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洪荒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14:3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1 26715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06
第二十章背腹受敵


軒轅絕對不會錯過任何置敵於死地的機會,他出劍之時,正是自他頭頂飛過的那具屍體從上盤撞向那些正面攻來的敵人之時,而這群人因不知道自己同伴是死是活,又被鮮血蒙了眼睛,上盤變得有些混亂,而下盤卻變得空虛,是以,軒轅絕對不會放過這絕好的攻擊機會。

“哧……哧……”一串輕響接著一串慘哼,那些面對著同伴的屍體攻來之人竟然全被屍體撞倒,並不是因為屍體太過沉重,而是因為這群人突然之間失去了平衡——軒轅的劍切下了四隻腳,而且全都是右腳。

“呼……”一根悶棍在軒轅根本無法回救的情況下重砸而至。

軒轅自然知道割下這四隻腳,至少要付出一些代價。因為他的敵人是二十人,而不是四五個!在嚴密的兵器網中,即使再快的動作,也不可能快過敵人的二十件兵器,因此,他作奸了心理準備。

“轟……”軒轅咬牙之下,豎臂橫擋這要命的一擊,那根粗木棍竟然被擊成兩截。軒轅的軀體一震之下,手臂差點被擊斷,不過,幸虧丹田立刻湧出一團熱氣護住了手臂,那自然生出的抗力使軒轅逃脫了斷臂之危。

“叮叮……”葉皇的劍及時地為軒轅擋開了五柄致命的利刃,而軒轅趁機自葉皇的腋底倒滾而出。

“走!”

葉皇猛地攻出一劍,驅開那纏住自己的幾劍,在軒轅喊出那個字時,身子倒射而出,他也並不想再與這群人繼續糾纏下去。

但這群人又怎肯放過葉皇和軒轅?一交手,便死傷近十人,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他們在起步追趕軒轅和葉皇之時,同時發出一聲長嘯,聲震山林,四野皆驚。

軒轅猜測的沒錯,在這個山頭之上並不止這二十名箭手,還有人散佈於別處,當他們聽到這群人發出長嘯之時,便自林間各處向山頭匯聚,這些人自然就成了軒轅和葉皇的障礙。所幸的是這群人比起那些長臂怪物來說,在行動之上要慢上許多,更無長臂怪人那種靈活得可在樹枝樹幹上手足並用的下山本領,這使得軒轅和葉皇很容易將這群人甩棹了。只不過,在這山林間,似乎每一處都有敵人,這裡的敵人比長臂怪人要多上好幾倍,在極快的時間里便聚集了近百人。

軒轅和葉皇都為之吃驚不小,如此看來,這個神秘不知名的部落勢力極雄,如果自己兩人與這近百人交手,只怕累也會累死。因此,軒轅兩人只得左沖右突,哪里人少便向哪裡躥,反正林子大,根本就不必擔心沒路可走,只要不走到絕崖的那一頭,就會有一線生機。

這群追兵也都有弓箭,軒轅和葉皇在奔逃的同時奪了兩張大弓,邊跑邊向後胡亂放箭,倒也射中了幾個目標,若非他們怕成為別人的目標,只怕敵人會死得更多。因為追兵的人數很多,目標大,極容易射,而軒轅和葉皇仗著自己的速度快,身子靈便,在樹木之間左穿右躍,那些射來的箭矢根本就不會對兩人構成什麼威脅。

此刻軒轅惟一盼望的就是天黑,只有天黑了之後才是他的世界,他很自信若是到了黑夜,完全可以擺脫敵人的糾纏,甚至可以進行反撲,讓這群敵人鎩羽而歸。

這時太陽已經西斜,離天黑之時不遠了,天際只留下那抹如血的殘虹,而微微的光潤透過林隙間,顯得極為陰暗。

※※※

軒轅和葉皇的打算並沒有如願以償。

沒有如願以償,只是因為路已不通,這並不是絕崖,而是絕壁,只怕連猿猴都難以攀登的絕壁,而此刻軒轅和葉皇已逃到了這絕壁之下。

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結果,抑或是因為他們對這里大不熟悉的原因,而這群人之所以緊追不捨,或許就是因為知道這面是一堵無可攀登的絕壁,是以他們並不怕軒轅和葉皇逃脫,也沒有在這一面設什麼伏兵。

也只有到了此時,軒轅才知道自己其實已踏入了敵人所設下的死局之中,禁不住暗自後悔,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於事無補。

葉皇與軒轅相視望了一眼,露出一絲苦笑,但旋即轉身,對方呼喝叫嚷聲尚遠。

“看來我們是逃不出去了!”葉皇無可奈何地道。

軒轅轉身向絕壁之上望去,禁不住暗自吸了口涼氣。

絕壁高達數十丈,上面生有許多青苔,雖有幾棵小松斜生而出,卻似乎並不能承受太大的重量,而軒轅和葉皇此際身上又沒有帶勾索,要想攀上這樣的絕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在這種毫無遣掩的崖壁上,更無法擋住射來的箭矢,除非能在敵人趕來之前爬上崖頂。否則,軒轅兩人惟有困死於絕崖底部,因為這群敵人是自另外三麵包圍過來的。

這是軒轅的失策,因為軒轅本想藉這樣的機會再對追兵作出反撲,可是沒等到天黑,就已經面臨絕路,這是軒轅絕沒有料到的事。

“那是什麼?”葉皇突然指了指絕壁之上的兩道黑影。

“那是……是兩根能動的藤……”軒轅幾疑自己看花了眼,抬頭向崖頂望去。

“兩個傻瓜,還不上來?!”一個嬌脆的聲音竟自絕壁之頂飄了下來。

軒轅和葉皇不由得大為驚愕,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但他們的的確確看到了一個讓自己相信的事實。

絕壁之頂,竟是柔水公主——共工氏的柔水公主!

這不是眼花,絕對不是眼花,可這事情也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軒轅揉了揉眼睛,葉皇也揉了揉眼睛,不錯,崖上之人的確是柔水公主!軒轅簡直想大哭一場,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個場面發生。

葉皇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與軒轅一樣,他只是呆呆地望著絕壁之頂,像是進入了一個夢境。

“傻瓜,他們快追來了,還不快上來?!”柔水的聲音也有些急了。

軒轅如夢方醒,一拉葉皇,道:“快上!”

葉皇望了軒轅一眼,又望瞭望崖頂,點了點頭,兩人同時起步,向絕壁之上沖去。

絕壁之上雖長有青苔,也很陡峭,但並不是光滑如鏡的,那兩根巨藤的底部仍距崖底有近兩丈之高,顯然巨藤只有這麼長,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可能是一個難以逾越的高度,但對於軒轅和葉皇來說,這卻算不了什麼。兩人的腳尖在絕壁上連踏幾下,也便順利抓住了巨藤。

巨藤發出兩聲“吱吱”輕響,便在山壁間晃**起來。

軒轅和葉皇扭頭向後望去,隱約發現有人自林間湧來,不禁手足並用,如兩隻猿猴一般極快地向絕壁之頂攀去。

“他們在這裡……”樹林間傳來了一陣追兵的呼叫聲。

軒轅和葉皇相視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驚駭,如果追兵趕到,以勁箭激射他們的話,那他們只好做箭靶子了。在這種絕壁之上,要想避過亂雨般的箭矢,只怕很難很難,甚至是不可能的。而且,在這群神秘人之中,更有神箭手。以他們百步穿腸的準確度,要射斷巨藤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因此,軒轅和葉皇心中並不樂觀,但仍是以最快的譴度向崖頂爬去。

“嗖嗖……”幾支箭矢自軒轅和葉皇的耳邊射過,真是險之又險。而此刻軒轅和葉皇已經上升到十餘丈高,如果這個時候被射斷了巨藤的話,自絕壁之上摔下,那兩人惟有死路一條,即使不被射死,也會摔死。

“呼呼……”幾顆巨大的石頭破空而過,自絕壁之頂拋落,在虛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直向絕壁之底砸去。

“轟……轟……”巨石砸落絕壁之底的聲勢極為駭人,顯然是柔水公主也開始向下還擊了。

那幾個箭手也被這驚人的聲勢嚇了一跳,忙掠身閃避,竟忘了張弓射箭。

巨石砸落絕壁之底,濺起一陣塵埃,樹枝樹葉全都被砸下一大片,谷底一時枝葉翻飛,塵土飛揚,視線一片模糊。

軒轅和葉皇心頭一暢,不由得大為感激柔水公主。

但兩人升到二十多丈之時,絕壁之底便又傳來了一陣高呼:“不要讓他們跑了,都給我放箭!”

軒轅和葉皇再驚,不過他們此時距崖底已經很高了,敵人若想射斷巨藤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不過,對於“人”這種大目標來說,卻顯得極為不利,軒轅兩人禁不住恨起這絕壁太高了,眼見仍有十數丈,這可不是一段小距離,雖然兩人的動作如猿猴一般靈巧,但絕對快不過百箭齊發。

“嗖嗖……”力量弱一些的箭手對這種高手便失去了準頭,因為半空之中的風極大,那些向上射的箭矢被風吹得歪了一些,這使得軒轅和葉皇僥倖逃過了一劫,又繼續攀上兩丈,不過幸運之神並不是總眷顧他們。

軒轅的巨藤被箭射中,幾乎就要斷裂,但由於藤條比較粗,一時之間竟然沒斷。

“小心!”葉皇忍不住吃了一驚。

軒轅也無可奈何,抓住一顆小松,再用力向上升了半丈,巨藤便發出了“吱吱”兩聲輕響,似乎隨時可能會斷裂。

葉皇腳尖在一邊石壁上輕點一下,身子朝軒轅**了過來,急道:“快抓住我的手!”

軒轅也知道這根巨藤大概是完蛋了,哪敢猶豫?

伸手便拉住葉皇,雙腳向葉皇那根藤上一纏,陡聽“嘩”地一聲,軒轅原先所在的那根粗藤如死蛇一般落了下去。

軒轅和葉皇心中暗叫一聲好險,雖然逃過了這一劫,卻無法避過隨之而來的勁箭。

軒轅身上本就注滿了勁氣,但仍然中了三箭,全都在背上。葉皇的肩頭也中了一莆,只痛得兩人叫苦不迭,但卻又不得不咬牙苦撐。

“轟轟……”又是幾塊大石頭砸了下去,這次卻傳來幾聲慘叫。

軒轅和葉皇再爬高一丈有餘,又將身子一**,軒轅又迅速回到自己那根斷了只剩下上面一截的巨藤上,這一躍一墜之際,軒轅幾乎無法把握住粗藤。

“堅持住!”葉皇鼓勵道。

軒轅向葉皇苦笑了笑,沉重地點了點頭。

“我來拉你們!”柔水公主顯然也知道軒轅和葉皇中箭了,急慮地道。隨即又向她身邊的人嬌叱命令著:“給我扔石頭砸死那群混蛋!”

山頭之上的石頭似乎並不是很多,扔下去的石頭稀稀落落的。

軒轅正感一陣乏力之時,突然感到自己在迅速上升,他所攀的那根粗藤被一股巨力向上拉去,心中禁不住大喜。

葉皇也是如此,這粗藤上升的速度比他們攀爬的速度還快,但葉皇和軒轅心中又多了一些疑惑,以柔水公主的力量,怎麼可能將兩個懸於絕壁上的人拉得如此之快?這所需要的臂力之大絕對不下千斤。

“難道柔水公主身邊竟有這樣的高手?”葉皇和軒轅心中都存在著一絲疑惑。

“咦,怎麼是空的?”柔水公主及其屬下的聲音自崖頂上傳來。

軒轅和葉皇這一驚非同小可,對方拉得如此之快,竟還感覺到是空的,那隻有一種可能,他們根本就沒有用上力氣。在柔水公主的屬下中當然不可能存在著一個人根本就不花力氣,而能把一共有三百多斤重的兩人自絕壁上如此快地拉上來,那麼就是說,拉藤的人並不是柔水公主。

“餵,你們聽到我說話了嗎?”柔水公主那焦急的聲音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顯然她以為軒轅和葉皇已經放手自巨藤上墜了下去,是以他們才會感到巨藤是空的。

“我們在藤上,不是你們在拉我們嗎?”軒轅喚道。

“不可能……”“怎麼你們這麼輕?猶如沒有體重一般。”柔水公主見兩人答了話,心神禁不住微松,但又感到太過古怪,簡直是不可能,她拉這兩個人,竟像拉著空藤一般。

“哚哚……”絕壁之下的亂箭根本就射不中軒轅和葉皇,兩人上升的速度太快,而粗藤也似在左搖右晃,便那些人的箭矢全都失去了準頭。

軒轅和葉皇正在大感得意之時,突然同時發出一聲驚呼:“猿人!”

他們居然發現絕壁之上有一個凹陷的大洞,而洞口兩隻巨大的猿人正在以飛快的速度收著粗藤,且粗藤的另一頭又自洞口向絕壁之頂升去。

軒轅和葉皇立刻明白了一切,但幾乎昏了過去,只差沒一鬆手跌落絕壁之底。

原來柔水公主之所以感到軒轅和葉皇沒有一點重量,那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是在拉兩根空藤,他們所拉的速度沒有這兩隻大猿人拉得快,因此,他們所拉的粗藤都是猿人拉上來堆在地上的空藤而已。他們根本就拉不完那堆在地上的粗藤,也便無法直接拉扯軒轅和葉皇,自然就會覺得軒轅兩人根本就沒有重量了。

軒轅和葉皇怎麼也沒料到,在這絕壁之上,居然存在著猿人居住的洞穴。這個連柔水公主也不知道,只怕誰也不會料到這些。

軒轅和葉皇看著兩隻巨大的擅人齜牙咧嘴地向他們發出一陣古怪的笑容,禁不住毛骨悚然,連手指頭都變得有些僵硬了,如果不是他們兩人的膽量過人,只怕已經昏了過去。若這裡離絕壁之下不是太高的話,他們肯定已鬆手跳了下去,可是此刻跪下去必定會粉身碎骨,他們只好咬牙硬著頭皮面對這兩隻巨大的猿人。

“餵,軒轅、葉皇,你們還在嗎?”柔水公主根本就感覺不到手中的重量,當然也就感覺不到兩人的存在,而她伸出頭也望不到軒轅和葉皇的身影,不由得高聲問道。

軒轅和葉皇抬頭向絕壁之頂望去,卻因突出的岩石而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根本就無法看到柔水公主,而柔水公主也因此而看不到他們,更看不到猿人的所在。

軒轅和葉皇都自喉間發出一陣極為難聽的回應:“還——在——”但這兩個字說得極為艱澀,也小得可怕,因為他們實在無話可說,其實,依照軒轅和葉皇的估計,此刻離崖頂只不過兩三丈高而已,但就是這兩三丈卻成了另外一個世界。

兩隻猿人伸手各抓起軒轅和葉皇,如同抓住兩個小孩一般。

軒轅和葉皇的手臂已經變得麻木不堪,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力量,只好眼睜睜地望著兩隻猿人把他們拖進山洞之中。而在這一刻,他們立刻又放下心來——其中有隻猿人他們竟認識——正是他們自群狼的口中救下的那隻巨大的猿人!

而此刻兩隻猿人對他們似乎沒有一點敵意,只是將他們放在地上,歡喜得又蹦又跳,搔耳撓腮,樣子極為滑稽,並無可怕之處。

軒轅和葉皇禁不住相視望了一眼,笑了笑,終於籲了一口氣。

※※※

柔水將粗藤完全拉了上去,卻是空空如也,不由得花容失色。

“葉皇,軒轅……”柔水禁不住驚呼,聲音淒惶而急切,她怎麼也想不到拉上來的居然是一長一短兩截空藤。

“葉皇,軒轅……”絕壁頂上眾共工部族人禁不住全都代表柔水呼喊起來。

“我們沒事,你們別擔心!”軒轅來到絕壁間的洞口處向絕壁之上高聲呼道。

“軒轅,你在哪裡?葉皇在嗎?”柔水隱約間聽到了軒轅的聲音,不由大喜地高聲問道。

“公主,危險,不要靠崖邊太近了!”顯然是柔水的身子靠絕壁大近,眾護衛都急了。

“他很好,我們現在在崖下兩三丈處的一個大山洞之中,這裡有幾位朋友,呆會兒再上來與你們會合,不要著急!”軒轅也有些氣促地呼道。

崖頂立刻傳來一片歡呼,顯然是因為軒轅和葉皇還活著而歡呼。當他們拉上空藤時,還以為兩人中箭之後墜落崖底,此刻聞聽兩人不僅活著,還有幾位朋友,自然是高興至極。

“我們馬上下來找你們!”柔水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不必了,還是等我們上來吧!”葉皇也許是見軒轅喊了幾句話,那箭傷痛得不行了,才不得不開口。

“哦,那你們快點上來吧!”柔水急切地呼道。

葉皇不再答話,軒轅也沒有作聲,經過這一陣折騰,他們實在有些受不了,所以均沒有再出聲。

猿人向葉皇和軒轅“嘰咕”著,比劃了一陣子,又棒出一大堆野果、靈芝之類的,還有人參和一些生的兔肉,放在軒轅和葉皇面前,然後又“嘰咕”比劃了一陣子,便坐在軒轅和葉皇的對面,十分安靜地望著兩人。

軒轅和葉皇禁不住想笑,兩隻猿人坐在他們面前,像兩座肉山,而他們與猿人相比,如同小孩比大人。

但兩隻猿人與他們一對一的對面而坐,中間便放著野果、靈芝、獸肉,倒像是在與貴賓交流。

軒轅也向猿人打了個手勢,然後在葉皇肩頭撥出那射入肉中的勁箭。

兩隻猿人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迅速走開,不過一會兒竟捧回一大堆草葉草根。

其中有幾樣軒轅和葉皇並不陌生,平時受傷時他們經常用來嚼成糊塗在傷口處,有生肌、止血、鎮痛之效。

兩隻猿人將那些草放在嘴裡嚼了一陣,然後便把糊糊硬要為葉皇和軒轅抹在傷口處,即使軒轅和葉皇想反抗都不可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07
第四卷
第一章猿洞療傷


身處猿洞中軒轅和葉皇不由得心中一陣苦笑,但卻又不得不領猿人的這份好意。

那隻曾受傷的猿人在給兩人抹上了草藥之後,又指了指自己身上已塗得滿是草藥的傷,比劃了一下。意思是說:“你看,我也受傷了,正是用的這種藥草。”

軒轅和葉皇相視而笑,不由得向兩隻猿人點了點頭,那受傷的猿人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齜嘴露出—個難看的笑容,搔耳撓腮地傻笑著。

軒轅和葉皇為之捧腹,不過那草藥塗在傷口之上後,傷口處再也沒有火辣辣的疼痛,而生出一股清涼的感覺,兩人子由得對這猿人刮目相看。可見兩隻猿人並不笨,也挺懂得生存之道,更知道感恩圖報,兩人也不覺得它們怎麼醜陋和可怕了。

軒轅和葉皇曾是獵人,自然知道猿人的可怕和凶悍,那種野性便連虎豹和大黑熊都不是其對手,更是力大無窮。沒有獵人聽到猿人而不為之緊張的,但此刻這兩隻猿人卻如此乖馴,知恩圖報實在是極為難得。

軒轅不禁友好地伸出手與猿人那毛茸茸的大手相互拍了拍,將兩顆大野果分別塞到兩隻猿人手中,然後又拾了兩顆,與葉皇一人一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兩隻猿人傻傻地笑了笑,極為高興地望著軒轅和葉皇,然後滑稽地學著軒轅兩人的樣子把野果吃了下去,但他們吃的速度比軒轅和葉皇快多了。

軒轅兩人看得禁不住笑得直打顫,差點忘了洞外的柔水公主和那群共工氏部落的人。

猿人見兩人笑了,又是一陣搔耳撓腮的傻笑。

※※※

軒轅和葉皇出來的地方是一個大樹洞,這棵古樹空心部分幾有六尺見方,軒轅和葉皇順著那盤根錯節的洞壁攀上來之時,柔水公主差點沒急得要順藤攀下去看看,那一副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的樣子的確很有趣。

軒轅不禁重重地拍了一下葉皇的肩頭,笑得極為古怪。

葉皇自然明白軒轅那古怪的笑容是什麼意思,但心中卻一陣苦澀。

共工氏竟來了十餘人,這些人應該都是柔水公主的親衛,在共工寨中軒轅似乎並未見過這些人。

最早發現軒轅和葉皇的是柔水公主的一個婢女,她的目光極為警惕地四面掃視著,因此第一個發現了自草叢中鑽出來的軒轅和葉皇。但是她也同時發出驚呼,固為她看見軒轅和葉皇背後各立著一隻如小山似的巨大猿人,是以,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眾人都順著她的目光一望,也全都跟著大驚失色。

“小心,你們背後!”柔水公主忍不住驚叫起來。

軒轅和葉皇禁不住相視而笑,轉身向兩隻大猿人笑了笑。

兩隻猿人極為配合,雙手將軒轅及葉皇一提,分別放在各自的肩頭,引得柔水公主和眾護衛又是一陣尖叫,只差點便要動手用弓箭了,但是等他們發現猿人並不是如往常一般撕裂人的軀體時,又不由有些傻呆了。

軒轅和葉皇各自坐在猿人的肩頭,向柔水公主扮了個鬼臉,隨著猿人的步伐迅速向柔水公主靠近。

那十多名護衛忙在柔水公主面前圍成一圈,以防備猿人突然襲擊,到此刻他們仍然無法擺脫一臉戒備之色。

“這就是我們的朋友,你們怎麼來了?”軒轅笑著自猿人的肩頭躍了下來,輕盈至極。

柔水更是一臉惑然的神情,她幾乎不敢相信軒轅和葉皇竟能夠與這兩隻猿人相處得這麼好。

“你們受傷了?”柔水望了軒轅和葉皇一眼,突然問道。

“我沒事,些許小傷,你去看一下他傷勢如何吧。”軒轅故意向葉皇指了指,並對柔水打了個眼色。

柔水豈會不明白軒轅的意思?對軒轅如此識趣和配合不由得大感歡喜,立刻會意地向軒轅投以迷人至極的一笑,施施然地分開護衛,來到葉皇身邊,柔聲關心地問道:“你受傷了?”

軒轅心中不由得大叫厲害,暗忖道:“美人一笑就是不同,幸虧沒勾引我,否則……”

葉皇臉上有些尷尬的紅潤,淡漠地道:“我沒事,些許小傷,軒轅傷得比我更重!”

“誰說的?我可是生龍活虎的,公主,你趕快給葉皇檢查一下,看哪幾處受了傷。”軒轅見葉皇如此不領美人思,不由好笑地道。此際,他對柔水更多了幾分佩服和感激,一個敢為自己所愛而千里相追的女人,的確讓軒轅生出敬意,而葉皇現在已經可算是自己的好兄弟,他自然樂意撮合這樣一對有情人。何況,如果能夠得到共工氏的相助,又有“青雲劍宗”,那麼對將來自己的行事肯定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是以,軒轅對葉皇的表現極不滿意。

“你可別動啊,讓我看看,你是哪裡受了傷?”

柔水公主沒有一點羞澀,而是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讓人不明白她是在裝傻還是真是如此。

軒轅差點沒暗自笑破肚皮,他還是第一次認識柔水這般有個性的美人,說乾就乾,竟要為葉皇當眾解開上衣。

葉皇大窘,可柔水那故作認真的神情又使他不好意思作出過激的反應,本來有些蒼白的臉色竟難得地紅了起來,並伸手推開柔水的手,退了兩步,有些緊張地道:“沒事,只是背上有兩道箭傷,已經上了藥。”

軒轅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柔水卻是一副得意的模樣,卻忍住了笑聲並未笑出來,她的那群護衛也大感有趣,卻不敢發笑。

柔水也不再緊逼,只是鬆開手溫柔地道:“那好吧,就讓我看看你背上的傷,再給你換藥好了。”

葉皇似乎從沒見過如此陣仗,柔水不依不饒,步步緊逼,倒真讓他有力沒地方使,甚至連最初的冷漠和鎮定也被柔水過分的關心擊得潰不成軍,慌忙道:“我的藥是剛才上的,暫時不用換!”

“哦,我不看一下怎麼放心?”柔水仍然不依不饒地道,目光卻緊緊地逼視著葉皇,一分不移,更是柔情似水的模樣。

葉皇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害怕一個女人的時候,就算面對最可怕的野獸,面對最強的敵人,他也從來都沒有迴避過,可是此刻他卻不自覺地不敢與柔水的目光對視,只是長長地吸了口氣,仍然冷冷地道:“公主難道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嗎?”

軒轅的心中禁不住想大罵葉皇是個不解風情的混蛋,但也無可奈何,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去說,也實在無法將葉皇與有邑族族人口中所傳的那種形象聯糸在起。

柔水的臉色也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稍移了一下身子,再一次捕捉到葉皇的目光,與其絲毫不移地對視著。半晌才認真而溫柔地道:“不錯,我的確有別的事情可做,但別的任何事情都沒有現在這件事情更重要,你明白嗎?”

軒轅一呆,禁不住暗自叫絕,柔水的表現實在太出人意料了,如果易身而處,只怕軒轅早就被感動得向柔水投降了。

葉皇也是一愣,自柔水的鼻翼之中呼出的熱氣在他面部不住地輕拂著,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雜夾其中,的確讓他神誌有些昏眩。

葉皇望著柔水那兩點寒星般的眸子,竟被其中的神韻所震懾,再一次避開柔水的目光,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道:“你要看就看吧,但我卻要先問你一個問題。”

“好,你問吧,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訴你!”柔水大為歡喜,又似乎有些得意,因為葉皇終於讓步了。能夠讓葉皇讓步的人,這個世上並不多,柔水絕對知道這一點。以葉皇的性格,居然作出如此讓步,實已夠她得意的了。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葉皇將軒轅最初問的問題又重新問了一遍。

柔水有些傲然地挺了一下胸脯,自豪地道:“在共工集之中,如果我想去查找一個人的下落,這是極為輕而易舉之事,不管你們以什麼樣的方式離開共工集,都不可能逃過我們的耳目。我以前說過,我絕不會輕言放棄的!”說到這裡,柔水猛然轉身再次面對葉皇,深情地註視著葉皇道:“我願意為我所愛的人付出一切的代價,因此,你到哪裡,我就會跟到哪裡!”

軒轅和葉皇禁不住目瞪口呆,這種場面他們倒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膽直露的美人,他們更是第一次遇到,但卻絕對沒有任何人敢鄙視柔水。相反,柔水的堅決和執著實是足以感動任何人的最佳“武器”。

軒轅和葉皇並沒有笑,因為這並不好笑,他們心中只是為柔水的真情所震撼。柔水的那些護衛和婢女們並不意外,或許,他們太了解柔水的性情了。

葉皇靜靜地望著眼前這美麗得炫目的女人,他竟不知道該如何說,該說什麼或是該做什麼,他只是望著柔水,靜靜地望著,猶如一尊石像,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如水。

柔水絲毫不迴避葉皇的目光,她清楚地覺察到葉皇平靜的表情之下,那波動的情緒。

眼睛可以出賣一個人,出賣葉皇的是他的眼睛,而柔水所有的信息都是自葉皇的眼神之中得來的。

半晌,柔水才低下頭,似乎有些畏怯葉皇的目光,只是低著頭撫弄著自己的衣角,幽幽地道:“其實我早就發現了你,但是怕你討厭我,所以才一直不敢出來與你相見。可當你們進入了九黎禁山之後,我才發現,這座山中伏有很多九黎部武士,便知道你們會弄出亂子來,而我們人少,也不能與九黎部正面衝突。我估計,你們被逼無奈後一定會向這邊跑來,因為這裡是一面絕壁,九黎部之人並不會在此設立森嚴的防衛,雖有幾人,卻被我事先解決了。果然,你們真的弄出亂子來了……”柔水頓了一頓,又小聲地對葉皇道:“我本來仍不准備來見你的。”

葉皇的手動了動,似乎是因為感動想抓住柔水的肩臂,但又突地收了回來,猛然轉過身去,以背對著柔水,深深地吸了口氣道:“謝謝你,軒轅,我們該走了。”

軒轅和柔水全都呆住了,共工氏的護衛人人勃然大怒,“鏗……”地全都拔出了兵刀,他們似乎沒有想到葉皇竟如此絕情,如此冷酷。柔水公主不惜千里相隨,甘冒大險相救,更表露出如此愛慕之意,卻換來葉皇這樣的回報,這簡直是對他們敬愛的柔水公主的一種污辱。

柔水公主氣得直打顫,望著葉皇的背影,臉色煞白。

“公主,公主……”幾個婢女忙扶住柔水,關切地呼道。同時向葉皇投以憎恨和鄙視的目光。

“葉皇,我要你的命!”有兩名護衛見公主氣成這樣,終於按撩不住心中的怒火,揮刀向葉皇飛撲而去。

“無鷹,無鷲,給我住手!”柔水突然喝叱道。

那兩名護衛的身子突地停住,而此刻兩人的刀只距葉皇不過一尺,只要稍一用力便可將葉皇砍成三段。但在柔水的呼喝聲中,他們的刀再也砍不下去了,只是氣得手在發抖。

葉皇沒有動,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他似乎無意作出任何反應,也像是不知道自己剛才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只是靜靜地立著,猶如—顆乾枯的古樹。

“無鷹,無鷲,我們走!”柔水說完深深地吸了口氣,怨恨地望了葉皇一眼,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淚水流下來。

軒轅望著柔水那幾乎要讓人心碎的眼神,差點恨不得給葉皇幾記耳光,但這一刻他又能說什麼呢?又能做什麼呢?只是傻傻地望著呆呆的葉皇,暗暗嘆了口氣。

“葉皇,最好不要讓我們再看到你!”無鷹和無鷲殺機未減,極為憤怒地道,他們對公主的命令絕對服從。

葉皇依然沒有反應,像是泥塑一般,也不吱聲,甚至也不回頭看眾人一眼,似乎感覺不到柔水那讓人心碎的眼神。

軒轅的心在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有些恨葉皇,那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恨,甚至有些為柔水不值,望著虛弱地轉過身去,在幾個婢女扶持之下的柔水,他很想去安慰幾句,但卻知道此刻的任何安慰都是無補無事的,沒有什麼語言可以撫慰柔水內心所受的傷害。

柔水在眾護衛的環護之下,迅速地向山下行去,沒有回頭看葉皇一眼。

葉皇依然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站著,軒轅也陪葉皇靜靜地站著,兩個人,像是兩截朽木,惟有兩隻猿人不解地註視著他們。

良久,軒轅再也忍不住氣了,走到葉皇的身後,用力一揪葉皇的衣服,氣恨地呼道:“你是怎麼了?

你還是不是人……”

但軒轅的話只說到一半,便再也說不下去了,不是因為別人封住了他的嘴,而是他發現了葉皇的意外——極為意外的表現。

此時葉皇的嘴角滑出了一縷血絲,臉上的肌肉似乎都扭曲抽搐著,陷入了—種極度的痛苦之中。

“你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軒轅忙抓住葉皇的脈門,驚問道。

葉皇的笑容極為痛苦,身子開始發抖,但卻似乎並不能說話。

軒轅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驚訝地道:“你是中毒了了!”說話間將目光投向柔水消失的方向,狠聲道:“他們好卑鄙,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找他們要解藥,你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

軒轅將葉皇向兩隻猿人手上推了過去,竟以人語道:“拜託你們,將他帶到你們洞中去等我日來!”

葉皇臉上顯出一絲惶急之色,似乎想表達什麼,但卻說不出話來。

“沒事的,我很快就會回來!”軒轅見葉皇這種表情,心中猜測,可能是怕自己打不過柔水的那麼多人,是以才如此說。

葉皇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改變,反而急得又噴出—口血來。

“你,你……”軒轅大驚,他似乎沒有想到葉皇竟如此激動,但突然間,他想起了自己並不畏懼毒構。那豈不是自己的血液……想到這裡,軒轅拔出獵刀。在手腕上割開一道血口,捏起葉皇的喉嚨,不讓葉皇有絲毫的抗拒,使自己的血液流入對方的口中。

葉皇更驚,但軒轅的力道極大,他竟全無抗拒之打,微腥的血液之中竟似乎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清香,皿液入喉,如同一股清泉注入體中,全身在剎那間似又恢復了活力。

軒轅露出了一絲笑意,但卻並沒有停止的意思。

葉皇突然間猛地推開軒轅的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漬,惶急地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快包紮傷口!”說話間撕下—幅衣角將軒轅手腕上的傷口包紮起來,激動之下,他勝上泛起一陣異樣的紅潤。

“感覺好了些沒有?”軒轅見葉皇又恢復了活動能力,不由歡喜地問道。

“沒事了,你怎可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呢?”葉皇很少這般關心一個人,但看到軒轅不顧自己的生命,以鮮血救他,這種大義,實是已經讓葉皇深深地感動了。

“沒事就好,我們去把那兩個卑鄙小人教訓一頓,竟敢暗中下毒!”軒轅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也受了傷和失血極多,怒氣沖沖地道。

“這不關他們的事!”葉皇嘆了口氣道。

“不關他們的事?你都差點被他們毒死了!”軒轅怒氣難消地道。

“這毒並不是他們下的!”葉皇又道。

“不是他們下的?那是誰下的?”軒轅憤然地反問道。

葉皇吸了口氣,抬頭望天,卻無言以對。

軒轅似乎也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抓住葉皇的肩,認真地問道:“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皇又禁不住輕嘆一聲,望瞭望柔水消失的方向,露出一絲苦笑。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不勉強!”軒轅有些生氣地道。

“天黑了,我們不如到山洞中去說吧。”葉皇出言道。

軒轅伸手為他把了把脈,臉色稍稍緩和地道:“嗯,毒勢似乎稍稍壓制了,此時不宜動怒,我幫你將毒逼出來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07
第二章神族之毒


葉皇苦澀地笑了笑道:“沒用的,天下間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將它逼出來,你……”說到這裡,葉皇突然住口不語,似乎知道自己突然說漏了嘴,這才突然打住活鋒。

“她是誰?”軒轅並不是個粗心之人,他立刻聽出葉皇語氣之中的不對勁,逼視著葉皇問道。

葉皇稍稍避開軒轅的目光,聲音又變得很淡漠地道:“知道了對你沒有半點好處,我也不希望你知道。”

軒轅一呆,稍轉了個角度,又再一次逼視著葉皇的目光,冷聲問道:“是不是那個人下的毒?”

葉皇點了點頭,並不否認。

“她在哪裡?你怕她,我軒轅卻不是怕事之人!”

軒轅斬釘截鐵地道。

葉皇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她仍在千里之外,也許就在附近,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軒轅愣愣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葉皇的那種表情並不像是在說謊,軒轅也知道葉皇不是說謊之人。雖然兩人相交不過十多天時間,但卻如同己相識了數十年的知己,他很了解葉皇的性格,不過,他卻無法明白,為什麼葉皇對柔水公主那麼絕情?

葉皇見軒轅沒有言語,禁不住又嘆了一口氣,目光向柔水消失的方向投了過去,卻已是黑暗的一片,更不見柔水的影踪。

“她已經走了,我真不明白你怎麼忍心傷害她,更不明白你竟會是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如果你此刻去追,或許還來得及。”軒轅看出了葉皇目光之中的惆悵和無奈,氣鼓鼓地道。

葉皇忙收回目光,抬頭望瞭望那已經升起的月亮,長長地嘆了口氣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我怎麼能夠明白?只怕我永遠都無法明白,這樣好的—個姑娘,難得的是她那一片執著的愛意,肯為你千里相隨,冒險相救。一個姑娘肯為一個男人如此放下臉皮,實在是難得,如果換成是我,早就投降了—百次……”

“但你卻不是我!有些事情並不是心之所想,便可以行有所動的,將來你自會明白,我不希望你再說下去了!”葉皇猛然打斷了軒轅的話頭,雙手緊抓住軒轅的肩頭,聲音有些激動地道。

軒轅竟被葉皇的激動所震,像是望著一個陌生人一般望著葉皇,半晌未語。

葉皇也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了,緩緩地鬆開了緊抓軒轅肩頭的手,微帶歉意地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軒轅卻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古怪,以一種極為怪異的眼神看著葉皇,半晌才道:“你在騙自己,也在騙柔水,其實你是愛她的,對嗎?”

葉皇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忙轉過身去不再與軒轅的目光相對。

月升日落,天地間一片昏沉,此時軒轅不再注意身旁的葉皇,而是專心傾聽著自遠處傳來的些微動靜。

兩隻猿人的耳朵似乎也豎了起來,並發出“嘰咕……”的怪叫聲。

“你們聽到了什麼?”軒轅向兩隻猿人問道。

兩隻猿人望瞭望軒轅,又望瞭望葉皇,兩隻粗壯的爪子不斷地揮舞著,並朝山下的那片林子比劃了一下。

葉皇的臉色一變,軒轅卻道:“我們下去看看,似乎是柔水他們遇到了敵人!”

葉皇一聽軒轅如此說,二話沒說,扭頭便向山下掠去。

軒轅見葉皇反應如此之快,不禁搖頭苦笑了笑,但不明白為什麼葉皇要這樣自欺欺人,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正想間,一隻猿人已將他提起向其寬闊的肩頭—送,如一陣風般朝聲音傳來之處奔去。

軒轅先是一驚,隨即一喜,猿人奔行的速度之快,比葉皇有過之而無不及,簡直像是一匹發狂的野馬、而且平穩至極。

葉皇只感風聲一緊,也被帶到另一隻猿人的肩頭,向山下疾奔而去。

※※※

林間極暗,但卻並不能模糊軒轅的視線,黑暗之中,他依然能夠看清林間的一切,而他最先看到的,卻是血跡和屍體。

屍體,是那群曾追得他無路可逃的人之中的幾個,軒轅認識。

不用說,定是這群人見軒轅上了絕壁之頂,便立刻改道自山下圍追而來。

猿人放下葉皇和軒轅,吸了吸鼻子,極為警惕地朝四面望瞭望。

軒轅來到屍體旁,忙伸手摸了一下屍體,皺了皺眉頭道:“剛死,我想這群人仍在附近!”

葉皇的目光掃過那幾具屍體,卻發現這幾人的死因全都是因為喉管被捏碎抓破而亡,禁不住大感疑惑,他想不起柔水身邊有哪人擅於碎喉,而這砰喉之人,不可否認是個極為可怕的高手。

軒轅的目光移向被踏得一塌糊塗的灌木和枯草,葉皇立刻會意地迅速朝那方向追去。

軒轅又豈不明白葉皇的心思?雖然葉皇極力迴避柔水,但如果說他對柔水不關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弄不清葉皇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去面對感情?

葉皇在距剛才發現屍體處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又發現了十餘具屍體,顯然這一場激戰很是激烈,周圍的樹乾和樹枝都顯得極為零亂,枯草更是亂成一片。

只不過,軒轅很意外地發現了一具應該不屬於九黎部成員的屍體,因為這具屍體的頭髮竟是棕褐色的。

在夜晚,軒轅依然可極為清晰地辯明顏色,而葉皇則沒有這個能耐。是以,葉皇並不知道這是一具有棕褐色頭髮的屍體。

“好像不是柔水他們遇敵了!”軒轅自語道。

“你怎麼知道?”葉皇奇問道。

“你看這具屍體,應該不是九黎部的人,但也絕不是柔水身邊的人,他的頭髮是棕褐色的!”軒轅指了指腳下的那具屍體道。

葉皇身子一震,忙來到軒轅的身旁蹲下,驚訝地問道:“是棕褐色的?”

在夜色之中,棕褐色的頭髮與黑色的頭髮顏色並無多大的區別,雖然葉皇極力運足目力,也依然看不出其中的區別。

軒轅肯定地點了點頭,突然若有所悟地道:“哦,我想起來了,我們在追擊葉帝之時,擄走柔水公主的不也是棕褐色頭髮的人嗎?”

“祝融人!”葉皇忍不住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他自然知道軒轅所說的是誰,因為他曾與那批人交過手,自然知道那群人的可怕之處。當日他能夠自祝融人的手中逃出已是極為艱難的事,甚至有些僥倖,卻沒想到那群人竟然也跟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了。

“他們一定是為柔水而來的!”葉皇肯定地道,他對祝融人的目的十分清楚。

“你怎麼知道?”軒轅訝然問道。

“因為火神祝融練功走火入魔,使得功力大減,僅剩三成,而他要想使自己的功力恢復,甚至更進—步的話,就必須得到'水神真訣',或者以一個練習過水神真訣'的女人做藥引子,從而使他的烈火神功達到水火相融之境,也只有這樣才能夠使他恢復武功。”

葉皇將自己自柔水那裡聽來的話重達了一遍。

“你是說,柔水公主便是練習過'水神真訣'的女人?”軒轅訝然問道。

“不錯!”葉皇立身而起,又道:“不行,我一定要去阻止祝融人!”

“我想祝融人此刻一定頭都大了,有九黎部人纏著他,相信夠他們受的了,咱們只須在旁邊看戲便行了。不過這件事要對柔水講清,否則的話,她仍不知有人跟踪她。”軒轅認真地道。

“祝融人與九黎人該不會合作對付柔水吧?”葉皇是關心則亂,極為擔心地道。

軒轅不由得呆了一呆,有些好笑地望著葉皇,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老兄,看來你對她愛得極深呀,你剛才不是不理她嗎?現在幹嘛這麼關心她呢?”

葉皇臉色有些難看地推開軒轅的手,臉色有些蒼白地道:“請你不要再說這種奚落我的話好不好?我說可是正事!”

軒轅也立刻會意自己的玩笑似乎有點過分了些,當然,若是對別人可能並不過分,但軒轅小看了葉皇心中的苦衷。不過,軒轅並不在意葉皇的語氣,只是神情—肅道:“不說就不說,不過老兄你是關心則亂,沒有考慮到實際。你仔細想想,若祝融人和九黎人聯手,其實力有多強?又豈是柔水那十餘人可以抵抗的?

如果他們要反抗的話,一開始就被圍堵死了,還能夠跑出這麼遠,殺死這麼多敵人,而自己人的屍體—具也沒留?這完全是不可能的。因此,可能的只是祝融人和九黎人交上了手,而祝融人的實力也不會小,這才使得這一場廝殺多了許多活力!”

葉皇靜靜地聽著,也同時點了點頭,細細想了想,事實也的確如此。他想到這裡又不禁臉紅起來,因為自己的心思又一次被軒轅看穿了。

兩隻猿人見葉皇和軒轅沒動,它們也並不走開,只是靜靜地立著,不停地吸著林間所瀰漫開來的血腥味,也不時地扭頭四顧張望。

“我們去找柔水,告訴他們祝融人也來了!”葉皇認真地道。

軒轅不語,只是定定地望著葉皇的雙眸。

“你怎麼了?”葉皇被軒轅看得渾身不自在,禁不住問道。

軒轅突然反問道:“若這次你見到了她,還會不會出言傷害她?”

葉皇一呆,怔了半晌,臉上又顯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嘴唇蠕動了一下,但沒有說出話來,目光卻避開了軒轅那逼人的眼神。

“你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但如果你硬要憋在心裡的話,可能會更為痛苦,說不定,我們一起還能夠想出解決的辦法呢。”軒轅誠懇而認真地道。

葉皇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苦澀地道:“你說的不錯,我不僅是在騙柔水,也是在騙自己,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但現實卻使我不得不去騙她,不得不自欺欺人地逃避!”

“這麼說來,你是愛她的了?”軒轅逼問道。

“不錯,她是第二個打動我心的女人,如果說我沒被她感動,任誰也不會相信。在離開共工集之時,我曾警告過自己不能對任何女人動情,可我實在沒有想到她會千里追來,可能是我真的傷了她的心……”

葉皇說到最後卻不再言語,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真是奇怪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之事,用的著這樣迴避嗎?難道動情不好嗎?”軒轅愕然反問道。

葉皇苦澀地笑了笑,道:“對於你們來說,或許可以隨心所欲地去愛一個人,或接受一個人,但我卻不同!”

“有什麼不同?”軒轅奇問道。

“固為我是一個絕對不能對女人動情的人!”葉皇無可奈何道。

“絕對不能對女人動情的人?”軒轅簡直想大罵幾句,但卻忍住了,只是以一種極為怪異的目光掃視著葉皇。

葉皇並沒有迴避,坦然地對視著軒轅的目光,無可奈何卻又極為傷感地向軒轅問道:“你可曾聽說過一種叫做情蠱的異蟲?”

“情蠱?那是什麼東西?”軒轅不解地問道。他的確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但既自葉皇的口中說出來,相信定與葉皇自身有關,因此軒轅聽得很認真。

“那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一種有生命的毒物,是人一手培養出來的一種異蟲。也許,這種生命比我們人類的歷史更久遠,它們的生命形式是我們根本無法理解的,它們也的確存在著一種極為特異的靈性。”

“那這情蠱與你又有什麼關係?”軒轅似乎並不想對這些玩意兒了解得太清楚。

葉皇苦澀地笑了笑,道:“你何不聽我說完?”

頓了一頓,見軒轅又在傾聽,便接道:“這種異蟲最大的特徵就是能夠與其主人心靈相通,不管是相隔萬里還是相距咫尺,它都能聽到主人的召喚。因為這種異蟲本身就是在人體內眷養而成的。”

軒轅的勝色變幻不定,他隱隱聽出了其中的一些玄機,這讓他想起了葉皇心中曾提及的那個神秘的“她”。

“也許你會很驚訝和不解,但事實就是如此。”

葉皇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道:“眷養這種異蟲的人必須本身有著超強的意志和功力,更需深諳此道的高手,否則的話,不僅養不了這種異蟲,反而會被這種異蟲噬穿五臟六腑而亡,甚至會使體內積滿毒汁,使全身上下慢慢腐化,生不如死。因此,這種異蟲在這世上大概也不過那麼一兩只而已,它的作用只是其主人用來遙遙控制別人。當它主人需要控制某個人時,便將它以某種手段移入那人的體內,這樣一來,它的主人要那人死,那人就不能不死!要怎麼折磨那人都可以……”

“難道……難道你中了情蠱?”軒轅打斷葉皇的話,臉色變得很難看地問道。

葉皇依然只是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並不否認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的確中了情蠱,這種蠱蟲更有另外—種特性,它可以覺察到它所寄生之人的情感,而當它覺察到它所寄生之人動了情,那麼它的主人就算是相隔千里之外,也知道被控制之人的情緒。

而當我對別的女人動情之時,蠱蟲的主人在千里之外便立刻知道了,只要蠱蟲的主人在千里之外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催逼它,它就立刻可生出一種奇異的毒素,甚至是啃噬我的五臟六腑。因此,它便被稱之為情蠱!”

軒轅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臉色變得更為難看,駭然問道:“那剛才你突然中毒,就是因為她在千里之外催動了蠱毒?”

“不錯,那一刻,我無法自製地對柔水動情了,可當我想抱住她的雙肩之時,蠱蟲的主人便催蠱了,因此,我只好轉過身去,不想讓柔水看見我痛苦的表情,更要盡量克制自己的情感。這也是我不得不欺騙她,也不得不欺騙自己的原因。其實,我何嘗想傷害她呢?”葉皇無可奈何地嘆息道。

“是什麼人?”葉皇突然有所覺,因為在他剛說完之時,便聽到一聲輕響,更有一根樹枝被踩斷落下,這才驚醒了他。兩隻猿人也似乎發現了敵踪,向頭頂那棵大樹之上望瞭望,身子飛速向上攀登。

“猿人,回來!”軒轅在喚住兩隻猿人的同時,伸手一拉正要飛掠相追的葉皇。

“喳,嘩……”那棵古樹之上的一道人影迅速掠上另一棵大樹,在林間幾個縱躍便已消失不見。

軒轅的身子如雲雀般沖天而起,在葉皇滿臉愕然時伸手朝夜空中一抓,這才冉冉而落。

“是什麼東西?”葉皇發現軒轅手中所抓的竟是一塊衣角!

“她給你的信!”軒轅看也不看便將那塊衣角遞給了葉皇。

葉皇接過衣角時,軒轅迅速折下一截枯枝,以他那獨特的手法很快點燃松枝,湊到葉皇眼前。

獸皮之上卻只有八個血字:“我全知道了,我走了……”字跡絹秀,卻很模糊,顯然是咬破指所寫。

葉皇不禁呆呆地望著字跡,心中湧出一陣莫名的感覺,向軒轅逼視著,質問道:“你知道這個人是誰?”

軒轅略帶一絲歉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人是誰?”葉皇又問道。

“你應該知道的。”軒轅所答之話再次讓葉皇呆了—呆。

“難道是柔水?”半晌,葉皇才有些虛弱地反問道。

軒轅只得再次點了點頭,雖然是在黑夜之中,但他的眼力和靈覺反而比白天更為敏銳。剛才逸走之人的確是柔水,其實他在來到這里之時便已經發現了柔水的存在,雖然柔水屏息不動,甚至在血腥的掩蓋下瞞過了兩隻猿人的嗅覺,但卻無法瞞過軒轅的靈覺。

正因為軒轅知道柔水的存在,這才向葉皇逼問出真相,但他卻沒想到真相的結局卻是這樣。

“你早就知道她在這裡?”葉皇望了軒轅一眼,有些傷感地問道。軒轅點了點頭,微​​帶歉意地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之中會是這個原因……”

“算了,她知道了也好,至少我心裡少了一份內疚,希望她能明白這一切。

但她怎會—個人出現在這裡呢?”葉皇打斷了軒轅的話,奇問道。

“或許她和我們一樣,是聽到這裡有異樣的動靜,這才獨自趕了過來,不過她的武功竟然這麼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軒轅在猜測的同時,不免又多讚了幾句。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08
第三章快如疾電


葉皇並不意外,他知道柔水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那日之所以被擒,全是因為內奸所致。一開始她便沒有出手的機會,否則又有誰能夠在共工寨之中擄走她呢,正如共工所說,即使“青雲劍宗”宗主青天親自出手,只怕也未必能夠得手。何況,柔水還是水神真訣的傳人!

“還要不要去看看九黎人和祝融人的激戰?”軒轅問道。

葉皇想了想道:“我們不必去管了,就讓他們狗咬狗吧。”

軒轅望瞭望柔水消失的方向,吸了口氣,道:“走吧。”

※※※

“來,讓我給你把把脈!”回到猿人的那個山洞中,軒轅向葉皇道。

葉皇先是一呆,有些訝異地望瞭望軒轅,但依言將手伸給了軒轅。

軒轅的面容極為嚴肅,並不似是在開玩笑,他伸手搭住葉皇的脈門,仔細地查看著……

葉皇見軒轅的臉色數變,不由問道:“是不是很難察覺?”

軒轅不答反問道:“那東西是不是在你體內活動著的?”

葉皇有些驚異,奇問道:“你怎麼知道?”

軒轅沒有回答,只是自語道:“脈浮而不躁急,其病在陽分,此時它已躥到足三陰經之中……你有沒有微微發熱的感覺?”

“有一點……”葉皇不解地答道。

“哦,它又躥到了手三陽經了,脈象浮而且躁…

…又到了手三陰經,脈細而沉……”說到這裡,軒轅突地鬆開葉皇的手,臉色有些蒼白地望著葉皇,苦澀地笑了笑道:“實在太奇怪了,它對你的經脈並沒有破壞作用,可是它此刻似乎是活的,在你經脈之中亂躥,而其速度正在慢慢變緩,想來可能會在某一刻停下來……”

葉皇顯然對軒轅也有著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奇問道:“你懂醫理?”

“略懂一些,我曾向一個叫歧富的前輩請教過一些。”軒轅並不否認地道。

“那可有方法制服它?”葉皇充滿希望地問道。

“我現在仍沒有辦法,如果它只是死物,我或許可以將它逼出來,可它卻是活物,一個不好,反而會遭到它的反噬傷了你的經脈。但依我看來,天下間並不只有那下蠱者能夠解除它,只要我們能夠找到歧富前輩,就必定可以逼出這只異蟲!”軒轅自信地道。

“歧富前輩是什麼人?他又在什麼地方呢?”葉皇充滿希望了地問道,他相信軒轅並不是在說謊,因為軒轅並沒有騙他的必要。

“他是一個絕世奇人,也是我見過的武功最深不可測的人,就連青雲也不一定可以勝過他!”想到歧伯,軒轅心中又禁不住多了一份嚮往,如果不是因為歧伯,他便不會有今天。那是他自孩提時就極為嚮往的一個人物,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極短,不過數月而巳,但軒轅在他那裡所學到的東西卻有著不可估量的價值。

軒轅記憶最為深刻的卻是那日歧伯與鬼三的交手,那是他從來都沒敢想像的一戰,簡直已經不再是人能達到的境界。他從來沒有想過人居然可以如鳥一般在虛空中飛翔,而歧伯和鬼三卻做到了,而且他們的速度絕對比葉皇更快十倍!那完全已脫離了人體的極限……

“連青雲也不一定可以勝過他?”葉皇也吃了一驚,青雲的武功他可是有切身體會的,但軒轅卻說這是一個比青雲的武功更為可怕的高手,邪這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不錯,雖然青雲的劍術已臻化境,可這位前輩卻像是天外飛仙,根本就無法揣測!”軒轅肯定地道。

葉皇聽軒轅說得如此肯定,也不禁對那高深莫測的歧富前輩更多添了幾分信心,心中忖道:“如果這人比青雲更厲害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為我逼出體內的蠱毒。”

“究竟是誰將這小二所罕見的異蟲種入你體內的?”

軒轅不由好奇地問道。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很古怪的女人!”葉皇談到這個女人時表情極為古怪,也有不勝唏噓之感。

“一個女人?”軒轅的表情不由得也有些古怪,望著葉皇小心地問道。

“是的,她將蠱蟲種入我的體內時,我是知道的!

只不過,那個時候我答應過她,她也說過只要我陪她三年,便會將蠱蟲召回去,可是她卻騙了我!”

葉皇有些苦澀地笑了笑道。

軒轅禁不住有些頭大,看向葉皇的眼神更顯得怪異,卻不再說什麼。

“你不必這樣看著我,我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人!更沒有對不起她,從一開始便是受了她的威脅!”

葉皇見軒轅的目光如此古怪地望著他,不由微微有些生氣地道。

軒轅一呆,他早在有邑族人的口中得知葉皇風流的過去,聽葉皇剛才那麼一說,自然便想到他那些過去的傳聞。是以,軒轅看向葉皇的表情不免有些怪怪的,此刻聽葉皇這樣辯駁,不由笑道:“男人嘛,在女人身上犯了錯誤這很正常,好色是人的本性……”

“你說得不錯,但事實上不是我的錯,我也從來未做過氓滅良心的事情,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雖然我葉皇不敢說是頂天立地的正人君子,但卻絕對無愧於大地族人!”葉皇突然語氣變得激昂地道。

軒轅再次呆了呆,有些疑惑地望著葉皇,卻發現葉皇臉上的表情無比肅穆,那雙眸子之中也閃爍著傲然的神采,似乎是對自己那高尚人格的一種欣賞,軒轅很難將此刻的葉皇與傳聞之中的葉皇聯繫在一起。

“那個女人不是美女,卻可以說是醜女。不僅如此,她還比我大了十八歲!”葉皇說出這話之時,臉上現出一種無比羞憤而痛苦的神色,目光之中更充滿了恨意。

“什麼?”軒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葉皇居然說那個女人竟是一個可做他母親且又老又醜的女人,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軒轅在一怔之時,更像遭受雷擊一般,傻愣愣地望著葉皇。

“呀……”葉皇突然雙手摀住胸口慘嚎起來。

這一變故嚇了軒轅一大跳,他本來為葉皇的話所震驚,但此刻葉皇突如其來的慘嚎更是沒有半點徵兆。

“你怎麼了,葉皇……”軒轅正要伸手去扶住葉皇。

葉皇卻突然一聲怒吼,如發狂般地撞向軒轅。

軒轅一驚,忙一閃身,卻依然被葉皇撞在肩頭之上,他感到葉皇的力氣大得驚人,他本天生神力,但這一下竟被葉皇撞倒在地。

葉皇並沒有再繼續對軒轅作任何動作,只是捂著胸口怒吼著向洞外跑去。

“葉皇,葉皇……”軒轅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迅速從地上躍起,強忍著肩頭的劇痛,尾隨葉皇追了出去,而他的半邊身子幾乎麻木了,可見葉皇這一撞實在可怕,如果剛才所撞的不是肩膀,而是胸口的話,只怕此刻軒轅已身受重傷了。

葉皇似乎根本就沒曾聽到軒轅的呼喊,像一頭瘋獸般衝出洞口。那兩隻猿人不明所以,只是望著葉皇和軒轅相繼衝出洞口,並沒有追出去。

“葉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葉皇……”軒轅拼命地狂追,竟然還追不上葉皇,不禁急得大叫,但卻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葉皇的速度也似乎提到了極限,如一道魅影般,帶著狂嚎之聲一路奔行。

軒轅很快便追丟了葉皇,只能憑著葉皇的聲音快速地追趕,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處處藏著殺機,到處都可能存在著敵人,至少到目前為止,軒轅知道有四股蚊對的勢力,如果行事稍不小心,就很可能九死一生。

因此,軒轅絕不能夠丟下葉皇不管,至少,他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片刻間,葉皇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微弱甚至消失,軒轅更急,只能憑著感覺和一路之上留下的斷枝追尋葉皇的踪跡。這個時候,他後悔沒讓兩隻猿人背著自己追趕,那樣就不會將葉皇追丟了。正當軒轅自艾自怨之時,突然聽到一陣呼喊之聲傳了過來。

“滿蒼夷,你給我出來,你這個惡婦……滿蒼夷,給我滾出來……不敢見我嗎?……我知道你就在這附近……”

軒轅一驚,他自然聽出了這正是葉皇的聲音,但滿蒼夷又是誰呢?不由心中忖道:“難道'滿蒼夷'正是葉皇所說的那個下蠱的女人?難道那女人竟然也到這裡來了?……”正想間,他突然覺得有一縷微風自腦後襲來。

軒轅本能地閃了一下,正欲扭頭之時,驀地覺得一股寒氣重落在自己的肩頭。

“砰……”軒轅禁不住慘嚎一聲,重重地跌了出去,肩頭被人擊了一掌,掌勁大得驚人。

軒轅在跌出的同時,眼角閃過一道暗影,這道暗影追著他飛跌而出的身子,再次攻到。

軒轅大驚,身軀還沒來得及著地,便又“砰”地中了一腳,他的身子禁不住又被拋出,頭腦一片昏沉。

如果不是他的體質特異,只怕中了對方這兩招,就己半死不活了,甚至連最初那自腦後暗襲而至的一指也無法覺察。

這人的速度比葉皇更快,在軒轅的軀體剛剛再次跌出時,便又追了上來,簡直是不要軒轅落地。

軒轅駭異莫名,卻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還沒有看清敵人是什麼模樣,便已受了兩記重擊,要不是他丹田之中的那股無法控制的真氣自動生出抗力,此刻他只怕已骨折噴血而亡了。

不過,他卻知道,如此下去,自己遲早難免一死。因為他根本就無法抗拒對方的攻擊,身在空中,更無借力之處,渾身力氣根本施展不出來,哪還有還手之機?

不過他的心中始終保持著清醒,在這種時候清醒最為重要。

“砰……”軒轅不可避免地又中了一腳,不過這次軒轅已經有備,真氣聚於中招之處,受創並不重,不過背上的箭傷又裂了開來,迸出血水。當軒轅的身子再度跌出之時,他已經撞向了一棵大樹的樹幹。

軒轅猛地伸手,想也不想便抓住樹幹,身子一湯,橫移而過。

那神秘人物“咦”了一聲,“轟……”地又一腳踢在樹幹上,這腳本來是準備踢在軒轅身上的,但她似乎並沒有料到軒轅在連受三記重擊之後,仍能夠有如此應變能力,是以這一腳踢了個空。

軒轅在身子**到一邊之時,立刻看清了神秘人的面目,竟是一個中年婦人,臉上有幾道交叉的刀疤,顯得極為猙獰可怕。酒糟鼻,高顴骨,在黑暗之中看上去,倒的確嚇了軒轅一大跳。

“噗……”軒轅還沒來得及自驚愕中復蘇過來,便又中了一掌,只覺眼中金星直冒。

中年婦人的速度似乎比葉皇更快。更狠,“看了老娘的面容,你死定了!”中年婦人語氣之中殺意極濃。

軒轅大驚,所幸這婦人並沒有用兵刃,否則此刻他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但這婦人的功力也非同小可,幾乎擊得他五臟俱裂。

“呼……”軒轅雙手死命地抱著樹幹,踢出一腳,卻踢空了。而那醜婦人又自他的背後攻來,變招之快,無以復加,簡直猶如鬼魅。

軒轅驚駭之餘忙再翻身落地,雙足剛剛著地之時,背上又重重中了兩腳。

這兩腳極重,連連身受重擊的軒轅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大口鮮血,仆倒在地。

軒轅仆倒的同時微微側翻,身子剛倒地之時,那婦人已經落腳於他剛才仆倒之處,如果不是軒轅微微側翻身形,只怕此刻又受了一記重擊,但軒轅並沒有太多喘息的機會,那婦人的腳又踢了過來。

軒轅從來都沒有這麼狼狽過,便是對青雲,仍能夠與之正面交手,可是在這個醜陋婦人手下卻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這怎叫他不驚怒交加?而且,他連這個女人是誰都不知道,就被對方莫名其妙地打得滿地找牙。

“哧……”軒轅的劍終於出了鞘,在他側翻之時己順利拔劍在手,身子一著地便以利劍護住全身要害。

那婦人沒想到軒轅的應變能力如此之強,反應速度也如此之快,更低估了軒轅的抗打能力,剛才見軒轅噴出一大口鮮血,還以為他已經受了重傷沒有還手之力,卻沒想到軒轅卻藉側翻之機出劍相護,當她發現軒轅有劍在手之時,仍然是遲了一些,竟被削下一片褲管。

軒轅仰面而躺,屈膝,卻並不起身相追。

那婦人一退立刻又進,但軒轅只是躺著以劍護住全身。

“砰砰……”軒轅這樣一來,便減少了防護範圍,而那婦人更不能施展開那神出鬼沒般的打法,竟被軒轅擋開了數腳。

“你這個無賴!”中年婦人見軒轅一直躺在地上以逸待勞,死守不攻,不由得怒罵道。

軒轅也大罵道:“你這個瘋婆子,我與你無冤無仇,竟然施下如此毒手!”心中卻暗自慚愧,對付這樣一個女人,卻要耍這種無賴的手段才能夠保命,不過又一想:“只要能夠保命,管他什麼無賴不無賴。”

“砰……”那婦人大怒,又猛攻一陣子,但軒轅上身以劍護得絲風不透,同時又有雙腳相護,中年婦人根本就攻不進。而且軒轅如此躺在地上,而她卻是立著與之交手,高低相差甚遠,使得手臂根本用不上,只能用腿,如此一來攻擊的範圍大受限制。無論她從哪個方向進攻,都逃不過軒轅的眼睛,她在無跡可尋的情況下,那神出鬼沒的攻擊力自然大大減弱,不禁氣得立在一旁不再進攻。

軒轅依然緊握著劍,屈著腿,準備隨時防守,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婦人。

“你起來!”那婦人喝道。

“偏不,你叫我起來我就要起來呀?”軒轅又怎會不知,只要自己一起身,就立刻會四面受到攻擊,而這一刻,幾乎只有一面受襲,他又怎會傻得去挨打呢?當然,在他的心中,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丟臉,對方是個幾手可做自己母親的婦人,也沒有什麼顏面可講,如果對方只是與自己同樣大小的年輕人,這樣做可還真是太過無賴,只怕軒轅自己也會羞愧若死。不過,軒轅很自信,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出現。當然,這只是一種自信,事實是否如此,他就無法清楚了,因為他對自己一向自視甚高。

“你這個小無賴!”那婦人怒罵道。

“你這個母夜叉,瘋婆子!”軒轅也出口大罵道。

此刻他渾身如散了架似的發痛,剛才這個婦人的攻擊的確對他損傷挺大。若非他體質特異,早已一命嗚呼,怎叫他不怒呢?因此,他也忍不住罵道。

那婦人的臉都氣得發綠了,在黑暗之中,軒轅發現對方眼裡都快噴出火焰來,不由得暗自高興,只要能夠傷害對手,他自然不會客氣,對方差點都讓他死了,他根本就沒有必要顧忌這麼多,但卻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殺他,禁不住罵問道:“瘋婆子,我哪裡得罪了你?你居然要趕盡殺絕,欲置我於死地?”

“你死了之後去問閻王吧!”那婦人似乎發現狠來,一心要置軒轅於死地,根本就不回答軒轅的話,而是雙掌向一棵碗口粗的小樹上擊去。

“咔嚓……”一聲,那棵小樹應聲而斷,卻是砸向軒轅。

軒轅不由得大驚,他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這麼狠,忙將身子一滾。

“嘩……”那棵小樹正砸在他剛才身子所躺的地方,那些枝葉重重地砸在軒轅的背上,只痛得軒轅一聲慘哼。

“去死吧!”那婦人大喝一聲,飛速向軒轅攻來,而此刻正是軒轅身子還未停穩,劍來不及回護之際。

“砰……”“哇……”軒轅的背上再受重擊,噴出一大口鮮血跌了出去,身子又撞在一棵大樹之上,再反彈而回,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長劍更倒刺入自己的肋部,顯然是剛才那一撞之下,手中的劍未曾控制好,反而傷了自己。

那婦人似乎沒有料到軒轅會死在自己的劍下,她本對自己那要命的一腳極有信心,再看軒轅如此一動不動,料定軒轅已死,不由得冷哼一聲,陰森森地發出一陣低沉的怪笑,像是夜梟在啼鳴,刺耳至極。

“看了老娘的面容,便是死了也不能留下你的雙眼!”那婦人極為狠辣地森然道,說話間大步逼向軒轅的屍體,伸指便向軒轅的眼眶挖下,動作卻有些不緊不慢,像是在做一件極為優雅的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08
第四章危機四伏


驀地,她發現軒轅的眼睛突然睜開,一道暗影自軒轅的袖間射出,快如疾電,等她反應過來,欲疾速退開之時,那暗影已經深深刺入了她的腹中。

那婦人發出一聲狂嚎,身子疾退,而軒轅的腿也在此時彈出,一切都像是經過精確的計算。

“轟……”那婦人疾退的身形無法控制地倒飛而出,在虛空之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軒轅的身子迅速彈起,那婦人驚駭之際,身子撞在背後小樹之上。

“咔嚓……”小樹竟然撞折,那婦人又發出一聲慘呼,這才發現刺入小腹之中的,只是一柄八寸長的獵刀。

軒轅冷哼著揮劍而出,他實在已對這鬼女人恨極,竟連屍體也不肯放過,如此惡毒、如此兇殘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過,而這個女人的可怕絕對是不容置疑的,如果不是用詭計,恐怕根本就不可能傷得了這惡毒的女人。因此,軒轅絕對不肯放過置這婦人於死地的機會,也必須殺死這可怕的女人。

在這種情況之下,若仍殺不了對方的話,待對方復原了,那麼軒轅恐怕只有死路一條,這絕對不是無稽之談。

那婦人也著實吃了一驚,她哪裡想到軒轅在這種時候仍有著如此強的攻擊能力,更沒想到軒轅竟會如此精明狡猾,應變能力如此之強。軒轅那刺入肋下的一劍根本就沒有沾上皮肉,僅是插入衣衫之中,而鮮血則是自己噴上去的,在黑暗之中,那婦人並沒有看得很清楚,竟被軒轅給騙了。

其實,這並不能怪那婦人,換了誰都會以為軒轅在這種情況之下非死不可,根本就不可能估到軒轅在受如此重擊的情況下,仍能保持頭腦清醒,而且角度和尺寸選得如此之準,又有誰能夠受此重擊而不失去攻擊力呢?就是不死,也絕對會重傷不起,因此,軒轅的那些假象實在是讓人絲毫不加懷疑,也沒有懷疑的必要。

軒轅自身的存在本就是一個意外,任何小看他的人,都可能遭到更大的意外,而這個婦人只是第一次與軒轅交手,已經數次重擊軒轅,本就夠意外,卻沒想到仍是低估了軒轅,這便付出了本不應該付出的代價。

“哧哧……”軒轅的劍落空,那婦人撞斷了那棵小樹乾之後仍不作絲毫的停留,因為她似乎明白軒轅殺她的決心,因此她迅速倒退,此刻她雖受了重創,但速度依然快得驚人。

“滿蒼夷,你這惡婦,我知道你在這裡,不要走……”葉皇的聲音迅速傳來,顯然是因為聽到剛才的怪笑才趕來。

那婦人似乎吃了一驚,在避開軒轅的劍後,怪嘯一聲,轉身便迅速向黑暗中掠去,她的身形之快,似乎根本就不受傷勢的影響。

軒轅並不追趕,只是望著那婦人的背影遠去,笑聲隱隱傳來,葉皇已如一陣風般自他身邊掠過時,他已經猜到這惡婦的身分和擊殺他的原因。

“軒轅!”葉皇顯然也發現了立於黑暗之中的軒轅,忍不住駐足驚叫。

軒轅緩緩地扭過頭來向葉皇望了一眼,露出一絲極為苦澀的笑容,“哇……”地又噴出一口熱血,整個身子一軟,眼前似乎有千萬的火星在飛舞,而一切也在這一刻變得虛幻空無。

“軒轅……”葉皇駭然失色,忙扶住軒轅倒下的身子,眼睛掃過周圍那一片狼藉之地,哪裡還會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軒轅聽到了葉皇最後的驚叫,但是他實在太累了,雖然他也想極力支撐下去,可是體力早已透支,受傷也著實不輕,能夠勉強撐住嚇跑那惡婦,已經算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蹟。

“滿蒼夷,你這惡婦,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葉皇怨恨地吼道,他已經看清了那婦人的背影,即使燒成了灰也認得出她的背影。

葉皇忙探了一下軒轅的鼻息,仍有氣息,只是有些混亂,當下不由得稍鬆了一口氣,知道軒轅並無生命之憂,只是受了一些內傷,又因耗力費神過度而昏了過去而已,只要休息一陣子自然會醒來,但葉皇那顆剛安定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因為他已經感到了一陣危機的逼臨。

葉皇輕輕地放倒軒轅,緩緩地站起身來,在他的周圍已如幽靈般出現了六條暗影,濃濃的危機便來自這一群人的身上。

葉皇對這六個人並不感到陌生,正因為如此,他心中才真正地生出了寒意。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其中一道暗影語氣極為冷漠,像是在攪動著一桶玄冰,而說話之人正是祝融人融冰。這六人全都是祝融的高手,的確是冤家路窄,而這又是不可逃避的現實。

這的確是不可逃避的現實,或許這便是命運,上天要如此安排,逃也逃不了。葉皇感到一陣無可奈何的疲倦。

葉皇不想再多說什麼,因為說得再多也是無濟於事,到最後仍需要以武力解決,而這一戰葉皇絕對不能逃,只因他絕不會放下軒轅而獨自求生。但他又豈不明白以他一入之力,想要勝過這六名祝融高手,那實在是極為艱難之事,簡直有點不可能,況且,他此時已有傷在身。

“你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否則,你只會換來更多的痛苦!”融雪也冷然道。

葉皇傲然一笑,手中的劍連鞘一起緩緩抬起,平舉於胸前,不再說話。

不說話,但行動已經說出了葉皇心中的一切,也將證明一切——他絕對不會屈服,無論是誰!

融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酷的笑容,也有一些欣賞的成分。

“那你只好死了!”融雪說話間,已經出刀,對這樣一個敵人,他絕對不會留情。他實在已恨極葉皇,本來是追著柔水來到這裡,卻沒想到在這黑暗的老林之中,如此冤家路窄地遇到了葉皇。

葉皇又豈會不知這群人是聽到他的呼喊這才趕來的,說白了,就是自己惹火上身。此刻,想得太多根本就沒有用處,所要做的,便是戰,是殺!

“鏗……”一聲輕吟,葉皇手中的劍鞘如一支勁箭般飛射而出,而葉皇的身子也在突然之間傾倒。

葉皇傾倒的一剎那,一道厲風自下而上,由一個無可想像的角度劈出—那是葉皇的劍。

葉皇絕對不會讓先機給別人,因此,他在融雪出刀之時便已出劍。

論速度,沒有幾人可以與葉皇相比,融雪也不可以。

融冰也出招了,但在他出刀之時,眼前卻出現了一簇暗影,並帶起了一陣狂野的風聲,他不得不出招相護。但他很快便發現,這一簇暗影只不過是幾根樹枝,在葉皇傾身的一剎那,挑斷了幾根樹枝,而這幾根樹枝當然也就成了武器,這是被那婦人擊斷的樹。

“當……”融雪的刀出到一半,葉皇的劍鞘已經破空而至,充盈著無盡的殺機,他只好將刀勢一改,斬在劍鞘之上,但很快他又吃了一驚,因為葉皇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還有葉皇的劍!

融雪不得不退,葉皇的劍實在太快,也太猛。當然,葉皇想殺他也是不可能,只要他退得及時,便會有人為他擋開這一劍。

“叮叮叮……”融雪猜得沒錯,在他退開的一剎那,便有兩柄刀橫插而過,擋住了葉皇的劍勢,而葉皇在這瞬間,竟擊出了七十八劍之多,其中有四十九劍是攻擊的,另有二十九劍卻是擋開自身側攻來的敵人。

“呼……”葉皇的身子突地在原地旋成一陣風,猶如一個陀螺般轉動起來,手中的劍由高向低捲起層層劍浪,猶如怒濤之中的漩渦,充盈著無盡的毀滅性力道,所過之處,枝飛、塵揚、葉碎、氣裂、風起…

黑夜已將葉皇吞沒,甚至將這一片天與地也完全吞沒,只有殺機,戰意在作無窮無盡的醞釀,釀成一團強烈的風暴,然後炸開。

融冰和融雪還有另外四名祝融高手全都不自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呼,並飛掠退開。

葉皇的這一劍氣勢之強,殺氣之重,劍意之霸,確實讓人心驚莫名。

“叮……”融冰一退再退,因為葉皇藉這團風暴的掩護,飛速向他殺到,竟一口氣連攻了三十九劍。

融冰在幾乎無法抵擋之時,只感一陣輕風自他的身邊拂過,葉皇竟不攻而退。

葉皇不攻而退,這的確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當然,這或許是最為明智的抉擇。

“追,不要讓他跑了!”融冰一聲急呼,他似乎也明白葉皇與柔水之間可能有著某種關係,如果能夠抓住葉皇,說不定便可再抓到柔水,況且葉皇殺了數名祝融武士,又救走了柔水,本就已經是祝融人的大敵,他們又豈能讓葉皇逃脫呢?

當然,他們也為葉皇剛才那玄奧的一劍所驚,自不敢分開來追擊葉皇。他們早就上過葉皇的當,吃過葉皇的虧,自然知道分開來可能會被葉皇各個擊破。

論單打獨鬥,他們之中根本就沒有人是葉皇的對手。

※※※

葉皇的腦子“嗡”地一下,全都化成空白,像是個白痴一般呆呆地望著軒轅剛才所躺的地方。

地上只有幾根殘枝敗葉,也有一灘血跡,而軒轅卻失去了踪影。

“啊……”葉皇雙手抱頭,兩腿重重地跪在被露水沾濕的泥土之上發出絕望的嚎叫,像是一隻失偶的孤狼望著滿月而嚎。

葉皇剛才突出重圍之時,並沒有帶走軒轅,因為他若帶上軒轅,那絕對不可能逃過祝融人的追殺。因此,他用了一招置死地而後生之法,自己先進走,引開六名祝融高手追擊。他估計,這六名祝融人絕對不可能在意軒轅而放過他,因為祝融人並不知他和軒轅之間是什麼關係,也從來未見過軒轅,自然不會去留意了。因此,他只要引開祝融人,再以最快的速度擺脫這幾人的追踪,回頭來將軒轅帶走。

這正是置死地而後生的戰略,而葉皇也的確做到了,他豈會不知道這種老林之中的猛獸極多?如果回來遲了,很可能軒轅已果屍狼腹,但卻值得一賭,否則的話,兩人都會死於祝融人之手,絕沒有活命的希望,而這一賭至少有一線生機,可是現在……

葉皇心中只有恨,無盡的恨!恨祝融人,恨那惡婦滿蒼夷,也恨自己……甚至恨天下所有的生命。

雖然軒轅與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在出生入死之間,兩人之間已經建立起了外人根本就無法理解的晴感。葉皇並不是一個喜歡表達的人,可是軒轅對他的真誠,更將他自陰暗的世界里拉了回來……這之間的情誼甚至比手足之情更珍貴。

葉皇的朋友並不多,這與他的性格有關係,他從不喜歡接受外人,更不喜歡向別人坦露自己,因此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沒有朋友,而像他這樣的人,一旦接受了一個朋友,那他便可以為他的朋友去做一切,哪怕代價是付出生命!也只有他這種人才會對友情絕對忠誠,葉皇比任何人都珍惜友情,這是他的性格所決定,可是此刻……

軒轅可以說是因為他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他,軒轅也不會受此重傷,也不會失踪。

葉皇不敢想像軒轅還活著,在這野獸出沒無常的地方,甚至有比野獸更可怕的長臂怪人,這是一群吃人的怪物。因此,軒轅仍能夠活著的希望幾乎不到百分之十的可能……葉皇的心中只有恨,無可抑制的恨。

他想殺人,殺滿蒼夷,殺祝融人,甚至殺天下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驀然間,他發見了軒轅的劍,劍與鞘分離,而劍卻隱在枯枝敗葉之下,只有劍柄露在外面,但葉皇一眼便認出了這是軒轅的劍。

葉皇抽出軒轅的劍,入手冰寒,不禁再一次抱頭狂嚎,像是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苦和仇恨盡數發洩出來,那狂嚎的聲音若鬼哭,似狼嚎,淒慘如梟啼,便連這秋夜也為之顫栗……沒有人能夠以語言描述出其中所包含的感情,那是一種揪心的痛楚和悔恨。

良久,良久,似乎經過了無數個世紀,聲音也啞了,葉皇發現自己流淚了,他竟然流淚了!冰寒冰寒的,像是手中的劍,像是這深秋的夜。

葉皇拄劍而跪,目光空洞地望著黑沉沉的密林,他竟沒有發覺那個在他身前站立了一盞茶時間的人…

這像是一個好笑的笑話,但卻是事實。

那人正是追丟了葉皇的融冰,融冰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註視著眼前這個可怕的對手,望著他流淚,像是在欣賞一場極為賞心悅目的戲曲。

圍在葉皇周圍的不僅僅是融冰,還有與融冰一起的另外五人,他們都沒有出手。在這一盞茶時間中,他們可以殺死葉皇一萬次,甚至可以將他剁鹹肉醬,但他們沒有出手,他們並不覺得殺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對手比看一個冷酷的人流淚傷心更有趣。因此,他們都站在一旁傾聽著葉皇那讓人心酸的淒嚎,看著葉皇頹喪欲死的表情和那流淚的面容。

這或許有些殘酷,但在這個根本就沒有真理的世界中,沒有什麼事情叫做真正的殘酷。

融冰的臉上表情極為興奮,看見自己的敵人痛苦,他竟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不過,他並不知道葉皇為什麼會如此痛苦,也不明白為什麼葉皇逃走了之後仍會去而復返,又回到這個地方。

當然,他又不得不佩服葉皇逃生的本領和那鬼魅般的速度,居然能夠自他們的包圍之中衝出去,再甩開追踪。如果不是聽到葉皇那神鬼俱驚的淒嚎,他們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葉皇是在這個地方,因為他們根本就想不到葉皇會重新回到這裡。

葉皇的目光依然空洞,但已經不再嚎叫,只是定定地望著前方,似乎在註視著另一層空間,一切都顯得極不真實。

融冰向融雪打了一個眼色,他知道葉皇可能快要自悲痛中醒來,是以不想再作拖延,雖然他不信葉皇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再戰之力,但小心一些總還是好的。

融雪自然明白融冰的意思,可是他覺得讓葉皇這樣死了實在太便宜他了,何況,也許還可自葉皇的身上獲得柔水的情況,他自不想殺死葉皇,而只是悠然地出掌。

融雪的臉上帶著一種極為殘酷的笑容,望著那絲毫沒有反應的葉皇,似乎多了一絲鄙夷和不屑。

融冰沒有出手,他只是想看著葉皇痛苦的時候是什麼表情,那似乎比美人的微笑更讓人心動。但是,他的臉色突然變了,他的臉色變了,是因為葉皇的眼睛變了。

在突然之間,葉皇的眼睛變了,眼神之中充滿了無盡的恨意,而這無盡的恨意自眸子裡射出來時,卻成了兩道瘋狂的殺機。

好亮的眼神,葉皇的眼神在驟然之間猶如天際的明星,似乎噴出火來,在這黑暗的夜晚,有種說不出的詭異,而這一切,融雪並沒有看到,因為他在葉皇的背面。

“小心……”融冰忍不住驚呼,在此同時,他也出刀,他不得不出刀,因為他在剎那間才知道,自己等人在葉皇的眼裡只不過是一群傻子,一群被戲耍的傻子!是以,他驚,他怒,他不得不出刀。

葉皇一聲怒嚎,手一扳,那插在身前地下的劍斜挑而起,劍尖挑起之時,一撮泥土直射向正面的融冰,而在融雪剛聽到那呼聲之時,葉皇的劍已自低轉高,絕不留情地掠起。

“呀……”融雪一聲慘嚎之下,手臂已成兩截,不僅如此,上半截身子也飛了出去——那是因為葉皇的一腳。

葉皇出劍的同時旋身而起,腳下飛速踢在至死仍瞪著眼的融雪的上身,於是融雪的上半身便飛了出去,這一截軀體早已被葉皇的劍削斷。

血飛濺,染紅了葉皇身上的衣衫,也迷糊了那幾個祝融人的眼睛。

“砰……”一個祝融人不得不伸手接住融雪的上半截軀體,而葉皇的身子也在刻不容緩的剎那間撞入了他的懷中。

這一切都發生得極為突然,突然得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呀……”那名祝融人在尚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已被葉皇的劍貫胸而死。

“殺!”融冰的眼睛都紅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葉旦如此凶悍,如此狡猾,在剎那之間便損失了兩名高手,而他被葉皇挑起的泥土擾亂了視線,根本就來不及相救。

葉皇如同發狂的野獸,刺入敵人胸膛的劍一絞,合著那具屍體向另一名攻至的祝融人撞去,他竟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那祝融人只見葉皇的眸子中射出火一般的光彩,那瘋狂的殺機自有一股懾人心魄的異力,讓他心頭髮寒,竟在緊要的關頭被葉皇的氣勢所逼,呆了一呆。

“噗……”葉皇的劍透過​​屍體直刺入那人的胸口。

“呀……”那人發出一聲慘嚎之際,葉皇也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冷哼,他的背上被斬了一刀。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09
第五章含沙劍寒


鮮血飛濺的同時,葉皇反腿踢出,那刀手忙避開,卻給了葉皇喘息的機會。

“噗……”葉皇拔劍而出,那兩具屍體同時倒地。

“叮……”融冰的刀剛好斬在葉皇反抽而回的劍上,竟斷成兩截,大驚之下疾速而退。

葉皇並未搶攻,而只是緩緩地移開雙腳,劍尖斜指地面,渾身浴血地冷冷掃視著融冰和他的兩位同伴,散發出濃如烈酒的殺機,彷彿是自地獄之中鑽出的魔神!

融冰和他的兩位同伴竟不約而同地倒退了一步,他們無法想像此刻葉皇身上的那股無法形容的殺機究竟產生了什麼樣的壓力。

深秋的夜,好寒好寒,融冰似乎還是這一刻才真正感覺到秋夜的寒冷。他們從來都沒有如此心寒過,也從來沒有遇到這般可怕的對手。

讓他們心寒的,並不是葉皇的武功,而是葉皇那兩道比野獸更兇猛的眼神,沒有半點人類的感情,沒有一點生機,空洞之中又充盈著無盡的殺機,更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只能說他像死神。

血,自劍尖“滴噠滴噠……”地滴下,葉皇的背上依然在淌血,長長的刀痕並沒有影響那濃濃的殺機。

葉皇的腳步緩緩地向融冰移去,每一步都極為沈重,便像是踏在每個人的心頭,且每踏進一步,虛空之中的殺氣便更濃幾分。

融冰沒來由地生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懼意,他不明白是什麼突然之間給了葉皇如此不可思議的力量,竟勇悍如斯。

“殺……”融冰身邊的兩人一聲狂吼,全都向葉皇撲去。

“殺……”葉皇的吼聲更狂,在一聲長吼之際,他的劍已如電弧一般劃出,黑暗之中,根本就找不到劍跡所在,似乎虛空的每一寸空間都是劍,又似乎每一寸空間都是虛無的。

葉皇的身子也成了幻影,模糊的幻影。

“叮叮……呀……”兩聲輕響夾著兩聲慘嚎,兩條手臂與四截斷刀一起飛了出去。

葉皇所用的,是軒轅的含沙神劍,在心中充滿恨意之時出劍,只怕連葉皇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不過,葉皇並末注意到這些,他的心思已經不再屬於自己,在他的腦子之中,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殺!在他心中,也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恨!

恨所有與軒轅失踪有關的人,殺所有與軒轅失踪有關的人,這就是葉皇全部的情緒。

那兩人慘嚎著飛退,差點沒有昏過去。但葉皇依然是不緊不慢地向融冰逼去,劍依然斜指地面,血依然在流淌,殺氣依然在瘋漲。

這是融冰絕對沒有想到的結果,竟再一次為葉皇的氣勢所懾,葉皇進一步,他則退一步,他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自己只剩下一截的斷刀上,又望瞭望面目被長發所罩的葉皇一眼,禁不住低低地念叨著:“魔鬼!他是個魔鬼……我們走!他是個魔鬼……”

那兩人聽融冰這麼一說,哪裡還有半點停留的意思?強忍著斷手的劇痛向黑暗中疾退。

融冰將手中的半截刀向葉皇狂擲過去,身子卻也向黑暗之中疾退!

“叮……”那斷刀再斷兩截,悠然地墜在葉皇的身邊。

葉皇卻狂吼一聲向融冰撲去,融冰驚呼著加快腳步向黑暗中狂奔。

葉皇的速度似乎有些遲緩,並沒能截住融冰。因此,他停下了腳步,也就在此時,他聽到了一聲嘆息。

這聲嘆息就響在葉皇的身邊,而在葉皇轉身一看之時,一隻手已斬在他頸項的大動脈之上。

葉皇昏了過去,不可抗拒地昏了過去。

※※※

葉皇並不知道自己唾了多久,卻知道自己做了許多惡夢,但具體做了什麼夢卻又想不起來,只覺頭腦一片昏沉。

光線似乎極為刺眼,當葉皇看清物體之時,首先發現這是一間木屋,有著大窗的木屋,屋頂之上尚有一些青藤鮮花相飾,使得木屋有種典雅而古樸的氣息。

葉皇深深地吸了口氣,伸手在身邊抓了一下,卻沒有感覺到劍的存在,不由得一驚坐起,陡然間感到一陣昏眩,一股疲倦之意又襲上心頭,渾身竟似沒有了力量一般,只得又倒回**,半晌又沉沉睡去。

當葉皇再次醒來之時,仍是風和日麗,不過似乎是早晨,鳥叫極雜,各種各樣的鳥鳴之聲聽起來極為悅耳。

依然是同樣的木屋,依然是同樣典雅清幽的環境,只是,這一次卻多了一個人。

一個極為俏麗而修長的少女,傾洩的秀發極為愜意地拂落在肩頭、胸前、背上,一身素白的衣裙,在透窗而入的陽光下,簡直像個精靈,特別是那雙細長的鳳眼更襯出幾分高貴而脫俗的雅韻。

“你醒了?”那女人很快便發現葉皇已經醒來了,是以極為溫柔地喚了一聲。

葉皇呆了呆,疑惑地望望面前美麗的女人,奇問道:“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神谷,至於你是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是巡察使說你會在這個時候醒來,讓我來陪你說說話而已!”那少女露出一個淡淡的甜笑,輕柔地道。

葉皇呆了呆,惑然地望瞭望這美少女,奇問道:“神谷又是什麼地方?”

少女有些好笑地望了葉皇一眼,“扑哧”笑道:“神谷就是神谷,還會是什麼地方?”

葉皇伸手摸了摸頭,也感到有些好笑,但卻沒有任何心情發笑,他的心中依然存著無盡的愧疚,是因為軒轅。

“我睡了多長時間?”葉皇吸了口氣,問道。

“大概有三天了,你失血過多,如今身子還很虛弱,就先好好休息,不要想得太多,要是你悶的話,就讓我陪你說說話,相信你定會心情好一些。”那少女想了想,優雅地笑了笑道。

葉皇一驚,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竟睡了三天之久,他的目光緊緊地逼視著這美麗的少女,卻發現對方的臉上綻出一絲純真的笑顏,並不似在說謊,而且也沒有說謊的必要。不由得吸了口氣,極力使自己的語調變得平和一些,問道:“我該如何稱呼姑娘呢?”

“哦,叫彩雲好了。”那少女笑的時候竟露出了一個甜甜的酒窩。

“彩雲?”葉皇低念了一聲,又問道:“我的劍呢?”

“這個可就要問巡察使嘍,我是不知道的。”彩雲攤了攤手,扮了一個極為可愛的鬼臉,笑道。

葉皇的眉頭皺了皺,他並不怎麼欣賞這種活潑型的女人,只是淡漠地向門口望了一眼,冷冷地道:“我想見你們的巡察使!”

彩雲仍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巡察使現在正在忙,等他忙完了便自然會來看你,此刻還請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葉皇的臉色一變,冷冷地望了彩雲一眼,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意,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面前這個少女並不簡單,從一開始便不露半點口風,顯然是經過訓練的,而巡察使這個名稱讓他想到了一些組織,因此,他敢斷定這個地方定是一個極為神秘之所。是以,他並不想感激對方的相救之思。抑或,對方根本就是將他擄來的,只是這段記憶他竟很模糊。

葉皇不語,只是緩緩地運力於臂,但似乎仍有些疲憊,力道不夠,可能真的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吧。

彩雲見葉皇這樣子,不由得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在這裡等會兒好了,我去幫你把巡察使找來,否則的話,你恐怕會生我的氣了。”

葉皇一愣,見彩雲煞有其事的樣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卻仍沒有作什麼表示,只是暗驚這少女善解人意。

彩云不再搭理葉皇,轉身如一隻天鵝般行了出去,身影依然極為優雅,惟留下葉皇呆呆地躺在**,腦子裡仍是一片混亂,也不想坐起來。

※※※

腳步聲打斷了葉皇的思緒,當葉皇扭頭向門口望去之時,不禁呆住了。

“你醒了?”

“葉帝!”葉皇忍不住一聲低呼。

自外行進來的人竟然是與葉皇同胞的孿生兄長葉帝,這怎叫葉皇不吃驚?

葉皇和葉帝乃是孿生兄弟,自小到大都未以兄弟相稱,因為兩人誰也不知道哪個早出生,哪個晚出生,因此,他們打一開始便只呼對方的名字。

“感覺好了些沒有?你失血過多,需要好好調養!”

葉帝的語氣難得的親切和真摯。

“我怎麼會在這裡?”葉皇立刻開口問道。

“你與幾個祝融人交手,受了重傷,我剛好聽到你的吼聲,也就趕了過去,幸好能夠及時趕到!”葉帝淡淡地道。

葉皇經葉帝一提,立刻又清晰地記起那晚所發生的事,心中又湧起一絲悔疚,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葉皇絕對放心葉帝,他知道,在這個世上,葉帝可以背叛任何人,但絕對不會傷害自己。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對方生命的一半,雖然兩個人是兩個整體,但內在的精神卻有著別人無法明了的聯繫。所以,葉皇絕對相信葉帝。

“那麼說,這裡是九黎境內了?”葉皇淡漠地望了葉帝一眼,問道。

葉帝深深地註視著葉皇,並不否認地點了點頭,卻並不言語。

“聖女和葉七諸人也是被你們所擒?”葉皇不依不饒地問道。

葉帝微微一怔,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點頭,他並不覺得有否認的必要。

“我要你放了他們!”葉皇斬釘截鐵地道,目光冷然地逼視著葉帝,似乎要揪緊他的每一絲表情。

葉帝神色一變,定定地望著葉皇,表情顯得極為古怪地向葉皇苦笑了笑,道:“這次我無能為力!”

葉皇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死死地盯著葉帝,卻沒有說半句話。

葉帝並不迴避葉皇的目光,只是表情依然有些古怪,無可奈何地解釋道:“我到九黎來,只能算是一個客人,根本就不能插手他們的事務,而在這裡的最高首領便是九黎王,甚至連我也得聽九黎王的,而沒有九黎王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可能放得了葉七、聖女等人,我只知道他們被囚在神堡之中,至於具體在堡中何處卻也不太清楚。因此,我也是無能為力了。”

“我不想听這些,我知道你有辦法!”葉皇冷冷地道。

“你不想听也沒辦法,因為我只能說這麼多。”

葉帝依然是不慍不大地道。

葉皇猛然坐起身來,深深地吸了口氣,望著葉帝漠然道:“我的劍在哪裡?送我出去!”

“你的傷還未痊癒……”

“這不關你的事,你只需要做這麼多就行了!”

葉皇打斷葉帝的話,毫不領情地道。

葉帝無可奈何地望著葉皇,對葉皇的容忍他似乎是無限的,如果換作其他任何人,那麼葉帝一定不會有如此好的脾氣相對。

“你知道傷勢未好的時候出去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嗎?”葉帝望著葉皇,似乎極希望打消葉皇離開的念頭。

“這是我的事,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我也不配活在這個世界!”葉皇冷然道。

“你太高估自己了,在這片森林之中,不僅僅只有九黎的人,還有食人族、花蟆凶人,甚至連鬼方和祝融都派來了高手,還有一些連我們也無法查知的高手加上猛獸……”

“我忘了告訴你,滿蒼夷也到了這裡!”葉皇打斷葉帝的話,極為平靜地道。

“啊……”葉帝身子一震,臉上泛起一陣蒼白,低低地驚呼了一聲,像是有些發呆地望著葉皇,半響才反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你怕了?”葉皇冷冷地問道。

葉帝的表情立刻變得極為古怪,甚至有一絲驚懼和不安,他的表,隋很明顯地回答了葉皇的疑問。

葉皇冷笑一聲,道:“你其實早就應該有心理準備,因為她遲早有一天會找來的,只不過,此刻她的出現比你想像中的早了一些而已!”

葉帝依然不語,目光之中卻露出了一絲凶狠的殺機。

“她在哪裡?”葉帝冷冷地問道。

“如果我知道她在哪裡,一定不會放過她!”葉皇聲音極為堅決地道。

葉帝呆了呆,望瞭望葉皇的表情,知道葉皇並不是在說謊,不由得乾笑一聲道:“我們應該聯手對付那惡婦,你不覺得嗎?”

葉皇古怪地笑了笑,冷哼道:“跟你聯手,只怕沒戰我便已經死了!”

葉帝惑然地望著葉皇,不明白葉皇此話是什麼意思,半晌才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欠你的太多,也有大多對不起你的事,這些年來你也為我吃了太多的苦,可是我卻是誠心想還你一些什麼,為什麼你總不信任我呢?”

葉皇冷冷地笑了笑,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不願想太多,我只知道現實是需要我們面對的,更不想逃避什麼。一個人犯了錯誤並不可恥,可恥的是犯了錯誤卻不知道悔改。葉帝,你該清醒了!”

“我沒做錯!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葉帝了,我現在所做的事情並沒有任何錯誤!”葉帝有些激動地道。

“哼,殺害自己的族人,對付自己的族人,你還沒有做錯嗎?這叫叛族!”葉皇憤然道。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這個天下有多大?你知道這個世上有多少人?你知道這個世道有多麼殘酷?就是因為像你們這類的人,只知道自己族人的利益,這才使得部落與部落、氏族與氏族之間的戰爭永無休止。

你知道吧?在這個世間,大概有一萬個部落,每天至少有兩百個部落在相互殘殺,每天也至少有兩千人喪失生命,更多的人則成為奴隸,這是多麼殘酷的事情,你知道嗎?”葉帝激憤地道,頓了頓又接道:“是的,我對不起族人,但我卻是為了千千萬萬的部落和平著想,只有將所有的部落和氏族全部合併在一起,或組成一個聯盟,那便可以讓所有部落之間達成和平,每天就可以少死兩千多人,就會有更多的人不用面對做奴隸的痛苦,你知道嗎?……”

葉皇不由得呆了一呆,他倒是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更沒有去計算過,但葉帝所說的確實很新鮮,也很實在。不過,他仍不想接受這些,冷然道:“可是你也不必傷害我們的族人呀?”

“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能讓別人去破壞這和平的大計,當有利益與和平大計相衝突之時,我自然不能取小舍大,我的所做也是迫不得已!”葉帝無可奈何地道。

葉皇冷笑道:“強詞奪理,爭取和平並不需要以武力去解決,而你敢說你殺死族人,是因為捨小取大嗎?”

葉帝被葉皇的話說得勝色一陣紅一陣白,不由有些惱怒地道:“反正我所做的沒有錯!事實會證明一切的!”

葉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聲音顯得極為平靜地道:“將劍拿給我,我要走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不想受任何的阻撓,就算是死,我也寧可死在外面,哪怕是成為食人族的果腹之物!”葉皇想到食人族,立刻便知道肯定是指那些長臂怪人,心中也湧起了一絲寒意。不過,他卻只得硬著性子,是以根本不給葉帝說話的機會。

葉帝見葉皇說話如此堅決,知道是無法挽留了,只好嘆了口氣,道:“好吧,不過你最好小心一些,如果有滿蒼夷的行踪,便來告訴我,可好?”

“哼!”葉皇站起身來向葉帝望了一眼,道:“如果你殺了滿蒼夷,那我也同樣死定了!”

葉帝不解地望了葉皇一眼,惑然問道:“為什麼?”

葉皇深深地吸了口氣,澀然苦笑道:“她將我當成了你,並在我體內植下了情蠱!”

“啊!”葉帝忍不住一聲低低的驚呼,臉色“刷”

地一下變得蒼白。

葉帝自然知道情蠱的可怕,對於滿蒼夷,葉帝了解得比世上任何一個人更多,但此刻,他卻對葉皇心生更深的歉意,因為這又是他所惹出來的禍。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葉帝聲音有些冷瑟地問道。

“四年前,我在南山思過的時候!”葉皇自然明白葉帝所問之話的意思,但他回答的聲音仍然很平靜。

“全是我害了你!”葉帝無可奈何,又充滿歉意地道:“不是我,你就不會去南山思過了,更不會惹上那妖婦!”

“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你思量著辦吧!”葉皇悠然地籲了一口氣道,同時舉步便向外行去。

“我送你!”葉帝忙道:“沒有我送,你走不出去的,除非你硬闖!”

葉皇望了葉帝一眼,並未說話,只是安靜地跟著葉帝而行。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09
第六章身陷囚籠


“你,你,你……給我過來!”一個碩壯如牛的漢子一腳踹開木棚的門,趾高氣揚地喝道,手中的皮鞭在空中抽得“啪啪”作響。

這是奴隸所居的木棚之一,所有的奴隸們的手腳都係有鐵鐐,雖然不是很粗,卻也無法掙脫。

聽到鞭響,眾奴隸們忍不住全都打了一個囉嗦,那瘦骨伶仃的樣子如蘆柴棒似的,不自覺地縮了縮。

軒轅並沒有死,在這個奴隸所居的木棚之中,他竟也是手腳係了鐵鐐的其中之一。

軒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到這裡來,但他醒來的時候,便有人將他送到這裡做苦力。那時候他的傷勢仍沒有好,所做的事情卻累得他傷口迸血。

他成了奴隸的一員,只是他記得在昏迷之前還隱約聽到了葉皇的叫聲,可是醒來時卻沒有看到葉皇,手腳之上反而多了鐵鐐,這使他吃驚不小,但在那種環境之下,他明白掙扎是全無用處的。因為他身邊的敵人極多,沒有神劍在手,又如何能憑套著鐐銬的雙手打敗這麼多人呢?何況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他不知道葉皇怎麼樣了,但想來定是出了什麼事故,而此刻他身上又有傷,惟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想煩心的事,盡快調養好身體。軒轅絕對不想死得太早,對於生命,他還是極度珍惜的,雖然弄到了這種地步,但他仍充滿了信心。從小到大,他從來都不會懷疑自己的力量,因為他是有僑族族長的孫子,體內流動著不甘平凡的血液,儘管軒轅在族中很少在大眾場合下表現自己,但那隻是他的一種策略,為了達到目的一種策略。在內心深處,軒轅還是不甘於平凡的,是以,他會抓住每一個機會,包括在有邑族中也是一樣。而保護聖女,這絕對是一個機會。

軒轅自然知道祖族的存在,有僑族中的幾位祭司便是來自祖族。可見祖族在各分支的部落之中有著多麼高的威信,如果他能護送聖女回到祖族,那他將成為英雄,成為祖族的英雄,成為所有分支部落的英雄,那時候只要能好好把握機會,別說是得到有僑族族長的位置,連祖族的權力也可分享過來。因此,軒轅十分珍惜這次護花的任務,只不過,卻沒想到事情弄成了這樣。

當然,這不能怪軒轅,軒轅也不會承認是他出的錯,這之中的一切變故實在太多,並不是他一人之力所能夠解決的。因此,軒轅依然對自己充滿信心,只要自己仍有一口在,仍然活著,希望便一定會有的。

這一路來,也讓軒轅學了很多東西,成長了很多,這次之所以出現這樣的失敗,皆因自己的力量太過單薄,如果能有更多的人由自己指揮的話,相信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失敗,也不會每一次都處在一種絕對的劣勢,更不會倉皇逸命,這讓軒轅明白團結的力量是多麼強大。

軒轅不知道葉皇怎麼樣了,是死是傷,他不敢去多想,那樣會影響情緒。如果已遭不測,想得再多也沒有用,如果依然活著,自然不用擔心。而眼下他最應該做的就是弄清身在何處,如何才能夠逃出去。

軒轅在醒來的第二天,便已經弄清了這是哪裡,當他清楚這是哪裡時,卻不想走了。

當然,並不是說這裡是天堂,是溫柔鄉,相反,這裡可以說是地獄,是鬼域。這裡的人每天都在皮鞭下生活,每天都只能夠乾一些只有牛才幹的苦力,搬石頭、壘牆、挖坑、砍樹……

這是一個奴隸營,當軒轅第一步踏入其中時,便知這裡是奴隸營,而且知道自己也將成為奴隸的一員。

然後,他看到了一處大湖,湖心有座島,島上一座石頭砌鹹的堡壘看上去極為雄偉……就只看了這麼多,軒轅便不想再走了,他覺得併沒有離開這裡的必要。

因為這正是他和葉皇在山頭之上俯望到的那個巨大奴隸營地,且他和葉皇曾經想要混入其中,可是這一刻竟鬼使神差地讓他來到了這個地方,連他自己都覺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這當然是件好事,對於他來說,這件事情的確不壞。至少省了他許多心思,免得考慮將如何混進來。

在這奴隸營中,度日如年,極為難熬,軒轅雖然極力干活,但還是挨了三鞭子。當然,這大概是奴隸營中之人挨鞭子的最少記錄。軒轅這樣拼命的干了一天,傷口進裂過一次,只因在這裡面看管奴隸的人都是沒有人性的人,根本就不管軒轅是否受傷。所幸,軒轅的體質特異,竟然撐過來了,而且傷口還迅速結了疤。

當然,新來到這裡的奴隸,又是受了傷的,多少受到奴隸同胞們的憐惜。但這種憐惜卻是無可奈何的,只是為又一個陷入苦難深淵的人盡一點心意而已,根本就沒有一點實際作用。

苦乾了三天活,軒轅竟發現自己的內傷已經全都好了,而且體內的功力似乎更增進了一層,存於丹田之中的氣息竟能夠有小小的流動。這的確是一個好的兆頭,這就說明,他在這次重傷之下,體內的潛能不自覺地被激發出來,慢慢地轉化為內力可以自由支配。

這個發現使軒轅更充滿了希望,至少,他找到了將體內龍丹真氣化為己用的一個方法,那就是不斷地借外力來刺激它。而且他還發現,每次自己累得快要虛脫之時,丹田之中的氣勁就自動補至全身各處,使他不但沒有疲勞感,而且更為精神,更覺功力倍增,這種奇異的現像不用猜也明白是龍丹在起作用。

軒轅在奴隸營中住了幾天,便很快與這群奴隸兄弟建立起了感情,患難之中,是最容易相處的。而軒轅又是有心與這群奴隸打成一片,自然很輕易地建立起相互信任的關係,而這一刻那粗壯如牛的漢子所點的幾人,正有軒轅在其中,另外幾人卻是軒轅新結識的幾位難兄難弟。

另外幾人看上去比軒轅瘦多了,但精神並不差,雖然是在受苦受難中,但卻並不掩其錚錚傲骨。

這是軒轅最先發現的幾個身手不錯的人物,個子最高的叫貳負,雖是奴隸,但在這群奴隸兄弟中的聲望並不小,便是監管奴隸的人也不想太過得罪貳負。

這群監管奴隸的人當然不想奴隸們弄出什麼亂子來,所以對貳負還是極為客氣的。

另外三人乃是貳負的生死兄弟郎氏三兄弟,郎大、郎二、郎三!

軒轅之所以能與這四個人關係搞好,是因為這幾個人最先向他表示關懷,不知道自哪里為軒轅弄來了傷藥,這便使軒轅很輕易地結識了這四人。

木棚極大,但卻很髒,百多人擠在一個大木棚之中,裡面的味道說有多好聞那是在講笑話,在這幾天之中,軒轅倒也適應了這裡的氣味。

軒轅跟在貳負身後站了起來,大木棚之中立刻鴉雀無聲,眾人目光全都向他們投來。不過,大木棚的人並不多,因為此時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在外面就地吃,只有少數人不想在外面受冷風吹襲,也不想在那些監管之人虎視眈眈之下吃飯,是以軒轅和貳負幾人便入了木棚。

郎氏三兄弟也放下碗筷站了起來,貳負卻淡淡地問道:“不知伍老大有什麼事吩咐我們干呢?”

那壯漢一笑之間露出一嘴的暴牙,還有些肉沫夾在牙齒縫間未挖出來,那五官因為這一笑,幾乎都擠到一塊兒了,看了讓人直叫噁心。不過,他的笑有些古怪,說話也有些神神秘秘的。

“你們幾個跟我來就是了,我們少主人想見你們,說不定少主人一高興,就會免去你們奴隸的身分呢,這麼好的機會,你們要不要?”伍老大依然面帶那種怪笑道。

貳負和軒轅幾人對視了一眼,貳負的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軒轅並不知道伍老大所說的少主人是誰,也不明白為什麼貳負聽了這話後竟會色變。平時貳負千活再累再苦也不會有半點心慌,但此刻的表情實在讓軒轅感到意外。

“為什麼要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們?我不想要,你送給別人吧。”貳負一口回絕道。

伍老大“桀桀”怪笑兩聲,那雙被肥肉擠得快瞇成一條縫的小眼射出兩縷比野狼更凶狠的目光,不緊不慢地道:“如果你願意讓你的兄弟代你去玩玩,我並不反對!”

貳負神色一凜,咬了咬牙,向軒轅和郎氏三兄弟及木棚之中的眾人掃了一眼,憤然道:“好,我去,但他們根本就不必去,就讓他們留在這裡吧!”

“貳負!”郎大急忙道:“你不能去,就讓我代你去好了,你身上上次所負的傷還沒好……”

“郎大!”貳負瞪了郎大一眼,大聲叱道。

郎大一呆,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道:“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伍老大,就讓我一人去好了,他們留下!”貳負沉聲道。

“好,講義氣,你考慮好了?”伍老大目光之中盡是鄙夷之色,在他的眼中,這群人與畜牲無異,根本就沒有人格可言。不過,他並不想惹怒貳負,因為他知道,如果惹怒了貳負,雖然此刻貳負鐐銬加身,但仍能夠殺死他,儘管是畜牲,也有老虎和兔子的分別,而貳負這種人就屬於老虎型的。

軒轅從貳負和郎氏三兄弟的對話和表情之中得知這件事可能極為棘手,否則的話,郎氏三兄弟和貳負也不會如此爭執,難道這個少主比虎狼更可怕不成?

但郎大剛才說貳負有傷在身,這可是軒轅所不知的。

那麼說貳負可能早已知道這少主是誰了,去見少主又是怎麼回事?而且似乎上次還負了傷,由此看來,此行的確不簡單,但是軒轅卻有別的打算,他在這裡還必須查出聖女的下落和踪跡,而這次有機會去見少主,便可趁機熟悉一下環境,他豈會同意貳負不讓他去?不由道:“不,我也去,請伍老大將我也一併帶去!”

貳負和伍老大一愕,貳負卻叱道:“你不能去!”

軒轅向貳負和郎氏三兄弟望了一眼,堅決地道:“兩人有個伴,什麼事情都好玩一些,是嗎?伍老大,何況我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貳負和郎氏三兄弟皆是一愣,伍老大卻“哈哈”

大笑起來,道:“對,對,你說得很對,兩人有個伴好玩一些。年輕人,你想得很對,的確不應該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貳負不語,只是冷冷地望著軒轅,他並不明白軒轅真正的意圖,半響才道:“這件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咱們都是兄弟,有福大家享,有難也就讓我們共同分擔好了,管他會是怎樣的結果,即使是死,黃泉路上也不會太過寂寞,難道不是嗎?”軒轅豪氣乾雲地道。

貳負的身子顫了一下,抬起戴著鐵鐐的手,軒轅也在同時抬起手來,四隻有力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軒轅和貳負相視望了一跟,竟同時發出一陣開心的豪爽大笑。

伍老大被笑得莫名其妙,郎氏三兄弟心情一陣激動,齊聲道:“我們也去!”

“不必了,有我跟阿軒一起去就行,你們在這裡好好乾活,等我回來就是!”貳負威嚴地道。

“是啊,不必為我們擔心,等我們的好消息就是!”

軒轅自信地道。

郎氏三兄弟也許是受了軒轅和貳負的豪情所染,全都重重地點了點頭,像是生離死別一般,雙眸之中竟含有淚水,三人六隻手與軒轅。貳負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在鐵鐐“叮噹”之聲中,沉聲地道了聲:“你們多保重!”

木棚之中竟響起一陣悲壯的歌聲,那幾十個吃完了午餐或沒吃完的全都站起身來,用一種沙啞而低沉的聲音輕唱著一支不知名的歌,並沒有什麼歌詞,只有一種曲調,像唱其實又是哼,再加上木碗木筷敲擊的聲音,使得這種音韻變得蒼涼而悲壯。

軒轅禁不住呆住了,他沒有想到這麼多人竟然以這種方式來送行,而且這音韻極感染一個人的情緒,幾乎連他也被感動了。

“看到了沒有,這些兄弟們都在為我祈禱,如果你取消……”

軒轅心中微惱地打斷貳負的話道:“你不必說了,我是去定了!”說完轉頭向眾奴隸兄弟自信地道:“你們等著吧,真神會保佑我們的,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好了,該走了!”伍老大對這裡的場面見怪不怪,出言提醒道。

“貳負兄,我們走吧!”軒轅竟有一種奔赴刑場的感覺,心中卻在思忖著:“萬一不行,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心忖間,雙手故意晃了晃手腳上那兩根拇指粗的鐵鐐,暗忖道:“以這種鐵鐐便想鎖住我?真是好笑!”

※※※

一路之上,怪石林立,古木參天,眾奴隸兄弟都向軒轅一行投以訝異的目光,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軒轅和貳負反正已經豁出去了,都很自若地向眾奴隸點頭微笑,軒轅還是第一次發現這裡的奴隸兄弟竟有七八百人之多。他當然知道,這裡就是九黎部的地盤,能夠控制七八百名奴隸的部落,絕對擁有兩倍於奴隸的實力,或許更多。

軒轅一邊走,一邊想:“如果能夠讓這群奴隸起來反抗,一定可以製造出極大的亂子,說不定還可趁亂救出聖女和葉七諸人呢。但是又該怎樣讓這群奴隸反抗呢?而聖女又在哪裡呢?如果聖女並不在九黎部,那又該如何呢?而現在去見那少主又會面對什麼變故呢?難道真的是有去無回嗎?”

在走路的同時,軒轅自然不忘觀察四周的環境及一些佈置。

伍老大走在前面,軒轅和貳負的身後還跟著四名手持長矛的漢子,這幾人是負責處理奴隸鬧事的劊子手,這時跟在軒轅和貳負之後,自然是起監視作用,準備隨時應付軒轅和貳負的反抗。

當然,這幾人軒轅還沒有放在心上,他不時地看看貳負的表情,貳負顯得極為冷漠,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以至於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倒是伍老大不時回過頭來冷笑著看軒轅幾眼,軒轅自然懂得伍老大眼裡那種不屑和嘲諷的意味,那是對一個將死之人的憐憫,抑或是在看一隻將死的狗。

走不多久,便到了湖邊,軒轅這才發現湖面上竟有一座浮橋與湖心的石堡相連,那石堡像是一隻巨大的下蛋海龜,爬在湖心那綠樹如茵的小島之上,倒是極有氣勢。

走過浮橋,伍老大突然自懷中掏出兩塊黑巾,肅然道:“自己把眼睛蒙上,我沒要你們摘下,你們若私摘,休怪我不客氣!”

軒轅一呆,心頭禁不住湧起一抹陰影,貳負卻坦然地接過黑巾,熟練地將之蒙在眼睛上,向軒轅淡淡地道:“蒙上。”

軒轅無可奈何,但卻知道這並不是專門對付他的,而是入石堡的一種慣例,只看貳負那熟練的動作也知道——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蒙黑巾進入石堡了。

軒轅再沒猶豫,也便將黑巾蒙在頭上,那冰涼的鐵鐐碰到額頭之時,森寒到了心裡。

伍老大冷酷地笑了笑,讓貳負抓住一根竹竿,軒轅抓住貳負的肩頭前行。

軒轅卻在心中默默地計算著走過了多少步,拐過了多少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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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人肉沙包


“人肉沙包帶到——”伍老大的聲音極高。

軒轅心裡吃了一驚,他還沒有弄清什麼是“人肉沙包”之時,伍老大已經摘下了他頭上的黑巾。

這是一個極大的石廳,裡面幾乎一切都是石頭製成的,除四根粗木柱外。

廳中並無桌椅,倒有一個大兵器架,軒轅還是第一次發現兵器居然有這麼多種類,包括刀、槍、劍、戟,鑿、斧、錘、矛、鞭、鐧、棍… …帶勾的、帶刺的……竟多達二十多種。

軒轅看到這些,差點忘記了剛才走過一千三百七十六步,拐過了三十四道彎,不過地上的幾具屍體讓他又回到了現實。

地上有幾灘血跡,在軒轅看清室內的一切之時,迅速有人拖走屍體,用清水沖乾淨了血跡。然後他和貳負的目光全都落在一個背對著他們的少年身上。

這少年身著以白虎皮製成的長袍,纖瘦而高長,頭髮在後腦打了個結,正將雙手放在一個銀盆之中搓洗著,口中卻漫不經心地向伍老大問道:“是不是又帶了幾個膿包來了?”

“嘿,少主,這回你放心,保證不會三拳兩腳就輕易死去!”伍老大變得低聲下氣地道。

那少年不經意地甩甩手上的水珠,立刻有人拿來千絲巾為其擦拭著手上的水跡,直到擦乾了後,少年才緩緩轉過身來,用不屑的眼光打量了軒轅一眼,目光又迅速落到貳負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伍老大忙大獻殷情地道:“少主,這位便是上次那個貳負。”

“嗯,我知道。”那少年似乎與貳負是舊識一般點了點頭。

“這下少主定然能過癮吧?”伍老大問道。

那少年並不答伍老大的話,反而向貳負笑了笑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倒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如果今天你仍能讓我盡興而不死的話,你就不再是奴隸,而是自由人,我可以讓你去管我的寵物們。”

“還不快謝謝少主!”伍老大聽了那少年的話後禁不住一驚,又忙向貳負呼道。

貳負卻立著不動,冷冷地掃了伍老大一眼,又轉向那少年道:“等我沒死的時候再說吧,不過,我希望少主也能夠將他一併還予自由之身!”

“他?”那少年這才扭頭打量了軒轅一眼。

軒轅也不迴避地與那少年對視著。

“哈哈,有趣,你叫什麼名字?似乎有點意思!”

那少年見軒轅似乎與他差不多大,就是大也大不了多少,並不像其他奴隸一般見到他就發抖,而且還敢與他對視,不禁大感有意思。

“軒轅!”軒轅淡淡地回答道。

眼前的少年頂多只不過十四五歲,但長得極為高大,仍帶一絲童稚之氣的臉上掛著一絲邪異的笑容,更有著一雙與其年齡絕不相配的眼睛,眼睛裡閃爍著陰冷而充滿殺性的厲芒,這使得那絲童稚之氣顯得更為異樣和詭異。

“軒轅?”那少年低念了一聲,懶洋洋地道:“好吧,只要你們能讓我盡興,便將你們兩人全都變為自由人,去看管我的寵物們。”

“謝謝少主!”貳負露出一絲笑意,淡淡地道。

“你別先謝過,到時候再說,我可首先提醒你,本公子的掌力又有了提升,只怕你挺不了一陣子!”

那少年漫不經心地道。

貳負臉色微微變了變,目光在大石廳中掃了掃,一共有二十八名護衛守在一旁,顯然是為了保護這少年的安全,同時貳負更知道若想退出去已是不可能了,只好硬著頭皮地道:“好,我挺著就是!”

“好!那我就拿你試試我的掌吧!”

貳負扭頭向身後不遠處一根碗口粗的石柱邊走去,石柱剛好一人半高,上面並未到石廳之頂,貳負自覺地將雙手的鐵鐐向石柱上一套,背靠著石柱,雙手反鎖於石柱之上,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來吧!”

軒轅吃了一驚,這才明白“人肉沙包”是怎麼回事,不由大急道:“這怎麼行?”

那少年冷冷地望了軒轅一眼,反問道:“怎麼不行?”

軒轅一呆,怒道:“這不公平!”

那少年不由“哈哈……”大笑起來,聲音之中仍帶一絲未脫的稚氣,但此刻聽起來竟是那般刺耳和詭異,那群守在一旁的護衛也禁不住大笑附和著。

軒轅臉色鐵青地立著,如果是以往,他可能會走過去捏死那少年,但此刻他卻不可以!只能忍著,忍著,等那少年笑完了,這才以最為平靜的語調道:“這不公平!”

“哼,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什麼叫公平?你是我的奴隸,本公子要殺就殺,有什麼公平不公平?

你別傻了,好好地讓本公子盡興吧,到時候就可以給你自由了!“那少年漫不經心地行到軒轅的跟前,伸出一隻極為白墩的右手,在軒轅的臉上拍了拍笑道。

那群守在石廳中的護衛又是一陣哄笑,連伍老大也笑得肥肉直抖。

軒轅的手禁不住握成了拳頭,心中的怒火直衝而上,他真想一拳將這少年打死,他也相信自己這一拳下去,這少年必死無疑,但如此一來,不僅連累了貳負,更會壞了營救聖女的大計,只好忍氣將怒火強壓於心中。

那少年對著軒轅露出優雅的笑,調謔道:“你發怒的樣子其實挺可愛的!”

“阿軒!”貳負忍不住低喝道。

軒轅深深地吸了口氣,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淡淡地道:“就算少主說的是對的,可是少主認為這樣就可以把掌法練好嗎?”

“哦?”那少年轉過身去,竟伸手在一根木柱上拍了一下,這才扭頭向軒轅故作天真地問道:“你不覺得我的掌力很好嗎?”

軒轅微感一陣訝異,那少年在木柱上一拍之際竟多了一個內陷的掌印,可見其功力的確不弱。不過單只這些並不放在軒轅的眼裡,但仍裝作欣賞地道:“你這一掌掌力的確不錯!”

“如果我能夠練到第五重,便可以一掌將一棵千年古樹擊死,而只在樹幹上留下一個淡淡的掌印,甚至連掌印也不留,你信不信?”

軒轅一驚,立刻想起在聖女營地不遠處的一棵枯死的大樹上那個掌印,心中暗喜:“看來自己真的是來對地方了,也就是說,出手擄走聖女的人一定與眼前這少年有關。”想到這裡,軒轅暗自籲了一口氣,深深地望了少年一眼,略帶譏嘲地道:“我相信你的話,但我卻想告訴你,在你與人對敵的時候,對方不是木頭,也不是樹,而是千變萬化活動的。你掌力再好,如果打不到對方,那照樣沒用。因此,練掌不只是打死靶,如此只怕這一生也練不好真正的掌法,難道少主不覺得嗎?”

少年臉色一變,冷哼道:“我用得著你這奴才來教訓嗎?如果你再囉嗦,我便立刻殺了你!”

軒轅怔了怔,心中忖道:“這混蛋的性格乖張,變化無常,倒不好應付。但我能看著貳負就這樣毫不抵抗地挨打嗎?”

“阿軒,你走開,我的事不要你管!”貳負向軒轅叱道,同時對那少年道:“少主,來吧,你只管打!”

那少年得意地笑了笑,迅速出掌。

“砰……”少年一掌結結實實地擊在貳負胸膛之上。

貳負只是挺起胸膛一聲都不哼。

“砰……”少年手背一翻,又是一掌擊中貳負的胸膛。

貳負卻在此時向軒轅使了個眼色,軒轅見貳負能不動聲色地抵抗住這少年的兩掌,知道仍能夠撐一段時間,而此刻貳負的眼色他也立刻明白,於是專心地看著少年出掌,每一個細節都絕不漏過。

“砰砰……”那少年似乎打得興起,竟一口氣出了一百多掌,而且花樣百出,但軒轅卻發現這少年的掌法到了第八十一掌便開始重複,只不過是改變了一下角度而已。

貳負已經噴出了兩口鮮血,神色淒厲,但仍然堅強地挺著,連軒轅也為之駭然,這貳負的硬功幾可與獵豹相媲美,竟然能抗這麼多掌而不死,實在是驚人至極。不過,軒轅知道貳負已是強弩之末,若再堅持下去,可能就會真的死去,這可能是因為他上次的內傷猶未恢復的原因吧。

“痛快,痛快,好久都沒有這麼痛快了,人肉沙包的味道真是不錯……”那少年打到這裡,突然停手高聲歡呼道。

伍老大立刻露出喜色,低聲下氣地問道:“少主盡興了?”

那少年似乎心情大佳,向伍老大笑了笑,道:“你做得很好,我會在爹爹那裡多為你說幾句好話,你好好乾吧,不過我興致大起,還想再練兩百掌!”

伍老大似乎沒有聽到少年後面的話似的,歡喜地道:“謝謝少主,謝謝少主!”

軒轅卻大驚,這混蛋少主可是說到做到,如果再讓他打兩百掌的話,貳負豈有命在?此刻的貳負別說再挨兩百掌,就是二十掌也會死去。

貳負的精神顯得極為萎靡,但仍沙啞著聲音慘笑道:“只要少主能盡興,來吧!”

“好,我就喜歡你這樣子!”少年說話間迅速出手,這一掌竟似乎力道大增,隱帶風雷之聲,直劈向貳負。

軒轅大驚,吼道:“住手!”身子也迅速向那少年沖去,他知道這一掌下去,貳負不死也會成為廢人。

“轟……”軒轅身子微微一震,那少年竟“蹬蹬蹬……”連退六步。

那少年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是事實,剛才他明明一掌結結實實地擊在軒轅的胸膛上,為什麼軒轅腳下移都沒移動一下,而他卻被一股強大的反震力震得倒退了六步?

石廳之中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連貳負也不例外,他也沒有想到軒轅的功力竟如此之高。他本是練外功的,雖然算是銅皮鐵骨,可是卻並不能生出強大到可將對手自己震退數步的力道,但軒轅卻做到了。因此,貳負可以斷定軒轅所修習的是一門極為上乘的內功,這是一個意外。當然,他只與軒轅相處了幾天,不知道這些是很正常的。他之所以吃驚,是軒轅的年齡與其功力竟讓人無法聯繫在一起。

“這剩下的兩百掌,就由我來吧!”軒轅沉聲道。

那少年望瞭望自己的手掌,又望瞭望軒轅的胸膛,在那些護衛欲出手的當兒,又發出一陣大笑,顯得極為快慰。

那些護衛見少主一笑,也就不再出手了,只是小心地註視著軒轅的動靜。

伍老大也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軒轅小小年紀,竟比貳負更可怕,他之所以挑軒轅前來,只是看他身子健碩,可能會多挨幾掌,卻沒想到自己看走眼了,竟找到一個極為危險的人物來到這裡,而少年的笑聲讓他鬆了口氣,使他不擔心會受到責怪。

“果然有些意思!”那少年擦擦拳頭,饒有興致地望著軒轅。

軒轅並不理他,只是將貳負的手自石柱之上放下來,將之扶到一邊,這才雙手向後一負,根本就不須依柱而立,淡淡地道:“來吧!”

那少年見軒轅隨便一站,竟生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不由得又猶豫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微變,眼珠子一轉,邪邪地笑道:“我現在覺得練掌不好玩,我想練矛,你就來陪我玩玩吧!”

軒轅和貳負的勝色不禁同時大變,若是那少年以長矛猛刺,血肉之軀就算是再怎麼厲害,也無法抗拒,那樣豈會有不死之理?是以,軒轅和貳負都絲毫不例外地變了臉色。

“你怕了?”少年得意地問道,他似乎對軒轅和貳負的表現極為滿意。

“我想問一下你想怎樣一個玩法?”軒轅強笑著問道,心中卻在思忖著:“如果真的迫不得已,看來只好放棄原計劃先離開這裡再說了。”

“你認為我會是怎樣一個玩法呢?”少年陰冷地望著軒轅,反問道。

“當然,這要看你是想練矛還是想殺人了!”軒轅也不作正面回答。

“練矛又如何?殺人又如何?”少年也似對軒轅的回答產生了興趣,禁不住問道。

“練矛者需要的是一個對手,殺人者需要的是一個靶子。當然,對手和靶子對於你來說,地位是差不多的,所差的只是一個好玩,一個無聊沒勁!”軒轅聲音顯得很平靜,舒緩地道來,卻有一種異樣的氣魄。

“阿軒!”貳負輕喚了一聲,暗中向軒轅使了個眼色。

軒轅自然知道貳負是讓他獨自逃離這個地方,不禁暗暗又對他多了一份好感,只是向貳負笑了笑,因為事情仍未達到絕望的地步,軒轅絕對不想輕易放棄救聖女的機會,因此他想極力扳回局勢。

少年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冷冷地望了軒轅一眼,淡漠地道:“你很聰明,居然知道為自己找退路,既然如此,我就放棄想喝你的血的打算,與你玩玩吧!”

軒轅吃了一驚,他竟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年紀小小的大孩子,只聽他剛才一句話,便可知道他有著與其年齡極不相配的兇殘和奸猾,甚至可以在談笑間殺人,而並不像其表現的那般幼稚乖張。

少年所說出的話的確滿是血腥味兒,小小年紀竟如此兇殘,實出入意料,有這樣的敵人在世上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因此,軒轅暗下決心,如果真的要殺人的話,第一個就要擊殺這個毛孩子,免得長大了為禍更深。

“不過,你也別太高興,想做我的對手,是有條件的!”少年詭異地笑了笑道。

軒轅淡然一笑,道:“反正你我之間並沒有公平可言,你的條件我是必須遵守的,這樣的條件也不叫條件,而是約束,難道不是嗎?”

少年笑了笑,道:“對,你說得很對,看來你真的是一個聰明人,與你說話比跟那群奴才說話有趣多了,也省力很多。這樣吧,你可以躲閃,但卻不能還手,另外必須蒙上眼睛!”

“蒙住眼睛?”貳負忍不住驚呼出聲。

軒轅的臉色也變了,他聽到前面的時候還鬆了一口氣,但讓他蒙住眼睛不能還手,這之間就增加了許許多多的凶險。

那群護衛也全都不懷好意地望著軒轅,每個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們絕不相信軒轅在眼不能視物、手不能進攻的情況下,能夠抵擋得住長矛的攻擊,而且對手是他們的少主!他們自然知道少主的武功不弱,雖然仍有些小孩子心性,但卻絕對不是一個笨蛋。而軒轅只不過比他們的少主大兩三歲而已,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別人相信他的武功能高到哪兒去。

那少年自然地感覺到軒轅體內氣勁極強,如果自己以掌擊他的話,只怕沒傷著對方,反而自己先被震傷,他當然不會蠢得去以掌擊軒轅,但年輕人總有一份好奇心,而他也不例外,總想看看軒轅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是以才提出練矛之說。當然,他是絕對不會在意殺人的。在他的眼裡,人命還不如一隻狗。

“你不願意?”少年見軒轅臉色變了變,不由得冷然問道。

軒轅深深地吸了口氣,淡淡笑了笑,伸手向伍老大道:“拿黑巾來!”

“阿軒!”貳負一聲驚呼,他簡直不敢想像那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更沒想到軒轅竟然答應了這等無理的要求。

伍老大也有些驚訝,亦不禁對軒轅的膽量生出幾絲欣賞,但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對於他們來說,看到別人痛苦自然是很有趣的,這是他們所處的環境造成的。

軒轅向貳負望了一眼,自信地道:“你看著就是了!”然後扭頭再一次仔細打量了整個石廳一眼,將石廳內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角落都不遺漏地看了一遍,這才向伍老大道:“幫我蒙住眼睛吧!”

伍老大向那少年望了一眼,見少年向他​​點了點頭,也便毫不猶豫地掏出黑巾。

在伍老大為軒轅蒙上眼睛之前的一剎那,軒轅便已看清了那少年所挑長矛的形狀和長度,然後,軒轅的眼睛便被緊緊地蒙上了。

“好好陪少主玩玩吧!只要少主盡興了,你就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從今以後再也不用去與那些豬嘍住在一起了。”伍老大在軒轅的耳邊小聲地道。

軒轅沒有理他,只是投以一聲輕微的冷哼,雙手平子抬起,鐵鐐發出極為輕微的“叮噹”聲。

貳負簡直有些絕望,如果軒轅的身上沒有鐵鐐,或許還有可能閃避開長矛的攻擊,可是他手腳上全都鎖著鐵鐐,在移動之間必會發出響聲,而這響聲則足以掩蓋住長矛的破空之聲,幾乎連耳朵也不起作用了。

在眼、耳都不起作用的情況下,又如何能夠避開少年致命的攻擊呢?是以貳負對軒轅幾乎有些絕望。

那少年見軒轅真的將眼睛蒙上,那古怪的樣子,倒是真的讓人大感有趣,不由大喝一聲:“我刺!”

“呼……”軒轅的身子動也沒有動一下,靜立著猶如半截鐵塔,而那桿長矛卻是自軒轅耳畔擦過,並未真正刺在軒轅身上。

少年並未變招,只是又順勢帶回,竟大笑幾聲道:“好,好膽量,竟然敢不閃不避,知道本公子這是一記空刺!難道你就不怕我中途變招嗎?”

“生與死已經置之度外,便沒有怕與不怕的概念,如果裁判斷失誤的話,最多也只是死!”軒轅淡然道。

“很好!你注意了,我不會再空刺了……”話未說完,少年已經再次出招了,但他卻刺空了。

的確,軒轅的身子像是勁風中的弱草,一晃之間,便已躲過了那狠辣而快捷的一矛,鐵鐐沒有發出一點干擾的聲音,因為軒轅的腳並沒有動,而雙手已杵鐵鐐帶緊,只是上身晃動,竟可不使鐵鐐發出任何聲音。

“好!”伍老大和那些護衛之中也有人禁不住為軒轅喝彩,貳負亦忍不住想叫好,但卻知道這只是開頭,真正的開始可能是在後頭。

“叮噹,叮噹……”軒轅的身形開始游動,因為那少年似乎也看出了軒轅腳下的問題,因此直攻下盤,但他又開始感到驚訝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11
第八章意感身動


軒轅的移動似乎每一次都是在長矛刺到之前,與長矛的攻擊有著無比默契的配合,而這個配合像是兩人在演戲,一個打,一個躲,而打的人始終無法碰到躲之人的身體。

石廳之中四處都響起了鐵鐐碰擊之聲,極為銳耳,可是這聲音似乎對軒轅一點影響都沒有,軒轅彷彿可以將少年攻擊的每一招都看得極為清楚。

“當……”軒轅終於以手中的鐵鐐擋開了少年攻至的長矛,而他的身子也在一連串倒翻後落地不再移動。

軒轅心中一片清明,雖然眼不能視,耳又不明,可是有一種連他也不明白的奇妙感覺告訴他對方的每一擊,每一個方位,就像有第三隻眼睛在註視著這石廳之中的每一個細小變故。

他甚至感應到石廳之中每一個人心中的震驚和訝異,當然,這並不出軒轅的意料,他早知道這群人會感到震驚。

“噹噹……”軒轅不斷地移動著雙手之間的鐵鐐,竟然封鎖了那少年自上盤攻來的所有招式。

貳負只看得心中感慨不已,伍老大卻已眼花繚亂,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那些護衛們也暗暗心驚,因為那少年轉眼便已攻了百多招,但卻連軒轅的一片衣角都不曾沾到。

那少年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居然百多招仍然對一個眼不能看、耳不能聽的人無可奈何,而且這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怎叫他不怒?他又怎知軒轅的感官之強,對每一縷流動的風都極為敏感。雖然耳不能聽、眼不能見,但卻可完全通過肌膚對風的感應而判斷出這少年是何種招式及招式的角度,這些與他在瀑布之下練功是絕對分不開的。

因瀑布的衝擊,使他肌膚的細胞變更具活力,再加上平時喜歡在有風的山頭閉目靜坐,因此,軒轅的肌膚比常人敏感了不知多少倍,就像一雙雙小眼……

那少年在攻擊第一百六十七招之時,終於忍奈不住了,老羞成怒地道:“大家一起來玩!”

軒轅和貳負禁不住全都大驚!

那少年的確是惱羞成怒了,他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勤練這麼多年的武功,竟連一個奴才也不如。這叫他的臉面往哪兒擱?何況每個人都有嫉妒的心理,軒轅的年齡與他相差無幾,而武功卻相差如此之遠,怎不叫他嫉恨交加?

貳負和軒轅豈有不知“大家一起來玩”的意思?

那即是說讓所有人都來拿軒轅當靶子,而軒轅在眼、耳皆失去反應的情況之下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也即是說少年的這個命令與讓人將軒轅處死沒有什麼分別。

軒轅不禁發出一聲冷哼,迅速錯步而出,以一種極為奇詭的步法向那少年撞去。

“噗……”軒轅的身子橫撞在矛桿上,雙手卻如蛇行般快速地自矛桿上滑過。

那少年一驚,欲棄矛而退的當兒,軒轅已經抓住了他握矛的手。

“你敢……”伍老大一聲驚呼大喝,那少年已一聲慘叫,雙臂脫臼,而軒轅已經雙臂一環,手中的鐵鐐在那少年的脖子上繞了兩圈,任誰都知道,只要軒轅稍一用力,那少年的脖子就會立刻折斷。

“如果你們想保住他的狗命,就給我放老實一些,否則的話,就等著你們的主子處理你們這幫垃圾吧!”

軒轅說話的聲音冷酷至極,更充盈著讓人心寒的殺機。

這之中的變故實在太快了,當然,這也許並不突然,只是軒轅的武功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在眼、耳失去反應的情況之下,竟依然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制服對手。

那些護衛不敢輕舉妄動,正如軒轅所說,如果他們的少主有什麼閃失的話,他們的腦袋大概也難保了,因此,他們全都靜立於原地。

軒轅緩緩拉下蒙眼的黑巾,望瞭望臉色蒼白的少年,冷冷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年感覺到冰涼的鐵鐐在脖子上輕輕蠕動,禁不住驚駭而慌亂地道:“我爹會殺死你的!你……你要是……要是敢傷害我!”

“那你就試試吧!”軒轅說話間雙手一帶,鐵鐐一緊,那少年連慘哼都不能,呼吸立時變得極為困難“不要……你要怎樣……你說……”伍老大見軒轅真的要下手絞死他的少主,終於慌了,驚恐地呼道。

軒轅冷冷地笑了笑,手再次放鬆,那少年已經臉色變青,張大的嘴巴一時合不攏,眼睛都差點翻白,險些窒息而死。

“你叫什麼名字?”軒轅再次冷冷地問道。

半晌,那少年才似乎從剛才的死亡陰影中回過神來,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看來你是真的想死了!如果你再哭一聲,我立刻讓你的腦袋搬家!”軒轅殺氣狂湧,聲音冷厲無比地道。

“我,我,我不哭,不哭……”那少年突然“嘎”

地剎住哭聲,驚悚地道。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軒轅心中暗笑,聲音依然冰冷地道。

“我,我叫風揚,你別殺我,我聽你的!”那少年一時間變得極為乖巧,他再也不敢懷疑軒轅是否敢殺他,因為他剛才實已自鬼門關走了一遭,那種死亡的感覺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實在,他不想再去嘗試那種滋味。

伍老大和那群護衛的臉色都變得蒼白,這是發生在這裡的第一次突變,抑或軒轅是所有到這裡來的奴隸之中最可怕的一人。

在奴隸之中從來都不可能存在軒轅這類高手,他們也是怕這種人引導奴隸反抗,因此,對於一些高手,他們從不放入奴隸群中,而是別行安置,甚至加以厚待,這便是到目前為止,九黎族的奴隸仍沒有發生大亂的原因。

而風揚之所以從奴隸之中挑人來練功,一是因為這群人在他的眼裡,命賤得比狗都不如,可以任屠任殺,二是因為這群人中沒有什麼真的危險人物,就算有一兩個厲害人物,卻也不可能對他構成什麼威脅。

因此,他的這群護衛也極為放心,卻沒想到今日竟撞上了軒轅。

這些人此刻在恨那將軒轅送入奴隸群中的人,竟把如此危險的人物放入其中,這分明是有違九黎部的規定,才會釀成如此局面。

“風揚?名字不錯,叫他們給貳負解開鐵鐐!”

軒轅冷聲道。

“是,是,你們聽到沒有?”風揚忙喝道。

貳負也沒料到事情變化會這麼快,而且軒轅的這一手做得極為漂殼,也極為利落,確實是太快人心。

軒轅當然不敢貿然殺死風揚,因為他還要讓風揚做自己的保護盾,如果風揚死了,他和貳負大概也只會立刻死在這二十多名護衛的亂刀之下。他自不是個傻子,更不想死,但他敢肯定別人比他更怕死,因此,他敢下手嚇唬這群人,而此刻風揚在​​吃了虧之後便乖多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伍老大不敢怠慢,忙給貳負打開鐵鐐。

貳負知道事情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到了這個地步,只有鬧下去,反正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把所有鑰匙交給貳負,來給我打開鐵鐐!”軒轅冷冷地道。

伍老大也無可奈何,只好將所有的鑰匙都交出來,並指明哪一把可打開軒轅腳上的鐵鐐。

伍老大乃是奴隸營中的總管,其身分自然不低,不過,奴隸營的總管在九黎族中的地位並不高,只不過負責管奴隸的飲食和掌管奴隸身上鐵鐐的鑰匙。

奴隸們身上的鐵鐐很多都是用同一把鑰匙打開,因此,雖然有數百奴隸,但只不過幾十把鑰匙而已。

此刻將鑰匙全都交給了貳負,伍老大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為了風揚的命,他又不能不給。

貳負利用風揚擊打軒轅之時調氣養神了這麼久,此刻也已回過神來,並能夠行動自如,雖然要想完全恢復大概仍需三四天時間,不過,這些似乎並不有礙行動。他接過鑰題後,便迅速為軒轅打開手腳的鐵鐐。

軒轅得意地笑了一聲,在兵器架上順手取來一刀一劍,向貳負道:“隨便挑幾樣稱手的,多帶兩柄,外面的兄弟也需要。”

貳負老實不客氣地挑了三件兵刃,更將牆上的一張大弓和幾筒羽箭也摘了下來。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伍老大你跟著一起出去!”

軒轅說話間將鐵鐐一拋,但風揚還沒有來得及動作,只覺背上又一涼,一柄短刀已頂在後心,只要軒轅**,便立刻可捅穿他的心臟。

“我們是好朋友,大家都是自己人,是嗎?”軒轅輕輕地將風揚一摟,以手臂擋住那刀子的方位,讓人幾乎無法發現刀子的存在,不知情者還真以為兩人是朋友。

“伍老大帶路,若有一點異動,你看著辦吧!”

軒轅冷殺地道。

“是,是!”伍老大額頭都滲出了一層冷汗,誠惶誠恐地應道。

※※※

“不好了,不好了……”軒轅正欲向外行去,突然迎面有一人慌裡慌張地衝了進來。

“伍總管,快去,快去……”那人一見到伍老大,立刻如同見到了救星似的,但語氣竟有些結巴,可能是因為一時氣促之因。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慌裡慌張的!”伍老大叱道,他本來心情就不好,此刻差點就要動手打人了。

“那群豬嘍鬧事,鬧事……”

“啪……他娘的,這也用得著大驚小怪的,你們不會將他們擺平嗎?這點小事也來煩我!”伍老大再也忍不住了,提起那肥碩的大掌,重重地給了來人一個巴掌。

那人的門牙差點給打掉了,捂著高腫的臉,支吾著道:“可是,可是他們全都鬧起來了,有好幾百人!”

“什麼?”伍老大一呆,連軒轅也呆了呆,誰也沒想到所有奴隸竟全都鬧起來了。

軒轅當然知道,“豬嘍”是指他們這樣的奴隸,貳負的臉上表情也有些古怪,有喜有憂,喜的是這群人如此一鬧,正合時宜,他隱隱猜到這次奴隸鬧事很可能是郎氏三兄弟組織的,一定是因為他和軒轅兩人的原因,所以,他又在擔心郎氏三兄弟的安全。

“你們怎麼對付他們?”伍老大的汗珠又出來了,這下於可真是兩頭犯難。如果這裡的所有奴隸都鬧起來的話,他還真不好痛下殺手,因為這樣一來,勢必會引起那些奴隸的強烈反抗,如此一來不僅僅自己的兄弟死傷慘重,還會影響興建神堡的工程。若這群奴隸全死了,一時間又到哪裡去找那麼多奴隸來幹活呢?

又怎能夠在明年春天前完成這項極為艱鉅的工程呢?

“我們將他們圍住了,調集了兩百名弓箭手,在他們的周圍,另有人準備將鎮守神谷的一百名弓箭手也請來……”

“有沒有傷了他們?”伍老大急問道。

“副總管讓大家不要輕舉妄動,只要阻住他們就行,不要輕易殺人,另派小的前來請大總管回去主持大局。”那漢子語氣急促地道。

伍老太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心中暗讚副總管做事有分寸,否則如果激怒了這群豬嘍,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啊,貳負,對了,他們就是說要總管放了貳負和一個叫軒轅的人!”那漢子抬頭之時,終於發現軒轅背後小心戒備的貳負,忙道。

貳負在奴隸群中聲望極高,是以,貳負雖然是奴隸,但看管奴隸的人也都認識貳負,所以這人一看見貳負立刻便認了出來。

貳負一聽,果然是因為自己的事情才鬧起來,不由得大為感動,也立刻明白組織者一定是郎氏三兄弟。

軒轅聽了心中大喜,此刻既然事情已經鬧起來了,何不趁機發動這群奴隸兄弟?如果有這樣一群人相助的話,說不定可以大鬧一場,而救出聖女等人也說不定呢。這一刻,石堡之中想必已經很轟動,第一是風揚遭俘之事,第二件事卻是奴隸造反,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快回去對他們說,就說貳負和軒轅很快就會回來,讓他們迎接就是了!”軒轅沉聲喝道。

那漢子打量了軒轅一眼,卻面生得很,不由得向伍老大打了個眼色,作詢問之意。

“還不快滾去,依他的吩咐說!”風揚見那人似乎對他視若不見,不由得怒叱道。

那漢子臉色一變,正想發作,伍老大又“啪”地給了他一記耳光,吼道:“快滾,難道連少主的話也敢不聽嗎?”

那漢於差點腿都嚇軟了,以他的身分,根本就沒有資格見到風揚,此刻一聽眼前的少年就是那脾氣古怪、喜怒無常、極為嗜殺的少主,怎會不驚?哪裡還敢說什麼?轉身連滾帶爬地走去,他甚至沒有弄清楚少主是軒轅還是風揚。

軒轅不禁笑了笑,向伍老大道:“還不走快點?

若慢了,只怕會鬧出更大的亂子,到時只怕你更無法交差了。“

伍老大額頭全都是汗珠,急忙加快腳步向外行去,立於路邊通道上的士衛們見了禁不住大為驚訝,他們自然不只是因為伍老大的表情,因為他們已經知道奴隸們在鬧事,他們驚訝的還有軒轅竟和風揚如此親熱地走過去,他們自然知道風揚的身分,哪會想到風揚此刻也是身不由已,還以為軒轅也是個什麼很了不起的人物,竟可以受到少主如此禮遇。因此,全都不敢吱聲,更不敢說半句多餘的話,他們當然聽說過少主風揚的傳聞,只不過風揚並不常來神堡。

神堡,只是一個新建起,卻仍未完全竣工的巨型建築群,乃是九黎各部共同決定興建的一處供各部高層人物享樂之所,也可以說是幾位大神的行宮。因此,暫時並沒有太多的重要人物居住在神堡,只是偶爾有人前來視察和散散心,而少主風揚就是這種偶爾前來散散心的那種。

神堡距九黎本部尚有百餘里路,交通並不是很方便,而這片山谷也是近幾年才發現的,這才開發出來。

※※※

鐵鐐叮噹之聲不絕於耳,呼喝聲,怒罵聲、呼聲,使得施工之地一片混亂。

軒轅和貳負老遠便看見了郎氏三兄弟手握粗長的木棍領著黑壓壓的一大群奴隸兄弟在與那些監工的人對峙著,四周兩百名箭手神情極為緊張地註視著這群本來在他們眼中豬狗不如的奴隸,他們也弄不靖楚為什麼對這群人物也會生出緊張之心,也只有這一刻,他們才發現,這群人也是不容小覷的。

“大家都給我住手!'”伍老大肥碩的身體幾個輕靈的縱躍,來到與這群奴隸對峙著的九黎族人面前,吼道。

軒轅不由得對這伍老大另眼相看,他本以為這個胖子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此刻看來這胖子的身手應該還是挺靈活的。

“伍老大,貳負和軒轅在哪裡?如果你們不放出他們,我們便不會幹活!”郎大高聲道。

“是啊……放出貳負和軒轅……不放他們,我們就不干活……”那群奴隸們高聲呼喝道,他們平時受盡了欺負,此刻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見這群本來趾高氣揚的人也變得緊張害怕,自然想一泄心中積壓了許久的怨氣,甚至想狠狠地大鬧一場。

伍老大的臉色鐵青,從來沒有奴隸們如此威脅他,可是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實在是低估了這群奴隸們的實力和這群人存在的一種危險,心中也在暗暗發誓,如果今天的風波過去了,他絕對不會再讓這群奴隸之中出現領頭鳥,任何表現特異的人都會不擇手段地擊殺,絕不留情!如果在這群奴隸之中沒有人能夠領頭,那這群人只是一盤散沙的烏合之眾,他甚至決定不再讓這群人住在同一個大棚……

伍老大有些後悔上次沒有殺死貳負,其實那次他已對貳負起了殺心,是以他將貳負拉去做人肉沙包,也就是想趁貳負仍未擁有足以聯合眾奴隸的聲望之時,處死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誰知道貳負不但沒死,反而更是威望大漲,也被風揚所欣賞,甚至點名要讓貳負下一次再做他的人肉沙包,伍老大不敢掃了風揚的興,因此貳負僥倖留得一命,而這次風揚再來,伍老大再也不能讓貳負活下去了,卻又出現了一個軒轅,打亂了他的一切計劃,而且將局面弄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變故的確是個意外,極大的意外。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11
第九章群起反抗


“你看他們是誰?我告訴你們,我們少主是極為仁慈的,對貳負和軒轅很好,你們不要聽信謠傳,快點去幹活!”伍老大向緩緩行來的軒轅和貳負指了指,高聲道。“貳負大哥,軒轅兄弟,你們沒事吧?”郎氏三兄弟抬頭一望,果見軒轅和貳負在幾個護衛相隨之下伴著一個少年緩緩而來,禁不住歡喜地呼道。

軒轅向貳負打了一個眼色,貳負忙湊過來,軒轅小聲地說了幾句外人根本聽不清的話後,又向郎氏三兄弟高聲回應道:“大家聽著,少主對我們很好,你們看,他已經赦免了我們鐐銬之罪!”

貳負忙配合著舉起手,抬起腳,他的手腳之上再也沒有鐵鐐便是最好的證明。

那群奴隸兄弟立刻議論紛紛起來,郎氏三兄弟衝破那一層與他們對峙的九黎族人的包圍,欣喜地向貳負和軒轅行來。

那群九黎人在沒有伍老大的吩咐之下並沒有對郎氏三兄弟作何阻攔,且事情的變故是他們根本就想不到的。

伍老大和幾名護衛見軒轅在貳負耳邊低語,他們並不知說了些什麼,本來疑神疑鬼的臉色都變了,但這刻見貳負如此配合軒轅的動作,為他們說話,又鬆了口氣,以為軒轅所說就是這些而已,也並不在意。

在伍老大的心中,只要奴隸們安心勞作,他就不會有太大的罪責,這本身就是大功勞,就算少主有失,他也可將功折罪,罪不至死。但如果這群奴隸不能安置下來,那他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此刻見軒轅為他說話解圍,自然高興至極。

“我們的少主是最善良和仁慈的,他深知眾位兄弟們的疾苦,因此,他做出最仁慈的決定,那就是為每位兄弟解除鐐銬之苦……”軒轅說到這裡,伍老大和所有九黎人都臉色大變,那群奴隸卻忍不住高呼:“少主萬歲,少主萬歲……仁慈的少主……”

場面混亂到了極點,風揚見這群奴隸競如此高興,如此對他這個身不由已的決定而歡欣,還將他歌頌一番,那種發自人心的真正讚美,可是風揚從來都沒有感受到的,而且是數百人齊聲感激,使得風揚有些忘乎所以,居然有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痛快,這種痛快和舒坦是他往日任何遊戲都無法獲得的。因此,在這一刻,他竟差點忘了自己是身不由已的,生命仍受著威脅。

風揚畢竟還是個大孩子,哪裡經得起如此的頌讚?

不由得不顧伍老大的感受和反應,向那群奴隸們高呼道:“阿軒說的沒錯,我決定取下你們每個人身上的鐐銬!”那群奴隸又發出一陣歡呼,而這時候九黎族人的眼光全聚在軒轅和風揚及那群奴隸身上,卻沒有註意到貳負已經為郎氏三兄弟解開了鐐銬。

軒轅帶著飄飄然的風揚來到這群奴隸們陣容之前,那群與奴隸對峙的九黎簇箭手紛紛讓道。

軒轅這才高聲地呼道:“大家先靜一靜!我還有話要說!”

軒轅聲若洪鐘,竟將數百人的呼聲也壓了下去,眾人都靜下來之時,軒轅這才道:“為大家解開鐐銬是有條件的。第一,大家必須認真幹活,不得偷懶;第二,不能故意鬧事,當然,今日的事情不算數。以上兩條,如果誰犯了,明日或許就會給你再加上鐵鐐也說不定!”說到這裡,軒轅向伍老大問道:“不知道總管意下如何?”

伍老大心中暗罵軒轅奸詐,此刻軒轅看似是在幫他挽回了一點什麼,但實際上如果他答應了軒轅的話,也便等於承認了解開眾奴隸身上鐐銬的事實,但是此刻連風揚都已如此開口說了,可以看出風揚說這話的表情是極度興奮和得意,其樣子絕對不像是被逼的,他又怎會不知風揚是少年心性,容易衝動?只不過如果他不答應的話,也就是當眾駁風揚的面子,定會惹惱風揚。那樣就算能平息這一場風波,今後的日子也定會遭到風揚的排斥,更可慮的卻是如果惹惱了軒轅,說不定對風揚造成什麼傷害,那他更是吃不了兜著走,而此刻已有一部分鑰匙在貳負的手中,他想改變主意也是不行了。

那群九黎族的箭手們見少主如此說話了,哪裡有什麼懷疑?他們並沒有看見軒轅那柄小刀,但卻看到了風揚那種絕不似在做作的表情。因此,他們倒真的相信剛才那個決定是發自少主真心的決定,他們自然聽說過少主風揚的脾氣極為古怪,偶爾幹出一些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並不值得大驚小怪,而軒轅與風揚如此親密,其本身就顯得有些奇怪。

伍老大望著軒轅逼視他的目光,不得不苦澀地點了點頭,心中卻在盤算著,暫時就桉他的吩咐去做好了,等事情過去了,再想辦法將眾奴隸們上了手鐐腳銬,反正軒轅還為他留了一條後路,只要這群人能賣力干活就行。他也知道軒轅不敢逼他太緊,如果逼得太緊的話,可能會出現狗急跳牆的後果。當然,軒轅的處理中留下這一條後路,他是可以接受的,反正到時候所有責任可以推到風揚的身上。

那群監工們見伍老大也點頭應承了,還以為這真的是少主的決定。當貳負和郎氏三兄弟向他們拿鑰匙時,也便沒有怎麼反抗地將鑰匙交了出來……

於是這群奴隸們又開始活躍起來了,由貳負和郎氏三兄弟分頭為他們打開手腳的鐵鐐,並不時地相互說了些表示慶祝的話,當然這些話根本就听不清,因為人太多太雜。

那群弓箭手也全都鬆了口氣,事情既然這樣解決了,他們自然高興,雖然包圍了這群奴隸,但由於相距太近,若這群奴隸硬衝的話,他們可能來不及放第一箭,就已經被這群奴隸衝撞倒。因此,這同樣是很危險的事,此刻如果能和平解決問題,他們也少了許多的危險,自然高興,也全都收弓撤箭。

風揚的護衛們眼睜睜望著事態的發展,卻無可奈何,軒轅太機警,根本就不給他們一點兒救風揚的機會,是以他們只能暗自咬牙切齒和擔心。

此時軒轅心中湧起了一股無限的豪情,淡淡地向風揚問道:“高興嗎?”

風揚的興奮立刻又冷淡下來,方記起自己的生命仍捏在別人的手中,但又不敢發作,只得點點頭。

“其實做了一些好事所得的快樂比殺一個人所得的快樂多得多,你說是嗎?”軒轅又問道。

風揚不得不承認軒轅所說的是事實,在剛才那一刻,他內心的歡悅是任何時候都沒有過的,也是以殘酷手段折磨奴隸的那種快感所無法相比的。

“好了,可以讓他們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我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得太大,到時候你們怎麼處置我,咱們到時候再說,我不想看到太多無辜的人死去!”

軒轅淡淡地道。

伍老大自然也聽清了軒轅的話,暗自得意,忖道:“原來這小子也不想見到人流血,幸虧心軟,否則今日的結局只怕難以收拾了。”

“那是,那是……”風揚無可奈何地點頭道。

“好了,各人已經解開了鐵鐐,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幹活吧,今日之事一概不究,只要你們好好乾,我們不會虧待你們的!”伍老大拉開喉嚨喊道。

眾奴隸兄弟應諾著轟然向四周散去。

監工和箭手們加起來只有三百多人,這樣的實力當然已經夠強的了,如果以他們去對付這群手腳被鐐的奴隸,那的確已經足夠。因為他們的手中全都有極為優良的兵刃,自然佔著很大的優勢,他們之所以不敢對付這群奴隸,也是怕自己人傷亡。如果一場混戰下來,這三百人大概只有一半人能夠活下去,這個代價也太大了,而且又會誤了神堡竣工之期,更是得不償失。因此,他們此刻見眾奴隸轟然而散,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紛紛讓路。

軒轅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奇異的亮彩,嘴角邊的笑意在擴展。

伍老大在鬆了一口氣的當兒,異變突生。

那轟然而散的奴隸們在經過弓箭手和監工的身邊之時,突然猛撲向這群來自九黎族的敵人。

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意外,這群奴隸們似手早有約定,全都不約而同地向這群監工。弓箭手攻擊,而且皆是幾個人看準一個目標,突然出手。

這群監工和箭手們本是包圍在眾奴隸的周圍,這時奴隸們四面而散,自然不免要自這群人的身邊擦過,他們便是在這一刻驟然出手,毫無徵兆。當這群箭手和監工發現不妙時,他們連拔刀拔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抱頭抱腳地板倒在地,然後迎來石頭的一番猛砸。

如此一來,這些九黎族人豈能有半點反抗之機?

伍老大和風揚被這場突然的驚變呆住了,郎氏三兄弟已經一聲長嘯,手中的木棍重重地砸破幾名監工的頭顱,順手奪下兵刃。

“殺呀!”眾奴隸們在剎那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凶悍至極,或許是受了血腥的刺激,打倒一人,便奪弓搶箭拿兵刃。

也有一小群箭手和監工們很機警,一發覺不對,迅速拔刀還擊。

奴隸們以鐵鐐作兵器相抗,但卻無法與這群訓練有素的人相比,只不過這群奴隸似乎絲毫不畏死,幾人纏一個,不要命地猛撲猛抱,全然不講究招式。一名監工剛殺了一人,腰便被抱住,當他回頭斬殺身後之人時,臉上又遭鐵鐐抽了一記,只打得他頭暈眼花,鮮血直流,而另有人自側面撞到,這監工根本就立不穩腳,倒在地上,奴隸們又猛撲而上,將之緊壓在地上。

奴隸們由於長期在飢餓和勞作之中,身子都極為瘦弱,也極輕,不過,一個人壓不住監工,便兩個人三個人一起壓,然後便有人以石頭砸破這名監工的腦袋。

慘叫聲四起,工地之上一片混亂,伍老大急忙出手之時,九黎族的三百人幾乎死傷了近兩百多,而奪得兵刃的奴隸反而比這群九黎族人多。

“殺啊……狗娘養的……我砸……”

軒轅長嘯一聲,帶著風揚趕到郎氏三兄弟和貳負身邊,將風揚一掌擊暈,道:“人質交給你,我去會會這群人,你們立刻讓眾位兄弟聚攏來殺敵!”

貳負和郎氏三兄弟喜不自勝,剛才他們便是按照軒轅的指示,讓這群奴隸兄弟們突然出手反抗,殺人奪兵刃,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結果,而且一切都似乎按照軒轅所說的在順利發展,這使他們不得不佩服軒轅的聰明和膽量。

原來,剛才軒轅在貳負耳邊低聲耳語的話,便是讓他在為眾奴隸兄弟解開鐵鐐之後故作服從,然後在四散之時選好對手突然發難,殺九黎族人一個措手不及,讓這群人的兵刃根本就無處可使,而軒轅則故意製造出一些使伍老大和眾監工不作其他懷疑的舉措,以達到迷惑眾人警戒心的目的,再故意說出一些解開鐵鐐的條件和什麼今日主事一概不究,而這些無不是在與伍老大諸人演戲。眾奴隸們因在解開鐵鐐時受到貳負和郎氏三兄弟的叮囑,是以竟與軒轅一唱一合,搭配得極為默契。

這些只怕是伍老大做夢也沒有想到的,眾奴隸兄弟對這群九黎人可謂恨之入骨,只要有反擊的機會,他們豈會有絲毫的猶豫?何況他們更敬重貳負和看得起郎氏三兄弟,有這幾個人領頭,自然是一呼即應,對於自由的嚮往是每個人天生就有的,他們豈會甘心受人奴役?只是平時總覺得孤掌難鳴,而這一刻卻是群體出動,膽子壯了力量自然大了。

貳負身上有傷,立刻有一群的手持兵刃的奴隸兄弟向他所在處聚集過來,那群得手的兄弟迅速去助尚未得手的人。

風揚的護衛們也大驚,拔劍狂襲,軒轅一聲長嘯,劍出如虹,亮起一團炫麗的光彩,回捲而出。

數日來的怨氣似乎在這一刻才得以盡情發洩。

軒轅出劍,立刻震驚了許多人,那種肅殺而霸烈的氣勢如一場卷過的熱帶風暴,帶著火熱的氣旋滾出。

“叮叮……”軒轅以一敵六,竟然絲毫不讓地封鎖了對手所有攻來的招式,劍勢如吞吐之靈蛇,腳下猶如行雲流水,無論是殺傷力,還是動作的優雅都絕對可以稱作一流。

“好,好……”貳負和郎氏三兄弟忍不住驚喜地呼道。

貳負對此並不感到大意外,因為他早就知道軒轅無論是在功力還是其他方面,都似乎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之感,這一刻使出如此精妙的劍法,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不過貳負仍然不得不驚嘆軒轅的劍法之妙。

郎氏三兄弟尚是第一次看到軒轅出手,而且竟是以一人抗拒敵人六名好手,多多少少對他們來說、會有些驚訝。

軒轅體內的功力激增之後,還沒有如此痛陝地出手過,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的威力,這一刻自然是盡興而戰了。

四面的奴隸兄弟都逐漸匯聚攏來,而且是大批人同時出擊,直襲那群仍負隅頑抗的九黎人,但那群九黎人也知大勢已去,奴隸們佔著壓倒性的優勢,人數是他們十倍之多,就算他們再強一些,也難逃慘敗的結局。

“嗖嗖……”羽箭在空中疾掠,這群奴隸之中曾有極多的人過去是獵戶,也有人是在與九黎人交戰後被俘來的,這群入之中箭法極準的大有人在,此刻一百多張弓一開射向九黎人,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九黎人幾乎根本就沒有什麼希望,就連伍老大也要跑。

眾奴隸們幾乎已封住了四面,根本就不給敵人留任何退路,伍老大想逃也有些困難。

其實,伍老大想逃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因為軒轅已經擋在他那肥碩的身軀前。

軒轅殺了兩名護衛,但他也中了一刀,不過軒轅放開了剩下的幾名護衛,因為有郎氏三兄弟及一群奴隸當中的好手擋著。

這一刻軒轅才知道,奴隸群中也是藏龍臥虎,雖然沒有一流高手,但與這群護衛相當的人卻很多,而軒轅絕不想放過伍者大,他是這裡的總管,知道的事一定很多。因此,他必須留下伍老大,至少要自他口中探出聖女鳳妮和葉七諸人的下落。

“總管先走……”一名伍老大身邊的親信狂吼一聲,挺矛便向軒轅刺來,竟欲逼開軒轅。

軒轅眼中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望著長矛刺向自己的胸膛竟然絲毫不慌不亂。

那群奴隸兄弟見軒轅如鬼魅般地擋住了伍老大的去路,頓時安靜下來,甚至停止了向這群所剩無幾的九黎人出手。

“小心!”奴隸們見矛尖只距軒轅不到半尺,軒轅依然不動,不由得驚呼出聲。

伍老大的眼中閃過一絲殘酷的笑容,若是能殺死軒轅,也可以解他心頭之恨了,而在這麼短的距離中欲避開這一牙幾乎是不可能的。

軒轅也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冷酷笑容,驟然之間,左手疾探而出,胸口一縮,竟似變戲法般抓住長矛的矛桿,而矛尖只距他胸口不過一寸之距。

“轟……呀……”軒轅的身子一滑,左手猛拉,那矛手又怎能與他的天生神力相抗?身子禁不住向軒轅衝至,而這時軒轅不是出劍,而是膝蓋重重地頂出,正中那矛手的胸口。

任何人都知道這矛手不可能會再有半絲生機,因為他的胸口已經塌陷,前胸幾平貼著後背,胸腔之中的五臟俱廢,肋骨盡折。

“哚……”軒轅左手反揮,那自敵人手中奪下的長矛準確地貫入一顆孤伶伶的樹乾之中。

伍老大驚駭之間,發現軒轅的目光已經深深地錐入了他的心中,更有一股強大的壓力使他心頭生出了無盡的恐懼,這是他從來都不曾有過的經歷,壓迫之下,禁不住狂嚎一聲,重重地擊出一拳。

“哈……啊……”伍老大身邊又搶先攻出兩人,比伍老大的速度更快一些。

軒轅的眼睛瞇了瞇,兩道目光比刀鋒更冷,望著那攻來的兩刀一拳,嘴角間挑起一絲不屑的笑意。

驀地,一道青影劃過虛空,如乍現驚虹。

“叮,砰砰……”兩聲慘哼之中,伍老大呆住了,他的一拳竟然輕易地擊在軒轅的胸膛上,而兩聲慘哼卻是自他左右兩邊傳來的。

那道青影正是軒轅的劍,軒轅的劍以一種奇詭的角度斬斷他左邊刀手握刀的四根指頭,而軒轅的腳在另一柄刀攻到之前,準確地蹋中對方的手腕,伍老大的拳頭擊在軒轅胸膛上之時,軒轅正是一隻腳靜立於地上。

伍老大心中的驚駭是無與倫比的,他從來不敢想像,有人只以一隻腳立地,他居然推不動對方。

軒轅雖是一隻腳立地,但身子晃都未曾晃動一下,甚至連臉色也沒有變,只是笑得更為詭異。

“砰……”在伍老大驚愕之時,軒轅的左拳已自他的腋底直轟而至,只擊得伍老大五臟欲裂,肥碩的身子猶如拔起的蘿蔔,倒跌而出,口中竟將肚中所有未消化的食物全噴了出來。

“蹬蹬……”伍老大的身子將身後的幾名親信撞得倒退數步方穩住身形,而他自己仍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軒轅輕輕地籲了一口氣,靜立如松,順手輕輕撣去身上的泥土,目光冰冷地望著伍老大,有種說不出的冷酷的優雅。

良久,所有人都似乎從剛才那簡單而有效的攻擊意境中回過神來,眾奴隸兄弟見軒轅竟如此神武,不由得爆出一陣強烈的歡呼。

“不要殺他!”軒轅淡淡地吩咐道。

伍老大和他的那群親信不敢再有絲毫的動作,不僅僅是因為軒轅那足以懾人心魄的武功,更是因為他們的脖子上此刻都架上了利刃,更有數十支勁箭瞄準了他們,只要他們稍有動作,便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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