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洪荒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14:3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1 26743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39
第十章神廟主祭


軒轅恍然,知道了廣成仙派的來歷,但對於廣成仙派的內幕卻是仍不明白。

不過,他知道歧富會跟他說。

“廣成仙派的宗旨是降妖除魔,只求自身的修行而不在乎世俗之事,是以與神族並無衝突。由於我們專心於自身的修行,所以對於各種奇門異學,都能遠勝於常人,就如我的醫道。在廣成仙派之中也有許多不世高手,但卻無治世救世之才。近年來,廣成仙長眼見天下血腥處處,卻無法以一己之力相救,以他那顆慈悲濟世之心,一直無法安心修練,因此便派老夫下山尋一位真正心懷救世之念,又具治世之才者,而今天終於讓老夫尋著了。”歧富歡悅地道。

軒轅不由得不好意思起來,道:“可是軒轅只是剛剛起步而已,怎知能不能行呢?”

“從小事可看出一個人的本性,你能夠在這一段時間中表現得如此突出,足兄你智慧過人,更是上天助你。剛才聽你之言,使我確信自己絕對沒有看錯人,再加上沒有人比你更合我意,如果讓我找一個屬於神族的人,我寧可放棄,我要讓神族諸人看看,我廣成仙派照樣可以為天下蒼生謀一份幸福!”歧富坦然道。

軒轅微愕,立刻明白這之中還涉及到仙派和神族的顏面問題,如此一來,他再不會懷疑廣成仙派欲助他的事實。

“當年盤古氏曾譏嘲廣成仙長為山外野民,不值一哂,那段時日,神族和仙派氣氛極為緊張,若非廣成仙長不欲與人爭一日之長短,只怕兩部的高手早己大拼了一場。不過,盤古氏的那一句話始終是我們仙派的恥辱。因此,我只好將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挑選你了吧?”歧富提起當年之事,仍有些憤然。

軒轅唯唯喏喏地點頭應承,同時心中也感到一陣輕鬆,他沒想到事情會是如此一種發展形式,在剎那之間他又多了一群隱於世外的練氣高手支持,看來的確是老天相助。此刻他所缺的,並不是普通戰士,而是真正的高手,在這種情況下,惟有真正的高手才能作出最有力的幫助,而那群戰士只能在最後以征服者的姿態出現之時才能真正發揮作用。所以,他才會極力自那群龍族戰士之中挑選出一些精英中的精英,以便能夠在必要的時候獨擋一面。此刻如果有廣成仙派的高手相助,那實是非常妙的一件事。

“如此一來,我更有把握與龍歌及那群心懷鬼胎的對手們周旋了!”軒轅剎那間鬥志變得高昂之極。

“好,我可以在三天之後為你準備十二名一流高手,雖比不上你身邊的劍奴,但卻不比君子國的思過之輩遜色。”歧富欣慰地拍了一下軒轅的肩頭,意味深長地道。

軒轅大喜,如果這十二名高手都能擁有思過那種身手,也便表明人人都可以與帝恨這等人物一戰。有這如許多的高手相助,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要得意忘形,當你見過創世大祭司的那群死士之後,你便會知道這十幾個高手的力量實仍單薄得很!”歧富吸了口氣,提醒道。

“歧伯見過創世大祭司的死士?”軒轅吃驚地問道。

“自然見過,這數十年來,我走遍了天下的名川大山,所見所聞絕非常人所能想像,幾乎沒有一股力量能逃過我的耳目。”歧富自豪地道。

“但有這群高手總比沒有這群高手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軒轅漫不經心地道。

“今晚你便住在這裡,明日再離谷吧,我順便教你一些小玩意兒。至於劍奴,我會讓他先到陶唐氏等你。”歧富道。

“聽憑歧伯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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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軒轅出現在唐城之外,陶唐戰士極為熱情地將之迎入城中。

軒轅在陶唐氏中也成了名人,就因為其打敗陶宗而又被木神留宿於忘憂谷,這是數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殊榮。只憑木神的關係,陶唐戰士便不能不對軒轅客氣。

軒轅知道,當年陶基若非木神苟芒拼命相救,此刻早已化為白骨,而木神更教會了陶唐氏如何插種五穀、花木,使得陶唐氏的農業大大地發展了一個層次,幾可憑農業自給自足。再加上畜牧業和狩獵,使得陶唐氏成了個極為富裕的大部落,這也是陶唐氏為什麼在五虎族脫離了神族之後獨樹一幟的原因。而如高陽氏、有虞氏都逐漸沒落,夏后氏和高辛氏卻都依附於別人,只有陶唐氏更趨向強大,就是因為其在農業上的發展,使得整個部落繁榮昌盛地發展。所以,陶唐人尊重木神,就像尊重陶基一般尊重木神。

人人都知道,沒有木神苟芒,便沒有陶唐氏今日之模樣。是以,連陶宗這般高傲的人也會對木神恭恭敬敬的。若說這個世上有兩個人罵他,他不敢頂嘴,那這兩個人便是陶基和木神。

連木神都對軒轅這麼另眼相看,陶宗也只好壓下對軒轅的恨意,陶唐戰士也在私下里談起過昨日軒轅與陶宗之戰,單憑實力和氣度,軒轅便讓陶唐氏的高手折服。

唐城並不雄偉,與有熊癸城相比也要遜色許多,但唐城卻依憑天險而建,倒也是易守難攻。當然,這可能是因為唐城比癸城大多了。因為其中住著整個部落的人,更有農田之類的。所以,若說這是一座城池,倒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村莊,域牆不高,但城牆之內卻是地域寬廣。

唐城的確是一個極具規模的村莊,依山而建,地形複雜。

劍奴首先迎上軒轅,卻發現軒轅左肩的劍傷在一夜之間竟奇蹟般地結疤而愈,心中大感放心。

“首領知道軒轅公子來了,特在祖祠設下了酒宴,還請軒轅公子賞光。”唐德也行過來,極為客氣地道,他對軒轅的確只有尊敬。

“哦。”軒轅沒有想到陶基竟如此客氣,如此快便準備好了這一手,“如此,就請唐長老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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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祠,在唐城的中心,也是最高點,那是一個平頂的山頭,山頭之上,有著一排排神廟般的房子,全部以石頭堆砌。

山頭的平地極為寬闊,已有數十名陶唐戰士列隊相迎。

軒轅大感風光無限,陶唐人竟如此隆重的迎接他,確有些意外,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他也不想想得太多。

“歡迎軒轅公子光臨我唐城。”一名面目古奇的老者龍行虎步地排開眾人,走到軒轅的身前,熱情地伸出手來。

劍奴已經暗中告訴了軒轅此人的身分,乃是陶唐氏的第二號高手唐寬,有唐城總管之稱。

“唐總管客氣了,如此一來,實讓軒轅受寵若驚!”軒轅伸手與之相握,客氣地道。

“軒轅公子乃年輕豪傑,又身為君子國聖王,自當得起此禮!”唐寬毫不作偽地道。

軒轅恍然,此刻他確是君子國聖王的身分,以這種身分當然可以擔得起這種禮節,不過總還得客氣一番。

於是兩人在客氣中被眾人簇擁著步入了神廟的一個偏廳。

這裡早已以獸皮為毯在地面之上鋪得整齊利落,整個廳中古色古香,倒也雅觀別緻。

“請!”唐寬擺了擺手,讓軒轅坐於上席,軒轅推託不了,便只好與唐寬共坐上席,而劍奴則與唐德坐於右方首席,其餘的都是陶唐氏的幾位長者,不問可知,這群人皆是高手。

“首領因另外有事無法分身,是以,望軒轅公子見諒。”

席位之上早已擺好了果點,有些軒轅見所未見的珍品,無論是個頭還是色澤,都讓人胃口大開。

“有大總管相陪,軒轅已深感榮幸了。”軒轅客氣地道。

唐寬也不推辭地笑了笑,指著那些果點道:“這些都是木神老人家親手植下的幾株果樹上所結的果子,公子請了。”

此刻,軒轅倒感到整件事太過貿然,太過簡單,從頭到尾都有種說不出的倉促和壓迫感,這是軒轅心中所想。

自唐德和劍奴迎向他,然後直接前來神廟,之間除了由唐德介紹了一個地形之外,一切都顯得那麼倉促而不合邏輯。事實上,剛開始時,唐德說這是陶基所設之宴,但這刻陶基卻未至,而且這設宴的程序也實在是太快,他才在唐城外,難道有人一通知陶基或是唐寬,這兩個人便立刻想到在祖祠設宴嗎?在這樣兩個大人物的心中,除了吃便無其他嗎?

這群陶唐氏的長者人似乎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都聚集於此,這有些讓人費解。

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必要如此,就算唐寬知道自己來了,立刻召集眾人,又要吩咐擺宴,但自己在接到唐德的傳話時徑直上祖祠,這群人怎麼可能如此快地集於祖祠之上呢?除非這些人早在祖祠相候。可是這群人本是相候誰呢?當然不會是他,因為沒有人未卜先知地知道他會在這個時候前來,而且即使自己是君子國的聖王又如何?能夠值得這群人如此早地相候於此嗎?若是按常理絕對不會。若是君子國的女王柳靜還差不多,可他只不過是才任君子國聖王不久,即使是因為他武功高,但畢竟還年輕,身分和地位始終要低一籌,因此,軒轅此刻坐下來立刻便想到了這個問題。

當然,陶唐氏應該不會害自己,就憑他與木神的關係便不會害他,但為什麼要擺下這古怪的宴席呢?

軒轅雖然自信從不會​​看低自己,但他絕對不會盲目地自信,絕不會盲目於某一件事,即使他認為自己確實配做任何宴席的主角,但他絕不會忽略世人的目光,他會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想同樣的問題。是以,這才能做到算無遺漏。畢竟,這個世上並不只他一人有主見,有思想,如果以一種盲目的態度去對待問題,其結果很可能會輸得一塌糊塗。

“我們不等那位貴客嗎?”軒轅突然語出驚人地道。

唐寬的神色微變,唐德的面上顯出一絲驚訝之色。

“軒轅公子何出此言?”唐寬反問道。

軒轅笑道:“如果我推測沒錯的話,這裡本來尚有一位貴客要來,因此,軒轅不想太過失禮。”

所有人都錯愕了一下,有些人的眸了裡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這當然瞞不了軒轅的目光。

軒轅淡然一笑,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果然沒有錯,否則,這群人也不會表現得如此震驚,顯然是正說中了他們的心事。

“如果真的不用等那個貴客,那我便不客氣了。”軒轅再次出言道。“哈哈……”唐寬乾笑一聲,道:“原來軒轅公子早就知道顓臾大主祭來到了陶唐,不過,此刻大主祭正由首領相陪,大概不會來了。”

“顓臾大上祭?”軒轅愕然反問道,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卻驚訝此人竟有如此高的身分,還勞動陶基親自相陪,並在這祖祠親自設宴,可見此人絕非一般人物。

“正是伏羲神廟的大主祭之一的顓臾!”唐德出言道。

軒轅再吃了一驚,這下誤打誤撞讓他知道了太昊手下來了個重要人物,要知道伏羲神廟乃是太昊部高手訓練營,能成為伏羲神廟的大主祭之一,其地位自是超然,武功更不用說。不問可知,顓臾之來可能是因為龍歌,這更證實了太昊對龍歌實未安好心。

“注:顓臾,據《中國通史》記載,顓臾實為太昊後裔分支之中最著名的一支,為部落名稱,其居地在今山東費縣。《左傳》昭公十七年雲:”陳,太昊之虛也。“(指太昊遺虛在陳國,今河南淮陽),其後裔分支最著者:有任(今山東濟寧市)、宿(在今山東東平)、須句(在今東平縣境) 、顓臾(在今山東費縣),大體上都分佈在濟水流域。在本書之中,顓臾、須句、宿、有任皆為人名,單指太昊部下重要人物,皆因故事所需,望讀者勿太過追究。”

“想不到竟是伏羲神廟的大主祭親自前來,軒轅今日之來實是有幸了。”軒轅弄清了問題關鍵所在,整個人立刻輕鬆了起來。

正當軒轅說話間,一名陶唐戰士匆匆忙忙行了進來,在一名長老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那長老神色一變,在那戰士退去的時候立身而起向唐寬道:“大總管,首領和顓臾大主祭正在上山。”

“啊!”唐寬也有些意外,立身而起,旋又望瞭望身邊的軒轅,客氣地道:“軒轅公子請先稍座,我出去相迎顓臾大主祭,馬上回來向公子陪酒。 ”

“哈,大總管何須如此客氣?,不如我們一起去迎大主祭好了,也好讓我一睹伏羲神廟高手的風采!”軒轅也立身而起,爽朗地笑道。

唐寬沒想到軒轅如此好說話,不由得大增幾分好感,也就不再客氣,與之並肩行出大廳,走向山頂的平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40
第十一章虎族之王


陶基的身材極為高大威猛,年約五旬,甚至比軒轅還要高上少許,上身僅穿一件虎皮背心,渾身鼓起的肌肉泛著金屬的光澤,行動之間自然流露出睥睨天下的豪氣。

陶基身邊是一個乾瘦陰鷙的老頭,與陶基形成一個極為鮮明的對比,甚至有種相應成趣之感。那高瘦的身材穿一套寬大的黑袍,如殭屍般陰森。山風輕拂黑袍,越顯其瘦。而這人正是伏羲神廟的幾大主祭之一顓臾!不過,很難讓人將之與不可一世的高手聯繫到一塊兒,倒是很容易讓人想到這是一個驅趕殭屍的術士。

陶唐氏的長老們也有幾人為之錯愕,顯然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顓臾,與他們想像之中,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差距,倒是唐寬極為熱情地相迎而上。

顓臾顯然不是一個喜歡笑的人,時時刻刻都是拉長著臉,即使對著唐寬也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讓人感覺到他無論怎樣都無法熱情地投入到與人的交談之中。

在唐寬為他介紹軒轅之時,他甚至只是稍看了一眼,似乎很輕蔑地就扭過頭去。

倒是陶基極為熱情地與軒轅行握手之禮,還大大地對軒轅讚賞了一番,這一切都沒有任何做作的成分。

軒轅自也不想與這目空一切的糟老頭說什麼,甚至他第一眼看到對方,就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既然顓臾不與他打招呼,自是皆大歡喜,如果要讓他去勉強應付,那確實更讓他難受。

那群陶唐氏的長老們幾乎都被冷落了,顓臾對他們的招呼也只是冷漠以對,倒像是每個人都欠了他什麼似的,使得這群本來地位尊崇的長老們心裡極不是滋味。不過,與顴臾一起的另外四名來自伏羲氏的高手卻是極為客氣地應對各人,讓人心裡稍稍緩和了一些。

大廳中的席次再做安排,卻是軒轅與陶基及顓臾並坐大堂上的主席,陶基坐於軒轅與顓臾之間,而唐寬卻坐於左方的首席,劍奴與唐寬對面而坐於軒轅的下手首席。劍奴之下,是唐德與一干陶唐氏長老,在唐寬的下手分別是與顓臾同來的伏羲氏四名高手,那四人的身分在伏羲氏的身分似乎也不低,乃為主祭護法。

陶唐氏本是神族分支的一個大族,與三苗之間的關係本就不壞,此刻伏羲部派來大主祭,他們自然熱情招待了。何況,伏羲神廟的大主祭,可以算是太昊之下身分最為尊崇的人。是以,陶基也不敢總慢。

酒宴再設,陶唐氏的酒宴可算是軒轅除有熊族外享受得最好的酒宴,無論是菜餚還是美酒,都是上住之選。尤其是五花八門的水果,更是軒轅往日從未吃過的,比起那些野果來,味道幹冽而略帶清香,使得軒轅對木神更加嚮往,也更加信服。大概也只有木神才能夠種出如此質佳個大的鮮果,只是不知道是以什麼方法種出來的。

當然,木神在忘憂谷中所種下的花海本已是個奇蹟,竟能將如此多的花種、顏色不一的鮮花搭配得如此協調完美,那他再種出這些果樹也並不是很稀奇之事。

顓臾大主祭似乎也對這些鮮果贊不絕口,不過,他似乎並不知道這是木神所種。

酒過三杯,顓臾似乎想起了還有一個軒轅的存在,不由得表情微微有些陰冷地道:“近日來,有關公子之傳說甚多,都說公子乃是年輕一輩最為傑出的英才,卻不想能在此地相會,實是榮幸。”

軒轅微有些意外,他對於伏羲氏或許是因為伏朗和聖女鳳妮的原因,並無好感,而顓臾那不近人情的樣子使他更不欲搭理,是以沒想到顓臾會主動向他舉杯,不禁淡然笑道:“軒轅只不過多憑一點僥倖再得朋友關愛而已,加之世人皆喜以訛傳訛,傳說之語實不足信,不過軒轅倒覺得貴王子伏朗才算是人中之龍,年輕英傑。”

顓臾一怔,似乎還是首次仔細打量著軒轅,只因軒轅的話確讓人聽起來舒服,連他也不例外。聽得軒轅贊伏朗,他自是心中歡喜,不禁展顏露出難得的一笑,道:“公子見過敝王子嗎?”

“自然見過,否則怎會說伏朗兄為人中之龍?”

軒轅昧著良心讚道,心中卻在暗罵:“蛇鼠一窩,伏羲氏沒有一個好東西,伏朗是***狗屁臭蟲一條!

老子真懷疑他們那部祖上留下的河洛圖書是否真有傳說中傳的那般神奇,不然伏羲老祖為何會算不到自己的後代會豬狗不如呢?“

顓臾打了個“哈哈”道:“既然公子與王子乃是故識,這杯酒算是喝得,老夫先乾為敬了。”

軒轅忙跟著喝了。

“伏朗王子乃是人中之龍,軒轅公子也非池中之物,否則怎能與伏朗王子稱兄道弟?軒轅公子之語實在太過謙虛了。”陶基見兩人對飲一杯,那種尷尬的氣氛緩和了不少,不由笑道。

“是啊,公子如此年輕,便可嚇退地神土計,耍得曲妙團團轉,更讓九黎人損兵折將,此等智勇確是讓我們這群老輩自嘆不如。”唐寬也出言附和道。

軒轅暗驚,唐寬竟知道自己驚退土計,戲耍曲妙之事,看來陶唐氏早就在暗中註意著自己,至於戰九黎之事卻是早已傳遍了大江南北,他們知道不足為奇。

“哦,公子竟和曲妙及土計那矮鬼交過手?”顓臾因軒轅語氣對伏朗大加褒揚,此刻對軒轅的態度竟和善多了,說話也顯得客氣了。

軒轅知道辯解也沒用,不過,他也並不想隱瞞這些事,點點頭道:“軒轅確與他們交過手,只是驚走土計卻是因為巧借時勢,當時偃金也在,所以土計不敢戰,而後來我也是倉皇而逃,差點連小命都丟在偃金的手中,至於什麼戲耍曲妙,實是慚愧,結果仍是我落荒而逃,哪能算是耍人?不過幸好耍人和被人耍沒有大大的分別!”

“哈哈哈……”聽得軒轅最後一句自嘲的話,所有人都禁不住笑了起來,連顓臾也不例外。那四名主祭護注也立刻對軒轅刮目相看,只憑軒轅這自然得體的談吐,也讓人不能不心生欣賞。

顓臾也為之釋然,忖道:“憑軒轅如此年紀怎會是地神土計和曲妙這種絕頂高手的對手?想來所說的落荒而逃也是事實。”不過,顓臾並未因軒轅承認自己落荒而逃而小看了軒轅,能在這兩大高手的手中逃走之人絕對不簡單。而軒轅如此坦白,絲毫不以為忤的坦**自然,更讓人覺得他是條輸得起的硬漢。

“軒轅公子真會說笑!”陶基止住笑聲歡悅道,對於這個年輕人,他也的確是好感倍增,只看軒轅舉手投足、言談舉止無不將整個場面控制得恰如其分,更將別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轉移到自己身上,那確是具有一種大將之風,說白了,那也是一種魅力。

“老夫有種聞名不如見面之感,在聽到關於軒轅公了之事時,總不信有其事實,但此刻親見公子,才知傳聞仍不足以道足公子之優秀。真不知被公子贊為人中之龍的伏朗王子又會是如何杰出優秀的人物,哎,真恨不該早生四十年哪!”

唐寬似感慨無限地道。

顓臾先前聽他只贊軒轅,心中有些不快。但整句話聽完不由得也開懷大笑,廳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人人皆被唐寬的感嘆逗樂了,更對唐寬之語深有同感,不僅僅是對軒轅之事,也是對那感嘆之語。

“聽說公子自組龍族,不知此事可是屬實?”說話者是追隨顓臾同來的風際,乃是四位護法之首。

軒轅一時猜不透風際此話的用意,但他並不想否認,點點頭道:“可以算是事實,想來風護法應該聽過九黎人的傳聞。”

“確實聽說過,還知道九紫人前後在公子及那群龍族戰士手中損失了近千戰士,而九黎人更是對公子恨之入骨!”風際毫不否認地道。

這下子,連陶基也為之震驚,那群長老更是不例外,他們雖然知道九黎人在軒轅的手中吃了大虧,卻沒有想到竟損失了近千戰士,以九黎人的兇早,其戰士以善戰聞名,卻沒想到竟為軒轅損失了近千人之多,這確實讓人有些不可思議。

“至於他們死傷了多少人,我並不知道,想來,他們恨我入骨不會有假,不過,天下恨九黎人入骨的也不在少數,誰能保證不被人恨呢?”軒轅淡淡地道。

“公子說得對,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若想生存就不能不得罪人,誰能保證不被人忌恨呢?

何況九黎人一向蠻橫好殺,能夠一挫他們的風頭,也是一件好事。“陶基道。

“近來盛傳龍族戰士英勇善戰,並做出了幾件轟動之事,卻沒想到竟是公子所組,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唐德由衷地道。

“聽說軒轅公子與有熊聖女鳳妮關係很好,不知公子可去過熊城?”風際下席的另一護法風遊也插口問道。

軒轅心中一凜,他已經把握到了這幾人的意圖,這幾人是想試探一下龍族戰士是不是與聖女鳳妮有關。這群伏羲氏的高手其目的仍不過是有熊族的控制權,甚至是河洛圖書,如果他承認龍族戰士與聖女鳳妮有關,那很可能便會成為被打擊的對象。想到這一點,軒轅不由長笑道:“護法們的消息真是靈通,不過,在過去,我的確受有邑族之託護送聖女鳳妮回熊城,但很遺憾,當我們送聖女到九黎所轄範圍時,聖女卻舍我們獨去,我這才自奴隸營中逃出。想來護法應該聽說過,龍族戰士本是一群受苦受難的奴隸所組成的,所以我們恨九黎人,這才誓要讓九黎人償還血債。至於聖女鳳妮,既然她已回到熊城,便表明我的任務已完成,只有她欠我的,而無我欠她的,我也並不想再見到她。十多天前,我確自有熊來此,但我只是護送重傷的施妙法師入癸城,並沒有去什麼熊城。

我能見到貴王子伏朗兄,也便是那次癸城相聚,難得一見投緣,這才不想對護法隱瞞,如果護法欲為鳳妮說話,我看最好別提。“

風遊和風際都為之一怔,軒轅這番有若連珠炮般的回答竟把他們所想的問題全都堵絕,這之中也挑不出什麼破綻,使得他們也不知軒轅與聖女鳳妮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而軒轅最後一句話更似表明與鳳妮之間有極深的誤會,更知道鳳妮是太昊的弟子,所以才對他們有此說法。

“哦,公子與聖女之間竟發生了不愉快的誤會…

“望大主祭不要再提聖女鳳妮之事,我們今日還是聊些感興趣的事情吧。軒轅敬大主祭一杯!”軒轅端起了酒杯,打斷顓臾的話道。

眾人見軒轅如此表態,也都舉杯相應,陶基也道:“是啊,今日談些有意義的事吧。”於是各人也都相附和。

軒轅知道至少暫時這些伏羲氏的人不會為難自己,說不定還會故作親近。

“據聞,公子已將君子國遷至常山,不知是否用得著我們陶唐氏的地方?我們這裡有最好的工匠,也有很好的種子,不如過兩日便送過去,也好讓公子的族人能安心在常山落地生根。”唐寬突然道。

軒轅大喜,感激地道:“那真是太好了,若能得貴族之助,我想君子國上下都會感激不盡。”

“這事簡單,明日我便選一百工匠運十車糧種去常山,君子國與我陶唐氏本為故交,此刻君子國有難,我們咱不能袖手旁觀。”陶基豪爽地道。

“軒轅先在這裡代表君子國全體子民,也代表軒轅自己向首領、總管和全體陶唐族兄弟們致謝了!”

軒轅說話間雙手端起剛被婢女倒滿的酒杯站起身來。

“公子何用客氣?坐下喝好了。”陶基伸手將軒轅拉迴座位上,笑道。

廳中所有人都舉杯同飲,只是顓臾和那四個來自伏羲部的護法有些驚訝,他們是驚訝軒轅竟擁有如此幾股實力。這一刻,他們確實再也不敢小看軒轅了。

事實上,他們怎會看不出軒轅之所以左右逢塬,實是有其獨特的魅力。只看在這酒席之間的談吐表現,就使人有種忍不住想去親近他的衝動。在軒轅的身上,天生便似乎有某種氣質,外人學都學不到。

“不知今次大主祭北來可是前往熊城?”軒轅也明知故問地道。

“哈,公子猜錯了,今次老夫北上只是專程來陶唐,並無意去熊城。”顓臾呵呵一笑道。

軒轅微愕,一時之間,他卻想不到顓臾專門前來陶唐究竟所為何事,若說是專來陶唐,難道不是為了龍歌?當然,軒轅並不想太過逼問,只是微微“哦”

了一聲。

“今次大主祭北來,只是為小女的終身大事而來,並非欲去熊城!”陶基解釋道,神色之間並無多大歡喜之意。

“哦。”軒轅自嘲似地微微一笑,這才恍然,他立刻猜到伏羲氏欲與陶唐氏聯姻,如此一來,陶唐氏便會站在伏羲氏一邊,到時候熊城若發生什麼事,有陶唐氏這個相助的跳板,便好控制得多。而且,若是陶唐氏也支持伏羲氏,那太昊的力量將會大增。說白了,這之間只是一種利益的互動而已。不過,這一招也的確厲害,只不知對方是太昊的什麼人,想來也不應身分卑微。

“正是,我此次北上乃是代三王子伏傲來向首領求親的。伏傲王子乃是伏朗王子之弟。”顛臾向軒轅解釋道。

軒轅暗驚,難怪太昊會讓身分如此尊崇的大主祭親來,原來是因為涉及到王子的終身大事,太昊自然重視,也難怪陶唐氏對其如此重視,實因這件婚事關係重大。

“看來今日確是特別的日子,難怪喜慶重重,我看大家還要同飲一杯才是!”

軒轅笑道。

眾人立刻也都舉杯而起,正當大家欲飲之時,突聽門外傳來一陣急切地低呼:“二小姐,二小姐。”

眾人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之時,一陣香風已自門外飄了進來,接著每個人眼前一亮,廳中已多了一個身著鵝黃長裙的絕色美女。只見其蛾眉輕皺,鳳目含怨,有若冰雕玉琢的俏臉之上似輕籠著一片愁雲,只看得人心痛。那高挺而動感的瑤鼻,似天生便包涵著不屈的靈氣,在小巧的紅唇邊,嘴角上挑出一股倔強不屈的傲氣,讓人感到其柔弱美麗的外表之中隱藏著內敦而堅強的靈魂。

絕色美女快步輕移,動如流雲飄過,快速而不失優雅,輕靈而不失穩健,步履之間節奏明陝,似顯示著其內心湧動著一種執著向上的精神,揮袖投足之間無不顯示出過人的涵養。

“爹爹,女兒不嫁!”美女一到陶基席前,便“撲通”一聲跪下,堅決地道,那含怨的美目中閃動著不屈而堅決的神彩,配合著那黯淡而美麗絕倫的容頗,更具有一種強烈的震撼力。

廳中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幾名婢女追到廳門口卻不敢進來,望著廳內的一切,似乎都傻了眼,個個手足無措,不知進退。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鎮住了,這是一個意外,但卻是一個讓人感到有趣的意外。

軒轅立刻知道此女便是顓臾所說的二小姐陶瑩,此女的確是國色天香,比燕瓊和桃紅都更勝一籌,相較之下,褒弱過於柔弱,跂燕過於剛強,陶瑩之美雖比不上聖女鳳妮那般無法形容,但比之蛟幽和雁菲菲也不會有所遜色,與跂燕、褒弱諸女是各有所長。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將目光望向顓臾。

顓臾臉色大變,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誰知他剛說出此事,陶瑩便來拒婚,實讓他大感難看。

陶基的臉色也好不了多少,他也被陶瑩此舉弄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倒是劍奴神色極為平靜。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陶基半晌才有些憤怒地大聲質問道。

“女兒只是想來求爹爹,女兒的終身大事讓女兒自己作主,因為這關係到女兒一生的幸福!”陶瑩平靜地對視著陶基,絲毫不懼地答道。

“難道你認為爹爹會不顧你的一生聿福嗎?用得著你來提醒嗎?還不給我退下!”陶基霍然站起身來,聲色俱厲地道。

唐寬忙走下席位來到陶瑩的身邊,柔聲勸道:“瑩兒先起來,不要惹你爹生氣了,你爹知道該怎麼做,這一切也是為你好。”

陶瑩依然不起身,仰視著陶基倔強地道:“如果爹爹要將女兒遠嫁伏羲氏,女兒寧死不嫁!”

“胡鬧!簡直是胡鬧!還不來人將她給我帶出去?”陶基一時之間氣得手在發顫,大吼道。

顓臾臉上雖有些掛不住,但卻仍拉住陶基,尷尬地道:“首領勿要動氣,小孩子一時衝動,只是氣話而已,讓她好好想想便會好的。”

門口立刻行入幾名神色有些緊張的陶唐戰士,準備帶走陶瑩。

唐寬立刻以目光阻止,只是好言相勸道:“瑩兒先起來,萬事好商量,又何必說出這些氣話?你爹也是為你好,你看這裡如此多客人,不適合說這些,你先出去,有事待會兒再商量,好嗎?”

陶瑩似乎對唐寬的話還聽一些,真的站了起來,只是並無離開之意,對著陶基,突然變得有些怯生生地道:“爹,可容女兒再說一句話?”

陶基望著陶瑩的模樣,一時也狠不下心來,但仍憤然道:“說!”

陶瑩目光掃了周圍眾人一眼,在軒轅身上停留了一段時間,才落回陶基的身上,道:“女兒已經有了心上人,如果爹硬要逼女兒嫁一個毫無感情的人,那女兒真不知該怎麼活下去。”

“你有了心上人?”陶基和顓臾同時一震,陶基的眼睛瞪得渾圓,驚問道。

“是的,女兒已有了心上人!”陶瑩說話時,目光再次掃視了一下軒轅和顓臾。這兩個人都坐在陶基身邊,但兩人的表情和神態卻完全不同。

顓臾面色鐵青,本來就夠陰鷙的臉,此刻更是陰沉得可怕,沒人知道此刻他心中想些什麼。

軒轅的神色有些錯愕,顯然在思索某些問題,或許是在思索陶瑩剛才看他的眼神,或許在思索其他事情,但也同樣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在軒轅思索問題之時,整個人若一潭深不可測的深水,不過,軒轅絕不會忽略廳中每個人的表情。

“原來瑩兒有心上人了,為何不早說呢?如果你有心上人的話,寬伯給你作主,你爹絕不會為難你,快告訴我們,你的心上人是誰?”唐寬顯然對這個侄女極為疼愛,是以鬆了口氣,慈愛地道。

陶基也微微鬆了口氣,因為女兒若早有心上人的話,這件事倒是他的不對,女兒的主動也不算胡鬧。

在他的心中,並沒有乾涉女兒感情的打算,因為在這個時代並沒有婚姻交易的風氣,一向都是自己戀愛,男女的風氣比較開放,特別是在族內,只要相互有感情,便可結合。在陶唐氏中也有這種風氣,雖然陶基明白此次太昊派人前來聯婚的意圖和目的,但他並不是太過熱衷於這些。因此,只要陶瑩真的已有心上人,他也不會強加干涉。而他對太昊也有個交代,何況他對這個女兒也極為疼愛,在幾個女兒中只有陶瑩最有個性,最惹人憐愛。是以,他也不太願意將這個寶貝女兒遠嫁伏羲氏。

“你為何不早些跟爹說?告訴爹,你的心上人是誰?如果確有其事,爹也不會干涉你的事。”陶基口氣緩和了不少。

陶瑩的臉色頓時微微有些發白,但神情卻顯得極為堅決。

眾人的目光不由全都凝在陶瑩的身上,只等待他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不過陶唐族的客人卻只想看看這個人是誰。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陶唐氏部落之中有哪些優秀的年輕人,惟顓臾一言不發,他似乎沒有料到事情竟演變成如此局面。他作為太昊派來的特使自然有些面子掛不住。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40
第十二章坦誠示愛


陶瑩的確是個難得的美人,更難得的確是她內在的氣質,這一點顓臾絕對滿意。但此刻卻是身在陶唐氏,有賓主之別,他總不能夠將陶瑩擄回伏羲氏。當然,如果陶瑩確有心上人的話,他也無法勉強,至少也好對太昊有個交代。不過,他會以另外的形式與陶唐修好。是以,他此刻也想看看陶瑩的心上人究竟是什麼人物。

“孩兒不敢說。”陶瑩的目光梢稍斜了斜,在與軒轅目光相對時卻低下頭,有些怯生生地道。

“唉,傻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此乃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不敢說的?

說,寬伯為你作主,要不要寬伯去把他召來,我倒想看看是哪個小子這麼有福氣,竟能成為瑩兒的心上人。“唐寬喜笑顏開慈愛地拍拍陶瑩的肩頭道。

“你說吧,難道爹爹會如此不明理地怪你嗎?”

陶基口氣已經緩和了不少,或許是因為唐寬介入了其中的原因。他對唐寬這個兄長式的人物極為敬重,事實上唐寬乃是他的大舅子,因此,唐寬疼愛自己的外甥女那是極為平常之事。

陶瑩咬了咬牙,驀地抬起頭來,神色有些古怪地掃了眾人一眼,目光最後又落在上席,在陶基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又在顓臾臉上掃了一下,最後竟落在軒轅的臉上。

軒轅右手貼著酒杯,但他的目光卻清晰地發現蘊含於陶瑩眼中的情緒。恍惚間,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杯中之酒竟自濺而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陶瑩的目光望向軒轅,而軒轅杯中之酒自濺的情景也沒有逃過眾人的眼睛,每個人都感覺到了那種氣氛的異樣,似乎也隱約捕捉到了些什麼。

軒轅正感有些不自在之時,陶瑩已語破天驚地指向他,堅決地道:“我的心上人便是他,軒轅!”

軒轅的手禁不住顫了一下,他實在無法表述此刻心中的震撼,但神色卻平靜得讓人根本無法猜到他在想什麼。

只有陶基發現了軒轅的手那一下顫動,是以他也傻眼了。

整個大廳都鴉雀無聲,包括那群立在各席位之後倒酒的婢女,所有人皆被陶瑩的話給震住了,最傻眼的還是唐寬。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陶瑩所說的心上人竟是軒轅,因為他清楚地明白,今日陶瑩與軒轅還是第一次相見,只怕在一個時辰之前,軒轅連陶瑩是誰都不知道,而陶瑩卻指定軒轅為心上人,這的確是個大笑話。

唐寬的目光有些擔心地望向軒轅,他真擔心陶瑩如此冒昧之舉會讓軒轅生氣,那時,還會得罪顓臾。

不過,軒轅表情的鎮定卻讓他有些驚訝。

軒轅不僅表情鎮定自如,臉上還掛著一絲讓人高深莫測的微笑,似乎一切他早已成竹在胸,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軒轅的表情讓唐寬稍稍鬆了口氣,但那群陶唐氏的長老們卻個個傻眼了,因為他們一時之間也給弄糊塗了。

陶唐氏之人自然了解陶瑩,也都知道陶瑩眼光極高,族中雖有不少優秀的青年狂熱地追求她,但都被她回絕。是以,族人都認為她並沒有心上人,而在今日陶瑩自報已有心上人,已經讓這群長老們奇怪了,因此都想看看陶瑩的心上人究竟是什麼樣子,可誰也沒有想到陶瑩所指的心上人竟是軒轅。

這下所有陶唐人心中都亂了套,因為他們清楚,陶瑩在今日之前從未見過軒轅,而軒轅今日也是第一次前來陶唐氏,兩人之間怎麼可能產生感情呢?若說只是陶瑩一時之間找個可以推託顓臾的藉口,那如何向軒轅交代呢?要知道,這件事可能使軒轅得罪伏羲氏,遭顓臾所恨。當然,如果軒轅與陶瑩之間真的有情,那的確也是一件美事。以軒轅的智慧和武功及他所擁有的龍族戰士和君子國戰士的實力,的確可以算得上是陶唐之福,可是問題卻是軒轅根本就不了解陶瑩,更談不上之間有什麼感情可言。軒轅會接受陶瑩嗎?這些問題讓所有知情的陶唐人頭大,包括陶基和唐寬。

劍奴覺得一陣好笑,不過,他卻沒有笑出來,因為這種場合實不宜笑出來。

當然,他也為軒轅感到自豪,無論在何地都可以成為人的焦點,連這未見面的女娃也公然表情,這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有些荒唐,但他相信軒轅絕對可以處理好這件事。

陶基只知道呆呆地站著,惡狠狠地盯著陶瑩,他心中真是怒極,這個女兒竟如此不知輕重地為他找亂子,而他還要收拾這個爛攤子,怎叫他不氣?所幸軒轅並未像他想像的那般拂袖而去,這使他心中稍安些。

“你說的是真話?”陶基盡量拉緩語調,沉鬱地向陶瑩逼問道。

“女兒說的是真話,請爹爹明鑑!”陶瑩不畏地對視了陶基一眼,有些淒然求助似地望向軒轅。

軒轅心中也不知道是何種滋味,因為他明白這樣很可能會將眼下的關係弄得一團槽,事實上,他又怎麼忍心讓陶瑩失望?或許多情和對女人心軟是他最大的弱點。他明明知道陶瑩很可能只是拿他作個擋箭牌去對付顓臾,但他也無法狠心拆穿。事實上,他只是在一刻鐘前才知道陶唐氏有個陶瑩的存在,而這一刻鐘又怎麼可能產生什麼狗屁感情?這件事情確實來得太過突然了一些,儘管他的急變能力強,可也一時想不出什麼應對之策。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到了軒轅的身上,顓臾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向軒轅道:“難怪公子如此及時地趕來此地,原來是二小姐有約,真是郎才女貌,老夫看來要說聲祝賀了。”

陶基和唐寬的臉上現出不自然的尷尬神情,他們自然知道軒轅此來陶唐氏只是湊巧而已,被顓臾這麼一說,倒像軒轅是專程趕來與他作對一般,他們有些慚愧地望了軒轅一眼。

軒轅卻坦然自若地笑了笑,從容不迫地道:“二小姐天生麗質,有若天人,能得其青睞,實是男人最大的驕傲,若是我不希望接受大主祭的祝賀,那就是太過虛偽了。”

陶基豈會聽不出軒轅這避重就輕、模棱兩可的話意,軒轅故意將話說得模棱兩可,其意自是要為他掩飾尷尬。是以,陶基心中禁不住對軒轅又生出了幾分好感,事實上,只看軒轅在這種時候仍能從容以對,侃侃而談,其風度和修養實讓人折服,陶基此刻倒希望陶瑩之話是事實。

顓臾雖然恨軒轅破壞了他的聯婚大計,但拿軒轅也沒辦法,只好乾笑兩聲。

“首領,我想單獨跟二小姐談談,不知道可行否?”軒轅突然立身而起,轉向陶基客氣地道。

陶基和唐寬皆一愕,但此刻他們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而軒轅這個借一步說話剛好為他們製造了一個緩衝氛圍,他們自然同意。

陶瑩卻低下頭不敢對視眾人的目光,尤其是軒轅的目光,她只是以手指輕弄著自己的裙角。

軒轅的目光並不會刻意去與陶瑩相交,此時,他倒是多注意周圍人的表情,他要從這些人的表情中去決定某些事情。事實上,他也想不出有什麼方式比讓他們暫時離開這裡更合適。他也知道,陶基也很需要這個緩衝時間。

“如此一來,軒轅便先告退一會兒,如果有損各位雅興,只能先說聲抱歉,待會兒回來再接受罰酒好了。”軒轅意態從容地向眾人作了一揖,這才轉身向陶瑩淡然道:“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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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拂面,其境清幽,於花叢草徑間,軒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地坐於一塊岩石之上。

陶唐氏的戰士都識趣地避得遠遠的。

“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陶瑩突然開口問道。

軒轅一怔,他尚未說話,陶瑩便先問出此等問題,實讓他感到有些突兀,一時之間甚至摸不清陶瑩的意思。而陶瑩的直接更使他本來想好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出來。

“如此說來,二小姐莫非……”說到這裡,軒轅停住話題,望著陶瑩。

陶瑩也距軒轅不遠而坐,淡淡地道:“為什麼只說一半?難道你也是畏首畏尾之輩?”說著竟籲了口氣,又接著道:“其實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想問我在席間所說之話是真是假,對吧?”

軒轅不禁大感尷尬,在這個美女面前,他似乎步步被對方佔了先機,已失去了往日的從容,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陶瑩悠然一笑,以無限美好的姿式拂了一下被山風吹亂的秀發,抬頭仰望天空,以深沉而優雅的語調輕柔地道:“小的時候,我覺得彩虹很美,於是非常嚮往,每個雨後必會等它的出現。不過,彩虹並不是每個雨後都有,它的出現總是那麼偶然,那麼不經意間。長大了些,我知道想一些問題了,對著彩虹想彩虹,這個時候,我明白了孤獨,彩虹永遠是孤獨的,因為它美麗,或許也不是,但我知道,美麗的東西注定會孤獨,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軒轅不由得大為愕然,在此時,陶瑩仍有閒情說這些,不過,他似有所悟,也知道陶瑩的思想極為特別,說出這番話自有其深意。而且,他禁不住對這個問題進行思索了,事實上,他也喜歡靜思這些問題,只是想問題的角度與陶瑩不同而已。

“願聞其詳。”

陶瑩又緩緩籲了口氣,才悠悠地道:“因為每個人都只是看到了它的美麗,而忽視了它的內心和它的精神靈魂。美麗的東西注定只是被人欣賞而不被人理解,所以它注定是孤獨的,之所以沒有人理解,是因為這個世界美麗的東西並不多。

而美麗的生命也是那麼短暫,或許正因為它的短暫,才會越顯美麗。“

“我不明白,這與今日之事有何联系?我也不明白為何二小姐要這麼做。我知道,或許你討厭這懷有目的的婚姻,但正如這樁聯婚的本質,有目的的婚姻是不再美麗的。我想與二小姐談談,只是想讓所有人都有一個思考的空間,每個人能重新看待這件事情的本質。事實上時間也有限,還望二小姐三思。 ”軒轅不能不承認陶瑩的剖析是有道理的,但他心中卻有些惱怒陶瑩拋開正事而談論這些不合時宜的問題,是以才有此一說。

陶瑩似乎並不以為意,只是繼續道:“後來我嚮往流雲,為何要弧守美麗而定等到雨後才出現呢?其實,流雲也是另一種美,瀟脫、無拘無束,雖然有時候身不由己,但它絕對不會錯過每一個與另一片雲彩相融的機會。它們早就知道彼此的存在,只等起風的那一刻,它們便開始靠近,直到相擁。它們也不會在意結果,是那麼坦然。”

說到這里頓了頓,在軒轅正感哭笑不得之時又接著問道:“難道你不覺得做人應如流雲而不應如彩虹嗎?”

“那又如何?”軒轅確實有些哭笑不得,說來說去陶瑩的思想中仍是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一切不切實際的想法。

“如果我說你是我所熟知的那片流雲,而此刻正是起風的時候,你會怎麼想?”

陶瑩突然問道。

軒轅一震,整個人傻了,此刻如果他若還不明白陶瑩話中之意定是白痴,他也明白陶瑩之所以繞個大彎子,也只是想藉之表達一種深深的情意。當然,如果要陶瑩直接**裸地說出來,由於女孩子有些臉嫩,自是很困難,是以陶瑩這般含蓄地表示,也足以證明其蘭心意質。

“二小姐不覺得這種想法有些虛渺嗎?”軒轅有些氣短地反問道。

“我或許是一個跟著感覺而活的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縱著我們的命運,生命本身就是一個虛渺的東西,那麼由生命所演繹的東西又怎能不虛渺?而我,只是想在這虛渺之中抓住某點自認為不虛的東西,那便是感覺,難道公子認為陶瑩有錯嗎?”陶瑩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憂鬱,讓軒轅聽了都覺有些心痛。

“可是我們尚是初次相見,小姐不覺得這樣的決定是拿一生做賭博嗎?而且軒轅可算是已有妻室,無論怎麼說,對你都是不公平的,何況,你了解我嗎? ”

軒轅誠懇地道。

“好男兒妻妾成群並不稀奇,我便有五位大娘,在族中此類事情並不少見。

或許我們相見是在一刻鐘前,但我知道你的存在卻是在數月前。那時候,我便想你是怎樣的一片流雲,後來,關於你的消息也越來越多,這只是我心中的秘密。

事實上,今日我早早地便在大廳之後看你們飲酒,聽你們對話,只是你並未留意罷了。昨日聽說你打敗了二叔,又聽說木神請你入谷留宿一晚,我便想不顧一切地看看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今日終於得見,我沒有失望,甚至比我想像的更好。因此,我沒有必要有任何顧忌,既然風將你吹向我,我便不能與你擦肩而過,至於你要怎麼決定,那是你的事,我勉強不得,但我相信,軒轅不是一個狠心的人!“陶瑩幽幽地道。

軒轅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這確實是飛來的艷福,可太過突然,突然得連他都有些適應不了,不由乾笑道:“你認為有男人會捨得拒絕嗎?可是你知道別人心中會怎麼想?”

“你也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嗎?”陶瑩反問道。

軒轅不由得苦笑,他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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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和陶瑩行出大廳後,大廳中的氣氛一時變得極為尷尬,此刻大概誰也無心飲酒,每個人都各懷心事地敷衍著,只等軒轅和陶瑩返回。

唐寬這個很能幹的人此刻似乎也沒有辦法扭轉乾坤,不過,他也明白此刻伏羲氏並不是真的在意這門親事,而是在意如何才能讓他陶唐氏全力相助。唐寬目前仍不想得罪伏羲氏,因此,也盡量想些補救之法。

陶基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境地,不過,在他的想法之中,如果陶瑩真的是喜歡軒轅,若能夠擁有這個潛力無限的年輕人作乘龍快婿,那也的確是一件美事。連木神都看好的人自然不會差,何況軒轅擊敗陶宗之事,已由唐德仔細回報了。無論是實力還是智慧都遠超出他的年齡,而在酒席之間的一番表現,更可見其天生擁有控制大局的能力,又如此年輕,的確可謂是前途無量。

此刻,陶基反倒忽略瞭如何補救與顓臾之間的關係,畢竟,他對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勝過對那些虛偽的交易,他所擔心的卻是如何與軒轅談及此事,不過幸好仍有唐寬在場。

那群長老們也都各有想法,唐德更是歡喜,如果能與軒轅結親,他定是一百二十個願意。事實上,他對軒轅已是敬服之極,如果陶唐氏能得如此人才,自是前途無量,而大廳之中有大部分長老都覺得軒轅和陶瑩很相配。

劍奴心中自是歡喜,如果軒轅能娶得陶瑩為妻,那時便可得到陶唐氏之助,若有陶唐氏相助的話,那對其日後的大業確是一樁大喜事。那天下間的各族再也不能小覷軒轅了,雖然此刻軒轅也擁有了數千可戰之軍,但因其為新生之士,故並不被一些大族放在眼裡。

當然,軒轅自是希望此時不被人注意,只有在不被人注意的情況下,悄悄地壯大自己,方能在他日以奇兵出襲,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軒轅何嘗不明白,此刻他所差的不是精銳戰士,而是真正可靠的高手。

一個強族的力量之所以強大,並不僅僅是他們擁有英勇善戰的戰士,更是因為他們擁有以一擋百的高手,就如九黎族的絕世高手可以數出一大堆來,而如帝恨、帝十這類高手還不算數。但龍族戰士之中如帝十這般的高手卻也寥寥無幾,如郎氏三兄弟諸人也還不能夠與帝十相提並論​​。因此,看上去龍族的力量十分強大,但實際上仍很薄弱,這便是一個經歷了數百年下來的強族與一個新興起的勢力的本質差別。軒轅從不會低估敵人,也不會盲目地高估自己。是以,他要讓龍族戰士由明轉暗,絕不再與敵人正面交鋒,這方是保存實力迅速壯大的途徑。

事實上,經歷的事情越多,軒轅越是能看清自己的不足,在龍族剛剛興起之時,他確實是有些盲目的自大,但後來這一路轉戰過來,才發現這個天下,高手實在太多,這大概是當初神族四分五裂後,所有的高手也散落各地,只有在直接面對過他們之後,才知道這群人的厲害,這也是軒轅要讓自己的力量退居二線的原因。

軒轅和陶瑩再次行入大廳之時,又立刻成為眾人的焦點。

軒轅依然是臉掛淡淡的微笑,讓人有種高深莫測之感,倒是陶瑩臉上也很意外地泛起甜甜的笑意,與剛才那種憂鬱的美相比,眾人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

顓臾無法掩飾內心的妒恨,自目光之中清楚地表現出來,他並不像是一個會控制情緒的人,或許因為他的表情本來就已經夠陰冷了,所以更能刻畫出他心中的怨毒。

軒轅卻裝作沒有看見,落落大方地向四面一揖,道:“軒轅累大家久等,實不好意思,但若大家意欲罰酒,當以三杯為限,否則只怕軒轅又要早早退場了。”

眾人稍怔,陶唐氏的眾長老連唐寬在內,也都逗笑了,惟顓臾沒有太多的表情。

“不知軒轅公子與二小姐剛才商量了些什麼?可否跟大家講講?”風際突然道。

“是啊,我們很想听聽公子與二小姐到底談了些什麼。”風遊下座的顓中和顓策也惟恐天下不亂地附和道。

軒轅哪還不明自這四位主祭護法是想探點口風?

不由狡黠地笑了笑,道:“甜言蜜語大家當然想听,也喜歡聽,不過,如果是由我向大家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只怕在對像不對的情況下,就會變得肉麻了,所以幾位護法還是饒了我吧,或者我去找幾位美人來代我重複也可以,那諸位肯定覺得中聽。”

眾人再愕,但隨即有人發出了笑聲,連陶基和唐寬也為之莞爾。誰還不明白,軒轅是在告訴大家,剛才兩人只是在說一些悄悄話,故全是甜言蜜語,如果由一個大男人向另一群男子講自然便成了肉麻的話了。

陶瑩也不由得莞爾,軒轅的話當然是敷衍眾人,但以這種逗笑的方式講出來實能讓人無可反駁,也無從追問,更等於承認了與陶瑩的情人關係,使得陶瑩心中歡喜。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44
第十三章龍虎結盟


軒轅自然知道若能娶了陶瑩的好處,何況以他多情的個性,說不喜歡這美麗且性格獨特的佳人那是騙人,既然如此,這從天而降的艷福豈能不好好把握?

“爹爹,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女兒想先退下去。”陶瑩與軒轅並肩而立,那高挑的身材猶如出水芙蓉,配以軒轅那偉岸而完美的體型,確讓人感到是一對絕配。

陶基看了看軒轅,又看了看陶瑩,他也有些糊塗,他自然知道軒轅與陶瑩之間絕對不會是說一些甜言蜜語的悄悄話,因為他敢肯定,軒轅在今日之前從未曾來過陶唐氏的轄地,更別說是見過陶瑩了,那他們之間根本就無悄悄話可講。可是看此時軒轅與陶瑩之間的關係,的確有情侶的味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以他過來人的眼光也看不懂兩人之間弄了什麼鬼。其買,何止陶基看不懂,事實上唐寬也同樣一塌糊塗,搞不懂兩個年輕人弄什麼鬼。不過他對軒轅還是比較放心,皆因軒轅是連他都信奉的神——木神所欣賞之人,而且拋開別的不說,軒轅還真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

陶基見軒轅似乎沒有多大的意見,心下稍安,不管怎樣,至少此刻他可以有推託顓臾的理由,大不了若要聯婚的話,他大可以再商量,有軒轅在中間頂著,顓臾也不能太過追究。畢竟軒轅很可能與伏朗是好朋友,顓臾拿他也沒轍。

“好吧,這裡沒你的事了,先退下去吧。”陶基緩和了口氣道。

“謝謝爹!”陶瑩說完,瞥了軒轅一眼,悄聲道:“我先走了,什麼時候來看我?我等你。”

軒轅一呆,旋又好笑地回望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陶瑩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威脅地道:“待會兒我來找你,可不許溜。”

說完便一陣風般離開了,惟留下一臉苦笑的軒轅。

軒轅回過神來,發現周圍的所有人都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瞪著他,包括劍奴在內,不由大感尷尬地“咳咳”兩聲,才反問道:“大家幹嘛這樣看著我?”

眾人愕然,不少人發出哄然大笑。

軒轅立刻明白,剛剛陶瑩說的那些悄悄話被這群人全都聽到了,適才大廳中那麼安靜,而且這群人無不是一流高手,耳目之靈,那種悄悄話豈能瞞過對方?

不由也跟著傻笑起來,攤了攤手道:“沒辦法,想必大家年輕時也有過這類經歷。”

眾人再愕,笑聲更響,便連那緊繃著勝的顓臾大主祭的神情也為之鬆動了,那四位護法亦為之莞爾,他們不得不承認,排開軒轅奪親之事不說,這個年輕人的確很逗人喜愛。此刻四位護法雖恨軒轅壞了他們的計劃,但恨意也消減了不少,笑聲最具感染力。

陶基對軒轅這種輕鬆愜意的表達方式極表欣賞,也只有軒轅才能將廳中的僵局解開,使凝固的氣氛活躍起來。事實上,軒轅一走入大廳,便立刻控制了大廳中宴會的氣氛,這是一種外人都學不到的魅力。

軒轅迅速返迴座位,立刻端起酒杯向顓臾遙敬道:“都怪軒轅不好,累得大主祭千里迢迢空跑一趟,這杯酒就算是軒轅聊表歉意,如果大主祭能給軒轅一個補償的機會,別忘了跟軒轅說一聲,否則軒轅會心裡不安的。”

顓臾只得跟著舉起杯來,軒轅一返回立刻如此表態,使得他欲怪不能,否則也顯得太過小氣,而軒轅如此一來更佔盡主動,他不由得暗暗對這個年輕人重新估計,實是因為他已經深感軒轅絕不簡單。

“好說,好說,如果老夫早知公子與二小姐情投意合,也不會發生如此誤會。

以公子之才智,能得如天仙般的二小姐青睞,實為天造地設,珠連璧合,老夫應該為這個結局感到高興才是。“顓臾稍稍緩和了語氣,臉色依然冷硬如故。

軒轅與顓臾同飲而敬,正要說幾句客氣話,風際卻已舉杯向陶基道:“風際此杯卻是要敬首領,首領若能得軒轅公子如此乘龍快婿,他日定是如虎添翼,確讓人驚羨。”

陶基不由得心中大慰,忙舉杯相應,風際正說中了他的心事,爽陝地道:“蒙軒轅公子能看得起小女,老夫也深感榮幸。”

“唉,首領何出此言,兩情相悅,豈能用'看得起'這個詞?這應是天命所定,緣分所歸,大家只須為之歡喜,何用為之客氣?”一直未出聲的劍奴也突然開口道。

“好,好,劍奴兄此語正合我意,大家只須為之歡喜,何用為主客氣?來!

這一杯應該大家同飲!“

唐寬大聲叫好道。廳中諸人的氣氛再次被挑好,又達到了另一個**。

宴會的主角本來是顓臾大主祭,但後來主角似乎全都轉移到了軒轅的身上,所有人皆為軒轅那揮灑自如的氣度和表現所折服,更是被軒轅那時不時的妙語逗得開懷大笑,本來嚴肅的場面,竟顯得無比融洽,後來連顓臾大主祭對軒轅的恨意也消於無形。

這一轉變就連劍奴也感到有些驚訝,軒轅在一夜之間竟似乎變了個人似的,無論是氣度還是情緒,都變得更具魅力,收放自如。

事實上,軒轅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在再次見到歧富之後,無論是整個人的信心還是氣勢,都完全可以輕鬆地融入到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之中,這才能夠做到收放自如、輕鬆愜意地去面對一切。或許,當他知道自己並不再孤獨,而且擁有了足以克服困難的力量後,他對任何場面都更為投入,更有信心成為任何場面的主宰,抑或當他得知一千兄弟無恙時,那沉鬱的心情立刻卸下,在無比輕鬆的情況之下自然更能充分享受每一件事,也恢復了在離開有邑族之後那段日子的本性,與獵豹、花猛諸人嬉笑怒罵的自在。因此,他才能夠將其本性任意發揮,而且此刻的軒轅更非昔日軒轅所能比擬的,舉手投足間無不顯示出高手的風範,強者的氣勢,配合著那無拘無束隨和的性格,也便生出了一種讓人心折的魅力。

軒轅知道自己從昨日見到歧富那一刻起,整個人復活了,無論是鬥志還是精神狀態,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他有信心去面對任何困難,面對任何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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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剛散,軒轅在唐寬和唐德諸人的相陪下行下山,陶基則因陪顴臾未能相倍軒轅,才下山一會兒,便被陶瑩給截住了。

“我說過會來等你的,這裡不用寬伯和德叔了。”陶瑩有些狡黠地道。

軒轅和唐寬諸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哪想到陶瑩一上來就給他們來個下馬威,真叫他們哭笑不得,不過唐寬諸人早在席間聽到了陶瑩的悄悄話,對此也不是太過驚訝。

“軒轅公子可是我的客人哦,你不能欺負他,知道嗎​​?”唐寬不由得打趣道。

“我知道,我哪敢?要是他不理人家,人家才急呢。”陶瑩在這幾人面前似乎並不害羞,大膽直露地道。說完,一把拉住軒轅的衣袖,急道:“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軒轅大窘,唐寬大樂,唐德也大樂,惟劍奴愕然,也有些哭笑不得。

“對了,寬伯和德叔請代我招待一下劍奴伯伯,待會兒我們再來找他。”陶瑩強拉著軒轅走了幾步,突然記起什麼似地忙扭頭向唐寬喊道。

唐寬和唐德也為之一愕,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後見軒轅那一臉的苦笑,終於忍不住爆笑起來,而軒轅很快便被陶瑩拉得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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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二小姐,沒有這麼急吧?你看,那些人都在看著我們笑呢。”軒轅很難得有在這種場面下臉紅的經歷,他確實沒有想到今日會有這種際遇。

陶瑩突然止步,回頭望著軒轅,似笑非笑地道:“你會害怕這麼多人的眼光嗎?”

軒轅乾笑道:“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只是我覺得這樣會不太好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是個急色鬼呢。”

“你才是急色鬼呢。”陶瑩忍不住“扑哧”一笑,沒好氣地笑罵道,旋又定定地望著軒轅,神情專注之極。

軒轅只被看得心裡發毛,他實在猜不透陶瑩這時動時靜究竟是弄什麼玄虛,不由問道:“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陶瑩又是一笑,悠然道:“真的,我現在覺得很開心,因為我覺得自己不再是孤獨的彩虹,而是自在的浮雲,可以隨心所欲地放開自己幽閉的心靈,為我的思想,為我的知音去坦露一切,剝去虛偽的外殼之後,心中有一種解脫和無比輕鬆的感覺。所以,我不怕任何人笑話我,不怕任何世俗的目光。活著,就是要讓自己快樂,世俗和畏怯只會使人變得虛偽和俗氣,你能理解我嗎?”

軒轅一震,心中頓時湧起了無盡的感觸,他在此時,已經可以完全讀懂陶瑩的心情,更明白陶瑩為什麼會不顧一切地選擇他,只固為她對生命的明悟已遠超出任何世俗,正如她自己所說,她只想憑著感覺而活……

陶瑩笑了,她看到了軒轅眼睛中的變化,也讀懂了軒轅眸子裡的情緒,所以她笑了。

軒轅也笑了,坦然而自在地笑了,伸手握住陶瑩的柔荑,淡然道:“走吧,無論見誰都行,當然,閻王除外。”

陶瑩不由得“扑哧”一聲又被逗笑了,嬌媚無限地白了軒轅一眼,笑道:“你這人哪,盡逗笑,我是帶你去見我娘。”

“不會吧?”軒轅這下又一次吃了一驚,一切都是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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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簡直是被陶瑩弄得暈頭轉向,一口氣之下,強迫著被拉去展覽了五次,因為陶瑩有五位娘親。

到後來,軒轅差點已經麻木了,只知道機械性地回答問題,不僅如此,還被陶瑩強拉著見過了她的三位兄長和三個弟弟,若非陶瑩的一個姐姐和四個妹妹不在陶唐氏中,只怕還有得軒轅頭大。

經過這一折騰,竟到了黃昏時分,而軒轅卻已是欲走不能,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大概會選擇去大戰一場,也不願意做這勞什子認親之舉。倒是陶瑩意興高昂,歡喜之情溢於言表,皆因人人對愛郎大為滿意,甚至贊不絕口,她自是喜上眉梢。

在軒轅實在不能不走之時,陶瑩的三娘還一再叮囑要讓軒轅和陶瑩一起去吃晚餐,只讓軒轅有些哭笑不得,而陶瑩一付大獲全勝的樣子更讓軒轅搖頭苦笑。

“怎麼樣?”陶瑩拉著軒轅的手,狡黠地問道。

“如果不是我意志夠堅定,只怕此刻已經昏倒在地了。”軒轅沒好氣地道。

陶瑩不由得白了軒轅一眼,顯然也是拿軒轅沒辦法。

軒轅大概也知道自己話語過分了一些,忙攬過陶瑩的肩頭,柔聲道:“軒轅語氣有些過重,瑩兒別怪,不過說真的,這樣的應酬的確是讓我一個頭兩個大,這麼多的好話讓我一時怎麼能夠消化得了呢?”

陶瑩微感歡喜,歡悅地靠緊軒轅道:“你說的是實話,雖然沒假話好聽,但瑩兒喜歡聽,至少你不會作偽騙人!”

軒轅搖頭苦笑道:“這一切便像是一場夢,還沒睡著便做了這場夢。”

“還沒睡著所做的夢便不是夢,是現實!”陶瑩糾正道。

“你爹大概也清楚這是一場有些荒謬的鬧劇了,他定明白我們往日從未見過面。你猜他現在心裡怎麼想?”軒轅故意提醒陶瑩這個現實的殘酷。

“我猜爹爹先是驚訝,後是歡喜。”陶瑩自信地道。

“我看不見得。”軒轅吸了口氣道。

“你沒看見,他對你的印象的確是好極,他在我們入廳之後,那看你的目光之中多了許多我以前經常看到的神色,那是他讚賞我和弟弟們時所露出的神色,因此,我相信爹爹對你的印象非常好,絕不會反對瑩兒愛你!”陶瑩嬌憨地道。

軒轅惟有再次苦笑,正在此時,卻見唐德已大步向他們所在之地行來。

“首領請軒轅公子去一趟。”唐德一見軒轅便呼道。

陶瑩霎時與軒轅面面相覷,都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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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基只是單獨面見軒轅,陶瑩也被擋在門外,其實,這一切正在軒轅的意料之中。

“知道我找你前來的原因嗎?”陶基揮退身邊的所有親衛,僅與軒轅獨處一室。

“首領當然是想知道我與二小姐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是嗎?”軒轅反問道。

陶基點了點頭,對軒轅的直率和反應能力極為欣賞,與這樣的人談話用不著轉彎抹角,也算是一種痛快了。

“其實,我也感到這像是一場夢,但我知道這不是夢。首領應該知道,在今日之前,我從未與二小姐見過面,甚至在今日才聽說過二小姐的芳名,可是這一切就這般意外地發生了,的確像是一場夢。”

說到這裡軒轅頓了一頓,又繼續道:“本以為二​​小姐只是在為自己拒婚找一個理由,因為我根本就不相信二小姐所說是真的。儘管我對自己很自信,但是還不至於自信到盲目的地步,當時如果我說出事實的話,只怕場面會尷尬得無法收拾。因此,我只好讓二小姐借一步說話,我想問清楚二小姐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才能想出解決的辦法。我知道,在此事之上,若不解決好,會讓首領很為難。”

陶基點了點頭,軒轅之語應算是極為直接了,也十分誠懇,想想當時的場面,若軒轅沒有這般將場面控制好的話,所引起的後果可能會很糟糕。是以,他同意軒轅的說法,只是他沒有發言,因為他知道定會繼續說下去。

“我本以為二小姐只是一時任性,但我卻猜錯了,她告訴我,其實她並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的存在…

…“軒轅後來將他與陶瑩的對話原原本本、絲毫不漏地跟陶基複述了一遍。

說到後來,不由感嘆道:“軒轅從未試過會有當時的那般感觸,讓我覺得若是自己辜負了二小姐,便像是在摧殘一個熱愛生命的靈魂。

軒轅知道,自己已經忍不住喜歡上了二小姐,一切便是這樣發生了。“

陶基的臉色變得極為沈鬱,冷冷地盯著軒轅,淡漠地問道:“你不覺得你這樣下定論也很草率嗎?”

“是的,但感情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捉摸的東西,沒有任何人敢言超脫。

我只是說出了自己當時的感受罷了,至少,我開始喜歡上了二小姐,我不忍心傷害她,甚至不想讓她遠嫁伏羲氏。無論這是出於私心還是其他的原因,都是出於我內心的感受,這絕對不能否認。事實上,一日的相識相交,能建立起多麼深厚的感情呢?誰也不能肯定,但可以肯定的卻是,只要有開始,就會有所發展和結果,我相信首領能夠理解軒轅。要知道,以二小姐的美麗和聰慧,天下沒有男人是可以拒絕的,軒轅也是凡夫俗子,更不是一個善於作偽的人,若首領要怪,便怪軒轅好了,請不要為難二小姐。“軒轅語氣堅決,但又不失個性然地籲了口氣道。

“那你準備怎樣處理這件事情?”陶基神色沒有絲毫緩和地道。

“首先自然是必須徵求首領的意見,希望首領教教軒轅。雖然我不想失去這個天賜的際遇,但如果這樣會讓首領為難的話,軒轅可以立刻起程遠走。”軒轅望著陶基堅決地道。他便是要逼陶基表態,同時也表示對陶基的尊重。因為他明白,如果不這麼說的話,陶基甚至會認為他只是想靠近陶唐氏才做出這樣的決定,但這麼一說,軒轅便等於是以示清白,表示對陶瑩的感情是單純而沒有目的。當然,若說沒有一點目的,只怕惟有鬼才相信,這叫寧可讓人知,莫要讓人見。

陶基果然再次打量著軒轅,審視了半晌,才吸了口氣道:“你們年輕人的事由你們年輕人去處理,我這個做父親的只要將她養大也便完成了責任,但如果你對瑩兒只是耍弄,就休怪我無情了!”

軒轅大喜,迅速跪下,誠懇地發誓道:“若軒轅對二小姐心存耍弄之心,定讓軒轅遭受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陶基沒想到軒轅竟以此發誓,但他也禁不住心中大喜,忙扶起軒轅,語氣立刻變得客氣多了,道:“公子何必這樣?”

“若不如此,軒轅又怎能有感首領和二小姐對我的相惜之恩?”軒轅認真地道。

“很好,有你這番話,我可以放心地將瑩兒交給你了,不過,男兒當以大業為重,不能太過耽誤在兒女情長之上,希望你能好好地把握分寸! ”陶基拍拍軒轅的肩膀,肅然道。

“謝謝首領提醒,軒轅明白!”軒轅自然明白,欲取得陶基的信任,便要從這一刻起,只要此刻過去了,就可以爭取到陶唐氏的支持。

“你有一群朋友自忘憂谷而來,我已經將他們安頓在偏廳中休息,你現在要不要去見見他們?”陶基問道。

軒轅大喜而起,立刻明白是獵豹等人恢復了神誌,被歧富派人送來此地找他,他心裡自是大喜,更有些迫不及待之感。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44
第十四章重逢族人


獵豹諸人再見軒轅,皆若再世為人,人人都清晰地感覺到軒轅熱情依舊,而整個人的氣勢卻全變了,但所有人還是緊緊地相擁在一起,似乎也不怕天氣的炎熱。

凡三最是激動,如一個小孩子似地,但卻沒有人說話,所有人只是在最開始之時一聲歡呼後,便似乎有默契般相互不語,八雙大手緊緊地堆疊在一起,便連一旁的陶基和陶瑩也為這種場面深深地震撼了。

似乎沒有任何言語可以表達此刻眾人的心情,沒有任何言語可以陳述這種生死戰友的感情。

凡三、燕五、花戰的年齡最小,甚至思不住激動得雙目含淚,事實上,每個人都是雙目含淚,在經歷了生與死的洗禮之後,每個人都變得堅強,而此刻大概便是堅強之中的最後一次脆弱。

陶基確實被眼前的一切給震撼了,呆立了半晌才道:“我為眾位安排了晚宴,大家便痛痛快快地醉一場。”

“對,是該好好的醉一場,明日我們便再獲重生,放開手腳大干一場!”軒轅激動地道。

眾人立刻又逐漸自情緒之中回過神來,盡露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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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傳來發現龍歌部屬的消息,而且據傳這群人與鬼方高手曾交過手,而後雙方各有傷亡。

軒轅便已顧不得陶基的挽留,一大早就與劍奴及葉七諸人出發,一行九人迅速追逐著龍歌部屬的方向趕去。

陶唐氏本欲遣高手相伴,但軒轅卻拒絕了。陶瑩定要隨軒轅而去,卻被其母勸下,而且軒轅也覺得路途艱險,不欲讓陶瑩共同赴險,何況他也不好讓跂燕與陶瑩相見。

龍歌部屬與鬼方高手交手之地是在唐城東二十里處的一片谷地,那裡有被大火灼過的痕跡,仍有些餘煙升起。

顯然兩方人馬早已離開此地,不過,軒轅極為迅速地聯絡上郎氏三兄弟,這群優秀的戰士見軒轅安然返回自是高興,同時也向獵豹諸人表示歡迎。

這群人並不是不做事的,在這裡的一場決鬥,他們看得極為明白,也知道了龍歌的部屬全向熊城方向撤離,已有人去跟踪這群人了。是以,軒轅一問,他們便立刻知道該怎麼辦,於是郎大領著十餘名戰士前往蓋山氏,讓柳莊諸人趕來,他們在那裡與前來接應的龍族戰士會合,將蓋山氏遷走。而軒轅也必須抽出時間去範林一趟,然後才能夠再赴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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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間欲追尋大量的敵踪並不是一件難事,只須仔細判斷那些折斷的樹枝,辨清對方所行的方向,便不容易失去對方的下落。

畢竟這個洪荒的年代,無處不是森林,無處不是雜草叢生,便是被人們刀耕火種弄出的那些小面積的地方也極有限,惟一無法留下痕蹟的方式便是走水路,但自唐城到熊城,水路更是不暢。因此,惟有走山道一途,所幸,這裡的山嶺都不高,多為坡野之地,不很險峻。

軒轅諸人以極速前進,他們都可謂是最佳的獵人,在此山野之中追尋敵踪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況龍歌的部屬還存在著一批傷員,無論是速度還是隱避性,都大打折扣,路旁被踩斷的草莖極為明顯,顯然這群人也與軒轅一樣,以步行的方式趕路。

急追了三十餘里,軒轅才發現這群人棄用的營地,但顯然只是剛棄之不久,應該才走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軒轅只想早點見到蛟夢諸人,以探知有僑族中的情況,他最想知道的自是雁菲菲和黑豆幾人,至於其他的人,他並不在意,在這經歷了無數次生死的一年之中,他一刻也不曾忘記那善良奔放的雁菲菲,她的善良已深深地在軒轅心中烙上了永不磨滅的痕跡,就因為這與自己有一夕之緣的美女那偉大的情操激勵著軒轅更堅強地活著,讓軒轅在面對每一次生死之時都懷著必勝的信念,因為他仍想活著去見雁菲菲。

在姬水河畔,軒轅知道自己有愧兩個人,這兩個人便是曾青梅竹馬相互深愛的蛟幽,另外一人便是有虢的嬌女雁菲菲,只可惜蛟幽永遠地失踪了,或許是死了,所以軒轅要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去愛護雁菲菲,這是為蛟幽,也是為自己。

“大家別放箭……”突然一聲清喝自雜草叢中傳來,驚醒了急匆匆趕路的軒轅諸人。

“軒轅,是軒轅!……”雜草叢中突地人影竄動,還有幾棵路邊的大樹之上,人影如猿般疾墜而下。

軒轅先是一驚,再是大喜,竟是姜昆和白夜諸人,另外還有一二十位有僑族的勇士及另外一群竟是來自少典的戰士。

軒轅曾與少典戰士交過幾次手,故能記得其中幾個印像極為深刻的人。

“怎會是你們?”軒轅同時歡喜地衝了過去。

“軒轅,你沒死就好了……”白夜歡天喜地將大弓向背上一掛,笑得可是甜極。

“大家還為你傷心了好久了。”另有兩名曾與軒轅一起大戰沚曲人的不知名戰士也歡喜地圍了過來。

“軒轅,你他***這一年死到哪裡去了?怎連個屁也不放一個……”

“他娘的,這小子比那時候更精神了……”

“噗”!一個年輕人走過來當胸便給了軒轅一拳,笑罵道:“你他娘的春風得意了,忘了我們這群兄弟了是不是?這一拳是我白極的,另外我還要代黑豆打你一拳,你忍著點……”

劍奴和獵豹諸人在一旁見著這等場面卻是半點也幫不上忙,只看這群人七嘴八舌你一拳我掌的樣子,只差點沒把軒轅給拆開來吃了。

“嘿,你小子害得人家菲菲小姐為你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看你回去不被有虢人給煎皮拆骨才解恨…

“菲菲怎樣了?”軒轅終於找到機會,冒出一句話來,他實在是連半句插嘴的機會也沒有,這群兄弟便像是餓得慌的劫匪突然遇到了一個腰纏萬貫的富商,場面亂成了一團糟。

“小子,你真行,現在有人叫你為爹了。”不知道誰在一旁喊了一句。

“什麼?”軒轅渾身一震。

“哈,原來你這先斬後奏的小子還不知道哇,菲菲小姐為你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可把雁虎那老頭子氣壞了……”

“是呀,那模樣兒像頭老虎,嘿嘿,不過他還是鬥不過菲菲小姐……”

“是呀,要不是菲菲小姐以死相脅,你這兒子可就玩完了……”

“大家靜靜!”白夜竟被一群人給擠到外邊去了,軒轅反被這群久違的兄弟們給圍得密不透風。

白夜這一聲大吼還真有效,眾人頓時稍稍靜了下來。

“你們怎像是一群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個沒完?

你們也不一個個地說,亂七八糟的……“白夜說到這里頓覺周圍氣氛有些不對勁,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在他的身上,每個人都是瞪大著一雙眼睛,像欲擇人而噬的餓狼。

“你……你們這麼瞪著我幹什麼?”白夜一陣心虛地退了兩步,吃驚地問道。

“你說錯了,我們是老鷹,不是麻雀,給我扁他……”圍著軒轅的眾人齊聲回答道。

“啊,不要……”白夜這才意識到不妙,正轉身欲逃,但為時已晚,那群人已如一窩蜂般圍了上來,幾十雙手全都直抓過來,目標卻是白夜扎起的頭髮。

“別弄亂了我的頭髮……”白夜一聲慘哼,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他的聲音也全都被笑聲淹沒。

眾人目瞪口呆之際,這群自稱老鷹的人全都散開,只見白夜的頭髮亂得像個狗窩似的,有的竟被打出一個小結來,一蓬蓬的頭髮襯著白夜那哭喪著的臉,周圍之人禁不哄笑起來。

“你們也太沒同情心了吧!”白夜哭喪看臉哀怨地道,同時伸手掩住那亂得不能再亂的頭髮,向軒轅求救道:“軒轅,你武功好,替我報仇吧!”

軒轅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光禿禿的頭頂,“嘿嘿”苦笑道:“這個嘛,我,我也是無能為力,不過,要是你想剃個我這樣的發形,我可以幫忙。”

“天哪,這是什麼世道啊,那寸草不土之地也可稱為發形?”白夜故意一聲長泣,頓時場中又是一片歡聲。

獵豹諸人不由得只覺好笑,又是羨慕,這種相見,才真的是人生一大樂事,連劍奴和那群龍族戰士也感嘆不已,這種無拘無束的活法實為一種灑脫,誰能夠擁有這樣的一群兄弟實是一種幸運。

姜昆和那群少典戰士也在那裡笑得前仰後合,這一路上與有僑族戰士接觸多了,他們才發現,這群人其實都非常有趣,也很好交往。往日處在敵對的位置,那也是形勢所逼,不過此刻仇隙盡去,自可享受其共同的樂趣。

“族長在哪裡?我想見他。”軒轅待眾人稍足之後,一正神色道。

眾人忙都神色一肅,道:“族長領著傷者前行,我們這群兄弟因感覺有追兵,便留下斷後,卻沒想到是你們。”

“走,我這就領著你去見族長,保證可把他嚇一跳……”

“廢話,喜一跳才是真的!”立刻有人打斷前者所言。

“對,對,是喜一跳,嘿嘿……還不都一樣,一跳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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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的到來,整個隊伍都轟動了,皆因誰都知道軒轅出自有僑氏,卻能以一己之力獨拒曲妙和鬼三這兩大高手,更在數十名沚曲高手環伺之下成功而逃,這等英雄事蹟實讓有僑人的臉上大增光彩。

軒轅也便成了有僑的英雄,成了這支隊伍的生力之軍,他數度大難不死,這本就是一個謎。許多人都想知道有關軒轅在這一年多之中所發生的事,就像軒轅想知道家鄉這一年之中所發生的事一樣,但眾人皆大喜則是必定的。

軒轅身邊的二十多名好手中高手幾佔一半,葉七諸人因在失去本性後,接受改造,功力都激增逾倍,其本身的武功本就不俗,如此一來,便足以躋身高手之林,當日若非被木神萬花大陣所困,這群人也不能夠全部成擒,再加上劍奴這個頂級劍手,使得軒轅身邊高手雲集,這讓蛟夢和虎葉諸人都感到驚喜和驚訝。

蛟夢卻知道,軒轅身邊至少還有二十名使劍的高手未至,而軒轅能使如此眾多的高手相依附,其本身就是一個傳奇色彩極濃的故事,自然會引起外人欲求答案。

軒轅卻是關心雁菲菲之事,關心雁虎和有虢部及黑豆之事,因此,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問,但是這些年來,他已經學會了讓自己如何鎮定,更不會急躁。

是以雖心情急切,但一切應付得還是井井有條,盡顯他確已成熟的氣度,同時更將自己這一年多來所發生的事情簡要地述說了一遍,但關係到某些重要的環節,卻是一筆帶過,甚至忽略不提。因為他並不希望別人盡知他的秘密,當然,這一切都做得極為自然,根本就沒有人會懷疑。

不過,像龍族戰士、君子國這等眾所周知之事,他自不能相瞞,但在人數方面和龍族戰士的內部情況及君子國的情況卻是隻字不提或少提。

半晌過後,雙方都大概了解了這一年多來彼此間所發生的事。

原來,有虢氏並不屬於有熊分支,又由於雁虎那段時間心情極度不好,是以並不願意派族中好手相助龍歌。

有僑也並非舉族而來,只是將族中的好手調來了大半,剩下之人仍得留守族中,啞叔和黑豆便不欲遠行,而留守族中。

雁菲菲因懷了軒轅的孩子,以死相脅才保住其子,使得雁虎氣得不再理她,與蛟龍的親事自是休提,雖然許多人仍願意娶雁菲菲,甚至願意做孩子之父,但雁菲菲堅決不嫁,要為軒轅守一輩子寡。在雁虎不理她後,她便讓人在姬水河畔搭建一座草棚獨住,隔河守望龍潭和建起的神廟,靜待孩子出生。

由於啞叔一家子對軒轅特好,是以每天朱嬸必去照顧雁菲菲,木青之妻青月及有僑族中的婦女們也都對雁菲菲極好,因為軒轅當日在祭壇所說的一番話,與鬥龍的傳說,使兩族人心中認為軒轅乃是姬水之神身邊的靈童,因此雁菲菲所生既然是靈童之子,自是有人願意照顧,雁菲菲的日子也不是非常難過。

時至今日,雁菲菲應該已經將孩子生下了,只是蛟夢說到這裡,所有的人心情都稍稍有些沉重,軒轅更是恨不能插翅飛回姬水之畔,可是他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現實也不允許他這麼做,此刻他要做的事情實在大多,這或許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想到“江湖”,軒轅心中不由得有些苦澀,如果是在江中或者湖中,他可能還會輕鬆許多,但在這人世的莽莽“江湖”之中,求存卻是那麼艱難。

“如果菲儿知道你仍活著,一定會非常高興!”

蛟夢感嘆地道。

“我想讓木青兄代我返回姬水一趟。”軒轅突然道。

“讓木青替你返回姬水?”蛟龍有些生氣地插口反問道。

“不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他將菲菲和孩子接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居住。”

軒轅道。

“你幹嘛不回去?”蛟龍沒好氣地質問道。

軒轅神色間閃過一絲莫名的傷感,道:“我會回去的,但是這時候我卻不能分身,還必須將幾件事情辦妥!”

“難道老婆與兒子還不如你這些事情重要嗎?”

“龍兒!”蛟夢喝叱道。

蛟龍沒有再出聲,但顯然他對軒轅的成見極深,或許是因為他一向與軒轅不太和睦的原因吧,當然,他可不敢與蛟夢頂嘴。

“木青此刻傷勢不輕,只怕……”

“沒事,如果軒轅要讓我回去一趟,我就回去一趟吧。”木青那渾厚的聲音自屋外傳了進來。

眾人不由一愕,卻見木青在白夜的攙扶之下踱了進來。

“木青兄!”軒轅再見木青,激動得立刻上前相扶。

木青的確是條硬漢,他悠然一笑,右手搭住軒轅的肩膀,歡顏道:“見到兄弟你能有今日的成就,為兄心中極為痛快!我知道兄弟不能回去定有苦衷,因此,只要為兄傷勢一好,立刻回返有僑。”

“可是,龍歌說等木大哥到了熊城,便為你……”

“唉……那名與利又算得了什麼?能為自己的兄弟出力,那才是心安理得的歡喜,你可告訴王子,他的好意我心領了,若在機會,我或許會再來熊城! ”

木青打斷蛟龍的話,堅決地道。

“好漢子!”與軒轅同入客廳,靜立於軒轅之後的劍奴出言讚道。

“這位是……”木青惑然問道。

“他便是與軒轅一起出手相阻曲妙的劍奴先生。”蛟夢客氣地介紹道,他知道這個老頭的劍術之高只怕還在他之上,是以,雖然劍奴是軒轅的手下,但仍很尊敬。

“哦,木青見過先生!”木青欲要行禮,卻被軒轅扶住。

“你有傷在身,應好好休養,待傷勢一好,我便讓劍奴領一百名好手隨你去將菲菲和孩子接過來。至於其他的事,以後再說。”軒轅心情也有些急切地道。

“讓他領百名好手?”木青驚訝地反問道。

“不錯,如果人手不夠,我可以多給你一些。”

軒轅想到未見面的孩子和受苦的雁菲菲,心神就顯得有些亂了。

軒轅此話一出,連蛟夢也為之變色了,他們本來驚訝,軒轅竟能輕易調動百名好手,是以木青懷疑軒轅是否說錯了,才有此一問,誰知軒轅誤解其意,竟要再多調人馬,一下子讓人弄不清軒轅怎會有如此強的力量。

“哈,不是太少了,而是我覺得太多了,我們此去又不是打仗,要這麼多人幹嘛?”木青好笑地問道。

軒轅一愣,也有些好笑地搔了一下光光的頭皮,自語道:“我也亂了套,不過,不管木青兄要多少人,你可以親自逃選,我希望一路上能夠保證菲菲和孩子的平安,因為你們很可能也會遭遇鬼方人馬和東夷人馬,更要提防其他部落的偷襲。因此,我想讓你最少挑選一百名最精英的戰士!”

“聖王放心,我立刻可以從族中調派一百名精英劍手,讓他們連夜趕來,明日黃昏定可趕到。”劍奴自信地道。

“不,就讓他們在常山將我君子城建好好了,此時人心未穩,不易太過調遷,就讓我在龍族戰士之中選一批高手吧。”軒轅剎那間似乎又變回了睥睨三軍的強者。

蛟夢此刻立即想到了軒轅所領君子國的那一干高手,還有被天下人認為最神秘的戰士——龍族戰士,這兩股不知深淺的實力,實是任何人都絕不能輕視的。

水青也聽說過有關軒轅的一些傳說,但是見軒轅這般似乎隨意可調聚數百高手的氣勢也不由得心驚,要知道,便是整個有僑族,也不過那麼一百多名好手,再加上一些年齡大點的,能戰主力也不過三百人左右,可與軒轅一比,立即黯然失色。

“天祭司到!”門外的戰士喊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46
第十五章破開死結


軒轅眉頭微皺之時,天祭司便已跨人了營中。

“祭司好!”軒轅仍打了個招呼道。

“能得見軒轅有所成就,為我有僑族增光,本祭司實是非常歡喜!”天祭司大笑道。

“皆靠往日眾位教導有功。”軒轅淡然一笑,便拍了一下木青的肩膀道:“木青大哥先去休息,待會兒我為你療傷。”

“你?”木青奇問道。

“對,我知道破開死結之法,往後你就可放手而為了!”軒轅自信地道。

木青大喜,他自然知道軒轅口中所說的“死結”

是指什麼,那便是他父親一直無法突破的大限,也是“神山鬼劍”的死門,一不小心便會走火入魔。如果軒轅可為他解開死結,那他的神山鬼劍便可大成。

到時,其武功將一下子飛躍,甚至在極快的時間內超過蛟夢,破開死結一直是他的夢,此刻被軒轅這樣隨意說出來,怎叫他不喜?

天祭司和蛟夢也大感驚訝,他們自也知道“死結”的意思,當年木孟練劍之事,族中長者皆清楚,是以他們對軒轅之語都大感驚訝。不過,此刻的軒轅,身上似乎透著一種無盡的神秘之感,處處總有驚人之舉,他們也無法猜透軒轅下一步舉措會是什麼。

木青在白夜的相扶之下退了出去。

“近日相傳軒轅大展神威,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唉,當然應是真的,難道你還不相信軒轅嗎?”蛟夢打斷天祭司的話道。

“雖然這些傳聞並不全假,但這些傳聞總會有些誇大其辭,實不足為憑。”

軒轅淡然道。

“昨日收到龍歌王子的信,說如果軒轅能去有熊助他,他定熱情相待,更可讓你在熊城之中擔任要職。”天祭司試探著望向軒轅,同時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竹筒,竹筒之中露出一塊羊皮的一角。

蛟龍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妒火,他沒有想到龍歌也這麼看重軒轅,還特意送來密信。

軒轅卻並不接那信筒,只是淡淡地笑道:“熊城我是一定要去的,這信我不用看,麻煩祭司告訴龍歌,軒轅與聖女有約,熊城的事便是我的事。”

眾人一陣驚訝,天祭司最為驚訝,蛟夢和蛟龍諸人剛剛聽過軒轅的經歷,對此還稍好一些,但卻沒想到軒轅竟與聖女鳳妮真的有約。

“我想與夢伯單獨談談。”軒轅突然道。

包括蛟夢在內,所有人都微微有些錯愕,但蛟夢並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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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歌此刻應該已經到了熊城!”軒轅認真而肅然道。

蛟夢一震,道:“你怎麼知道?”

“我有確切的消息證明他根本就不在你們這三隊人馬中的任何一隊,而從另外的分析也可以知道,他單獨行動實比與你們同行安全多了,只要仔細想想,龍歌怎會如此不知道輕重?他之所以兵分三路,只是惑敵之計,使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們身上,他也便更能自由地獨行!以他的武功,要在敵人未曾防備的情況下回到熊城可說是易如反掌,而我更懷疑,這三隊人馬的行踪是龍歌故意暴露給敵人的,以便自己更易脫身。”軒轅肯定而悠然地道。

蛟夢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因為軒轅所分析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的消息又是自哪裡得到的?”蛟夢問道。

“他自然是想自己更安全地抵達熊城。如果不暴露你們這群人,便無法轉移敵人的注意力,在敵人無法找到他的行踪之時,就定會圍守在熊城附近,那時候他便會危險多了。因此,只要暴露你們的行踪,就可將熊城之外的敵人抽離挑開,這自是一種戰術的需要。至於我的消息來源暫時先賣個關子,但消息絕對準確!”

軒轅自信地道。

“難道就為了讓自己稍稍安全一些便置我們兄弟的生死於不顧嗎?”蛟夢憤然道。

“龍歌確是一個足智多謀之人,不過每個人都會有自私的一面,這也不能怪他。但是,你們必須要小心在熊城之外的埋伏,敵人很可能會派大量的高手聚於熊城之外,在他們沒有發現龍歌行踪時,定會對你們施以辣手,就我所知,鬼方第二高手刑天也在癸城之外出現過,以刑天的武功,我們之中沒有一人是他的對手,而且就鬼方而言,尚有地神土計、鬼三、曲妙,這幾人無一不是絕世高手,以你們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自這群人的手中闖過。何況還有東夷諸族的高手,到時候說不定連少昊也會親自出手,那樣一來,試問誰還能故?傳說少昊比刑天的武功還要勝過一籌,與葷育王羅修絕屬於同一級別之人,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勝過他。”軒轅擔心地道。

“如果龍歌是如此自私之人,我們還不如返回姬水過著我們平靜的日子,為了他,我們已經損失了三十幾名好兒郎。”蛟夢也意識到了前途的危險,不由有些灰心意冷地道。

“當然,返回有僑族不失為一個辦法,但這件事說易行難,首先難以說服眾人,比如虎葉和那少典神農。若就這樣回去,也會讓兄弟們的鬥志大弱,被人笑話……”

“反正就算我們到了熊城,仍要派人回去,接眾鄉親過來,我們就以此為名,誰又能說什麼呢?”蛟夢吸了口氣道。

“問題的關鍵是,我們現在仍不能證實龍歌確已回到了熊城,不過,我有一計,應該可行。”'軒轅道。

“什麼計?”蛟夢喜問道。

“與夢伯一樣的法子,但夢伯是先行,我們則是後行。我們卻仍可以安全抵達熊城,我曾到過癸城,見過聖女鳳妮,對於熊城內部的情況也了解一些。因此,我明白熊城內部的鬥爭實比外敵更可怕,一不小心便可能會傾覆於其中。所以,我們對待任何事情都必須謹慎,而這後行的好處便是可以看清熊城之內的動靜,然後才在有準備之下進入熊城,而不至於一入熊城便如無頭蒼蠅一般找不到感覺。”

軒轅狡黠地道。

“此法怎行?”蛟夢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說出來,其實很簡單!”軒轅胸有成竹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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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獨見木青,便將青雲所留劍譜的複製品交給了木青,由於原本軒轅已毀,此乃這兩晚所趕製而出的。以軒轅此時的功力,要替木青破開死結那是極輕易之事,他強大的真氣幾乎將木青體內的經絡全部通洗了一遍,使他所有的內傷霍然而愈,所剩的便只是皮外之傷。

木青對軒轅那沛然無可匹禦的強大真氣感到莫名的驚訝,但此刻他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去細想其他問題,惟靜心斂神催發體內的真氣,以使自己的功力再攀上一個新的高峰,但他心中明白,今日之後,他將會成為一個新的自己。

“聖王!”劍奴的聲音在營外傳來。

軒轅並不再打擾木青,走出營帳,卻見營外人聲俱寂,惟​​劍奴立於營邊。

“像是鬼方的人追趕了過來。”劍奴小聲地道。

“哦,族長他們呢?”軒轅問道。

“他們去設伏了,但恐怕這次不行,鬼方似乎來了極多高手。”劍奴擔心地道。

“那便讓他們按計劃撤離好了!”軒轅道。

“虎葉主戰,蛟夢似乎勸阻不了。”劍奴搖搖頭道。

“好,你讓郎二去將木筏全都準備好,我去看看!”軒轅眉頭一皺,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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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空寂得可怕,有僑族與少典族的戰士散伏於山道路口,人人靜若待食之豹,借草叢綠葉相掩,讓人看不出一絲痕跡。

軒轅心中卻湧起了一絲憂慮,如果以這群人來對忖那些鬼方的戰士,或許確可將對方殺得大敗而歸,但此刻鬼方所來的卻是一些可怕的高手,這些伏擊的招式根本就不起作用,以那些人的警覺,豈會不能感覺到這裡存在的伏兵?因此,此刻看似隱密的埋伏,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軒轅極速來到蛟夢的身邊,低聲道:“希望族長先退為妙,若是與鬼方硬拼,吃虧的只是我們,他們的高手,我們根本就無法抗衡!”

蛟夢惑然問道:“你知道他們來了多少高手?”

“如果我估計未錯,此刻他們知道你們離開陶唐氏,必傾其全力而追。因此,至少會有地神土計、鬼三和曲妙,或許另外還會有高手,當然,追兵之中可能會有東夷的高手及其他的敵人,如果被鬼方纏住,接踵而來的可能會有東夷高手,一波接一波,到時候根本就沒有機會撤走。”軒轅也稍稍有些焦慮地分析道。

蛟夢眉頭大皺,他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帶軒轅,拖著他迅速趕到虎葉所坐的地方。

那是幾塊巨石的縫隙之間。

“夢兄是否仍是主張撤走一事?”虎葉見軒轅和蛟夢聯袂而來,似乎已經知道其所欲講之事,開口問道。

蛟夢向虎葉身邊一坐,點頭道:“不錯,我認為此刻與他們不宜力敵。”

“事實上,我們絕不能拿自己兄弟的生命開玩笑,若要戰他們,等我們到了熊城之後,再與之決戰不遲……”

“你的話,夢兄已經告訴我了,但我卻不相信龍歌王子會置我們於死地。因此,我要證實一下你的話,”虎葉打斷軒轅的話道。

軒轅心中擔憂,反問道:“族長想要怎樣證實?”

“如果龍歌王子真的已經到了熊城,那這群人定然不會聞不到一點風聲,正如你所說,在熊城之外定會有許多敵人設伏,難道說這些人連龍歌入城也不會得到一點風聲?我不相信在熊城之中會沒有鬼方或東夷的奸細,正如貴族曾出了地祭司這個奸細一般。因此,若是龍歌王子仍在熊城之外,我們便必須阻一阻這些追兵,為龍歌王子爭取一些時間;如果龍歌王子已入熊城,則這群人定心無鬥志,急著趕去熊城外會合同伴,我們在此伏擊,定會讓他們大栽跟斗,也可為我們死去的兄弟報仇!”虎葉目光之中樂機閃爍地道。

軒轅冷冷一笑道:“如果我是龍歌,就算到了熊城也不會這麼早露面,而定會等到你們這三股人馬趕到了熊城時才露面,因為這樣既可以讓你們以為我是與你們同步,並未出賣你們。同時,也可以對城中的局勢多一些了解。等你們入城之時,也好從容安排一切事宜。誰都知道,熊城內部並不是想像的那樣平靜,如果我一入城便顯身的話,很多精彩和真實的東西就會被別人故意掩藏起來,更如籠子裡的鳥雀,根本就無法領略籠子之外的空間。”

虎葉一呆,顯然軒轅的話並非沒有說服力,那他以這種方式試探龍歌是否已到了熊城,實是莽撞之舉。

“就算你欲伏擊鬼方追兵,但也不能不為自己留後路,更不需全體伏擊,讓人感覺似是想決一死戰,我們何不分批撤走,也好過到時候匆忙而逃,被對方追得無喘息之機。我們可以安排一半的人馬先撤,以怍接應之用,這樣豈不勝過孤注一擲?”軒​​轅對虎葉這莽撞的作法有些惱火,是以說話之間語氣稍重了一些。

虎葉神色微變,他畢竟也是身分地位極高的人物,哪輪到軒轅如此說?正欲發火,卻被蛟夢搶先叱道:“你怎可對虎葉王如此無禮?!”

虎葉見蛟夢如此叱責軒轅,也不好太過計較,他自是個聰明人,雖然軒轅語氣有些不客氣,但卻是非常有道理的。是以,他吸了口氣道:“軒轅說的也不無道理,好!我們便先撤走大部分人手,留下一部分好手,一擊即退!”

軒轅正欲鬆一口氣之時,驀地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湧上心頭。

“轟……”在十餘丈外一名有僑戰士身邊的地面驀地被炸開。

“哈哈哈哈……”一陣怪笑劃破了林間的寂靜。

“呀……”一聲慘叫,一陣驚呼。

“不好!”軒轅臉色大變,在他身子彈射而起之時,只見土計抓著那名戰士沒入了土中。

“嗖……”勁箭全部落空,對於土計來說,這些利箭根本就不起作用。

虎葉和蛟夢也大驚、對這個竟可遁地而行的侏儒,他們顯然也被震住了。

“快,夢伯組織兄弟撤離,我來會會他!”軒轅仍不忘向蛟夢叮囑道。

“轟……”十五丈外的泥土再次被炸開,一道身影衝上天空。

“嗖嗖……”又騍一輪勁箭。

箭矢盡中目標,眾人卻發現那隻是剛才被土計所抓的有僑戰士的屍體。

“哈哈……”土計如瘋子一般桀桀怪笑,在他附近的兩名少典戰士還沒有弄清是怎麼回事時已被捏斷了喉嚨,皆因土計自地下突然而出,根本就沒有半點徵兆。

“一群烏合之眾也敢跟我鬥?哈哈哈……全都給我去死吧!”土計大開殺戒,這群少典、有僑的戰士雖然武功不俗,但卻沒有人可硬拒土計一擊,便是功力稍高的白夜,也只抵抗了四個四合,便被擊飛而出。

“土計休狂,讓軒轅來會會你!”軒轅心中殺機狂湧,對上計如此狠下殺手,他實是痛心之極,這群曾與自己土死相隨的戰士卻是如此地輕易死去,當然激怒了軒轅。

土計厚掌一揮,強大洶湧如潮的功力將其周圍十餘人掃得東倒西歪,其功力是何等深厚可想而知,這群優秀的戰士對付虎狼還可以,但與真正的高手對敵,卻顯得太過薄弱了一些。

虎葉也是大怒,提刀飛撲而至。

土計一聽軒轅大喊,也嚇了一跳,他似乎並沒有料到軒轅會出現在這裡,在他愣神之際,有僑戰士和少典戰士紛紛攻至。

“不知死活!”土計大怒,雙手再掃,震開數十件兵刃,卻怪笑一聲遁地而走。

軒轅飛撲而至卻撲了個空,不由得大急,知道土計不欲與他正面交鋒,但在這裡,土計隨時可取人性命,這可如何是好?

虎葉再驚,他也看出了土計不欲與軒轅正面交手,是以這才遁走,可是他卻知道,土計絕不會就此罷手,因為鬼方高手將陸續而至,軒轅說的沒錯。

蛟夢此刻哪還懷疑軒轅之說?知道此刻已經顧不了太多,惟有讓人先撤。

“轟……”虎葉一怔之際,他身前的地面炸開,無數的土塊猶如雨點般帶著強勁的衝擊力向他撲面而至。

虎葉雖然處在警惕狀態,但對這突發之變故仍然有些措手不及,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那幾名戰士會在毫無反抗之力下被擊殺,皆因這一切是如此的突然,也是如此的狂暴,便連虎葉也不得不驚退,再出刀!

刀如拔雲見日之霓虹,帶起一陣摧人心寒的銳嘯,只是憑著感覺劃出。

土計一聲怪笑,矮小的身子直逼而入,對虎葉的刀似乎絲毫不在意,因為虎葉忘記了他的高度。

“矮鬼,別忘了還有我少典神農!”

土計雙掌直取虎葉腹部之時,一柄利刀自一側直逼而來,刀風尖厲,似乎來勢不弱,而且所取的時間和方位也極準,使得土計也不敢小視。不過,這裡除了軒轅是他所懼主人外,其他的人,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小鬼找死!”土計抽回一隻手,以極為詭異的弧度竟一下子抓住了神農的刀鋒,正欲運功震開神農之時,虎葉的刀鋒翻轉已直切他的頸項,刀勢之快之猛之霸烈,讓土計也大吃一驚,他這才意識到在這群人中實不止軒轅一個高手,至少虎葉的武功也可以威脅到他。

“好樣的!”土計一抖手,身子倒翻而出。

虎葉刀鋒貼地劃過,但土計已再次沒入土中無影,少典神農禁不住倒退數步。

“你逃不了的!”軒轅見土計根本就不與他正面相對,不由大恨,但對於這樣一個潛踪匿蹟的高手來說,他也莫可奈何。

“撤!”軒轅向虎葉低喝一聲,身子竟貼地倒立起來,在此同時,他立刻以最敏銳的目光察覺四丈之外泥土的異樣。

虎葉正對軒轅的舉動感到莫名驚訝之時,軒轅已如雲雀一般沖天而起,但卻是頭下腳上,更拂手射出一道銀芒。

“轟……”銀芒剛入土中,地面便炸裂開來,土計竟被那道銀芒給逼出了地面。

軒轅一聲長嘯,背上之刀脫鞘射出,而他的身子也化為一縷刀形幻影直逼土計。

土計無可奈何,他再一次被軒轅逼得正面相對,也是第三次。

有僑族和少典族的戰士們皆為軒轅這一刀所懾,全都屏息觀之。

“小子休狂!”土計袖間竟滑出一根短棒,直迎軒轅的刀鋒。

軒轅此刻殺機已經狂升,更知若無法傷土計,只會被他再次逃逸,是以這一刀已傾其全力而為。

土計只感軒轅無論是氣勢還是壓力都似比上次更強了一些,不過他並不疑惑,皆因軒轅在封神颱所表現出來的那驚世駭俗的武功比此刻不知高明多少,是以,他仍懷疑軒轅此刻未盡全力。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55
第十六章重創地神


軒轅追上那柄飛射而出的刀,竟在虛空中加快了三次速度,然後帶著全身的重量以天打雷劈之勢全在一刀之間爆發出來。

“轟……”一聲瘋狂的爆炸之聲後,泥土和碎枝、斷草夾雜著強大的氣流四散衝出,彷若有千萬道無形之刀氣以軒轅和土計為中心四散輻射開來。

那種足以讓人永生難忘的人巨響幾乎使整個山谷都在回應。

同時,軒轅和土計全都消失在這混亂的泥土碎物之中。

驀地,在四濺亂飛的雜物之中,軒轅如林鳥一般疾射而出。

土計已走,軒轅在混亂之中,一時也無法找到土計的踪跡。是以,他只得衝出那片被勁氣沖擊成廢墟的地方。

眾人見軒轅無恙,全都鬆了口氣,但見軒轅四處探望,便知道仍讓那矮鬼逃走了。

“快撤,這裡不是久留之地!”軒轅急了。

虎葉和蛟夢此刻哪還會懷疑?率眾有僑戰士和少典戰士迅速向營地擻去。

“聖王,木筏已備好!”郎二迅速奔來禀告道。

蛟夢這才知道軒轅早有準備,不由得大為折服,面對這個眼看著其長大的軒轅,他心中卻湧起了許多莫名的感觸,再次目光移向虎葉,心中更是酸澀,他似欲說點什麼,但卻終於忍住了。

“很好,立刻撤離,包括你們!”軒轅沉聲道,他已不想這群人留下來,雖然龍族戰士英勇擅戰,但與鬼三這等高手交手卻是毫無用處,是以他不想作無謂的犧牲。

虎葉身子卻立在軒轅與土計剛才交手的土坑邊,仔細地打量著那丈許方圓陷落近尺的土坑,及坑地蓬鬆的泥土,心中禁不住一陣駭異。他只是駭異土計竟能在這種情況下仍能遁上而逸,這的確是一個極為可怕的高手,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殺得了土計。只要他不戰而逃,誰還能相阻?

虎葉是第一次與土計交手,此時才知道天下的奇人異士確是多不勝數,單只軒轅此時的功力,便要勝過他數籌。

“他們來了!”軒轅深深地吸了口氣,望著迅速撤離的有僑戰士和少典戰士,突然道。

虎葉自然知道軒轅此語所指,不由神色肅然。

“族王不走嗎?”軒轅向虎葉反問道。

“我為什麼要走?要走大家一起走!”虎葉豪氣上沖,斷然道。

軒轅沒有再說什麼,劍奴卻已經悄然來到他身邊,還有獵豹、葉七諸人,倒是郎二及那群龍族戰士已經撤走,抑或可以說是在後方接應。

虎葉身後卻立著少典氏的十餘名高手,蛟夢則領著眾人先行撤離了。

“就讓我們來會會這群人!”獵豹能再次與軒轅並肩作戰,其情緒的確很高昂,鬥志和殺機似乎已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哈哈哈……”軒轅驀地暴出一陣長笑,半晌才高聲向那似乎毫無動靜的來路之上高喝道:“曲妙,我知道你們已經來了,快快現身吧,我們等你多時了!”

軒轅這一高喝,確讓虎葉微微吃了一驚,他並沒有感應到曲妙的存在,但軒轅竟如此肯定曲妙已經到了。

遠處道路上樹葉一陣晃動,似乎有一陣激烈的山風吹過,肅殺的氣息頓時瀰漫了整個山谷,彷若秋日早臨一般。

鬼方的戰士迅速出現在山路之上,人人手執大弓,滿弦而備,似有欲射穿軒轅諸人之意,這群人竟有兩百之眾。

曲妙和鬼三那高大的身影頓時也出現在山路之間,惟獨沒有見土計。

“哈哈,該來的都來了,倒省了不少事。”軒轅剎那間已似成竹在胸,擁有了絕對對付曲妙和鬼三的把握,豪情大發地道,連虎葉都有些驚訝。

虎葉的確有些驚訝,他不明白軒轅憑什麼能夠與曲妙和鬼三相抗衡,而且此刻沚曲氏似乎已經調集了極多的戰士,之中自不少是極厲害的高手,僅憑自己眼下的這二十餘人又怎能與之相抗衡?

獵豹諸人並不知道鬼三和曲妙的厲害,但見兩百多支利箭全都指向自己,心中也打了個突,單從這群人遙遙散發出來的氣勢便可知道,這群人之中有著極為可怕的高手。不過,再次與軒轅並肩作戰,竟有破開一切困難的動力,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壓抑自己那瘋漲的鬥志。

劍奴不語,他知道眼前這群敵人的可怕,且在暗處仍潛伏著地神土計,這個人隨時都可能會給少典高手致命的一擊,而曲妙和鬼三更要比偃金之輩勝出兩籌。

劍奴雖然與偃金交過手,但卻明白偃金的武功只是與童旦處於伯仲之間,較之鬼三仍有一些差距,這在封神颱上劍奴便領教過。若論武功,鬼三甚至比土計還要略勝一籌,但土計的厲害之處,便是在其詭異莫測的遁地之術,這使得他成了這群高手之中最難纏的角色。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土計如此難纏的話,恐怕他早死了數十年,哪裡還會活到今日?

軒轅的存在讓曲妙和鬼三有些稍感意外,不過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小子,想不到你也湊合在這裡,我正想找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就讓本座今日一併送你下地獄吧!”曲妙語氣極為冷酷地道。

“哈哈……”軒轅故作不屑地笑了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那群沚曲戰士竟止步不前,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軒轅身邊有沒有人埋伏,只看軒轅那成竹在胸的樣子,使人不自覺地生出一絲高深莫測之感,好像事情並不簡單。而且,他們只見到這二十餘人無畏無懼地立於山坡之上,誰知山坡之後會是什麼?竟使得沚曲人不敢輕舉妄動。

虎葉自是欲將沚曲追兵拖上一拖,這樣蛟夢等人才有更多的時間順利撤走,到後來只剩下他這些人也便容易撤走多了,此刻沚曲人不搶攻可謂正中其下懷。

“放箭!”曲妙身後的一名老者一揮手,低喝道。

眾沚曲戰士等的就是這句話,哪裡還會有絲毫的猶豫?兩百餘支勁箭頓時如雨般灑落虛空。

獵豹諸人早在戒備這群沚曲戰士手中之箭,這玩意兒可不認人,是以在弦響之際,眾人身子迅速躍至早就看好的障礙物之後,同時揮動著手中的兵刃挑落射向自己的勁箭,這一簇簇勁箭對於這群身手極為利落的好手來說根本就不算回事。

軒轅、劍奴和虎葉沒有作絲毫移動,軒轅甚至連眼皮也未曾眨一下,彷彿根本就未曾見到這奪命的勁箭似的,但劍奴的劍與虎葉的刀卻輕鬆地為軒轅撥開了所有的勁箭。

劍奴與虎葉一左一右,而軒轅則穩如泰山地立於中間,目光越過虛空與曲妙相融。

曲妙和軒轅同時一震,皆感到了來自對方心中必勝的信念和決戰的決心。

畢竟曲妙沒有如土計和鬼三那般在封神颱上領教過軒轅那驚世駭俗的異力,感受軒轅重創風絕時的那種強烈的震撼,是以曲妙雖然明白軒轅很可怕,卻絕不會如鬼三和土計那般見了他便毫無鬥志地欲一走了之。因此,軒轅此刻最大的對手便是曲妙,如果由曲妙挑起了鬼三和土計的鬥志,那形勢就很可能非常不妙了。

“哈哈,如此小兒之作何必拿來丟人現眼?鬼三、曲妙,你們一齊出手吧,就讓我看看你們鬼方的絕妙之學有何妙處!”軒轅絲毫不以為意地對剛才那一簇勁箭加以鄙視,擺出一副有恃無孔之狀。

曲妙大怒,倒是鬼三沉得住氣,或許是因為他對軒轅本身就存在著深深的懼意,是以,他對軒轅這種輕蔑的口氣反而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可曲妙何嘗受過如此怨氣?早因軒轅三天前在他和鬼三合圍之下輕鬆逃逸,並戲耍了他們一通,因此對軒轅簡直是恨之入骨。此刻再遭軒轅譏嘲,他自然是受不了。

“無知小子,就讓我曲終來掂量掂量你有多少斤兩吧!”曲妙身後那位剛才指揮放箭的老者比曲妙更無法忍受軒轅的輕枉。

“噗……”一聲輕響自軒轅身後千遠之處傳來,接著便是姜昆一聲驚呼和一聲慘叫。

“曲老弟,攻吧,這小子虛張聲勢!”土計一聲怪笑,竟然再次破土而出,一出手便傷了姜昆,更殺了一名少典好手。

“矮鬼,去死吧!”獵豹和花猛兩人行動一致得驚人,雙雙以最快的速度狂襲土計。

土計“嘿嘿”一聲隆笑,雙掌一擺,直迎獵豹那一往無回的鐵拳。

花猛卻已踢出了漫天腿影,封住了土計所有攻擊的方向。

土計微微有些驚訝,獵豹和花猛這一剛一柔的配合竟然無比的默契,且威力絕不能小覷。

“轟……”獵豹鐵掌重重地擊中土計那厚厚的肉掌,那狂野的勁力競若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無形,更有一股強大的反沖之力將他震得疾退三步,但土計根本就沒有機會傷他,因為花猛那無處不在的腿影也讓土計頭痛,使之不得不分出一半的功力來對付花猛。是以,土計只能以五成功力將獵豹震退。

花猛的腿法快絕無倫,這乃是他的拿手絕技,便連土計也不敢稍有小視之心。

不過,花猛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腿似乎如同踢入了爛泥漩渦中一般,根本就無著力之處,他的眼角余光卻瞥見土計的左手在虛空中圈出一道虛弧,那漩渦之力正是來自這虛弧之中,他心中不禁大驚,欲抽身已是不及。

“哼,不知天高地厚!”土計手掌順著花猛的左腿呈弧形滑進。

花猛猛地再出右腿,他知道,如果讓土計如此出手,他的左腿便會廢掉,是以,他已不再去解救左腿,而是在廢腿之際給土計一記重擊,只怕只是讓對方受一點點小傷。

土計怎會不知花猛的用意?他的戰鬥經驗何等豐富,不過,他卻不得不對花猛的狠勁感到一絲驚訝,但就在他心中稍有驚訝之時,驀覺眼前一縷白光閃地,準狠無比地紮向他的心窩。

這一切的發生快若電閃,事實上獵豹的敗退與剛才所述的一切都是同時進行的,只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

土計吃了一驚,扎向他心窩的是一柄刀,快若疾電的飛刀。

飛刀,是凡三的,沒有人比他們更精擅於相互配合,無論是長攻還是短攻,及角度速度之間的配合,獵豹、花猛和凡三都配合得親密無間。

土計顧不了傷花猛,只得迅速回身挑開那柄飛刀。

“砰……”花猛的右腿卻毫不留情地踢在土計的身上。

土計身子一震,卻沒有退後半步,竟這樣硬生生抗下了花猛的狂力一擊,但他也在此同時挑開了凡三的飛刀。

花猛竟被土計的護體真氣震退,但凡三的飛刀又自動旋了回去,因為凡三的刀後有一根細繩相繫,所以能夠靈活自如地操控。

軒轅和虎葉扭頭之時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兩人心頭不由得大喜。凡三、獵豹、花猛三人的聯手一擊竟能夠讓土計也吃點小虧,這確實讓他們感到意外,但也極為高興。

虎葉知道土計的厲害,無論是功力還是招式,都絕對可稱得上是超級高手,卻被眼下這三個年輕人的聯手攻擊打得連連失利,使得他不得不對軒轅身邊的這群年輕人另作估計,同時對軒轅也不得不另作估計。

軒轅知道,這段時間以來,花猛和獵豹及凡三諸人的功力確有很大的進步,否則以他們以前的功力若想威脅到土計,那根本就不可能。但此刻三人那無間的配合本就顯示著他們在武學修為上更進了一步,不過,軒轅更明白,以花猛和凡三的功力仍不能損傷土計。若剛才花猛的那一腳換作是獵豹的一拳,那可就有得土計受了。

土計大怒,他竟被花猛佔了一腳便宜,這一腳雖然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卻讓他的顏面大損。

在這群人中,他惟一忌諱的人便是軒轅,但卻沒想到,在這群年輕人聯手之下,他也有些應接不暇,抑或是因為太大意了,不過他卻怒了。

土計怒也沒用,因為攻擊一波接著一波,如怒潮江濤一般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那是葉七的劍。

葉七的功力比之花猛和凡三便要更勝一籌,完全可與獵豹的神力相媲美,雖無獵豹之神勇,但他手中卻有劍!

葉七的眼光犀利之極,所選準的時機也極為精準,攻其必救,攻其無救。所選角度十分刁鑽,使得土計幾乎避無可避,甚至沒有避走的機會。

土計暗忖,令日真是遇到鬼了,葉七、獵豹、花錳和凡三的配合竟像是一個可怕的陣式,配合不僅親密無間,而且殺機似乎綿綿不絕,讓人彷彿陷入了一個連環的殺局之中,而且這四人的武功都絕不弱,比之那群有僑族的戰士和少典氏的戰士難纏多了。當然,葉七的劍自是傷不了土計,但卻可以讓土計脫身不得,而土計絕不想被人纏住。

土計不想被人纏住是欲避開軒轅和劍奴這群高手的攻擊,只要他不被纏住,這群高手也拿他沒有辦法。

“叮……”土計伸指彈開葉七的劍,卻又換來了燕絕和花戰的劍,這些人似乎全都沒完沒了地搶攻,而且獵豹的攻勢又再一次重組而上,如果場面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連土計都不敢相信自己不會飲恨收場。

畢竟他只有雙手雙腳,總會有失誤的時候,而這幾人似乎不讓他有半點喘息之機,但獵豹、花猛諸人卻可輕鬆休歇。

土計確實是被這群死纏爛打的人纏得有些心亂,皆因一開始他便想到了軒轅的威脅,此刻禁不住一聲狂喝,再次顯出他的兵刃,一根模樣古怪的鐵棒。

“叮叮……”燕絕和花戰的劍尖竟被鐵棒擊斷,駭得兩人迅速驚退。

“今日是你的死期!”軒轅連人帶劍已撞向土計的懷中,快得像是一道電光。

土計魂飛魄散,他所擔心的軒轅終於還是殺來了,而且一來竟是如此狂野,事實上,有獵豹諸人纏住他這麼一陣子,足夠軒轅組織好一記兇報的殺招,而軒轅確實沒有讓他失望。

“叮……”土計匆忙回棒橫截,身子借軒轅劍身的震力疾射而退,他已是騎虎難下了,軒轅根本就不可能再給他一次遁土的機會。此刻,軒轅似乎也明白瞭如果與土計硬拼的話,定會給土計喘息之機,只要土計有喘息之機,便會遁地而走,那時候誰也奈何不了他。因此軒轅一開始便是以快打快,以細密綿長的劍招務必要重創土計。

“殺呀……”沚曲人哪裡還會猶豫?這群人一旦知道對方這裡沒有伏兵,就不會再有任何懼意。

“嗖……”幾輪勁箭疾速劃破虛空,直射沚曲戰士。這群少典的好手豈會讓沚曲人輕易得償所願,是以全以利箭相阻。

近二十人連珠箭齊射,每人至少射出了四箭之多。

“撤!”虎葉只得低吼一聲,他自然知道,憑他這麼一些人,絕對阻止不了這群沚曲戰士的進攻,與其白白戰死,倒不如盡快撤離。而此時,沚曲戰士與山坡僅隔十餘丈,不過,卻被這一陣亂箭放倒了三十餘人,當然,如果不是鬼三和曲妙及曲終為這群人撥散了大部分勁箭,只怕傷亡會更為慘重。

事實上,這群少典戰士似乎知道鬼三和曲妙的厲害,所以他們的勁箭並不以這幾人為目標,反盡量避開這幾人射殺沚曲的普通戰士。

虎葉喊出這個命令之時,身形已與劍奴一起分別射向鬼三和曲妙。此時,這兩大高手已經趕到了他們的近前,虎葉自然不能讓這兩人妨礙少典戰士的撤離,若是讓這兩大高手出手相阻,只怕今日沒有一人可以安然離此而去,這是誰都明白的事實。

曲終卻直取軒轅,他似乎已經看出了土計那極不樂觀的戰況。

土計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軒轅的劍招並不是異常霸烈,但卻快得不可思議,猶如無孔不入的氣體,自千千萬萬個角度欲將他分解成千百塊,而且軒轅的身法之奇詭更是無可挑剔,幾乎不讓土計有半點喘息的機會。

在地面之上,土計欲與軒轅比速度,那實在是一件可憐的事,當然土計的功力高絕,若非遇上了軒轅這個功力比他更勝一籌、速度更比他快得多的高手,那反擊和獲得逃生的機會則大得多,但很不幸的是他遇上了軒轅。

曲終手中所持折竟是一個形狀古怪的扁頭鎚,一開始,便欲狠砸軒轅的腦袋,但遺憾的卻是換來了燕五的截擊。

燕五的功力自然要比曲終遜色兩籌,但是他的劍式也極快,極為靈巧,他能成為有邑族最精銳的戰士並不是僥倖所至。不過曲終乃是鬼方一等一的高手,年齡足可做燕五的爺爺,其功力自不是燕五所能比擬的。

“哧……”燕五的劍選擇了與曲終同歸於盡的打法,自扁頭鎚底部直挑向曲終的心臟,而曲終的扁頭鎚正無情地奔砸燕五的腦袋。

這當然不會成為最後的結局,曲終怎願與燕五同歸於盡、兩敗俱傷?其實他大為惱怒,燕五一上來便使出這等同歸於盡的打法,實在是讓他大感意外,這簡直像是在耍無賴。他還從未見人一上來便拼命的,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最有效的戰術。

曲終當然不欲與燕五同歸於盡,只得止住身子錘端下壓,同時迅速踢出一腳。

“老鬼,你上當了!”燕五一聲輕嘯,劍如靈蛇一般輕翻而上,竟脫出曲終的錘勢,左手更滑出一柄尺余長的短劍,上下齊攻曲終。

曲終大驚,燕五似乎早就在等他這一招,長劍斜挑曲終下頜,短劍斜切曲終大腿,雙手分攻竟絲毫不亂其方寸。

曲終駭然而退,他進也快,退亦快,但仍然被燕五挑破了衣衫。在他來不及驚怒之時,倏覺背後風聲大作,卻是獵豹的鐵拳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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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神鬼之戰


劍奴並不是第一次與鬼三交手,在功力上,他知道自己比鬼三尚要遜色許多,但劍奴的劍法之靈動和玄奇,卻是不容任何人小覷的。

鬼三自不會將這個手下敗將放在眼裡,但劍奴這老頭也不是他三下兩下便可以打發的,若要擊殺這老鬼他也的確要花上一番周折。

虎葉當然也非曲妙的對手,但虎葉亦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曲妙也無法在短短數招之間放倒虎葉,反觀土計,形勢卻已危矣。

鬼三一聲低嘯,一招逼退劍奴之時,便迅速撲向軒轅,他已經知道土計再難保十招不失。實因為軒轅的劍式太過詭異了,而且快得駭人。

軒轅也一聲低吼,手中之劍竟一改綿密之勢為充滿霸殺之氣的狂烈劍式。

“叮……”土計再擋一劍之時,駐然發現手中古怪的鐵棒竟攔腰被軒轅手中之劍斬斷,皆因軒轅手中之物乃神族十大神兵之一,鋒利無倫,這一輪疾攻,儘管土計皆能夠擋開,但是每擋一劍,他手中的兵刃便受到一點損傷,而到了這一刻,軒轅故意凝勁而擊,便是早已知道土計的兵刃此刻根本就不堪一擊。

而軒轅更知道鬼三已自一旁攻來,那強大的氣勢已經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

是以,如果他再不對土計作出最後一擊的話,恐怕就沒有機會了。甚至,他將很可能死於這兩人的聯手一擊中。

“呀……”土計一聲低嚎,身形暴退,帶著一蓬血雨,整個肩頭幾乎被軒轅這一劍的劍氣給割裂。

是鬼三救了土計,如果不是鬼三的攻勢突然加速,軒轅絕對可以在剩下的一劍之中奪去土計的命,但因為鬼三的攻勢,軒轅不能不撤回攻勢。

少典戰士迅速後撤,葉七諸人也不例外,以他們這單薄的力量欲抗擊這一百多鬼方戰士,絕對惟有敗亡一途。

“走!”劍奴分開燕五與獵豹,向曲終強攻數劍道。

獵豹和燕五雙戰也無法在曲終手下占到任何便宜,只好跟著撤走。他們本還想向重傷的土計出手,但是土計已經退到了鬼方戰士之中,他們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也便放棄了這個極為誘人的想法。

“殺……”鬼方戰士蜂擁而至,他們也似乎都殺紅了眼,見少典戰士欲撤走,怎肯善罷甘休?

軒轅在眨眼間與鬼三連連交手十數招,全部是以快打快。

鬼三的速度比之土計似乎快多了,與軒轅相比也不會有多大的差距,而且鬼三的功力比土計更高一籌,這般猛殺猛打,也讓軒轅頭痛,而且此刻,鬼方戰士已將他團團圍住。當然,根本沒有任何外人能夠插入到他們的戰鬥之中,只憑那四射的劍氣和飛揚的塵石已讓人退避不已,那強大的殺機使得方圓三丈之內的空間佈滿了死亡的氣息。

軒轅卻不想這樣,他也知道絕對不能這樣耗下去,否則用不了多久,曲妙便會擊殺虎葉,那時候兩大絕世高手左右夾擊,只怕他想逃也逃不了。

事實上,豈只是軒轅看出了這一點?虎葉也同樣看清了這一點,當他真正與曲妙交手之時,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可怕的敵人被譽為鬼方第六高手並不是浪得虛名。平時他雖然十分自負,但是也明白戰爭所憑的只是實力,沒有半點僥倖。

“你們先走,別管我!”虎葉低吼道,他明白,在軒轅和劍奴兩人此刻稍佔優勢的情況下,尚能夠逃脫,但對於他而言,走,只能是一種奢望。

劍奴此際也並不好受,與曲終交手,他可以占得了少許優勢,但是他們交手卻沒有如軒轅與鬼三那般存在著強大的氣場。是以,鬼方的另外一群好手也可以偶爾對他進行一輪攻擊,使之處於劣勢,反而要受到四周鬼方好手的圍擊。

“聖王,別管我們,你先走!”劍奴也在大呼,劍鋒狂轉,他已大開殺戒,雖然也受了點傷,卻亦讓對方損失了三名好手。

軒轅恨火中燒,望著四下面目猙獰的鬼方戰士,他的心中湧出了從未有過的戰意。對於鬼方之人,他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深仇大恨,畢竟他並未在鬼方人手中吃過什麼虧,沒有切身地感受到深仇大恨,但此刻見兩名同伴陷入戰局之中無法抽身,心中便禁不住大急。

鬼三也感受到了軒轅心中的焦急,軒轅的焦急似乎已經完全表露在外,那是一股灼熱而強烈的氣息。

熱力,以軒轅為中心向四面擴散,軒轅自身便像是一堆巨大的火炭,這種異常的表現確實讓人吃驚,連鬼三也不例外。

軒轅的劍鋒之上也散出猶如烈火一般的熱力,劍氣更是熾烈無比。

鬼三並不敢與軒轅的劍鋒硬接,因為他根本就難以抵觸軒轅神劍的鋒刃,因此,只是以極為靈巧的手法絞住軒轅的劍式,而其絕技“修羅鬼手”本就以詭異靈巧見長,以近身相搏而讓人膽寒。事實上,鬼三對劍道的了解也絕不少,只是此刻對手卻是軒轅這個用劍的高手,他便只好棄巧用拙,近身相搏以抗軒轅神劍之鋒。當然,這還得歸功於鬼三指頭之上以金屬打造的鬼爪。

軒轅也感到身體在不斷地升溫,體內似乎有股灼熱的氣流在湧動、擴散,他禁不住狂吼一聲,身上似乎縱出了一層幽幽的火焰,那強大的氣勢再次瘋漲。

他的身體也似被高漲的熱力浮了起來,一聲大嘯之下,身形扶搖直上。

鬼三豈會給軒轅機會?也同樣身形騰空,直逼軒轅,化出漫天的爪影,幾乎封鎖了軒轅進退的所有方位。

“山裂——”軒轅憑空一聲枉喝,猶如炸雷般震得所有鬼方戰士心搖神顫。

在軒轅的狂喝聲中,鬼三驀地發現軒轅的身體似乎化成了一團火球,而億萬道火舌耀著刺眼的火光瀰漫了整個天幕,方圓五丈之內的空間似乎在剎那間塌陷,枝折、葉飛、土揚,石灑……一切都變得混亂不堪,但在這種瘋狂的無序之中似乎又包涵著有序的規律——這便是軒轅那無處不在的氣機,是軒轅那霸烈而瘋狂的劍風。

天地時明時暗,所有旁觀者在這刺眼的光亮之中都似無法忍受地閉上了眼睛,而且驚呼著疾退。

任何人都想離軒轅越遠越好,那似乎來自四面八方的無數道氣流灼熱地撕扯著五丈之內所有人的肌膚,幾欲讓人肢體破裂……

鬼三驚駭之極,這便是軒轅的劍招,絕對充滿殺意和霸烈的劍招,如此之招,如此之劍,如此之氣勢,誰可抗衡?誰能阻攔?鬼三也被軒轅的氣勢所懾,但他畢竟是一個了不起的不世高手,一生之中也不知道見過多少足以震驚當世的高手,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反倒冷靜了下來。

“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神厄寡煞手吧!”鬼三夷然不懼地冷喝道,同時身子一縮,猩紅的血袍一抖,整個身子猶如一團烈焰,但卻散發出一股青紫色的氣霧。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天空似乎在陡然之間被撕裂成無數碎片,本來明亮之極的虛空頓時陷入了一片無情的昏暗,只有由氣勁激起的陰冷氣流四散衝擊。

軒轅被彈上了虛空,鬼三如一塊隕石般墜落,手中卻多了一支箭。箭身烏黑,非金非鐵,赫然竟是極樂神箭。

鬼三到最後終不能不用那一支他極盡辛勞以命換來的極樂神箭,否則,他根本就無法抵禦軒轅利劍的神鋒,他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土計之敗是在兵刃上吃了大虧,他怎會再上這個當?是以在全力硬接軒轅這一擊之時,立刻撤出了極樂神箭,要知道這也是神族十大神兵之一,比之普通兵刃不知堅韌了多少倍。

是以,鬼三這才能硬擋軒轅“驚煞三擊”的第一式。

不過,軒轅那強大的劍氣幾乎割散了鬼三的護體真氣,這使得鬼三驚駭莫名。

軒轅也是大驚,這是第一次有人硬生生擋開他的“山裂”而絲毫無傷。以前他兩次與土計交手,土計都遁土而逃,並未真個全部硬受軒轅這要命的一擊。

不過軒轅卻不放過這個機會,在他被鬼三的氣勁反沖上虛空之時,扭身橫掠向曲妙,俯衝直下。他從這個方位攻擊曲妙是最有利的方位,實則虎葉的形勢已危在旦夕,他不能袖手旁觀。

曲妙大驚,軒轅的身形猶如經天長虹般向他瘋狂地撲至。

場上除鬼三外,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止軒轅的行動,但此時鬼三卻因被軒轅重壓逼落地面,稍頓才緩過氣來,但他想阻止已是不及。

“曲妙,受死吧!”軒轅一聲長喝,劍已逼入曲妙的攻勢範圍之內,根本就沒有半點阻隔。曲妙一聲冷哼,不得不放棄虎葉,提鉞上擋時更錯步後移,他也不敢硬接軒轅這俯衝的一擊,何況他並無把握能夠承受得住軒轅手中的神劍之鋒。

虎葉心神稍鬆,對軒轅更生出了無限的感激,在這種,情況下,軒轅仍來救他,而此刻那群鬼方戰士皆被軒轅和鬼三交手時的氣勁衝擊波給沖得陣腳大亂,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虎葉一退,卻撞入了身後劍奴和曲終的戰圈中,他根本想都沒想就揮刀而斬。

曲終身邊之人都是鬼方族中的一群好手,武功並不差,甚至可算得上是高手。

這群人又怎千知形勢?

他們根本就不想讓虎葉和劍奴逃走。

劍奴見虎葉來助,精神大振,身子疾退,撞入自身後攻來之人的懷中,那人只是哼了一聲便已內腑盡碎,在曲終攻來之時,這具屍體竟自劍奴的肩頭翻了過來,攔住了曲終的攻擊路線。

劍奴曲身掃斷一人的腿骨,肩頭卻又中了一劍。

“走!”劍奴低吼一聲,他欲與虎葉靠攏,此刻他實不能再戰,否則的話只可能深陷此地死無全屍,這群如狼似虎的鬼方戰士的確是極為難纏,此刻惟有殺出一條血路再無他法。

虎葉也明白這時候是突圍的關鍵,而難得這群鬼方戰士也是陣腳大亂,他不由得回頭高喊:“軒轅!”

“叮叮叮……”軒轅俯衝直下,借身子凌空之力疾出三十余劍,這才落地,竟將曲妙逼退八大步,然後剛好聽到虎葉的叫喊,一聲長笑之下,身形如疾風般倒撤而回,向虎葉靠攏。

鬼三此時也如利箭般橫截上來,他怎能眼睜睜望著軒轅如此撤走?

而軒轅又怎會讓鬼三有截住他的機會?身形一扭,以古怪奇詭的步法與之擦肩而過,但自四面卻標射來十餘桿長槍,以及四柄利劍、一把尖刀,十多件兵刃幾乎如綻開的花瓣一般將軒轅的退路全部封死。

“去死吧!”軒轅以劍護身,身子如一隻陀螺般帶起一股旋風竟自槍隙之間滑了過去,槍頭受軒轅所帶起的旋風勁氣滑向一邊。

四下的鬼方戰士皆驚呼,但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便已被軒轅撞飛。

鬼三如影隨形,在軒轅正欲闖過之時,竟然趕上,手中的極樂神箭飛速劃出。

軒轅再也不能回身耽誤,哪怕只有半秒鐘,否則他便永遠只會被堵死在這群鬼方戰士之中,因為曲妙也隨後而來,那時候他所面對的將是兩大絕世高手。

因此,他一咬牙,不再回頭答理鬼三劃出的一箭,而是驀地再次加速。

“哧……”鬼三的極樂神箭劃開了軒轅的衣衫,在肩頭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糟,卻因軒轅的驀然加速,而未能對其造成更大的傷害。

軒轅哼都未哼一聲,身子已撞出了這一重包圍圈,但他卻仍沒有走出這群鬼方戰士的範圍。

“殺……”軒轅暴喝道,背上的刀化出一片淒迷的光影橫劃而出,在這種人群之中,刀比劍更具殺傷力,他的肩頭受傷,已經嚴重地影響了用劍的靈活度,只好用刀。刀身可藉全身的力量使出,而劍卻不能,是以軒轅只能棄劍用刀。

“呀呀……”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擋得了軒轅的刀鋒,此刻軒轅狀若瘋虎,見人就殺,腳下卻一刻也不停留,縱躍之間,血光一片。

虎葉和劍奴大喜,兩人會合後也向外狂殺,惟曲終的糾纏使得他們壓力重重。

“曲終,拿命來!”軒轅幾乎是踏著鬼方戰士的屍體和頭顱撲向曲終。

曲終也被軒轅的氣勢所懾,竟然在軒轅趕到之時駭然驚退,他根本就沒有膽量與軒轅正面相對。

鬼方戰士也為軒轅那狀伏瘋狂的氣勢給震懾,紛紛走避,即使有幾個不怕死的人攻上,也只是在頃刻之間慘死當場,根本就沒有第二種結果。

曲終駭然飛退,軒轅自是不追,他也實在不想去追擊,更沒有心情去追擊,在這緊要時刻,逃命當然更重要。

軒轅長嘯聲中,與劍奴會合一處,卻聞虎葉一聲慘哼,背上中了一箭,這支箭竟不知自何方射來,或許是因為場面太亂,抑或是因為虎葉實在太過疲憊。

“你們快走!別管我!”虎葉有些悲壯地吼道,這一箭幾乎讓他逃走的信心全部擊碎。

“要走,大家一起走!”劍奴連連挑死兩名攻向虎葉的鬼方戰士,正欲拉住虎葉時,他自己卻挨了一槍。

軒轅一聲怒吼,一腳將那槍手踢得倒飛而出,竟撞倒七八個圍攻而上的鬼方戰士,此時他卻發現鬼三和曲妙已經追了上來。

“聖王,你先走!”劍奴也一聲悲呼。

“不行!”軒轅那受傷的手一拉劍奴,斜撞向攻向虎葉的四名鬼方好手。

虎葉大吼一聲,也劈死兩人,但他已實在疲憊不堪,與曲妙交手本就幾乎使之力竭,此刻再經這番巨戰,更是欲走也力不從心,軒轅和劍奴也都傷勢不輕,他知道如果還要靠這兩人相助的話,只會拖累他們。想到這裡,他竟立足不走,橫刀回頭而殺。

“砰……”軒轅橫撞之力竟讓那四人跌成一團,有兩人腰肋盡折,但軒轅卻發現虎葉向回而殺,不由得大驚,更是悲從心來。

“族王!”軒轅悲呼道。

“走!”虎葉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吼道。同時,依然出刀如風,那種王者的霸氣和傲氣依然顯露無遺。

劍奴一聲悲呼,也欲向回殺去,但卻被軒轅拉住,喝道:“走!”劍奴這才清醒,迅速出劍狂殺。

鬼三見軒轅欲走,大急之下飛身掠起。

“先過我這一關!”虎葉奮不顧身地起身飛迎而上,他已經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要能護著軒轅離開,他便已經滿足了。

鬼三大怒,雙手幻出無數血影,低吼道:“去死吧!”

虎葉那疲憊不堪的刀勢哪能對鬼三構成絲毫威脅?無數血影使他的刀勢立刻土崩瓦解,更直取他的咽喉。這下子,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但其心境竟無比的平靜。死亡,其實也並不是怎麼可怕,也是在這一刻,昔日美好的記憶全都復活於腦中,他想到了那苦命的姬夢,那可憐的愛人……

鬼三竟發現虎葉嘴角邊露出了一絲笑意,詭異而恬靜的笑意,正當他手指欲插入虎葉心臟之時,橫過來伸出一隻手竟帶走了虎葉的軀體。

“手下留情!”抓走虎葉的是曲妙。

“這人還有利用價值!”曲妙隨即解釋道。

鬼三這才記起虎葉為少典王的身分,剛才他差點一時衝動殺了這顆極有價值的棋子。

虎葉心中暗嘆,正欲自盡時,卻被曲妙擊昏。

軒轅和劍奴自然目睹了這一變故,但他們卻無能為力。而正在此時,軒轅赫然發現剛才撤走的十餘名少典氏的好手又殺了回來,這些人似乎知道虎葉處境危險,竟不顧一切地殺了回來。

“走!”軒轅又氣又急,大吼道,他急的是這群人竟如此不知死活、不自量力地殺了回來。

“嗖嗖……”這十餘人射出的勁箭極為有力,將軒轅身邊的鬼方戰士射得人仰馬翻,使得軒轅和劍奴的壓力大減。

“公子先走,我們誓與大王共存亡!”姜昆不聽軒轅的話,堅決而悲壯地道。

同時也射出了最後一箭,再將大弓運勁甩入了那群追兵之中,領著十餘名少典好手衝入鬼方戰士之中一氣拼命似地大殺,人人不顧自己的死活,全以同歸於盡的打法對敵。

軒轅一聲嘆息,他知道即使自己殺回去也是無濟於事,早知這樣,便將有僑戰士和少典戰士全都留下,那樣或許還有一戰之力。儘管那樣硬拼之下實不划算,但總比這群人白白送死要強,可現實往往便是這麼殘酷,或許這就是命運,沒有誰能夠改變。

劍奴心中也在嘆息,這時他與軒轅的功力消耗實在是太巨了,能否逃得過這群人亡命的追擊還是另外一回事,此刻他知道虎葉未死自不會傻得調頭殺回去,就算虎葉死了,他也不可能調頭殺回去,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軒轅的功力消耗的確很大,此刻惟有勉強逃命之力,如果再次被這群人追上的話,他恐怕也實在是不可能有什麼機會活命了。

“不能讓他跑了!”曲終吼道,立刻有許多鬼方戰士騰出身來追襲軒轅,至於姜昆那十餘名少典高手並不能對這眾多的鬼方戰士製造多大的威脅。何況曲妙親自出手,這群少典高手沒有人能硬接下曲妙三招,鬼三也順便宰掉一個,便由他帶著曲終對軒轅猛追。

此刻鬼方仍有一百餘名可戰之士,其中也有數十名是好手,他們至少分出了八十人對軒轅追擊。

在鬼方人的眼中,軒轅已經成了一個極大的威脅,這個年輕人的力量讓人心駭,竟能使土計受傷,更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之下負傷而逃。如果此刻仍不能殺了他的話,日後要殺他只怕會難上加難了,而且誰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有比這更好的機會。所以,這群人絕不放過受傷的軒轅和劍奴。

“嗖……”一支勁箭竟射中劍奴的腿。

劍奴身子一軟,滾倒在地,軒轅忙扶起劍奴,仍拖著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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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痛失族王


劍奴實在是疲憊至極,耗力過巨,所以這一箭竟未能避過,若是在平時,他根本就不會在意這樣一支小小的利箭,可是此刻卻是無能為力。

“聖王,你快走,為我報仇就行!”劍奴一下子甩開軒轅的手,也湧出一股悲壯而滄桑的情感道。

“走!這是命令!”軒轅一把帶起劍奴,勉強提一口真氣,拉著劍奴就逃,而此刻他也感到一陣極度的口乾,甚至頭部有些發暈,因為肩頭失血實在太多。

以他強壯如虎的軀體也有些承受不了,這一口氣疾奔了兩三里路才清晰地感覺到這種昏眩是難以抗拒的。不過,在軒轅心中卻有著無盡的期望,那便是快到那河畔了,他們在那裡預留了木筏,還有蛟夢這支救兵。

劍奴無奈,心中又是感動又是焦急,但卻因不能拖累軒轅,只得一拐一瘸地奔逃,他也是失血過多。

“他們快不行了……”那群鬼方追兵歡呼著。

“誰能割下軒轅的頭顱,獎他十個女奴五頭大牛!”鬼三高喝道。

眾鬼方戰士立刻鬥志大盛,人人皆加快速度猛追,如此豐厚的獎賞,試問誰不為之心動?

軒轅心中暗暗叫苦,事實上,以他們此刻的速度,若是鬼三全力追擊的話,也會很快追及,鬼三之所以如此發話,只是因為想看看他落難的慘狀,抑或是因為鬼三剛才與軒轅的那一輪強攻,硬接那一式“山裂”,也已大耗功力。但不管怎樣,軒轅惟有咬牙狂奔,此刻乃生死存亡之時,而這裡距河流仍有兩裡多路,這就像是一段死亡的距離。

如果此刻換了是曲妙來追,而不是鬼三,只怕軒轅兩人連半點逃生的機會也沒有。鬼三心中也急,剛才他使出神厄寡煞手之時,幾乎耗去了大部分心力,所以此刻他也感到心神極為疲憊,使得追趕的速度大打折扣,禁不住恨起歧富來,若非去年與歧富一戰使得他苦練了二十幾年的神厄寡煞魔功在快要大功告成之際被毀了,此刻軒轅休想如此輕鬆逃脫。那一戰確是鬼三最為艱苦的一戰,也使得鬼三的功力大打折扣,幾乎是永久性地無法修復。而今日的功力最多只能達到昔日功力的七成,這可算是他心中的一大痛。

當然,鬼三卻又沒有尋找歧富復仇的念頭,對於那個死對頭,他心中甚至有些畏懼。事實上,便是他的師父天魔羅修絕也不敢輕易招惹廣成仙派的人物,這個世間或許也只有廣成子是修羅絕畏懼的人,是以,鬼三吃了歧富的虧,也就只好忍氣吞聲。

不過,鬼三知道,按眼下的速度,軒轅拖著劍奴,連鬼方戰士也跑不過,因為那群戰士中的確不乏好手,雙方很快便將二十多丈的距離拉近為十丈。而且軒轅和劍奴的速度還在減慢,渾身已被鮮血染紅,他們根本就沒有轉身止血的機會,對於他們而言,這的確是一種悲哀。

“嗖嗖……”這群鬼方戰士一邊追襲一邊放箭,使得軒轅和劍奴幾乎有些絕望,只得借樹木的掩護奔逃,但軒轅仍是中了一箭。

“軒轅,今日是你的死期到了,你逃不了的!”

鬼三桀桀怪笑道,想到能夠除此心頭大患,他便禁不住心頭一陣興奮。他確實對軒轅有種打心底升起的寒意,單憑土計也在軒轅的手中重創便可知這樣一個年輕人定是潛力無限。若是讓軒轅繼續話著,還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威脅,是以,今日他必殺軒轅!

正當鬼三想得得意之時,陡聞一陣慘叫聲傳了過來。

慘叫聲卻是鬼方戰士所發,只見一排排竹箭自林內四處橫射亂飛,樹頂之上網落箭射,還有一些粗大的樹木以泰山壓頂之勢倒下,甚至地面之上陷開了一個個大洞,那群一心注意軒轅的鬼方戰士便如此不明不白地陷了進去,而陷阱之中卻是一支支削尖的長竹,落入裡面幾乎沒有活命的機會。

林中竟佈滿了陷阱,立時將這群興奮的鬼方戰士拉回了現實。

軒轅和劍奴仍是一拐一瘸地奪逃,但他們卻沒有觸動一處機關。

鬼三大怒,也大驚,一不小心之下,競又損失了二十餘名戰士,真可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但他怎能讓軒轅如此眼睜睜地逃脫?呼喝餘兵,傾力而追。

“別讓他們跑了,跟著他們身後走!”鬼三喝道,他立刻醒悟,這陷阱定是有僑人所設,所以軒轅一眼便可看出哪里安全,哪裡危險。

這群鬼方戰士自也不是笨人,哪還不明白循著軒轅行過的腳步疾追?

軒轅此時卻跌了一跤,心叫:“完了!”他與劍奴翻滾到兩處,心中卻在暗恨蛟夢竟如此不識大體,不知道在這里安排人接應,還枉自己奮然為其斷後。

那群鬼方追兵見軒轅和劍奴跌倒,不由大喜,迅速迫近。

“聖王,你走,不要管我!”劍奴挺身艱難站起,欲拼著餘力殺回去,卻聽軒轅一聲輕喝:“趴下!”

劍奴一呆,陡覺一陣弦響,他忙順勢趴下,箭雨自他頭頂平掠而過。

“呀……”那群鬼方追兵樂極生悲,竟被一輪迎面射來的勁箭射得東倒西歪。

鬼三和鬼方戰士皆大驚,紛紛倚樹而立。

軒轅這才迅速爬起,拉著劍奴踉蹌前爬。“軒轅……”獵豹和花猛諸人迅速掠來相扶,白夜與蛟夢也親自趕來。

那群鬼方戰士欲舉箭相射,但卻被幾輪瘋狂的箭雨射得他們根本就探不住頭來。

軒轅一見這群人終於來了,心頭一鬆,竟再次摔倒。

蛟夢和花猛掩護著獵豹與白夜背起軒轅、劍奴迅速撤離。

鬼三心中大急,眼看就要手到擒來的獵物,就這樣被人奪走了,怎叫他不怒不急?禁不住“哇呀呀”

怪叫不迭,但他知道,以他此刻的狀況,也絕對難在這群人手上占到任何便宜,即使是在土計全力以赴之時,也被軒轅的那群屬下殺得左支右絀,何況此刻還有一個武功不遜於虎葉的蛟夢?兼且這批有僑戰士又是生力軍,根本就沒有可能自其手中奪下軒轅,除非曲妙立刻趕來,但曲妙也不是說來便能來的。

“追!”鬼三有些不捨,仍命令這群鬼方戰士對撤離的有僑戰士追殺。

這當然是沒有任何效果的,他們才追了一里多路便看到了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而郎二所領的那群龍族戰士及一群有僑戰士已守候在大木筏之上。

“走!”蛟夢喝道。

獵豹迅速為軒轅和劍奴止血。

鬼方戰士根本就無法靠近河邊,因為河邊尚有一群由蛟夢親自指揮的劍手。

載著軒轅的大木筏迅速遠去,河兩岸盡是密林和荊棘,根本就不可能自兩岸追上,因為沒有人能夠來得及開路追擊。

鬼三諸人想自河邊追趕也是枉然,若是在他精神最佳、功力絲毫未損之時,或許還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此刻他的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望著軒轅遠去,蛟夢一聲輕笑也躍上剩下的兩張大木筏。

木筏之上有一排矮木擋板,可以防止岸上射來的勁箭。是以,鬼方戰士根本就不可能追及蛟夢。當曲妙趕來之時,也只能目送蛟夢等人悠然遠去。這一役,鬼方竟損失了近百戰士,但卻無可奈何。當然,他們抓到了虎葉,也還不算是全無收穫。他們自然知道,少典王虎葉可稱得上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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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的傷勢並不是太重,只是失血過多,劍奴所受之傷也盡是外傷,他們的疲憊是因體力透支,真正致命的傷卻並不存在。

失血過多,使得軒轅感到疲憊不堪,倒在大木筏上竟沉沉睡去了,四周的龍族戰士為兩人圍成了一堵人牆。他們擔心有人自河面上偷襲,不過,此時誰都知道虎葉和那群少典氏的好手已全都兇多吉少了,眾人思忖著該如何向少典神農及那群少典戰士交代。

軒轅再次醒來,是被一陣喧鬧雜亂的聲音所驚醒,劍奴似乎傷勢比軒轅重一些,或許是因他失血更多,此刻仍在沉睡之中。

“首領,你醒了?”郎二見軒轅醒來,驚喜地低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軒轅感到口中十分乾渴,頭腦仍有些昏沉,但體力似乎恢復了不少,望瞭望河水,奇問道。因為大木筏竟已經停在了一片蘆葦叢中。

“我想,應該是前面的兄弟們遇上了敵人,我已讓人去查看了。”郎二道。

“這是哪裡?”軒轅稍稍移動了一下身子,問道。

“這是距幾路人馬會合之地尚有幾百米之處,我們見前面發生了事情,也便沒有上前與少典神農他們會合,將木筏撐到蘆葦**裡來了。”郎三也解釋道。

軒轅心中稍安,他自然明白在未明前方情況之下,郎氏兄弟當然不敢將已經傷疲不堪的他送入險境,是以,這才避入蘆葦**。

軒轅也知道,以他此刻的狀況,別說是應付高手,便是應付普通戰士也有些困難,沒有一兩天的休息時間,他就不可能完全恢復到最佳狀態。畢竟失血太多,這可是人動力的來源,若非他身體極為強壯,只怕此刻仍沒有甦醒過來。

“首領先好好休息,這裡面沒人會找來。”一旁的郎二安慰道。

獵豹也自另一張木筏上躍了過來,他們的三張木筏全都駛進了蘆葦**,蛟夢似乎也明白了前面所發生的事情,領人迅速將木筏駛入蘆葦**。

“軒轅沒事嗎?”蛟夢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大礙,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好。”郎二淡淡地應了聲。

“前面發生了什麼事?”蛟夢又問道。

“我想應是遇上了敵人,已派人去查看了。”郎三回答道。

蛟夢微有些著急,但他知道此刻不宜驅筏去助,倒是應盡快上岸,自岸上對對方施以襲擊。

“嘩……”水聲響起,一顆腦袋自水中冒起,卻是一名龍族戰士。

“前面發生了什麼事?”郎二問道,此人正是被派去探消息的三人之一。

“是東夷族的戰士在河道上設下了陷阱,並把我們的人給包圍了。”那名龍族戰士忙道。

“東夷族的戰士?多少人?”蛟夢神色一變,急問道。

“應該有兩百餘人,岸上和​​水中都有他們的人,少典神農似乎是被困在那河谷之中,仍在堅持死守著。”

蛟夢抽了口涼氣,竟又是兩百餘人,這股實力比他們的總和加起來還多。如此看來,東夷和鬼方兩部實在是有些急了,才會將人馬越調越多。

“我們便從陸路偷襲他們,趁其不備,殺他個落花流水!”竹山出言提議道。

郎二望瞭望自己的這群熟知水性的龍族戰士,道:“水中的敵人就交由我們好了,而獵豹兄弟便與眾位有邑族兄弟保護好首領和劍奴。”

獵豹和葉七諸人並不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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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顯得有些殘酷,軒轅所推測的沒錯,東夷部的人終於還是追了上來,只是沒想到竟是在這個地方被追上。

如果軒轅不是有傷在身,定叫這群東夷人吃足苦頭,沒有人比他更熟悉水中生存的方式。若是入了水,別說鬼三、曲妙,就是刑天,軒轅也有足夠的信心擊敗他,但是此刻軒轅卻無法下水搏殺這群東夷的敵人。

當然,軒轅相信他的這群龍族戰士在水中也絕對不弱,因為他們的訓練根本就不曾離開過水,也便使得這群龍族戰士足以成為水中的無敵奇兵。在岸上,他們或許無法與高手相鬥,但在水中卻是另外一回事,就算你是個了不起的高手,在水中也根本施展不開手腳,惟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河谷,所謂的河谷,只是在兩道山峽之間,有兩塊不大的平地,河水自峽谷之中流過,地勢極為險要。

山峽兩壁極陡,或許是因為河水退了些的原因,在山峽與河水之間有道狹長之地,狹長之地的一邊靠山壁,一邊靠水,而少典神農和蛟龍所領的近百戰士便被困守於此,河中被東夷人設了河障,使得大木筏撞壞了幾張,幾名不會水性的戰士被河水沖走。少典神農只得急忙將後面跟來的大木筏向兩岸靠,但兩岸之上卻有東夷的伏兵,只好被逼到這個河谷中死守方寸之地。

至於東夷人怎會知道他們自這條河道經過,那便是外人所不知道的。或許是因為奸細,抑或是因為東夷人早就跟踪了他們。

東夷人的大木筏漸漸向河谷逼近,而岸上的戰士也欲自山頂來攻,少典神農的處境確實是極為不妙,因為現在少典神農是欲走不能,在下游駐守著九黎族的數張大木筏,顯然是欲將之封死在其中。

有僑族和少典族的大木筏都在河邊,但卻只是停在河邊而已。倏地,少典神農發現自上游飄來許多蘆葦花,在水面上浮著如同一片棉絮,而且這些蘆葦花越來越多。

東夷戰士也發現了這一異狀,他們不僅發現了這些,更發現了幾張以皮帛蓋得高高的幾張大木筏悠然自上游飄淌而下。

那幾張木筏全都以皮帛蓋著,在木筏之上似乎堆積著一堆堆東西,但由於皮帛遮住了眾人的目光,讓人無法得知木筏之上究竟是堆積著一些什麼。

東夷戰士都感到極為古怪,不明白這些木筏之上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卻是沒有半點反應,那幾大木筏仍然悠哉閒哉地向下流淌。

“截住它們!”有人下令,要擋住這幾張大木筏,實沒有人知道這幾張木筏之上是什麼玩意兒,會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

立刻有幾張大木筏向那順流淌下的木筏靠去。

少典神農自然也發現了這一異狀,立刻暗打手勢,因為他已經認出了那幾張順流淌下的大木筏上那蓋著木筏的皮帛,正是他們曾用來作帳篷的獸皮。

眾東夷戰士小心翼翼地靠近順流而下的木筏,並以竹篙將之向自己的木筏帶近。

六七張東夷的木筏迅速圍成一圈,將幾張淌來的木筏圍在中間,人人小心戒備,似乎是怕在皮帛之中藏著敵人。

幾張木筏在緩緩地靠近,每個東夷戰士的心都繃得極緊,他們對谷河之中的少典神農似乎並不在意,似乎已當神農典神農乃是甕中之鱉,根本就攪不起什麼大浪。

有人用竹篙挑起那皮帛,但皮帛似乎被扎在木筏的木頭之上,竟挑不開,於是只好由幾人跳上那四張大木筏,以利劍極速劃破皮帛,但他們全都驚愕了。

原來在皮帛之下竟是一堆堆蘆葦花和乾柴,不僅如此,乾柴還在冒煙。

“火……”有人驚呼,皮帛一裂開,青煙便成了火苗,一下子竄了起來。

是的,火,那四張大木筏之上盛裝的竟全都是引火之物,皮帛未被劃開之時已經在燃燒,這一切似乎都是經過精心計算的。

“有酒氣!”還有人驚呼,其實酒的氣味在皮帛被劃開之時已經極度明顯了。

“呼……”那四張大木筏上的火苗在瞬息間竄升而起,像是被巨大的風箱鼓動了,發起狂來。

那躍上四張大木筏的幾人驚呼著跳回自己的木筏,但是便在他們躍起的當兒,那四張大木筏一陣劇烈的震動。

那些帶著烈酒的引火之物“呼”地飛了起來,強勁的火勢鋪天蓋地般射向附近的幾張大木筏。

這絕對不是偶然,也不可能是偶然,如果說這是偶然,誰也不會相信,任誰都看得出有人在操縱著這四堆火和四張著火的大木筏。

東夷族的木筏之上都有以枝葉搭起的頂棚,這是用來遮擋太陽的,也是為了減少攻擊面,更是為阻攔敵人以石頭攻擊的可能,但這一刻卻成了極為有效的火種。

沾上酒精的木筏頂棚迅速著火,而那火星四濺,更使得大木筏之上的東夷戰士全都陣腳大亂。

“嘩……呀……木筏散了……”

“水底有人!”有人驚呼。

是的,那六七張圍在起初四張著火的木筏周圍的木筏竟然全部散裂而開,有人在水底割斷了這些木筏繃扎的藤繩,甚至將這些木筏之上的木栓也全都切斷。

所以眾東夷戰士在慌亂之下,竟然將一根根木頭踩裂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0:59
第十九章禦水屠敵


圓木本就極滑,是以,木筏之上的人在驚呼聲中也全都墜入河水之中,只有少數幾個武功了得之人竟能控制兩根木頭,將自己撐在水面之上。

“呀……呀……”落水的東夷戰士還沒有弄清怎麼回事之時,便紛紛慘叫起來。

“大家小心……”

河水之中立刻被鮮血染紅。

“殺!”少典神農和蛟龍大喜,他們哪裡還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會再作任何等待,率眾便向河水下游衝殺,這順流而下,佔著速度的優勢。

下游的那群東夷戰士也遇到了同樣的噩運,他們的木筏也在同時之間解體,幾乎是潰不成軍。

此時他們哪裡還不知道,這一層如白雲般的蘆葦花只是一種掩護,惟有在這一層白雲般的蘆葦花的掩護下,才能使潛入水中之人的身體不在這清澈的河水中暴露出來。

而將那些木筏完全破壞之人便是潛在這些蘆葦花下靠近那些木筏的,否則,如此清澈的河水中,便是小魚也可以看得清楚,何況是一群大活人?但是,這群東夷人卻忽略了這致命的蘆葦花。

下手者正是郎二和郎三所帶的那為數不多的一群龍族戰士,這群人不僅接受了共工氏的水性訓練,更接受了軒轅的水中強化訓練,是以,在水中全都可算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利落若游魚,靈活得讓人吃驚。

這群落水的東夷戰士想都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場面,雖然他們也並非不會水性,但是在乍一落水之時,全都慌亂之極,立刻被早就伏在水中伺機而動的龍族戰士殺死,待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有二十餘人喪命。

在下游,少典神農、蛟龍等人一出手,對手也同樣是死傷了二十餘人,眾東夷戰士的強弩硬弓根本就派不上用處。

“殺呀!”少典神農驅筏毫不留情地向下游衝殺,以亂箭對那群落水的東夷人一氣狂射,那群人若是在岸上或許可以躲避,但在水中又怎能以比利箭更快的速度躲開呢?幾平一接觸便死傷了七八成。

登上山頭的東夷人見此情景,立知不好,但此刻少典神農等人皆已在木筏之上,入了河心,他們哪能奈何?惟有居高臨下施以亂箭,卻被高舉的藤盾給擋住了,雖然有僑和少典兩部的戰士也有死傷,但卻是極輕微的。

“槍矛手準備!”神農低喝,他們已經逼近了這群仍在水中掙扎的東夷人,此刻要以長兵刃如殺魚一般刺殺他們,勢必將這群人盡數消滅在河水之中。

戰爭沒有任何仁慈可講,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這一切都是殘忍的,也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命運。一切都發生得這麼突然,使得東夷人陣腳大亂,他們僅剩兩張可戰之大木筏,但這兩張木筏卻顯得那麼單薄,怎能再阻止得了少典神農的十張大木筏逼近?

東夷人本欲以木筏之利阻截有僑和少典兩部戰士,但此刻那一道木筏陣竟在頃刻間土崩瓦解,怎叫他們不陣腳大亂?

先前少典神農之所以不敢下衝,是因為在那一排攔截的大木筏之上架起了一排排強弓勁弩,若硬闖只可能是全軍覆沒的結局,惟有以逸待勞,等別人來攻,他們或許才能夠佔回一點先機。是以,他便讓所有人都滯留在峽谷之中,但此刻那群人落入水中,強弓勁弩根本就沒有半點用處和威脅,他自然不再客氣了。

偃金終於出現了,但他出現根本沒有多大的用處,因為少典神農和那些人全都在水中,在木筏之上,河面寬達二十餘丈,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攔少典神農,若是在岸上,他或許誰也不懼,可是他實沒有把握在水中能將這群人怎麼辦,因為他的水性並不好。

河水太清,若遣水手自水中攻擊,恐怕還未接近那些木筏便會被射死水中,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但若讓偃金眼睜睜望著這群人自眼皮底下溜走,那是無論如何也不甘心的。

郎二領著這群龍族戰士在水中擊殺對手二三十人後,立刻及時撤走,他們的水性極好,但也有三名兄弟被對方殺死。事實上,東夷族中水性好的人也有,只是對方在猝不及防之時突然下手,這才使他們傷亡慘重,但一旦局面穩定下來,他們立刻便知道組織反擊,這也使得郎二不得不撤走。

木筏之上,水底之下,這場大戰也比較激烈,但龍族戰士的人數畢竟太少,與東夷族人根本就不成比例,是以在水中交手之後,也便處於劣勢,不過在下游,因為少典神農那一陣亂箭,使得東夷戰士剩下子到三四成的人馬,郎三諸人仍能應付。不過,他們也迅速靠上蛟龍的木筏,然後便輪到有僑戰士與少典戰士對水中的東夷戰士進行屠戮了。

一切都是殘忍的,更是無情的,血水使河面一片殷紅,根本就沒有人能接近這些大木筏,先是亂箭,再是長槍,若仍有少數東夷戰士搶到木筏之邊,就會遭到刀斧手一刀斬斷雙手,或腦袋,有人欲潛入水中破壞筏身,卻被幾名龍族戰士迅速下水搏殺。在筏邊,惟在龍族戰士是安全的,因為他們所面對的敵人少之又少,當然能夠很輕易地將對手斬殺。

郎二也迅速趕來與蛟龍匯合,他們在被東夷族水中好手追殺下又損失了兩名龍族戰士,連郎二自身也受了傷,但卻也讓對方傷亡慘重。郎二諸人上了木筏,那群東夷水中好手自不敢欺來。

那兩張東夷族的大木筏尾隨追來,但在一陣亂箭的交鋒之下卻根本佔不到便宜。

行入峽谷,河畔是一片蘆葦**,顯然兩邊是沼澤之地,偃金自然不可能自岸上追來,只是氣得直跺腳,但又有什麼用?這一切不能不說是郎二的戰術運用恰當,一上來便將對手的木筏全部毀壞,使之根本就沒有追擊的本錢。

事實上,軒轅挑選走水路並非無因,在水路之中不容易被伏擊,尤其是如這般寬闊的河面,就算是被伏擊了,但有他們這群水中高手,也定能很輕易地便破開伏擊,這絕對不是他盲目自大。如果此刻軒轅未曾受傷,由他在水中出手的話,那這群下水的東夷人只怕沒有一個可以活著爬上岸。

如果說天空是屬於滿蒼夷的,大地之下是屬於地神土計,那麼水域就絕對是屬於他軒轅的,這是軒轅的自信。他覺得在水中比在岸上更自由、更自在,也更輕鬆,當他入水之時,就覺得整個生命都已與水流融合一起了。水便是他,他便是水,一切都是那麼協調,那麼默契,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水中的每一點運動規律。他知道,與水的結合,是拜龍丹所賜。

不過,軒轅此刻卻只能輕輕地躺在蘆葦**中的大木筏上,枕著軟軟的獸皮。

當然,此刻軒轅知道他們已經順利過關了,看到那火光,看到那群忙碌的東夷人,他便想笑。不過,他此刻沒有笑的心情,只想好好地調息一番,養足精力以準備迎接新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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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軒轅再次醒過來之時,蚊夢又回到了他身邊,但已是黑夜,而且眾人已抵達岸上。

軒轅吃驚自己竟疲憊到了這種地步,被人抬離了大木筏居然也不知道,不過,幸虧是自己人,否則只怕他已死了一萬次了。

軒轅是因為一陣誘入之極的香味才醒過來的,是的,他實在太餓了,但也感到體力已經逐漸在恢復,在凝聚。

劍奴也醒了,他也足足睡了四個時辰,精神仍有點委頓。畢竟他的年齡已不少了,恢復的速度自沒有軒轅快,何況他的傷勢比軒轅要重一些,能夠在四個時辰之後醒來,足見他平時的功底極為深厚。

“軒轅,這是你的!”獵豹見軒轅醒來,不由得大為歡喜,將一隻粗壯的獐腿送到他的面前,並順手托起其頭部。

“我自己來,我可不是你的傷員。”軒轅一笑,倔強地坐了起來,卻牽動了肩部幾乎快結疤的傷口,不由得一陣齜牙咧嘴,但卻沒有發出一聲慘哼,只是抓過那條粗壯的獐腿,忍不住大嚼起來。

蛟夢也迅速遞了一塊鹿脯給劍奴,劍奴也勉力坐了起來,卻由白夜扶著,其實白夜也受了一些震傷,在與土計交手之時,只不過才抵抗了三招便被震跌出去,使得他的內腑受了一些輕傷。不過,那並不礙事。

軒轅似乎從來都未曾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肚子大餓之故吧,一口氣竟至少吃了兩斤多香噴噴的肉,滿嘴油膩之下還意擾未盡。

“我們有沒有和神農他們取得聯繫?”軒轅抹了一下嘴角的油膩,問道。

“沒有,他們順流而下,我們未能追上,相信他們應該會在前面等我們,事實上我們也沒法與他們取得聯繫。”蛟夢吸了口氣道。

事實也確是如此,如果他們能夠聯繫上的話,只怕偃金也可以順利追上神農了。

軒轅嘆了口氣,知道蛟夢說的是事實,但是,他想到被擒的虎葉,心頭便有些不舒服。

“虎葉族長被曲妙給擒住了。”軒轅吸了口氣道。

“他沒有戰死嗎?”蛟夢驚訝地反問道。

軒轅心中有些氣,蛟夢竟這樣反問他,似乎對虎葉一點都不關心一般,想到蛟夢遲遲不去接應,害得他差點死於非命,就禁不住有些惱火,反問道:“難道族長希望他戰死嗎?”

蛟夢老臉一紅,乾笑道:“我自不是這個意思,我以為他已經……”

“我想問族長,你為什麼不阻止姜昆和那群少典戰士,讓他們白白去送死?”

軒轅語氣有些不客氣地問道。

“如果我能阻止得了他們,自然會阻止,可是他們根本就不聽我勸告。”蛟夢答道,此刻他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與軒轅過不去。

“如果你願意阻止的話,一定可以阻止,問題是你不肯去阻止!”軒轅有些惱火地道。

“你是在說我故意讓他們去送死了?”蛟夢也是一族之長,而且是軒轅的長輩,此刻卻被軒轅一而再、再而三地責問,也有些惱火了。

“族長,軒轅,大家先冷靜冷靜,此刻不是為這件事情爭吵的時候,我們應該想想辦法怎麼去將少典王救出來!”竹山吸了口氣,打斷兩人的爭論道。

軒轅也吸了口氣,知道自己剛才的確是動氣了,不管怎麼說,蛟夢都是自己的長輩,自己再怎麼著也不該這般與他說話。何況這件事情本來就有些複雜,沒有誰說得清。

“不錯,虎葉族長我們是一定要救的!”軒轅籲了口氣,堅決地道。

“但是他們有曲妙、土計、鬼三這三大高手,我們能從他們手中奪回虎葉族長嗎?”葉七吸了口氣,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因為鬼方來的很可能並不止這三大高手,若只是這三人,還好對付,我就怕刑天也來了,那時候我們實在是連一戰之力也沒有了。”

軒轅吸了口氣道。

“那我們該如何去做?”竹山發問道。

“成事在天,謀事在人,只要我們從長計議,總會想出辦法的。就算是刑天在,我們也得出手,遲早我們總會與刑天直面相對的,這是沒有人可以改變的命運!”軒轅沉聲道,心中卻在暗忖:“這個被譽為鬼方第二高手的人究竟會可怕到一種怎樣的程度呢?”

“我認為若只是逞匹夫之勇不足為取,我們不能因為虎葉一個人而累了大家。”

蛟夢道。

“族長這話就不對了,虎葉之所以被擒,還不是為了大家?我們為他去冒險也是情理之中,怎能說是累了大家呢?”劍奴出言相駁道。

“是啊,人總是要死的,為義而死也是我們的驕傲,這不能算是逞匹夫之勇。”

葉七也附和道。

軒轅不語,白夜和竹山對蛟夢的話也有些驚訝,他們不明白蛟夢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作為一起同生共死的戰士,雖然虎葉曾經是有僑族的大敵,但如今兩族既已結盟,而且又共同相處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有僑族的戰士們也都接受了虎葉,可蛟夢說這話卻有些見外了。

蛟夢被劍奴和葉七兩人一說,臉上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但仍解釋道:“我只是說,我們應該想一個萬全之策,這樣方能夠行動。”

“在面對刑天這樣的高手之時,沒有什麼策略是萬全的,族長說得對,如果能救則救,不能救則只好作罷。不過,我相信他們擒去虎葉族長而不殺定會有目的,也一定會來找我們,或是找到熊城,只要鬼方人有目的,我們便並不是全沒希望。”軒轅分析道。

“嗯,軒轅說得有道理。”蛟夢讚道。

“不如我們便藉有熊族的力量去救少典王好了!”姬成出言道。

“若真是能夠如此的話,我並不在意借有熊族之力。”軒轅坦然道。

“如果他們一路上無法追及我們,那他們一定會將少典王帶到熊城之下。他們絕對不會浪費這顆棋子,因此只要在未與我們攤牌之前,他們是不會傷害少典王的。”花猛分析道。

“但願如此。”白夜道。

“這個問題等到我們與神農和龍兒會合了之後再說吧,現在最要緊的是軒轅將傷養好。”蛟夢打斷眾人的話道。

軒轅不再說話,不過吃飽了之後,整個人的精神顯得旺盛了許多,或許是因為他的體質勝過常人百倍之故,因此恢復起來的確是神速。就算此刻是曲終這樣的高手前來,他也有把握輕易逃離,而且他背上的箭傷已迅速結疤。他知道,今晚過去之後,這些疤痕會完全消失。事實上,在君子國中與樂極七代交手之後又與帝恨交手,那次的傷勢更為嚴重,但也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便好了個七七八八。此刻他已經過四個多時辰的休息,自然也快痊癒了。問題只是因為失血過多,體力沒有以前充沛而已,但這並不存在多大的影響。

“我想,我們應該連夜趕路,只有在晚上,河道才無法被東夷人或鬼方人封鎖!”軒轅道。

“可是晚上河道會很危險的。”蛟夢有些擔心地道。

“這河道極為寬闊,不會有問題,以木筏下飄,水流又不是太急,我們根本就不用有這般擔心。”軒轅沉聲道。

“好吧,那就連夜趕路。”蛟夢道。

軒轅又突然不語,神情有些古怪地望了蛟夢一眼,又掃了所有人一眼,驀然道“我看是走不成了!”

“怎麼走不成了?”

“鏗……”軒轅背上的劍驀地自己彈出,向蛟夢標射而至。

“軒轅!”白夜、竹山諸人驚呼。

蛟夢也大驚,同時身形倒翻而出,軒轅的舉動實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得讓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事實上,誰也沒有料到傷重的軒轅竟然能夠以如此快的速度出劍。

蛟夢的身法不謂不快,而且在他翻身而退之時,也同時出劍反挑軒轅。

軒轅本來平坐在地上的身子竟然仍保持著幹坐的姿式平平射出,動的只是他的劍,他的手,自他出劍出手,完全不需要任何轉折,自然、利落、愜意、輕鬆、灑脫,卻有著無與倫比的氣勢。

“叮……”蛟夢的劍只刺出一半,軒轅的劍已自他的劍鋒之下滑過,更將蛟夢的劍彈了開去。

一切都在剎那之間靜止下來,所有的人才回過神來,白夜和竹山的呼叫之聲此時剛落下,但是軒轅的劍已經輕輕地頂在蛟夢的咽喉處。

“軒轅,你瘋了嗎?”竹山和白夜的臉色都變了。

“你想幹什麼?”姬成和那一千有僑族的戰士也是神色大變,這個變化實在是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一個是他們尊敬的族長,一個是他們親密的戰友,更是他們傾心信任的兄弟。可是這一切便發生在這樣兩個人的身上,他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更沒有料到蛟夢竟在一招不到之下便被軒轅制住。

蛟夢在有僑族可謂是最優秀的劍手,這是絕對勿庸置疑的,但卻無法避開軒轅這要命的一擊,何況軒轅此時是有傷在身。

事實上,正因為軒轅是有傷在身,才會被蛟夢所忽視,這才會在一招不到之下就被軒轅制住。

“軒轅,這是為何?”獵豹和花猛諸人也大為不解,但如果在選擇軒轅和蛟夢的情況下,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軒轅,哪怕立刻與有僑族翻臉。無論軒轅是對是錯,他們都如劍奴一般,絕對支持軒轅。只不過,他們對軒轅的作法有些微微的不解。

劍奴也是有些不解,但他卻相信,軒轅這樣做一定有其理由,是以他並沒有言語。

蛟夢和軒轅的神情都極為冰冷。

“軒轅,你千萬不要亂來啊!”有僑戰士擔心地道,他們哪還看不出軒轅的劍若再深入一點,蛟夢也便完了,這絕對不是嚇唬人的。

“你想殺我?”蛟夢的語氣極為冰冷地問道,顯然他已經對軒轅這一作法怒到了極點,也只有到了這種程度,方能夠以如此平靜的語氣說話。

“你認為呢?”軒轅的話語之中有些殘忍的意味,這告訴眾人,擊殺蛟夢並不是沒有可能。

蛟夢不語,但他的目光卻定定地盯著軒轅,似乎想在軒轅的眼中印證某件事情。

“你們立刻給我小心戒備,已有敵人潛來!”軒轅沉聲吩咐道。

“軒轅,你快放開族長!”白夜有些怒意地道。

軒轅笑了笑,目光變得深邃而無可揣度,更沒有人能夠明白他這一笑中的含義,但是蛟夢心頭竟有些發寒了。

“噗……”軒轅突然一掌拍在蛟夢的胸間。

蛟夢一聲悶哼,軟倒在地,似乎昏了過去。

“軒轅,你太過分了!”白夜和竹山諸人皆憤怒地拔出了利劍。

葉七和獵豹諸人忙將軒轅護在中心,與有僑戰士形成對峙之局。

“我只是擊昏了他,並沒有殺他,東夷的敵人已經來了,還不滅火!”軒轅冷聲道。

“你是在為自己找藉口!”白夜憤然道。

軒轅看著旁邊一個盛水的皮囊,忙拿來在眾人不及反應之時盡數傾在蛟夢的臉上,同時道:“我沒有時間跟你們解釋,他根本就不是族長!”

“你……”眾有僑戰士的話才說一半便咽住了,因為他們發現軒轅自蛟夢的臉上撕下了一張皮膜,那本是蛟夢容顏的臉一下子變成了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族長他……”眾人不由得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說話,這之間的震駭確是無與倫比的,這個一直跟著他們的人竟不是族長蛟夢,而是另外一個陌生人,那蛟夢呢?

“小心!”軒轅一聲低喝,身子帶著劍奴向旁邊一滾,此時一蓬箭雨漫天灑下。

這群有僑戰士不愧為極優秀的獵人,更是身手不凡的好手,在這般震驚之下,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對軒轅的呼喝作出極為快捷的反應。

獵豹諸人自是早有防備,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軒轅的話,是以,他們不僅以最快的速度避開了亂箭,更對之施以還擊。

“呀……”有兩名有僑戰士躲避不及,中箭而倒,但卻只是受了輕傷。

“退回木筏之上!”軒轅低喝道,同時掀起一張作帳篷的皮帛,“呼”地一聲將那整個火堆蓋住了。

山林間陡然間一片漆黑,只聽一陣“哧哧”的輕響,當皮帛也被燃著,火光再次亮起之時,火堆邊已經沒有人影了,軒轅和獵豹諸人皆已融入了黑暗,包括那假蛟夢也一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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