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洪荒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14:3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1 26707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31
第十章十日之約


幾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向了青天,青天並沒有迴避眾人的目光,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道:“阿軒沒有說錯,他留在'青雲劍宗'十日,是我向他提出的條件,十日之後,他喜歡做什麼由自己決定,我並不想去管。但這十日之中,他卻必須留在青雲堡中!”

“為什麼?”葉七的臉色微變道。

“七叔,這是我的決定,我犯下的錯誤必須承擔責任,而宗主答應派出高手全力幫助我們,也就是要求我在堡中呆上十日,我必須遵守承諾!”軒轅打斷了葉七的話道,頓了頓,又扭頭向聖女鳳妮道:“我會盡快趕去與你們會合的,而且葉皇這邊的事情也需要處理,所以我要利用這段時間處理好這些事情,希望聖女到達安全之處時,能等我半個月,如果半個月仍等不到我和葉皇趕來,那你們便可啟程了。若我們在途中有事情耽擱,也會跟在你們的後面趕上的。”

“既然阿軒這麼決定,那我們也就不再勉強,具體的行動就听阿軒的吧!可我們該如何撤走呢?”聖女鳳妮吸了口氣道,她心中自然知道,如果再強迫軒轅的話,那就是對軒轅的不信任了。雖然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但既已成事實,就應該去面對,因此,她的表現顯得很平靜。

施妙法師深沉地望了軒轅一眼,淡淡地笑了笑道:“我相信公子一定可以處理好一切,並前來與我們會合的。好,我們一定會等你半個月,至於行走路線,我們待會兒再商量!”。

“這一切,我早已安排好了!”軒轅笑了笑,又道:“上午之時,我們便已準備好了幾張大木筏,這幾張大木筏的質量一定可以承受得了黃河的浪濤,我已經讓'青雲劍宗'的弟子送到黃河之邊秘密收藏起來,只要我們趁黑趕到黃河邊,明日天一亮便起航東行,保證會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共工集。當那群人盯住我時,你們已經走出好遠了,即使再追也是徒勞。至於行走的路線,我們待會兒吃了晚餐再商量,然後各行其事,這一切肯定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哦。”施妙法師望了軒轅一眼,奇問道:“這大木筏不是共工氏的嗎?”

“不是,應該說這大木筏是屬於刑月的。如今我們與共工集之間仍有些誤會,這就不用大家費心了,由我與葉皇處理就行了。”軒轅自信地道。

施妙法師和聖女也聽風大講過這件事,是以,並不感驚訝,只是擔心道:“你們要小心一些!”

“我會的!不過,我想將瓊兒留在身邊。”軒轅道。

“那弱兒呢?”聖女又問道。

軒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當然是一同留下了。”

眾人不由得莞爾,但卻沒有人怪軒轅。

※※※

“阿軒呀,我可真是羨慕死你了!”花猛重重地拍了一下軒轅的肩頭,醋意十足地道。

“何止你?就連我也看不過眼,我們還要受多少苦日子呀?你卻有享不盡的溫柔,真是不公平!”燕絕也打趣道。

“你小子向阿軒多學幾招,保證也可以左擁右抱,別光顧著羨慕別人,而不知道自己反省。”獵豹沒好氣地道。

葉七和凡三諸人不由得大笑起來。

“幾位大哥,要不要小妹給你們介紹幾個青雲堡中的漂亮妹妹給你們?她們可是對幾位心儀已久哦,特別是花老大!”燕瓊也禁不住笑道。

花猛不禁大大地招架不住,訕笑道:“小瓊兒可別揭我的短好不好?她們哪會看上我這曾做過階下囚之人?”

“沒關係,怕什麼?我們花老大武功好,人品好,而你又在人家內院闖了一陣子,漂亮的你定見得多了,隨便說出是誰,我都給你介紹!”燕瓊似手在打包票地道。

“算了,算了,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呆會兒有個宴會,你們好好表現,各自露出一手,不相信青雲堡中這麼多美人會沒有人動心,就怕到時候你們招架不住!”軒轅打斷幾人的爭論道。

凡三也跟著附和道:“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別不識趣地纏著人家,阿軒會向我們敬酒的!”

軒轅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一群兄弟他也有些招架不住,只是淡淡地道:“七叔、獵豹、花老大、凡三,你們先留下,我有點小事要講。”

葉七一愕,也就止住腳步和花猛、凡三幾人全都留了下來。

軒轅先是在這不大的小廳中來回踱了幾步,然後才長長地籲了口氣,目光在幾人的面上掃視一遍,悠然向花猛問道:“花老大覺得葉帝的劍術如何?”

花猛不由一呆,愣了半晌才惑然望瞭望軒轅,答道:“快、詭、狠!阿軒該不是想再與他交手吧?”

“說得很好,葉帝的劍只能用'快'、'詭'、'狠'來形容,並沒有很明顯的章法,甚至不成套路,無跡可尋,他的劍法不能說是絕妙,但絕對是殺人的劍法!”軒轅分析道。

“對,他的劍招直截了當,沒有花巧,的確是殺人的好招!”葉七對葉帝的劍法似乎體會甚深,極贊同軒轅的說法。

花猛卻感到事情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感然問道:“阿軒該不是只想研究葉帝的劍法吧?”

軒轅的神色顯得有些凝重,淡然道:“他的劍法我們當然要研究,如他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如果不能好好應付,只怕會造成難以想像的後果。不過,我今次問他的劍法,只是心中有些疑問無法解開而已。””什麼疑問?何不說出來讓大家共同參考參考呢?”葉七遭。

“我正有這個意思,但卻希望大家有個心理準備!”軒轅直言不諱地道。

花猛諸人一愣,有些怪怪地望了軒轅一眼,不知道軒轅為什麼要說這些。

“以葉帝的武功和劍術,若是棄掉一個'快'字,我相信他的劍法根本就不比我們當中的任何人強,我敢肯定!”軒轅突然道。

“可是誰能讓他的劍慢下來呢?”獵豹不置可否地反問道。

“他練劍之法可能有些與眾不同,因此,他的快劍是沒有任何外力能使之慢下去的,除非讓他的手腕受傷,要么他自己故意緩緩地出劍,不過,我想說的卻並非這個問題!”軒轅說到這裡,目光又在眾人的臉上掃了一遍,吸了口氣道:“我要說的是蒙面人的身分問題!”

“你懷疑葉帝並不是那個洞廳中的蒙面人?”花猛立刻反應過來,惑然問道。

獵豹和葉七及凡三也有些發楞,皆望著軒轅,不知該說什麼。

“可以這麼說!”軒轅輕緩地籲了一口氣,緩緩地轉身望著空****的牆壁,半晌未語。

燕瓊奇怪地望著軒轅的表情,也不知該如何說,軒轅卻柔聲道:“瓊兒,你去陪陪弱兒吧!”

燕瓊溫馴地點頭輕“嗯”一聲,便乖巧地走了出去,並反手帶上了小廳的門。

“那阿軒仍懷疑那蒙面人是族長了?”花猛似乎明白了軒轅話中所指。

“也可以這麼說,但這只是我的猜測,我並不想抵毀任何人,更不想抵毀族長,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證據,只是提出意見讓大家共同參考參考!”軒轅沒有否認地道。

葉七和獵豹及凡三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似乎有些怒氣,但卻並沒有發作。

“你何不說說猜測的理由?”葉七淡淡地道,可以看出他是在極力平息心中的不快。

“當然,我之所以如此猜測,也有幾點理由。不過,我首先仍想問一些問題。”軒轅並沒有對自己的話可能會引起什麼後果而不安,相反,他變得更為坦然。

“什麼問題?”葉七吸了口氣問道,場中只有花猛和獵豹在思考。

“我感到有些奇怪,為什麼葉帝在面對葉皇之時,會毫不猶豫地將獵豹和凡三諸人放了?如果說葉皇對葉帝有如此影響力的話,葉帝又怎會陷害葉皇,讓葉皇成為共工氏的俘虜呢?”軒轅疑惑地問道。

葉七和獵豹也呆了一呆,花猛卻搖了搖頭道:

“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是葉帝不想傷害的話,那麼這個人就一定是葉皇!不知七叔認為然否?”

葉七似對葉帝的印像極為惡劣,不由出言道:“那也說不准,像他這種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話也不能這麼說!”獵豹反對道。

“是呀,我看葉帝對葉皇的表情應該不是虛偽的,對於花老大的說法,我不表示懷疑!”凡三認真地道。

葉七也不再出言反對。

“如果是這樣的話,葉帝故意陷害葉皇的可能性便極小,但那蒙面人卻志在陷害葉皇!這自然是疑點之一。”軒轅分析道。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不知大家有沒有發現,當花猛向葉帝說是他嫁禍葉皇,使葉皇陷入共工氏之手時,葉帝的眼神是怎樣的?”

葉七和花猛不由得搖了搖頭,他們實在沒有怎麼注意這些細節。

“我看到了,他像是表現得很震驚,猶似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般。這種眼神的細微變化是裝不出來的,若非他以黑巾蒙面,你更可發現他的臉色也很可能變了。當然,這只是細微的變化,並不能用之來肯定一個什麼結果,卻可作為一個猜測的依據!”軒轅吸了口氣道。

葉七和花猛不由得全都點了點頭,獵豹和凡三對軒轅的推斷向來不抱懷疑的態度,更清楚軒轅本就是一個心細如發之人,對於這些觀察大概也只有他才會注意。

“另外,花老大可曾發現葉帝與那洞廳之中的蒙面人可有什麼不同之處?”軒轅又問道。

花猛想了想,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半晌未語,便連葉七也有些急了。

“你說呀,你看到什麼就說什麼!”葉七催促道。

花猛籲了口氣才道:“他們之間的確有些不同。洞廳之中,那蒙面人竟使出了族長的不傳之秘'驚濤劍訣',而且那蒙面人的劍路與葉帝的劍路也不相同。”

花猛說到這裡,葉七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蒼白,獵豹和凡三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繼續說!”葉七吸了口氣,極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地道。

花猛嘆了口氣,道:“洞廳之中那蒙面人的反應絕對不可能假裝出來……”接著花猛將軒轅在洞廳之中如何救聖女,如何與白虎神將及蒙面人交手,以及蒙面人所表現出來的一些細節絲毫不漏地講述出來。

這之中軒轅偶爾插上一句,提出一些疑問,讓幾人在凝聽講述的過程中再進行思索,同時也觀察著幾人的反應……

“如此說來,阿軒早就懷疑葉帝並不是那洞廳中的蒙面人了?”葉七突然提出置疑道。

“應該是這樣!因為葉帝的眼神與洞廳之中那蒙面人的眼神不相同,一個是單眼皮,另一個卻是雙眼皮。因此,我幾乎可以肯定葉帝並不是那蒙面人! ”

軒轅直言不諱地道。

花猛和葉七一呆,像看怪物一般看著軒轅,他們似乎想不到軒轅的觀察竟是如此的仔細,但葉七也似乎想起了什麼,因為他對葉帝和葉放極為熟悉。葉帝和葉放雖是兄弟,但並非全都相同,葉放天生就是雙眼皮,而葉帝卻與葉皇一樣,是單眼皮。這些如果不是與他們極為親近的人,絕對不會發現其中的這些差異。如果事實真如軒轅所說,那葉帝便不是最初那洞廳中的蒙面人了,但葉七仍有些不解地問道:“那你為什麼不當時否定那蒙面人不是葉放呢? ”

“我當時之所以否認那蒙面人不是葉放,只是想給他造成一種錯覺。因為葉帝所做的一切總有一種欲蓋彌彰之嫌,他既然是欲蓋彌彰,其目的自然是想混淆我們的判斷,不去懷疑蒙面人另有身分,如果我估計得不錯,若非共工氏的人突然趕到打亂了葉帝的計劃,他也一定不會將我們全都滅口,因為他需要人去證實那真的蒙面人的清白。如果我們一致認為他是葉放的話,結果只有一死,就算我不那樣說,葉帝也會故意製造破綻,讓我們認為蒙面人並不是族長……”

“可是他為什麼要將我們安置在能夠聽到你們對話的地方呢?”獵豹和凡三惑然問道。

“這就是他們的高明之處,他們如此做法,正是想利用你們只能聽不能見的特點更堅信蒙面人是葉帝,而不是另有其人。他們甚至可以在我們發現葉帝的真實身分後再將我們全部滅口,只留下你們兩人做活口,這樣你們將會為他作免費宣傳,也就是說,這才是他們的厲害之處!”軒轅肅然分析道。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豈不是讓他們逍遙事外嗎?”葉七和花猛同時質問道。

軒轅露出一絲苦笑,道:“如果我們都死了,又何必為有邑族留下這一樁亂子呢?雖然個別人死有餘辜,但族人卻是無辜的,我們不能因為某一個人而把所有族人都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我想,他們的目的不外乎是擒走聖女。說實在的,對於聖女,又豈有我們的族人重要?既然我們死了,就不必負擔心理和道義上的責任,聖女的一切就讓其自生自滅好了。所以,我才會這麼說。不過,現在我們仍然活著,既然活著,就要將我們的任務進行到底,任何對不起我們的人,都必須讓他們痛苦。當然,我們不能連累太多無辜,在有些事情上,仍需要小心謹慎和妥善處理,這也是我今天想對大家說這番話的主要目的!”

葉七諸人不禁全都發楞,似在思索軒轅的話,也似在為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感到痛心和傷感,但他們都明白軒轅這番話中的意思,也明白軒轅的良苦用心。

“我希望這件事情只是我們幾人心裡明白,一路上註意一些便可,千萬不要輕易傳開,否則很可能會出現一些令人難以想像的亂子!”軒轅向眾人提醒道。

葉七和獵豹諸人半晌未語,然後才點點頭。

“阿軒真的決定留在'青雲劍宗'十日?”葉七遲疑了一下,問道。

軒轅認真地點了點頭,道:“這樣對我們只會有更多的好處,這之間的問題,我也曾分析過,就算宗主不提出這個要求,我也會留下的。”

葉七諸人知道軒轅心意已決,也便不想多說什麼。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離開?”花猛詢問道。

“今夜!”軒轅掃了幾人一眼。

“今夜?如此黑暗,又怎能在黃河之中行走?”

花猛和獵豹幾人是見過黃河激流的,要想在那種水流之中連夜東行,實在讓人難以想像。一個不小心,便有可能讓木筏支離破碎,眾人盡喪河中。

“當然不是連夜東流,而是連夜離開青雲堡,你們可還記得那地下河床出口的位置?只要我們趁黑抵達那裡,天一亮便立即東流,誰又能夠知道?誰還能夠追及? ”軒轅反問道。

花猛和獵豹諸人的眼中立刻閃過一絲亮彩。

“相信'青雲劍宗'的兄弟定已將食物等東西早準備好了,只要我們行動得當,定會神不知、鬼不覺!”軒轅自信地道。

※※※

送走了聖女,軒轅的心中似乎稍稍輕鬆了一些,而葉皇的踪跡,便交給“青雲劍宗'的弟子去尋找了。

回到青雲堡,天已大亮,燕瓊和褒弱二女早已倦怠不堪,也便先行休息。軒轅這幾日來也沒有真正合過眼睛,於是合衣而睡,直到中午吃飯之時,褒弱和燕瓊才來推醒他。

此時,依然沒有葉皇的消息,也沒有葉帝的消息,這些人似乎全都神秘失踪,倒是共工氏的族人四下亂了套,到處搜尋葉皇和軒轅的踪跡。當然,共工氏人並不敢明日張膽地針對“青雲劍宗”鬧事。

軒轅用完膳後,便隨著青風去見青天了。

一間不大的居室,但四周堅固,皆以青石所築,猶如青雲堡的建築一般,有種牢不可破之感。

室中空氣流通,若是仔細觀察,可發現一個個斜孔與外界相通,孔洞呈內高外低之勢,外面之人絕對無法看到室內的景物,軒轅稍作觀察,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簡單,因為這堵牆是夾層的,外面根本就不可能發現這小孔的存在。

青天一身裝束極為簡樸,卻不減那絲飄逸之感,白髮微束,銀鬚飄飄,頗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氣派。

“阿軒見過宗主!”軒轅客氣地躬了躬身道。

青天淡淡地點了點頭,神情卻似微微有些疲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32
第十一章始前神話


軒轅心中微訝,他發現青天看他的眼神竟似乎極為空洞,彷若不是在看他,而是注視著另外一層無法觸摸的空間。

“宗主,你沒事吧?”軒轅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實在不明白青天為何會如此,以青天的武學修為,實不應會有如此失神的時候。

青天似突然回過神來,收回目光,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我沒事!只是在想一段往事……”

軒轅心中恍然,卻又惑然,他不知道為何青天望著他會想起一段往事,但卻恭敬地問道:“不知宗主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吩咐?”

“青風,你先出去!”青天向青風揮了揮手,又向軒轅道:“你坐吧,我想讓你聽一個故事。”

軒轅不由得大感訝異,忖道:“他居然有閒情給我講故事。”但卻並不違拗,望著青風走出小室,並帶上了門,也便選擇了青天右邊的一張坐椅坐了下來。

青天的目光又一次自天窗投了出去,顯露出一片茫然的感傷,半響過後,才籲了一口氣,緩緩地講出一個讓軒轅驚得目瞪口呆的故事。

具體來說,這並不是一個故事,而是一個典故,一段往事……

很多很多年以前,在這個不可揣測的世間,便存在著人類。沒有人知道人是怎麼來的,反正在大家的記憶中,人本就無可爭議地存在著。但,這個世上究竟存在多少人?卻根本沒有人能夠猜測出來。不過,在南方的沃土上,很早很早就存在著一大群比野獸更兇猛且具有一種神秘力量的人,這群人組成了一個龐大的族系,那便是神族。

神族的始祖是盤古氏,一個擁有無上力量的人,傳說他可戰天斗地。

盤古氏統治神族幾有數千年,具體時間卻沒有人能夠記得清楚,總之很久很久。而在這期間,人類得到了很大的發展,活動的地域也在不斷地擴大,更發現了除神族之外的一些人類,而這些人後來全被神族所征服。

在神族之中,除了盤古神祖之外,還有數位大神和數以千計的小神。凡是能夠被稱為神的,都自盤古神祖那裡得到了一部分普通人完全無法想像的力量,而那幾位大神卻是除盤古神祖之外,擁有最強力量的人。

這幾位大神之中,又以天帝、邪帝、太虛王母、女媧最為突出,更得神祖的寵信。但是後來神祖終於犯下了一個錯誤,就是將邪帝遣至極北,讓其征服一干弱小部落,並帶走了一批小神。天帝與邪帝本是兄弟,後來,邪帝終於收服了北方諸族,回南方報捷,誰知邪帝在北方已經變心,此次回到南方實是包藏禍心,竟將神祖暗算,而天帝更助其出手重創神祖盤古氏,後來雖然太虛王母和女媧大神趕到,卻已無法挽回局勢。

天帝和邪帝本就各懷異心,此刻既已事發,便立刻帶領一干忠於自己的小神殺出神祖宮,一個逸往極西,一個逃往極北。

神祖盤古氏經此重創,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也便將對付天帝和邪帝的任務交給了太虛王母和女媧,於是大虛王母領著眾神西追天帝,終於在崑崙山追及,一場大戰之後,使得神祖之人死傷無數,天帝所領兵馬也傷亡慘重,雙方卻未分勝負,於是太虛王母便領眾神西駐崑崙,建宮瑤池,看死天帝。

女媧接命後,便立刻命令另一大神伏羲北上追殺火雲邪帝。伏羲、女媧本為表兄妹,更是情投意合,但就因這一分別,卻使他們成為千古之恨。

伏羲走後,女媧便被神祖盤古立為神族之祖,皆因這一代的盤古氏已經無人有資格繼承神祖的位置,盤古氏雖有一子,但資質平平又不得人心,是以盤古神祖才有這一決定,但卻又有另外一個附加條件——女媧必須嫁給盤古神祖的兒子……

伏羲得之這一消息後,大怒之下脫離神族,另成一系,性情也大變,傷心欲絕之餘,不思對付邪帝主事,卻只閉關不出,終於超脫情感,悟透天地,自創八卦易理,超越生死輪迴而循至天道。

伏羲仍有一弟太陽,卻因自己表姐苦苦哀求,終於答應對付邪帝,於是帶領一干神將趕赴北方,經過數十年的努力,終建有熊族,成了對抗邪帝最有力的一支力量,甚至壓得邪帝喘不過氣來。

大陽本是一位小神,但後來得伏羲傳以河洛圖書,又得女媧傳以絕技,早已可與邪帝一較長短。所以,連邪帝對太陽也無可奈何,反而是節節敗退。

在神族的內部,一切的行為都要受到一種制度的約束,絕對不能越軌,否則將會受到嚴懲,包括那些大神和神將,而這一切,全都由神祖決定。

在神祖女媧氏的身邊,擁有十多位神將,半數為男,半數為女。

當然,這“神將”之職都是自神族各宗派之中挑選出來的最為出色的年輕人擔任,一旦擔任了神祖的神將,便可以享受各宗派宗主的待遇,學得各宗內最上乘的武學。這些人的資質本就絕佳,又被神祖稍作指點,其武功之高直追眾小神和各宗宗主。但,這群人卻絕對不能稍動凡心,否則將會受到嚴懲。

而在這一代神祖女媧氏的身邊卻又發生了意外,一名劍宗挑選出來的神將竟攜著另外一位女神將雙雙私奔,這下子可震驚了神族各宗,最為震驚的卻是劍宗和那女神將所在的逸電宗。

神祖將罪責全部推給劍宗和逸電宗,並命令這兩宗派出所有高手,追殺私奔的兩大叛徒。

神族此刻實已分裂成了三部:太虛王母部、女媧部和伏羲部。而北方的有熊族也因為一次巨大的旱災而四分五裂,散於各處。因此,可以說此刻這個世上的氏族星羅棋布,幾乎到處都有部落存在。當然,仍是以南方的神族最為神秘,但也在開始衰落之中,而後人已經不再稱他們為神族,而謂之三苗。

伏羲大神悟透天地而循遊天外之後,卻並沒有後人能夠得知大神的武學,皆因大神為情所傷後,一直閉關不見世人,直到他飛升之前,才將平生所研的武學交給了太陽,而伏羲大神之孫太魄也得到了大神的一些真傳,卻還不到大神所學的十分之一。因此,伏羲部也已沒有了當初的風光,亦在沒落之中。當然,傳聞伏羲大神已將那通天徹地的武學典籍交給了太陽,那隻是傳說,並沒有人可以證實,也沒有多少人真的相信,因為太陽並沒有如伏羲大神一般循遊天外,反而病死於有熊族。

神族之中的劍宗和逸電宗傾其所有力量追殺私奔的一對神將,但追殺者卻有去無回。因為這兩族的人幾乎死傷得差不多了,並不是這兩位神將的武功高到了一種怎樣可怕的境界,而是這兩宗的內部發生了矛盾。那名女神將之兄便是逸電宗宗主,因此他殺了所有追擊其妹之人,然後不知所踪。

而劍宗之中有兩人是叛逃神將的親兄弟,更掌握著宗主的權位,為了救兄弟的性命,兩人不得不殺所有劍宗之人滅口。

但那男神將最終因愛人身死,又因救其兄而重傷逃走,再也沒有人知道其下落,身在劍宗的兩位兄弟四處找尋也沒有結果,後來終於放棄,更未返回神族,之後自成一派,成立“青雲劍宗”。

這兩位未能找到兄弟的劍宗之人正是青雲和青天,而那位男神將便是含沙神劍的真正主人青玄!

聽到這裡,軒轅怎會不驚?不僅是吃驚於青雲、青天與含沙劍的主人的關係,也吃驚於那神族的可怕力量。

此時軒轅的腦海中猶如浪潮澎湃,也明白了聖女和伏羲部的關係,就因為聖女本是太陽的後人,自然與伏羲有著重大的關係。但他卻不明白邪帝和天帝又是什麼人物?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而且是與太虛王母和女媧平起平坐之人,的確讓人揣測不透。

“宗主是想問青玄前輩的下落?”軒轅立刻意識到了一些什麼地問道。

“如果你知道他的下落自是更好!”青天似乎並不在意地悠然道。

軒轅搖了搖頭,在他生命的記憶中,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你不是他的傳人?”青天又問道。

“不是!”軒轅想了想,只能將自己在有僑族中的身分說了出來,再將自己與木青、木孟的關係也講了一遍,當然隱過被巨蛇吞噬一節。

青天只聽得臉色變了又變,但後來卻並沒有表現出憤怒的神情,只是淡淡地問道:“神山鬼劍你會施展嗎?”

軒轅有些尷尬地道:“只會幾招,因為木孟叔教我的時候,我尚很小,後來他因練功走火入魔而亡,我就沒有機會學全,恐怕連木青大哥也學得不精。”

“你使幾招給我看看。”青天又道。

“現在?”軒轅反問道。

“不錯,就是現在!”青天肯定地回答道。

軒轅猶豫了一下,走到一個小兵器架前拾起一柄木劍,“刷刷……”地將自己記憶中的神山鬼劍施展出來。

木孟並沒有教軒轅神山鬼劍,但軒轅卻在木青練劍時偷學了一些。

軒轅從來都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雖然他在族中表現極為另類,但卻在暗中極為勤奮,為了讓自己強大起來,有時候,他也會不在乎手段。是以,他偷學了木青的劍法,天資極高的他偷學來的劍法也能夠使得有板有眼,殺傷力極強,只不過其中融入了一些他自己演化之後的神韻,變得更具自己的特色。

對於這些,青天當然一覽無餘,他自身便是用劍的大行家。不過,他對軒轅改動後的神山鬼劍並沒有什麼懷疑,因為一開始軒轅就已表明,木孟傳授神山鬼劍時他的年齡很小,現在軒轅長大了,又沒有別人再指點,自然就便得有些似是而非了。不過,青天自軒轅揮舞的劍法中看出了他那罕有的習劍天分。

“由於所學不精,又無人指點,晚輩只能使到這裡,望前輩不要見笑!”軒轅收劍而立道。

青天淡淡地點了點頭,吸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的劍招的確是自神山鬼劍中演變過來的,雖已失去了此劍法原有的神韻,但也可見你天資聰穎!”

“謝謝前輩誇獎!”軒轅心中暗喜,知道青天不可能知道自己只是偷學而來的,而有僑族和共工集相隔何止千里,他們也不可能抽出時間去有僑族查探。

因此,這是一個不可能被揭穿的謊言。

青天的神色問更多了一絲傷感,半晌未語,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自語道:“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

軒轅不由訝異地望瞭望青天,卻不明白青天話語之中是何意。

“前輩為何要如此說呢?”軒轅小心翼翼地問道。

青天苦澀一笑,道:“他是因為我才死的,如果當初他不是為我擋了那一擊的話,絕對不會死得這麼早!”

“前輩是說青玄前輩?”軒轅疑問道。

青天吸了口氣,道:“不錯,身為神族中的一名頂級高手,絕對不可能短命如斯,當初他便是為了幫我擋火神一掌,這才使得自己身受重傷而走!”

“前輩怎知他已死呢?也許他還活著也說不定呢。”

軒轅疑惑地道。

“如果他沒有死的話,木孟絕對不可能走火入魔而亡!”青天肯定地道。

“這話怎麼說?”軒轅吃了一驚,問道。

“因為他還來不及傳授木孟最後一重心法!”青天吸了口氣道。

“最後一重心法?”軒轅心頭大動,他知道木孟的劍術之高,比之蛟夢只高不低,如果木孟再學成青天所說的最後一重心法,其武學修為必定更為可怕,想到這裡,軒轅不由暗忖道:“如果我能學得這最後一重心法,肯定對自已有百利而無一害!”

青天半晌未語,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作太多的解釋,雖然他知道軒轅可能並不明白其間內情,但有些話說出來是多餘的。

“那青玄前輩真的是木大伯的師父嗎?如果是的話,既然已經教了那麼多,難道還在乎將最後一重心法傳授給他嗎?難道這最後一重心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夠學成?”軒轅小心翼翼地問道。

青天望了軒轅一眼,正要答話,突聽得“紮紮……”一陣巨物移動聲。

軒轅和青天的目光同時向聲音傳來之處望去,那裡竟露出一扇高六尺、寬四尺的石門,青雲那碩長的身軀自門後踏出。

“你猜得併沒有錯,神山鬼劍的最後一重心法不僅僅是口訣,更需要外力相助,否則的話,任誰都逃不出走火入魔的厄運!”青雲沉重地道。

軒轅不由吃了一驚,剛才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四面的牆壁,卻一點也沒有看出有門的痕跡,但這一刻突然滑開一道石門,可見這之中的機關實在是設計得極為巧妙,再看那高六尺、寬四尺、厚兩尺的大石門,其重量少說也有兩千斤,自不是人力所能推動的,定是設有滑動的機關——這是軒轅的猜測。

軒轅之所以知道有滑動機關的存在,是在有邑族中根據車輪的輾轉想到的,這是一個極為省力的裝置。

軒轅聞言後心中大感失望,暗忖道:“原來即使知道神山鬼劍的最後一重心法也沒有用處。”

“年輕人,我欣賞你的智慧和資質,是以才會留下你!更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你,只是希望你能幫我做一件事情!”青雲直截了當地道。

“不知道前輩有何差遣?如果晚輩能夠做到的話,絕對會盡力而為!”軒轅豪氣乾雲地道。

“我要你將來回到自己的族中時,助木孟之子木青一臂之力,幫他練成神山鬼劍的最後一重心法!”

“我?”軒轅一驚又一喜,反問道。

“不錯,我會告訴你如何去幫助他,既然你是他的朋友,相信你一定不會介意去做這些小事吧?”青雲淡然道。

“這個當然!”軒轅肯定地道,想起木青平時對他的關心,他心中暗自決定,一定要幫木青渡過這一難關。

在有僑族中,除啞叔一家之外,便只有木青一家對他最好,這也是軒轅為什麼不索性編一段謊話來欺騙青天和青雲的原因。如果這件事情不是與木青有關的話,軒轅也不怕對不起任何人,此時青云如此要求,他自然不會反對。

“很好!”青雲見軒轅回答得乾脆利落,心下甚是滿意,那雙似乎充滿異力的眼睛淡淡地註視著軒轅半晌,突然道:“你願不願意拜入我劍宗的門下? ”

軒轅一怔,半響才回過神來,淡淡地笑了笑,道:“前輩的好意我先心領了,只不過,晚輩並不是一個能遵規守矩之人,恐怕到時會有辱劍宗英名。更何況,我有重任在身,不能在共工集停留太久,入劍宗之門似乎並不合適。”

青天的臉色一變,青雲似乎也有些不高興,若誰還聽不出軒轅語意之中的推託之詞那才怪。但軒轅說話不卑不亢,也並非不合情理,是以兩人不好發作。

青雲望了軒轅一眼,笑了笑道:“但你已習得劍宗武學,已經屬於劍宗一脈,就算讓你入我劍宗門下,也只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

軒轅也悠然笑了笑道:“既然我已屬於劍宗一系,前輩又何必再以這些繁文縟節來局限我呢?劍宗之事也可算是我的事,但我的事可以不屬於劍宗的事,這豈不是對劍宗更有利?”

青雲和青天面面相覷,軒轅所說並非沒有道理,而且更切合實際……

軒轅不等青雲和青天說話,便又開口道:“其實我並非不想加入劍宗,但此刻我身染許多的麻煩,並不想因為自己而為劍宗帶來太多的麻煩。首先,如果我加入劍宗的話,你們便不可避免地會受到牽連,與共工氏部落結怨是必然的,還有鬼方、東夷,而我並不想這樣。”

青雲訝異地望了軒轅一眼,問道:“你與共工氏也結了怨?”

“我想應該是,因為天樂長老此刻應該恨我入骨了!”軒轅聳聳肩,無可奈何地道。

青天的目光向青雲望瞭望,顯得也有些無奈。

青雲的目光卻投向了窗外,半晌才道:“年輕人,你說得有理,你不該去惹共工氏,不過幸未釀成大錯,否則只怕我也幫不了你。至於天樂的事,我會為你去處理好的,我也不逼你去做你不喜歡做的事,但還有一件事情需託你去辦,本來我欲留你十日,可你並不想入我劍宗,我也就不強留你了!”頓了頓,青雲從懷中掏出一卷獸皮,拋給軒轅,接著道:“這是老夫一生中研究劍法的心得,現在就送給你,當然老夫要你日後再將之轉交給木青!”

軒轅接過獸皮卷,聽完青雲的話倒嚇了一跳,不由得有些誠惶誠恐地道:“這……這怎麼使得?晚輩又不是劍宗之人,如何能受得前輩如此厚愛?”

“你也可算是我二弟的半個傳人,不管他是否教過你'神山鬼劍'武學,這都已不再重要,畢竟神山鬼劍是我二弟的一生所學。我當初曾發過誓,凡會神山鬼劍之人,無論是誰,我都會盡力照顧他。而你不能在青雲堡多呆一些時日,因此我只好讓你自行修習,相信以你的資質,一定不會是一件難事,望你好自為之!”青雲淡淡地道。

軒轅心中湧起一絲莫名的欣喜,這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卻絕對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如果能夠參悟出青雲所學的劍道,那自己在劍道之上將會有著不可估量的進步,但這一切似乎來得太突然了一些。

當然,這其中可能涉及到青雲、青玄和青天三兄弟之間的感情思怨,但軒轅卻並沒有必要去追究這些問題,既然青雲當初發過誓,那自己收下這卷習劍之人夢寐以求的“劍道寶典”也就心安理得了。至於將來把這卷獸皮交給木青那也並無大礙,即使青云不說,軒轅也會將之交給木青的。因為他能有今天的一切,還不是多虧了木青的這柄含沙神劍?是以,軒轅慨然道:“前輩請放心,我一定會將它交給木青的!”

“嗯,我相信你是個誠實的人,但願我不要看錯了!”青天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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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洪荒禁地


軒轅大有受寵若驚之感,忖道:“你們只怕真的看走了眼,我軒轅的誠實那要看對什麼人,對什麼事!”

“在你未曾離開這裡的時候,有什麼疑難問題可以向我們詢問,不過在這方圓百里之中,有一個地方,你絕對不能去!”青天肅然道。

軒轅一怔,奇問道:“什麼地方?”

“共工氏的禁地水神谷!”青雲認真地道。

“共工氏的禁地水神谷?”軒轅惑然望了青雲一眼,問道:“那在什麼地方?”

“野竹山北十里,共工集東八里,靠近共工氏部落河谷之處,你千萬不能擅入!”青天再次叮囑道。

軒轅滿心的疑惑,卻不知道水神谷究竟有何凶險,竟連青雲和青天這兩大高手也顧忌幾分,可見水神谷必定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想到這裡,軒轅便記起了那條吞噬自己的巨蛇,暗道:“水神谷之中,該不會有像那條巨蛇一般兇猛的怪物吧?那可還是不要去的好!”想到那巨蛇,此刻軒轅猶自心有餘悸。

“謝謝前輩提醒,晚輩會避開水神谷的,不過我還有一位朋友,他可能是去追踪祝融氏的高手了,我要去找回他,還得請兩位前輩多多幫忙。”軒轅誠懇地道。

“就是那個叫做葉皇的人?”青天問道。

“正是!”軒轅見青天居然還記得葉皇的名字,心下甚喜,點頭道。

“哦,以他的速度,只要不入水神谷,不遇到逸電宗或神族的人,沒有人能夠留得住他!不過,依我觀察,他應該與逸電宗有著極深的淵源。你放心好了,如果有什麼事,我們會出手的!”青雲淡淡地道。

“謝謝前輩!”軒轅大喜道。

※※※

古木森森,林間極暗,陽光只能自枝頭間透入一點點細小的光斑。

而這光斑卻正好落在一個年輕女子那微微有些憔悴卻猶如玉琢冰雕般的俏臉上,幾縷頭髮不知是因何而散亂於臉龐,幾乎隱去了三分之一的容顏,在那半遮半掩之中,似乎更多了一份朦朧的神韻——這便是共工氏的柔水公主。只不過,此刻的她無法享受到公主那尊貴的待遇。

柔水公主的雙手被捆在背後的一棵樹上,而她所坐之處也是一堆枯葉。有幾隻螞蟻在她的腳前爬來爬去,只是此刻她的目光顯得極為空洞,似乎並沒有註意到那兩隻正爬上她腳麵的螞蟻。

柔水公主已經被人帶著奔行了近十個時辰,可是她並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何處。不過,她卻知道這批人的來歷,因此,她幾乎有些絕望。

共工氏和祝融氏本就是宿敵,水火不相融,而兩族所奉的祖神本就是仇敵。因此,當柔水公主發現自己落在祝融氏的手中之時,便沒有抱太大的希望能夠好好活下去,她之所以沒有求死,是因為期待著奇蹟出現。

祝融氏部落一直都存在於暗處,沒有具體的部落據點,或許有,但卻從來沒有人能夠發現。所以,祝融氏猶如野人一般神秘,可共工氏卻惹下了這樣一群敵人,也一直在尋找這一群敵人的駐點,更想對這群人來一次大圍剿,但一直都未能如願,就因這些人出來活動之時,都極為小心謹慎,他們寧可死在敵人手中,也不肯將敵人帶入自己的巢穴。

柔水公主眼角的余光下閃過兩道暗影,卻是兩個棕髮怪人自林子暗處躥了出來,在暗淡的光潤之下,竟似兩隻大猿。

這正是將柔水公主擄至此處的祝融氏中的其中兩人。

“會不會你眼花了?”其中一人向同伴低聲問道。

“我這一路上都有這種感覺,應該不會是眼花了。”

另外一人答道。

“可是這麼久也沒看到跟踪的人前來?”

“等妖四他們回來後再說吧,也許他們已經發現了敵踪也說不定!”

“就是因為你的瞎懷疑,害得我們多跑了這麼多的冤枉路!”那首先發話之人低聲怨道。

柔水公主精神為之一振,立刻明白這群人為什麼會連續奔走近十個時辰仍未到達目的地的原因了。皆因他們一直都未能擺脫一個神秘人物的追踪,抑或可以說是一群神秘人物。至少到目前為止,祝融氏仍不清楚這神秘的跟踪者是誰。

柔水公主心中不禁又升起一絲希望,說不定這神秘的追踪者乃族中高手,這當然也是祝融人所擔心的,雖然他們劫來了柔水公主,但如果將駐點暴露給了對方,以共工氏的實力,若再加上祝融氏的仇敵,只怕祝融氏一族會因此而毀滅。所以,這些人不得不小心謹慎地行走每一步。

但神秘的追踪者又是誰呢?為什麼緊跟了近十個時辰仍然不出現?而令祝融氏之人無法甩開呢?

“呀……”一聲淒厲的慘叫自南邊的密林間傳來,打斷了柔水公主的思緒,也讓她吃了一驚,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激動。因為剛才那兩人的猜測並沒有錯,有一個或是一群神秘的人物追踪而來,不管這神秘的追踪者是誰,柔水公主都應該值得欣慰,至少這神秘人不是祝融氏的朋友。

那兩人的臉色變了,抬頭向慘叫之聲傳來處望去,但因密林相阻,根本就無法看清遠處的情況。不過,這兩人極為機警,並不向慘叫之處跑去,而是朝柔水公主這邊快速行來,他們的職責是看住柔水公王,絕不能讓人把她救走。

密林之中的腳步聲突然顯得清晰而零亂,顯然祝融氏之人並不少。

“呀……”又是一聲慘叫,卻是自西邊密林中傳來。

密林之間一時殺機四伏,似乎處處都是那看不見的敵人,使得林間氣氛異常緊張。

“沙沙……”一陣腳步之聲迅速向柔水公主所在的方向行來,從腳步之聲可以聽出來人甚為惶急。

柔水公主抬起頭來,卻見十多名棕髮壯漢**著黑鐵般的上身急匆匆而來,臉上的表情顯得極為惱怒。

這群人中,有兩具被抬回的屍體,估計應該是剛才發出慘叫之聲的主人。

“妖四,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兩名看守柔水公主的漢子見此情景,不由得忙問道。

被喚作妖四的漢子是那黑鐵般的胸膛上刺著一個火形標記的人,此人極高極壯,猶如一頭牯牛。

“善三和牛八被人殺了!”妖四惱恨得幾乎想大罵一場。

那十多人迅速將兩具屍體放下,卻是丟在柔水公主不遠處。

“是被人以劍刺死的,兇手是什麼人?”那守護柔水公主的兩個漢子竟異口同聲道。

妖四不由得哭喪著臉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兩名看護柔水公主的漢子驚呼反問道。

“我們根本就沒有發現兇手的影子。”妖四氣恨道。

柔水公主也禁不住大訝,如果說這麼多人連兇手是誰都未曾見到就被殺了兩人,那這群神秘的敵人一定是極為可怕之人。

“好快的劍,這人是偷襲的!”那看守的兩名漢子蹲下身子,仔細注視著屍體上的傷口,半晌方道,看其神情,卻又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柔水公主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想不起族中什麼人擅用劍法,除非是“青雲劍宗”的高手。

“大家小心戒備,咦,鬼九呢?”妖四扭頭四顧地問道。

眾人全都搖了搖頭,顯然都沒有註意到又少了一個同伴。

“他剛才似乎還跟在我後面!”有人驚疑道。

“河漢,你帶四名兄弟去找,千萬別分開,也不要走遠!”妖四吩咐道。

河漢是這群人中個子最矮的一個,但卻極為彪悍,猶如一隻豹子,也同樣是一頭棕色的長發。

這似乎是祝融人的特點,並不是他們天生就是棕色的髮質,而是用一種極為獨特的樹汁所染,因為這群人生活的地方都是密林之間,四處皆是毒蚊蒼蠅之類的,而這種樹汁會散發出一種讓人難以察覺的氣味,這種氣味正是毒蚊和蒼蠅所懼怕的氣味。因此,祝融氏幾乎人人都將頭髮染成這種樹皮般的棕褐色。

這種樹仍未被外族人所發現,大概只有在祝融人居住之地的附近才會找到這種樹的踪影。

河漢對妖四的話似乎極為遵從,立刻領著四人順著剛才鬼九所行的方向走了去。才行出十多丈,便發現鬼九的身子倚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背朝外,面朝里。

“鬼九!”立刻就有人急行了過去。

河漢也緊跟而上,他隱隱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至少他已覺察到了鬼九沒有了任何生機。

“鬼九……”那奔近鬼九之人伸手扳過鬼九的軀體,呼叫之聲也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鬼九的脖子已經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扭斷,這顯然是鬼九未曾發出慘叫的原因。

河漢諸人圍了上來,心頭禁不住升起一股寒意,來敵竟能這般輕鬆地擊殺鬼九,使鬼九連掙扎的餘地也沒有,最讓人心驚的卻是鬼九剛才明明行在眾人之後,敵人竟敢在這種情況下出手,可見此人是如何的狂妄而大膽。

“他剛死不久!”河漢摸了摸鬼九的面部皮膚,仍有餘溫,這才聲音有些發冷地道。

“嘩……”一聲斷枝的輕響自眾人的背後傳來。

河漢忙轉過身,那四人也在同時轉身,但見一簇樹枝拖起一股強風迎面撲到,幾乎混淆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簇樹枝快得驚人,自五人聽到聲音到轉身之間,這簇樹枝已經到了眾人的眼前。

“呀……”一聲慘叫再次驚破虛空。

河漢只覺得狂風自身邊刮過,眼角黑影一閃,沒入了另一棵大樹的密枝之間,而眼前卻是滿天的碎枝,猶如天女散花般飄落而下。

碎枝亂飛之中,河漢更發現自己的一位同伴已經仰面而倒,顯然剛才的慘叫正是這倒下的同伴所發出。

河漢和剩下的三人這才驚覺地回過神來,同時發出一聲怒吼,向那黑影投去的大樹上縱去。

那棵大樹上的樹枝依然在晃動,這表明剛才確買有人自這裡穿過,但當河漢等人掠到時,卻已經沒有半點人跡,那逝去的黑影就像消失在空氣之中,只有遠處似乎仍有枝折之聲。

“噗……”那發出慘叫之人的軀體此時已經重重倒地。

河漢頹然地低吼了一聲,卻又無可奈何地返回地面,來到這倒下之人的屍體旁,心神沮喪到了極點。

這人的雙眸並未閉上,似乎在死前的一剎那遇到了最為可怕的事情,那種恐懼的表情便像是永恆的面具,永遠地凝於眾人的眼下,而死者的致命之傷卻是咽喉的一劍。

好快的劍,只是在屍體的喉間凝出一串細微的血珠,看不見傷口有多深,但河漢卻知道這就是致命的傷,因為剛才被抬回的兩具屍體也同樣是喉間留下了這樣一串血珠。只不過,當河漢四人親自面對這樣的對手之時,心中卻多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他們仍沒有看見兇手的樣子,更不知道兇手是怎樣出手的,因為對方似乎算準了一切,這才敢明目張膽地痛下殺手,又從容離去。說穿了,這鬼九的屍體只是對方故意迷惑人眼的一種做法,可他們卻不得不承認,這個敵人的身法之快的確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妖四望著河漢垂頭喪氣地自林中走出,臉色變得更為難看,因為又多了一具屍體。

柔水公主心中禁不住大喜,想不到這神秘的人物竟然如此厲害,這麼快又殺了一人。

“兇手是什麼人?”妖四臉色陰沉地問道。

河漢臉色有些蒼白地搖了搖頭,道:“我們根本就沒能看清他究竟是什麼樣子。”

“什麼?”妖四和那兩個看守柔水公主的漢子幾乎同時驚呼道。

柔水公主突然想起這兩個看守她的人是誰了,因為這兩人後脖子之上的兩塊紫色胎記已經告訴了她。

在共工氏與祝融氏接觸中,交手最多的便是這對兄弟怪人。在祝融人的眼中,這兩個怪人是火神坐前的八大童子之二,也是共工氏知道名字的有限幾人之二,其兄長叫融冰,弟弟叫融雪,乃極為凶悍之人。

兄弟兩人的武功之高只怕並不比共工氏的數大長老遜色,是以,在多次與共工氏的交手中,仍能從容而走。

柔水公主似乎沒有想到這兩人居然也出現在這裡,不由得暗暗心驚,但她卻仍在猜測那個誅殺三人的神秘追踪者究竟是誰?能否勝過這兩兄弟和另外十一人?

祝融人個個都似具備天生神力,在力量上,他們似乎佔著極大的優勢,但此刻看來,這群人的力量竟然無處可使,因為根本就找不到敵人的所在。

祝融人本想藉這繁茂的密林來擺脫對手,卻沒想到這片密林反而為敵人利用。

“我看你們還是快點回到自己的狗窩之中吧,免得一個個都在這裡餵了狼,那多不划算?”柔水公主出言譏諷道。

“你給我閉嘴,小心老子割掉你的舌頭!”妖四凶道。

柔水公主並不畏怯,只是向妖四投以不屑的眼神,譏諷道:“你有什麼了不起?有對本公主大吼大叫的資格嗎?有本事便放開本公主,與本公主公平一戰,勝了再說這樣的話不遲,真是沒用的男人!”

妖四幾乎氣得翻白眼,伸手就是一個巴掌扇了過來。

“哎……”融冰伸手一拉,扯住妖四的手腕,道:“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回去等火神享用了之後,你愛怎麼折磨她都可以!”

柔水公主心頭一寒,融冰雖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似乎讓她感受到了即將降臨的命運。

妖四對融冰的話並不敢有何反駁,但仍有些憤憤地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融冰吸了口氣,四顧望瞭望,這裡除了密林之外還是密林,遠處有猿啼狼嚎,更有許多不知名的鳥在啼叫,使得林間顯得更為詭異。

“我們先離開這裡,大家不要走散了,小心戒備,我就不相信敵人還能夠弄出什麼亂子來!”融冰斷然道。

妖四也無可奈何,河漢更驚於神秘殺手的那種無可比擬的速度,只得點頭應承。

“膽小鬼!”柔水公主見這群人一個個都似沒有了主意的樣子,禁不住鄙夷地罵了一聲。

“你要是再多嘴,小心我用地上的泥和樹葉封住你的小嘴,那時可別怪我融雪不憐香惜玉了!”融雪威脅道。

柔水公主冷哼一聲,卻也不再開口,任由人將她背後的繩索解開又纏上,不過這次卻並沒有連她的腳也捆住,似乎沒有人想再抬著她跑了。如此一來,她心中更喜。

“你給我放乖一些,否則的話,我就斬斷你的腿!”

妖四恐嚇道。

※※※

有僑族和少典族的結盟大典並不是很張揚,但很繁瑣。兩部之中首先各自開了一次長老會,然後各部所有人再開一次會,最後由兩部主要人物和各同盟的小部落首領一起來參予兩族的結盟大典就行了。

這當然已經盡量將這場結盟顯得低調一些,也有些倉促,但由於祖族來人,是以一切的進展極為順利。

不過,結盟之後仍有大事情發生了。

那便是祖族下了“回歸令”,由於祖族之主太陰辭世,這繼位之人仍未確定,又有外族入侵,內部叛亂,太陰之子龍歌不得不下回歸令,召回分散於各地的族人。

這當然是一件大事,因此,在各族之中也都引起了軒然大波,但結局會如何卻沒有人知道。因為分離祖族已是近百年前的事情,在百年之後,又有誰還願意去為那些空洞的話題放棄現有的安寧呢?

※※※

融冰一邊以手中的刀分開前面的荊棘,一邊小心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心神繃得極緊,他並不知道神秘的對手是誰,但卻知道神秘的對手絕對不容小覷和輕視。

當他進入這片密林之時,並沒有什麼感覺,可是此刻出林子卻顯得有些膽顫心驚。不過,他也知道,若要擺脫這樣一個對手,幾乎是不可能的。否則,他們奔波了近十個時辰的路程,為何仍然被對方死死盯住呢?而且這之間根本就不曾休息過。祝融氏的這群人雖然體能過人,但卻並非鐵打的金剛,也有疲憊之時,而此刻就是如此,只不過由於受到環境的刺激,使他們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眼前這可能發生的危險。

神秘的敵人似乎也明白融冰諸人的難處,更似乎明白融冰諸人不敢暴露自己的巢穴,也便來與他們比耐力,誰更狠誰就是最終的勝利者。

其實柔水公主的心中也甚為著急,她並不知道這神秘人是敵是友,但此刻行了約一盞茶時間的路,那神秘人仍然沒有一點動靜。不過,她還沒來得急細想,便聽到左側傳來了“嘩……”地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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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柔水公主


這群本就將神經繃得極緊的人,哪堪忍受這種聲音的刺激?目光全都向聲音傳來之處投去,眾人本就已經拔刀在手,此刻握得更緊,但他們所看到的只是一塊大石頭自另外一塊尖石之頂滑落下來。

兩塊石頭本是疊在一起的,石頭之間有一根小藤相夾,當融冰諸人行至此時,腳下稍未註意,也便牽動了那根小藤,小藤稍動,那塊大石便從尖石之上滑了下來,於是發出了一聲巨響。

融冰和妖四立刻發現這兩塊石頭相疊乃是人為的,因為石面的青苔之上留下了人為的痕跡,但這個發現已經太遲了。

的確太遲了,殺氣已自他們的右側狂湧而至。

那是自一個隱蔽的樹洞之中傳來,而這個樹洞卻是融冰所未發現的,掩住洞口的卻是一叢長長的茅草。

當融冰和眾人的目光自那滑落的大石上移回之時,就看到許多被絞碎的茅草如箭般撲面射至,更有森冷的劍氣夾於其中,一道暗影如幽靈般掩在茅草之後掠出。

“呀,呀……”一縷幽光自柔水公主的身側劃過,在柔水公主即將驚呼之時,便已有兩聲慘叫掩住了她的聲音。

“砰……”融雪一聲怒嚎,以最快的速度出掌,卻只擊中了神秘人那雙踢出的腳。

神秘人一聲長嘯,身如雲雀般借助融雪那一掌之力倒躥上虛空。

當妖四和融冰的怒吼聲傳出之時,神秘人已經立身於古樹的一根大枝之上,離地三丈。

柔水公主驚魂未定地仰首上望,卻見神秘人在長嘯未盡之時募然回首,那飄逸的長發如黑雲一般浮開,露出半邊冷傲俊逸,卻不夾任何表情的臉,那種冷漠的眼神似乎絕不會為任何事物所動,而正是這種冷漠另類的氣質讓柔水公主心頭猛地震動了一下。

這神秘人正是如野鶴一般獨行的葉皇。

“噗噗……”兩聲悶響,那本是立於柔水公主身邊的兩具軀體這時方才重重倒地,而葉皇在此時卻已如投林夜鳥一般掠上了另一棵古樹,在長嘯聲未盡之時,只向柔水公主投以最後的一瞥。

柔永公主竟發現了那冷漠的眼神中夾著一絲暖暖的笑意。

“給我追!”融冰氣急敗壞地向眾人吼道,眾人的身子飛速向葉皇逸走的方向追去。但可惜的是,他們很快就已失去了葉皇的踪跡,以他們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追上葉皇。

柔水公主半晌才回過神來,望瞭望腳下的兩人,她知道,這兩人已經死了,不可能有半點生機。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那詭異莫名的一劍,其詭異之處,卻是此劍的速度。

擁有這樣可怕速度之人,卻是如此一位冷傲俊逸的年輕人,而這一刻,那飄逸的黑髮,那半遮半掩的勝龐,那冷厲的眼神,以及嘴角挑起的自信,卻一下子充斥了柔水公主的腦海。

融冰和融雪簡直氣炸了肺,但對這快如鬼魅,來去如風的敵人卻是無可奈何。

最讓他們氣恨的,卻是這神秘的敵人絕不與他們正面交手,一擊便走,連多留一會兒都不肯,而且都是採取偷襲的手段,不知道他下一刻在何時出手,在何處出手,這就只能讓這群野蠻的祝融人時時小心、處處小心了。如此一來,他們前進的速度便變得極為緩慢。

此刻融冰諸人倒有些後悔進入這片林子,因為他們才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他人早已布好的死局。

妖四一肚子火卻不知道該向誰發,想到那神秘人快絕無倫的劍,心底也忍不住升起一股濃濃的寒意,這才知道河漢為什麼在神秘人當面殺死一名兄弟後仍未能看清其面貌的原因。皆因這神秘劍手的速度實在太快,那毫無半點徵兆的突擊,就像是死神的召喚,讓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極緊。

融冰並不明白敵人的意圖,雖然對方連殺了五人,但似乎並沒有將柔水公主帶走的意思。也就是說,對手可能並不是為柔水公主而來,可是祝融氏又哪有這樣一個年輕的敵人呢?抑或他是什麼人的後代?

融冰勉強看清了葉皇的面容,雖然仍有些模糊和抽象,但卻知道對方應該是個比較年輕的人,而融雪是這群人中惟一與其交過手的人,很清楚對方的功力並不比他們中的一些人遜色,雖然比自己差一點,卻也是極有限的一點,而這些完全可在速度上彌補過來。

另外讓他們擔憂的卻是到目前為止,仍不清楚敵人是不是只有一個!

融冰每走一步都極為小心,不僅要看路面,還要注意頭頂與兩側是否有樹洞之類的,一群人都似乎變得神經兮兮的。

柔水公主不由得大感好笑,兩日來的陰悶似乎一下子全都飛散,更像是在看一場有趣的鬧局,不時地打趣幾句,譏諷兩聲,只讓這群祝融人羞憤得幾乎要發瘋了,但卻又無可奈何。皆因柔水公主乃火神所需要的人,他們根本就不敢傷害她。

“蹭……沙……”一叢枯草之中突地躥出一隻受驚的兔子。

受驚的兔子卻讓融冰諸人驚嚇不小,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只讓柔水公主笑得花枝亂顫。

“你給我閉嘴!如果再多發出一點聲音,我就卸下你的下巴!”妖四忍無可忍地吼道。

柔水公主嫵媚地向妖四笑了笑,譏諷遭:“你好有男子漢氣概喲,我心中十分喜歡!”

妖四一時無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怎會聽不出柔水公主語氣中的譏諷之意?愣了半晌,才陰狠地道:“對不起,我卻不喜歡你這張臭嘴!”說話之間伸手便要卸柔水公主的下巴。

柔水公主一扭脖子,避過妖四這一抓,身子卻被身後的兩人給鉗住,不由得大叫道:“妖四,看你背後!”

妖四一爪抓空,本來大怒,正欲再下狠手,卻聽得柔水公主如此一喊,大手頓了頓,忙扭頭後顧,卻發現背後只是融冰和眾族人。

融冰也不禁為之莞爾,扭過頭去不看妖四,很明顯他是讚同妖四的作法。

妖四見融冰已默許,又受柔水公主如此愚弄,怎會甘心?甩手就給了柔水公主一個巴掌,雖然他不敢下重手,卻也打得柔水公主臉上起了五個指印。

“臭賤人!居然敢耍老子,別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扒光了衣服還不是一堆肉頭骨!”妖四憤然咒罵道。

柔水公主哪曾受過如此污辱,氣恨之下,“噗”地一聲吐出一口口水,也顧不了文雅不文雅,立刻向妖四作出報復。

妖四“嘿”地一聲冷笑,輕巧地扭頭避過了吐來的口水。

“砰砰……”“呀……”妖四在避開口水之時,還未來得及得意,已經中了重重的兩腳,慘哼著捂足而退。在最後他仍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柔水公主的腳並沒有被綁住,依然具有強大的攻擊力。

“啪……”柔水公主也發出一聲悶哼,她憤然踢出的第三腳被河漢給擋住了,並沒能對慘哼之中的妖四造成更重的傷害。

妖四的腿骨幾乎被蹋折,小腹上也中了一腳,整個身子彎得像只蝦米。

“噗……”柔水公主又吐出一口口水,這次卻沾在河漢的臉上。

河漢沒有避,他似乎沒想到這嬌滴滴的公主竟然如此難纏,也如此無禮,但他並沒有柔水公主想像中的那麼衝動,只是伸手往臉上一抹,將口水抹於掌心,然後才伸出手來抬起柔水公主的下巴,冷冷地逼視著她。

“殺了她!這臭賤人!”妖四如一頭受傷的野獸般吼道。

融冰和融雪的眸子裡也湧出了殺機,但只是一閃即逝,在殺機一閃即逝之時,又突然驚呼:“小心!”

“嘯……”一道電芒劈風而至,斷枝猶如一片暗雲,帶起一股強風壓頂直下!神秘人物再次出現,卻是在這最要命的時刻,連融冰也沒有想到,但這一切卻似乎早在柔水公主的意料之中。

柔水公主的雙足迅速後彈而出,整個身子縮成一團,就地一滾。

“噗噗……”兩聲悶響之下,本來挾住柔水公主的兩人在愕然之間中腿倒跌而出,河漢因為頭頂強大的劍氣下壓,便迅速放開柔水公主,出刀上迎,這便給柔水公主製造了這一難得的攻擊機會。

這一切似乎都配合得極為默契,妖四在驚覺大變突發之時,柔水公主已如一顆肉丸般撞上了他的胸口。

“砰……”妖四剛直起的身子又倒跌而出,這一撞之力雖然並不能要他的命,但卻讓他幾欲吐出隔夜的食物,五臟一陣翻騰。

“別讓她跑了!”融冰大急,他絕不想讓柔水公主逃脫,但就在他喊出之時,已經有兩聲慘叫和一聲悶哼響起。

“叮……”河漢倒退幾步,那自上而下的一劍力道極猛,而此刻河漢的眼前盡是枯枝,根本看不到敵人的影子,惟有在驚亂中勉強揮刀護身。

融冰和融雪同時出手,他們再也不想放走這神秘的敵人,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此刻仍不能留住這個敵人,那麼可能永遠沒有機會了,甚至連自己也無法走出這片林子,這絕對不是虛妄之談。

“嘩……”樹枝被各種兵刃絞得粉碎,成一片迷霧般散漫在虛空中,在各種氣勁的充斥之下,變得更為囂亂。

葉皇的劍掠過一道淒豔的弧跡,身形猶如無法捉摸的風,穿插於各種兵刃的縫隙間,快得令人難以揣測。

“砰……叮叮……呀……當……噗……”

所有的聲音都是那般沒有規律,都是那般清晰,使這空寂的林子之中多了一支另樣的曲調。

柔水公主只看得眼花繚亂,又是興奮又是緊張,突然之間感到縛在背後的雙手一鬆,原來繩子不知什麼時候被割斷。

“還不快走!”一聲冷哼在柔水公主的耳畔剛剛響起,便有一道身影撞入她的懷中。

柔水公主一驚,那撞入懷中的身影又一掙而脫,惟有那飄逸的長發在她的面上拂過。

葉皇的劍快,而融冰和融雪的武功也極為了得,再加上近十名祝融人,雖然他的殺傷力極強,但在正面與這群人交手之際,卻並不能佔到多大的便宜。剛才撞入柔水公主的懷中正是他。

柔水公主知道葉皇中了招,只是因為為了割開她手上的繩索,這才無法擋開那偷襲的一棍。

“還不快走?”葉皇似乎極為憤怒,而極怒之因並不是因為自己受傷,而是因為柔水公主的滯留。

柔水公主咬了咬牙,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但在她再深深望了葉皇一眼後,毅然轉身就走。

妖四此時勉強平復了內患,見柔水公主要走,勉強提氣擋住道路,冷笑道:“臭賤人,想走?沒那麼容易!”但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之時,柔水公主已經出拳,重拳出擊。

妖四吃了一驚,柔水公主的勁道絕不小,他對柔水公主會武功並不感到奇怪,在沒有擒到柔水公主之前,他便已知道這是一個難纏的女人,卻沒想到對方在餓了一天,且雙手綁了一天之後,其身法仍然如此靈活。

妖四此刻已有傷在身,腿骨的劇痛仍未稍減,胸腹依然異常沉悶,而又不敢以兵刃來傷害柔水公主,只得雙拳並出,企圖擋住柔水公主這來勢洶洶的一擊,但是妖四的計劃卻落空了。

柔水公主的拳頭只是虛晃的影子,真正的重招仍是底下的一腳,但當妖四發現時已經太遲了。

“砰……”一聲沉重的悶響,夾著妖四的慘叫聲,柔水公主疾跨一步,抬膝重重地頂在妖四的下腭之上。

妖四的腿上再次中招,腿骨已被蹋斷,痛得他不由自土地跪下身來,而在他跪下的一剎那,柔水公主已經趕上一步,提膝上頂。

“去死吧!”柔水公主恨極了妖四,恨這傢伙竟敢打她耳光,是以下手極重,其實她的手此刻仍有些麻木,畢竟被捆綁了一天,血脈仍未能舒活開來,自然無甚力道,可雙腿卻不同。

妖四做夢也沒想到報應如此之快,而且被一個女人打趴在地上。

河漢大驚,他自然對柔水公主的一系列動作看得極清楚,只不過他是剛自那障眼的樹枝之中走出來,根本就來不及相救,當他出手之時,妖四已經仲面倒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柔水公主向他露出嫵媚一笑,似乎根本就不知自己是在殺人,然後在河漢怒吼聲中縱身向樹林深處躍去。

※※※

柔水公主竟然迷路了,在這片似乎看不到邊際的林子之中,她竟找不到出路,甚至連方向也分不清。

因為林間已經升起了一團霧氣,使得那本來就陰暗的林子更為陰暗,太陽的光芒也無法透入林間。

這陣霧氣似乎來得極不是時候,讓柔水公主心裡發慌。正當她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卻發現有一道暗影自漸濃的霧氣之中行來。

這個發現讓她吃了一驚,但很快就變成了歡喜,因為這暗影竟是葉皇。

葉皇的樣子似乎有些狼狽,身上多了幾道刀痕,更是衣衫碎裂,青淤之痕清晰可見,顯然是在剛才那一場大戰之中所留下的戰績,只是此刻步履有些踉蹌。

不過,那雙眸子之中的眼神依然冷傲而倔強,像是一頭永不屈服的魔豹。

看到柔水公主,葉皇沒有絲毫驚訝,而是與柔水公主相對八尺而立,淡漠地問道:“迷路了?”

柔水公主似乎沒有聽到葉皇的話,只是定定地望著葉皇。這一刻,她才發現葉皇竟然是那麼俊逸,雖然冷了一些,卻更有一種邪異的魅力,特別是那眼神,讓人無法感知其內心的任何秘密,這便形成了一種神秘的誘惑,那有些零亂,卻很飄逸的長發更成了一種獨具一格的情調。

“你受傷了?”柔水公主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語氣竟這般溫柔,更問出了這明知故問的問題。

葉皇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身子向一旁的樹上靠緊了些,倚坐在一棵樹根之上粗重地喘了幾口粗氣。

“那群祝融人呢?”柔水公主看出了葉皇可能受傷頗重,不禁又擔心那群祝融人追來。

葉皇沒有回答,反而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冰涼卻很潮濕的空氣。

柔水公主討了個沒趣,但並沒有生氣,不知為什麼,她對這神秘的劍手有著一種連她自己也無法明白的情緒。也許,那就是所謂的心動的感覺吧,似乎葉皇身上的每一點氣質都有著奪人心魄的魅力,也許,這之中還雜有一絲感激,對葉皇的感激。是以,她悄然來到葉皇的身邊蹲下,關切卻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沒事吧?”

不知為什麼,柔水公主很怕葉皇會突然發脾氣,她從來沒有見過如葉皇這般冷漠的人,似乎這個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令他笑上一笑,包括美色。雖然柔水公主對自己的姿容極為自信,但當面對葉皇那種目光和表情之時,又覺得自己渾身都是破綻,做什麼事情都是錯。因此,她的語調不得不顯得小心翼翼,儘管所問之話並沒有錯。

葉皇依然沒有回答,反而沉沉地睡去了,發出了極為輕微的鼾聲。

柔水公主不由得大為愕然,也感到一陣莫名的委屈,她從來都沒有這麼低聲下氣地去關心別人,可如今卻得到這樣的回复。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發作,只好在心中自我安慰一下,並想些理由為葉皇開脫。不僅如此,她更不敢吵醒葉皇,她怕葉皇會發怒,雖然她從未見過葉皇發怒的樣子,甚至沒有見過葉皇生氣的樣子,可是在她的心中,卻不想讓葉皇生半點氣,因此她只得擔任起為葉皇放哨防敵的任務。

這種情景,就連她也感到好笑,到目前為止,她連對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可卻心甘情願地為其作守衛……

葉皇醒來的時候,霧仍很濃,他實在是太累了,也太想休息了,竟在這種環境之中仍然沉沉地睡去。

這兩天多來,他甚至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且都在不停地追踪、殺鬥,幾乎已經到了生理的極限。若不是他的體質極好,只怕早已累垮了。特別是跟祝融人的一場惡鬥,雖然勉強殺出重圍,但卻流血不少,當他在林間找到一些草藥止住鮮血外流之時,已經感到極度的疲乏,再按各種線索找到柔水公主時,已經支撐到了人體的極限,也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更沒有想到柔水公主會不會害他,祝融人會不會追來。

葉皇醒來,覺得劍仍然握在自己手中,沉甸甸的,極為實在,這讓他放心了不少。其實,此刻的他覺得精神好多了,雖然仍有些疲乏,但那隻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這場大霧救了他們,因為在這種大霧之中想追踪人的確是很難很難,這也許就是祝融人為什麼仍未找到他們所在位置的原因。

要知道,祝融人無一不是狩獵的高手,對於跟踪和追踪敵人都有一手,若不是葉皇奔行的速度快得他們無法企及,只怕葉皇早就死在祝融人的手下了。

葉皇睜開眼便發現了柔水公主,她倚在一棵樹旁,像是獵犬一般警覺地註視著四周的每一點風吹草動,她擔心的不僅僅是祝融人,更有林間活動的猛獸。

葉皇心中禁不住多了一些感激,淡淡地問道:“我睡了多久?”

葉皇一開口,柔水公主倒嚇了一跳,她似乎沒有料到葉皇會突然醒來,又沒有半點徵兆地開口說話,在寂靜的林中的確讓人心驚。

“你醒了?”柔水公主鬆了口氣,歡喜地道,在這空寂的林子之中,又是在濃霧籠罩之下,將這守護的重責全都放在一個女流之輩的身上,的確讓柔水公主感到心驚,更有種無依無靠的脆弱感,彷彿是獨自處於一個陰森而空洞的森羅殿裡。此刻葉皇終於開了口,至少讓她感到了人的氣息,不再是孤獨無依的,是以,她感到一陣欣喜。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34
第十四章兄弟情深


葉皇站了起來,掃了四周一眼,又一次問道:“我睡了多久?”

柔水公主不由得愕了一下,滿腦的歡喜減了大半,道:“大概一個時辰吧。”

葉皇吃了一驚,深深地望了柔水公主一眼,自語道:“我竟睡了這麼久?”頓了頓又問道:“你一直都在替我守著?”

柔水公主心中升出一股欣慰,如小女孩似的點了點頭。

“謝謝!”葉皇心中也多了一分感激,讓一個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公主為自己在這種險境中作了一個時辰的護衛,實在令葉皇有些過意不去,雖然他知道柔水公主本身可能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但畢竟是個女的。

“不用謝了,你救了我,我為你做這麼一點事算不了什麼。”柔水公主歡笑著道。

“你為什麼不叫醒我?”葉皇又問道。

“你受了傷,肯定很累了,為什麼要叫醒你?讓你多睡一會兒不好嗎?”柔水公主笑顏如花地道。

葉皇沉默了一會兒,卻並不再說話,只是握著劍轉身四顧,卻見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根本找不到路徑,目力所及只能在三丈之內,兩人要想走出這片林子,在這種環境下幾乎是不可能的,葉皇不由得籲了口氣道:“看來我們必須在這里呆上一天了,等明天霧散之後再走!”

“好哇。”柔水公主似乎極為歡喜,並沒有為自己迷路感到害怕,甚至沒有想到將以什麼作為食物度過這漫長的一天。

葉皇皺了皺眉頭,望了柔水公主一眼,他有些不明白柔水公主為什麼會這麼高興。

“哎,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柔水公主像個天真浪漫的小女孩似地問道。

“葉皇!”

“葉皇?”柔水公主重複地念了一遍葉皇的名字,忍不住讚道:“嗯,這個名字真好,我叫柔水!”

“我知道!”葉皇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致,淡淡地道。

柔水公主本來升起的滿腔熱情又被葉皇這不冷不熱的回答給抑制了,甚至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

軒轅思索著昨日青雲所演的那幾路劍法,正入神之時,燕瓊和褒弱雙雙敲門進來。

軒轅有些訝異地望瞭望兩位嬌妻,收功而起,剛要說話,便聽燕瓊道:“剛才聽到青原他們來報,說葉皇帶著共工氏的柔水公主回來了。”

“啊,他們現在在哪裡?”軒轅大喜,葉皇已經失散了兩天多,現在終於有消息了,他自然十分歡喜,但聽說葉皇竟與柔水公主在一起,又感到有些意外。

“聽說他們去了共工部,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褒弱提議道。

“去了共工部?”軒轅的勝色微變,忙道:“你們留在這裡,我去看看!”

“軒轅,他們可是很想對付你的。”燕瓊一把拉住軒轅,急切地提醒道。

軒轅不由得一笑,伸手在燕瓊俏臉上輕輕地拍了拍,道:“我知道該怎麼做,我的乖瓊兒,你好好在家陪著弱兒,我不會有事的。”

※※※

葉皇出現在共工部之時,確實讓共工族人震驚了一場,但讓他們歡喜的卻是柔水公主的平安回來。

共工氏的族人幾乎盡出,四處尋找柔水公主的下落,但卻沒有絲毫頭緒,這刻柔水公主卻與族中大敵葉皇在一起,自然引起了一場虛驚。

當葉皇和柔水公主還沒有到達共工部居處,便有人通知了共工和幾位長老這一消息。

葉皇送柔水公主到寨前,便不想再送,因為他並不想入共工部。

“你真的不送我回族中嗎?”柔水公主期盼地問道。

“我已經將你送到了族中,我相信到了這裡,已經沒有人敢傷害你了!”葉皇淡淡地道。

“你是不是對我的族人有什麼誤會?”柔水公主有些急切地問道。

葉皇露出一絲難得的淡笑,道:“沒有,我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已耽誤了好幾天,不能再耽誤任何時間了。”

“難道你跟我一起入寨,讓我大哥感激你的時間也沒有嗎?”柔水公主幽怨地問道。

葉皇搖了搖頭,暗忖道:“軒轅他們現在不知怎麼樣了?”柔水公主神色黯然,不知為什麼,她竟無法開口去挽留什麼,在這短短的一天時間,她感覺到自己竟改變了很多很多,或許是因受了葉皇的冷漠感染,讓她認為無論怎樣挽留都不可能改變葉皇的決定。

因此,她只有黯然地註視著葉皇,不言不語。

葉皇與柔水公主對視著,眼神並不是太過冷厲,但卻也看不出多少溫柔。半晌,葉皇才道:“我的確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一下,如果還有機會,定會來共工部的!”

柔水公主聞聽此話,禁不住“扑哧”一笑,露出一副欣喜莫名的小女兒態,喜道:“你說話可得算數!”

葉皇也不由得露出一絲淡笑,道:“我說的話一定算數!”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要說剛才那一句話,這好像並不是他的性情,可是面對柔水公主那期盼而又傷神的目光,他竟然無法自製地說出了剛才的那一句話。

柔水公主當然知道要葉皇以這種語氣說話是多麼的不易,因此,聽到葉皇這麼一說,她便已心滿意足了,也就不再強求什麼。

葉皇不再說話,只是緩緩地轉過身去,舉步就走,不遠處的共工族人都大為訝異。

“我等你!”柔水公主充滿了欣喜地呼道。

葉皇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走開了,很快便脫離了柔水公主的視線,一直都不曾回頭。不過,當他再行百步之時,又不得不停下腳步,因為在他的來路上,已經並排立著數十名共工族人,為首之人正是天樂長老。

殺氣極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機,是以,葉皇停下了步子。

“你居然還敢送上門來?”天樂長老冷笑著望了葉皇一眼,充滿殺意地道。

葉皇冷冷地註視了天樂長老一眼,反問道:“我為什麼不敢回來?”

“哼,別以為你送回了公主,便可以不償命了,我告訴你,殺人償命,今日你休想活著離開這裡!”

尚木殺氣騰騰地道。

葉皇的目光在數十名共工氏族人的臉上一一掃過,鼻翼間不由得爆出一聲冷哼,不屑地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葉皇,一人做事一人當,難道你敢說尚禾和尚武不是你害死的?”天樂長老怒道。

葉皇一愕,臉色微變地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殺了便是殺了,沒殺就是沒殺,我葉皇從來都不會否認自己殺了人!當然,如果你們定要認為是我殺了尚禾和尚武,那我管不著!”

“長老,不必跟他囉嗦了,先把這狂徒拿下再說!”

尚木氣恨葉皇殺了自己的兄弟,是以極為憤然地道。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任何想對付我的人,都得付出沉重的代價,你們也不例外!”葉皇冷冷地道。

“你是在威脅我?”天樂長老冷殺地道,目光之中的殺機更甚,若不是因為眼前的葉皇,他又怎會受軒轅的那一頓羞辱?而對於軒轅,介於“青雲劍宗”的原因,他自不能如何,可是那股怨氣卻越積越深,此刻再見葉皇這副樣子,叫他怎會不怒?

“長老,他說的並不是在威脅某人,而是實話!”

一個聲音自天樂長老的背後傳了過來。

“軒轅……”眾人不由得一陣驚呼。

葉皇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歡喜之色,他似乎沒有想到軒轅會在這種場合下出現,而且安然無恙,他自然高興。

“你還來幹什麼?”尚木怒道。

軒轅不由得笑了笑,道:“我的兄弟在此,我自然要來嘍!”

“如果你再插手這件事情,老夫只好到時候向青天宗主請罪了!”天樂長老語氣之中多了幾絲憤怒和忿然,更可感受到他那咄咄邏人的殺機,自那肯定而堅決的語氣中,可知如果軒轅想插手葉皇之事的話,那他將會不擇手段,報前日那一頓羞辱之仇。

“青天宗主與我根本就是兩個人,我的事不關他的事,他的事自也不關我的事,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我們照單全收。不過,我勸你最好是請宣天長老出來對對質再說話!”軒轅毫不在意地道。

天樂長老見軒轅如此傲慢,心中殺機頓起,怒極反笑道:“無知小輩,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了不起!”

“長老不是曾經見識過了嗎?如果你想再見識一回,我也不反對!”軒轅自信地笑了笑道。

“給我殺了他們!”尚木不想再有什麼拖延,知道再拖下去可能會生變。至少,若等“青雲劍宗”的人趕來了,情況將對自己大為不利,既然“青雲劍宗”曾幫過軒轅一次,便可以再幫第二次,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是以,尚木不能再等,所以他立刻讓人出手了,而此刻出手,他更有理由,就憑軒轅對天樂長老的不敬,到時候他甚至可以將責任推到天樂長老的頭上。

是以,尚木敢發號施令。

軒轅並不知道葉皇與柔水公主之間是怎樣一種關係,只當葉皇真的成了殺人兇手。如果真是如此的話,與共工氏為敵那是在所難免的,既然無法迴避,倒不如速戰速決。是以,他根本就不計後果地激怒天樂長老,他自然不能放下葉皇不管而獨自走人。

軒轅一聲低嘯,劍出如虹,含沙劍以無可匹御之勢劃過虛空。

共工氏族人忙揮動兵刃相抗,他們似乎沒有想到軒轅竟敢搶先出手。

“不要殺人!”葉皇突然出聲道。

軒轅一愣,在他的印像中,葉皇是從來都不會在意殺人的,但這一刻竟讓他不要殺人,確實使他感到有些意外。

軒轅一愣,只不過眨眼間之事,但他的劍依然沒有絲毫的停留。

“叮……”一串脆響,擋者披靡,沒有什麼兵刃可以擋住含沙劍的神鋒。

軒轅大笑一聲,快步自這群兀自驚愕的人群中穿過,與葉皇並肩而立。

尚木和天樂長老都吃了一驚,便連葉皇也為之訝然。

只看軒轅這一劍只斷兵刃而不傷人的精妙之處,便可知軒轅這兩天來的劍法又提高了一個層次。

“我們並肩殺出去,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軒轅伸手一拍葉皇的肩頭,豪情萬丈地大聲道。

葉皇的眸於之中閃過一絲歡欣之色,與軒轅相視望了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就來他娘的大鬧一場,看誰敢阻我!”軒轅興奮地大笑道,說完扭頭望向逼來的共工氏族人,手中的劍一擺,大喝道:“誰要是想擋我,就來吧!”

軒轅的氣勢似乎將這群人給鎮住了,想到軒轅那柄鋒利無比的劍,誰都會為之心悸,他們自然知道軒轅剛才已是手下留情,否則的話,死傷必定難免。

天樂長老發出一聲冷哼,領先向軒轅攻至,他對自己手中這根出自瑤碧山的梓木杖極為自信,這是一種比金鐵更堅的木頭,他花了兩年時間,以極為特殊的方法方才在梓樹之上弄下這麼一根木條,但卻因沒有利器可對這根木條進行雕琢,便只得將之按原形作一根木杖,他不相信軒轅的劍可劈斷這根梓木杖。

軒轅不屑地輕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捍劍出擊。

“當……”軒轅身子一震,天樂長者的梓木杖竟真的完好無損,而且這根梓木杖沉重至幾乎震得軒轅手臂發麻。

葉皇的劍快,他一開始便感覺到了天樂長老那梓木杖帶起的風聲不對,是以他很快便出劍了。

天樂長老並沒有見過葉皇出手,在他的估計中,軒轅應該比葉皇更厲害,是以他只是將重點放在軒轅身上,並沒有考慮到葉皇那比軒轅更快更狠的劍。

尚木也攻至,還有一群人,但十分遺憾的是,這群人尚是第一次見識到葉皇這麼快的劍。

葉皇劍出,正是軒轅與天樂長老第一個回合交手之時,也是天樂長老無法回救之時,軒轅的力道絕對不小,天樂長老同樣也被震得手心麻木,而在這時,葉皇的劍已自梓木杖底下一劃而過,準確而利落地搭在天樂長老的脖子上。

“都給我住手,否則,我就殺了他!”葉皇的聲音冷厲而無情,就像他的劍一樣。

葉皇的劍實在大快,就連軒轅都不得不承認,天樂長老這時候也明白自己失算了,葉皇的劍比軒轅的劍更可怕,而他卻忽視了這樣可怕的一柄劍的存在,這不能說不是一種悲哀。

尚木也呆住了,他實在無法想像,身為長老的天樂,居然在一招之間就被軒轅和葉皇制住了,照此看來,軒轅和葉皇的武功之詭異、可怕、快捷,簡直不可思議。

“我不妨告訴你,尚禾和尚武是宣天所殺,那是因為滅口!而宣天確是我所傷,不過,我並不在乎再多加一條人命,如果你敢亂動的話!”葉皇冰冷地道。

“你胡說!”天樂長老激憤地道。

“信不信由你!”葉皇冷冷地望了天樂長老一眼,不置可否地道。

軒轅也一下子怔住了,訝異地向葉皇望了一眼,他並沒有說話,但葉皇卻知道他的意思。

“宣天長老為什麼要殺人滅口?”尚木的臉色有些發青地問道,他顯然不相信葉皇所說的是事實。

“因為他們兩人阻止宣天帶我去一個叫什麼禁地的地方,所以宣天就殺了他們,而尚禾更告訴我,宣天帶我去禁地便是要藉別人之手殺我,所以我擊傷了宣天!”葉皇不疾不徐地道,神色間無波無瀾,平靜至極。

“禁地水神谷!”軒轅也忍不住吃驚地低念了出來。

天樂長老的臉色極為難看,尚木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包括所有共工氏的族人都變得沉默了。

“原來你也知道共工氏有什麼禁地?”葉皇訝異地望了軒轅一眼,奇問道。

“不必說了,我們走吧!”軒轅掃了天樂和尚木諸人一眼,沉聲道。

葉皇淡淡一笑,向天樂長老道:“麻煩你給我們開路!”

“請留步!”一個威嚴而沉重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飄了過來。

軒轅和葉皇微愕間,只聽得眾共工氏族人齊聲低呼:“共工!”

“葉皇,你沒事吧?”柔水公主像是一隻柳燕般迅速趕了過來,擔心地問道。

軒轅和葉皇同時轉過身去,軒轅的臉上不能抑制地露出一絲訝異,並非因為柔水公主那別具一格的美麗,而是因為這位嬌公主竟對葉皇的稱呼如此親呢。

葉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柔水公主的問話,其實這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柔水公主見葉皇並沒有受傷,不由得向那群不敢出聲的人怒叱道:“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公主?明明知道他是我的朋友,還敢對他這麼無禮?若是他今日有什麼損傷,非將你們以族規重罰不可!”

尚木的臉色變了數變,對眼前這個美麗的公主他可不敢有半點放肆,不僅僅是柔水本身的武功,更因她在族中所擁有的地位。因此,他不由得怯生生地道:“因為他是……是殺人兇手,還……還傷了宣天長老……”

“那很好哇,傷了那個叛徒,可謂是大功一件!”

柔水公主突然道。

尚木和天樂長老不由得目瞪口呆,柔水公主卻又接著向葉皇道:“你放心,我知道尚禾和尚不是你殺的,這只是一個誤會!”

“謝謝。”葉皇輕輕地移開架於天樂長老脖子上的利劍,只是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軒轅看得大感有趣,以他這“過來人”的眼光,自然知道柔水公主對葉皇大有情意,可軒轅卻想像不到,這曾在有邑族出了名的勾引婦女的**賊竟然對女人會是如此冷硬,這實在讓人難以將他與過去的傳聞聯繫在一起。

“讓兩位受驚了,共工來遲,險些釀出大亂,真是慚愧!”共工拖著那比軒轅還要高大威猛的軀體趕來,誠懇地道。

“好說,勞動共工親臨,我還感到過意不去呢!”

軒轅也認真地道。

“長老,這件事情到此就先擱下吧,待回到寨中再細談,這之中實在有一些誤會!”共工向天樂長老客氣地道,作為一族之長,他自是不能不給族中長老留下一些面子。

天樂長老雖然是一百個不情願,但既然共工已經這麼說了,也便只好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共工暗嘆一聲,知道這也不能怪天樂長老,任誰兩次三番地被敵人的劍架在脖子上作擋箭牌,心裡都會不好受,何況天樂長老還是有頭有臉之人,又是在自己的族人面前丟了這麼大的顏面,若說還要讓他笑臉迎人,實在有些不可能。

“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話,便請入寨坐坐,特別是葉皇兄弟,你救回了小妹,我尚未來得及感激,你可千萬不要推脫哦。”共工笑容可掬地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34
第十五章水族之神


軒轅向葉皇望了一眼,葉皇也與軒轅對視了一眼,才道:“如果我的這位兄弟答應的話,我不反對!”

共工和柔水公主禁不住一陣愕然,均將目光全都向軒轅,似乎沒想到軒轅對葉皇的影響竟這麼大。

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外人自是無法明白的。

“不知軒轅兄弟意下如何?你們所要的筏子,我們仍在為你們準備著!”共工熱切地道。

柔水更是一臉期盼的神情,似乎怕軒轅一口拒絕,忙道:“我們沒有惡意的……”

軒轅不由得坦然笑了笑道:“如果我還要拒絕的話,那就似乎太不夠意思了,難得共工和公主一片盛情,說什麼也要先吃一頓再走人了!不過還得煩你們派人去青雲堡說一聲。”

柔水和共工不由得全都笑了。

※※※

共工、軒轅等人才入寨不到五百步,便有人匆匆趕了過來。

共工一見來人的神情,心中隱約感覺到了些什麼。

“共工,公主,宣天長老他……他死了!”那匆匆趕來的漢子神情有些慌亂地道。

“死了?”共工和柔水同時驚問道,就連葉皇和軒轅也感到一陣錯愕。

“那其他幾人呢?”共工又問道。

“也都死了,沒有一個活口!”那人似乎緩過了一口氣,語意也順暢多了。

共工和柔水相視對望了一眼,軒轅和葉皇也相視望了一眼,顯然對這突發的事情感到極為意外。

“死了多久?”共工沉聲問道。

“似乎剛死不久,兇手是在我們趕去之前出手的!”

那人顯然對檢驗死者是個極有經驗的老手。

“帶我去看看,快吩咐全族之人加強戒備,沒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離開!”共工立時吩咐道。

“怎會這樣呢?”柔水不敢相信地道。

“兩位有沒有興趣陪我去看看?”共工扭頭向軒轅和葉皇問道。

“隨共工的吩咐吧!”軒轅道。

“請跟我來……”

※※※

宣天長老死的時候顯然沒有作任何掙扎,致命傷是一道斷喉的劍傷,是以在死前連聲音都未曾來得及發出。

血液未凝,猶有餘溫,可以斷定剛死不久。

屍體並未有半分的移動,是因為等共工的到來。

只不過,根據現場的一些東西,並無法斷定兇手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因為現場除了屍體和鮮血之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疑物。

共工的臉色極為沈重地走到另外幾具屍體旁察看,當到最後一具屍體的現場之時,立刻有人指出在屍體之下那一個不大完整的字,但只要仔細辨認,仍可猜出這個字是“葉”,但最後一筆極為模糊,顯然是這人在臨死之前所寫,只是無法撐到寫完最後一筆便死了。

“這個兇手走得很匆忙!”軒轅肯定地道,同時心中思忖著:“一定是兇手聽到有人的腳步之聲趕來,是以匆忙下手,也不及檢查房間的一切,便匆匆離去。否則,以這地上如此輕易可見的血字,對方為何不將之銷毀?甚至未能對這人一擊致命?這才留下如此線索!”

葉皇的臉色依然很平靜,不過軒轅卻感覺到葉皇內心的波動。

“這些人全都是與宣天長老一起帶我去禁地的人!”

葉皇吸了口氣道。

其實軒轅也已經認出來了,他與這群人並非未曾謀面,雖然雙方只是在那日早晨見過一面,但軒轅卻將之記得極為清楚。

“葉?”共工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不可能是葉皇!”柔水立時為葉皇開脫道。

“這個我知道!”共工自然知道自己的妹妹這一段時間都與葉皇在一起,絕不可能分身前來殺人,但這個“葉”字又代表什麼意思呢?

“這之中有兩種可能!”軒轅似乎看出了共工的難處,出言道。

“哪兩種可能?”共工和柔水同時間道。

“第一種可能是兇手走得太匆忙,這個'葉'字為死者所留,可能是表示某人之姓或名,也可能是指某地、某物,這只是最普遍的一種猜想!”軒轅淡然道。

“嗯,那第二種可能呢?”共工點點頭,又問道。

“第二種可能,那便是敵人走時並不匆忙,這血字並非死者所留,而是兇手故意製造的假象,以圖迷惑旁觀者的眼睛,達到兇手逍遙法外的目的!當然,這也可能並不是兇手留下的,但兇手看見了並沒有去理會,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為這樣一個沒有意義的字費手腳!”軒轅分析道。

共工淡淡地笑了笑,道:“軒轅兄弟分析得有理,但我們究竟應選擇哪一種可能性呢?”

葉皇也將目光投向軒轅,顯得有些訝異,似乎奇怪軒轅為什麼要說出這樣一番其實沒有什麼意義的話,因為這幾種可能並不是很難猜,只要稍冷靜且聰明一些的人都可以想到這兩種可能性,而軒轅為何要藉這種並不是出風頭的機會出風頭呢?

軒轅當然聽出了共工的認同並沒有多少讚賞之意,只不過是出於一種客套的說法而已。因為這兩種可能性共工也一定想得到,只是沒有說出來,而由軒轅代之罷了。不過,軒轅並不在乎,只是淡淡地一笑道:“這就要看各人如何去理解了,我想共工一定有自己的見解,想來也不用我多舌。”

共工也笑了笑道:“本來我還有些肯定,但經軒轅兄弟這麼一提,我卻覺得自己的猜測並不一定對!”

“猜測永遠都只是猜測,沒有對錯之分,只有事實證實了之後才能對其下一個定論!”軒轅淡然道。

“共工何不說說自己的猜測呢?”軒轅又道。

共工笑了笑道:“聽說此次擄走柔水之人的頭領叫葉帝,而這些死去的人又全都與柔水被擄有關,我猜應該是葉帝為了殺人滅口才誅殺了這些人,所以地上會有一個'葉'字留下。”

“哦,這群人怎會跟公主被擄有關係呢?”軒轅大為訝異道。

“因為這次柔水被擄,一定有內奸存在,否則以柔水的身手和一干護衛,絕不可能被對方輕易擄走,即使青天這樣的高手也不例外。而在我們族中,內奸是宣天的可能性最大,因為在柔水被擄之前,就是他支開了護衛,並假傳我的話,而那些被支開的護衛在事後儘被滅口。如果不是柔水親自回來,我們永遠都無法知道這些,此時柔水一回來,連宣天也被滅了口,可見兇手是怕我們自這些人的口中得到什麼秘密,因此才會如此做的。”共工淡淡地分析道。

軒轅和葉皇微訝,似乎沒有想到兇手的高深莫測與慘絕人寰。

“那共工又為何不敢肯定這種可能性呢?照你這種推斷,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能夠成立!”軒轅道。

“不,你說錯了,請仔細想一想,葉帝會有什麼秘密怕我們知道?對於他的所作所為,我並不感到陌生,他的出現更不是一個秘密。而且,此刻他可能已經離開了共工集,為何在臨走之前做這樣一件畫蛇添足之事?如此不僅會使他自己的部下心寒,更不利於他離開共工集,這樣一件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想來他不會做的。況且,他根本就不怕我們知道他的底細,沒有殺人的動機,這些自然是不能成立。”共工侃侃而談,卻讓軒轅和葉皇大為讚許。

軒轅一陣沉默,他並不想反駁。

“你為什麼不說話?”柔水輕輕拉了一下葉皇的衣角,小聲地問道。

“我無話可說。”葉皇的回答竟極為簡單,只是在專注地看著死者的傷口。

“那共工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會更大一些了?”軒轅問道。

“不錯!”共工並不否認,頓了頓才繼續道:“也只有內奸才能夠將時間把握得這麼好,而且能夠從容地殺死這些人,再從容離開,也只有內奸才會怕事情敗露,因為這個兇手可能還另有圖謀,不想自己的身分受到任何威脅,這才是殺人滅口的動機!”

“那就是說這個'葉'宇也是兇手製造出來的迷霧了?”軒續又問道。

“這個很難說,正如你所講,猜測永遠只是猜測,我們不必大過去計較它是誰寫的,惟有弄清事實的真相才是真理!”共工淡淡一笑道,在這一刻,他似乎已完全自這群死人的陰影之中走出來,又恢復了那種平和的心態。

軒轅不由得心中凜然,再也不敢小覷這個看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物,心中忖道:“只不知這大塊頭的武功如何,日後定要找個機會試他一試,如果能將這股實力也拉過來,相信對自己會大有幫助。”

柔水似乎在生葉皇的悶氣,剛才的關心換來那麼不冷不熱的一句回答,自然心有不甘,不由道:“聽說葉帝和你的關係非同一般。”

葉皇一呆,終於扭過頭來,與柔水對視半晌,才道:“不錯,他是我的孿生兄長!”

軒轅並不感到意外,但共工和柔水卻禁不住驚呼出來。

葉皇的回答的確讓共工和柔水公主吃了一驚,雖然他們早知葉皇與葉帝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卻沒想到是孿生兄弟的關係。

柔水公主見葉皇如此回答,不由得怔了怔,本來在生葉皇的氣,但此刻卻又怕共工怪罪葉皇,忙為之開脫道:“我知道這件事情不關你的事。”

葉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軒轅也笑了笑,共工並沒有出聲,但軒轅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禁不住出聲問道:“剛才共工說葉帝很快就要離開共工集,這個消息可準確?”

共工和葉皇訝異地望了軒轅一眼,共工認真地道:“當然準確,雖然他做事很隱密,但共工集終是我的地方,又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住我呢? ”

軒轅的臉色微變,心忖道:“那豈不是說,聖女的離去,你們也清楚地知道了?”想到這裡,他又不禁暗自安慰自己:“不會的,我們如此精心的安排,共工氏族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就算他們後來猜到也已經遲了。”

※※※

軒轅似乎沒有料到與共工氏之爭會是這樣的結局,但這當然是好事。

走出共工寨之時,燕瓊和褒弱在“青雲劍宗”眾高手的陪同之下,已在寨外不遠處焦灼地等待著,此刻見軒轅和葉皇並肩行出,更有柔水公主諸人相送,不由得大喜過望。

軒轅心中不免有些感動,原來這麼多人都在為他擔心。

柔水公主不禁有些驚異地望瞭望軒轅,只是因為軒轅的兩位嬌妻,便連共工氏的族人也為之眼紅。

軒轅則坦然處之,並向葉皇開玩笑似的道:“葉皇,有些事情錯過了可能會後悔的,我希望你不要做可能會使自己後悔的事哦。”

柔水公主禁不住眼睛一亮,有些感激地望了軒轅一眼,這才抬頭望向葉皇,極為認真而專注地盯著葉皇的眼睛,意味深長地道:“他的話,你聽到沒有?”

葉皇不由得避開柔水公主的目光,低沉地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慨然地低聲道:“有些人有時候明知道會後悔,卻仍然會做出後悔的決定!”

眾人不由得為之愕然,軒轅似乎是第一次認識葉皇一樣,聽到葉皇這話,他實在無法將此刻的葉皇與有邑族人口中的傳聞聯繫起來,竟然在美人如此提醒之下,仍冥頑不化,的確出乎軒轅的意料之外。

柔水公主的滿腔熱情一下子又全部熄滅,不禁又有些氣憤地道:“你這種人簡直是木頭,是笨豬!”

眾人又為之訝然,驚訝於柔水公主竟對葉皇的話反應如此強烈,蒸瓊和褒弱似乎明白了柔水公主與葉皇之間的關係,禁不住感到一陣驚訝。葉皇沒有說話,更沒有反駁的意思,只是仰天籲了一口氣之後,淡淡地道:“我們走吧。”

軒轅和眾人又是一呆,像看怪物似地望了葉皇一眼,又望瞭望粉面鐵青的柔水公主,乾笑一聲,道:“好吧,我們先走了,公主不必送了,如果下次有機會,定會再來拜訪!”

柔水公主不語,只是冷冷地盯著葉皇,良久,良久……

場中的氣氛極為尷尬,也顯得極為沈悶。“我有那麼討厭嗎?”柔水公主突地憤然開口道。

軒轅此刻也幫不上“忙”,他怎麼也想不到葉皇會如此“冥頑”不化,幸虧此時共工不在場,否則氣氛只怕會變得更糟。

葉皇避開了柔水公主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又籲了一口氣,仍沒有言語。

“葉皇,你怎麼了?”連軒轅都為葉皇著急起來。

“好你個葉皇,本公主告訴你,我纏定你了!你越煩我,我就越纏你!”柔水公主倔強的脾氣也來了,惱怒地冷笑道,同時向一干族人道:“走!”說完一扭頭大步向共工寨行去,惟留下愕然的軒轅和一臉陰鬱的葉皇。

“你今日是怎麼了?”軒轅也有些惱火地向葉皇質問道。

“我們走吧!”葉皇並沒有回答軒轅的話,只是極為平靜地道。

軒轅一陣錯愕,也氣惱得無話可說,苦笑道:“我算是服了你。”

※※※

“我估計,葉帝定是已經猜到聖女諸人離開了共工集,是以,他們才會快速地離開這裡。”軒轅分析道。

“那我們是不是需要立刻趕上去與聖女會合?”

褒弱提議道。

“這當然是需要的,只是我們的行踪也同樣需要保密,否則的話,也等於洩露了聖女等人的踪跡,而且我們的速度必須快,因此我想把瓊兒和弱兒留在'青雲劍宗',減少我的後顧之憂。”軒轅有些吞吞吐吐地道。

葉皇和燕瓊諸人大感意外,二女更是為之色變,全都不語。

軒轅有些無奈地望了蒸瓊和褒弱一眼,略帶歉意地道:“這一路上實在是太過辛苦,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凶險,我不想你們跟著我去冒這個險,我之所以不讓你們跟聖女一起走,也是這個原因。你們是我軒轅的女人,因此,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或事物傷害你們,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如果你將我們當作你的女人,就應該讓我們與你共同分擔所有的危險和痛苦,我們不怕危險!”褒弱斷然打斷軒轅的話道。

軒轅一怔,道:“你所說的當然有理,但有些時候卻不能意氣用事,如果能夠不必涉險,自然是不去涉險的好,而且應看時局而定,這一路上,我們只能急於趕路,實無法分出太多的精力來照顧你們。因此,我想讓你們先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等我送聖女到了有熊族後便來接你們,或是到時候讓'青雲劍宗'的人送你們前去會合,那豈不是更好?”

燕瓊顯然是一百二十個不樂意,但卻不敢違拗軒轅的決定,褒弱顯然對軒蛙的決定有些生氣,不由道:“我又不需要你照顧,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不就是打不過你嗎?但你也別小看了我們女人的力量!”

葉皇終於出聲道:“阿軒並不是小看女人的力量,而是說的是實話,如果你們想讓阿軒縛手縛腳的話,那我們就一同去吧!”

褒弱和燕瓊真的不再言語,連葉皇也不幫她們,那她們只好不語了。

軒轅有些不忍地將兩人摟得緊了些,柔聲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思,但這並不只是關係到我個人的使命,如果只與我自已有關,我何不帶著你們一起遠行?只是我還必須對聖女他們負責,更不能在途中出現半點差錯,所以我才決定將你們留下,多則一年,少則半載,我一定會來接你們!我已經與青雲前輩講好了,他願意收你們做弟子!”

“啊……”褒弱和燕瓊聽到軒轅這句話,著實吃了一驚。要知道,在“青雲劍宗”之中,能夠得到青雲親傳武功的人便只有幾大長老,其他的人根本就沒有這個榮幸,而青雲的武功之高實是褒弱和燕瓊所嚮往的,如果能跟青雲學劍,那將來定可以助上軒轅一臂之力。雖是短暫的分別,可意義卻似乎極為重大。

葉皇深明青雲的劍道之精,實已經達到絕頂之境,天下間能勝過他的人大概並不多,卻沒想到青雲對軒轅竟會如此眷顧,連這個要求都已答應。不過,這是一件好事,那是不容置疑的,這樣一來,一年後,軒轅就會又多出兩位得力助手。

※※※

軒轅和葉皇極為隱密地離開了共工集,知道的只有“青雲劍宗”的幾個高層人物。

兩人所乘之物乃一張小木筏,所備之物,除了大弓之外,其他的全都是一些利於野外生存的物品,如特產於共工集的天麻繩,這是以一種奇草煮爛後晾乾再搓成的繩子,繩子之堅韌和結實絕不下於牛筋,而軒轅的小木筏便是以這種繩子紮結而成的,繩子絕不會在水中腐爛,亦能夠抗拒水底岩石的擦刮,這種筏子的質量絕對沒有問題。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35
第十六章群狼困猿


軒轅與葉皇每人都準備了三筒箭,包括獵刀、獸夾、長鉤之類的必備之物,這一切都是配備極為精良的獵人所擁有的東西,也是“青雲劍宗”為軒轅特意準備的。

黃河之中飄流的感覺很刺激,軒轅和葉皇尚是第一次嘗試這種感覺,若非小木筏之上專門設了供扶手的短木柱,只怕他們也會被拋起來。筏子長兩丈,寬一丈五。

兩人之所以選擇小木筏,是因為便於操控,輕巧靈便。筏身的造型極佳,雖不大,但對於葉皇和軒轅兩人來說,活動範圍也夠大的了。同時,小木筏更顯得刺激,由於體小質輕,經常給拋了起來,讓兩人大叫過癮,如果是大木筏的話,就不可能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對於這洶湧的河水,軒轅沒有半點畏怯,反而更有回歸大自然之感,顯得無比輕鬆和愜意,揮舞著手中的竹篙,左揮右點,在一塊塊突出的礁石邊疾飄而過,兩岸的樹木飛速後滑,流水聲、鳥鳴聲、猿啼虎嘯聲,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怪聲雜亂無章,卻又似乎有序可循,使得軒轅和葉皇心神大暢。兩人輪流操縱小木筏,以他們的武功和眼力,這是極為輕易之事。

筏行四日,軒轅與葉皇皆是晝行夜歇,到了天黑之際,便將小木筏靠岸,在林間射獵為食,白天在筏上則只吃一些乾糧,並非兩人晚上不想行路,而是不能行。河水雖然已經緩和了很多,河道寬闊且沒有對小木筏造成威脅的礁石,但軒轅並不只是為了趕路,而是為了找尋聖女諸人的下落。如果連夜趕路,只怕會錯過聖女諸人,那豈非得不償失?

這天,軒轅終於發現了聖女諸人在河邊所留下的記號,但這卻是兩山相夾的狹谷之間,這是一種僅有軒轅和葉皇才知道的記號,對於外人來說,似乎是一堆毫無意義的亂石,更不引人注目,若非有心,定會錯過。

是夜,軒轅和葉皇將空筏拉上岸,藏於灌木叢之間,便開始了尋找聖女的行動,而此地已經接近九黎之地,若再向東北方向飄流兩日,便可流入渤海之中。

※※※

山林空寂,軒轅和葉皇的心頭卻蒙上了一層陰影,順著聖女諸人留下的記號,終於找到了她們紮營之處。

不,不能說是紮營之處,只能說這裡有紮營的痕跡,卻並沒有任何東西留下,也許有,那便是一片零亂的打鬥痕跡。只要是稍有經驗的獵人都會看出,這個地方曾經發生過極為激烈的戰鬥,才使得枝折樹斷,連灌木叢都被斬斷一片。

軒轅和葉皇可以清晰地發現一些留於樹乾之上的掌印,掌印之清晰,似乎是刻上去的,這等功力,連軒轅和葉皇也為之咋舌。當然,想在大樹幹上留下掌印,那很簡單,但若想留下掌印而不損掌緣的一些木屑,卻需要一種極為陰柔且霸道的氣勁才行。

讓軒轅心驚的,是這棵樹的生機盡失,很明顯可以看出,這棵大樹之所以生機盡失,也全因這一掌。

這一掌究竟是誰擊出的呢?是誰有著如此可怕的功力、如此陰毒的掌法?而這裡是不是聖女等人曾經紮營的地方呢?那聖女又為何會不在此地?難道是被這神秘的兇手擄走?

軒轅和葉皇舉著火把四處尋找了一遍,只發現了數具白森森的骨頭,顯然是屍體被虎狼之類的猛獸所食,這讓他們心中的陰影更濃,也更沉重,二人似乎可以感覺到這幾具白骨屬於自己兄弟的,但是……

軒轅不敢多想,但他卻不得不想,因為他幾乎可以肯定,聖女諸人再一次失踪了。而這次的失踪可能比上一次更為殘酷,也更為可怕,置身於林中,有種危機四伏之感。

冷風瑟瑟,軒轅只得找一個可以容身的洞穴暫住,雖然他們也帶了獸皮帳,卻並沒有宿於石洞之中安全,在這種原始而荒絕的林間,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猛獸存在,而軒轅和葉皇又的確需要休息,養足精神去面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白天在木筏之上東拋西**也的確極累,而此刻聖女又失去了踪跡,那暗記也就此而斷,使得軒轅有太多的問題可想。

葉皇一直都保持沉默,事實上,他也找不到什麼話好說,如果一切都是事實,說話也無法解決問題,不過他相信軒轅會有所安排。

四更將​​盡,五更末至之時,軒轅突然被一陣憤怒的怪吼給驚醒,此刻他的疲憊盡去,精神極好,醒來之時篝火仍在燃燒,葉皇也早已醒來,顯然是被這一陣憤怒的怪吼吵醒的。

“是猿人的吼叫聲!”葉皇聽了聽道。

“還有一大群野狼!”軒轅也道。

“嗯。”葉皇點了點頭,問道:“要不要去看看?”

“反正它們這麼叫下去,我們也睡不著,不如去看看。”軒轅說話間迅速背起大弓和箭筒,提劍便向洞外行去。

洞外,篝火無法照到的地方顯得極黑,在白天,像這樣的大森林之中也不會很光亮,何況是在夜晚?

不過,黑暗並不能對軒轅造成多大的影響,他的眼睛就像是那些野獸一般,在夜晚仍能清楚地看清周圍的景物,這是連他自己也不明所以的事情,但也沒有必要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吼叫之聲來自兩百米處的一個小谷之中。

葉皇說的並沒有錯,那是一隻受傷的猿人,而此刻已經遭遇數十頭野狼圍困,這才發出怒吼。

地上狼屍被活著的狼撕成了白骨,但這些吃了自己同伴屍體的野狼變得更為凶猛。

戰場之上似乎極為慘烈,猿人那如同小山似的巨大身軀已經鮮血淋漓,但卻無法突出野狼的包圍,雖然被其撕裂擊死了十多隻野狼,卻無濟於事。

軒轅心中暗驚,以這猿人的力量可以撕裂虎豹,但狼群卻似是它們的剋星,這群古老而兇殘的動物那種悍不畏死的鬥志的確是值得佩服的。

“是一隻落單的猿人!”葉皇望著那背靠著樹幹、高有丈餘的大猿淡淡地道。

軒轅當然知道,這種猿人也是屬於群居的,只有極個別的是單獨行動,而這一隻看來就是單獨行動的,卻不小心遇上了狼群。

受傷的猿人似乎也更為凶悍,兩隻巨大的長臂,對攻來的群狼的威脅極大,但在猿人撕裂狼軀之時,便立刻露出了空門,而這時定會有數只惡狼趁機攻至,緊咬猿人胸腹、大腿,然後就像螞蟻上樹一般,數十隻狼全都附在猿人那碩大如山的軀體上,如吸血螞蟥般爭先恐後地撕咬,等猿人再次揮動長臂來攻時,這群野狼立即知趣地躍開,一攻一退,井然有序,但卻苦了猿人。

軒轅雖然不介意殺生,但看到這种血淋淋的場面也禁不住毛骨悚然,立刻想到那幾堆白骨。

葉皇向軒轅望了一眼,他雖然沒有軒轅那樣的眼力,也將這血淋淋的場面看在眼裡,更感到軒轅心裡升起一股殺機。

“你要救這只猿人?”葉皇奇問道。

“不,我要殺盡這群野狼,也許那幾具白骨就是它們的傑作!”軒轅想到那幾堆白骨可能是葉七或花猛諸人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團狂熱的仇恨和殺機。

葉皇的眸子裡也閃過了一縷殺機,那是因為他對軒轅的懷疑極為贊同,但在他決定大開殺戒時,軒轅的箭已經射了出去。

軒轅的箭極快,也準確得無可挑剔,他的眼睛根本就不受黑夜的影響。

箭發連珠,“嗖嗖……”一連四箭,沒有一支箭偏離野狼的心臟。

對於山中獵獸,軒轅只是不想表現自己,在有僑族中,他一直藏而不露,但此刻卻根本沒有必要如此,是以,他放手射殺了。

“好箭法!”葉皇的讚賞聲剛落,便聽到了幾聲野狼的慘嚎傳了過來,那撲向猿人的幾隻狼全都一箭斃命,衝勢未竭的屍體被猿人的長臂掃出數丈。

“嗖嗖……”軒轅不說話,一邊大步向狼群逼去,一邊拉弦射箭,葉皇在軒轅這種豪氣的激發之下,也長嘯一聲,勁箭離弦而出。

那群野狼本來見猿人再也支持不了多久,攻勢也就更為緊密,但突然又殺出兩個死神般的殺手,狼群不由得陣勢微亂,立刻有二十多隻野狼調頭向軒轅撲來。

軒轅在射出第十一支勁箭時,狼群便已撲面而來。

軒轅長笑一聲,將大弓向一根樹枝上一掛,拳腳猶如奔雷一般,這群野狼根本就沒有任何近身的機會,被拳擊中的一定會腦漿迸濺,被腳踢中的,也會倒跌而出。

葉皇卻不像軒轅,一開始他便出劍,他的劍快得連兇狼想逃也逃不了。

狼血奇腥,但卻更激起了葉皇的殺機。

猿人突見來了救星,雖然並非同類,但也精神大振,怪吼連天,竟似與葉皇和軒轅的嘯聲相呼相應。

狼群開始撤離,對於真正的危險,這群山間的精靈極為敏感,更知道如何趨吉避凶。因此,它們不得不放棄眼看就要到口的食物,倉皇而逃,更不與軒轅、葉皇相對。

軒轅兩人殺得興起,雖然狼血滿身,卻也不怕腥臭,當他們擊殺了跑在最後的一隻狼再轉身時,那猿人竟也跑得沒有了踪影。

軒轅和葉皇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搖頭笑了笑,心中卻有一種解脫的輕鬆感,在血腥的刺激之下,那本來憂鬱的心情竟變得輕鬆活躍起來,這一陣殺戮其實是一種發洩的絕妙方式。

※※※

軒轅嗅了嗅衣衫之上那腥臭的味道,心中苦笑一聲,正要踏入山洞之時,葉皇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軒轅一怔,在葉皇停下腳步之時,便聽見“嗖嗖……”一陣弦響,勁箭自山洞之內暴射而出。

軒轅心中大駭,葉皇卻已以最快的速度拖著軒轅向一旁滾開。

軒轅出劍,出劍並非為了擋箭,而是因為在他所滾過的方向多出了幾條身影。

“叮叮叮叮……”軒轅出劍很及時,也準確無比地切斷了那自暗處攻來的六支長矛,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只怕此刻他與葉皇已經被長矛刺出了幾個血窟隆。

“砰……噗……”葉皇橫腿一掃,那幾名矛手全都立足不穩,仰面跌倒。

軒轅和葉皇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更沒有時間去分析這群人是怎樣進入他們剛才所住的山洞之中,並作好埋伏的,甚至連這群人究竟屬於哪一路,與他們有何怨仇也不知道,一切的發生,都顯得有些稀里糊塗的不明所以,但這些人想要殺他們,這是事實。

那一輪勁箭自軒轅和葉皇的頭頂掠過,若非葉皇反應得快,只怕難以逃脫厄運。在險之又險的情況下,軒轅和葉皇已挺身而起,他們沒有半刻停頓,在起身的剎那間,手中的劍拖起一道光弧,自下而上,毫無阻隔也毫不留情地各自切開了一人的小腹。

“哧……”一支不知自什麼角度刺出的長矛在軒轅一扭身之時,刺破了他的衣衫,自他的腋下穿過。

軒轅一聲低吼,手臂一緊,將這支長矛夾住,足下以無比快捷的速度踢出。

“砰……呀……”那矛手一聲狂嚎,在軒轅這憤怒的一腳之下,竟然腰折骨裂。

“去死吧!”軒轅再度暴吼,以腋下夾住長矛,手握矛柄,借腰肢猛扭之力,狂揮而出。

“裂……呀……”長矛那堅硬的木柄與另外一名橫向攻來之敵的腦袋一齊碎裂。

軒轅意猶未盡,將這碎裂的矛柄猛地貫出,同時一拉葉皇向剛才殺狼的那片谷地跑去。

“呀……”矛柄猶如利箭一般,結結實實地洞穿了一人的胸膛。

葉皇也立刻與軒轅配合,以其快劍割下攻至近前幾人的腦袋,迅速向那谷地跑去,他們並不想久戰。

剛才他們抬起頭來四顧之時,才知道敵人竟比想像中還要多,最讓他們感到心驚的是面前的刑月——那個陰魂不散的刑月,所以軒轅立刻就想跑。

軒轅豈有不明白之理?以他們兩人之力,欲與刑月七八十人硬撼,豈有勝算?惟一可做的事情便只有先避其鋒,再另謀對策。

“別讓他們跑了!”刑月似乎沒有想到葉皇和軒轅如此機警,自己的精心佈局竟仍然無法將軒轅和葉皇誘入包圍圈的中心,反而讓軒轅和葉皇連殺六七人,突圍而出,怎叫他不驚不怒?也更堅定了誅殺軒轅和葉皇的決心!

軒轅頭也不敢回,那些勁箭似乎全都是追著他的屁股射,若不是因為林子太密,只怕他和葉皇兩人早成為刺猬了。

“有種的就來追吧,刑月老兒!”軒轅仍不忘向後喊了一句。

葉皇卻驚呼起來,因為一張大網已從天而降,直向兩人罩來。

軒轅也一驚,黑暗中他清楚地看清了這張大網的形狀和拉網的四人,他們若想一下子脫出這張網的範圍是根本不可能的。但人一著急,腦子也會轉得更快,只聽軒轅低喝一聲:“托住我的腳!”

葉皇一愕,軒轅已經雙手舉劍沖天躍起,他立刻明白軒轅的意思,雙掌平出在軒轅的腳底用力一拍。

軒轅猶如一柄帶刺的彈丸一般直向網頂沖去,手中的劍幻成一道長弧。

“裂……”那張大網如何能夠承受得住含沙劍如此強大的衝擊力?竟然裂開了一道大口子,軒轅的身子借自身的衝力和葉皇一送之力,竟自這個裂口衝了出去。

“蹲……”葉皇在軒轅躍起之時,便已經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是以當軒轅揮劍之際,他也選準角度,軒轅自裂口衝出後,他也相繼而出,當那張大網尚未能完全罩落之時,兩人在虛空中出劍,斜掠而出。

“哚哚……”利劍並非刺向四個拉網的人,而是剌在一旁的樹乾之上。

軒轅和葉皇的身體全都懸於樹幹上,猶如靈猿一般借身子一**之力,翻至樹脊上,他們並不敢落足破網上,以防網眼纏住了足踝。

“哚哚哚……”一陣疾箭追射而至,全都釘在軒轅和葉皇剛才落腳之處,也就是此刻軒轅與葉皇身子所在的另一面,險之又險。

軒轅和葉皇驚出了一身冷汗,雙腿在樹幹上一撐,倒射而出,又與刑月諸人拉開了一些距離。

軒轅再不敢開玩笑,全神貫注地審視著四周的環境,每一點細節都不敢漏掉,甚至連回頭放箭都不想,只是希望再跑遠一些,離開這個遍布陷阱的地方。

當兩人擺脫刑月的追踪時,已是五更之後,天空已經微顯魚肚白,這當然並不影響軒轅的視線。

“他娘的,這老兒可真快!”軒轅將身上那沾滿了人血和狼血的衣衫一脫,扔入一條小溪中,大罵道。

葉皇也籲了一口氣,脫下滿是血蹟的衣服,卻沒有說話。

“我們快把衣服洗乾淨,否則這老兒定會跟著這股血腥味找到我們!”軒轅自己也跳到溪水之中,將沾血的衣服揉了起來。

“他怎麼會這麼快就跟上了我們呢?”葉皇心中充滿了疑惑地問道。

“誰知道……”說到這裡,軒轅突然一頓,接著道:“快,我們去上游的地方看看是否有他們的筏子,奶奶個兒子,我們的東西全被他們弄丟了,咱們也去將他們的筏子搗個稀巴爛!”

葉皇的眸子之中也升起一股狂野的鬥志,狠聲道:“不錯,要讓他們看看咱們的厲害!”

軒轅將濕衣服擰了一下便搭在身上,殺氣上湧地道:“走!”

※※※

天已漸亮,太陽仍未升起來,露水甚重,幸虧沒有結霜,但寒意甚濃。

黃河,浪滔依舊洶湧,浪滔拍岸之聲依然動人心魄。

刑月的大木筏共有十張之多,而且每一張長達四丈、寬約三丈,這些大木筏全都串在一起,便像是一個巨大的平台。大木筏之上居然還有帳篷,也有巡邏之人,戒備極為森嚴。

軒轅禁不住向葉皇苦笑了笑,低聲道:“他們可比咱們氣派多了,竟用了這麼多的大木筏,即使載兩百人也沒有問題。”

葉皇也有些無可奈何地道:“照我看,這些大木筏上至少還有四五十人之多,我們只怕討不到半點好處!”

軒轅點了點頭道:“這之中還有很多高手,咱們只好收心了。不過,既然來了,就要鬧上一鬧,也不在乎多殺這麼幾個人吧!”

葉皇肯定地點了點頭,他完全贊同軒轅的主意,殺一個少一個,殺兩個少一雙,自然是對自己有利了。

“如果給它放上一把大火就好了!”軒轅若有所思道。

“沒用的!”葉皇也笑了笑,回應道。

軒轅不由得搖了搖頭,他豈有不知之理?這種大木筏雖然能燒,但絕不是一時間可以點燃的,即使以外物引燃它,也會很快撲滅,根本不可能在水中讓它們燃起來,是以軒轅剛才所說的話,只不過是一句串騷之語,並不想真的用火攻。

“刑月!”葉皇的眼角處出現了一列人影,迅速向大木筏這邊移來,顯然是因找不到軒轅兩人才折返而回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59
第十七章刑月尊者


軒轅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手掌稍稍用力,折斷一根枯枝,扭頭向葉皇道:“咱們就向他們開刀,奶奶個兒子!不信玩不過他們!”

葉皇見軒轅一臉殺機的樣子,不由笑道:“以咱們的速度,想耍他們並不難,咱們就來耍耍他們也好!”

軒轅向百步外的刑月望去,突見刑月也向他這邊望來,不由得吃了一驚,忙收回目光,低聲道:“這老兒好厲害的功力,他竟似乎覺察到我們的存在!”

“事不宜遲,先下手為強!”葉皇認真地道。

軒轅也覺得有理,大弓一豎,在長長的矛草叢中,大弓猶如一根枯萎的灌木,在遠處根本就無法辨認,葉皇也老實不客氣地張弓搭箭。

“嗖……”一支勁箭在軒轅尚未射出手中之箭時已經先一步向他的藏身處射來。

軒轅大駭,弦一鬆,手中的箭也飛射而出。

“叮……”兩支勁箭竟在虛空之中相交,同時跌落。

葉皇哪敢怠慢?迅速連射兩箭,軒轅身子一滾,指間剩下的三支勁箭也飛速射出,所取的目標並不是刑月,而是那些嘍哆們。他自然知道,以自己的箭,根本就不可能射傷刑月,與其浪費箭支,倒不如多給對方造成一些傷亡。

刑月也開弓連續射出數箭,雖然不能射傷軒轅和葉皇,但卻逼得軒轅和葉皇不得不現身而出。

刑月身後的那群嘍囉的隊形頓時大亂,只因軒轅和葉皇那幾支必殺的勁箭。

“走!”軒轅低聲輕喝道,他知道自己兩人必須立刻走,否則若想脫身的話,只怕很難,刑月的可怕比他想像中更甚,居然能相隔百步之遙而感應到他們兩人的存在。

軒轅知道,是自己剛才不小心將殺機通過眼神送了出去,這才引起了刑月的注意,能夠在百步之外感應到對手氣機的人,其功力絕對比軒轅高。對於這一點,軒轅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葉皇在軒轅叫出“走”之時,便迅速掠起,向密林深處逃去。

箭雨如蝗而下,落在軒轅和葉皇最初伏身之處,刑月身邊的人立刻開始反擊,幸虧軒轅見機得早。

“刑月老兒,再見!”軒轅掠身而起之時,仍不忘向刑月揮手告別,不過卻引來了刑月致命的一箭。

這一箭自軒轅的耳垂之下擦過,若是軒轅的腦袋穆慢半拍,那麼此刻只怕便成了一具屍體,不過仍將耳朵擦破了一塊皮,只嚇得軒轅冷汗直冒,迅速自矮木之間穿行。否則,只怕會被刑月射個對穿,那可就不好玩了。百步的距離剛好是最佳的射程,大弓也最易發揮其作用,因此,這些勁箭的威脅性極大。是以,軒轅和葉皇的行動只能用​​倉皇逃命來形容。

軒轅心中苦不堪言,如果照這樣下去的話,不僅找不到聖女的行踪,只怕他自己也會如老鼠一般受到無窮無盡的追殺。

刑月絕對不會放過他,這一點軒轅心中很明白,不過也沒有辦法,誰叫他當時沒能殺死刑月?以至於給對方留下了這樣一個報復的機會。而刑月能夠如此快地追來,最大的可能便是他早已將造好的大木筏藏於那條地下河之中,只要一發現軒轅諸人順水而去,便立即跟來了,而他對十張大木筏也肯定花了一番時間,是以在聖女匆匆離開之時,他還來不及監視河面,因此也並不知道聖女實際已經早兩天就出發了。

抑或是因為聖女出發之時,大木筏也是藏在那條地下河之中,所以刑月沒有發現。不過,這一切已經不再重要,如今聖女已失踪,刑月又帶人追殺了過來,這對於軒轅和葉皇來說,的確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所幸,軒轅和葉皇的速度比刑月諸人都要快,又是提前起步,這百步之差並不是一個小距離,在山林之間,則更容易甩掉敵人。不過,對於刑月來說,如果順著斷枝進行追踪,也不是一件難事。只是,他又不得不顧及軒轅和葉皇那神出鬼沒的暗殺,在沒有任何把握的情況下,刑月也不敢輕舉妄動,他自然不會忘記曾經傷在軒轅拳下的事,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一拳。

刑月並不知道軒轅那一拳根本就不是自己功力的體現,而是體內的潛能被激發之時,才能夠發出的,所以軒轅那一拳只能算是神乎一拳,並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發出的。不過,刑月並不知道實情,是以他並不敢與軒轅正面交鋒,也不想去冒這樣的險,至少在援兵趕到之前,他根本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直到日上三竿之時,軒轅和葉皇才敢肯定已經擺脫了刑月的追踪,至少一時不會追來。但兩人經過這一陣猛跑,也累得夠嗆,在一條小溪旁喝了幾口山泉,倚於一塊石頭上直喘粗氣。兩人速度極快,這一陣猛跑至少已跑出了近百里路,此刻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處了,禁不住相視苦笑。同時也感到肚子實在餓得厲害,於是就地射下幾隻鳥來,烤熟飽食一頓。

軒轅並非沒有想過在林中進行暗襲,以阻止刑月的追殺,不過,他卻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去做,那就是查出聖女的下落,然後再慢慢找刑月算帳也不遲。如果主次不分的話,可能會導致其它變故,那就麻煩了,畢竟解決有些事情宜早不宜遲。

不過,一旦停住身子,軒轅和葉皇頓覺一陣茫然,又該去哪裡尋找聖女等人的下落呢?又是誰將聖女諸人擄走了呢?這本來就是一件茫無頭緒的事情,且此刻軒轅兩人又無援兵,更沒有人能夠相助,只能依靠兩人的經驗在原始森林之中摸索,這的確有些殘酷。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葉皇問道。

軒轅抬頭望瞭望天空,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先在這附近探聽一下消息吧,要么兇手是這附近的部落中人,要么兇手乘著大木筏離開了這裡!”

“對了,我們何不去河邊找找聖女留下的筏子呢?

也許他們的筏子仍在這裡呢!”葉皇提議道。

“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就算聖女的大木筏在這裡,敵人也有足夠的力量將它們運走呀。”軒轅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舉目四望,突然道:“走,我們到那高山的頂上去看看,附近是否有什麼部落?”

葉皇順著軒轅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見不遠處有座插入雲霄的高山,立時贊同道:“好吧!”

※※※

山間林木稀疏,但每株都極為粗壯,古藤密布,卻並不令人感到陰森。

山峰極高,登上山頂,已經到了正午時分,雖然山間的風景極美,但軒轅和葉皇卻沒有一點心情欣賞,二人心中所記掛的始終是聖女諸人的下落。

山風輕吹,軒轅和葉皇頓覺疲勞盡去,神清氣爽,對著正午的驕陽伸了個懶腰,這才相視望了一眼,目光投向腳下的遠山之時,又覺豪氣上湧,那種萬山臣服於腳下的感覺的確很爽。

黃河之水如一條五帶橫躺於遠山之間,四處都是一片林海,幾平看不到邊界。而密林似乎將一切都遮掩於陰影之下,此時的軒轅倒真想放上一把大火,將這片無邊的林海燒個精光,那樣敵人就無所遁形了。

葉皇極目遠眺,卻沒有發現有部落存在的跡象,不由得有些喪氣。

軒轅只得再次改變一下方位,躍上一堵陡崖之頂,再次極目遠眺,仔細地尋找著四面八方每一點可疑之處。

“葉皇,你來看看,那裡是不是一處小湖?”軒轅在崖頂喚道。

葉皇一聽,忙幾個縱躍,也攀上了崖頂,順著軒轅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見一點反光,但那應該是山下二十里之外的地方,四面的景像大概就只有那一點反光可疑些。

“好像是一處小湖,可是這又能怎樣?”葉皇疑惑地問道。

“如果那是一處小湖就對了,我看到了湖畔有青煙井起,肯定有人居住。你看,那點閃光只有那麼小的一片,而且被一座山給擋住了,如果我們去那座山看看,肯定會更清楚。”軒轅為自己的發現感到一陣興奮。

葉皇再仔細觀察,卻並沒有見到什麼青煙之類的,其他的卻如軒轅所說,並沒有什麼差別,也跟著提議道:“那我們就去那座山上看看吧。”

軒轅心中極為興奮,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猜測的應該不會錯,軒轅向來都極為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他的直覺很少有誤。不過,當軒轅和葉皇轉身的時候,卻呆住了。

使軒轅和葉皇怔呆的原因是崖下竟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十多個裝束極為怪異的人。

怪異的其實也並非這些人的裝束,而是這些人的手臂。

每個人的手臂極長,猶如大猩猩一般垂到了膝部,直立起的身子雖然不過五尺左右,但這種不成比例的長臂卻顯得極為古怪。這群人皆以獸皮包裹住下身,手持一支閃著幽藍色光彩的長矛。

軒轅和葉皇相互打量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驚駭,這群人竟能在他們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走近,除了手腳輕靈之外,另一個可能就是這群人的功力極為了得,但兩人卻不知道這群人是敵是友。

“咕嘰哇……”一個看似這群怪人的頭領站了出來,用矛尖遙指著軒轅和葉皇兩人,說了一大堆古里古怪的話。

軒轅和葉皇相視搖頭,都表示一點也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你在說些什麼?”軒轅不由得居高臨下地問道。

那怪人頭領似乎呆了一呆,也茫然地扭頭向自己身後的那群族人望了一眼,顯然他亦聽不懂軒轅在說什麼。

軒轅和葉皇不由得好笑起來,不過,他們卻知道這群人絕對不是刑月的部下,而應該是當地的某個部落之人,只要不是刑月的人追上來了,想來應該還不會有多大的麻煩。

“嗚嗚嘰咪……”那怪人頭領臉上顯出了一絲蘊怒之色,又莫名其妙地講了一大堆軒轅和葉皇根本聽不懂的話。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軒轅在崖頂一邊說話,一邊打手勢。

那怪人頭領似乎看明白了軒轅的手勢,也不再說話,只是比劃著讓軒轅和葉皇走下崖頂。

軒轅和葉皇感到莫名其妙,卻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定要讓他們下崖,但此刻二人也並不想在崖頂多呆,因為他們想去另一座山上看看那處小湖周圍究竟藏有什麼樣的玄機。不過,他們也不會放過這群神秘的怪人,很有可能這群神秘的怪人也是擄走聖女等人的元兇。因此,軒轅兩人下崖問清楚是極有必要的。

“你們想幹什麼?”軒轅下崖後剛一發問,便知是多此一舉,因為對方根本聽不懂他的話,但葉皇卻出劍了。

葉皇並不想出劍,但卻不得不出劍,因為這一群怪人在兩人剛走下崖頂之時,便迅速圍攻過來,十多支利矛毫不留情地刺殺而至,像是見到了有著深仇大恨的敵人似的,這也是軒轅出口相詢的原因。

“叮叮……”葉皇出手,軒轅一個倒翻,已貼在背後的崖壁之上,心中大怒。

那十多個怪人的力量似乎極大,葉皇竟只能挑開五支長矛,仍有八支長矛向其要害刺來。

葉皇吃了一驚,身子微閃,也退後躍起,與軒轅並排而立,軒轅的腳下卻踢起一塊大石頭,向那幾人撞去。

那幾人一聲怪嘯,揮矛即挑,竟將石頭擊開,同時也向軒轅和葉皇的立身之處攻來。

軒轅心中的殺機也禁不住大起,這群怪人說打就打,簡直有些不可理喻!而且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打法,那一支支矛頭肯定被塗上了劇毒之物,否則也不會泛起這種幽藍的光澤,如果被刺中的話,只怕用不了多久便會毒發而亡。

軒轅大怒出劍,突破層層氣旋,直迎這群怪人,葉皇也身子一彈,居高臨下揮劍下擊,在身形彈起之時,也不忘學軒轅的樣,踢出一塊石頭。

這群怪人“哇哇……”大叫著舞動手中的長矛,竟然陣式謹然,只不過他們遇到的卻是軒轅的含沙神劍,這些以硬木作柄的長矛根本就不夠砍。

“錚錚……”軒轅的劍如同摧枯拉朽地劃過,這一群怪人手持的長矛立刻被削斷一截,當眾怪人一愣之時,葉皇的身子已經如蒼鷹撲兔般灑落滿天的刨花下壓而至。

這群怪人似乎被葉皇的氣勢所懾,身形迅速後移,揮動著一截斷矛向頭頂迎去。

軒轅卻一聲低嘯,身子一縮,就地一滾,迅速出腿,在他的眼裡看來,這些人的破綻所在便是腿部。

因此,他專攻這些人的腿。

“砰砰……噗……”軒轅趁亂準確地踢中兩人,這兩人怪叫著向一邊飛跌而去,但軒轅的第三腳卻被另一人給抓住。

軒轅只覺身形一輕,偌大的身軀竟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提了起來,而且對方還是一隻手。大驚之下,軒轅以被那人抓住的右腳為中軸,飛速旋擊,整個身子在空中一扭,左腳劃過一道電弧,直擊對方的頭臉。

“噗……”那怪人的手臂不僅長,而且速度奇快,在軒轅旋身之時,似乎早就料到了軒轅這一招,是以稍一抬臂,手肘竟比腦袋還高,軒轅的這一腳只得踢在對方的手肘之上,無功而返。

“哧……”軒轅的左腳迅速落地,葉皇的劍卻斜刺而至。

那怪人正準備用力撕開軒轅,但葉皇的劍已經不容他有半點空閒去對付軒轅。因為他已經失去了長矛,又怎敢以血肉之軀格擋葉皇這快絕至極的一劍呢?因此,他惟有放棄撕開軒轅的念頭。

軒轅雖覺右腿一輕,但卻迎來了四支沒有矛尖的長矛。

這些人似乎極懂得趁虛而入,把握時機極準,此時正是軒轅力道用老之時。

軒轅無奈之下,只得再次就地一滾,心中有些後悔剛才不該自下盤攻擊這群長手怪人,以這群人過膝的長手,足以護住腳下的任何方位,比普通人的活動空間大多了。而軒轅仍以普通人的打法去衡量這些人,自然要吃虧了,使得此刻先機盡失。

“叮叮……”軒轅在貼地一滾之時,手中的劍依然將自己護得密不透風,那幾支長矛卻只是刺在地面的石頭之上。

軒轅迅速彈起,腦袋重重地撞在那正與葉皇交手之人的背上,只撞得他退出十數步,才以手撐穩住身子,葉皇也順手斬下了一條長臂。

那個怪人頭領見軒轅和葉皇如此凶悍,也迅速出手,在他出手的同時,撮嘴一聲長嘯。

長矛若烏龍一般直捅而出,殺氣如潮,無可遏制地罩定軒轅的全身。

軒轅著實吃了一驚,這怪人頭領的功力之高確實不容小覷,而且矛法極精,不過他沒有半點思考的餘地,對手也不會給他任何思考的餘地。

矛尖,鼻尖,已於同一線之上,軒轅不得不側身出劍,劍快,矛亦快!當軒轅的劍即將與矛尖相對之時,矛頭突轉,掄成一道弧線,直勾軒轅的腹部,不僅如此,更讓人心驚的卻是矛頭突地加速,原來是這怪人頭領的長臂推盡。

怪人頭領長臂推盡,矛頭自然便會陡地快出兩尺之距,這兩尺卻是致命的距離。“蹭”軒轅無法可想,只得—轉身形,那快捷無倫的一矛刺在軒轅肩頭的大弓上。

軒轅身子一震,肩頭被震得發麻,但值得慶幸的是大弓也極為堅韌,居然未被刺斷,同時也救了軒轅一命。

怪人頭領一矛刺在大弓上,立刻便知道不妙,不過他尚未來得及變招,軒轅的劍已斬斷了矛身,劍式猶如大江傾洩一般直卷向對手,緊緊罩住怪人頭領。

軒轅真的怒了,劍下毫不留情!

怪人頭領矛頭一斷,手中的矛柄仍如烏龍一般直搗軒轅的胸腹,沒有絲毫的畏怯。軒轅對這樣一擊根本就不在意,甚至感到有些好笑——居然有人以鈍木對利劍。

“哧……”軒轅的劍毫無阻隔地劈開了矛柄,正待順勢割斷對方的手指之時,怪人頭領竟將裂成兩半的矛柄一扭,沉沉地夾緊了軒轅的劍。軒轅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旋扭而至,似乎就要奪下了自己的劍,禁不住吃了一驚,不過,他並不是一個易與之輩。

矛柄一扭的同時,他的劍也同時跟著旋轉,依然呈劈切之勢掠向對方的手指。

怪人頭領似乎沒有料到軒轅竟然隨機應變的本領竟如此之快,等他反應過來時,只感手指一陣冰涼,競隨著矛柄的裂開而墜落地上。

軒轅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情緒,只是向葉皇發出一聲驚呼道:“走!”

那怪人頭領一聲怪叫,在軒轅的劍式相逼之下倉皇而退。

軒轅揮劍再次逼開自側面攻來的幾人,與葉皇並肩向山下飛逃。因為他看到了又有數十個長臂怪人迅速向山頂上湧來,顯然是聽到了剛才怪人頭領的一聲長嘯所致。

葉皇其實也已經發現了這群怪人的援兵已經趕來,是以他也不敢稍作猶豫,這十多個長臂怪人便已夠讓兩人頭大的了,若再來這麼一群人,那他們惟有死路一條。

“哇嘰,哇嘰……”怪人頭領一陣怪叫,似乎在吩咐同伴抓住葉皇和軒轅,只是軒轅和葉皇卻是一句也聽不懂。

軒轅和葉皇暗暗叫苦,這群怪人似乎個個力大無窮,而且手腳並用,其速度就像山間疾奔的猿猴,跳躍之間似無章卻有序,絕對沒有絲毫的混亂,一些怪人的手中還拿著弓箭之類的,藉著樹枝和樹幹迅速交換手臂,移動身形向軒轅和葉皇攔截而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01
第十八章奇族怪人


葉皇也大為驚異,這群長臂怪人竟是如此奔行的,不過,這樣奔行的速度的確極快,而且十分利落。

軒轅和葉皇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何時招惹了這樣一群怪人,換來他們這般狠命追殺。所幸的是軒轅和葉皇的速度本就極為快捷,此時運足腳力,全力施為,其速快逾電閃,兩人終於未被這群怪人包圍。

不過,這群怪人似乎不追上他們誓不罷休,下山時的速度簡直比野狼還要快。

軒轅和葉皇不僅要逃,還要躲過背後射來的毒箭,比之自刑月等人的手底下逃竄時更為狼狽。

下山之路的確不好走,軒轅和葉皇也不知道自己撞斷了多少樹枝,但卻並沒有擺脫這些怪人的追踪。

這群怪人不僅放箭,更將手中的長矛飛投而出,標殺軒轅和葉皇,不過也幸虧軒轅和葉皇身子靈活,因此這些長矛都沒有命中目標。

登上這座山峰之時,軒轅和葉皇幾乎花了一個上午,但下山之速卻快得驚人,竟只半個時辰就到了山腳,可見二人逃命之時的速度是如何之快。軒轅和葉皇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今日這般狼狽的時候,一天之中竟逃了三次命,而且每一次都是別人追著他們的屁股打,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但又無可奈何。

在平路上,這群怪人的速度似乎慢了下來,這是軒轅和葉皇心中暗自慶幸之事,但他們的高興尚未維持一盞茶時間,便又心似霜凍,冰涼一片。他們居然發現刑月的人馬已沿著他們上山的路線搜尋過來,這下子可真是前有虎後有狼。

“快伏下!”軒轅一拉葉皇,就地一伏,滾到草叢之中,而這時身後的怪人追兵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內。“你射刑月他們,我射這一群怪物,記住,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的所在,哪怕射不中目標!”軒轅說話間,已經移至一棵古樹之側,搭箭便向衝在最前面的怪人射去。那怪人追了這麼久,都未見軒轅和葉皇反擊,哪里料到這時會突然反擊?而且他們也沒有看到軒轅和葉皇的方位,等到發現有勁箭射來之時,已經有人中箭倒地。

葉皇也開弓連續射出兩箭,箭箭命中目標,但他的身形迅速借樹幹的掩護伏下。

刑月放眼望去,卻也不知箭自何處射來,但這時候,那追趕軒轅的眾怪人卻發現了刑月正在搭箭尋找目標。

這群怪人豈有不懼弓箭之理?剛才那一支暗箭如此準確地洞穿了他們同伴的咽喉,他們卻並沒有發現箭自何處射來,反以為是刑月的傑作。因此,眾怪人此時見刑月又在尋找目標,便迅速向一棵大樹之後藏去。

刑月本來已快找到葉皇剛才射箭的位置,但那一群怪人身子向樹後一藏之時,不可避免地帶出了一些聲響。

刑月想都沒想,弦一枯,勁箭便向聲音傳來之處射去。

“呀……”那怪人一閃身還沒躲到樹後,便已被刑月的快箭射傷肩頭,發出一聲慘叫。

刑月身邊的一群人也似乎立刻找到了攻擊目標,手中的勁箭一齊指向慘叫聲傳來之處,箭雨如蝗而出,幾乎將那怪人釘成了刺猬。

眾怪人見同伴居然被亂箭射死,不由大怒,也裝箭齊發,向刑月等人射去,更同時發出怪嘯引來自己的同伴。

軒轅禁不住向葉皇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葉皇也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竟會出現這種結果,若非軒轅急中生智,只怕這時兩人已如堵在水管中的老鼠了。此刻兩群大敵竟狗咬狗,倒也有趣。

“我們不必動弓箭了,看戲吧!”軒轅身子平躺在草叢之中,以幾塊大石頭和一棵古樹作依靠,根本就不必擔憂那些亂飛的箭會傷到自己。這也是一個極不易被發現的地方,那長長的雜草就是最好的掩護,不過軒轅的大弓仍然豎在草叢之間,手指間搭上了幾支箭,只要有人發現,他就會立刻將之射殺,混亂之中,肯定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葉皇也同樣學著軒轅的樣子,將自己縮身於一棵古樹凹陷的地方,身形沒於雜草之中,藉著大石頭為自己掩護,根本就不用擔心刑月等人和眾怪人的進攻。

那群怪人殺得“哇啦哇啦”怪叫,但軒轅和葉皇是半句也聽不懂,卻知道眾怪人是極度憤怒了。軒轅聽不懂,刑月諸人也同樣聽不懂,但此刻雙方各有死傷,刑月身邊的人已死了十餘人,那群怪人也死傷不下十人。

刑月極怒,怒的是這群人的箭頭和長矛之上都淬有劇毒,因此他的屬下沒有傷的,只有死的,他幾乎殺紅了眼,命令手下一氣猛射,使得雙方戰局進行得如火如茶,只差點沒把軒轅和葉皇的肚皮笑破。

刑月和那群怪人言語不通,連停戰的命令都沒有人能夠商量。不過刑月卻是戰得莫名其妙,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些對手,但眾怪人卻見刑月身邊的人與軒轅、葉皇一樣,是另類,還以為軒轅和葉皇就是刑月的人,因此悍不畏死地向刑月靠近,意欲搏殺刑月。

刑月也是如此,意欲占著人多的優勢近身搏鬥,殺盡這群長臂怪人。他並不知道這群長臂怪人的近身搏擊也極為厲害。

(注:據記載,在周饒國的東部,有長臂國,其人臂長可及地,終生以水上捕魚為業。本書中所載的長臂之人並非指長臂國之人,但也是依據傳說所造,在黃河之畔,靠近東海之處,有長臂人。如果讀者將之與長臂國聯繫起來亦無不可,不過,在炎黃的原始時代有萬國之說,如果硬要將之分為一個國家的話,是很難表達清楚的。因此,作者在本書之中將原始萬國歸屬於幾個強盛的部落,分為幾大派系和氏族去撰寫,相信會讓讀者更為明了一些。)

軒轅和葉皇見兩方人馬都向中間靠攏,意欲大殺一氣,那麼他們兩人的行踪難免會被發現,不由得忙以衣衫蒙住面孔,準備突然衝出來搏殺。不過,軒轅和葉皇的目標仍是刑月,只要他們兩人能將刑月暗算了,那這一場仗可以說是取得最大的勝利。因此,他們都在尋找機會,一個一擊成功、足以致命的機會。

這是軒轅沒有想到的,居然會有如此意外的結果,有如此好的機會,可算是因禍得福。只要擊殺了刑月,那麼這群鬼方的追兵很可能就對自己構不成威脅。

刑月極為小心,每前進一步都很小心,他對這群長臂怪人的毒箭似乎有些顧忌,而此刻已有二十多人死於毒箭之下,要想減少毒箭的威脅,就必須讓對方的毒箭無法開弓,但他絕對沒有想到軒轅和葉皇此刻正在等待著給他最為致命一擊的機會。

看著刑月逐步靠近,軒轅的手心也在冒汗,他的緊張是不可否認的,這一擊很可能關係到自己一生的命運,甚至連聖女諸人的命運也押在這一擊上。是以,他絕對不能有絲毫閃失,絕對不能!

“噝噝……”軒轅聽到一陣怪響,他的臉色不禁變了,因為他突然發現一顆幾有碗口般大的蛇頭自他身邊古樹上的一個洞中探出頭來,那猩紅的舌頭一探一探的,發出了“噝噝……”的輕響,那雙幽暗而陰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叮著平躺在地上的軒轅,似乎只要軒轅稍有動靜,它就會立刻進攻。

軒轅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如果是平時,這樣的大蛇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但是在這要命的時候它卻也跑出來湊熱鬧了。

軒轅心中不知將這條大蛇暗自詛罵了多少遍,但詛罵歸咒罵,卻又不能不面對事實。他感到了那陰冷的氣流自蛇口之中噴在他的臉上,還有些腥臭之味,顯然這是一條肉食蛇,吃人絕對不在話下,也不用置疑。

對於蛇軒轅並不陌生,只要你屏住呼吸不作任何移動,這條大蛇是不會發現你存在的,但是如果你稍動一下的話,它就會發現你的存在,你就將面臨著它的無情攻擊。很遺憾的是,軒轅根本就不能夠絲毫不動,他必須要殺死刑月。

葉皇似乎並沒有發現軒轅的窘態,因為他並沒有註意軒轅的頭頂,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刑月的身上,只可惜刑月並沒有給他任何機會,葉皇有幾次可以傷到刑月,但他並不想讓刑月再活下去。因此,他必須再找一個讓對方一擊致命的機會。

軒轅心中暗暗叫苦,刑月的身子依然在古樹問縱躍,很快就可以給軒轅一個極好的機會,但軒轅卻無法擺脫這條大蛇的窺視,好像這條蛇與他是前世的冤家一般,特意來破壞他的行動。面對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軒轅咬了咬牙,他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

葉皇也發現了刑月很快就會給軒轅留下一個將其致命的機會,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軒轅,但卻看到軒轅臉上那種極為古怪的表情。

軒轅也感覺到葉皇的目光投向自己,不由得又升起了一絲希望,忙向他使了個眼色。

葉皇順著軒轅的目光望去,也吃了一驚,忙轉移箭頭,對準那條大蛇露在樹洞外的腦袋。

軒轅終於鬆了一口氣,知道一切已擺平,只要那個機會一到來,他就會向刑月施出無情的致命一擊!

而此時,長臂怪人也向中間緊靠而來,雙方很快就可以短兵相接了。

大蛇似乎感覺到了軒轅那微小的動作,又自樹洞之中滑出一尺多,就像是古樹本身一根倒掛的粗枝。

葉皇沒有動,但他絕對不會再讓大蛇有任何動作,也就在此時,軒轅動了。

軒轅揚弓,一支勁箭電射標出,而此刻,刑月距他只有十步,不僅如此,還是以背側對著軒轅的勁箭。

葉皇的箭出,是因為大蛇發現了自己的獵物,瘋狂地攻下,而葉皇這一箭,準確無比地射穿了大蛇的七寸,分毫不差,大蛇那張開的口也就閉上了。

軒轅就地一翻,刑月畢竟是高手,那一支勁箭雖然只隔十步偷襲,但他仍本能地閃了閃身子,但終是抑止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叫。

軒轅的那支勁箭只射中了他的後肩,入肉七寸,這並沒有出乎軒轅的意料之外,如果這樣一箭便可射死刑月,那刑月也不足以使他有所顧忌了。是以,軒轅在身形滾出之時,刑月又在致命的射程範圍之內,而此刻軒轅指間本就已扣好了三支勁箭,為這致命的一擊作好?充分的準備。

刑月身邊的高手扭頭之時,卻只見到那條大蛇的屍身自樹洞之中滑出,等他們發現軒轅之時,軒轅扣於手中的三支勁箭已經全部脫手,追尾標射!

這一次,軒轅已滾至刑月的正面,而刑月重創的身子倚在樹乾之上,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敵人竟已潛至如此之近,而且就是他苦苦追踪的軒轅!在刑月的估計之中,他所中的箭是由那一群長臂之入射出的,是以忙將背部貼在樹乾之上,但這一刻卻發現對手竟己滾到了他的面前,而且那致命的箭已直逼面門,想避已是不及。

“尊者!”刑月身邊的高手一聲驚呼,但刑月回應他們的卻只有一聲絕望的慘嚎,只怕他連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結束生命。

軒轅也不得不佩服刑月,在這種情況下,劑月仍避開了兩個要害,但遺憾的是,那兩箭已將他固定在樹幹上,而第三支箭正中刑月的咽喉,透喉而過,釘於樹乾之上。

軒轅的身子這才重重落於地上,同時手中的大弓向瘋狂攻來的鬼方高手甩去,隨即貼地疾滾。

那張大弓拖起一陣銳嘯,如一道幽暗的殘虹,聲勢極為驚人。

“哚哚……”一簇勁箭釘在軒轅剛才落身之處,也有的自軒轅頭頂呼嘯而過,而此時軒轅的身子迅速翻至一棵古樹之後。

“嘣……”軒轅甩出的大弓被人斬斷,彈開之時兩頭的弓把竟刺傷兩人。

葉皇的箭也迅速射出,兩人的身形同時暴露在兩路人馬的視線中。

“嗖嗖……”軒轅吃了一驚,因為幾支鋒銳的長矛直向他擲來。

“哚哚……”軒轅再滾數丈,長矛重重地釘入了他身後的樹幹上。

軒轅大怒,甩手將背上箭筒之中的勁箭當暗器擲出,在那些人猝不及防之下,竟也傷了幾人。

“走!”葉皇也將手中的大弓猛甩而出,一帶軒轅的手臂,如鳥雀般升上一棵古樹的橫枝上。

軒轅和葉皇猶如兩隻巨大的松鼠,快速地在樹幹上移動,當勁箭一簇簇地射來之時,兩人又如滑翔的鳥,躍上另一棵古樹的橫枝,身形一**再**,那些長勾此刻還真派上了用場。而這時,長臂怪人已經與刑月的一干手下短兵相接。對於眾怪人來說,他們對軒轅和葉皇的仇恨,還沒有對刑月這些人深重。是以,眾怪人根本不理會軒轅和葉皇,只是“哇啦啦……”

地與鬼方高手戰成一團。

刑月的屬下卻對軒轅恨之入骨,但此刻刑月一死,似乎群龍無首,鬥志大滅,連這群長臂怪人的攻勢也抵擋不住,自然也就無法分出更多的人力去追擊軒轅和葉皇了,他們只能望著軒轅和葉皇揚長而去,卻無可奈何。只是到了最後他們仍不明白為什麼軒轅和葉皇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這些長臂怪人與軒轅、葉皇又是什麼關係?更不明白這群怪人為什麼要與他們莫名其妙地過不去?只是這一切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這一場生與死的較量中取勝。

※※※

軒轅回頭望瞭望剛才逃離的地方,深深喘了幾口粗氣,仍然心有餘悸。

葉皇的情形似乎比軒轅好一些,只是肩頭中了一箭,入肉三分,雖然算不得什麼重傷,但此刻一停下身形,倒也疼痛難忍。

軒轅擦了擦身上的血跡,他沒有葉皇那般利落的身法,是以他在身中一箭之後,更挨了一記飛刀,所不同的是,他所中的箭是來自長臂怪人手中的毒箭。

葉皇見軒轅流下的血也為殷紅色的,不由得稍稍放下心來。

軒轅小心地拔下箭頭,直痛得他齜牙咧嘴,但卻沒有哼出一聲。葉皇卻以刀子剜出肩頭的箭頭,整塊肉地剜下來,也痛得冷汗直流,但他卻為軒轅手中的箭頭給呆住了。

軒轅手中的箭頭泛著一層烏色的幽光,還有一種極為難聞的氣味,分明是一支沾有劇毒的箭,但軒轅卻如同沒事人一般,怎不叫葉皇吃驚呢?

“你沒事吧?”葉皇忙拉過軒轅,向軒轅肩上的傷口望去,急切地問道。

“好像汝感覺!”軒轅搖了搖頭,神色不變地回答道。

葉皇望著那自傷口處流出的鮮血,怔了怔,自語道:“的確沒有中毒的徵兆,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軒轅也鬆了一口氣,有些歡喜地道:“或許我本來就不懼毒物也說不准呢。”

葉皇不由得一笑道:“如果真是這樣子,當然好得很!不過,現在也只能以這種方式來解釋了,或許是你的體質特異,真的會百毒不侵。”

軒轅暗忖道:“難道又是那顆龍丹的功效?難怪當初鬼三如此想得到那顆龍丹,看來真是歧伯教導得對。如果真的百毒不侵,那就好了!”

“不管它,先去採些藥,待會兒去那座山頂看看!”

軒轅對葉皇道。

“不要在那座山頭也有長臂怪人,那就麻煩了。”

葉皇擔心地道。

軒轅皺了皺眉頭,他卻不明白那群長臂怪人為何要攻擊他們,而且還追踪如此之遠,讓他懷疑那群人是不是瘋子。

“是不是那座高山有什麼古怪,不准外人上山?”

葉皇猜測道。

軒轅想了想,苦笑道:“也只有這麼解釋了,不過那群怪物的武功似乎很不錯,還是小心一些,要是聖女被他們抓去?,那可就麻煩了。”

“我們要不要再上山一趟?趁他們與刑月的人戰個兩敗俱傷時,我們定可以輕鬆很多。”葉皇提議道。

軒轅苦笑道:“我們總不能滿山遍野一個洞穴一個洞穴去找吧?我們又聽不懂他們說的話,而我們的話他們也聽不懂,想抓個人帶路只怕也是無甚效果!”

“那我們就跟踪那群怪人去找到他們的巢穴,其他的事情到時候再說。”葉皇道。

“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看來也只有如此了。關於那處小湖的事先放一會兒,明日再去查看好了。”

軒轅贊同道。

於是,軒轅兩人又悄悄回到了那殺得天昏地暗的慘烈場面,此時鬼方的士卒已開始撤退,但似乎死傷了五六十人,而這些長臂怪人也死傷了數十人。

地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腿,鮮血淋漓,讓軒轅心驚的是,這群長臂怪人的手極為厲害,能將刑月的部下很輕易地撕成兩半,一旦被他們抓住了足裸,那麼這些足裸被抓的人幾乎沒有可能逃脫被撕裂的命運。因此,地上不僅僅存在著鮮血、斷肢,更有著一堆堆五臟六腑,看得軒轅直想吐。

長臂怪人的群體似乎極多,雖然已經死去了數十人,但仍有人自山上陸陸續續地趕來支援,其中還包括吊著兩個布袋似的**的女人,這些女人也同樣凶悍至極,甚至比男人更凶悍,長矛刺出之際,兩隻鬆軟的**必定在胸前晃**著,這的確是一道怪異風景,真叫軒轅和葉皇大飽眼福。只不過,這些女人並不漂亮,但那野悍更勝男人的作風卻又有另外一種風情,她們的手臂和長臂怪人並沒有兩樣。

長臂怪人見有女人來參戰,鬥志似乎更為高昂,殺意直逼得鬼方眾高手喘不過氣來。

軒轅和葉皇禁不住相視望了一眼,顯然為這群長臂怪人群體出力的鬥志給鎮住了,不過仔細想一下也的確該如此,生活在這老林之中的部落,整天與猛獸打交道,就算不悍也會兇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02
第十九章群邪無首


軒轅和葉皇心驚的只是長臂怪人如此眾多,就算自己兩人知道聖女在他們的手中,也只能智取而無法強奪。不過,軒轅和葉皇的心中卻有另外一點疑惑,那就是在樹幹上留下手印的神秘高手,如果那神秘的高手也是長臂怪人中的一員,那可就更難辦了。至少,那神秘人物的武功不比刑月遜色。

鬼方部的高手節節敗退後,終於開始遇散撤離,在這一役中,他們的損失的確太大了。刑月的死使得群龍無首,這群人死傷一半,實力大打折扣,能否抓到軒轅、葉皇和聖女諸人已成了一個極為艱難的問題。

因此,只有先撤離,然後再慢慢想辦法。

長臂怪人追殺了十里,再誅殺二十名鬼方好手,這才拖著戰利品施施然地回返。

而此時,軒轅卻看到許多長臂老頭、小孩都來將屍體全都搬上山,不管是敵人的還是自己同伴的,如同傾巢而出的螞蟻,將一隻只獵物盡數拖回山上。

軒轅和葉皇大感訝異,卻不知道這群人拖走如此多的屍體是為了什麼。不過,軒轅順手撿了一張長臂人做的弓。

這是一張極為靈巧的弓,比軒轅所用的弓要小上許多。不僅如此,在弓與弦之間還有一根捅得對穿的竹管,竹管內外都極為光潔,顯然可以看出,勁箭可以將頭部套在竹管之間,然後射出。

葉皇似乎對這種弓並沒有什麼興趣,但軒轅卻極感興趣。他還發現,有這樣一根修整得極好的竹管,可以使箭矢的準確度更為精確,便連瞄準也輕鬆多了,抬起來隨手可發,簡易而具威脅性,即使從來沒有用過箭的人,也能夠很好的掌握其準確度。而且與他們的大弓相比,這種體型小的弓就顯得更為方便輕巧,便於攜帶,是以軒轅拾了一張這樣的弓。

軒轅兩人跟踪到山上,發現長臂怪人竟是寄居於一個極大的山洞之中。

洞口成半月形盞在地上,裡面黑乎乎的一片,似乎山洞是向下陷落一般。不過,有幾人守在洞口之處,更在洞外不遠處設置了一大排木柵和石欄,方圓十丈的樹木全都砍得一株不剩,便連草也剪得極短,這就使得外人若想跟踪長臂怪人入洞,是完全不可能的。

軒轅和葉皇不得不放棄跟著入洞的打算,而在這洞口的四周尋找,看是否另有出口。

這樣一個山洞,倒真讓人想到是個螞蟻巢,長臂怪人的寄居方式就如同螞蟻,只是軒轅並不明白,長臂怪人為什麼要把所有的屍體都拖回來?

他心中忖道:“難道長臂怪人還如此好心,將屍體全部埋掉?”

“看!”葉皇一帶正在細想的軒轅,指向山洞不遠處的一條水流較急的小溪,低聲道。

軒轅順著葉皇右臂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直感頭皮發麻,只想大吐一場。

原來,長臂怪人將所有屍體全都拖到小溪邊洗淨,將那些不是因中毒而死的屍體全部剖開,在溪水中沖洗之時,便像是清理雞肚豬腸一般,神情悠然,望著極腥的血水順著溪水流走,還在“嘰哩呱啦”地說笑著。

溪迫諸人分工各有不同,有的清洗屍體和內臟,有的拿著刀剃刮屍體上的汗毛,還有的將之剁成一塊塊,看樣子竟是將這些屍體當成了美味佳餚。不過,這群屍體之中,並沒有長臂怪人的同類,因為看不到長臂人的屍體。

軒轅想吐,葉皇卻已經吐了出來,他們還沒有想過,竟有這樣一群怪物,如此去吃自己同類的肉,簡直便如同野獸一般。或許這群怪物並不能算是人,其本身就是怪物。

“如果聖女在他們手中……”葉皇說到這裡,竟不敢再往下繼續說。

軒轅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如果聖女是落在長臂怪人手中,那後果真的無法想像。

“不會,不可能,聖女不會落在這群怪物手裡的!”

軒轅使勁地搖了搖頭,有些底氣不足地道。

葉皇也禁不住心頭一陣苦澀,因為實在沒有人敢保證聖女不是落在這群怪物的手上。

軒轅突然肯定地道:“不會,如果昨日我們所探查的營帳真是聖女諸人的,那麼聖女絕不會是落在這群怪物的手中!”

葉皇一愣,惑然地望著軒轅,訝異地問道:“難道你有什麼發現?”

軒轅吸了口氣,道:“如果那是聖女的營帳,那幾具被野獸啃噬過的白骨不是我們的兄弟,就是敵人的,但在我估計之中,屬於聖女身邊之人的可能性極大。因為敵人絕對不可能沒有死人,也絕對不可能會隻死那麼幾人。由此可見,敵人定是將己方的屍體拖走了,而我們兄弟的屍體則暴屍荒野!”話說到這裡,軒轅和葉皇的眸子之中爆出兩縷殺機。

軒轅頓了頓,又道:“野獸敢啃食的屍體,那定是沒有毒的,而依照這群怪物的習性,又怎會放過幾具無毒之屍?他們肯定會將之拖回巢穴,或是就地解決,但屍體上所留的痕跡都是野獸留下的齒痕。因此,我斷定聖女的失踪並不是這群怪人所為!”

葉皇想了想,又將目光投向小溪邊,覺得軒轅的分析不無道理,雖然有點自我安慰的成份夾雜其中,但卻也可以真的讓人心情稍安。

軒轅也將目光在小溪邊掃了一遍,心中暗自慶幸沒有將燕瓊和褒弱帶過來,否則只怕這種場面會讓她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我們還要在這里呆下去嗎?”葉皇向軒轅問道。

“我想是沒有必要了!”軒轅扭頭望瞭望快落山的太陽,又道:“我們還是去那個小湖邊看看是否有所發現吧?”

葉皇想了想,點了點頭,又向小溪邊狠狠瞪了一眼,低語道:“我真想過去將他們全都殺了!”

軒轅苦笑道:“我們還是早些離開吧!”

※※※

黃昏的縮影之中,山下的湖泊似乎更多了一種脫離世俗的美,晚霞倒映於湖面之上,有種說不出的淒艷。

軒轅和葉皇的心神有些激動,因為他們發現了在湖心有一座石頭築起的堡壘,而湖的四周也似正在建造石牆。

山下是一片谷地,依湖而成的谷地,軒轅和葉皇甚至可以看到谷底那一群正在勞作的人。

這是一群奴隸,應該是這樣,否則怎會活在皮鞭之下?在谷地之中也有一群並不怎麼幹活的人,這群人手中卻是緊握著皮鞭,驅趕著那群苦幹的人。

葉皇在註視谷中的一切時,突然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忙抬起頭來,而軒轅也向他望來,他立刻明白了軒轅也同樣意識到了這很重要的一點,於是兩人同時轉身。

“如果你們再動一根手指頭,我保證可以立刻將你們射成刺猬!”說話者是一個面目陰冷、一襲黑衣的老者,也是軒轅和葉皇轉過身來最先見到的人。

軒轅和葉皇禁不住相視苦笑,他們實在太過大意了一些,既然山谷之下是一個奴隸耕作的大本營,而這山頭又可俯覽山下景象,這奴隸主又豈會不派人駐守這片山頭?但當他們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太遲了。

至少有二十張強弓對準了軒轅和葉皇,這是他們目光粗略一掃得出的結果。

“這些人的箭法可以射死五十步外的螞蟻,想來也不用我多說什麼,乖乖地放下身上所有兵器束手就擒吧!”那老者似乎微有些得意地向軒轅和葉皇道。

軒轅和葉皇心中駭然,但仍故作鎮定地道:“我們是山中的獵人,只是到這裡來打獵的,咱們無怨無仇,你們又何必如此相對呢?”

“哦,是嗎?你居然是這裡的措人?那可就奇怪了,這方圓百里內居然還在獵人,看來是老夫的失職了!”那老者陰陰地笑了笑道。

軒轅和葉皇不由得再次暗自吃了一驚,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們才對。”那老者陰狠地道。

軒轅和葉皇湧起一陣無奈,他們感到這個老頭絕不是好惹的。不僅如此,面對二十張強弓,兩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不過,惟一值得慶幸的是,這群人並不像那群長臂怪人,想來應不會吃人。

“對了,乖乖地放下手中的兵器!”那老者見軒轅拋下了手中的兵刃,不禁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道。

葉皇有些驚訝地望著軒轅,他也明白眼前的局勢只能夠走一步算一步,哪怕是委屈求全,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於是只得跟著軒轅拋下身上的大弓,再緩緩地解開腰間的劍。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這張大弓才拾來不久,此時又要丟掉,真是不知是何道理,或者這本身就是一張倒霉的大弓吧。

“看來今天是要走霉運了!不過,我想知道,你們會把我倆怎麼樣呢?”軒轅聳聳肩,有些無可奈何地問道。

“看你們兩個塊頭不小,相信一定可以多搬幾塊大石頭!”那老者嘲弄著冷笑道。

“搬石頭?”軒轅不上得將目光向山下投去,心中禁不住打了個顫。

“那你認為你除此之外還可做什麼?”那老者滿臉不屑地反問道。

葉皇見那老者如此一副表情,簡直恨不得將他的腦袋捏扁,不過卻知道此刻絕對不能隨便亂動,否則將可能面對致命的攻擊。

軒轅心中不斷地盤算著,這群人顯然與長臂人是兩個不同的部族,至少這群人的話自己能夠聽懂,而且面目形狀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如此看來,聖女的失踪很有可能是這一群人的傑作,不禁暗忖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許這樣進入他們的內部,會查出聖女諸人的下落也說不定呢。”

葉皇似平也與軒轅的想法相同,兩人對視了一眼,立刻知道該如何去做,不過他卻有些猶豫。

軒轅似乎明白葉皇猶豫的涵義,只得暗自吸了口氣,道:“來吧,要綁你們就綁吧!”

那老者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悠然地道:“算你們識相!”說話間向身後的兩人打了個眼色。

那兩名壯漢獰笑了一聲,雙手將手中的牛筋一拉,大步向軒轅和葉皇走來。

葉皇和軒轅裝作無可奈何地將手中的劍也拋在地上,然後雙手併攏伸了出去。

那兩名壯漢見軒轅和葉皇如此識相,如此配合,不由得心神微松,伸手就將牛筋套在軒轅兩人的手腕之上,那老者也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只是他們也太小看了軒轅和葉皇。

或許,是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有人敢反抗,也沒有想到葉皇和軒轅乃是難得的好手,兩個與自己年齡並不相稱的好手。

“哧……”那兩名壯漢在帶緊牛筋之時突然發現被套在牛筋之中的雙手突然消失。

其實並不是消失,而是以無可比擬的速度以一隻手鉗住了壯漢的脖子,而另一隻手卻抓住了壯漢的腰帶。

“砰砰……”軒轅和葉皇的動作一致得如同一個人,兩人的膝蓋同時頂撞在各自對手的**。在發出兩聲撞擊的悶響之時,也夾著兩聲絕望的慘叫。

“嗖嗖……”那些箭手似乎沒有想到竟會在突然之間發生這樣的變故,手中的弦同時鬆脫,匆忙之間,他們竟忘了自己的同伴在對手的手中,當他們醒覺之時,一切都已經遲了。

軒轅和葉皇一聲低嘯,身子微縮,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中,欲躲開這二十支勁箭,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軒轅並不想躲,也根本沒有躲的必要,因為在他們的手中,尚有一張肉盾。

“呀呀……”兩個**受創的漢於再次發出一陣淒慘無比的慘叫,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最終竟會死在自己人的箭下,而且成了敵人的擋箭牌。也只有這時,他們才意識到自己中了軒轅和葉皇的算計,鑽進了一個死局,只可惜一切都已經遲了。

軒轅和葉皇哪會錯過如此機會?在那一輪勁箭射過之後,根本就不給對方上第二輪勁箭的機會,迅速將手中釘成刺猬般的屍體拋飛而出。

兩具屍體以一種旋轉的方式掠成一道颶風般的弧跡直撞向那二十名箭手。

那老者臉色驟然問變得十分難看,他絕對沒有想到葉皇和軒轅竟然有著如此可怕的應變能力和功力,但令他更感意外的還不只這些——兩具屍體在虛空之中旋轉著撞出,猶如兩團暗雲,使得山頂風聲大作,視線模糊。不過,只憑兩具屍體仍不能夠將二十名箭手全部籠在攻擊的範圍之內。其中有兩人已經張弓搭箭,他們的速度也快極,在他們的心中並沒有什麼感情可言,也無須有任何悲痛的情緒,只要能夠射殺對手,便已足夠!

“呼呼……”在兩人正準備放出箭之時,卻有兩團暗影,猶如自叢林之中躥出的飛蛇,直擊在他們的大弓上。

“啪啪……”那繃緊的弓受這兩道暗影一撞,竟然裂成兩截,那弦上的箭也毫無目標地射上了天空。

那老者卻將這一切看得極為清楚,那兩道擊斷大弓的暗影是兩柄劍鞘——軒轅和葉皇的劍鞘!

在軒轅和葉皇拋出兩具屍體的同時,腳下以更快的速度踢在自己拋落的劍身之上,用力之巧連軒轅和葉皇自己也感到有些驚訝。劍身一震,立刻飛射而出,而此時軒轅和葉皇同時出手,抓住了各自的劍柄,惟劍鞘猶如毒龍般射了出去,準確得駭人。

軒轅和葉皇一聲長嘯,劍如游龍,在落日的餘輝之中幻起一團茫然的光彩,縷縷劍氣交織成一張密密的網,他們絕不想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那兩名大弓被裂的箭手此時發出一聲怒吼,手中揮出兩道暗影,是軟鞭,長約四尺,粗若拇指,但只在揮出的那一剎那,已經被軒轅和葉皇緊罩於劍氣之中。

“叮叮……哧……轟轟……”在兩具屍體被重重擋下之時,軒轅和葉皇的身形已自那老者的身邊掠過,直撲向那兩個大弓被裂的箭手。

“鏗……”二十件兵刃同時亮於夕陽之下,殺意奔湧如潮,但軒轅和葉皇毫無懼意,他們終於還是決定不被這群人擒去,因為他們不能失去主動權,而且在這群敵人之中是否有人會認出自己仍是一個未知數,如貿然而入,說不定會成為甕中之鱉,到時他們就徹底地失敗了。因此,他們不得不戰,至於如何混入這群敵人之中,則去另外想辦法了。

在疾風之中,那老者仰面而倒,腦袋被軒轅的劍削去了半邊,並不是老者的武功不行,而是他失算了,失算於軒轅那柄有著斷金裂石之利的含沙劍上!

老者的兵器是兩條鐵線蛇,這種鐵線蛇不僅身含劇毒,更可怕的是普通刀劍根本就無法傷它分毫,遺憾的是軒轅手中之劍絕不是苷通的劍——而是神族的十大神劍之一。

這是青雲告訴軒轅的,含沙劍名列第八,但卻絕對可斷金裂石,對於這種鐵線蛇也不在話下。是以,一交手,軒轅的劍便斬斷了鐵線蛇,更順勢削開了老者的半個腦袋。

如果說失去了半個腦袋的人還能活,那真是個怪物,這老者當然不是怪物,所以他死了,到死的時候仍不甘心閉上眼睛。事實上,這也是一種淒慘,無可奈何的淒慘。

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間發生,快得讓人有些目不暇接,但一切的一切又是那般自然利落,看不出一絲拼接的痕跡,猶如行雲流水。

葉皇快!軒轅狠!

快者,殺機無限!

狠者,招招奪命!

這二十名箭手絕對沒有想到這兩個剛才表現如此配合的人物,此刻竟比野狼更凶悍,比猛虎更狂野,而且劍法如此之玄奇。最讓他們心驚的卻是那老者竟只在一招之間便已斃命,雖然是在軒轅和葉皇聯手的攻擊之下,但仍能夠感覺出這兩人的武功高絕之極。

“叮叮……”軒轅的劍在兩具屍體的餘勢未盡之時,終於打亂了這群箭手的合圍之勢,並切斷了四件兵刃。

“砰砰!”葉皇快絕的不只是劍,還有腳,在對方擋開他的劍時,他踢出了兩腳,快,準、狠,使得那兩名大弓被裂的箭手根本就沒有作任何心理準備之時就已經飛跌而出,噴灑的鮮血濺紅了地面的枯草。

“走!”軒轅並不想多留,雖然佔著神劍之利,但他卻試出了這二十名箭手的功力絕不弱,若苦戰下去,並不一定能討到多大便宜。遲則生變,說不定在這座山頭之上並不只這二十名劍手,如果他們的同夥一到,那軒轅兩人即使想逃也恐怕有些力不從心了。

葉皇一聲低嘯,劍勢一改,不攻人,而攻弓。在走之前如果不毀掉這些弓的話,很可能便成了這群人的活靶子,因此,他必須先毀掉這些致命的弓。

這群箭手豈有不知道葉皇劍速的可怕?是以他們一齊出手,力圖封鎖葉皇的攻勢,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葉皇的劍並不是攻向他們的人,而是攻向他們的弓。

當他們發現這一點之時,葉皇已在軒轅的配合之下,挑斷了最後一張弓的弓弦。

葉皇為之付出的代價卻是頭髮被削去一縷,而這當然是無關緊要的。

軒轅在長嘯倒退之時,倒撞入一名箭手的懷中,手肘無情地擊在對方的胸口上,而這名箭手的身軀並不是倒跌而出,反而是自軒轅的頭頂向前摔出,因為軒轅抬腳將這箭手倒送了出去,而他自己的身子卻向後一縮,自箭手的腹底滑退。

那些從正面進攻軒轅的人卻只是迎來了同伴的屍體和一蓬血霧般的鮮血。

軒轅那一肘之下,絕對不可能還存在活口,他甚至清楚地感覺到對手的胸腔內陷,氣血上沖。是以軒轅絕不停留,卻不是撤走,而是身子一矮,含沙劍自底盤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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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