的威脅,而此刻的形勢也證明了這一點。

問題是此刻天色太暗,根本就無法發現敵人的所在,他們一開始便將自己陷入了極為不利的局面。

此地距癸城不過只有十數里而已,雖是晚上,但是奔鹿的速度的確極快,對於負重後不耐長力的戰鹿來說,短距離地奔跑確是極快。

當然,若是在白天,只須一個時辰便足以趕到癸城,但晚上戰鹿不敢撒蹄狂奔,這便使得速度大打折扣。

銀穗劍士迅速回散搜尋,此刻只要有任何一點可疑之物都將成為他們攻擊的對象,絕對不會有半點留情。在他們的眼裡,聖女的生命高於一切。不過,所幸的是林間似沒有其它的機關,否則就算這群人是高手也難免會吃虧上當了。

“火光!”有人低​​聲驚呼,那群搜尋敵人的銀穗劍士發現遠處似有一堆火光。

事實上並不只一人發現,而是有許多人都發現了。

在這荒嶺之中,有一堆古怪的篝火的確是個意外,而且這很容易地便與絆倒鉅鹿的粗藤聯繫在一起。

“大家小心一些!”聖女諸人早已越過粗藤,她身在高處,自然比別人看得更遠。

金穗劍士和銀穗劍士迅速向那篝火燃起的地方移去,他們倒想看看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會不會是一個陷阱?”一名金穗劍士擔心地問道。

“或許!”這個時候的確沒有人能夠說清楚,但任何人都不會放過這條線索。

是以,明知是陷阱依然要踩進去,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

*****************************************

篝火“噼剝”作響,不時有陣陣肉香散出,竟有人有如此雅興在這裡燒烤野味。

一切都似乎顯得極為沈寂,有一人以竹笠掩住了頭臉,背對著趕來的諸人在撥弄著篝火,神情專注得讓人吃驚,他似乎並不知道此刻是夏日,似乎感覺不到絲毫的炎熱,居然有如此興致在“烤火”。

伏朗靜立在這神秘怪人身後五丈之處,神情極為冷漠,更似湧動著強烈的殺機。他也知道,那粗藤也許不是這人所設,但這人總脫不了嫌疑,只要有嫌疑,他就不想對這神秘人客氣。

銀穗劍士也已呈半月形將這塊地方包圍了。

“各位既至,何不來共事美味?荒山野嶺獨品清泉倒也不勝寂寞,請了!”

神秘人頭也不回,依然撥弄著在篝火上燒著的一隻獐子,淡然道。

神秘人此語一出,眾人皆驚,更感這人神秘不可揣度。在如此深夜,如此怪人,如此隨意的話,的確能夠形成一種無形的壓力。

“那路障是不是你所設?”伏朗並沒有耐心與這人閒扯,出口便問道,他已從對方的聲音中聽出,對方應是個年齡不大的人。

“不錯,是我所設!”神秘人竟直言不諱,這讓伏朗和所有銀穗劍士都感有些訝異。

伏朗似也被對方的回答弄得不知道該立刻出手還是該如何,不過,他很難得地耐住性子,冷冷地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想你們陪我吃這只味道極美的獐子!”神秘人的回答更是荒唐,甚至讓人覺得好笑和憤怒。

誰都沒想到神秘人竟是這種回答方式,直接而又略帶一些譏諷之意,對於伏朗等人來說,的確有些諷刺。

伏朗怒極反笑,大步向神秘人走去,口中陰冷地道:“我倒是想試試將你烤熟的味道如何!”

“我皮粗肉糙,吃起來盡是渣渣!”神秘人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伏朗動了殺機,回答得仍是那麼坦然自若,甚至連身子都不轉過來。

聖女鳳妮也驅鹿行了過來,自然聽到了神秘人和伏朗的對話,但她的臉色竟然變了變。

伏朗行至神秘人背後三丈之時,驀地加速,出手!掌風挾帶風雷之聲,猶如天空之中到處都是閃電霹靂。

“呼……”那堆燃燒得正旺的篝火突然極速膨脹,猶如一隻充了氣的巨大火球向四面八方伸展,而那神秘人竟然被這巨大的火球整個吞沒。

四周的金穗劍士皆大驚大奇,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般古怪的攻擊方式。他們自然知道,這並不是因為伏朗的攻擊,事實很快便證明了這一點。

那巨大的火球驀地爆射出一道強烈的火舌,越過近兩丈空間,直向伏朗迎去。

“轟……”伏朗的身子微震,那道火舌四散成千萬點火星,濺得夜空一片零亂。火舌一散,伏朗再進,依然是招式不改地向那巨大的火球攻去。

火球竟在突然間離地而起,以萬鈞之勢向伏朗撞去。

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來自火球之中那張狂而野性的氣機,那個火球便像是蘊含了毀滅一切的強大氣勢,在那直徑丈餘的體積內似乎存在著整個天地的活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會想到,若是稍一觸碰,便將會引發無窮無盡的災難。

“轟……”一聲強烈之極的爆響,猶如兩個炸雷在虛空中交擊。

伏朗被火球吞沒,但他又自火球的背面穿了出來。火球卻拉長成一個橢圓的形狀,更有無數的火星濺射而出。

伏朗頭上沾了幾點火星,使得他的形像有些狼狽。

任何人都知道,伏朗並沒有占到便宜,那些金穗劍士不由得大為驚疑,他們真想不到這神秘人物究竟是什麼人,竟連伏朗也不能占到絲毫便宜。

聖女鳳妮的眉頭皺得更緊,她發現剛才那堆篝火之處連一根柴棒也沒有,看來神秘人不僅僅是身子融入篝火之中,更連那一堆柴禾亦一起卷了起來,也即是說神秘人是背著一堆柴禾與伏朗交手的,而且是正在燃燒散發出高熱的柴禾,這人實在太可怕了!

伏朗身子落地,那團火球也落在空地之上,立刻又恢復了渾圓的球狀。

伏朗欲出手再攻,卻發現自火球之中再射出一道火舌,火舌似乎帶著萬鈞的力道沖出。

火球開始旋動,生出一股灼熱的氣流,四周的灌木竟自燃起來,聲勢驚人之極。

伏朗閃開一道火舌,若游魚般向火球滑去,但是火球似乎四處都是眼睛,更有著強大無倫的攻擊力。

“呼呼……”數十道火舌同時噴出,在虛空之中交織成一道火網,火網之間更有許多帶著強猛勁氣的火棒穿插,完完全全封死了伏朗的進攻路線。

“嚎……”伏朗一聲低吼,身子驀地騰空,一道暗影自他的衣底射出,強大無匹的氣旋頓時之間猶如一張大網將火舌壓了下去。

“損魔鞭!”金穗劍士中一人驚羨地低喚了一聲,他認識伏朗手中的兵刃正是神族十大神器中的“損魔鞭”。

金穗劍士們極少見過伏朗動用過兵刃,但這一刻他卻被對方逼得非出鞭不可,或許這是一種悲哀。

“嘶……”那飛射的火舌被如龍捲風的鞭影絞得化為無數火星,而火棒更是被絞碎。

“嘩……”火球驀地擴張開來,由圓變橢圓,橢圓變成一張巨大的火盾,那神秘人終於現身,火球卻成了他身前一張巨盾,又若一個巨大的殼。

構成篝火群的柴禾成了這張大盾的龍骨,支撐著這灼熱的大盾迎向伏朗。

“住手!”聖女鳳妮忍不住驚呼,她終於發現了這神秘人物的面容,竟是她一直掛念著的軒轅!因此,她禁不住張口大呼。她絕不想軒轅和伏朗兩個人中的任何一人受傷。

“呼……”軒轅手中的那張火盾竟擲了出去,在擲出的剎那,所有燃起的柴禾猶如一支支注滿“氣”

的飛劍,自絕不相同的方位和角度瘋狂地射向伏朗。

金穗劍士和銀穗劍士看了都禁不住為之震撼,這種控劍方式的確已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事實上,當軒轅與那團火焰脫離,將之化為火盾時,所有人都在驚呼。沒有人明白這是什麼功夫,但卻沒有人會不知道如此操控火球需要何等功力,更何況軒轅身上沒有半點燒傷的痕跡,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世間本就沒有人所不能創造的奇蹟,不過,有些奇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創造的。

火盾之中夾著軒轅的真氣,事實上,火盾本就是被軒轅以強大功力將火球展開托起。而此刻,火盾沖天而起,幾乎把伏朗完全淹於其中。

“轟……”天空之中一片囂亂,無數的火星四射濺開,猶如成千上萬隻火鴉四處飛逸,更帶著驚心動魄的銳響尖嘯。

軒轅的身影猶如精靈一般消失在火焰之中,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火盾碎成千萬片,那如飛劍一般的火棒也被損魔鞭強大的勁氣給絞得粉碎。

伏朗穿過火盾落於地上,神鞭依然如蛟龍般盤繞著整個身影,四周的火星和火焰觸及鞭風即滅。

不過,誰都可以看到伏朗的樣子極為狼狽,髮髻有些焦糊,散發出一種異樣的臭味,那本來整潔的衣衫也被火星燙出幾個大洞,與他那完美的體型相配,顯得極為滑稽。

“好鞭!好鞭法!”眾人此刻才發現軒轅已在一棵古樹的橫枝上翹著二郎腿,手中竟還拿著那隻烤得香氣誘人的獐子。

那是距伏朗足有六丈的粗樹枝,眾人竟未曾發現軒轅是如何上了那棵樹的,正如癸城中沒有人知道軒轅是如何出城的一般。

“軒轅公子!”驚呼的人是伯夷父派去熊城傳訊的幾名戰士,他們的身形暴露在火光之中,這時由低仰才發現那竹笠之下的面容,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軒轅竟在這種荒山野嶺之中獨享燒烤的獵物,而不是在癸城睡大覺。

那群與聖女鳳妮同來的劍士們又是驚又是好笑,弄了半天,這個神秘兮兮的人竟是聖女鳳妮所要找的軒轅,驚的是軒轅的武功竟然達到了如此驚人的地步,就連伏朗也無法占到絲毫便宜,甚至落於下風。

最為憤怒和尷尬的當然是伏朗,伏朗不僅怒,更驚!他一直想殺掉這個他根本瞧不起的人,卻沒想到一開始就被軒轅弄得灰頭上臉,而且這個面子是當著聖女鳳妮丟的,這怎叫他不惱?不怒?不恨?他吃驚的卻是此刻軒轅的武功,半年前見到軒轅之時,其武功根本就不足放在心上,可是才隔七八個月不見,軒轅的武功竟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這簡直是一個奇蹟,可奇蹟也是現實,一個他必鬚麵對的事實。

伏朗未等其他的人有任何反應,便已揮鞭向軒轅攻到。他從來都未曾受過如此的惡氣,也從未丟過如此大的面子,是以他忍無可忍,要在聖女鳳妮作出決定之前將這個對手毀於鞭下。他知道,自己並不一定能夠在頃刻之間勝過軒轅,但至少要讓軒轅損失一些什麼,或是大丟一次面子。因此,他使出了損魔鞭之中若非在迫不得已時絕不輕易施出的殺招一一“神魔俱損”!

“小心!”聖女鳳妮大驚,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伏朗竟會作出如此狠絕的決定,而且誅殺軒轅的心如此之堅決。但她卻無能為力,因為她根本就來不及出手阻止,而且就算她出手相阻,又怎麼阻止得了這絕世的殺招呢?

“噼……嘩……”一道閃電破空而落,正與高揚的損魔鞭相接,在驚雷響起之時,伏朗形如厲鬼,頭髮根根如針般倒豎而起。

“你去死吧!”伏朗狂喝聲中,飛沙走石,天地變色,枝斷葉飛,整片樹林剎那間似乎化成了森羅絕域。

“保護聖女!”金穗劍士們大驚,他們何曾見過如此可怖的招式和威力?

軒轅大驚,他早已感覺到伏朗殺他之心極堅,但卻沒想到伏朗竟會動用如此威力驚人的殺招。

天地之間一時猶如被抽乾了空氣一般,以伏朗為中心似形成一個巨大的空間黑洞,將所有的生機所有的氣勁和存在於虛空中的空氣、塵土,以及一些看不見的物質全都向損魔鞭上吸扯。

軒轅絕對不是一個傻子,他有著絕對的作戰經驗。當那道閃電劃落之時,他就已經決定不接伏朗此招。是以在那重若泰山的重壓即將包裹他身體前的一剎那,他離開了所棲的那棵大樹,身子猶如雲雀一般沖天而起。

軒轅見機的確是早一些,只那麼一線,那完全是因為軒轅覺得此時根本就沒有與伏朗拼個你死我活的必要,他今日出手,只是想教訓一下這個陰險狠辣的對手,稱稱對方的斤兩。但若說拼個你死我活則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畢竟伏朗並不是自己的敵人,所以軒轅選擇了迴避這一擊。

軒轅的身形一升五丈,同時將頭頂的竹笠也甩上虛空,此時他離地達七丈之高,卻依然清晰地感覺到來自地面的強大牽扯力。

“咔嚓……”軒轅剛才存身的粗樹樹叉由於承受不了重壓而斷,而那棵大樹也攔腰折斷。伏朗的身形亦沖天而起,他絕不想放過這一擊的機會,只不過他沒有想到軒轅竟如此狡猾,在未接觸之時便逸走,這使得他氣勁的封鎖完全無效。

事實上只要軒轅遲走一步,雙方就會成為不得不戰之局,那時就是想退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軒轅的對敵經驗確實是太豐富,竟能早一步感到危險破空而逸,置身高空,這也正是伏朗此招絕殺的弱處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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