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洪荒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14:3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1 26732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24
第二十章舉族遷移


跂螞心中的歡喜無與倫比,不僅僅是因為九黎族人的敗退,更因久別的兒子又重返族中。

跂雲,跂強之父,當年因遺失了族中的重寶,而使得族中數大長老葬身範林,因此無顏返回跂踵族,但在數年之後的今天又重返跂踵族,而且解開了九黎族入侵之災,跂螞當然高興。

跂強也是歡喜無限,幾乎是奔走相告,雖然跂踵族這次也傷亡了數十人,但勝利的喜悅使得全族之人忘記了死亡的悲衰,而沉浸在一種極度的欣喜之中。

跂燕返回寨中,族人正在收拾戰利器,剛好趕上這場激戰的尾聲。其實,這場激戰從頭到尾都沒有花很多時間,畢竟,其規模並不龐大,人數也不多,是以來得快,去得也快。

※※※

“龍族勇士,龍族勇士……”跂踵族人夾道歡迎軒轅與眾奴隸兄弟的返回。

軒轅依然是一襲素衣,但渾身散發出一股無法掩飾的霸氣,似乎那掩於素衣之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充盈著張狂的生機。

“師父……”跂強蹦跳歡呼著自人群中衝出,向軒轅奔到。

“強兒!”跂雲以極快的速度竄出,一把帶住跂強,而軒轅已大步向他身邊走來。

“大首領,孩子不懂事……”跂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軒轅解釋道,旋又轉頭向跂強斥道:“誰讓你叫師父的?”

跂強有些委屈地望了軒轅一眼,又望瞭望父親跂雲,一臉的失望之色。

“算了,他只是個孩子。”軒轅伸手拍了拍跂雲的肩頭,淡淡地道。

郎大和郎二各領數人環護軒轅而行,而眾奴隸兄弟全都駐紮於跂踵寨之外,這是軒轅的命令,他不想讓跂踵族人感到威脅。

“你是強兒的師父?”跂燕也排開眾人來到軒轅的身前,大膽而好奇地問道。

“我並沒有讓他叫我師父,也不欲為人師,燕姑娘誤會了。”軒轅眼中一亮,哂然笑了笑道。

“燕兒,還不快請恩公入內?”跂螞早已認出了軒轅正是昨晚將他自死神手中救出的神秘刀客,此刻見對方又救了自己的族人,心中的感激真可謂是無與倫比的。

跂燕深深地望了軒轅一眼,身子向旁邊讓了讓,但卻對軒轅那大膽而野性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是以並不是很客氣地道:“請進!”

軒轅毫不介意地笑了笑,跂螞已大步迎了上來。

“多謝恩公出手解開我族的滅頂之災,請恩公受小老兒一拜!”跂螞驀地跪下。軒轅吃了一驚,跂踵族人全都曲膝而跪,一時間數百人不論老少全都跪倒。

“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軒轅忙扶起跂螞和身邊的幾位年長的獵人。跂燕本不欲下跪,但眼見族人全都跪下了,她也只好跪下,不過她還沒有全跪下去之時,已被人扶了起來,這人正是葉皇。

“何用行此大禮?”葉皇露出一個難得的笑意。

跂燕根本就沒有跪下去的意思,葉皇一扶,便自然立起,只是白了軒轅一眼,她對軒轅過去所做之事故作神秘的樣子有些不以為意。不過,內心深處似還有另一點疙瘩,那便是跂強曾經說過的話:“你一定會喜歡他的……”似乎一直都回**在跂燕的耳畔。所以,打一開始跂燕對軒轅便有種排斥的心理,畢竟,她也是一個極為心高氣傲的人。雖然軒轅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足以讓人心折,但她卻想賭氣。

“要你管!”跂燕推開葉皇的手,轉身高了開去。

跂螞被軒轅扶起身子,便見跂燕轉身而去,隱約感覺到什麼,不由呼道:“燕兒,不得無禮,還不回來招呼恩公?”

“他有爺爺和發伯招呼就行了,我去看看受傷的兄弟。”跂燕並不停步,徑直離去,便連跂螞和跂發都為之愕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丫頭!”跂螞自語道,但又想到軒轅,不由抱歉道:“這孩子不懂事,還望恩公勿怪!”

“哈,燕姑娘心系族中兄弟,乃一片善心,何怪之有?還望族中父老鄉親不要如此客氣,否則的話,我們也會心中不安!”軒轅淡然道。

“哪裡,恩公為我族驅走了虎狼之九黎,解救了我所有族人的性命,可謂是我們跂踵族再生之父母,受這點小禮又有何不可?”跂發誠懇地道。

“還沒請問恩公高姓大名?”跂螞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族長便叫我軒轅好了。”

葉皇迅速上前在軒轅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軒轅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向跂螞道:“請族長立刻調集所有父老鄉親準備撤離此地,到一處安全之所,以免被九黎凶人再犯時所傷。”

跂螞的臉色也微微一變,惑然向葉皇望瞭望,不解地問道:“九黎族人還會來攻嗎?如果我們全力一拼……”

“族長太小看九黎族了,便是我們的人再多十倍也不可能勝得了九黎凶人,雖然我們暫時擊退了他們,但當他們捲土重來之時,恐怕其結果會很難想像。而且,我們不宜與之正面相抗,因此,先應保全實力,爾後再思良策!”軒轅認真地道。

跂螞心中禁不住生出一股悲愴之意,他知道軒轅說的並不是假話,九黎族的數千精良戰士再加上各依附的氏族,可戰之人加起來愈萬,又豈是他這小小的跂踵族所能抗衡的?即使軒轅身邊的戰士能以一敵十,又能如何?何況,龍族戰士並沒有以一敵十的能力。想到即將要背井離鄉,跂螞又豈能不傷感?

“阿華,立刻吩咐所有人準備好自己的東西,帶好一些必須品去範林!”跂螞無可奈何地道。

跂華一呆,望了軒轅一眼,又望瞭望父親,只好轉身而去,他也是個極明智的年輕人,是以,知道眼下的決定關係到整個族人生死存亡的大事,絕不能有個人感情夾雜其中。

說實在的,跂華並不喜歡軒轅,不知道是為什麼,當他第一眼看到軒轅時,便感到一種潛在的威脅,那是來自感情上的。隱約之中,他明白軒轅很可能會奪走他最心愛的人,是以,他不喜歡軒轅。當然,此刻是關係到整個族人命運的大事,他並不敢去為兒女私情分神。

“族長可能不能與眾父老鄉親​​一起走,我還有借重族長之處!”軒轅淡淡地笑了笑道。

跂螞一愣,軒轅卻向他身邊的木屋一指,道:“讓我們去里屋再詳談如何?”

跂螞沒有出言反對,只是客氣地道:“恩公請!”

軒轅老實不客氣地跟著走入木屋之中,葉皇緊緊相隨,​​而郎大和郎二則領著十多名兄弟駐守木屋。

“恩公是說讓我們去君子國借兵?”跂螞驚問道。

“不錯,只有聯合各族之力,方可一阻九黎凶人的入侵,而君子國傳說有一千精兵,高手如雲,如果能夠得君子國之助,對九黎族定是一個極為沈重的打擊!”軒轅認真地道。

(注:“君子國”據《山海經》上記載:君子國在奢比屍神之北,衣冠帶劍,食獸,使二(大)虎在旁,其人好讓不爭。有薰華草,朝生夕死,在肝榆之屍北。)

跂螞的神色很嚴肅,靜靜地沉默了半晌,才吸了口氣道:“君子國之人從來都不會主動出擊,更脾性古怪,只怕很難請動他們,更何況,這去君子國的路途極為凶險,我們也許根本就到不了君子國便被花蟆凶人所殺……”說到這裡,跂螞卻住口不言,目光落在軒轅的身上。

軒轅扭過頭向窗外靜靜地望了一會兒,再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再落到跂螞身上,平靜地道:“聽說跂踵族與君子國有著極深的淵源,是嗎?”

跂螞又呆了呆,並不否認,沉重地點了點,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跂踵族與君子國的確有著極深的淵源,我們跂踵族本是君子國的一支落難別系,這才流落到這裡,但經過多年之後,我們自成一支,已經與君子國失去了聯繫,他們根本就不承認我們與之是同一個祖先,只當我們是一群無知的乞丐。是以,我只怕也無能為力。”

“難道就沒有辦法讓他們認你們?”軒轅對跂螞的話並不感到有太多的驚訝,只是以極為平靜的語氣反問道。

跂螞又嘆了口氣,道:“有是有,但那已是不可能,除非能找到神器,只有以神器為信物,交由君子國四大法王驗收,他們才會承認我們的血統,但神器已經丟失了八年。”

軒轅也呆住了,他知道跂螞並不是在說謊,也沒有說謊的必要,但要想對付九黎族,如果無法爭取君子國之助,他們只怕連掙扎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除非能夠調來有熊族的大軍,但想到聖女鳳妮,他的心中又泛起一陣陣隱痛。

軒轅不相信自己會喜歡上聖女鳳妮,但不知怎地,他無法抹去聖女鳳妮那超凡脫俗的絕世容顏。的確,那是一種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美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軒轅也不能斷定自己是否沒有被聖女鳳妮的美麗所惑。

軒轅對聖女並沒有恨意,反而是對那從未謀面的伏朗多了一絲憤然,或許是因為他真的受了聖女美麗的影響。

軒轅知道,聖女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在那段時間中似十分依賴軒轅,但軒轅卻知道,聖女鳳妮是一個極有頭腦的女人,是以到後來軒轅心中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妥。不過,他發現得還是遲了。

如果說此刻再讓軒轅去求有熊族,對於他來說,的確有些難釋胸懷,而且有熊族會幫他們嗎?雖然九黎族的力量也是針對有熊族而來,但有熊族自顧且不暇,又何來時間來管這些?這是一件極為矛盾的事情。

“如果君子國能夠出手相助,我們是否有戰勝九黎族的希望呢?”跂螞有些希翼地問道。

軒轅眉頭皺了皺,搖了搖頭道:“不能,除非我們能讓濟水以北的百族聯合,方可能與九黎一戰!”

跂螞倒抽了一口涼氣,臉色煞白,軒轅所說的簡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誰能讓濟水以北的百族聯合呢?如此一來,也便表示,根本就沒有可能勝過九黎“當然,我們完全不必與九黎族正面決戰,我們所做的事只是牽制他們,與他們周旋,真正對付他們的人並不是咱們。 ”軒轅淡淡地道。

“不是咱們?”跂螞有些不明白。

“對,不是咱們,而是有熊族和鬼方十族,如果鬼方十族出手的話,只怕九黎族雖強也不一定是其對手,到時候他們自顧都不暇,自然無法管咱們。因此,我們所要做的事不是要勝過九黎,而是要如何保命,保存實力,如何等到鬼方和有熊出手來對付九黎族,這也是問題的關鍵所在!”軒轅坦誠地道。

跂螞有些疑惑,軒轅似乎對整個局面極為清楚,甚至連各族之間的厲害衝突都有極大的把握。是以,他更弄不清軒轅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就如那群龍族戰士一般,神秘而不可揣度,是敵是友?跂螞甚至無法分清,但他隱隱地感覺到,眼前的年輕人絕不只是為了拯救跂踵族這麼簡單。

至少,跂螞在軒轅的身上感覺到了那股不滅的鬥志和掩飾不住的雄心,擁有這般雄心之人,絕對不會甘於沉寂,不會甘於受人欺迫,“那軒轅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呢?”跂螞心中根本就無法得出答案。

當然,得出結論那也是沒有必要,至少,到目前為止,軒轅仍是與自己站在同一條陣線上,仍是與自已並肩作戰的伙伴。軒轅似乎看出了跂螞的心思,不由淡淡地笑了笑,道:“也許在這件事上,我真的懷有一點點私心,但這也是惟一的辦法。作為年輕人,作為龍族首領,我自是想名揚天下,不過,這也是因為我們龍族所有的戰士都曾是九黎族的奴隸,因此,我們恨九黎族,更要阻止他們再去奴役其他各族兄弟,這便是我們此次出手擊退九黎族的根本原因。如果族長不相信我,完全可以去問跂雲兄!”

跂螞面對軒轅這麼坦誠的解釋,禁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乾笑道:“恩公誤會了,小老兒怎會不相信恩公呢?我們一族人的性命都是恩公所救,此刻命運更與龍族緊緊聯繫在一起,自然只有坦誠合作方能多一點生存的機會,小老兒自然明白!”

軒轅再次露出了微笑,他知道跂螞將會完全相信他,而這些也全都是必要的。軒轅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信心,他要讓聖女鳳妮看看,一個被忽視的人那絕對的強大!

當軒轅知道聖女一直在欺騙他時,他便已決定,一定要成為天下矚目之人,或許,這之中有賭氣的成分,但這也不能說不是一種極有效的動力,奮起的動力。

“如果恩公真的要去君子國,小老兒願意帶路一試,但是否能夠讓他們派出高手相助,我也不敢肯定。”跂螞吸了口氣道。

“如此甚好,也許是無功而返,但我們卻不能連試都不試一下。至少,試一下會多一分希望,不是嗎?”軒轅肅然道。

跂螞有些澀然地點了點頭,露出一個苦笑,沒有誰比他更明白前去君子國的路途是多麼艱險,那一片死亡的沼澤地幾乎沒有人能夠活著走出來。當然,知道去君子國路徑的人也就更少了,而君子國祇是一個傳說,他不明白軒轅為何能夠如此清楚跂踵族與君子國之間的關係。不過,跂螞也並不知道此刻的君子國究竟是什麼模樣,是否有了很大的變化。

※※※

“燕子姐姐,你看我師父是不是很帥?”跂強不知道什麼時候擠到跂燕的身邊,一拉跂燕的手,嬉笑地問道。

“去你的,人小鬼大!他是你師父嗎?”跂燕沒好氣地甩開跂強的手道。

跂強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他總算教過我功夫,就算他不認我這個徒弟,我也會認他作師父。”

“你呀,也不害羞,去去去,別在這裡礙手礙腳,防礙我為鄉親們治傷。”跂燕沒好氣地道。

“我看燕子姐姐是被我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了……”跂強詭秘地笑了笑,嬉皮笑臉地道。

跂燕一呆,竟真的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憤然道:“看來真得好好教訓你了,越來越不成體統,說話沒一點分寸!”

跂強倒嚇了一跳,似沒想到跂燕反應這麼強烈,不由得吐了吐舌頭,轉身不等跂燕出手便逸了出去。

“師父……”跂強剛欲出門,卻一下子撞到跨門而入的軒轅身上。

“喲……”跂強一句話未說完便遭跂雲一栗子。

“再三叮囑你還聽不進!”跂雲也有些微惱。

跂強有些委屈,但卻不敢有違父親的旨意,怯怯地叫了聲:“大首領!”

“雲兄何必責怪小孩子?”軒轅有些過意不去地責怨道,旋又扭頭對跂強溫和地道:“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出去吧,別跟你燕子姐姐胡鬧。”

跂強望了跂雲一眼,嘟著小嘴扭頭便跑了出去。

跂燕埋頭為傷者敷藥,裝作根本就沒有發現軒轅進入的樣子。

跂雲的臉上有些尷尬的神色,倒是軒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大方地走進屋中,也不去惹跂燕,只是專心地為痛苦呻吟著的傷者把脈。

“雲兄,我的銀針在哪裡?”軒轅向身後的跂雲問道。

“很痛嗎?”軒轅向炕上咬牙呻吟的漢子柔聲問道。

那漢子虛弱地點了點頭。

“別動,我來替你鎮痛!”軒轅接過跂雲送來的幾枚細長的銀針,飛速在那漢子身上紮了數下,那漢子身體一震,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而驚奇的神彩。

“現在感覺怎麼樣?”軒轅問道。

“不痛了,比剛才好多了,多謝大首領!”那漢子竟然能開口說話,而且真的是精神好多了。

跂雲眼中露出敬服之色,他也曾是九黎族的奴隸,但軒轅卻使他重獲了自由,更教他練成了一身功夫,成為龍族戰士的一名隊長。這對於他來說,的確是一種榮耀,是因為軒轅而驕傲。在他的眼裡,軒轅的的確確是一個最好的領導者,能與眾兄弟同甘共苦,更對眾兄弟推心置腹,對武技也不藏私,最難得的是能將數百奴隸兄弟編排得有條不紊,紀律嚴明。

從軒轅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輝煌的未來,這使他為自己能成為龍族戰士的一名組長而自豪。

軒轅以銀針替傷者鎮痛止血,似乎都有奇效,便連悶頭為傷者上藥的跂燕也只是呆呆地望著軒轅一陣忙活,有種說不出的驚訝和欽佩。

跂燕當然認出了軒轅是自瀑布之中竄出的那用刀高手,在她的印像中,軒轅除了武功深不可測外,就是喜歡故作神秘,但她此刻對這神秘的男子更是有種高深莫測之感。

片刻間,室內二十多名傷者幾乎都沒了呻吟之聲,氣氛變得很平靜,這是任何藥物都無法達到的效果,而軒轅卻只用了幾枚細長的銀針便做到了,這對於跂踵族人來說,簡直是一個奇蹟。

“怎麼會這樣?”跂燕不敢相信地惑然自語道。

“這樣才合情理!”軒轅笑了笑,肯定地道。

“你的針上有什麼藥?”跂燕問道。

“沒有任何藥,但我的針卻有靈性!”軒轅逼視著跂燕,似笑非笑地道。

跂燕勝上泛起一陣紅潤,迅速放下手中的東西,大步自軒轅身邊擦過,溜出門外,只留下跂雲在愕然色變。

軒轅轉身望瞭望跂燕消失的背影,心頭湧起了一絲古怪的情緒。再看看跂雲,不由淡然道:“雲兄不必心存芥蒂,我這就去找她!”

“大首領還望勿怪才是,她還小,不懂事……”

“我怎會怪她呢?你認為我是這樣的人嗎?你去吩咐眾兄弟作好伏擊和撤退的準備,其他的事就不用多管了。”軒轅淡淡地吩咐道,同時也大步向跂燕背影消失的方向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25
第六卷
第一章正面抗衡


叢林中跂燕驀地停下腳步,有些生氣地扭頭瞪視著隨後而來的軒轅,質問道:“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軒轅似沒想到跂燕突然止步,而且回頭如此反問,不由得老臉一紅,大為尷尬,所幸周圍並沒有人,只是一片空寂的山崗,幾棵葉密枝繁的大樹更使這種場地顯得幽靜。顯然跂燕也是對軒轅手下留情,否則的話,就不會選擇一個無人的地方讓軒轅難看了。

軒轅本來想好的話在跂燕那熠熠目光的逼視之下,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而且跂燕的質問使他大感無以應付。

“如果我說之所以跟著燕姑娘是因為驚訝於燕姑娘的美麗,燕姑娘相信嗎?”軒轅突然一本正經地道,雙眼坦誠地與跂燕的美目相對。

跂燕臉上井起一絲惱意,但卻並沒有生氣,只是平靜地道:“我為什麼不相信?但你不覺得這樣做實在有損你自己的身分嗎?”

“燕姑娘如此說便錯了,遇美而獵之是為勇者,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談有損身分?何況,我只是順其本性而行,乃自然之意,順乎天意,順乎人心,可算是至真至性之舉,這難道也有錯嗎?”軒轅平靜地反問道。

跂燕不由得愣了愣,她倒是有些無法應對軒轅似是而非的答話,心中又好氣又好笑,但神情已不如剛才那般冰冷了。

“狡辯,按你的意思是說已將我當成獵物—了?”

跂燕斜眼冷問道,同時伸手將被風吹亂的秀發向身後拂了拂,讓其披於肩頭。

“燕姑娘似乎對我的成見頗深。”軒轅不答反問道。

跂燕淡漠一笑,道:“被人當作獵物看,試問這只獵物還會對獵人叫好嗎?”

“我並沒有將燕姑娘將獵物看呀,難道燕姑娘認為我此刻對你有什麼不公平的對待?”軒轅反問道。

跂燕不語,只是將目光投向那正在樹枝上棲留的雲雀。

“不說話便是沒有,既然沒有任何不公平對待之處,那便是說在同等的條件下,你和我之間都平等以待,何談狩措與被獵?獵人對獵物是無所不用其極,為得獵物,不計手段,但我有嗎?我只驚於燕姑娘的氣質和雍容,欲以朋友相待,而燕姑娘卻拒人於千里之外。”軒轅頓了一頓,吸了口氣又道:“當然,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選擇的權利,也許我只是在做一廂情願的美夢,可我的心意是真誠的。我不能勉強燕姑娘苟同我的觀點,更不能強人所難,今日跟在燕姑娘身後,只是想對你說,你完全可以不必這樣迴避我,只要直說討厭我軒轅,讓我不要對你想入非非就可以了……”軒轅無奈苦澀地笑了笑,繼續道:“我本不該說這些,如果說錯了,燕姑娘便當我什麼都沒講好了,我就不打擾燕姑娘了。”軒轅說完真的轉身便向跂燕的反方向行去。

跂燕呆了呆,望著軒轅偉岸的背影,頓時生出一絲歉意。

“燕妹,你做得很對!”跂華的聲音嚇了跂燕一跳。

跂燕忙自軒轅消失的方向收回目光,扭頭驚訝地望著自身後行來的跂華,訝問道:“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我在這裡很久了。”跂華嘿嘿笑道。

“剛才你都看到了?”跂燕心中有些不快,但語氣卻很平靜地問道。

跂華也許是心中極為痛快,是以竟沒有覺察到跂燕語氣中的些微變化,點頭歡快地道:“我都看到了,燕妹做得很對,像他這樣的人,自以為有什麼了不起,根本就不把天下的女人看在眼裡,燕妹給他點教訓也好,讓他知道天下的女人並非都是容易得手的。”

跂燕聽得眉頭直皺,望著跂華那一副興奮的樣子,她卻找不到半點成就感,反而覺得跂華變得有些陌生。

“你怎麼了?”跂華髮現跂燕的表情有些落寞,隱隱地感覺到了一些什麼,不由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累,可能是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我想回去休息。”跂燕淡淡地道。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跂燕說完不再理會跂華,轉身就走,只留跂華呆愣愣地不知是哪裡做錯了。

跂華錯愕之時,心中竟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恨意。

※※※

帝十的十指爆出一陣脆響,又是軒轅!只是他有些奇怪軒轅的那群龍族戰士是自哪裡來的,怎會如此神奇地躲過了他們的視線而對帝弘進行攻擊的?

敖廣根本就不管這些事,神谷與帝十的屬下本就是兩個群體,雖然在某些事情上是相互合作的,但卻是各自為政,互不相干。是以,對於帝弘的慘敗他並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當然,帝弘今日的出擊只是試探性的攻擊,並沒有打算真的能夠攻下跂踵寨,這只是為了實行九黎族三天期限後的承諾,以便不讓外人小看了九黎族的承諾,更沒想到軒轅竟能帶人如此神出鬼沒地對帝弘施以無情的打擊,使得九黎族的戰士鎩羽而歸。

帝弘不敢出聲,因為打了敗仗並不是一件光榮的事,而且,他是最先選擇逃命之人,是以,他不敢出聲。

其實眾屬下並沒有反應帝弘最先逃命的醜事,事買上也只有帝弘的幾個親信才知道其首先逃離。

“此人不除,始終會成為眼中之釘,也不知道這小子還會弄出什麼亂子來!”敖廣淡淡地道,頓了頓又道:“軒轅這小子絕不可小覷,聽說連刑天之弟刑月都栽在他的手中。當初將聖女鳳妮安全送到這裡,也全是這小子的功勞,可見這小子的確有點門道,居然每次都能在危急之中將人救出來。”

帝十狠狠地瞪了帝弘一眼,冷冷地道:“你立刻給我收拾東西,滾回神堡,如果在神堡之中不規規矩矩地練功,別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帝弘噤若寒蟬,絲毫不敢有半點違拗。若說在這個世上還有帝弘心畏的人,那這個人便是帝十。

帝十很了解帝弘的性情,自然明白今日之慘敗與帝弘不無關係,對於這個兒子,他的確很痛心,但畢竟是親生骨肉,趕帝弘回神堡也只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強硬的方式。

“還不滾?!”帝十叱道。

“是,孩兒這就去收拾東西。”帝弘怯怯地道,說完頭也不敢抬地退了出去。

帝十又掃了室內所有人一眼,殺機湧上天庭,堅決地道:“大舉進襲跂踵寨,我倒要再去會一會那小子!”

※※※

“公子真的決定回去嗎?”百變雖然受傷不輕,但依然正色地向帝弘問道。

“不回去又怎辦?難道讓我連爹的命令也要違抗嗎?”帝弘沒好氣地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公子這一回等於與跂燕那美人永別了,難道公子捨得放棄這塊輕易便能到手的肥肉?”百變又道。

帝弘臉色微微有些忿然,但旋即又嘆了口氣道:“軒轅那小子的武功你又不是沒有見過,除非是敖總管或爹親自出手,否則誰還能在他的手中將美人奪回來?”

百變眉頭微皺,心中卻暗恨,想到軒轅的勇悍凶狠,他的確有些心悸,但軒轅那一腳之仇若是不報,他心中也有些難以釋懷,想到帝十,他又計上心頭,道:“長老他絕不會放過軒轅的,而且長老定是很快便會對軒轅和跂踵族採取大的行動。這樣一來,我們並不是沒有可能自軒轅的手中奪到跂燕。 ”

帝弘的眸子之中也閃過一絲亮彩,深深地吸了口氣,惑然問道:“你是說讓我假走,然後潛回來伺機而動?”

“公子真是聰明之極,一點就通。只要我們小心行事,長老是不會發現的,何況神堡方面只要我們小心安排一下,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只要不是長老親自發現,這群兄弟們大概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何況,便是長老知道你沒走,也不會怎麼責怪你的。“百變說到這裡目光投到帝弘的臉上,似乎是在等待帝弘作出決定。

帝弘的臉色陰晴不定,但很明顯有些鬆動,扭頭望瞭望窗外忙碌的九黎戰士,想到跂燕那充滿傲意和靈氣的絕美,心中填塞著無限的惆悵和不捨,不過,他倒真的是有些懼怕帝十。

半晌,帝弘才咬咬牙,狠狠地盯著百變,沉聲道:“一切都由你去安排,如果有失,拿你是問!”

百變顯得極為鎮定,詭秘地笑了笑道:“屬下保證會做到萬無一失!”

※※※

跂踵族婦孺的行裝其實早便已經收拾好,只是根本來不及走,此刻九黎族的攻勢一瓦解,便以極快的速度在跂發的帶領下向范林進發。而跂踵族的壯丁也依軒轅的意思輕裝而行,一邊撤走,一邊掩護這群婦孺,只在一個時辰之內,跂踵寨像是完全變了個樣。

跂螞聽跂雲講到這些年所發生的事,當然少不了在神堡之中發生的一切,使得跂螞真正相信了軒轅的善意,因為他相信跂雲。是以,他答應留下來帶軒轅前往君子國。

※※※

軒轅並不是第一次與帝十交手,他不懼帝十,但他卻無法抗衡神谷與九黎族的眾多高手。是以,他並不想與帝十正面交鋒,雖然他身邊的這群龍族戰士經過一個冬天的強化訓練,已經足以與九黎二級勇士相抗衡,但這群人他並不是用來犧牲的,而是用來為自己的將來作鋪墊。因此,這群龍族戰士的生命可算是極為珍貴的,絕不能隨意浪費。

跂螞的決定讓跂踵族人全都有些錯愕,但跂燕很快便知道是軒轅的原因。是以,她來找軒轅了。

軒轅微有些驚訝地望了跂燕一眼,放下手中由桃紅親繪的草擬地形圖,道:“請坐,燕姑娘有事要的我嗎?”

“是你讓爺爺去死亡沼澤的嗎?”跂燕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應該是去君子國,也可以說是讓你們認祖歸宗!”軒轅立刻明白跂燕所為何來,於是更正跂燕的說法道。

“這又有什麼分別?去君子國便一定要經過死亡沼澤,只怕你們還沒有到君子國便已死在了沼澤之中。”跂燕對軒轅的回答並不滿意。

“你為何如此肯定?”軒轅反問道。

“你是不知道那片沼澤之中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們跂踵族卻是比任何外人都清楚其中的凶險,除非你穿過九黎族,再繞到君子國,否則的話,幾乎沒有人能夠自沼澤中走出!”

“也許我們能夠安然走出呢?”

“沒有也許,如果你們要賭的話,這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了,我不以為去君子國搬回那麼幾個援手就值得拿自己的生命作賭注,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人是活的,難道我們不能夠另想他法來應對眼前的危機?”跂燕有些激憤地道。

軒轅默默地望了跂燕一會兒,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也許你說得很對,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人是活的,可是如果我告訴你,我之所以定要去君子國並非只是為了請來幾個高手,而是另有目的呢?”

“如果是關係到你私人的問題,我覺得你讓我爺爺陪你去送死,這是一種自私;如果是為大家著想,何不將問題攤出來,由我們共同商討呢?”跂燕依然與軒轅對面而立,氣勢逼人地道。

軒轅倒有些招架不住跂燕咄咄逼人的詞鋒,他這算是第二次領教了這個貌美如仙的美人的厲害,但跂燕所說的也的確有道理,不由苦笑道:“我算是服了你,好吧,如果你能夠去給我弄一張前往君子國的線路圖,標出沼澤中的路途,我便不需要族長帶路。”

跂燕得意地一笑,旋又有些不好意思,略帶歉意地道:“你應該理解……”

“你不用再跟我說這些廢話了,罵也被你罵了,你還是快點將功折罪地弄一張線路圖來吧……”

“你真的要去君子國?”跂燕禁不住又為軒轅擔心起來。

“那還能有假?”軒轅反問道。

“可是那沼澤之中處處都充滿了死亡危機,你又何必要冒這個險呢?”跂燕勸道。

“我這人最怕的只是女人嘮嘮叨叨和流眼淚,至於死嘛,我還沒有想過,何況我從不會改變自己決定的事。當然事有輕重緩急,那就要看時間的安排了。”軒轅沒好氣地悻悻道。

跂燕忍不住“扑哧”一聲笑了起來。

“你笑起來可比板著臉好看多了,真不明白你為何老是喜歡板著臉。”軒轅調侃道。跂燕忙又板起臉,毫不在意地道:“那要看是對誰了。”

“哦,還怕我偷走你的笑容嗎?”

跂燕淡淡地瞟了軒轅一眼,道:“我去給你準備通過沼澤的路線圈,待你有命回來的時候再開這些並無意義的玩笑吧。”說完轉身便退了出去。

“雲叔……”肢燕才走到門外,跤雲剛好快步行來。

跂云有些意外地望了跂燕一眼,道:“你怎麼還沒有準備走?”

“我不走!”跂燕道,但又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跂雲沒有回答,只是快步行入了軒轅的房中。

“大首領,帝十和敖廣分為兩路已經逼近,大概再過一炷香時間他們便會發起進攻了。”跂云有些擔心地道。

“有多少兄弟伏於路上?”軒轅問道。

“只有百餘名兄弟伏擊,其他的兄弟依照大首領之意已經撤離與二首領會合。”跂雲道。

“很好,一切就依我最初的決定,今後好好地配合二首領,我將會把帝十他們引入沼澤之中。”軒轅沉聲道。

“大首領真的要去找薰華草?”跂雲擔心地問道。

“不錯,桃紅說的沒錯,花猛他們的心誌已被惑,成為了神谷中的殺手,惟一可以解除他們心靈禁制的便只有薰華草。因此,我必須親去君子國一趟。”軒轅堅決地道。

“可是這沼澤……”

“你什麼都不必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他們都是我最好的兄弟,為兄弟去冒險沒有任何不值,你只需要好好地配合貳負將我們龍族戰士壯大起來就行。我相信自己一定會活著回來!”軒轅自信地道。

跂雲的眼裡再次露出崇慕之色,他的確為擁有這樣一個首領而自豪,雖然軒轅是那麼的年輕。也許正因為年輕才會使軒轅更具鬥志,更具活力,行事更堅決果斷。

“好了,去將為我準備的所有東西全都拿來!”

軒轅雙手合上攤在桌面的地圖,渾身充盈著無盡的鬥志道。

※※※

“我也跟你一起去!”桃紅沒有一絲緊張地拉住軒轅的手道。

軒轅深深地望了桃紅一眼,露出一絲柔和而自信的笑容,淡漠地道:“你如果希望我分心,你就去。”

“我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

“在一個凶吉未知的世界裡,誰能夠稱得上完全可以照顧自己呢?”

“但多一個人總會多一分力量!”

“你又錯了,一隻螞蟻咬不死老虎,再加幾隻也同樣沒用,但如果螞蟻多了反而多少會被老虎踩死一二隻,你明白這個道理嗎?”軒轅拍了拍桃紅的肩頭,笑道。

“可是你又怎能讓我放心?”

“你要相信我,我並不是要去殺死這隻老虎,而是在這老虎的爪下保住性命,這絕對沒有可能。我的體質不同於常人,完全有一搏的可能,但是你卻不行。因此,你便安心地等我回來吧。”軒轅自信地道。

桃紅的眼中無法掩飾那縷擔憂的神彩。這幾個月中,她能為成為軒轅的女人而自豪,一種新的生活使她感到了生命的充實,但是此刻又要分別,而且前途充滿了危機,一下子讓桃紅的心中種下了深沉的陰影。但她明白,軒轅決定了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只好為軒轅將一切需要準備的東西為軒轅披掛好。

“鉤索、長槍和幾種大些的東西都在沼澤邊。”

桃紅幽幽地道。

軒轅坦然地一笑,在桃紅的俏臉上輕吻了一下,但桃紅卻反過來將他抱緊,主動送上一陣瘋狂的熱吻,像是把所有生命的漏*點全部爆發在這一陣狂烈的熱吻之中。

軒轅毫不客氣地接受這送別的熱吻,卻被桃紅的熱情挑得慾火奔湧,若不是大戰在即,軒轅定會如昨夜一般瘋狂地纏綿一番,不過此刻一雙大手也極不老實地四處揩油,只讓桃紅渾身發燙,喘息不已。

“好了,我該走了,你好好保重,等我回來,定會要你給我生個胖兒子!”軒轅推開桃紅,重重地在其豐臀上拍了一下,笑道。

桃紅一臉紅潮,她永遠都無法抗拒軒轅的挑逗,此刻雖然是依戀之極,但現實卻使她不能不抑制春情。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26
第二章先人遺跡


“這是我們族先人所留下的一張沼澤路線圖,我將它照原樣摹畫了一份,這是原樣,你要多多保重。”跂燕說完將一張陳舊的羊皮交給軒轅,語氣難得緩和地道。

軒轅笑了笑,接過地圖納入懷中,道:“你放心吧,大自然之神和神龍會眷顧我的,我一定會平安歸來。”

“是我誤會了你,對不起!”跂燕小聲地道。

軒轅訝然不解地問道:“你怎這麼說?”

“我聽了你和雲叔的對話,原來你是為了救朋友才去冒險的,你是個了不起的好人。”跂燕低下頭,偷瞟了軒轅兩眼,幽幽地道。

“哈,你抬舉我了,好人倒是真的,了不起卻不見得。好了,這裡已經不適合你再留下,帶著族長趕快隨你雲叔撤離此地吧。我要去見見九黎族的老朋友了!”軒轅坦然地拍了拍跂燕的肩頭,灑然一笑道。

跂燕抬起頭來,軒轅已經轉身向跂踵寨外行去,那高大而完美的背影像是一尊屹立的神。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和她一般年輕的年輕人有著如此完美的體形,更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異性身體的氣勢和自信,就像一團燃燒的烈火。

軒轅消失在跂燕的視線中,但跂燕心中似乎仍隱約地晃動著一團火,充滿無限生機的烈火。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竟有著說不出的惆悵和失落。

※※※

帝十十分小心地前進,“軒轅”留給他一段極難忘的記憶,也是他心中所感恥辱的一個印記。

帝十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將此“烙印”洗去,但他卻明白軒轅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神堡和神谷的教訓都是以血鑄成,數以百計的九黎戰士之死,還有帝十三、帝恨,軒轅可算是帝家的災星,從而使他成為了九黎族的頭號敵人。

九黎族中欲把軒轅碎屍萬段的大有人在,敖廣也有此意。就是因為那日被軒轅痛耍了一記,讓他遭遇了從未有過的尷尬。但,敖廣也不能不佩服軒轅,比如此年齡,如此薄弱的實力能夠讓強大如九黎族的實打損兵折將,鎩羽而歸,那的確像是一個奇蹟。

在內心深處,敖廣對軒轅存在懼意,不僅僅是因為帝恨的失手,也是因為軒轅那式神鬼莫測的劍法,使得他內心永存一個解不開的結。他總在想像,軒轅那式“同歸於盡”是否已經練成?因此,這次的主攻,他交給了帝十,讓帝十去面對軒轅那驚天動地的殺招,他再隨後揀便宜。不過,軒轅也的確讓人有些高深莫測,敖廣至今仍然無法明了為何軒轅會突然恢復功力?正因為軒轅的身上透著許多神秘,才會使人更為擔心,更為害怕。

帝十望著有些零亂的棄物,他肅立遠眺,卻並沒有發現倉皇而逃的跂踵族人。

“他們似是剛剛撤走!”帝放始終是帝十最忠心的戰將,望著眼下有些零亂的棄物道。

“如果我們快速追擊的話,相信應可追上他們。”百戰也附和道。

“軒轅不戰而退,你以為他會傻得留下這麼多一眼就可看穿的雜物嗎?而且,他身邊有數百可戰之人,為什麼要倉皇而退?即使是倉皇而退,他也會留下人馬來阻止我們的追襲。以他們的實力,如果正面迎戰會不足為慮,但若是暗中伏擊,你們認為我們會有多少成勝算?”帝十冷冷地分析道。

百戰不語,對於軒轅的龍族戰士,他比帝放了解得更多一些。因為在這之前他與軒轅的戰士交過手,以軒轅身邊眾人的力量,若是在全力伏擊的情況下,帝十所領的五百戰士的確不會有大的勝算,這並非危言聳聽。

帝放也不語,對於帝十的話,他從不表示懷疑。

因為他也領教過軒轅伏擊的本領,那次也同樣是以弱勝強,使他嚐到了有史以來最為殘酷的一敗。

“分成四組,百戰,領一百兄弟前行探路;阿放和阿才各領兵八十於翼側與百戰呼應,發現任何敵人皆殺無赦!”帝十眼裡充滿了殺機,沉聲道。

※※※

敖廣不想見到軒轅,卻偏偏遇到了軒轅,這似乎是命運故意與他開玩笑。

敖廣一路上很小心,更派三十人一組的三組人馬在前開路,可是軒轅竟一舉將他的三組人馬射殺兩組,僅餘三十餘人,只得靜伏不動。

一切都只是在剎那間發生,當他探路的三組人馬發現軒轅的存在之時,已經完全走入了對方的射程之中,而且每個箭手都已找准了一個九黎族人作目標。

軒轅身後的五十人全都是最好的獵手,箭法之準絕對是第一流的。是以,待敖廣的那些人反應過來時,已經損失了五十多人。

軒轅只是站在高高的石頂上向敖廣揮了揮手,然後與五十名箭手同時又消失在敖廣的視線之中。

這裡的石頭太多,而且石頭都很大,只要對方弓著腰,便很難發現對手的踪影。是以,才會有突如其來的偷襲。

敖廣大怒,那群九黎人欲還擊卻已找不到目標。

軒轅便像個幽靈一般,一擊之後立刻潛匿,根本就不給敖廣任何反擊的機會。

敖廣記起了軒轅在當初渡過黃河的時候也是這麼揮手的,不由得怒從心起,大喝道:“追!”

軒轅走了,五十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向跂踵寨的東北面奔去。

敖廣怎肯放過軒轅?因為在東北面,帝十應該也是朝那個方向進攻,只要能夠及時追擊,說不定還能夠與帝十夾擊軒轅。

“給我全力追,絕不能放過對方!”敖廣真是恨極軒轅,只是因為對方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剛才那揮手的動作本就是對他的一種挑釁,更是對他的一種污辱。

※※※

敖廣身邊很多人都是神谷中的好手,每個人都有著不俗的身手,在盯緊了軒轅後,很快便越追越近。

而此刻,軒轅又突然拐入了一片樹林之中,因氣候關係,這裡的春天已枝葉茂盛,竟只能看到隱約的影子。

敖廣心中大急,他怎能讓軒轅就此逃逸?而此刻他似乎忘了逢林莫追的警語。

這絕對是一個失誤,也是一個悲劇,或許是敖廣早先曾中過軒轅的“空林計”,被耍了一場,此刻根本就不去想大多,是以,他領人衝進了樹林。

敖廣衝進樹林,並沒有發現軒轅,但卻發現了—件讓他驚駭至極的事情。

樹林之中,竟蛛網似的牽繫著許許多多的繩索,看似毫無規律,但卻使敖廣的心中註滿了陰影。

“快撤!”敖廣最先想到的便是這兩個字。

“哈哈,遲了……”軒轅的笑聲來自林子深處,而在軒轅笑聲傳出的同時,一支勁箭已穿過密密的枝葉,射斷了一根橫在虛空中的長繩。

“哧……”林間那如蛛網般四處纏繞的繩子似乎一下於失去了憑依,隨著斷繩滑散而下。

“嘩嘩……呼呼……嗖嗖……哧……”

整個林子在剎那間似乎全都沸騰起來,枝飛葉舞,似乎在林子裡降下了一層密密的綠色雲彩,大網下撲,陷阱下塌,箭矢如簧,更有粗大的樹幹“轟”然倒下……一切都顯得那麼突然,那麼狂野和激烈,更是那般具有震撼力。敖廣和眾神谷高手一時之間根本就來不及退出,等他們作出反應時,那狂飛亂舞的枝葉和倒下的樹幹如羅網般將他們的陣形打得大亂,同時視線和聽覺幾乎全被這些枝葉擾亂,一個個都顯得手忙腳亂。

“呀……啊……喲……”

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在這種情況下,敖廣所領之人雖然功夫不俗,但又如何擋得了這些偷襲的暗箭?

其中更有葉皇所設計的強大竹弓,數十箭齊發殺傷力無比強大的竹箭。而且,在這林子的暗處,軒轅早已埋下了許多獸夾和鐵釘,在這種棍亂的場面下,這群已經亂了方寸的九黎勇士哪裡還能辨別獸夾和長釘?

“軒轅,我要將你碎……喲……”敖廣猶如發瘋的野獸,一陣狂呼,但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發出一聲痛呼,也不知道是踩上了什麼東西,或是被暗箭所傷。

“哈哈哈,敖廣,你在這裡好好享受,等你出來後再討價還價吧!”軒轅忍不住大笑道,同時搭箭射向一名剛自狂舞的枝葉中掙扎而出的神谷好手。

“呀……”那人本來就已經被擾得心神大亂,乍一鑽出枝葉大陣,還來不及分清東西南北,便已中箭而亡。

軒轅的箭絕對沒有分毫的偏差,而他身邊的五十名龍族戰士也是專找逃出陷阱之人放箭。

這群九黎人在這片茂林陷阱中已經亂套了,他們只能拼命地向外跑,拼命地分開頭臉上的枝葉,以及躲避倒下大樹的重擊,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無法顧及到守候在一旁伺機而動的軒轅等人。

軒轅意氣風發地連射十餘人,卻看到遠處的跂雲領著另外數十名龍族戰士飛速奔來,於是向身後的人吩咐道:“準備撤!”

“帝十的人馬已到,屬下只能傷他七十餘人!”

跂云有些慚愧地趕到軒轅身邊,匯報導。

“很好,我們只要給他們一個教訓就足夠了,相信他們永遠都忘不了我們!”軒轅望著遠處趕來的百戰諸人,不由得笑了笑道。

跂雲望著亂成一窩粥般的敖廣和眾神谷高手,不由對軒轅的佈置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們快撒!”軒轅命令道。

“大首領,難道你不與我們一起走嗎?”跂雲疑問道。

軒轅有些不高興地道:“我不是早已說過了嗎?你只須依計行事就行,沒有必要讓我重複許多遍。”

“是,屬下明白!”跂云有些誠惶誠恐地道,隨即迅速領著龍族戰士向樹林深處擻去。

軒轅依然像是在看戲一般地望著仍在陷阱中掙扎的九黎族眾人,更箭不虛發地對僥倖爬出枝葉埋伏的敵人予以痛擊,不過,他也為自己所佈置的一切感到觸目驚心。

那些最後僥倖自密葉間掙扎而出的神谷眾人,臉上、頭上像是生出一個個疙瘩似的爬滿了一隻只褐色的毒蠍,一個個都狂呼亂叫地慘嚎著,那絕望的神情讓人毛骨悚然。

這些毒蠍全都是地蠍族的蠍王在這個冬天所培養出來的愛物,更是來自那片死亡沼澤的生命。蝎子在冬季都進入冬眠狀態,但地蠍族卻能夠違反這一規律培養出一群劇毒無比的蝎子,這也是地蠍族的的絕秘本領。

當百戰趕到這片林間時,那些本來潛伏在枝葉間的毒蠍全都落地,四處亂爬,整個林間到處都是,只讓那群九黎族的勇士們心驚不已。本來氣勢洶洶的架式,一下子變得縮手縮腳。敖廣顯然是一個比較狡猾的人,不過也被毒蠍蜇了幾口,但是卻很僥倖地逃出了這片死亡區域,或許是因為他的功力深厚,才能夠險死還生。

軒轅一箭射中了敖廣的屁股,但卻被百戰和眾九黎勇士和箭矢逼得自樹幹上落下。

“可愛的朋友們,再見了,我可沒有工夫陪你們瞎鬧。”軒轅向那群小心前進的九黎人漫不經心地調侃道,說完轉身向沼澤的方向掠去。

帝十此刻也趕到了這片林子之中,眼見如此一片慘況,竟氣恨得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百戰和帝放各領近百名九黎勇士尾隨軒轅而追,如果這次仍讓軒轅逃之夭夭,那不僅僅是敖廣沒有臉面回去面見**,而帝十也沒臉回去向風絕交代。因此,他們一定要讓軒轅死……其實,百戰和帝放何嘗不知道,在這種環境中若想抓到軒轅,那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們還是要硬著頭皮追,哪怕只是做個樣子給帝十看。

※※※

敖廣的臉面全都浮腫了起來,顯示出這毒蠍的確劇毒無比,便連他這個總管此刻也顧不了身分地呻吟起來,那種痛苦是誰也無法承受的。帝十望著敖廣那副慘樣,且屁股上還插著一支羽箭,他是又心痛又好笑,更有些幸災樂禍之感。當然,他不能將之表現出來。

能夠自陷阱中生還的人寥寥無幾,而且生還之人或多或少地受了些傷,但在樹林之中的慘嚎之聲卻是越演越烈,越來越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帝十也不例外。面對軒轅這樣一個對手,他的心中泛起了難以形容的寒意,他根本就不知道軒轅下一步將會以什麼樣的形式來對付他,他無法去揣測,但此刻見到那一群蠢蠢蠕動的毒蠍,竟不禁生出一陣噁心之感。

他不明白軒轅怎會弄出這許許多多的毒物,如果軒轅具備駕馭這群毒物的能力,那實在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前途也會更添許多凶險。

只此一劫,帝十和敖廣所領之人便死傷近兩百之眾,就連敖廣也在劫逃難。在這次交鋒中,人員的損傷的確是太快了,如果再像這樣的情況多出現幾次,那後果可能還真的很難說。帝十現在有些後悔親領九黎勇士前來與軒轅作戰,他完全可以由其他依附的小部落前來為他打這一仗,那樣九黎勇士也就不會損失這般慘重了。

面對軒轅,他似乎注定是難有勝望,這也許就是一種宿命,難違的宿命。

敖廣胡亂地在身上摸出一些鎮痛解毒的藥丸,一口氣服下了很多,但那腫脹的臉上湧起了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這是他有史以來所受到最為狼狽的遭遇。面對帝十,他恨不得找個縫隙鑽下去。

帝十望著敖廣滴血的屁股,和那一瘸一瘸走路的樣子,又是心寒又是好笑。

“送總管回營休息!”帝十吩咐道。

“長老,那陣中還有許多兄弟……”

“你能夠躲過毒蠍的口嗎?”帝十狠下心來,反問道。

那人立刻啞口無言,敖廣心中卻暗恨,知道帝十並不熱心救神谷中的人,但他也沒有辦法,此刻神谷中的高手已經另行出動,他只能忍一時之氣… …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27
第三章重戰故人


軒轅駐足,似乎是在等待著百戰和帝放的追來。

但當百戰等人進入了百步之內,他便又起步而跑,完全是一副與百戰捉迷藏的架式。

“就憑你們這樣一群膿包,上山爬猴子還差不多,想抓我,連門都沒有!”軒轅譏諷之聲不時地拋出,只讓百戰和帝放氣得牙癢癢,但又難奈軒轅何。

他們的速度始終追不上軒轅,在這深林之間,軒轅便像其中的精靈,飄忽而無法揣測。此刻他們之所以仍然繼續追下去,只是為了爭一口氣,但內心也極度的惶恐。他們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麼軒轅走走停停,似乎是在故意引他們深入。

最先忍耐不住的是帝放,他不想為這沒有結局的結果帶著這群兄弟們冒險,這絕對不值!是以,他首先駐足。

百戰也駐足,並不是他們不想追,而是他們認為已經沒有追的必要。

軒轅也駐足,卻並非是為了引誘百戰和帝放,而是因為他不得不駐足。其實,這種變故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但又是情理之中。當然,這便成了一種矛盾,是以,軒轅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順手折下一根嫩嫩的樹枝,有些無意識地在手指間繞了兩道,自語道:“該來的,終還是來?。”

“是的,該死的,不能讓他活下去!”一個冷冷的聲音接著軒轅的話繼續道。

軒轅的目光有些苦澀,這幾人之中,至少有三個是他的舊識,竟是風大、風二和風八。他們曾是聖女鳳妮的護衛,也曾是軒轅的戰友,但此刻卻成了宿命的使者。

軒轅早就听桃紅說過,葉七和風大諸人全都已成了聖姬的面首,更成了神谷中的一流殺手。更叮囑過軒轅今後遇到這些人時,不要妄想對方會有絲毫的手下留情,因為在這些人的腦海之中,人性的一面已經完全被泯滅,被封存,所剩的只有一具野性的軀體和魔鬼一般的殺傷力……

“風大,你忘了聖女鳳妮嗎?”軒轅心中仍有一絲僥倖存在,是以,出聲問道。

“我只知道,你是一個該死的人!”風大的聲音極為冷絕。

軒轅笑了,笑得有一種輕鬆感,雖然他所面對的殺手共有八人之多,但他仍然很輕鬆地笑了。

沒有人明白軒轅在笑什麼,倒像是一個傻子在自導自演著一場鬧劇。

軒轅笑,是因為他可以放手為之,絕不會再顧及曾經的情誼。他本就對伏羲氏來的人存有偏見,根本沒有半點好感,就因為那個伏朗。若非曾經與風大諸人有過一段並肩作戰的經歷,他甚至想都不想,便將其列入搏殺的對象之中。此刻既然風大說了這番話,軒轅自然不管對方是不是受了製約,他都可以毫無愧疚地攻擊。所以,他才會感到一陣輕鬆。

“軒轅,你認命吧!”百戰和帝放心中的歡欣自是難以描述的,他們與軒轅的交鋒中終於第一次佔了絕對的上風。

百戰心中十分清楚這群殺手的實力,這群殺手每個人都絕對不會比他遜色,這一點百戰很明白。軒轅雖然厲害,但要在八名高手的合擊之下占到優勢,那是絕無可能的。

軒轅出刀,驟然出刀,沒有半絲先兆,沒有半點猶豫,在軒轅的笑聲一停的當兒,刀已出!

刀出,猶如霹靂電火,以一種玄乎其玄的角度,以一最野最狂的氣勢揮出。

軒轅便像一片暗雲,一縷幽風,那種速度讓百戰心驚,讓帝放膽跳,惟有那八名殺手的表情依然冷淡如初,他們根本就不會將內心的情緒表現在臉上,這便是殺手冷酷的本性,也是殺手的可怕。他們是經過神谷特殊訓練才被選拔出來的拔尖人物,是以,他們能夠很好地控制情緒,直到軒轅的殺機和那強大如風暴的氣勢完全吞噬了他們。

百戰第一件事想到的便是好可怕的一刀,他從未正面與軒轅交過手,雖然他見過軒轅縱橫於他所帶的九黎戰士之間,但那種實力不在同一個級別的情況下,根本就無法真正地看出軒轅的真實實力。惟有此刻,他才明白,為什麼帝十會將軒轅列為第一大敵人。

帝放曾經參與過與帝十第一次和軒轅交手的戰鬥,是以,他對軒轅的刀法是從來都不敢輕視的。不過,此刻再見軒轅出刀,他仍然禁不住震撼,只為這一刀的速度,這一刀的氣勢。雖然他此刻距軒轅仍有近百步之遙,可他已經深深地感受到軒轅刀上所生出的霸殺之氣,那是一種君臨天下、睥睨眾生的霸氣。

那是一種感覺,深入人心的感覺。

雖然軒轅快若幻影,但他的形象卻似乎是永遠固定的,像一座不可搬移的大山,像一個巨淵……這當然是一種幻覺,只是因為軒轅太過快捷,太過詭異。

“當……當……”風大、風二的劍並沒有抑止軒轅的攻勢,反而被震得連退四步,他們簡直不敢想像自軒轅臂間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有多麼的龐大而無可匹禦。

刀風之中,聽到了潮聲,聽到了濤聲,卻少了風聲——這是刀嗎?

百戰的心中也存在著這種疑惑,此刻他距軒轅八十步,可是潮聲和濤聲竟是那麼的清晰,便如同他已經站到了黃河之畔,來到了巨瀑之旁。

“轟……轟……轟……”一串暴響之後,軒轅如蒼鷹一般掠上一棵樹幹,在他剛掠上樹乾之時,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悶哼。

那八名殺手全都無一例外地被震退,他們在軒轅的刀下,根本就感不到人多的好處,每個人都感覺到只有自己在與軒轅對敵,更感到軒轅是在全力向自己進攻。一開始,軒轅的刀便已將他們完完全全地隔離,使他們無法成合圍之勢。是以,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對軒轅造成任何傷害。

對軒轅造成傷害的是百戰的勁箭,百戰的箭快若疾風,更抓住了最有效的時機對軒轅偷襲。

在與八名殺手交手之後,軒轅後力已盡,根本就無法回防背後的暗箭,所幸因為他的速度太快,百戰根本就捕捉不到他的準確位置,只能射中他的後肩,但卻只是落在軒轅斜負于背上的刀鞘之上。

“嗖嗖……”百箭齊發,目標全是軒轅棲身的大樹。

“哚哚……”軒轅身子一縮,借樹幹掩護險險避過這要命的一輪疾箭,但他棲身樹幹的另一面已像刺猬之背。

“他娘的!”軒轅低罵一聲,哪還趕停留?迅速橫移上另一棵大樹,他豈能等死?如果百戰和帝放所領的近兩百九黎勇士趕到,他還不成為真正的刺猬才怪。

“想走?沒有那麼容易……”風大冷哼著帶頭向軒轅疾撲而至,他們絕不想看著軒轅逸走,因為他是九黎族的最大敵人。

軒轅心中暗自叫苦,光只這八名殺手他倒也不懼,但卻有兩百九黎勇士趕來,他怎能被絆住,一旦被纏住,那將只有死路一條。可是風大八人來勢極兇,他又不能不戰!

“嘩……”軒轅足下用勁,一根斷枝如利箭般射向風大,而他的身子則自風二和另外兩名殺手的頭頂疾掠而過。不過,他並沒有絲毫的歡喜之情,因為風八和另外四名殺手已經守在他將落足的地方。

風八的眼中閃過一絲極為狠厲的殺機和冷笑,他根本就不相信軒轅能夠逃出他們八人的圍攻,儘管軒轅的功力高得超乎他們的想像,但是一人之力終究有限。

軒轅的刀法的確詭異之極,也實在是很可怕。風八的目光隨著瞳孔的收縮,仍然能夠捕捉到軒轅的身形的刀跡,是以,他只是靜靜地等待,等待著最後一刻向對方施以最為致命的一擊。但他似乎有些失望,不僅僅失望,更有著許多的驚駭,驚駭是因為軒轅的一聲輕嘯。

如龍吟鳳鳴的輕嘯,裂雲插天,聲韻扶搖直上九霄。

裂雲插天,不僅是輕嘯,更有劍氣,軒轅竟在輕嘯之時,突然加速,而且棄刀換劍,一切都是那般突然,那般快捷,一時間劍氣奔騰,似山雨狂洪將洩。

這的確是完全出乎風八諸人的意料之外,其實他們根本就想不到軒轅竟能夠在空中突然加速出擊,等他們反應過來之時,軒轅的劍已經逼臨面門。

劍氣森寒之極,猶如又返回了萬物俱伏的嚴冬。

風八首當其衝,與軒轅利劍相擊,卻只發出一聲極輕的脆響,然後便是兩聲慘嚎和一聲悶哼。

軒轅已如一團光影般破開風八的圍截,只是他的背上多了一深一淺兩道劍痕。但風八的後臂竟齊肩而斷,另一名與風八並肩者卻成了四截,包括他與風八的劍。

這個結果實在是太出乎風大意料之外了,他怎麼也想像不到四人的聯手一擊竟然以慘敗告終。

風八慘嚎之聲,突憶起軒轅那柄削鐵如泥的含沙劍。

的確,軒轅手中正是當初借給柔水的含沙劍,此刻卻又再一次回到了軒轅的手中。

軒轅以神劍無堅不摧的神鋒和快若疾電的速度終於破開了風八的堵截,雖然如此,但仍然免不了受了兩劍。

當然,任何事情的成功都必須付出代價,只是或大或小而已,至於這個結果,也是在軒轅的意料之中。

在戰場中,若想完好無損便能獲得勝利,這是絕沒有可能的事情。不過,這也是給軒轅一個教訓,他實在不該故意去逗帝放和百戰,這才使他陷入被人圍獵之局,否則的話,仗著神劍之利,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當然,軒轅知道神谷並非只派出這幾個殺手,只是他並不知道另一批殺手存在於何處,或許會出現在最要命的時候,因此,他不敢再與這群人纏鬥下去。

何況,帝十大概也趕來了,單只帝十一人便足以對付他,是以,軒轅更沒有再行玩耍的理由。

這數月來,軒轅對自己的武功進境很自信,包括功力的增長。他無時無刻不在摧逼自己練功,就是因為他想到帝十和帝恨就不能不給自己施加壓力,以他目前的武功或許還有可能與帝十一戰,但比之未受傷之前的帝恨仍要遜色一籌。更何況,在神谷中還有**和四大供奉,更有那從未謀面的風絕及帝氏兄弟。

有人傳說帝大的武功比帝恨更可怕,乃是帝氏家族中的第一高手,比之風絕、**也不遜色,但那是個極為神秘的人物,並沒有什麼人見過帝大出手,至少軒轅熟識的人無法告訴他這一點。

風大和風二清晰地感覺出此刻的軒轅已非當日的軒轅,無論是氣勢還是功力都似乎已脫胎換骨,變成了另外一人。他們根本不知道軒轅這數月間,每天都至少要在瀑布中練功半個時辰,無論是多冷的天,這對於許多人來說,簡直是一個奇蹟。正因為是奇蹟,才會創造出奇人奇事。便連葉帝都難以置信軒轅的這種練功方式。不過,葉皇卻再也不奇怪為何軒轅的軀體竟能比獵豹更能抗打,獵豹所修習的硬外功,一身銅筋鐵骨,而軒轅身上的肌肉不僅抗打,更能生出一股強大的反彈力。是以,他在第一次與軒轅決鬥之時,竟敗在軒轅的以拳換拳之下……

軒轅沒有停頓,此刻他身上已有三處傷,雖無性命之憂,但痛楚卻不小,且仍在流血,是以,他絕不想糾纏下去,施展足力向沼澤方向掠去。

這之中的變化只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所發生,等百戰和帝放發現結果,一切都已遲了。

“追……”百戰歇力喊道,此刻軒轅受傷,他更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再讓軒轅逍遙而去。

軒轅雖傷,但卻並不大影響自己奔行的速度,而且他仍能夠在奔跑之時為自己肩頭止血。不過,由於刀傷在後背,受手臂所限,無法自行止血,使得一路留下了許多血跡。

很快,軒轅便已奔到沼澤的邊緣。對於這裡,軒轅很熟悉,因為這是他曾經經常出沒之地,但一直都沒敢深入沼澤。

沼澤確是一片死亡之地,但也藏著許多外面所無法找到的絕世奇物。其實,這片死亡的地獄也是一個天然的寶庫。

沼澤的邊緣,是一片矮黃木,這裡的景色有些特異,那是因為這裡的樹木並不高大,而是盤根錯節,橫向鋪開生長,樹木的皮色略帶青黃,這便使得沼澤地區與其它地區有了一個明確的界線。

軒轅找到了桃紅所留下的東西:幾筒羽箭、一雙長筒皮靴,顯然是特地為渡過沼澤用的,一長串細細的絲繩、一根勾索、一桿短鐵管、一大包藥物和幾套換洗之衣以及手套。

軒轅暗讚桃紅細心,特別是從那雙皮靴上可以看出其精巧之處。靴長兩尺,是以經過熬煮後再以藥物處理的整張鹿皮所製,絕不滲水,更具有極好的韌性,其底部更有以“羅羅”鱗片結成護肉。(注:羅羅,據《山海經》記載:北海內有一種青色的奇獸,形狀如老虎,名曰羅羅。)軒轅認識這幾片大鱗,當初他與葉皇獵得奇獸羅羅之時,便發現其臍部有數十片大鱗,刀劍難傷,惟含沙劍可將其切碎,卻沒想到桃紅竟將這十多片大鱗鑲在他的腳底,顯然是為防備有什麼東西捅穿了靴底而傷了腳掌。靴內設有兩個暗袋,一邊放有一柄半尺長的短刃,與軒轅懷中的小銀刀模樣很相似。其實,這雙靴子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便是可讓一些小毒蟲不敢向上攀爬,甚至走避。那便是藥物泡製的效果,在龍族戰士之中,有與毒蟲打交道的高手,這點藥物處理根本就是小兒科,但對於在沼澤中生存卻又成了極有用的招數。

那一串細細的絲繩卻是范林的玄蛋之絲,跂雲花了數月時間才找到這許多玄蛋之絲,然後結成繩,這些繩子雖細,但卻足以承受千鈞之力,比之粗藤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切的配備比軒轅想像的都要精良,也使軒轅更充滿了信心,但在他欣賞這一件件小玩意之時,卻發現了一個本不該發現的人——跂燕。

“你……你怎會在這裡?”軒轅大驚地問道。

“我來為你帶路,這條路若沒有人帶,你最終還是會迷失在沼澤之中,永遠也不可能走出去!”跂燕極為平靜地道。

“你快走,我不需要你帶路,他們很快就要追來了!”軒轅又氣又是感激,有些激動地道。

“不,我不走,你救了我的族人,便是我的恩人。是以,我絕不能看著你一個人去送死。沒有人會明白這片沼澤有多麼可怕!”

跂燕大步走來,一身輕裝加上一個背包,腳上也穿著一雙長筒皮靴,只是靴底似乎特別寬大一些,靴尖更向上揚起,猶如木舟的形狀。

“既然這是死亡沼澤,難道你不怕死嗎?”軒轅迅速將“家當”裝入一個背包中,包括一些乾糧,同時把勾索向腰際一纏。

“生與死在這個世間已經太過平淡,它無時無刻不充斥在我們的身邊,也無時無刻不存在我們的身邊,死亡已經不能對我造成任何的恐懼,我不怕!……啊,你受傷了?我為你包一下!”跂燕態度似乎極為堅決,迅速自包中抽出一些布條,與一包膏狀的藥物,不由分說地為軒轅包紮起來。

“謝謝!”軒轅目光向遠處投去,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道:“現在便是想將你送回去只怕都不行了。他娘的,這群龜兒子來得可真快!你現在後悔了嗎?要是你後悔了,我拼了老命,也要殺回去送你去見你爺爺!”

跂燕顯然也發現了迅速趕來的敵人,臉色微變,不答反問道:“你剛才便是從他們中間殺出來的?”

“不錯,不過卻沒能多宰他幾個,算他們走運!”

軒轅似乎不無遺憾地道。

跂燕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軒轅一眼,想到那氣勢洶洶的數百九黎勇士,而軒轅只是孤身一人,這之間似乎毫不成比例,的確有些讓她難以想像。不過,她並不想去追究其中的過程。

“西邊仍有一個缺口,如果自那個方向殺出去,以我的速度,仍有六成把握可帶你殺出重圍。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決定跟我去送死,還是回到你族人中?”軒轅認真而肅然地道。

跂燕目光堅定地對視著軒轅,斬釘截鐵地道:“我從來都沒有為自己的決定後悔過,更不會作出出爾反爾的決定,如果你輕視我們女流之輩,又怕我成為累贅的話,你不妨一個人先走,看誰先到君子國!”

軒轅被跂燕的勇氣所震住,不由尷尬一笑,道:“大姐你何必說得如此絕?害得我找不到台階下,算是服了你了。便讓我們一起去死好了,大不了,黃泉路上多個伴,何況這又不虧……”

“貧嘴!”跂燕見軒轅那副表情,不由得也為之莞爾,倒似乎真的是對死亡毫不在乎。

軒轅伸手摸了摸背上的傷處,讚道:“這藥的效果似乎很不錯,不能太浪費了!”說完將那個背包向肩上一搭,將短鐵管向腰間一別,又把目光投向已經順著血跡追至一百五十步之內的百戰和帝放諸人。笑了笑道:“讓我告訴他們我的位置!”說完肩頭的大弓便已落到手中,反手夾出四支勁箭,嫻熟之極地以手指縫操箭,在跂燕轉身的當兒,箭已出!

“嗖……呀呀……”三人應聲而倒。

“好箭法!”跂燕忍不住讚道,但又奇怪地問道:“為什麼第四支箭不射出去?”

軒轅笑道:“怎能我一個人玩呢?現在是我們兩人並肩作戰,這支箭是留給你的!”

跂燕見軒轅在對方大軍壓境之時仍然能夠如此輕鬆灑脫,心中不由得大感敬服,本來的緊張也隨之而去,也便毫不猶豫地接過軒轅這張特別的厚背大弓,竟然將之拉個滿弦。

“好!”軒轅也為跂燕的力道大感叫好,要知道這張大弓若沒有三百五十斤休想將之拉開,而跂燕能將這張大弓拉個滿弦,足足有四百五十餘斤力,對於一個纖纖女子來說,的確很難得。

“嗖!”跂燕松弦,箭矢如疾電般向九黎人掠去。

“啪……”箭矢竟被風大一劍斬落。

“啊”!跂燕吃了一驚,她似乎是從沒想到這樣強力的一箭居然能被人輕易斬落,是以忍不住驚呼,但她心中也對軒轅剛才那流星趕月似的連珠三箭表示無比的驚嘆。

“很好,難怪你能成為跂踵族最年輕最優秀的獵手!”軒轅讚道。

“可是他竟然斬落我的箭……”

“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便是我射,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的敵人是多麼的強霸。

因此,我們不能有絲毫的大意!“軒轅說到這裡時神情變得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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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深入沼澤


跂燕似乎明白軒轅話中的意思,但立刻出言道:“他們來了,我們走吧!”

軒轅笑了笑道:“不急,其實他們膽小如鼠。”

說完他竟彈身而起,掠出一堆亂石的保護,而坐在石堆之頂。

“小心!”跂燕一驚,卻沒想到軒轅竟會來個如此不要命的舉動,不由低呼出來。

“百戰,帝十來了沒有?軒轅在此,看你們誰有本領來這裡取我性命!”軒轅狂妄之極地對著小心翼翼逼近的百戰諸人高聲喝道。

百戰和帝放想不到軒轅會突然如此大膽地掠上石頂,還在叫喚,不由被軒轅這一反常態的舉止給鎮住了,數百人也立刻止住身形。

“軒轅,你是逃不了的,相信你的血已流得差不多了。”百戰高呼道。

軒轅突然放聲大笑,只笑得那群人莫名其妙,心中更是佈滿了疑雲,所有指向軒轅的箭矢一時不敢松弦。

“小心戒備,這小子詭計多端!”帝放有過一次經歷,現在是對軒轅敬若鬼神,不由得小聲提醒道。

“有什麼好笑的!”百戰怒叱道。

“當你聽到一條被放進油鍋中的魚向漁夫說'我要吃你時'時,你會不會笑?”軒轅依然爆笑道。

跂燕躲在石頭之後望著百戰和帝放以及那近百兩名九黎勇士都疑神疑鬼的臉色大變,不由得想笑。不過,也不由得佩服軒轅的平靜與鎮定。在軒轅的眼中,戰爭便像是一場小兒所玩的遊戲,竟全不當回事。

九黎戰士迅速分散開來,各自依樹而立,似乎自己真的已經走入了對方的伏擊圈中一般。

“給我放箭!”百戰高聲喝道。

“嗖嗖……”滿天蝗雨全都聚中在軒轅一個人的身上。

“哎……喲……”軒轅滑稽地一聲驚呼,倒栽下石頂。

“哚哚……叮叮……”勁箭一時失去了目標,四處亂落,地上滿滿地一片。

跂燕本來聽到軒轅一聲驚呼,以為他受傷了,但看他落地時尚不忘扮一個鬼臉,才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軒轅的身上除了在那林間陷阱中被百戰所射的那一箭留下了傷口之外,便再無箭傷。

“我們慢慢走吧,他們這幾十步路會很小心地走過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走進死亡沼澤!”軒轅自信地向那灑落滿地的勁箭踢了一腳,把踢起的箭支收到手中,笑道。

跂燕也被軒轅的信心所感染,竟然在剎那間覺得這死亡沼澤並沒有什麼可怕的,不由大步向沼澤中走去。

※※※

“這裡要繞道而走,這是一片浮泥。”跂燕忙喝止前面的軒轅道。

“哦,不過,今天我一定要自這片浮泥上走過去!”軒轅回頭笑道。

“不可能的,沒有人可以走過去!”跂燕伸手折下一根灌木枝,以腳尖探了一下遠近,便將灌木枝拋上前面生有一片苔蘚之地。

灌木枝作了片刻的停留,很快便沒入苔蘚之中不見。

“看見了嗎?你比這根樹枝更輕嗎?”跂燕對軒轅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有些不以為然地道。

軒轅坦然地笑了笑道:“的確,我比這枝條重多了,如果這樣過去肯定是死路一條,除非我能在浮泥底下打個洞爬過去。”

“那也沒用,浮泥的流動性很強,根本就不可能打得了洞。而且,這浮泥的泥質之中含有一種可以腐蝕人皮膚的毒汁,陷入其中用不了一個時辰便會骨化形消!”跂燕耐心地解釋道,倒是極盡一個嚮導之責。

軒轅伸了一個懶腰,拍拍跂燕的肩膀,肯定地道:“我還是有辦法讓我們一起過去!”

“什麼辦法?”跂燕見軒轅如此固執,不由不屑地問道。

“你看見那棵黃皮樹沒有?”

跂燕順著軒轅的手指望去,發現了一棵盤根錯節的黃皮樹,樹幹極為粗壯,枝繁葉茂,其實她早就看到了。

“那又怎樣?”跂燕反問道。

“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這里以前是一條很美麗的河流,但現在已經沒有水了,只剩下一片不知底的浮泥,而那棵黃皮樹應該就是河對岸,我們所處之地便是河的彼岸!”

“就當你說的對,但那又怎樣?”跂燕也有些固執地問道。

軒轅啞然失笑道:“看來你比我更固執。”

跂燕也不由笑了起來,事實上軒轅也許說對了。

“你應該知道,黃皮樹的那一片是一塊可以落足的實地!”軒轅道。

“不錯,但我們必須繞過這已成了死亡之口的河床,才能到達那片實地!”跂燕點頭道。

“不,我們要利用這條死亡之口讓那群九黎族的龜兒子們吃上一驚。”軒轅自信地笑道。

跂燕有些不解地問道:“九黎族人還會跟到這裡來嗎?”

軒轅神秘莫測地向身後的地上一指,道:“你看看那是什麼?”

跂燕回頭向地上一望,發現一淺一深兩隻腳印延伸向不知盡頭的遠方,而在腳印旁邊還發現一些血跡。

“怎會這樣?你受傷了?”跂燕發現那一淺一深的腳印的這一端正是在軒轅腳下,而那血跡也是自軒轅的手指間滴出,這一發現怎叫他不驚異莫名。

軒轅神秘莫測地笑了笑,道:“現在你該知道他們為什麼一定會追到這裡來的原因了吧?”

“你這人啊,怎不早說?快讓我看一下你的傷!”跂燕大急道,她的心神似乎有些亂。

軒轅笑了笑,道:“看就看吧!”說完張開那滴血的左手。

“啊!”跂燕一聲驚呼,又好氣又好笑地道:“你耍我!”她發現軒轅手上只是一個已經蹩了的血囊,但仍有血水自血囊中滴出來。

“我哪敢耍你?我只是想耍耍那群笨蛋九黎人而已。”軒轅得意地笑了笑道。

“可是你為什麼要留下這一淺一深的腳印呢?”

跂燕不解地問道。

“我的腳受傷了,自然是無法跑遠嘍。”

“哦,所以他們一定會追來!”跂燕恍然大悟,但又驚疑地問道:“那你的腳?”

軒轅神秘地一笑,不答話,卻以鬼魅般的速度回身飄向不遠處的一棵黃皮樹。

跂燕只聽得“啪”地一聲輕響,軒轅已如鬼魅般回到了原位,依然是踏在那一淺一深兩隻腳印之上。

而跂燕卻發現剛才他們走過時差點碰了頭的黃皮樹橫枝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血手印。

“好了,我們該過去了。”軒轅向仍未回過神來的跂燕頑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跂燕不由得不對軒轅這一切的計劃刮目相看,更為軒轅剛才那鬼魅般的身法所震撼,雖然她並非第一次看到軒轅出手,但還是第一次親身感受軒轅的身法。

※※※

“血印!”對於這一發現百戰感到極為興奮。

“他應該就在不遠處,追追!”帝放似乎已感受到了軒轅的氣息,望著黃皮樹枝上的血手印道。

“哼,他逃不了!這裡的氣候潮濕,他越向深處逃,腳印便會越清晰!”百戰冷酷地道。

“他就在前面,看!”有幾名九黎族的戰士發現了他們緊追了很久的軒轅。

軒轅似乎已發現了百戰和追來的九黎戰士。

百戰嘴角浮出一絲難得的獰笑,他與軒轅的目光在虛空中相交,雖然軒轅依然帶著堅決而極為頑強之意,但在他的眼裡,對方已經是一隻傷疲不堪的老狼。

沒有人流過這許多鮮血後仍會保持著旺盛的體力,而軒轅正倚著那棵黃皮樹喘著粗氣就是最好的證明,雖然軒轅在發現追兵趕來之時故意不喘,但是那最初的喘息已經被百戰和帝放清晰地捕捉到。

軒轅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只是用一塊剛撕下的布條狠命地在腿上打了一個結,轉身如折了腿的狼一般,一瘸一拐地快速向叢林深處跑去。

“軒轅,你的末日到了!”幾名跟隨百戰一齊來的殺手們充滿殺機地吼道,身形與那群極速追擊的九黎戰士並行,起落間如叢林的猿猴。

九黎戰士追踪了這麼長時間,終於發現了傷疲的軒轅,一個個都精神大振,猶如一群發現了獵物的獵狗,散開陣形向軒轅行走的方向疾追。

百戰並不知道軒轅具體為何而受傷,但自這一切的跡象表明,軒轅應該是右腿受了傷,或許是那百箭開發之時,軒轅中箭了。那當然不是沒有可能,所以,這一路上只能一瘸一拐地行走,連血都來不及止。而剛才軒轅以布帶紮緊右腿的動作證明了百戰的估計不錯。

其實九黎族的戰士每個人都是很好的獵人,對於觀察獸路和野獸的足跡,都有一手。

帝放心中極為興奮,他似乎已經可以預見軒轅被抓後在他面前的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的確,誰如果能夠抓住軒轅,的的確確是一件大功。

百戰和帝放並肩而立,望著那呈扇形散開向軒轅圍抄過去的九黎戰士,兩人相視而笑。

“啊——拉我……啊——不好……是浮泥……啊……救命……救命……”

叢林間突然響起了一片絕望的驚呼和恐懼的呼嚎。

百戰和帝放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放眼一望,只見那散開的人陣,前兩排的數十名戰士已經只剩下一個腦袋在那片並未長樹的苔蘚地面之上,而且很快向下沉沒。更有幾十人伸手亂抓,已有半身沉入泥中,那幾名殺手由於身形最快,而且縱躍的距離最大,是以沖到最前面,此刻已只剩下兩隻手仍在苔蘚上不斷地抓著。但越掙扎,所陷越快,片刻間便不見了踪影。

“快撤!”百戰和帝放駭異莫名地呼道,但他們的呼喚已經太遲了,至少已有八十多人陷入了浮泥之中,有十餘人極為僥倖地沒有深入那片苔蘚地,身子陷下一半,被人拉了起來。

死裡逃生的人狼狽之極地向後狂退,也有人為了拉同伴反把自己也陷了進去,於是鬼哭狼嚎響成一片,但很快又被淤泥所吞沒。

望著那群陷入淤泥之中的九黎戰士無助而絕望地沉沒不見,又望著那苔蘚地很快恢復了最初的平靜,帝放和倖存的所有九黎戰士都像是做了一場惡夢一般,若非那些僥倖不死之人的滿身泥巴,百戰還真難以相信這是事實。

“不可能,不可能,這裡有他的腳印,怎麼他便能安然行過去呢?”百戰望著那一淺一深的腳印,分明是自那苔蘚層上踩過去的,可是為什麼此刻卻成了過往者的葬身之地呢?

“他是魔鬼!”帝放心中發寒地道,這一切對他來說的確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還未能與軒轅正面交鋒,便又損失了數十名九黎戰士,與幾名來自神谷的殺手,這不能說不是一種悲哀。

“不可能,你們踩著他的腳印過去!”百戰似有所悟地望著那行一深一淺極為勻稱地印在苔蘚層上的腳印,命令道。

那群九黎戰士對這片苔蘚地心有餘悸,都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沒有人敢先踏一步。

“大家以兵刃相牽,小心些!”帝放看出了眾人的擔心,吩咐道。

這時,有三人已經用手中的長矛拉著後面的人,小心地試探著以腳踩入軒轅留下的腳印之上。開始幾步並沒有什麼異樣,但隨著後面人的進入,前方之人整個身形便向下疾沉,猶如踩入了流水之中一般。

“啊……”那人發出一聲驚呼,但幸虧早有防備,後面的人迅速以矛桿將其帶起,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已嚇得臉色煞白。

所有九黎族之人都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百戰望著軒轅剛才所倚的黃皮樹,不由百思不得其解。眼下明顯是一片浮泥,任何重物都會沉入其中,軒轅又憑什麼渡過去呢?

正當百戰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突然聽到一陣歡快的嬌笑之聲,然後軒轅那自信而又爽朗的笑聲也傳了過來。

“怎麼樣?我說這群人比豬還蠢,對吧?如果他們不中計才是一件怪事呢!”軒轅得意而又歡快地道。

“算你厲害,但只能讓一群豬上當,也不能算你聰明,因為你也只比豬聰明一點點而已!”跂燕美麗的身影自軒轅剛才所倚的黃皮樹上躍落,而軒轅卻又施施然走了回來,根本就沒有半絲腿部受傷的跡象。

“笨豬們,不要想了,回去找根勾索來,你就可以踩著浮泥飛過來了。不過,要根長一點的,還要輕功好……”

“最好叫帝十或**親來,追我軒轅只有他們才可以!”軒轅打斷跂燕的罵聲,嘲弄道。

“嗖嗖……”十餘支勁箭標射而出。

“呼……”軒轅一抱跂燕,身子一旋,如鬼魅般旋到那株枝繁葉茂的黃皮樹後,笑道:“差一點兒,差一點兒……”只把百戰和帝放氣得想吐血,但又無可奈何。

“軒轅,你不會有幾天好逍遙的!”百戰狠聲道。

“沒關係,我是過了今天不想明天的人,以後你想怎麼著便怎麼著吧。”軒轅笑答道,同時低頭向懷中的跂燕笑道:“不好意思,太危險,只佔了一點便宜,望莫怪!”

跂燕聽軒轅這麼一說,不由得又羞又急,一手肘擊在軒轅的胸膛上,口是心非地道:“誰要你管,還不鬆手!”

軒轅故意“哎喲”一聲,鬆開手,叮囑道:“小心點,他們的弓箭手還有百餘之眾,可不是吃素的!”

跂燕心中微暖,對軒轅所耍的這一手不禁佩服之極。自一開始軒轅便表現得處處充滿了自信和機智,不僅僅擁有非凡的武功,更有著非凡的智慧,處處都有著出乎人意外的大膽作風,甚至每一舉手投足無不表現出其獨特的魅力。這使得跂燕將最初心中所定的壞印象慢慢有所好轉,而且越與軒轅接觸,越發現這個喜歡故作神秘又浸不經心的人實在是精明得可怕,也更讓人難以揣測。但正因為這樣才會更勾起人的好奇之心,是以,跂燕竟不再對軒轅產生多大的排斥感。

“好了,我們還是趕路吧,不要在這裡與這群無聊的笨蛋糾纏不清了。”軒轅提議道。

“好吧!”跂燕此刻對軒轅更是充滿了信心,或許是受了軒轅那強烈自信的感染,對那充滿死亡危機的前途,竟絲毫沒有懼意,她也不知道這個變化是從何時開始的。

“軒轅,無論你躲到哪裡,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你回去把嘴洗乾淨,你的嘴已經發出了屍臭味……”軒轅回頭向那邊罵喊的百戰回敬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30
第五章危機重重


“長老,軒轅和一個女子已經向死亡沼澤中進發了,屬下無能中了他的詭計,害……”

“不用說了,我早已知道!”帝十打斷百戰的話,冷冷地道。

百戰一時噤若寒蟬,偷偷地瞟了帝十的表情一眼,又望瞭望臉上浮腫稍減,但仍有些猛然的敖廣,仍不知道帝十將作出什麼決定。

敖廣無奈何奈地嘆了一口氣,道:“老夫征戰無數,從未敗過,沒想到竟栽在這毛頭小子的手上,如果不斬下這小子的腦袋,實在難洩我心頭之恨!”

帝十背負雙手,來回地在石室之中踱步,心中似有無限的思緒,無法平靜,半晌才慨然道:“這小子已讓我們損失太多,他簡直不是人,我帝十從未受過如此敗辱!不過,如果能夠收服這小子歸為己用,那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但誰能夠抓住他呢?誰又能訓服他呢?這小子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才,只可惜一開始便是我們的敵人!”敖廣無可奈何地道。

“看來,我們要請花蟆人出手了!”帝十想了半晌才嘆了口氣道。

“你是說要在死亡沼澤中對付他?”敖廣驚問道。

“那小子已深入沼澤,在那裡沒有比花蟆人更擅於生存的部族了。”帝十道。“那倒不見得,不過由花蟆人去對付那小子也好,省得我們為之頭疼。”敖廣對軒轅打內心里便存在著一些懼意,如果能不由自己去對付軒轅自是最好。

“這小子一日不除,便是我們的心頭大患!當然最好是能夠生擒他,讓聖姬以'大無上法'訓服這小子!”帝十竟起了愛才之意。

“嘿……”敖廣怪怪地笑了一聲,道:“長老似乎不知道因為這小子使我們這次損失了近五百人和不少高手,也使我們北擴之舉不得不到此為止了……”

“我知道,但就算你殺了這小子又能如何?百戰,立刻飛鴿傳書給花蟆人,讓他們全力截殺軒轅,能活捉最好!”帝十吩咐道。

敖廣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無論軒轅是戰是降,都極有可能成為他的眼中釘,因為在內心的氣勢上,他早輸給了軒轅,他絕不想有人壓在他的頭頂。因此,他很不歡迎軒轅。其實,到此刻為止,軒轅猶未曾與他正面真正地交手。

※※※

“天就快黑了,我看今天就到此為止,再向前走就已深入死亡之地,不如養足精神,明天好應付一些變故!”軒轅駐足道。

跂燕點了點頭,望瞭望夜然漸深的遠處,道:“這個地方還是比較安全,我曾和爺爺來過,但再往前我也不太清楚了。”

“哦,還說給我帶路,連自己都不清楚,豈不是真的來陪我……”

“不准說不吉利的話!”跂燕似乎明白軒轅接下來所說之話,打斷道。

“嘿,我是說來陪我遊山玩水。”軒轅笑了笑,跂燕也跟著笑了。

“這一路之上似乎並沒有遇到什麼凶險。”軒轅環眼四顧道。

“如果不是熟悉路徑,這段路我們只怕已死過數十次了,那毒瘴,那浮泥,那蠍地……你呀,只是幸運地碰到了我!”跂燕不以為然地道。

“嘿,那倒也是,真是幸運,竟然碰到了你,有美同行倒也不寂寞,幸虧你把你爺爺換下來。”軒轅有些誇張地道。

“少貧嘴,後面的路還長著呢。這片沼澤地方圓三四百里,我們現在所走的才不到十分之一!”跂燕仍有些憂心忡忡地道。

“明天的事明天再考慮吧,先找個好位置安頓下來再說!”軒轅說話間向一棵很低卻極盤根錯節的黃皮樹走去。到了這裡倒是很難再見到那種高大的樹,因為這裡的土質太過鬆軟,濕度太重,倒是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蕨草和矮禾粗莖的草很多,到處都是高高密密的,猶如一片蘆葦**。之間幾無路可找,若非跂燕曾經走過這一段路,只怕真的很容易迷失方向。

跂燕緊跟著軒轅,軒轅卻拔出腰間的鐵管。

“這是什麼東西?”跂燕望著那僅有三尺長的鐵管,有些不解地問道。

“好東西!”軒轅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伸手在鐵管底部一旋。

“錚……”鐵管竟彈出一截兩尺長的鐵棒,軒轅不由得回頭向跂燕望瞭望,道:“是個好東西吧?”

“啊,太精巧了,怎會這樣?”跂燕大感意外,但也為這巧妙的設計而驚嘆。

“這還算不了什麼。”軒轅說話間手臂一抖。

“錚”!那冒出的兩尺鐵棒之中再彈出一根八寸長、鋒利無比的槍頭,竟是一桿製作極為精巧的槍。

這杆槍的槍桿和槍管正是由那神谷中紅眉老者的釣桿所改裝而成的,這之中的改裝乃是共工氏的巧匠根據望月長老那根絕命棍的原理所造。別看這杆槍的槍桿與槍管之間有部分是空的,但極堅硬之處比之白臘桿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軒轅本就是見紅眉老者那根釣桿極硬,因此這才撿來,一根連含沙神劍都不能輕易劈斷之物,自有其過人之處。

“沒想到世間竟有人能做出如此精緻的槍,真是太神奇?”跂燕忍不住讚道。

“世間神奇的東西很多,便說這片沼澤地吧,不也很神奇嗎?人類的神奇比之大自然,真是太渺小了!”

軒轅感嘆著把槍頭又頂回鐵棍之中,將鐵棒旋轉一下,又道:“我就用這杆槍來打草驚蛇,開出一條好道來!”

跂燕也知道,這樣的雜草叢之中,毒蟲是防不勝防的,也將衣袖紮緊,靴口紮好,再拔出隨身所攜的——柄兩尺半長的短刀在手。

“用我的劍吧!”軒轅拔出含沙劍遞給跂燕,笑道。

跂燕猶豫了一下,看著軒轅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就接下了,只感含沙劍入手稍沉,冰寒透體,使人精神為之一振。

“好劍!”跂蒸雖不是使劍之人,但卻知道手中之劍絕對是一柄好劍。

“小心點,很利的!”軒轅自包中取出那雙特製的皮手套,一邊分開著雜草,一邊前行。

跂燕也戴起手套,這是防止手掌被這些雜草割破,因為這之中有許多草都是含有極烈的毒素,一不小心割破了手,說不定便會引起中毒,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今天晚上看來要到這棵樹上搭個窩了!”軒轅幾乎找不到干燥的地方,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黃皮樹周圍的地面似乎結實了不少,並沒有踩下去冒水的情況。

“小心,那是什麼聲音?”跂燕一驚,提醒道。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今晚有蛇肉可吃了。”軒轅說話雖然輕鬆,但整個人都變得小心起來,同時豎起耳朵捕捉那“噝噝……”之聲傳來的方向。

“小心些,這傢伙大概是要與我爭地盤了!”軒轅淡淡地說了聲,腳步緩緩地向聲音傳來之處移去。

“呼……”在軒轅拔開眼前一片擋住視線的雜草之時,一股強大的腥風迎面撲至。

軒轅冷哼一聲,手中的短槍如箭般標出,在側身的同時,將撲來的大蛇頭撥向一邊。

“小心!”跂燕大駭,這條蛇足有水桶般粗細,這一撲之力的強大可想而知。

軒轅並不是第一次與巨蛇相鬥,這條蛇雖然巨大,但比起有僑族龍潭之中的巨龍卻是小巫見大巫,根本就不成比例。

當然,這條蛇所擁有的力量,當然也非人力所能承受。是以,打一開始,軒轅便以四兩撥千斤之式將巨蛇撥向一邊,而在跂燕喊叫之時,他便已出刀。

“噗……”大蛇一沖衝出三丈多遠,但巨大如鐵索般掃向軒轅的長尾卻被軒轅的刀斬中。

軒轅被震得疾退,“躲開!”軒轅疾退的同時,疾呼道。

“呼……”大蛇吃痛,整個身子一曲,三四丈長的軀體向中間翻捲,竟欲將軒轅絞碎。

跂燕在這種情況之下,絲毫不知該如何辦,因為她也是獵人,深知巨蛇這一卷之力,足以讓人腰折骨碎,可她也在被捲的範圍之中,正當她準備揮劍一拼的當兒,突覺身子一輕,軒轅已提著她掠上虛空。

“嘩……”那些雜草樹杆竟摧枯拉朽般被絞碎,而大蛇的身子已盤成一個巨大的蛇餅。

跂燕驚魂未定之際,軒轅已落在黃皮樹的一根粗枝上。

“哇,這裡該不會是個蛇窩吧?”軒轅剛落足樹杆,一條小蛇已自另一根枝頭飛射而來。

“哧……”軒轅一手挾著跂燕,一手揮刀斷蛇,動作流利之極。

“啊,這樹上好多小蛇……”跂燕驚呼道。

“而且都有劇毒!”軒轅也暗暗叫苦。

“呼……”“小心……”跂燕再次驚呼。

軒轅想也不想,一舉跂燕,身子再次沖天而起,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因為那條巨蛇竟然沖天彈起,向他們落足之處攻到。

跂燕駭然驚呼,軒轅冲起的速度極快,但那巨蛇的上沖速度更快,望著那張血盆大口,那冷如疾電的蛇目,她不禁有些絕望地驚呼。

“砰……”軒轅一聲冷哼,臨危不亂,以左腳踩在巨蛇的上齶,身子由上沖而藉力斜掠。而那棵黃皮樹上也有數十條大大小小的蛇掠出,向軒轅追到,但都因力道用盡而自高空墜落地面。

軒轅帶著跂燕在空中連翻數翻,落在距黃皮樹的六丈之外。

“轟……”那巨蛇的衝勢一盡,巨大的軀體重重地落下。

跂燕只感到頭昏眼花,軒轅在空中翻滾的速度極快,而且幾個動作之間騰挪縱躍無所不用,跂燕在驚慌之下,竟有些受不了。

“小心了,劍給我!”軒轅鬆開跂燕,將手中的槍向地上一插,更還刀入鞘奪下跂燕手中的含沙劍。

跂燕面對此種情況早已六神無主,只得一切都聽軒轅的。

“後退!”軒轅的語氣極為堅決,同時雙手握劍向巨蛇落地的方向逼去。

跂燕大驚,她似沒有想到軒轅竟要主動向巨蛇進攻。

“來吧,畜生!”軒轅的身子似乎在剎那間籠上了一層魔火,生出一種強大無匹的氣勢,發結也隨之繃斷,那不短不長的頭髮竟然無風自飄起來,只是軒轅的身子在邁出兩步後猶如生了根一般立於地上。

巨蛇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軒轅身上的殺氣,那種氣息更充滿了挑釁的意味,一時間失去了目標的巨蛇豎起巨頭,竟達一大多高,那醜陋的三角形尖頭和冰冷而貪婪的眼睛讓人有種想嘔吐的衝動。

跂燕心頭髮寒,她還是第一次認真地打量這巨物,竟比自己想像的更為可怕。她知道一條蛇若能將豎起一丈多高,那這條蛇至少有近四丈長,加之蛇如此之粗,它本身的重量便足足有數百斤,這樣的蛇別說是人,即使連小牛也能吞下去。

蛇信不住地伸縮著,巨大的蛇頭似乎是被風吹動的浮柳,左右搖晃著,更緩緩地向軒轅逼近,那閃爍著暗淡光彩的青鱗也變得極為清晰。

跂燕簡直不忍心再看這場力量懸殊的戰鬥,她是獵人,也明白這種蛇是如何難纏,她的族人見到這類蛇只會視之為魔鬼,走避惟恐不及,而眼下這條蛇不僅毒,而且渾身鱗堅皮厚,簡直可以刀槍不入。一條劇毒之蛇能長到如此之大,至少也有六七百年的時間,大概也只有這種沼澤之地才有這樣的毒物……

軒轅的心靜若止水,反而充滿了無盡的鬥志,這是第三次與巨蛇交手,而這條巨蛇雖比不上龍潭之中那條,但比之地祭司洞中的那條,卻至少大了一倍,相信這是一個很頑強的對手,不過軒轅也不是當日的軒轅。

“來吧,畜生,嚐嚐劍的滋味!”軒轅說話間,緩緩地將劍舉於胸間,劍尖斜指巨蛇的咽喉之處。

“小心些!”跂燕後退數丈,擔心地提醒道。心中卻在暗自為軒轅乞福,但這一刻她反而更平靜,如果軒轅殺不了這條巨蛇,他兩人都只會是死路一條。

死亡,並沒有什麼好怕的。是以跂燕反而平靜下來,只是仍忍不住關心軒轅。

巨蛇似乎受到軒轅的氣勢所逼,竟在與軒轅相隔兩丈之處停住,那是一片草木被巨蛇紋碎的空地。

巨蛇的紅信不住地試探著,身子也在微微地捲曲著。

軒轅卻突然發出一聲爆吼!

巨蛇陡驚,便連跂燕也駭了一跳,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軒轅在這種時候居然會來這樣一聲狂吼。

“呼……”大驚的巨蛇再也忍不住了,巨大的蛇頭如隕石一般向軒轅砸到,血盆大口呼出一陣滾熱的腥風,吹得軒轅頭髮和衣衫獵獵作響,但是軒轅沒有動。

“小心……”跂燕忍不住驚呼,但眼看軒轅就要被那血洞般的大口吞沒,她的眼下突然失去了軒轅的踪影,只看到了那張血口中幾根雪亮鋒銳的短齒——呈倒鉤狀的短齒。

“去死吧!”軒轅的身子竟出現在蛇背上,跂燕根本就沒有看到軒轅是怎麼動作的,但軒轅已翻到了蛇背之上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噗……”軒轅雙手握劍狠命地刺入了巨蛇的背脊,這本是刺向巨蛇七寸的,但卻因蛇身的扭動,使得軒轅腳下打滑,這一劍竟刺偏了。

“唬……”巨蛇吃痛,狂呼一口氣,腥臭至極,氣流破口而出,竟似狂嘯。

“轟……”蛇尾倒抽而回,直擊向軒轅。

軒轅此刻倒有些後悔不該穿上這雙底下有鱗片的皮靴,若不是羅羅的鱗片,與巨蛇背上的青鱗相滑,這一劍絕對可以是致命的一擊。不過,此刻他後悔也沒有用,只得帶劍一拖,在巨蛇之尾擊來之時飛速掉開。

“轟……”草木四濺,泥土狂飛,巨蛇發瘋般扭動著受傷的軀體,它的背脊竟被軒轅劃開一道數尺長、近半尺深的傷口。

血水四濺,軒轅身上也被腥臭的蛇血所沾,幾欲嘔吐。

“小心……”跂燕再次驚呼,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石火之間發生,只看得她的心懸到了心口上了,但見巨蛇受傷攻勢更猛,不由再為軒轅捏了把汗。

軒轅一聲輕嘯,此刻有神劍在手,根本就不在意巨蛇的攻擊,但他想錯了。

“呼……”巨蛇張開大口竟噴出一團如煙似霧的氣體,比之巨蛇的氣味更腥更臭。

“快退!”軒轅以最快的速度狂退,同時拔起插於地上的鐵槍,用力一抖,竟貫射入巨蛇之口,直釘在蛇喉之間。

跂燕哪會不明白?巨蛇在作垂死的反撲,連那最不輕易攻出的毒液也全部噴出,這是任何動物遇到最強敵人之時,才會作出的決定。可見巨蛇也感覺到軒轅足以威脅到它的生命,這才不惜大傷元氣噴出毒霧。

跂燕疾退,不用軒轅說她也明白這毒霧的可怕。

巨蛇一陣翻騰,攪得泥草狂飛,如同刮起一陣龍捲風,而軒轅也在剎那間退出四丈,卻一下子半跪在地,以劍拄身,嘔吐起來。

“你怎麼了?”跂燕大驚,慌忙來扶。

“別碰我!”軒轅驚呼道。

“我戴了手套。”跂燕忙道。

軒轅這才鬆了口氣,又嘔出兩口髒物,才吩咐道:“退後!”

跂燕一呆,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怎麼沒事?簡直快把我給臭死了!昨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軒轅大驚小怪地道。

跂燕見軒轅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正要出言相責,卻發現軒轅上衣竟化為碎片飛落。

“怎會這樣?”跂燕驚呼道。

“因為我的上衣沾上了毒液,全給腐爛了!”軒轅也有些驚駭莫名地道。

“你沒事吧?”跂燕擔心地問道。

“至少目前沒事,這蛇好毒!”軒轅的目光落在那毒霧所沾的草上,那些草竟似被火燒了一般,變得枯焦。

“快走吧,我們快離開這裡!”跂燕心中焦灼地道,望著那巨蛇發狂般扭動的軀體,她心頭泛起了一絲莫名的寒意,再想到那黃皮樹上掛滿的大大小小的蛇蟲,她便想嘔吐,更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的短槍還在那畜生的喉中,讓我去取回來!”

軒轅再次站起身來,那渾身如鐵般的肌肉泛著一縷淡淡的光澤,使得跂燕的心禁不住抖了一下。

“算了,生命比一桿短槍重要多了,何必去為它冒險呢?”跂燕急道。

軒轅轉身輕輕地拍了拍跂燕的肩頭,自信地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這畜生傷不了我,比它更大的蛇我都鬥過,此刻我仍活得好好的,你就當它是一條蚯蚓好?”

跂燕不語,只是有些幽怨地望了軒轅一眼,眸子裡竟有淚光,像是一個賢慧的妻子遇到了一個不爭氣又不聽話的丈夫一般,情緒有些救動,而又有些感傷。

軒轅心中生出無限的憐惜,他知道跂燕不僅僅是關心他,還心中害怕,害怕他遇到什麼不測,而她一介女流又如何能夠孤單地活著離開這充滿死亡氣息的沼澤地?

“嘖……”軒轅忍不住在跂燕那美麗的眼睛上吻了一下,伸出有力的手抓住跂燕的手臂,柔聲道:“相信我,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跂燕並沒有抗拒軒轅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只是有些激動,顫聲道:“你一定要小心!”

軒轅轉身面對那仍在翻騰的巨蛇,一時豪氣沖天,仰天一陣長嘯,聲震九霄,清亮激昂,宛轉不絕,似乎是要以一嘯而吐盡胸腔之中的悶氣。

“不好,樹上的那些小蛇也全都下來了。”跂燕突然驚呼道。

軒轅眉頭一皺,道:“你等我一會兒!”說完身子急速地向巨蛇靠近。

巨蛇在劇痛發狂之時,再見仇人,變得更狂,更暴躁。

軒轅冷哼一聲,身子左穿右插,對巨蛇的鐵尾的攻擊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31
第六章搏命一擊


巨蛇的咽喉被刺穿,那根短槍卡在嘴裡進不能進,出不能出,使得巨蛇瘋狂地擺動著腦袋,但卻無論如何也甩不掉那桿利槍。

軒轅本想結束巨蛇的生命,但見那一群小蛇全都自樹上下來,大大小小幾有成千上萬條,他怕跂燕心急,也便只是準確地抓住槍柄。

巨蛇頭部猛甩之時,軒轅便藉機猛地一拔,帶起一蓬血雨,軒轅在虛空中倒翻幾個跟斗,輕巧地落地。

巨蛇又發出一聲淒吼。

“軒轅,那是什麼?”跂燕驚呼道。

軒轅忙掠到跂燕身邊,順著跂燕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四面八方的雜草竟都出現了許許多多的草路,而這草路顯然在極速移動,便如一條條大蛇行過雜草叢,使得雜草向兩邊倒去。

軒轅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頭直發寒,口中有些吃驚地道:“該不是又來了這麼多大蛇吧?快走!”

跂燕的臉色變得蒼白,此刻他們顯然已被自四面八方趕來之物所包圍,只看那一道迅速分開的草路,恐怕有成千上萬條大蛇。

“不,不是蛇,是蜈蚣……”軒轅驚呼。

“好大的蜈蚣!”跂燕也忍不住尖叫出來。

軒轅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只看這蜈蚣竟有手腕那麼粗,長達兩尺,那黑紫色的殼竟像是一層厚厚的盔甲,而那兩隻尾鉗猶如兩柄利刃,觸鬚竟有拇指那麼粗,那在草面上劃動的“腳”,所過之處,竟如刀一般把雜草連根割斷。

“我的天啊!”軒轅也忍不住驚呼,很快周圍便出現了數十條大小不一的巨大蜈蚣。最小的也有尺余長,最大的竟達兩尺多,但這一些蜈蚣徑直向眾蛇爬去。

“它們是聞到蛇血的腥味來的!”軒轅猜測道。

跂燕放眼一望,遠處還有不知道多少的蜈蚣趕來,在驚嚇之下,她竟不知道出聲說話。

“快走,離開這個鬼地方!”軒轅猛地一腳踢飛爬到身前的一條巨大蜈蚣,一挾已嚇軟的跂燕,奪路就逃。

那些蜈蚣所走之地很明顯,是以軒轅專挑不與這些蜈蚣相遇的地方走,偶爾與之相對,便踏上它們的背直掠而過。軒轅的速度快極,那些蜈蚣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他便已躍開。而且軒轅那特別的皮靴筒長,也像是為腳上套了一層盔甲般。

軒轅一口氣奔出敷十里,來到一片低矮的樹林中。

樹林之中水氣極重,但難得地面極為結實,倒是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落葉腐爛了之後在地上積成了臟兮兮的糞料。

軒轅一邊放下跂燕,一邊扶著一棵樹幹急促地喘息起來,口中道:“你可真重!”

跂燕臉上升起一抹紅霞,軒轅**著上身,挾她行了數十里,這是她往日從未想過的事,雖然一切都是被形式所迫,可也讓她心中生出無限的遐思。她第一次與一個男人如此親密接觸,也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刺激,特別是軒轅肌肉蠕動之時,與她身體的磨擦,還有那粗獷而又特別的男人氣息。

“你怎麼了?嚇傻了嗎?'軒轅喘了幾口粗氣,脫下手套,拍拍跂燕那發燙的俏臉,有些吃驚地問道。

“呀,怎會這麼燙?你沒事吧?”軒轅這一路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驚險,精神一直處在極度緊張之中,便連此刻仍心有餘悸,竟沒有意識到跂燕的異常只是因為他。

“沒……沒事!”跂燕有些緊張地道,她似乎很怕自己的心事被軒轅看出來。

“沒事就好,看你緊張成這樣,早知道就不要你陪我到這鬼地方來了,你卻不聽,現在知道怕了吧?”軒轅笑著道。

“誰害怕了?”跂燕立刻反駁道。

“哦,沒怕沒怕,是我害怕了,給我找件衣服來,這鬼地方不穿件衣服,皮會刮破的!”軒轅揉了揉一處被荊刺劃破的傷口,漫不經心地道。

跂燕忍不住好笑,但順從地迅速自軒轅的包裹裡掏出一件素布緊身衣,問道:“這件怎麼樣?”

“將就著穿吧,反正是衣服總要穿的。”軒轅接過衣服,迅速套了上去。

“現在怎麼辦,難道今晚在這裡休息?”跂燕問道。

“我看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天黑得可真快。”

軒轅望瞭望天空,已成了淡灰色,而沼澤中的水氣更將林子罩得很緊,天色顯得更暗。

“啪……”軒轅在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將手中之物拿到身前一看,驚叫道:“哇……好大的蚊子,吃這麼多血!不行,不行,換件厚些的衣服,否則肯定會被這些吸血鬼抽乾不可。”

“這也是沒有辦法,沼澤中的蚊子又大又毒,且數量極多,現在才剛剛黑,待會兒會更多。”跂燕嘆了口氣道。

軒轅也禁不住苦笑道:“讓你也跟我一起來受苦,真是不好意思。”

“也沒什麼,其實,我也很想去一趟君子國。”

跂燕澀然道。

軒轅心中一陣感動,道:“你也不用這樣安慰。

我,是我的錯便是我的錯,也沒必要為我辯護。“

跂燕淡然一笑,並不作解釋,只是向四周望瞭望,道:“我特意帶來了尋木灰,只要抹在身上,那些蚊子便不敢叮咬了,不過不能直接抹在皮膚上,若是抹在臉上,會使臉皮生出紅斑且奇癢無比。”

“哦,尋木灰?這東西有用嗎?”軒轅奇問道。

“自然有些作用,至少會讓你少受點痛苦。”跂燕道。

(注:據《山海經》記載:尋木:長千里,在拘(纓)南,生河上西北。)

“這倒是不錯。”軒轅向四周望了一眼,見有幾棵樹比較高,竟有三四丈之高,不由得喜道:“好了,我們可以架床了。”

“怎麼架?”跂燕奇問道。

軒轅接過自己的包,將那一串細繩和大獸皮拿出,身形如鳥一般掠上樹幹,再左穿又插地將細繩橫在空中。

跂燕卻惑然不解,但看軒轅又折了一些樹枝,更斬落幾根粗枝乾一陣搭拼,竟很快在那高樹上架起了一個簡易的“巢”,便如巨大的鳥窩一般,但卻是橫在空中,並不與樹權和大樹幹接觸,而是像個搖籃鞦韆般地懸在那根細繩之上。

軒轅將獸皮向那空中的巢上一鋪,身子輕巧地躺了上去,竟晃晃悠悠,穩穩噹噹。

“怎麼樣?”軒轅向下面仰望的跂燕問道。

“你小心一些。”跂燕叮囑道。

“放心好了,這是我發明的空中搖籃,萬無一失,可是我獨一無二的手才能編織而成,別人絕對達不到這般效果。”軒轅自信地道。

跂燕見軒轅在上面翻來覆去,那個“巢”卻並沒有塌下,也稍稍放心下來,她也知道,只要不把那幾根大粗枝壓斷,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軒轅飛身而下,道:“這個'巢'便給你了。”

“那你呢?”跂燕問道。

“我也不知道你要來,便只准備了一根繩子。不過,我在樹杈上再搭個'巢'也無所謂呀。”軒轅聳聳肩道。

“這怎麼行?……”

“少囉嗦了,現在可是共患難哦,你若再推辭,明天我就一個人走了。”說話間軒轅不由分說地一把抱起跂燕躍上樹杈,將跂燕穩穩噹噹地放在“巢”中。

跂燕大羞,但卻又無法抗拒軒轅的大力,只得乖乖地坐入“巢”中。

“好了,給我一些尋樹灰吧,我再找點枝葉為自己做個頭盔就行了。”軒轅笑道。

跂燕忙自包裹中掏出一個小瓶,遞給軒轅,軒轅在接過小瓶之時,一把拉過跂燕那柔嫩的玉手,輕吻了一下,然後不等跂燕反應,倒翻了一個跟斗,大笑著掠向另外一根樹杈。

※※※

這一夜,軒轅並未能真正地睡著,並非因為蚊子的騷擾,尋木灰還真效,竟然沒有一隻蚊子來叮咬。

不過,軒轅也見識了沼澤之中蚊子的可怕場面,如果在白天看,定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那群體嗡嗡之聲像是古樂隊在奏樂,又雜亂無章,吵人之極。

軒轅倒不怕被吵,只是在這荒野的沼澤之中,他不能不加以提防,而這夜他消滅了五條欲自樹上偷襲而至的毒蛇。他更發現林間在夜裡出沒著一種他以前見都未曾見過的怪物。六足如同蜘蛛,但卻頂著鼠頭,橫著四處爬行,卻是以蚊子為食,渾身長著慘綠色的毛,在夜裡倒也駭人。不過,這怪物並沒有來騷擾軒轅和跂燕,但到了天將亮時,這怪物便迅速鑽入腐葉之中,顯然是生長在地底之下。

林間也有一些如蜥蠍般的東西,但卻長著極尖極長的嘴,鋒利的尖齒在喉上閃著幽光,似鱷非鱷,似蛇非蛇,在頭頂長著一隻暗紅色的角,這種怪物似乎專門抓那蜘蛛般的怪物吃,而且吃蛇,曾在軒轅的樹下徘徊了一陣子,但卻無法上樹,這才悻悻而去。

跂燕似乎睡得很香,有軒轅在其身邊相護,她很放心,也很坦然,加上第一次睡在這空中之“床”,感覺極為舒服,竟然感覺不到這裡是蠻荒的死亡沼澤。而且,軒轅在設計這個“巢”之時,專門設了一些遮擋露水的頂棚,也不用擔心露水,自然是睡得極為香甜,抑或是因為白天又驚又累,這才能安然入睡。

天仍未大亮,軒轅便摧醒了跂燕,道:“快起來,瘴氣快來了,再不起來可就永遠都醒不了嘍!”

跂燕慌忙坐起,在微微泛青天光之下,也看到了遠處一層灰色的霧氣正向這邊移來。

“來!”軒轅伸手拉著跂燕自那“巢”中下到樹杈之上,道:“收拾東西,我來拆'床'!”

跂燕揉揉眼,理了一下頭髮,依言收拾起行囊,軒轅卻將那繩子的幾個結解開,然後伸手一拉一抖,整個精巧的“巢”竟輕易瓦解,只讓跂燕驚服不已。

“咕咕……呱呱……咕……咕咕……呱……”一陣怪響竟是自跂燕的包袱中傳出,只嚇得跂燕忙驚呼著鬆開手中的包袱。

包袱落地散開,裡面竟爬出一隻奇大的蛤蟆,這蛤蟆身體的顏色竟極雜,到處都是花斑,叫聲極響。

“是一隻蛤蟆!”軒轅不由得好笑道。

跂燕的臉色有些蒼白,抓住軒轅的手,幾乎嵌入了肉中。

“你怎麼了?”軒轅感受到了跂燕內心的極度緊張,關心地問道。

“七彩花蟆,這是花蟆凶人養的劇毒之物。”跂蒸有些驚惶地道。

“花蟆凶人?難道沼澤之中還有人居住嗎?”軒轅奇怪地問道,同時伏下身來將跂燕的包袱從內向外整理了一遍,並沒有發現第二隻。

“你說的不錯,花蟆凶人總是住在最為惡劣的地方,我並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住在這片沼澤中,但據我族的先人說,在這死亡沼澤之中至少住著三個氏族的人,這些人都神秘之極,比之這沼澤之中的毒蟲猛獸更為可怕。那位先祖說,他懷疑傳說中的妖魔渠瘦氏也是生活在這片死亡沼澤中。 ”跂燕心神稍定地道。

“妖魔渠瘦氏?”軒轅趕上幾步,一腳踏住那隻七彩花蟆,反問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群什麼人,但先祖說他們比花蟆凶人更可怕,與當今的魔帝蚩尤似有著極深的關係。”跂燕解釋道。

軒轅心中暗惑,他倒是並不知道這些,但他卻知道花蟆凶人與九黎族有著交往,如果這只彩蟆真是花蟆凶人之物的話,很有可能是帝十讓花蟆人來沼澤之中追殺自己。不過,他並不害怕這些。

“這的確是七彩花蟆,但怎麼會跑到我的包袱中來呢?”跂燕奇道。

“可能這只七彩花蟆能爬樹,爬到你的包袱中也說不定,誰叫你將包袱掛在樹幹上?”軒轅道。

“只怕花蟆凶人只怕已到了這附近。”跂燕擔心地道。

“這樣豈不更好?至少,我們這一路走過去便不會太寂寞,難道不是嗎?”軒轅笑道。

“他們比九黎人更可怕……”

“不必想他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走吧,瘴氣就要來了。”軒轅將包袱溫柔地掛上跂燕的肩頭,淡然道。

跂燕望了軒轅一眼,心中充滿了溫暖,道:“我知道前面有條小河,河水很乾淨,我們去那裡洗漱一下,吃點乾糧吧。”

“哦,那是再好不過了。”軒轅微感興奮地道。

※※※

“難得,難得,這種地方居然會有這麼明淨的小河,真是難得!”軒轅不由得讚歎道。

“若不是我曾和爺爺來過一次,也不敢相信這個地方會有這樣一條美麗的河流。”跂燕忍不住踏入這條以卵石為底的小河。

軒轅只感覺這裡的天空似乎也明朗了許多,忍不住長長地籲出一口悶氣,問道:“你跟你爺爺來這地方乾什麼?”

“別看這裡是一片死亡之地,但也有許許多多的奇珍異物,有許多別的地方根本就沒有的東西……”

“就是為了找這些奇珍異物嗎?那也未免太冒險了吧?”軒轅不以為然地道。

“你不也是在冒險嗎?”跂燕伸手捧了一捧清涼的河水,笑了笑道。

軒轅也不由得笑了笑。

“其實,何為值?何為不值呢?生命無常,天意難測,誰能說庸碌一生,無風無浪的一生便是幸福呢?”跂燕說完將手中清水送入口中。

軒轅不由得對這位嬌滴滴的美人刮目相看,忍不住鼓掌讚道:“說得好,說得好,真是深得我心。”

“哦,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跂燕這一問才知道自己的話是多餘的,自軒轅的這一切表現都可看出他不是一個甘於平庸之人,旋又自顧地對著軒轅笑了笑,軒轅也笑了。

軒轅脫下皮靴,也光著腳丫踏入淺淺的河床之中,狠狠地搓了一下臉上的血腥,那冰涼的清水一觸肌膚,頓時讓人只覺得神清氣爽。

“真舒服!”軒轅猛地痛飲一氣,拍拍胸口,歡悅地道。

“好好地享受這裡的清泉吧,以後的幾天中,只怕便沒有這麼舒服的地方可供我們休息了。”

“昨晚為什麼不帶我來這裡?這也不是很遠嘛。”軒轅有些訝異地道。

“晚上就沒有這麼寧靜了,晚上這裡也許是最為危險的地方,那個時候來,恐怕咱們都得餵入怪獸們的腹中了。”跂燕煞有其事地道。

“不會吧?”軒轅打量了四周一眼,並沒有發現特別的異常。

“這條小河全長只有四里路,沒頭沒尾,河水自一個地下石縫中流出,然後再流入黑水潭。白天,這裡一片寧靜,但到了晚上,黑水潭中的怪物們便會沿著河岸爬上來,四處出沒,這裡最為通風,也是怪獸最喜歡的地方,你說我們晚上能來嗎?”跂燕反問道。

軒轅一愕,顯然跂燕並不是在說謊。

“如果不是這條河的水每一刻都在不停地流動的話,這裡的水根本就不能喝,甚至連洗臉都不能,只怕也會和其他的地方一樣滿是淤泥腐臭之味了。”跂燕又補充道。

“那倒是很有趣!”軒轅踏著水底卵石,竟生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感覺真好。”跂燕洗漱完畢,忍不住道。

“我的感覺也不錯。”軒轅兩眼絲毫不移地盯著跂燕洗漱,似笑非笑地道。

跂燕俏臉微紅,佯嗔道:“你幹嘛賊眼兮兮地看著人家?”

軒轅好笑道:“當你在窮山惡水之中發現一朵絕美的花,你會不會多留意幾眼?”

“貧嘴!”跂燕佯怒道。

軒轅卻歡快地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身邊一塊乾淨的石頭,坦然道:“來,先坐下來歇歇,想想在下一刻便要去面對那些窮山惡水,與死亡掙扎,我們也不能不在這裡多留戀一會兒,是嗎?”

跂燕猶豫了一會兒,旋又很坦然地坐到軒轅的身邊,笑道:“人的惰性便是這樣培養起來的,越坐越想坐,難道你不怕坐久了會後悔來到這片死亡之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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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七彩花蟆


軒轅不由得又笑了,扭頭神情專注地望著跂燕,認真地問道:“你有沒有後悔來到這個地方?說真話!”

“如果說沒有那是在騙人,但人的情緒絕非每一刻都是穩定的,偶爾會後悔,但大多數時間是無悔的,所以這是可以原諒的。”跂燕坦誠地道。

“哈哈,你也真夠老實的,不過坦白得可愛,我也跟你一樣,有時候後悔,在懷疑這次的決定是不是一個很大的失誤,但過後又覺得自己並沒有錯。人的一生能夠有多少時間去嘗試一些新鮮的事物呢?如果為一件事去後悔換得痛苦,倒不如為獲知一件新鮮事而歡喜。所以,無論這裡的風景多美,都不足以讓我駐足不前,頂多只能作一個短暫的品味。”軒轅笑道。

跂燕心神為之雀躍,興奮地道:“這次看來我是沒有選錯合作人!”說完竟主動地伸出手來。

軒轅一怔,大感有趣地伸手相握。

“我們一定能夠走出這片死亡沼澤!”跂燕一時間似是充滿了無限的信心。

軒轅訝然地望著跂燕,不知道跂燕為什麼會在突然之間變了個人似的,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麼說。

“怎麼,不說話了?”跂燕一時間變得極為主動,問道。

軒轅乾笑道:“你的變化讓我吃驚,讓我懷疑你是不是喝多了撐壞了。”說到後來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跂燕先是一愕,旋即也歡笑起來,道:“我只想給你打打氣而已。”

“你這樣一來只怕把我的銳氣都給奪了,把我的氣焰都壓下去了,哪裡是打氣哦,我懷疑你是故意整我……”

“活該,誰叫你賊眼兮兮地老是不安好心?”跂燕不打自招地打斷軒轅的話,笑罵道。

“哈,你居然這般滑頭,你直說不就得了?何必這般壓人風​​頭,打擊我男性的自尊呢?”

“有這麼嚴重嗎?誰能壓得住你的風頭?”跂燕好笑地道。

“難怪你們族中的年輕男子都對你敬而遠之,原來是你故意整他們。你的心計我算是服了,好好合作吧,有你這聰明而又富有心計的美女合作,肯定能順利過關!”軒轅笑道。

“你不應該是個喜歡揭短之人,人家往日的表現只是想少一些糾纏,多點時間給自己而已,誰整了他們呢?是他們不夠自信而已。”

“所以你就變得高不可攀,他們可望而不可及了!”

“還提!”跂燕有些不高興地道。

“哦,好了,不說就不說,不過,以後我知道你的這一招,便可以想法破解嘍……”

“誰怕你破解?不過,我還是事先告訴你一聲,別太自信了哦。”跂燕頑皮地向軒轅眨了眨眼睛,充滿了挑戰的意味。

“嘿,我還從來沒怕過……”軒轅說話間猛地將跂燕向懷中一帶。

跂燕一驚,正欲驚呼,卻技軒轅封住了櫻唇,然後便無法控制地被軒轅奪去了初吻。

軒轅毫不客氣地一氣痛吻,終於攻開了跂燕的牙關,然後便是一陣如火如荼地長吻。正當軒轅志得意滿之時,驀地一聲痛呼,忙推開跂燕。

跂燕也一掙而開,似笑非笑地望著軒轅得意地道:“這是給你這個小無賴的一點點教訓。”

軒轅伸手在疼痛的唇間一摸,手上立刻留下一絲血跡,惱道:“你怎地咬這麼重?都出血了!”

“哈,我還沒追究你強佔人家便宜的罪,你反倒責怪我這被欺負的弱女子的罪名來,我可不干!你欺負了我,我咬了你,大家扯平,誰也不欠誰,如何?”跂燕狡黠地一笑道。

軒轅心中只好自嘆倒霉,氣鼓鼓地道:“誰叫你向我挑釁?”

“嘻,我向你挑戰又不是要與你比力氣,而是看誰先向誰投降,而且是心服口服!”跂燕絲毫沒有懼意地道。

“我可沒答應接受,我退出,這麼兇的女人我可受不了……”

“嘖……”這次跂燕竟主動在軒轅的臉上親了一口,便哄小孩一般道:“哦,別生氣了,何必這麼小氣呢?大不了,我也讓你咬一下不就行了? ”

“真的,這可是你說的。”軒轅大喜道。

跂燕又一下子嬉笑著跑開,笑道:“相信才是傻瓜。”

軒轅無可奈何地搖頭苦笑,不過此刻經這麼一鬧,心情似乎好多了,忖道:“女人就是這樣,愛上了一個人後,變化竟這麼大。”同時暗自慶幸一路上能有一個活潑的伴兒,那這一路也不會寂寞了。

軒轅心裡哪會不明白跂燕實已愛上了自己,只是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更是一個很懂得情調的女人,與桃紅的媚骨完全不同,更有異於蛟幽的清新純潔,也有異於雁菲菲的奔放善良,與褒弱的憂鬱含蓄也不相同,更不像燕瓊那般小鳥依人。不可否認,這也是一種極度讓人著迷的魅力。

“好了,不鬧了,我們還是趕路吧,穿上你的鞋!”軒轅微微收拾心懷笑道。

“還真有點捨不得走了。”跂燕神情一肅,淡淡地道。

“要堅信,前途還有更好的風景!”軒轅一邊穿鞋,一邊笑道。

跂燕也笑了,重複道:“前面有更美的風景,是啊,多好的希望!”

軒轅一緊褲腿,抬頭望瞭望天空,豪氣萬丈地道:“人,只要希望不滅,前途永遠都是美麗的,這就是為什麼人每天都在進步的原因。只有擁有了希望,才會去追求、求索,也只有這樣,才能夠將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完美,只要我們有信心,有目標,這死亡沼澤又算得了什麼?”

跂燕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但突然又露出驚駭之色,同時驚呼:“七彩花蟆!”

軒轅也一驚,忙轉身望去,只見數百隻七彩斑瀾的蛤蟆緩緩爬來,那一對對鼓出的眼睛都注視著他們兩人。

軒轅一挽背包,迅速在胸前打了個結,身子疾退,與驚惶的跂燕並肩而立。

“怎麼辦?定是花蟆凶人來了,否則怎會出現這麼多七彩花蟆?”跂燕擔心道。

“別怕,有我在,沒有誰能傷你!”軒轅肯定而堅決地道。

“咕咕……呱呱……咕咕咕……呱……”數以百計的七彩花蟆似乎感受到了軒轅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齊聲高叫了起來,倒也熱鬧至極。

“這東西可以噴出毒液,我看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跂燕提議道。

軒轅笑了笑,道:“我們已經不能輕鬆地離開這裡了。”

跂燕若有所思地環顧四周一眼,除這河邊那窄窄的兩道亂石灘外,其餘的地方全都是一望無際的雜草,偶有一些矮樹,卻是了無生機地立著,天空之中除了兇猛的大鷹,便沒有其它鳥類敢逗留於這一方天空。

有風吹過,更送來一陣陣腐泥的氣息,跂燕沒有發現什麼。

軒轅摘下跂燕肩頭的大弓,搭上箭,竟對準天空中盤旋的大鷹。

“你幹什麼?”跂燕大為不解地道。

軒轅神秘一笑,驀地箭頭忽轉,只聽“嗖……”地一聲,利箭已沒入不遠處的一個土堆。

“轟……”上堆突地炸開,一道暗影狂嚎著沖霄而起。

“嗖嗖嗖……”軒轅沒有絲毫的猶豫,只是冷哼一聲,利箭銜尾而出,快捷無倫。

“呱……”數百七彩花蟆中發瘋似的向軒轅撲到,躍起的速度和距離讓軒轅吃了一驚。

軒轅驚而不亂,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慌亂,在三支勁箭連珠發出之時,大弓斜拖而下,幻起一幕弓影,疾掃那發狂撲來的七彩花蟆。

“呀……”“噗噗……”

一聲淒長的慘叫聲響起,軒轅的大弓已經將第一批攻來的七彩花蟆盡數掃開,中弓的蛤蟆無不骨碎肉裂。

“下水!”軒轅一帶跂燕,雙雙倒躍入河水之中。

跂燕也驚訝無比,因為她看到那土堆之中竟竄出了一個人,但這人卻無法躲過軒轅的連珠之箭,再自空中重跌而下。

“咕……呱……咕……”軒轅一退入水中,那群七彩花蟆也迅速躍入水中。

軒轅淡淡一笑,帶著跂燕趟到河水的對岸。

“花蟆凶人來人!”跂燕極為驚惶地道。

“膽敢向我挑釁者,殺無赦!”軒轅冷厲而又自信地道。

“這些蛤蟆怎麼辦?他們會噴毒氣……”

“放心,我們待它們一自水中躍起,便凌空將他們殺死,諒它們也沒有機會吐毒液,而且自水中躍出,彈跳力也大減……”“呼……”說話間軒轅竟一抖腰間的勾索。

索勢如龍,準確地抽在幾隻躍起的七彩花蟆身上。

“咕呱……咕呱……”七彩花蟆似是面對前世的大敵一般,前撲後繼地向軒轅撲到,但卻沒有一隻能進入軒轅半尺範圍之內,而軒轅手中的勾索來去如風地不停抽擊,幾乎是在身子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而撞上索網的七彩花蟆,立刻被彈出,橫屍當場。

“還不出來嗎?難道要我殺光了你們的寶貝才肯出來見人?”軒轅高聲喝道。

跂燕望著軒轅那猶如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竟能將一根勾索也拿來變成厲害的武器,心中不禁又是驚羨又是歡喜,此刻她完全放心軒轅有能力保護她。

“啪……”軒轅的勾索沉重地抽在最後一隻七彩花蟆的背上,竟將這只花蟆如碎了的雞蛋般擊成一灘碎肉。

“呼呼……”軒轅將勾索在河水中攪繞了幾下,這才利落地纏至腰間,勾索幾乎如活蛇一般,富有靈性。

“太棒了,你一定要教我!”跂燕歡喜地拉著軒轅,驚羨地道。

“只要你願意學,我也不會吝嗇的!”軒轅淡淡地笑了笑道。

“我當然願意學!”跂燕認真地道。

“我們過去看看那隻大蛤蟆!”軒轅說著,拉起跂燕趟過小河,向那土堆行去。來到土堆旁,軒轅和跂燕不由得呆了呆。

“人呢?怎會不見了?”跂燕驚訝地道,剛才她明明看見那人中箭,而且是致命之處中箭。

軒轅也沉默了,地上有一灘血跡,證明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麼人呢?他對自己的箭法極有信心,在他的印象之中,那人必死無疑,可是既是必死,為何看不見屍體呢?

軒轅抬目四顧相望,卻只能看到草濤起伏。

“屍體己被人帶走了!”軒轅肯定地道,同時他也可以肯定自己的感覺沒有錯,剛才他感覺到身邊至少有三個以上的敵人,只是他只能夠覺察其中一人的位置。而此刻他感覺之中的敵人消失,也證明這群人已經偷偷潛走,而且帶走了同伴的屍體。

“他們怎會這麼快便消失了呢?又是自哪裡離去的?”跂燕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一切只能去詢問他們了。”軒轅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心中也泛起一絲難釋的寒意。

他竟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潛入他跟前的,而這幾人又是如何離去的,這絕對是個失誤,也可能這會成為他的致命之處。

也許,正如跂燕所說,這便是花蟆人的神秘和可怕之處。

“走吧,他們都已經離開了,相信不會很快便來纏我們。”軒轅安慰跂燕道。

望著那茫茫的荒林,跂燕的心中湧起了一絲不安,但此刻她相信軒轅。

※※※

黑水潭,只是一個極大的沼澤湖,至少延綿方圓數十里,而且成一個狹長形。

水潭的盡頭是一道高岸,小河之水飛落數丈之後注入黑水潭之中,這也許便是黑水潭中的魚為什麼不能爬入小河的原因。

軒轅驚奇地發現,有幾隻極大如蛇卻長有四足的怪物正在飛瀉而下的河水下沖澡,相互嬉戲著。

軒轅還是第一次見過這種東西,大感驚奇,那些怪物根本就不在意軒轅和跂燕的到來,只顧著戲水嬉戲。

軒轅還發現這些怪物的頭上長著一道長冠,似魚鰭而又不是鰭,體長至少有兩丈。

“這是什麼東西?”軒轅疑惑地向跂燕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種東西攻擊起來很兇猛,但只要不惹怒它,它不會主動攻擊人。”跂燕解釋道。

“嘩嘩……”軒轅正說話間,黑水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攪開了,巨大的浪頭沖天而起。

“快躲開!”跂燕吃驚地拉著軒轅躲在一塊大石頭之後。

“怎會這樣?”軒轅望著翻騰的潭水,吃驚地問道,這種場面使他想起了那日巨蛇自龍潭之中衝出的場面。不過,今日的水柱並沒有那日高。

“嘩……”一根如同巨大石柱般的大尾破水而出,又重重地拍打在潭水之上。

“哇,是水怪巨龍!”跂燕驚道。

“它此時正被一群小怪物攻擊,你看它身上那紅殼的怪物。”軒轅一指水中拱出的巨大背脊之上的那一隻只有臉盆大的紅殼異物。

那紅殼異物似乎根本就沒有頭,但卻有八隻如利刃一般的尖足,深深地刺入那拱起的脊背之中。便像是吸附在那巨大水怪身上的大螃蟹,但這東西的眼睛竟生在那紅殼的中間。

“嘩……嘩……”這次水中那龐然大物的頭顱露出了水面,竟是一隻巨大烏龜的腦袋,但卻披著火紅的鬃毛。

“嚎……”那怪物似乎是不堪痛苦,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狂嚎,那巨大的軀體竟達七八丈之長。

“轟……”龜首怪物的長尾重擊在潭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但見石屑亂飛,水花四濺。

軒轅驚訝地發現,那紅殼怪物依然沒被甩下,雖然紅殼被砸破,但它吸附之緊只讓人驚嘆。

那幾隻本來嬉戲的怪物似乎對這一切見怪不怪,根本就無動於衷,只是在極為悠閒地拍水,游弋。

正當軒轅看得驚心動魄之時,突然覺得身子一緊,一隻柔軟滑膩的長臂無聲無息地捲住了他的腰際。

“啊……”跂燕一聲尖叫,一團綠色的怪物飛速自軒轅身邊滾過,而跂燕正是被一條長長的綠臂所纏。

“呼……”軒轅大驚,發現自己腰上所纏之物也是一條長滿綠色青苔的滑膩肉臂,那肉臂之上似乎充盈著強大無比的力量,帶著軒轅不由自主地滾出。

“錚”!軒轅大驚地出劍。

“哧……吱……”一聲清響,那綠色怪物發出一聲尖叫,如一團泥揉而成的球體,向黑水潭滾去。

“救我……”跂燕絕望地驚呼。

軒轅身形飛射而出,他絕不能讓那怪物將跂燕帶到水中去,入水只會是死路一條。

“呼……”那纏住跂燕的綠怪自那一團球似的身體之下又射出一條手臂,如鞭般向軒轅捲到。

“來得好!”軒轅不驚反喜,低喝一聲,腰間的鐵鉤飛速劃出。

“哧……”那怪物一聲尖叫,竟被鐵鉤刺入那條打橫的肉臂之中。

“你給我回來!”軒轅身子猛地翻轉,鉤尾的長索以極速纏上數層,喝道。

那怪物一掙,但無法脫開鐵鉤的製約。

軒轅身子落地,差點被那怪物的巨力給拖了過去,但旋即又穩住了身子,猛地將綠怪拉了回來。

那怪物“吱……”地又一聲慘叫,毛茸茸的軀體迅速向軒轅回撲,本來為一團的軀體竟散開成扁平的一張巨大的綠皮,而在綠皮邊扭曲著幾條腕口粗的手臂,跂燕便在其中一條手臂之上,但看樣子已經昏迷過去。

軒轅見這怪物如此異形,竟呆了一呆,也有種不知從何下手的感覺。

“呼……”怪物如一張大網般向軒轅包抄過來,似乎要將軒轅完全包在這張長滿綠色苔蘚和茸毛的皮毛之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33
第八章墨潭奇獸


怪物撲過五尺之中,軒轅才陡地驚醒,他本被這一張活生生的綠色肉皮給怔住,但在怪物進入他五尺之內時,他便發現了怪物那張開的小嘴——在綠色的肉皮之中露出了一對小小的紅色嘴唇,在兩面嘴唇之中卻有一根針狀的硬刺。

這是一張絕對使人噁心的嘴,讓軒轅想到雞的屁眼,只是此刻這兩片細小的紅唇在輕輕地蠕動著,使得其形狀更為噁心。

軒轅低吼一聲,利劍飛速劃出,他不能讓這怪物靠近,是以,他必須出劍!

“哧……”軒轅的劍犀利無比地劃開怪物的軀體,但怪物似乎根本就沒有感到任何的痛楚,依舊撲上了軒轅的身子。

軒轅大驚,他感覺這怪物的那張小嘴似乎可以移動,一劍竟未能夠斬中,只是在怪物的身子上劃開了一道近兩尺的創口,更沒有一點血跡。

“噗……”軒轅的身子被怪物那鋪開後扁平的軀體包個正著,那幾有兩丈大小的一張肉皮包裹軒轅是足足有餘,但對軒轅威脅最大的還是怪物那張生有硬刺的嘴。

“啪……”百忙之中,軒轅根本就來不及再出劍,只好伸手一把抓住那根堅硬,任由怪物包裹住自己的身體。

怪物的肉皮一觸軒轅的身體便立刻緊縮,狠命地向中間緊裹,似乎要把軒轅揉碎。同時,也發出一種奇怪的尖叫。

軒轅暗自慶幸他已在怪物的身上劃破了一道兩尺長的裂口,這個裂口剛好可以讓他的頭臉擠出去透氣,否則的話,即使不被擠死,也會被悶死在這怪物的皮肉之中,但軒轅沒有半絲歡喜,因為他感覺到這怪物一包緊他時,便分沁出了一種滑膩的**,使他想大口的嘔吐,更使得他神經有些麻痺之感。

“呀……”軒轅強提一口氣,放聲狂呼,他感覺到體內的真氣在強大無匹的外在壓力之下,已在經脈之中狂竄,而丹田之中更升起了一團猶如熔岩的熱流奔湧向四肢百脈,抵消了神經的麻痺之感。

“轟……”軒轅將真氣催至巔峰,化成一股洪流自每一個毛孔爆發面出,身子猛掙之下,那怪物竟不堪刺激地一聲尖叫,皮肉爆碎成一塊塊。

軒轅發現自己的衣服竟全被腐蝕,而跂燕的身體也滾落在地,只是那條肉臂竟仍是活的,開始蠕動,且以很快的速度向水中逃逸。

軒轅駭異莫名,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怪物被爆得四分五裂後,那肉臂居然還能獨成一體地活動,但是他怎容這條肉臂帶走跂燕?迅速出刀斬落。肉臂斷落,分為兩截,跂燕被軒轅抱起,那截肉臂卻飛速逸入潭水之中。

軒轅解開纏住跂燕腰肢的肉臂,竟發現跂燕的腰際衣衫也已被腐蝕,本來滑嫩的皮膚竟起了一個個細小的水泡,不由得大為憐惜,也心痛不已,卻暗自慶幸自己那特異的體質。

軒轅忙回頭找尋背包裡的東西,但是另一異象更讓他驚駭莫名。那四分五裂的綠皮怪物竟然一塊塊地很快又生長在一起,緩緩地爬動起來。在軒轅轉身之時,那怪物似乎意識到了軒轅的可怕,迅速縮為一個大球,向潭水之中滾去,還有兩塊碎片竟然也不要了。

軒轅呆呆地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他弄不清楚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居然殺也殺不死,連碎屍都不怕,他不由得心頭髮寒地四顧一眼。剛才是他們的疏忽,也是這怪物掩護得極好。其實這很正常,那怪物只要縮成一團,不動一下,誰也只會將它當成一個長滿綠色雜草的土堆,誰又會想到它卻是一隻可以致命的怪物呢?

所幸那背包是以獸皮所製,雖然腐蝕了些,但仍未全破。

軒轅立刻找出一些藥膏,小心地為跂燕傷口處抹上,更為跂燕扎了幾針。他知道那怪物所分沁出的**不僅可以腐蝕人體,還能夠將人麻醉,是以他才會為跂燕扎幾針。跂燕“嚶嚀”一聲醒來,卻忍不住呻吟了一聲,腰間的刺痛讓她吃了一驚,而當她看到有些狼狽的軒轅正在她身邊關切地註視著她時,不由得“哇”地一聲撲在軒轅的懷中哭了起來。

軒轅緊緊地擁住跂燕,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不用怕,沒事了,不會有事的……”

在經歷過生死之後,跂燕竟然表現得特別脆弱,但哭了一陣子後,似記起了這裡還是屬於死亡地帶,忙停止抽咽道:“走,我們離開這裡!”

軒轅吸了口氣,道:“好的,現在沒事了,有在我,一切都會成為過去!”

跂燕輕輕地推開軒轅,俏臉之上依然掛著幾顆晶瑩的淚珠,但她的雙眼卻一眨不眨地註視著軒轅,半響,才淒然而惶恐地喃喃道:“親我,我怕!”

軒轅心中一陣痛惜,他知道此刻跂燕內心一定是充滿了恐懼,而這也是因為對方真的愛上了他。當一個無懼生死的人突然深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他們再次面對生死之時,便會生出恐懼和害怕,他們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再也見不到深愛的人。是以,軒轅知道惟一可以消除跂燕內心恐懼的辦法,就是要讓跂燕感到他的存在,感到他也在深切地呵護和痛愛著她,惟有這些真實的感受方能夠驅散那虛無的恐懼。

是以,軒轅溫柔地吻了上去,傾注自己所有的熱情和對跂燕的痛惜,溫柔地、輕輕地吻向了那兩片櫻唇…

跂燕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瘋狂,猶如找尋到了生命的真正意義,也像一個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一切的一切都由溫柔變得狂野。

※※※

“我們回到小河邊去!”跂燕在軒轅的耳邊輕輕地道。經過一番暴風驟雨般的狂吻後,使她體內**漾著無法抑制的春情。她腦海之中不再存在恐懼,而是存在著一種莫名的衝動和嚮往。

“為什麼?”軒轅有些不解地柔聲問道。

“我要在那裡把我的一切都獻給你,我願意被你所主宰,願意做你的女人!”跂燕雙手緊勾著軒轅的脖子,眸子裡閃爍著似火般的熱情,認真地道。

軒轅一愣,心中湧起了一絲感動,輕輕地在跂燕額頭吻了一下,道:“你現在受了傷,不易做這些,等你傷勢稍好,我一定會讓你好好地做一回真正的女人。”

“我害怕會沒有明天!”跂燕幽怨地道。

“會有的,雖然生命在這裡顯得有些單薄、脆弱,但大自然之神會庇佑我們的,我相信自己可以把握這一切!對我有信心些,好嗎?”軒轅肯定地道。

跂燕咬了咬雙唇,再深深地看了軒轅一眼,主動地吻了一下軒轅的額頭,柔聲依戀地道:“我相信你!”

軒轅悠然地笑了,重重地抱起跂燕的身子,撕碎一件衣衫為她腰際纏好,才伸手搭著已站直的跂燕的雙肩,深情地註視了她一眼,道:“我要你在沒有任何外在的壓力之下,心甘情願、心服口服地做我的女人!”

跂燕也笑了,有些羞澀,但也很快恢復了先前的灑脫,道:“我已給你一次機會了,是你自己推脫了,人家早巳心甘情願、心服口服地要做你的女人了。”旋又笑道:“算我沒有看錯人,你還算是一個不乘人之危的小人。”

“哦,原來你是在故意試探我,好了,我要不顧一切地做一回小人。”軒轅故意道。

“你並不是要做小人,而是要做死人!”一個冰冷無情的聲音自荒林之中傳了出來。

軒轅和跂燕同時一驚,目光向聲音傳來之處望去,卻見三名滿臉油彩的人分開雜草緩緩行出,就像是三隻巨大的七彩花蟆。

軒轅和跂燕在剎那閘明白了這些人的身分,因為這些都是極為易見的。

“花蟆人!”軒轅冷冷地道了聲,同時回過頭來望瞭望黑水潭,卻發現那龜首異獸已經去遠,水潭之間也變得靜悄悄的,並沒有見到水怪嬉水之象。

跂燕心中微驚,她已清晰地捕捉到來自軒轅身上的殺機,濃郁得像有一層薄冰浮在虛空,但她卻感到與軒轅相接觸的身體有一股熱流傳來。

“如果你肯束手就擒,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那三名漢子與軒轅相距五丈駐足,其中年長者以傲氣凌人之調道。

“是帝十讓你們來的?”軒轅冷冷地問道。

“可以這麼說!”那人道。

“哼,九黎人會給我一條生路嗎?”軒轅感到有些好笑,反唇相譏道。

沒想到那人並不以為恥,只是悠然地道:“如果你肯束手就擒,我以佘痴的名義擔保你不死!”

“佘痴?倒是個有趣的名字,就是不知道值些什麼?不過我要遺憾地告訴你,我沒有必要期待別人去為我乞求生路,更不會向任何人屈服,也沒有誰有這個資格!”軒轅毫不客氣地道。

“年輕人,這是我第一次以這樣的口氣跟人說話,是因為你的確是個人才,但如果你執意要與九黎族過不去,那樣對你半點好處都沒有!而你年輕的生命很可能會毀於……”

“佘痴,族長並沒有讓我們說這麼多廢話!”佘痴身邊的高個子冷冷地道。

“我辦事有自己的準則,不需要別人指點!”佘痴冷嶺地道。

“你……”

“塗炭,不要爭了,我們的任務是將這小子帶回去,無論死活,你們何必這樣?”另一名一直未出聲的漢子道。

佘痴無可奈何地望了軒轅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竟然似對軒轅抱有極大的同情。

軒轅心中微訝,對這佘癡不由得另眼相看,但他卻並不在意地道:“想帶我走?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年輕人,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佘痴說話間翻掌而出,勁氣四射。

軒轅微驚,驚的是佘痴的掌力之渾厚,當然,軒轅從未怕過誰,便是在面對帝恨和青天,青雲那樣的人物都不曾害怕過,又怎會在意佘痴?不過,他對佘痴的善意微微有些好感,至少並不討厭這個人。是以,他並沒有出劍,也不曾出刀,只是冷眼相望佘痴那急速破空的手掌。

“小心!”跂燕關心地呼道。

軒轅笑了笑,笑得極為自信,似乎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值得他去擔心的事和物。

佘痴眼裡閃過一絲驚異,似乎對軒轅的大膽和狂妄有些驚異,因為從沒有人敢如此輕忽他的掌力。不過,便在他驚異之時,軒轅出拳了。

軒轅出拳,穩穩噹噹、不偏不移、毫無花巧地擊中佘痴的拳心,拳速之快,使得佘癡想變招都沒有任何的機會。

“轟……”一聲沉悶的巨響,佘痴竟然立足不住地猛退四大步,而軒轅卻只是上身稍晃了一下,神情極為悠閒灑脫。

塗炭的臉色微變,向另一人打了個眼色,兩人身形飛速向軒轅夾攻而至。

軒轅冷哼一聲,對於這兩個人,他是半點好感都沒有,自然不會在意痛下狠手,但憑這幾個人的武功,他並不怎麼放在心上。雖然他感到這三人的武功不錯,但頂多也只是與風大那群殺手不過伯仲之間,對他來說並不是很有威脅性。是以,他並沒有出兵刃的意思,因為這幾人也沒有用兵器。

塗炭的掌到中途,突化為爪,速度快極無比,而另一人的十指卻在一路攻來之時作出繁雜之極的動作,若非軒轅的眼力過人,只怕早已被那些混淆視線的動作弄得眼花繚亂,而不知該如何防守了。

也的確,滿天滿眼盡是指掌交錯,確讓人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不過,這兩人的速度比之葉皇和花猛卻要遜色一些,根本就逃不過軒轅的眼睛。

軒轅出手,平平淡淡,但卻優雅之極,像是信手拈花,給人以極為曼妙而灑脫的輕鬆感。

塗炭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驚駭,他想變招,但他卻無法比軒轅的動作更快,便連撒手都來不及。軒轅的手已經搭在他的脈門,另外一人卻擊了個空,軒轅已縮身以手肘疾撞向塗炭的小腹。

塗炭身子狂扭,欲抬膝相頂,但脈門湧入一股幾乎讓他神經為之麻痺的力量,使他身不由已地前傾,撞向軒轅那倒撞而出的手肘。

另一人一擊擊空,卻舍軒轅而撲向跂燕,他自然知道可以利用這個女人來對付軒轅,而且絕對是個好主意,但他卻忽視了軒轅的腳。

軒轅在出手肘之時,底下也無聲無息地出足倒勾。

“砰……哇……”塗炭受到軒轅的手肘一擊,五臟幾乎盡裂,控制不住地狂噴出一口鮮血,而他的同伴小腿骨受到重擊也一個踉蹌,抓向跂燕的手抓空,但卻倒霉之極地剛好遇上跂燕拔劍。

跂燕絕不會有絲毫留情,奮力狂刺,短劍幾乎毫無阻礙地推進對方的身體。

佘痴驚得張大了嘴,這個結果太快了,但並不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其實,他似乎早就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他還是出手了,畢竟塗炭是他的同伴,總不能望著同伴去送死吧。

佘痴出手,但卻只是伸出一半便再也沒有辦法推出這強勁的一掌了,因為軒轅的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抵至他的咽喉。

佘痴沒有見到軒轅是如何出劍的,是以他的驚駭是無與倫比的,軒轅的劍實在太快,快得讓他頭皮發麻。

軒轅並沒有殺他,只是淡淡地道:“你們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佘痴沒有說話,塗炭正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事實證明軒轅所說的並不是虛言癡語。

軒轅緩緩收回利劍,冷眼與佘痴相對,悠然道:“帶著他回去向你們的族長說,我軒轅並不想與花蟆族為敵,但如果他執意要我軒轅的命,我會讓他後悔的!”

佘痴有些慘然,但也很誠懇地道:“你鬥不過他們的,在這沼澤之中,沒有人比他們更可怕!”

軒轅一愕,冷然道:“鬥不鬥得過那是我的事,如果再不走的話,也許我便會改變主意,你也會後悔的!”

佘痴落寞地笑了笑,道:“我只想告訴你,我們並不是真正的花蟆族人,只是他們的蛙奴,這次他們只是想讓我們來試操一下你的真正底細,當他們自己出手的時候,將不會有絲毫人性的存在。話盡於此,祝你們好運!”

軒轅又一呆,心忖道:“難怪世人說花蟆人兇殘成性,而眼前的三個人卻並不是人性全泯,原來根本就不是傳說中的花蟆人。”

跂燕聽說這三人並不是花蟆人,不由得為自己錯殺了人而不安起來。

望著佘痴抱著塗炭蹣跚而去,軒轅心中不由湧起了一絲憂慮和不安。

軒轅很少會不安的,但是在聽了佘痴的話後,他不由得擔心起來,或許並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跂燕。

對於他自己,軒轅自信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但是如果跂燕出了意外,難免會是對他極為沈重的打擊。

“我們也該走了!”軒轅出言道。

“呀……”軒轅正回頭之時,突然聽到塗炭和佘痴傳來一聲長長的慘叫。

軒轅臉色為之一變,扭頭一看,卻見佘痴身形疾速掠起,似乎是地面上有咬人的蝎子,而塗炭的軀體並沒見到。

軒轅一挾跂燕,向佘痴掠起的方向趕去。

“轟……”一堆泥土猛地炸開,一道灰色人影猛地掠向騰空而起的佘痴。

佘痴大吼一聲,雙掌向掠至的人影猛擊,“砰……”一聲悶響,軒轅發現佘痴的雙掌竟被對方吸住,兩人的軀體同時從空中墜下。

“救我——!”佘癡絕望地慘呼道。

軒轅心頭有些發寒,抑或是因為佘痴那絕望而恐懼的慘呼。

“嗖……”軒轅想也不想,那根短槍猛地貫射而出,以無堅不摧的氣勁逼向那破土而出的神秘人物。

“轟……”那神秘人物的身法詭異之極,竟然在空中突然如陀螺般旋扭起來,然後如一個巨大的鑽子一般鑽入地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34
第九章遁土而行


軒轅心中的驚駭是無法想像的,因為那神秘人物不僅僅躲開了他射出的一槍,更將佘痴拖入了地下。

軒轅以極速掠至,卻發現地面之上有一道突起的土堆以極速向遠處移去,便如地底之下有一隻巨大的翻土鼠,以絕快的速度在土裡狂奔,而將它身上的泥土拱起。

“嗖嗖……”軒轅揚起甩出一把勁箭,飛速地追射那突起極速移動的土堆,但他心中已經知道佘痴可能已經完蛋了。

那突起的土堆移速極快,軒轅甩出去的勁箭顧著翻鬆的泥土釘出筆直的一排,卻都只是險險追上突起的土堆。

跂燕被眼前的奇景給驚呆了,但卻被軒轅挾在懷中不知道如何是好。軒轅掠行如風,他的速度自是比土中疾行的怪人快,但便在他快要追上之時,土面突然炸開,四射的泥土之中,一陣淒長的如鬼哭的怪笑響起,同時也有一道身影向軒轅和跂燕射到。

軒轅和跂燕被陣刺耳的笑聲刺激得毛骨悚然,但軒轅仍不得不翻掌直襲那射來的身體。

“佘痴!”軒轅很快發現那射來的軀體竟是佘痴,是以,他不得不改攻為拿。

“啊……”跂燕一看軒轅所拿住的佘痴的軀體,不由嚇得一聲尖叫。

軒轅也感到一陣無比的心寒。佘痴死了,但似乎全身的精血全被吸乾了一般,變得枯萎,咽喉處尚有一血洞和幾個深深的牙印仍有絲絲的血跡。

佘痴竟在瞬間之中被人吸乾了精血,這是多麼可怕而又不敢想像的事。

“哈哈哈……”那怪人身形自空中落下,與軒轅已相距十餘丈,怪笑著回頭向軒轅看了一眼。

軒轅再次升起一絲寒意,他看清了那人的面貌,本來白皙的臉上竟長著密密的長彩肉疙瘩,便是七彩花蟆的背皮一樣,不僅如此,一頭火一樣的紅發,和兩根露出唇外的獠牙,幾與地獄中竄出的惡鬼沒有什麼兩樣。

“軒轅,你們的下場也會和他一樣,哈哈哈……”那怪人惡狠狠地盯了軒轅一眼,更惡狠狠地道。

“你是什麼人?”軒轅木然地放下佘痴的屍體,冷殺地問道。

“老夫乃花蟆族的吸血鬼,你記好了,下次便輪到你和這小美人了,哈哈哈……”那紅發怪人邪惡地狂笑道。

“哼,那我今日就斬下你的蛤蟆頭!”軒轅冷哼一聲,放下跂燕,如電火一般向吸血鬼攻去。

劍氣狂嘯之中,吸血鬼眼中閃過一絲邪火,尖笑一聲,一頭扎入泥土之中,瞬間無影。

軒轅大驚,身子在空中一個迴旋落到跂燕的身邊,他不敢離跂燕太遠,如果這吸血鬼趁機向跂燕發難,他只怕會遺憾終生,便是殺光花蟆凶人都無濟於事。

“他走了!”跂燕指了指那在風中搖晃的雜草,有些驚駭地道。

軒轅順著跬燕的手指望去,果然發現一排長長的雜草如波濤一般向遠方滾去,他心中卻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軒轅的目光再次落在臉色慘白如霜的佘痴的屍體上,也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噁心。

的確,吸血鬼這一手很有威懾力,但也太過於殘塗炭也死了,死狀與佘痴一模一樣,顯然是最先被吸血鬼吸乾了精血。

“他是魔鬼!”跂燕忍不住抓緊了軒轅的手臂,但仍掩飾不了內心的恐懼,有些顫抖地道。

軒轅苦笑了笑,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魔功,不僅吸人精血,更能夠在泥土之中穿行,這種邪功幾乎是讓人防不勝防,比之沼澤之中的惡獸更要可怕多了。

“不會有事的,只要有我在,他便絕不會有機會出手!”軒轅肯定地道,旋又安慰地拍了拍跂燕的肩頭,接道:“不要想得太多,相信我,不過,從現在開始,我要一邊走一邊教你武功,為你​​打通全身的氣脈!”

跂燕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激動,因為她的心神仍然被吸血鬼那驚世駭俗的殘忍給鎮住了。

※※※

在沼澤之中的前進是驚險而又艱辛的,惟一讓軒轅感到欣慰的便是相伴而行的跂燕。至少,為這一路增添了幾分歡悅和生機。

跂燕心中的恐懼也慢慢地淡化,軒轅一路上以金針為其打通全身的氣脈,使得她只覺整個人都輕盈無比,渾身充滿了生機與活力。軒轅更指點她往日從未接觸過的絕妙劍術。一個認真地教,一個細心地學,雖不能說一蹴而就,但對跂燕的受益頗大。

跂燕並非沒有武功底子,在軒轅講授一些簡易而直接的攻擊法時,以她的聰慧,很輕易便掌握了其中的奧妙。

軒轅並沒有任何的輕鬆感,事實上危機一直都未曾過去,而這與沼澤之中惡劣的環境並無關係。便是那詭異的食人草,也沒有讓軒轅驚慌。不過,軒轅此刻也不會再否認這的確是一片死亡之地,即使千軍萬馬進入這片地區,倖存者也不會有多少。

大自然的威脅雖然防不勝防,但比人為的威脅來說,卻少了一分讓人心驚的壓力。

吸血鬼一直都未曾出現,像是這片天地從來都沒有這個人的出現,這使得軒轅的心頭異常的沉重。

對於吸血鬼那詭異難測的魔行,實讓軒轅想起來都有些毛骨悚然,若非他親眼所見,還真難相信這個世上會有人以吸人精血為生。

“按地圖上所示,再向前二十里便到達了神秘的青丘國。”軒轅仔細地查看著羊皮地圖道。

“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國名。”跂燕微微皺眉道。

“我也沒有聽說過,可是地圖上是這麼寫的。不過,在這沼澤之中誰又知道它的存在呢?我們不知道青丘國那很正常。”軒轅理解地道。

“但願那群人不要像花蟆人一樣兇殘。”跂燕有些擔心地道。

“我們根本就沒有必要驚動青丘國的人。”軒轅也表示出了自己的擔心,若是青丘國真如花蟆凶人一般殘忍嗜殺,那他們此去真算是自投羅網了。

對於花蟆凶人,軒轅絕不敢輕忽,以佘痴的身手,居然在那麼短短的片刻間便成了一具乾屍,這確實讓人心驚。

“你還怕不怕?”軒轅扭頭向並行的跂燕望了一眼,問道。

“怕又有什麼用?該來的總會來,何不坦然地去面對一切呢?不過,有你在,我至少少擔心很多。”

跂燕灑然地笑了笑道。

“說得好,現在我們便已經進入了青丘國的勢力範圍之中,就讓我們坦然一些去面對青丘人吧……”

“你怎知道我們已經進入了青丘國的勢力範圍之中?”跂燕奇問道。

“你看那堆石頭。”軒轅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黃皮樹下的一堆石頭道。

“是人壘起來的。”

“不錯,這應該是一個禁止行入的標記,我見過很多部落都是以這種壘石頭的方式作標記。這個標記也似曾相識!”軒轅道。

“會不會是花蟆凶人弄的鬼?”

“應該不會,這堆石頭已經壘上去很長一段時間,都有青苔生長在上面了,壘這堆石頭之時,相信我們都不曾動身來沼澤,所以絕不會是花蟆凶人未卜先知所預設的。”軒轅分析道。

跂燕有些驚訝地望瞭望那幾有半人高的石堆,卻看不出有什麼端倪。

“這裡距青丘國祇不過一二十里的路程,他們在這裡設下路標是很正常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如果我們強行闖進,豈不是有犯青丘國?”跂燕擔心地問道。

“也許會,但過這片沼澤也只有這一條路!其他的地方全都是最為凶險之地,我們惟有橫穿青丘國了。”軒轅無可奈何地道。

跂燕不語,看了軒轅手中的地圖半晌,又望瞭望天空,才無可奈何地道:“天也快黑了,看來我們只好去青丘國借宿一晚了。”

軒轅笑了笑道:“那我們走吧。”

跂燕毫不猶豫地跟隨。

“轟……”

“小心!”軒轅猛驚,就在跂燕與他走過石堆之時,那棵黃皮樹樹幹竟炸了開來,一隻乾瘦的手猛地自樹乾之中飛出,直抓向跂燕。

樹幹碎裂成的木片如飛箭一般爆射向軒轅。

跂燕驚呼,這的確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出乎軒轅的意料之外。

“嘯……”軒轅對炸射而起的木片視若無睹,劍若驚鴻般地斬向那隻自樹乾之中探出的指爪,以及那神秘人。

“轟……”軒轅的劍快絕,那隻手雖然很突然,那潛於樹乾之中的人雖然動作也不慢,但在他便要抓住跂燕前,軒轅的劍已經追到,不過,那堆半人高的石塊也在驀然之間炸開,舖頭蓋臉地向軒轅撞到。

軒轅再驚,但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那堆石頭,已經盡數撞到了他的胸膛、手臂。

“嚎……”軒轅狂嚎一聲,在身子不由自主地倒跌而出之時,出刀!

出刀,這是軒轅在最痛苦和擔憂下的無奈決定。

跂燕驚呼,軒轅的劍並沒有能救下她,是因為軒轅自己也遭了暗算,但在軒轅發出慘嚎之後卻不是她接著尖叫,儘管她也在尖叫,卻只叫出了第三聲。

血光四濺,軒轅身子在重重墜地之時,發現了那自石堆之下彈出來的人,更看到了那人隨著石塊落地的手。

這是軒轅的傑作,軒轅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他的反擊也是絕對不容忽視的。

軒轅根本就沒有時間考慮,必須繼續出手,他看到了吸血鬼,一個絕不想多看幾眼的人。

吸血鬼狂笑著挾起跂燕向雜草叢生的沼澤中掠去。

軒轅的身上極痛,那數十塊大石的傾力一撞若非他的筋骨如鐵,只怕早已慘死。

“嗖……”軒轅以最快的速度甩出一箭,他絕對不能讓吸血鬼帶走跂燕,那種後果不想可知。

“嚎……”那被軒轅斬下一條手臂的偷襲者吼了一聲,再次向軒轅撲來,他竟像是感覺不到斷臂的痛苦。不過,這人似乎沒有料到軒轅竟然能有如此可怕的抗擊能力,不僅在受了重擊之後再出刀傷人,還能夠如此快地甩箭攻擊,是以,他絕不能讓軒轅再有任何的喘息之機。

“轟……”那人擊空,軒轅的身子滾出五尺,足下在一塊大石之上輕點,躺於地面的身子竟向吸血鬼的背後直射過去,而那塊大石被軒轅推得倒撞向斷臂的花蟆殺手。

“砰……”花蟆殺手傷勢本重,拼力再對軒轅作出傾力一擊已是很勉強,這一刻哪能避開這疾撞而來的大石?竟慘叫一聲,與大石塊一起跌出五步開外,再噴出一口鮮血,一時之間昏死過去。

吸血鬼似乎也料不到軒轅如此頑強,但他並不懼,只是尖嘯一聲,身子旋轉著向泥土之中沉去。

“救我……”跂燕有些絕望地尖叫道。

軒轅心痛,更憤怒得發狂,“呀……”軒轅怒叱道,整個身子帶著神劍直向地面上撞去。

“轟……”軒轅身子撞至地面,所有的力道全部貫注於劍柄,含沙劍竟射入地面之下,猶如一條巨蛇般在泥土之下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穿行,地面之上翻鬆的泥土更顯示了劍所行之處,而此時正是吸血鬼沒入泥土之中的那一刻。

軒轅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殺機,身子借地面反彈之力彈上半空,出刀!

出刀,一股肅殺狂暴的霸殺之氣霎時猶如一張大網般緊罩以軒轅為中心的五丈範圍。

草木、泥石,也在剎那之間變得狂野,或許只是因為光線在突然間暗淡,抑或因為剎那間有狂風湧起。

光線暗淡是因為軒轅的刀突然之間吸斂了射來的太陽之光,而在軒轅刀式破空之時,五丈的範圍之中更激起了風暴。

“地陷——”軒轅豁盡一切地暴喊,而虛空也在這一剎那間被絞碎。

每一寸虛空,每一點空氣,全被一股莫可匹禦的氣旋給撕成粉碎,包括草、木、沙石。

地陷,乃是青云自創驚煞三擊之中的一式,軒轅從來都沒敢輕易嘗試這一招的效用。因為,他連“山裂”都無法駕馭,又怎能駕馭“地陷”呢?是以,軒轅一直都在迴避使用這一式,但此刻,他顧不了這麼多,他絕對不能夠讓吸血鬼傷害跂燕!他刀使劍招,卻依然暗含劍氣。

殺氣,劍氣,似乎自泥土的每一點間隙之中透入地底,更破壞著地面下的一切。

“哈……轟……”一聲狂吼,地面炸裂而開,吸血鬼抱著跂燕破土而出。

吸血鬼從來都沒有遇到如此可怕的招式,便是他身在地面之下也無法逃過劍氣的封鎖,更被那猶如泰山般的重壓擠得喘不過氣來,使他在地面之下移動的速度極為緩慢,只是因為他不得不分力去對抗軒轅那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的殺氣和劍氣,自然更沒有機會去吸跂燕的血。

破上而出的吸血鬼更驚,地面之上的壓力更強,而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軒轅那佈於虛空中每一寸的刀。

軒轅的刀存於虛空中每一寸空間,更在以最快的速度抽乾刀勢所籠範圍之中的空氣。

這是什麼樣的刀法?這是什麼樣的世界?吸血鬼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驚駭,但他卻沒有慌亂,反而將手中的跂燕向天空中刀芒最盛的地方拋去,而他的身子如影隨行般撲上。

賭!吸血鬼以他無比豐富的攻擊經驗來一場生命的賭博,而他的籌碼便是跂燕。

軒轅再驚,驚的是跂燕正飛向他的刀鋒,如果他不撤招,最先絞碎的便是跂燕的軀體,他不能!之所以怒髮此招便是因為跂燕,他又怎能傷害跂燕呢?但他卻明白,這是一場賭博,如果他猶豫的話,可能便是滿盤皆輸的結局。當然,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殺死吸血鬼,抑或他是一個只求成敗而不顧一切的人,那這一刀便足以殺死吸血鬼,但跂燕便是犧牲品。

“轟……”軒轅收刀,瘋狂的刀氣逆回體內,讓他有爆裂的衝動。

天空突然寧靜,軒轅也在這個時候以最強大的意志克制著自己要爆炸的痛苦,抓向跂燕。這個結果是軒轅絕對沒有想到的,也太可怕了。

軒轅暗嘆道:“吾命休矣!”他知道自己的軀體絕對無法抗拒這如驚濤駭浪般回流的刀氣,在很短的時間內將會爆成碎肉,只是他的思想卻清晰無比。

光這股回流的霸烈刀氣,也許軒轅還不用死,但是這股回洗的刀氣和動力在體內四處衝擊之下,竟然引發了那潛於丹田之中的龍丹之氣,兩股氣流在體內成為互不相融的抗體,使得軒轅體內成了一個無法想像的戰場。

“嘶……”軒轅的手抓空,因為跂燕又再一次被吸血鬼抓住。

吸血鬼根本就想像不到戰果會如此好,他知道自己賭勝了,軒轅不僅撤刀,而且似乎也露出了許多空門,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吸血鬼絕不想讓軒轅活著,那是完全沒有理由的。如果讓軒轅活著的話,在軒轅下一次發刀之時便是他的死期。是以吸血鬼變掌為拳,直向軒轅的心口。

吸血鬼要對軒轅一擊致命,絕不留情。

“轟……”一聲強烈無比的巨震之下,吸血鬼慘嚎著狂跌而出,那擊向軒轅的拳頭結結實實地印在軒轅的胸口之上,但他卻發現軒轅體內有一股狂洪般的氣勁自他的拳頭暴洩而出。

吸血鬼還沒有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之時,那條手臂在無法承受這突然而來的氣勁之下爆炸成碎肉,便連骨頭也成了渣子。

這是吸血鬼絕對沒有想到的結果,他甚至不敢想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印使對方全力一擊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何況這只是軒轅體內生出的反震之力?

軒轅只感到一陣難以形容的輕鬆,但他卻感到體內一陣強烈的巨震,兩股異氣通過吸血鬼的手臂洩出一些後,竟“轟”然合二為一,那是因為吸血鬼有一股極陰之氣注入他體內,這股極陰之氣便成了他體內兩股氣勁的中和體,成為二勁合一的橋樑!

兩股氣勁在軒轅的體內一融合,便向四肢百脈衝擊,軒轅的腦海也在剎那間“嗡”地一下變得一片模糊,在他的最後一點知覺中,聽到了吸血鬼另一聲絕望的慘嚎。

吸血鬼死了,在他身子跌倒在地之時,被自地下穿出的含沙劍刺穿了胸膛,他便這樣被釘在地上。

這是吸血鬼做夢也沒有想到的結局,也是軒轅沒有料到的,他竟然這樣讓這個可怕的對手死去,實在是一種僥倖。只不過,軒轅此時已經不知道所發生的一切,跂燕也不知道,因為他們都昏死過去。

吸血鬼並未完全斷氣,他想扭頭咬斷跂燕的脖子,但是那柄劍已經將他與地面連在一起,如今他只有一隻手,根本就沒有能力移動跂燕的軀體,甚至連移動一下頭部的能力都沒有。只是他的思想仍然很清醒,而這更是一種痛苦,他知道這次自己必死無疑。

而在剎那間,吸血鬼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當死亡逼臨之時,他也是脆弱的,他不由得鬆開緊抓跂燕身體的手,摸了摸胸口那透穿的劍尖,摸了摸那流淌的熱血,然後再送入口中。

吸血鬼笑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在最後一刻,他竟發現自己的血和別人的血是一樣的味道,然後他死了,苦笑著死了,只是他永遠都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包括為何軒轅體內生出的那股霸殺而可怕的力道,且這柄劍怎會自地下冒出?……他或許只能算是個糊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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