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洪荒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14:3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1 26705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09
第十章奇異之體


軒轅也不客氣,但仍是肅然道:“這得需要大家的相互配合才行,獨木難以成林,這次只是僥倖而己,呀……”

凡三的手連忙自軒轅背部那一道清晰的棍痕上移開,連忙道:“對不起,還很痛嗎?”

“你小子少動手動腳的,要是你,不被對方打個腰斷骨折才怪。”葉七也發現了軒轅背部那一道發青的棍痕,向凡三叱道。

“哦,你背上也受了傷嗎?讓我看著。”聖女風妮自軒轅的呻吟聲及凡三與葉七的對話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看著軒轅那**著上身的軀體,柔聲道。

軒轅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沒什麼,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都傷成了這副模樣。”一向不愛說話的葉皇也發現了軒轅背上那道長達一尺有餘的青色棍痕,微惱地道。

軒轅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道:“看就看,有什麼大不了的?此時我們身上都沒藥,看也是白看。”說話間已轉背對著聖女鳳妮與施妙法師。

“啊……”聖女鳳妮和施妙法師同時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

華通的刀斬空了,劈開了空氣,但是卻並未能斬中木青,如意和興風的刀也同樣落空了。

三柄刀,趁隙而出偷襲的刀招竟沒能擊中目標,這的確讓他們吃驚非小。

吃驚非小並不是最終的結果,就算華通三人希望這是最終的結果,但木青卻不會答應!

木青的出現,並不是突然的,只是他此時的動作,創出的變故卻是異常突然的。

突破口是興風!

興風本就已經受了傷,木青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傷了他,但此刻這點傷卻成了興風致命的突破口,說起來有些殘酷,但事實終歸是事實。

高手,獵人,這幾乎是天下無雙的組合,華通、興風、如意及黑白二虎都是高手,但他們不配稱為一個好獵人。所以,他們根本無法窺得木青內心的平靜——如止水般的平靜。

自始至終,木青的內心都靜如止水,未曾有半絲波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心靜的重要性。只有守住內心的平靜,方能將自己的攻擊力發揮到最好的水平,方有更多生存下來的機會。

獵人,擅於偽裝,這也是能夠靜守獵物的主要原因,而木青的獵物則是黑白二虎和五虎將之三。不管獵物有多麼強大,既然注定要面對,就要變得坦然一些,勇敢地去接受。

木青的鬥志是來自一種孤立無援的絕望,當一個人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逃過悲慘的命運時,他總會產生一種超越體能極限的力量,那種力量甚至可以毀滅一切。

此刻的木青,已經將自己潛在的力量全部爆發出來。

興風的刀,狠辣卻欠敏銳,是因為他已受傷的緣故,正因為如此,木青的劍便自這之間小得不能再小的漏洞中攻了進去。

當華通和如意發現這一切時,木青的劍已經割斷了興風的三根手指。

不能說這不是一種悲哀,他們仍是大過低估木青了,抑或併不是他們低估了木青,而是沒有想到明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居然真真實實地發生了。

當黑白二虎意識到變故而同時出手時,木青已經撞入了興風的懷中,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幾乎讓興風的五臟俱裂。

“想讓我死,你給我陪葬!”木青的笑聲讓人有些不寒而栗之感,更充盈著一股濃烈的殺機,就連黑白二虎聽了都如遭遇了一陣刺骨的寒風。

血如殘虹,在虛空之中灑過一幕淒艷,淋濕了木青的後領,但木青猶如未覺,利劍再次揮出,這時白虎的刀鋒已經在他的肩頭留下了一道創口,但木青的劍擋住了黑虎的刀,而興風碩壯的軀體已經撞向華通和如意。

木青悶哼著被迫後退,急如疾行之馬!

木青快,但白虎也不慢,白虎的刀根本就不曾有半刻停頓,一氣呵成,猶如行雲流水,拖過一道奇詭的弧線劃向木青的咽喉,他絕不想讓木青多活一刻,那的確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木青的神色間閃過了一絲無奈的絕望,他連連轉換了七十八種身法,三百二十七個方位,退了三十九步,卻並未擺脫白虎這一刀的威脅,甚至連抬起手中的利劍封擋或還擊,做出同歸於盡的機會也沒有。這一刻他才明白死亡威脅的真正含義,也明白了白虎的可怕。

其實白虎手中只有一柄刀,以及一招不成招式的刀法。

招式並不一定是刀的惟一,有招的刀法只能算是下乘,有招則有跡可尋,而白虎沒招,刀便是刀,殺人的刀,沒有招式殺人的刀方是最為可怕的。

白虎也為自己這一刀而感到驕傲,是以,他眸子中又有了那一股冰冷的傲氣,因刀而激。

他有做的資本,他有傲的條件,這無可厚非,就連木青也不得不承認白虎狂傲的事實。

白虎的傲意本可持續到最後,因為木青已經被逼至身臨絕境,絕對的絕境!退無可退,攻無可攻,避無可避,守無可守,這是一種悲哀的絕境。

世上的奇蹟並不多,絕處逢生也可算得上是奇蹟,事實上,這個世上的奇蹟雖然有限,但有人可以將之在最危急的時候創造出來。

這人當然不是木青,但木青沒有死。

木青沒有死,這就是一個奇蹟,這個讓白虎心痛、黑虎心驚、華通和興風諸人心傷,同時也駭然的奇蹟——只是因為一柄劍!

這劍當然不是木青的,此時木青的劍猶如死物,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機會做出任何動作,他的劍絕對不可能創造奇蹟,那這創造奇蹟之劍的主人是誰?連木青也顯得有些迷茫和不解,他並不認識這柄劍,也未見過劍的主人。因為這輛劍就是來自他的身後——一個絕對令人意想不到,但又絕對神奇的角度。

在一聲金鐵交鳴聲中,白虎倒翻了兩個跟斗,似乎無法抗拒那神秘一劍之上所傳來的巨大力量。

“蚊夢!”最先驚呼出來的是黑虎,因為他是第一個看清這個劍創奇蹟的人!

來者竟是蛟夢,黑白二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實是不容否定的。

蚊夢突現,即使木青也感到有些意外,但是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值得慶幸和欣慰的事情。死神已經遠遠地離他而去,他只是微微有些感激地低喚了一聲:“族長!”

蚊夢的神情和意態極為瀟灑,他好整以暇地將劍插回豹皮鞘中,在木青的肩頭輕輕拍了一下,目光之中流露出幾縷讚許的神色。

“你……你不是被虎葉攔住了嗎?”黑虎微微定了定神,問道。蚊夢的出現幾乎將他們的心神完全打亂,甚至連戰意也大減。他們並非不知道蛟夢的可怕,在這方圓數百里的各部之間,能夠惹得起蛟夢的人,惟有一個,那個人就是——少典王虎葉。

蛟夢和少典王虎葉的存在,正是一個異樣的平衡,也換得了各部之間的安寧,而兩人又是最為出色的劍手,但真正見過他們出手的人不多,知道他們劍術達到何種境界的人更是沒有。

華虎惟一懼怕的人就是蛟夢和虎葉,他也一直提不起挑戰這兩個人的勇氣。關於這一點,黑白二虎心中很清楚。因此,山虎盟對付蛟夢的手段只能暗中進行,對於今日的整個佈局,他們已經經過極為慎重的思慮和安排,但是……

這也許是個意外,一個致命的意外。

蚊夢還劍入鞘,但那凝結於虛空之中的殺意卻愈來愈濃,與之相對,猶如立於巨淵之上,有種心旌搖曳的惶恐,揮之不去。

華通感覺到自己握刀的手心滲出了汗水,那股無形的壓力似乎如一陣陣冷風般衝擊著他的每一寸肌膚,那並不是外在的感觸,而是來自內心深處的異感。

蚊夢周身散發出來的,是一種如神劍鋒芒般的氣勢,靜立如巨劍破土而出,森冷的殺意深深侵入了每一個對手的心底,無情地摧毀了他們的鬥志。

黑虎不得不握刀以對,他無法單憑內心的意志去抵抗蛟夢那無孔不入的氣機,但他不能控制握刀的手心滲出冷冷的汗水。

他心中惶恐、驚懼,猶如一隻等待洪水沖來的小螞蟻,這是一種無法以言語來形容的感覺。

※※※

白虎緩緩後移,與黑虎並肩而立,他並不希望自己成為獨抗蚊夢的角色。剛才那一劍,他已經深切地感受到了蛟夢的可怕,也明白華虎言之不虛。

在所有與白虎交手的對手之中,能一劍將他震得倒翻兩個跟斗的人,蛟夢尚是第一個!當然,他以前並沒有遇到過如蛟夢之流的人物,所以當蛟夢與之正面相對時,他也難免生出一絲怯意,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虎葉沒有阻住蚊夢,這一切本在他的計劃之中,但是偏偏出了漏子,這是為什麼?

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難找到答案,當然這需要蛟夢來回答。

蚊夢是笑著回答的,他說話的聲音顯得十分優雅。

“沒有人比華虎笨,虎葉更不會!哼,我早就算準了華虎的詭計,虎葉也一樣。可笑的卻是華虎自以為是,殊不知這一切正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你道虎葉真的會劫走我族的人與貨物嗎?你道我們不知道華虎的真正身分和意圖嗎?你道少典神農真的那麼容易被劫走嗎?你們都錯了,簡直錯得一塌糊塗。這是你們鬼方十族應該付出的代價!”

黑白二虎的臉上血色盡失,難以置信地望著蛟夢,如同做了一個噩夢。

他們的身分是一個極為隱秘的秘密,就是在山虎盟中也只有八個人知道,那就是華虎、黑白二虎和五虎將。但是此刻蚊夢竟輕而易舉地說出了他們的身分,這對於他們來說,的確是一個無與倫比的震撼。

最讓他們心驚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對方竟然早就知道了少典神農是他們所劫,因此,這極可能是由蛟夢諸人一手設下的一個圈套,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不可能,這不可能!”華通掩飾不住震驚地自語道。

木青聽得一頭露水,他並不知道蚊夢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黑白二虎和華通諸人為什麼會對蛟夢的話做出如此強烈的反應,但他也大感吃驚,吃驚於蛟夢似乎早已知道少典神農逃走的真相,可蛟夢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說出來呢?為什麼蚊夢初始之時要那樣表現呢?

木青緊了緊手中的劍,他並不想多想,只需要知道黑白二虎是他必殺的敵人就行了。

“世間沒有不可能的事,只有想像不到的事,你們只好認命了!”蛟夢的語調突然一冷,殺意也跟著瘋漲,這就預示著他要出手了!

蛟夢要出手了,一種直覺存在於黑白二虎等五人的腦海之中。

黑虎和白虎同時揚刀,齊肩,但卻不敢進攻,也無從攻擊,他們當然不會不知道貿然進攻的後果。

蚊夢渾身上下絕無半點破綻,他跨上一步,大大的一步,虛空的氣勢再次激增、湧動。

空氣似乎變得很悶,讓人有一種無法呼吸之感。

風,也跟著靜止,似乎在醞釀著什麼,或許是風暴,抑或是天崩地裂的滅亡。一切的一切,都在沉寂中喘息,包括那沒有生命的刀和劍。

蚊夢再次踏出一大步,仍未出劍,依然是上下一體,沒有半絲破綻,而他周身的氣勢已經瘋漲到了黑白二虎無法承受的地步。

不,具體來說,那不能算是氣勢,只是精神上、心理上的一種強大壓力。

壓力,幾乎讓人崩潰的壓力,使得黑白二虎不得不出刀,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出刀,的確很艱難,猶如蟻撼大樹,但黑白二虎沒有別的選擇。也許有,那就是死亡或棄刀投降。

當然,黑白二虎絕對不會選擇投降,無論面對誰。

刀,破風而出,虛空中虛無的空氣似有了些微的波動,於是就有了風,只是這風太輕,連一片秋葉也無法掀動。

刀,並不是為了掀動秋葉而存在,它存的意義就是——殺!

華通和如意也出刀了,惟興風無法握刀,因為他少了三根指頭,但此時他出腳了。五人知道蚊夢的可怕,所以絕對不會介意聯手出擊。

當然,木青又怎會袖手旁觀?雖然他相信蛟夢的能力,但他也不會小看黑白二虎的厲害。是以,他也出手了,他的目標卻是華通和如意及興風。

木青的動作快,但有人比他的動作更快,那人就是蛟夢。

當木青跨出第三步時,蛟夢的劍已經出鞘。

抑或那並不是劍,無首無尾,猶如流雲霞彩,又似殘虹驚電,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優雅。但是,黑白二虎、華通、如意、興風都認出了——這是蛟夢自創的“流雲劍道”。

劍出,生機盎然,飄灑靈逸,再看蛟夢的表情,如品酒吟詩,湖中作畫……那是一種難以闡述的境界,是一種無法評議的灑脫。

木青跨出第五步時,興風已倒跌而出,沒有半絲慘叫,華通和如意疾退,比進攻之時更快。只是,他們無法擺脫那道猶如殘虹驚電的劍芒,終以血濺四空而退告終,幸運的是,他們仍然活著。

“叮叮……”兩聲脆響,蚊夢的劍最後落於黑白雙虎兩柄快絕的刀鋒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10
第十一章劍道流雲


驚虹滅,流雲和​​霞彩盡散,露出了一柄有形有質卻普通至極的劍。

蚊夢也退,一退又進,進退之間猶如**舟無風的湖泊,輕鬆而優雅,揮臂挑剔時,如同拈花捻草,柔和中又透剛健之美,進退之間沒有半點拖泥帶水之感,若行雲流水,生動至極。

黑白二虎的神色間現出一絲少有的驚駭和絕望。

驚駭的是蛟夢的劍法,他們實在無法想像一個人竟能將劍道修至如此境界,可是他們又無可奈何,事實終究需要人去面對,而他們所面對的事實卻是極端殘酷無情的。

在這個世道中,存在著各種極端,感情和現實的極端,善良與兇殘的極端……世界本就是因為矛盾才存在的,而矛盾也是整個世界能夠保持生動的支柱。

驚駭,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問題必須依靠手中的兵刃來解決,這是不容置疑的。黑白二虎自然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繼續出刀,也是無奈之舉。

此刻的他們已經沒有了取勝的信心,更不知能在蛟夢的手下走過幾招。

興風死了,喉間一道細小如絲的血痕,一串密集而細碎的血珠凝於皮膚之外,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和詭秘。

興風死了,沒有閉上眼睛,沒有人知道他死前那一刻心中想些什麼,又看到了什麼,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華通和如意都沒有任何機會去搭理興風的屍體,只因為木青的存在。

木青的殺意也很濃,猶如烈酒,對待敵人,他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華通和如意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逃!這是他們共同的意願,因為場中最可怕的人並不是木青,而是蛟夢!蛟夢那一劍幾乎已經完全粉碎了他們的鬥志和信心,使得他們對黑白二虎的能力不敢有任何奢望。

華通和如意想也沒想,就朝虎堡方向飛掠而去,但是很遺憾,他們只衝出了兩丈遠的距離又不得不停下。

其實,在轉身之時,他們便發現了一道身影,開始他們還以為是幻影,但後來才知道那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一個催命之人。

“少典神農!”華通和如意同時驚呼出聲。

“不錯,華虎已經完蛋了,現在輪到你們幾個該死的了!”那突然出現的人正是失踪了的少典神農。

他的出現就像他的失踪一樣,沒有半點徵兆,更讓人不解的卻是他竟似乎無畏蛟夢的存在。

最讓華通和如意心驚的卻是少典神農所說的話,“華虎已經完蛋了,現在輪到你們幾個該死的了”,這句話好似一張催命符,直讓他們心底大冒寒氣。

木青的殺氣已自華通兩人的身後籠罩過來……

※※※

“你這次立了大功,讓人家抬著很舒服嗎?”燕瓊按住軒轅,一邊跟著擔架走,一邊佯嗔道。

“這成什麼樣子?讓你們幾個娘們在地上走,而我這個大男人還得躺在架子上被人抬著,要是讓別人看到了不笑掉大牙才怪,不行,放我下來! ”軒轅極不情願地道。

“你還是不要亂動,這樣抬起來會重一些!”褒弱在一旁插口道。

軒轅苦笑著望瞭望抬著擔架的花沖和燕五,道:“你們倆難道也要剝奪我走路的權利嗎?”

“你老兄受的傷可不輕,還是乖乖躺著好了,這可是為你好啊。”花沖笑著道。

“連你們也這樣說,那讓你們受些苦是活該了。”軒轅沒好氣地罵道。

眾人都禁不住莞爾。

“你的傷勢只要休息幾天,再換幾次藥,就會沒事了。”施妙法師趕來道。

“我感覺現在就已經沒事了,這樣累了大家又是何苦呢?”軒轅無可奈何地道。

施妙法師慈祥地笑了笑,道:“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也許你感覺好多了,但獨龍尊者刑月的獨龍拳勁或多或少損傷了你的內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要知道獨龍尊者乃鬼方十族刑天座下的三大尊者之一,其獨龍拳更得刑天的親傳,武功之高在北方很難找到對手,以你現在的功力而論,根本就無法抗拒他的獨龍真勁。但你卻讓他受傷吐血,真難以想像你發出的那股力量是自哪里而來,此刻你能說話已是萬幸了,若下次你再遇見刑月,最好小心一些。”頓了頓,又接道:“此刻你不宜走路,休息幾天后,看看是否有不良反應,到時候就可察覺獨龍真勁是否潛伏在你的體內了。 ”

“休息幾天當然有不良反應了,那時候我大概已經忘了怎麼走路。”軒轅煞有其事地道。

燕瓊和褒弱忍不住都笑了起來,燕五和花沖也大感好笑,施妙法師則搖頭苦笑。

※※※

華虎並沒有被誅殺,他以山虎盟的兄弟作掩護,通過虎堡中的密道逃脫了。

結局出乎有僑族所有兄弟的意料,倒是蛟龍很清楚其中的一切,但這並不算什麼。真正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卻是虎葉竟然同意與有僑族和好,而且還與有僑族並肩作戰,這一點的的確確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但又受到了大多數人的歡迎。

這個意外卻是歸功於一個身分神秘的不速之客。

蚊夢和虎葉都對那個神秘人物極為尊敬,這很難得,那個神秘人物的謎底將在三天之後揭開,而三天之後則是有僑和少典兩個部落有史以來第一次聯合的大聚會,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那個神秘的不速之客。

太華集仍是太華集,山虎盟卻在一日之間全部瓦解,就連黑白二虎也都成了階下之四,但是太華集的交易並沒有停止,只是這裡的氣氛有些微偏差,卻不影響太華集的安全和平靜。

※※※

共工集,位於黃河之畔,而共工部落的所在地則是距共工集約十餘里的一塊極為肥沃之地。

共工集中匯聚了來自各方的人,但並不隸屬共工部落管轄。只不過,在這個集裡,共工部落的人佔了大部分。

共工部族之人仍保存著一些極為野蠻的習俗,在這裡的人,若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只有淪落的下場。

好戰,是共工部族之人的一大特點,膽大力大也是他們先天具備的優勢,而他們後天的優勢則是能在河水中利落如魚。

軒轅諸人進入共工集,立刻引來了所有驚羨訝異的目光。

驚訝女人的美麗,驚訝這群外來人的打扮,在共工集中,全身都包裹在衣服中的人幾乎沒有,包括女人們。

他們的衣著暴露,有的甚至只著短裙短褲,而軒轅這一群人,都穿皮著紗,與這個集中的人物的確有些不一樣。

一群小孩猶如看怪物一般跟著聖女諸人的隊伍走了一陣,更有些人對這樣一群人指指點點,嘰哩呱啦卻不知在說些什麼。

施妙法師似乎能聽懂這些人的話,只是他並不想多作解說。

“真是丟人,這麼多人看著我躺在擔架上,太不自在了。”軒轅說著竟一彈而起,滑下擔架。

“你……”眾人一驚。

軒轅卻伸手輕摟了一下燕瓊的小蠻腰,笑道:“休息了這麼長時間,我覺得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又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阿軒,你可要對自己的身體好好愛惜呀!”聖女鳳妮有些微微責怨道。

“放心吧,我對別的東西還可以不在意,但又怎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呢?你瞧我不是已經像是沒事人一樣嗎?”軒轅自信地伸展了一下手腳道。

花沖和燕五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不知好歹,不躺就不躺。”

“你們放心好了,阿軒他不會有事的,以他的體質,那點打擊根本就不在話下,難道你們不記得當初葉皇的拳頭嗎?”葉七見軒轅執意不肯躺擔架,只好出言道。

葉皇也露出一絲悠然的笑意,他並不介意葉七如此說法,因為那本是事實,而軒轅的功夫他更是絕對信得過。

“你們等等!”軒轅與眾人一起才走不遠,身後便傳來了一陣呼喊。

軒轅和葉七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扭頭向後望去,卻只見一坦胸壯漢趕了上來。

“有什麼事嗎?”葉七有些疑惑地問道,他竟能聽清這人所說的語言。

那人趕上幾步,目光在眾女身上掃了一下,才籲了口氣問道:“你們帶的這些女人要多少貨物可以換下?”

軒轅的臉色微變,但又大感好笑,反問道:“你說能值多少貨物呢?”

那人煞有其事地審視了一下諸女,竟有些犯難了,以眼前這一群絕色美女,他的確難以開價,想了半天才道:“一百張虎皮,五十隻肥鹿,四張大木筏,十張魚網,換你們五個姑娘,怎麼樣?”

“哦,你們有沒有這樣的美人?我以一百零一張虎皮,五十一隻肥鹿,三張大木筏,十一張魚網換你們五個美人如何?”軒轅好笑地反問道。

那人臉色一紅,竟說不出話來,正要說時,軒轅和葉七諸人已經轉身而去,與眾女相視而笑。

那人見眾女笑顏如花,不由看得目瞪口呆,神魂不定地喊道:“餵,你們別走呀,你們若要更高的價錢,我會帶你們去找我的主人呀!”

花沖轉身嗤笑道:“你去問問你的主人,看他的老婆和女兒值多少貨物,然後再來商量一下如何交換吧。”

燕五和燕絕諸人不由得轟然大笑起來,眾大也向花沖投以讚賞的目光,似乎是花沖為她們大大出了一口氣,只有施妙法師微微皺了皺眉,因為他聽到了那人在嘰哩咕嘈地罵了幾句。

※※※

軒轅等人的宿營之處不算偏僻,在共工集中,各種營帳和棚屋比比皆是,只因這裡的水路極為方便,自各處趕來交易的人特多,所以這裡也就成了形形色色的棚帳。

對於共工集,施妙法師似乎並不是太過陌生,因此眾人的宿營之處是由施妙法師所選的。

施妙法師的謀生經驗似乎極為豐富,這倒讓軒轅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在共工集中,林木甚多,隨手伐一些樹木就可支起數座帳篷,以獸皮作頂作幔,架起一座帳篷簡直是輕而易舉之事。

軒轅等人建造了六座帳篷,外五內一,以梅花之形散佈開來。聖女鳳妮和四女居中,軒轅和燕瓊合處一帳,另外四座帳篷則居住著施妙法師和二十名護行的兄弟,將聖女鳳妮圍護在中間。

幾座營帳更是相互呼應,八面相通,格局之妙,讓軒轅讚歎不已,即使是葉七這類老資格獵人也對施妙法師的這種布營方式感到驚嘆不已,軒轅還專門對這種佈局仔細分析了一遍。

此刻他背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由於丹田之中那股潛伏的氣勁有抵抗外力攻擊的能力,而龍丹的神力更改變了軒轅的體質,使肌體恢復比普通人快了很多。

天色並未全黑,眾人還不想躺下休息,必須在共工集中買到大木筏,以順流東下。

“以眼下的貨物,只怕無法換到五張大木筏。”

葉七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我們所需要的不僅僅是木筏,還要準備一些食物之類的,一路上盡量少上岸。”施妙法師出言道。

“那豈不是要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而刑月他們很可能會捲土重來,這對我們極為不利,另外,他們很可能已知道了我們會順流東下,而在黃河水道之上進行阻截。我們若要走,就必須趕在他們前面,讓他們來不及佈置。”葉七嚴肅地道。

“這一點並不是沒有可能,我們行事宜快不宜慢,可以只購四張大木筏,另外再親自動手做幾張,至於食物清水都好說,有我們這麼多人在,還怕獵不到東西嗎?”軒轅認真地道。

“阿軒所說也是,我們的動作宜快不宜慢,大家分頭去行動吧。”聖女鳳妮附和道。

“阿軒,我有事想問你!”褒弱在眾人都各就各位去準備東西之時,突然拉住軒轅道。

軒轅一楞,惑然地望了褒弱一眼,只見她滿面幽怨之色,不由得心中一陣憐惜,淡淡地問道:“褒姑娘有什麼事就問吧。”

“能不能找個靜一些的地方?”褒弱扭頭向四下望了一眼,見獵豹和凡三及花猛諸人仍在周圍望著他們,不由低聲道。

軒轅望瞭望她滿目的期盼,不忍太讓這位多情的故人傷心,於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道:“好吧!”

※※※

“你就是軒轅!”褒弱突然肯定地道。

軒轅吃了一驚,訝異地望了衰弱一眼,心中卻在猜測褒弱此語背後的意圖,口中卻不自然地道:“我不是已說過了嗎?難道經姑娘不相信?”

褒弱重重地點了點頭,再次肯定地道:“你就是軒轅,你騙得了別人,但絕對騙不了我!”

“我根本就沒有必要騙……”

“你雖然將一切都掩飾得非常好,但卻忘了一個人在有些時候根本不可能時時注意到自己的身分,而這些時候他們總會不經意地將真實身分暴露出來……”褒弱打斷了軒轅的話,雙眼緊緊地鎖住軒轅的眼神,話說到一半又突然停下。

軒轅暗暗吃了一驚,暗自揣測自己究竟是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但一時卻記不起到底是哪裡被褒弱揪住了小辮子,不禁故作糊塗地道:“我不明白褒姑娘在說什麼。”

“軒轅,你真的不想認我嗎?還是你有什麼難言之隱?難道你還怕我會對你不利?破壞你的行動?”褒弱神色欲泣地問道。

軒轅禁不住頭大,但也大為感動,因為當他看到褒弱之時,便像是看到家鄉的親人一般,因為褒弱是惟一與他過去有聯繫的人,更有著一種極深的關係。

是以,當他懷念過去,懷念家鄉的親人和那美麗的雁菲菲時,便想多看褒弱幾眼,這是一種遠在異鄉的遊子對故土一種眷戀的表現、因此,這一路來他的內心深處實已將褒弱視作了親人,可此刻褒弱卻要逼他說出真實身分,這實在讓他有些頭大。軒轅惟一可做的便是裝傻,不出聲。

“今天你在與刑月他們交手之時,我就知道你就是軒轅了,只是你並沒有註意而已!”褒弱認真地道。

軒轅吃了一驚,暗忖道:“對了,褒弱曾與自己交過手,雖然那時她的武功並不是很高。卻能夠發現自己武功的近似之處,這可是自己無法掩飾的漏洞。”

褒弱似乎看出了軒轅的心思,淡淡地道:“你其實並不只是武功之上出現了疑點,還有——今天大戰你遇到危險,我呼喊出'軒轅'之時,你竟自然地回應了,這種自然而然表現出來的反應絕不可能是阿軒應該有的。軒轅,你還要騙我多久?虧我還時時記掛著你!”

軒轅臉色數變,最後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聳聳肩道:“現在看來,我不承認也不行了。”

“這麼說,你就是軒轅嘍?”褒弱大喜,進一步證實道。

“不錯,我就是軒轅!”軒轅點了點頭,面色堅毅地道。

褒弱大喜,正要歡呼之際,施妙法師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阿軒,原來你在這裡呀!”

褒弱不由得向軒轅幽怨地望了一眼,不得不強壓住心頭的激動和歡喜之情,不再言語。

軒轅心頭大為感動,低聲道:“我們下次再聊好嗎?我會找個機會向大家解釋清楚我的過去!”

褒弱點了點頭,卻無法掩飾內心的激動。

“阿軒,就由你帶幾個人去共工集看看吧。設法將幾張筏子弄回來。”施妙法師極不湊巧地走了過來。

“哦,好的,我這就去!”軒轅爽朗地應了一聲,又向褒弱大聲道:“謝謝在姑娘今日一席話,有機會我們再談!”

“好哇!”褒弱也似模似樣地回應一聲。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19
第十二章水神故居


共工集,一些物品琳瑯滿目,卻並沒有軒轅所需要的大木筏之類的物甚。

獵豹提著幾張獸皮,包括昨日獵獲的那隻熊皮,以換取需要的東西。葉皇依然表情極為冷漠,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展顏一笑,倒是凡三猶如走入了鬧市的猴子,蹦跳間透著一股無比的歡悅,似乎對這種逛集的方式樂此不疲。

軒轅在這條集上走了一遍,也未見到什麼大木筏之類的所需之物,不由拉住一位老者,問道:“大伯可知哪裡能換到大木筏?”

那老者奇怪地望了軒轅一眼,惑然道:“你想換大木筏,就到河邊去找,在這裡找什麼?”

軒轅一怔,心下恍然,又感到好笑,這麼顯而易見之事,他居然沒有想到。

“走,我們去河邊!”軒轅轉身笑了笑道。

“就是他們!”一個冷冷的聲音傳入了軒轅的耳中。

軒轅一愣,目光之中出現了十餘名壯漢的身影。

“麻煩來了!”軒轅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因為他看見了今日那個想以貨物換得美人的壯漢,此刻那人正氣勢洶洶地領著一群人圍了過來,一看架式就知道欲行凶強奪。

葉皇眼角閃過一抹難覺的殺機,獵豹的神色似乎也微微一變。

“站住!”那一群人很快圍了上來,圈定軒轅和葉皇等四人,一臉凶相。

“哦,你們有什麼事嗎?”軒轅耐著性子掃視了來者十四人一眼,不緊不慢地問道,同時他發現在周圍的小攤全都挪動了位置,似乎那些人早就知道結果會殃及無辜一般。

“哼,什麼事?還從來沒有人敢污辱我們的主人,你們不僅不識抬舉,還出言不遜!今日,我們就是替代主人來教訓教訓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之徒的!”那曾出言以貨物換美人的壯漢極為憤然地道。

“哦,敢問大哥如何稱呼?你們的主人又如何稱呼呢?”軒轅不疾不徐地問道。

“你們居然連我們的主人也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

“那你可曾聽說過我是誰?”凡三滿不在乎地打斷了那漢子的話,反問道。

那十四人全都為之一怔,訝異地向凡三望了一眼,不屑地問道:“你小鬼是誰?難道想找死不成?”

“哼,你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丟人現眼!”凡三學足了那漢子的語調反唇相譏道。

來者立刻明白自己等人被凡三耍了,不由十分暴怒。

“找死!”其中有兩人按捺不住伸手向凡三抓到,一副欲擇人而噬的架勢。

“哼!”葉皇冷哼一聲,只見青光一閃,那兩名伸手去抓凡三的漢子驀地慘噱著飛退。

“唉……噗……”幾聲輕響中,幾滴血花如落紅般濺濕了地面,幾截手指血肉模糊地落在血水之中。

是葉皇出的手,軒轅來不及喝阻,葉皇的動作實在太快,當所有人反應過來時,葉皇早已還劍入鞘,如同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所有人都知道,出手之人是葉皇。那兩名漢子的慘嚎之聲幾乎讓剩下的十二名同伴的臉色都變綠了,他們哪裡見過如此快的劍招?

軒轅心中也暗自駭然,若那晚野火會比試之時可以用兵刃的話,以葉皇出劍的速度。只怕自己也難逃一死,他根本就無法抗拒葉皇那如鬼魁般的速度。

此刻軒轅暗自慶幸葉皇並不是自己的敵人。

“如果你們還想在這裡鬧事的話,掉下的也許不再只是手指,而是腦袋!”葉皇的聲音顯得無比冰冷無情,似乎對殺人之事一點都不在乎。

那十二人竟然被葉皇散發出的陰冷殺機所鎮住,那一劍也絕對足夠震躡這一群人!

凡三回過神來,不無得意地道:“本公子今日不想與你們胡纏,若是再不滾的話,出劍的就不會是他,而是本公子了。本公子的劍下從來都不會留活口,想來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那十二人再次呆了一呆,一臉疑惑地望瞭望凡三,又望瞭望葉皇幾人,聽其口風,似乎凡三比葉皇的劍更可怕,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雖然他們的人數比對方多了好幾倍,但也絕對討不了好,說不定還真會為此而丟了性命,那可就絕對不划算了。

葉皇並沒有對凡三的話做出任何表示,軒轅和獵豹卻對凡三的自抬身價感到好笑。

“好,今日之事我水蚊記著,有種你們就留下名號!”那本來氣勢洶洶的領頭之人此刻竟然軟掉了半截,雖然仍聲色俱厲,但誰都可以聽出他話中的畏怯之意。其他十一人也全都不敢出手,甚至不敢搶先做出越軌的動作,以妨步入那兩名同伴的後塵,惟有聽著兩人慘呼,忍氣吞聲。

“原來你叫水蚊,好!你記清了,本人乃劍神凡三,剛才出手的人是劍尊葉皇,給我滾吧!”凡三誇大其詞地道。

那十二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什麼劍神、劍尊之類的名號,但卻不敢再呆下去,死愛面子地說了一些毫無意義的威脅之語,帶著兩個傷者灰溜溜地走了。

軒轅和獵豺相視一望,凡三也趁機扮了個鬼臉,三人忍不住大笑起來,葉皇也為之完爾,對這群欺善怕惡的人感到可憐……

※※※

共工集分為兩處,一處交易日用雜貨,一處交易魚網筏舟。

交易魚網筏舟之處乃是一個連接黃河的湖泊——梁湖,湖水碧波如洗,湖邊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舟筏。

筏子大有數丈見方,小的只有丈餘,其中包括竹筏、木筏、蘆葦筏……舟有輕舟、並舟,更有許多雕刻極為精緻。(注:所謂並舟,是指將兩艘木舟並連成一體,或多艘並連,稱之為並舟。)

獵豹和凡三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多的水運工具,第一次知道這些水運工具竟可製作得如此精美小巧。

如在大木筏之上建小樓,還有些裝飾他們根本就不知是用來幹什麼的……

有邑族附近雖然也有河流,但那種小河根本就無法用上大木筏,主要的還是靠陸路。因此,在有邑族可以見到各種牛車,但這些大木筏和小船卻極難看到。軒轅對此卻並不感到意外,他自小生活在姬水之畔,對於這些舟筏之類的並不稀罕。

姬水也有十餘丈寬,丈餘深,足以通行任何大木筏,且姬水通向渭水,渭水雖無黃河這般氣勢磅礴,也可算是極為壯觀了。只是這裡的舟筏做工非常精緻,倒讓軒轅大開了眼界。

“幾位要買筏子嗎?”一個禿頂漢子大大方方地走近軒轅,友善地問道。

軒轅一怔,凡三卻搶先發問道:“你怎會認為我們要買筏子?”

“嘿嘿……”那禿頂漢子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光頭,笑了笑道:“人家叫我禿龜,說我有做生意的眼光,我見幾位兄弟在岸上不停地打量著湖中舟筏,以我的經驗,想來諸位欲購買渡水之物。不是我禿龜吹牛,這裡所有的筏子,就數我禿龜的最有名了。”

“哦,是嗎?那你怎知我們是買筏子而不是買舟呢?”軒轅倒是覺得這禿龜很有意思,也禁不住出言道。

“我看幾位兄弟對筏子似乎比對輕舟更留意一些,看來幾位定是遠道趕至。而前來我們共工集,又想購買渡水之物的人,十有八九行走黃河水路,若是選擇黃河水路,自是筏子比輕舟更好掌握嘍。因此,我估計幾位欲購買筏子。”禿龜自信地分析道。

獵豹、凡三為之動容,軒轅和葉皇也禁不住對這禿龜刮目相看,但軒轅不動聲色,淡淡地一笑,道:“聽兄台這麼一說,我本想購買舟子的打算是應該改一下了,去買木筏嘍!”

“如果這樣當然最好,我也能多做一筆生意,不過,我保證會拿最好的貨物給你們。”禿龜坦然道。

“你倒很自信哦,你知道我們就一定會購買你的大木筏嗎?”凡三見禿龜如此自信,禁不住想刁難他一下,於是反問道。

“話不能這麼說,我想幾位定是想挑最好的、最實用的筏子,如果幾位兄弟想要好貨的話,即使順著這梁湖轉一圈,最終也會再次回到我這塊地方來,因為你們定會發現,惟有我禿龜的筏子最好!”禿龜極為自信地道。

軒轅等人都禁不住為禿龜的自信動容了,幾人全都對禿龜這自吹自擂的好木筏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當然,你們可能不信。但只要登筏一看就知道我禿龜並沒有說謊!”禿龜依然自信地笑道,同時再次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光頭。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這筏子好在哪裡吧。”

軒轅聳了聳肩,笑道。

“請跟我來!”禿龜坦然一笑,轉身向泊於湖為中的大木筏行去。

軒轅等人相視對望了一眼,也大步跟著走上大木筏。

“我們這裡的筏子都是選擇最上等的輕木製成,這種木頭不僅韌性好,而且浮力大,更能夠與藤索絞織得極為緊密,繩子永不會鬆動。長時間在水中漂行,繩索不僅不會斷而且會勒入木頭之中,不必擔心在水中會撞斷繩索。”禿龜不無得意地介紹著自己的大木筏。

軒轅伸手捏了捏腳下的大木筏那木頭,只覺入手輕軟,似乎裡面注滿了水一般,將之按出一個小坑,又迅速回彈而起,顯示著極好的抗撞機能。

“是吧,我看這位兄弟也是識貨之人,這種木頭很難找的,若不是我禿龜跑遍了百里之內的所有山林,只怕這種木質還沒有被人發現呢。 ”禿龜見軒轅在檢查木筏,趁機補充道。

“還有哇,我們這木筏的兩邊更設下了木漿的划水裝置,不僅可以順水飄流,更能以木槳劃動大木筏。對於行走深湖,又沒有急流相助,竹篙無用武之地時,就可以以槳驅動。”禿龜不停地介紹道。

“哦,不知你這大木筏需要多少貨物才可以換到?”軒轅問道。

“幾位兄弟先還是看完這裡的筏子再說吧,因為我也不知你們會選擇哪種類型的筏子,或大或小,或帶樓的,等你們選定了,咱們再作商議,豈不更好?”禿龜倒的確是個經驗豐富的買賣人。

軒轅一想也對,目光四下掃視一眼,只見湖面上山光閃爍,零散地飄浮著一些舟筏,在落日的餘輝之中,更有一些漁船自湖心返回,撒網的,收網的、倒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這湖挺大的,外通黃河,裡面的魚可多了,幾位兄弟如果想要魚網的活,我禿龜也可以為你們張羅到最好的魚網。”

“那倒不用費心。”

“對了,我們去那張建有小樓的筏子上看看吧,那才是我禿龜最高檔的傑作,也只有我禿龜才能做出這麼好的東西!”禿龜向那停在離岸邊十餘丈的雙層木筏指了指道。

軒轅和獵豹也為之讚歎,皆因那張筏子分兩層而成,浮在水上的筏身上豎起一排木柱,而在木柱之上再搭一層筏身。看上去是一張大筏子舉著一張小筏,分幾層而立。

懸於空中的小筏,四壁以木板釘合,像是一個房間,有門有梯,倒真是別具一格。

“我們劃小船過去吧,我故意讓它停在那裡,否則別人偷學了我的手藝,那我禿龜的筏子就換不到更多的貨物了。”禿龜笑了笑道,說話間跨上了一隻停在筏邊的小船。

軒轅四人也跟著上了船,小船入水甚深,但卻沒有什麼大的威脅。

軒轅皺眉的動作葉皇看得很清楚,也只有在他那個角度方能看到軒轅的表情。

小舟在水面上劃過一道長長的水浪,向樓筏漸漸逼近……

禿龜依然在興致勃勃地介紹著他的樓筏,雙臂極為自然地劃動著雙槳。

“禿龜兄,還是讓我來划船吧。”軒轅淡淡地說了一聲,伸手便向禿龜手中的木槳抓去。

禿龜一愕,正要說什麼,但卻無法快過軒轅的手,木槳在轉眼間就被奪去。

“你……”禿龜剛說出一個字,卻不敢再說出下一個字了,因為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柄劍。

葉皇的劍!

“如果你敢亂動,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葉皇的話語就像他的劍一樣冰冷。

“你們……這……這是想幹什麼?”禿龜眼中盡是駭異之色,驚問道。

“老兄,有些人總認為自己很聰明,其實某些事情並不是聰明就能掩飾的。而我們此舉也沒什麼別的用意,只是想讓樓筏上的人全都給我出來!”軒轅的話很直接。

獵豹和凡三也在剎那間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意自那張樓筏上飄了過來。

禿龜的臉色大變,他的確應該為之色變,不僅僅是因為葉皇那柄致命的劍,更因為軒轅超乎尋常的覺察力。此處距那張大樓筏仍有四丈之遙,軒轅竟能夠如此敏感地覺察到那股幾乎不存在的殺氣,這怎麼不讓他驚駭莫名?

軒轅瀟灑地笑了笑,淡漠地道:“若我們有什麼意外,你就是最先陪葬的人。”說話間揮槳將小船倒劃而回。

“怎麼會呢?你們誤會了,我們只是在做買賣,不必這樣嘛,你不看那樓筏也無所謂,我們這裡的好筏子多的是,何必動刀動槍的?”禿龜強顏笑道。

軒轅並未作答,只是冷冷地望了禿龜一眼,凡三卻惱怒地叱道:“你給我老實一點,竟敢在我們面前耍花招,是否不想活了?!”

“小兄弟此話怎講?我們無怨無仇,我有什麼花招可耍?再說,做生意的人,向來以和為貴,誰又想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呢?”禿龜還想辯解道。

“你真了不起,劍架在脖子之上仍能夠如此鎮定,不慌不忙!”葉皇說話間劍上稍稍用力。

“呀……”禿龜慘叫一聲,“不要……”他脖子上已滲出了鮮血,竟是被葉皇的劍劃破了表皮。

“哼,原來你也怕死呀,我還以為你是鐵脖子不怕砍。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老實一點!”葉皇冷殺地道。

禿龜的臉色蒼白,果然不敢再有絲毫的辯駁,哭喪著臉乖乖地坐在小船之上。

軒轅回頭望瞭望那張大樓筏,筏上沒有任何動靜,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異樣,但他卻可以清楚地捕捉到自樓筏之中滲透出來的殺機。

這也許是一個獵人天生對危險的一種本能反應,不可否認,軒轅對危險降臨的感應似乎比許多人都敏銳很多,這應該歸功於那段存於他丹田之中的異樣力量。

船身輕震,已經泊於一張大木筏邊。

“上去,我們應該好好談談了。”軒轅以木槳移開葉皇的利劍,向禿龜冷漠地道。

禿龜無可奈何,只得緩緩起身移步走上停泊於湖畔的那張大木筏上。

那張大木筏之上有幾個忙碌的人,他們對軒轅等人的舉止顯得有些訝異,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皇收起劍,皆因並不想太過張揚,這裡畢竟是共工集的地盤,而他制住禿龜並沒有任何理由,憑的只是一種直覺。所以,他惟有收回利劍,讓軒轅以木漿相脅。

“沒你們的事,繼續幹活!”禿龜向那幾個張望且一臉訝異的漢子叱道。

“算你還識相!”葉皇冷哼一聲道。

軒轅很快使跨上了湖岸,淡淡一笑道:“好了,沒事了,你繼續做你的生意,我走我的路,不過,我仍要警告老兄,任何想對付我們的人,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

禿龜的臉色陰晴不定,見軒轅幾人舍他而去,目光之中又多了一絲難以捕捉的狡黠之色。

在大木筏上面乾活的人士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兒,神色變得十分陰鬱。

軒轅等人並沒有走遠,並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有人不讓他們走。

當一股濃烈的殺氣罩住他們之時,軒轅依然邁進了一大步,然後駐足觀望,只是目光之中多了幾分冷殺和漠然。

對手與之相距兩丈,一字排開,有十四人,猶如一堵人牆阻斷了軒轅四人的去路。

“你們就是那個自稱劍神和劍尊的人?”說話的是一位五十上下、青頂白衫的漢子。

軒轅眉頭微微一皺,仔細打量了那漢子一眼,淡淡地道:“不錯,就是我們。請問有何責幹?”

凡三跨上一步,與軒轅並肩而立,他知道,這些麻煩是他惹出來的,定是水蚊心有不甘,找人來報復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出手傷了我們的兄弟!”一名漢子忿然怒叱道。

“你們說吧,是自己動手還是要我們出手,每人留下一隻臂膀,我們一切都不再計較,否則不管你們是劍神還是劍尊,都要成為我青裳的劍下之鬼! ”那青領白衫的老者冷殺地道。

“如果你自信有這個本事的話,我樂意奉陪!”

葉皇悠然地跨上兩步,語意淡漠地道。他是一個絕不在乎挑戰的人。

軒轅再次皺了皺眉頭,葉皇的表現的確有些衝動,似乎從不在意後果。葉皇不在意後果,軒轅卻不能不考慮。但他似乎很了解葉皇的性格,是以伸手拉回了葉皇,向那個自稱為青裳的漢子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道:“這位大叔想來也是用劍的高手了。”

青裳本來有些色變的臉上升起一絲訝異之色,冷冷地打量了軒轅一眼,他不明白軒轅這話的目的何在。

“是又如何?”青裳冷冷地答道。

葉皇的脾氣本就不好,不過對軒轅的話,卻絕不反駁。他平生最不喜歡說太多無聊的話,既然軒轅拉回了他,他相信軒轅定有拉回他的理由,是以忍而不發。不過,他與所有人一樣,不明白軒轅問出這話的意思。

“哦,是這樣的,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們主人的屬下當中,有多少人可以勝過你或是有多少人與你不相上下?”軒轅淡然問道。其語不疾不徐,沉著冷靜。

青裳一愣,軒轅的問話似乎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這個問題又似乎有些難以回答,同時他更無法猜知對方的意圖。

軒轅見青裳愣了愣,並未作答,反而再次笑了笑,目光在十四人的臉上掃了掃,見其他人也有些驚愕,憑他的直覺判斷,青裳是這群人中的領頭者,也是最為厲害之人,更知道這批人之所以前來,就是為了給水蚊出氣,也有可能懷有其他目的,比如是想打幾位美人的主意,只不知他們的主人究竟是誰。

“如果你的武功可在你的主人手下算得上一流,那我們不妨來個賭約;如果算不上一流,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軒轅意味深長地望了青裳一眼,有些傲然地道,此時他的確沒有必要與對方糾纏太久,這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好處。

“什麼賭約?”青裳惑然問道。

“這個賭約還需要你能做得了主才行,我賭你接不了我十招!”軒轅自信地笑了笑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20
第十三章青雲劍宗


青裳的臉色突沉,更顯得有些憤怒,“不知天高地厚!”青裳冷哼一聲,他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接不下對方一個小子的十招,至少他比對方多活了數十年,在修為方面絕對勝過對方。不過這只是青裳本人的心中所想,而事實會怎樣,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你輸了,今日所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就當作從沒發生過,如果我輸了。我們四人每人留下一隻臂膀,算是給你們賠禮!”軒轅不疾不徐地道,目光之中卻多了一絲挑釁和傲然。

“你們根本就沒有資格說這個條件!”一名漢子冷漠地道,十四人的隊形也呈半月形展開。

“青原!”青裳向那說話的漢子冷叱道。

“師父……”那個被喚作青原的漢子有些委屈地看了青裳一眼,欲言又止。

“是啊,師叔,你根本就沒有必要跟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般見識,就讓我們出手好了。”那個與青原並排立著的年輕人也附和道。

“你們別說了,我倒要看看所謂的劍神、劍尊都是些什麼人,也讓他們知道我'青雲劍宗'的人絕對不能小覷!”青裳憤怒地道。

“年輕人,你出手吧,今日只要你能勝我,不管多少招,我們之間一切的過節立刻化解。否則,你們就只好認命了!”青裳殺氣逼人地道,說話間也向前逼上了一步,與軒轅直面相對,氣機瘋漲。

軒轅心中微驚,更有些尷尬,“青雲劍宗”的名頭他聽葉放提起過,後來在進入共工集之前,施妙法師也曾提過這個派系,但軒轅卻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了,而且自己還誇下海口,要在十招之內擊敗“青雲劍宗”的高手,這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但此刻他卻必須硬著頭皮實現十招之諾。

葉皇的臉色也微微一變,有邑族的勇士大多都聽說過“青雲劍宗”的名號,因為有邑族距共工集不過兩百餘里,他自然知道“青雲劍宗”中高手眾多,擁有幾乎可與共工氏對抗的勢力。只不過,共工氏更擅長水性,無論水陸兩道共工氏都極為厲害,這才能夠壓下“青雲劍宗”的風頭,葉皇也沒有想到如此快就遇上了“青雲劍宗”的劍手。

“師父,請讓弟子代勞,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輩也能勞動師父出手,豈不是抬高他了?”青原說話間來到青裳的身邊。

青裳望了青原一眼,又望瞭望軒轅,似乎也發現如果自己出手的話,的確抬高了軒轅的身價,不由向軒轅狠狠地道:“你小心了,只要你能在五十招內勝我徒兒,這個賭約依然有效!”

青原臉色微微一變,有些不以為然,但心中卻忖道:“師父也許是為了這個賭約才給對方施加壓力,難道說我連這小子五十招也接不下?何況自己七歲學劍,至今也有二十多個年頭了,怎會比不過一個毛頭小子?”

軒轅心中暗鬆了一口氣,望著青裳退了回去,頓時豪氣萬丈,目中奇光四射,緊盯青原,淡淡地道:“何須五十招?我已說過十招,但對付你,我只需九招就足夠了。”

軒轅的話讓獵狗和凡三及葉皇也為之驚愕,在不知道對方是“青雲劍宗”之人時,軒轅的話還可說的過去,但對方都是“青雲劍宗”的高手,獵豹三人的心便緊張起來。因為他們實在不敢肯定軒轅是否能獨勝青裳,更別說十招了。當青原出場時,他們也跟軒轅一樣鬆了口氣,但此刻軒轅將十招降到九招,他們又不得不提起心來。

“阿軒,他們身負的青雲劍法十分詭異!”凡三在軒轅身後小聲地提醒道。

軒轅扭頭灑然一笑,淡淡地道:“沒關係,你們只管在旁看戲好了!”心中卻暗自思忖著該如何在九招之內將對手擊敗,他對這一仗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但他既然說出對付青裳時只須十招,那面對其弟子時自然也要打腫臉充胖子了。不過,軒轅也絕對不是沒有分寸之人!

青原的心頭極怒,怒視軒轅竟如此小看他,以前從來都沒有人敢說在九招之內擊敗他,包括其師青裳。可此刻說出這等狂妄之語的人竟然是一個比他小了很多歲的年輕人,這讓他如何不萬分震怒?

當青原踏出三步時,軒轅也踏出了三步,兩人相距一丈而立。

一切都是那般輕鬆、自在,沒有極為壓迫的氣機。

軒轅依然是面掛笑容,雙眼微瞇,兩道目光自眼縫之間擠出,如鋒刃利刀割破虛空,與青原的目光相撞。

青原震了一下,面上神色激變,他從來都未見過一個劍手的目光如此空靈而犀利。

這本是一種矛盾,空靈與犀利並存本就是一種矛盾,但青原卻無法理解軒轅目光中的這種矛盾。軒轅的目光中所包涵的境界也許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的確,青原似乎自軒轅的目光之中看到了天空,看到了深還難測的天幕,看到了無邊無際的虛空,軒轅的眸子裡竟顯得十分空洞,可就是在軒轅這空洞的眸子之中,竟透出了兩道無比鋒銳的利芒,猶如兩朵自厚厚的暗雲空隙間透出的兩縷陽光,是那般讓人震撼和心動,所以青原忍不住身形震了一下。

青原的劍道已得青裳真傳,而青裳更是“青雲劍宗”的八大長老之一,雖排在長老之末,可其劍法絕對稱得上一流好手。身為長老傳人,青原自然自視甚高。

殺氣,透過三寸劍身,劍長三尺八寸,但出鞘僅三寸。這是青原的劍,青原的殺氣,他無法承受這沒有半絲波動的平靜,是以,他必須製造緊張,製造壓力,藉以壓倒對方的無形氣勢,所以青原拔劍了。

拔劍三寸,青鋒暗淡,冷氣倒流,那是殺氣,也算是一種挑釁,向軒轅挑釁。

軒轅並沒有動,似乎在傾聽遠處湖水拍岸的聲音,又像是傾聽遠處黃河浪濤奔湧的咆嘯。也許,他沒有聽見什麼,但他看見了一切。

軒轅的目光依然是那般空靈而犀利,沒有絲毫的動作,或許他真的忘了眼前這一場生與死的交戰,忘了他的對手已拔劍三分。不過,沒有人會懷疑他沒有覺察到這股如冷風流過的殺氣。

濃濃的殺意,漫過一丈虛空,空氣似乎變得更為沈重,青原繼續拔劍……

劍出一尺,劍柄對準軒轅,正一寸寸地向軒轅移近,殺意也一層層加重,青原的目光之中閃爍著一陣狂熱而野性的光芒。那一群“青雲劍宗”的高手似乎一個個都變得緊張,變得興奮,所有的目光皆落在那移動的劍柄與軒轅之間的距離上。

軒轅依然沒有動,連一根手指都沒有動,似乎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讓他有任何動作。

正因為軒轅沒有動,所以氣氛才會顯得有些異樣,才會越來越緊張。

氣氛的緊張和氣勢的強弱並不需要刻意以動作去製造,死寂和沈默本就是氣勢的終結,所以軒轅不動反而更讓人心驚,至少青裳心驚了。

青裳暗自心驚軒轅的定力。他更不敢小覷這個狂妄的對手,一個年輕卻絕對老辣的對手。但是,他絕不相信軒轅能在九招之內擊敗青原,因為他自忖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青原也暗自心驚,雖然他的氣勢一點一點地向對手直逼過去,但他無法捉摸到軒轅的動態和意圖,也根本無法猜測軒轅的後招。因為軒轅本身就和他眼中的目光一樣,矛盾而不可揣測。

當青原的劍拔出兩尺之時,軒轅開始動了,動了動他腰間的劍鞘,但也只不過是伸手搭在劍柄之上,並沒有繼續動作。

於是,有人猜測,軒轅可能以雷霆萬鈞之勢出劍,也可能會在下一刻先於青原出劍。

當然,這只是猜測,事實仍需要證實、等待。

等待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絕對不是!等待只是一種折磨。有人的手心滲出了冷汗,只因為在這種等待的過程中,氣氛緊張得無以復加。

當軒轅的手持在腰間的劍柄之上時,青原拔劍的手竟不再移動,劍出鞘兩尺,青鋒暗淡,但青原卻不再外拔。

青裳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訝異,臉上的表情複雜異常,那十二名“青雲劍宗”的弟子也感覺到了場中氣氛不對。

葉皇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狂熱之色,更有幾許讚賞之意,獵豹和凡三對劍道並不十分清楚,但他們卻可以捕捉到這之間那已經有所變化的氣氛。

軒轅的腳尖微微內扣,依然是悠然自得的神情,但青原的額頭上卻出現了細微的汗漬,這種結果也許是青原做夢也沒有想到的。

青原握劍的手變得蒼白,也許這本就是一隻沒有血色的手。

軒轅笑了,青原卻有一種想嚎叫的衝動,軒轅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竟一下子封死了他所有欲進攻的路線,使得他拔出兩尺的長劍無法依照自己的軌跡盡數拔出,這不能說不是一種悲哀,但又有誰知道呢?又有誰理解呢?誰又能夠有他那般深切地體會到軒轅的可怕呢?

軒轅輕輕地跨出一小步,只一小步,氣勢卻如蓄滿了颶風的大帆般急湧而來。

那不是殺氣,而是鬥志,強盛無比的鬥志和自信。而這些,本就是最為強大的氣勢。

青原的殺氣驟斂,只是因為軒轅的氣勢太盛,有著絕對壓倒性的強霸,更有著君臨天下的氣概……

青原出劍,他不得不出劍,就因為軒轅驟然間瘋漲的氣勢。

的確,他是因為承受不住軒轅的壓力,這才出劍了。但,他的劍式絕對不俗。

青裳對青原的劍式並沒感到失望,但軒轅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這,就形成了一種差距,一種足以構成威脅的差距。

其實,能感受到軒轅壓力的,並不止青原一人,還有那呈扇弧散開的“青雲劍宗”弟子,就連葉​​皇也覺得有些訝異,獵豹和凡三何嘗沒有這些感受呢?對於軒轅,在葉皇和獵豹諸人眼中也同樣透著一股神秘,也許就是因為軒轅那不為外人所知的過去,這才在別人的心中植上了一種無法解釋的迷霧。包括軒轅的表現,也無不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他就像是一個無法揣測的深潭,別人永遠都不知道其最後的潛力有多大,且每每有驚人之舉。但他的頭腦之精明也不容別人懷疑,至少葉皇不會懷疑,獵豹和凡三也未曾懷疑。不過,在他們的心底都在著同樣一個疑問:“這個軒轅過去究竟是什麼人?”

青虹乍閃,劃過一道美麗的弧跡。沒有風嘯,沒有劍吟,也沒有人嚎,只有青原的腳步發出一串零亂而錯雜的輕響,配合著他的劍,配合著他的眼神,竟充盈著一股無法渲洩的生機。

軒轅未動,但眼神更亮,更鋒銳,似乎這就是致命的劍!這讓獵豹有此急,凡三也有些急,而凡三更扣緊了袖中的飛刀,只要發現危機出現,這柄飛刀會在第一時間奪取對方的生命!他不想軒轅落敗。雖然他不相信軒轅會敗,但在這種形勢之下,他不得不為軒轅捏上一把冷汗。

軒轅依然沒有動一根手指頭,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但是青原的劍已經進入了他的兩尺範圍之中……

青原的心一下子揪得極緊,就在他以為自己的劍定會準確無比地割開軒轅的胸腹之時,利劍居然擊空了。

致命的一劍落空,這讓青原有些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但這卻是一個不容爭論的事實。

軒轅的身子只是稍稍一動,微微錯步,他將青原的劍跡掌握得極為清楚,於是,他在對方極妙的劍式中找到了空隙,而這個空隙正是軒轅落步的方位。

劍,自軒轅的腋下穿過,軒轅曲步前移,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將自己的劍鍔搭在了青原的劍鋒上。

青原的利劍擊空,便感到一股沉重的力道自劍身上傳來,他欲揮擊出的後招根本就無法使出,甚至被軒轅的劍鍔帶得向外移開。

“鏘……”軒轅的劍一聲龍吟,在青原的劍用力強挑之下自劍鞘之中跳出一尺。

霞光一閃,卻是夕陽的光輝映落於這一尺劍鋒之上,再折射而出,準確地射在青原雙目之上,青原但覺眼前一亮,頓時什麼也看不清了。

“砰……”青原一聲悶哼,猛地倒退五步,只痛得差點變成一隻大蝦。

原來,軒轅趁對方的眼睛正好被那一道亮麗的霞光照得什麼也看不見時,身形迅速搶前一步,一手肘擊在青原的胸腹之間,於是空中就傳來了悶哼聲。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簡單而利落,迅捷而實在。

當青原的目光再次發現軒轅時,軒轅的劍鞘只距他三尺不到,那股銳利的劍鋒已經刮面生痛。

青裳臉上的駭異之色是無法形容的,雙方才交手第一個回合,青原就己失利挨了一擊,可以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個軒轅的反應速度和眼力之銳簡直不可想像,至少,以他這般年齡而身負驚世之學,的確讓人難以相信,也難怪軒轅敢吹牛在九招之內擊敗青原了。最讓青裳心驚的卻是軒轅的膽量和機智,一開始就兵行險招,以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打法佔盡先機和便宜,而他對這之中的細節把握之巧妙實已達到了讓人驚嘆的程度,青裳自問也做不到這一點。

青原的身子再退,他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自心底升起,他之所以萌發出力不從心之感,那是因為軒轅散發出來的無與倫比的氣勢在劍路之上**而出,猶如長江大河一般緊束青原所有可能進攻的方位,甚至連他的退路也想全部截斷。

葉皇是第一次看見軒轅使劍,獵豹和凡三也是如此,但此刻他們不能不承認軒轅的劍道的確很到位,也很玄,絕不比有邑族中任何一名劍手遜色,包括葉放。

軒轅會使劍,這只是有邑族諸勇士們心中的一個猜測,因為在他們發現軒轅的軀體之時,其身旁本就有一柄鋒利絕倫的神劍。若說這柄劍與軒轅無關,絕對不會有多少人相信,是以,軒轅是否是一人使劍的高手呢?眾人都只是猜測,而在族中野火會上,軒轅所表現出來的只是拳腳與力道,包括在對付刑月之時,都不曾使用過兵刃,卻沒想到軒轅對劍也施展得這麼好。

青原退,軒轅進、退與進之間的速度不成比例,是以青原只退了三步便停下了身形,他出手回擊,也必須出手回擊,除非他想死。

“呀……”他似乎想藉一聲低喝來壯大自己的膽量,因為他實在無法抵抗軒轅那夾雜於劍鞘攻勢之中的氣勢和殺意,其實,他已經膽寒了。

青原的劍,只能以單調的弧跡旋切而出,直截了當之中透著一絲無奈。他實在不想形成這樣一種局面,但事實卻將他推向了無奈的邊緣,只因他一開始便已失策。

“當……”一聲脆響,青原的劍準確無誤地截住了軒轅的劍鞘頭部,但青原卻沒有半點歡快之意,甚至有些愕然,因為軒轅本有一百種手段繞開他這橫擊而至的攔截之劍,但是軒轅卻沒有那樣做。

軒轅沒有避讓,而是直迎向青原的劍鋒,這種做法就是葉皇和青裳也感到訝異,因為這個結果的確很意外。

葉皇和青裳都是劍道高手,是以,他們對軒轅在與對方交手時的變化看得十分清楚,但軒轅卻偏偏不求變化。

青裳心裡湧出一個古怪的念頭,在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數十個想法,可沒有一個理由可以支持軒轅的這種做法——不求搶得先機與青原的利劍相交。

這之中的情景也許只有青原和軒轅才會明白。

青原卻意外的發現軒轅注於劍鞘之上的力道突然消失,自己再無半點著力之處,而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道驚鴻似的亮彩閃過,卻是出自軒轅的劍鞘之中。

青原只覺滿目迷芒,天地之間一片混沌,失去了軒轅和所有人的影子,甚至看不到任何景物。

“小心!”青棠的聲音中滿含驚怒和駭異。

葉皇的眸子深處亮起一絲異彩,同時手指已搭在劍柄上,只要站立著的敵人稍動一根手指,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出擊。

青原只感脖項間一陣冰寒,冷殺的劍氣似乎已凍僵了他所有的經脈。

青棠的臉色鐵青,但卻無語,所有人都無話可說,也不知該說什麼,能說什麼,惟有冷冷的秋風一陣一陣地拂過,有枯黃的敗葉若斷翅的蝴蝶般飄墜而下,倒似很合湖水拍岸的節拍。其他的一切,則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青盾沒有死,只是神色比死還難看,頹喪至極,因為他敗了!

三招未到,這只能算是兩招半,也許更少,但無論如何,青原敗了,敗在軒轅的劍下!

軒轅劍出,青原即敗,軒轅的劍似乎是多餘的,因為他的劍出鞘時並未使出任何劍招,便擊敗了對手。

這個結果再一次出乎葉皇和青裳的意料之外,他們這時才發現,有時候擊敗對手不一定要步步緊迫,退一步的效果反而會更讓人感到精彩一些。只不過,這種精彩有些無奈。

軒轅的表情極為平靜,看不出悲喜,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是目光之中多了一絲淡淡的落寞。也許是因為他找了一個不應該找的對手而心淡。

“你敗了!”軒轅緩緩收回架在青原脖子上的劍,隨之將青鋒插入左手的劍鞘之中。

青原面若死灰,他的確敗得很慘,但卻不得不承認軒轅那絕對的優勢,精確精準的算計,以及詭異莫測的劍術,這些都是他所遇到的對手中最為可怕的。

“為什麼不殺了我?”青原語氣有些發顫地問道。

軒轅悠然一笑,卻並未作答,他似乎沒有回答的必要,抑或他的笑就是一種回答。

青裳並未作聲,但他卻在思索軒轅剛才的那一劍之威。

原來,軒轅實是有意將自己的劍鞘直觸青原的利劍之上,而在青原的利劍截住他的劍鞘之時,軒轅的右手大拇指卻在劍鞘之上彈了一下,也就是這一彈之力,使得劍鞘帶著一股強勁的衝力,直迎對方的劍,而軒轅的劍卻在瞬間出鞘直取青原。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20
第十四章水集風雲


青原的劍被軒轅的劍鞘一阻,根本就無力回救,也來不及,皆因軒轅變招大快!是以,他才會敗得如此快,如此慘。

其實,軒轅並沒有必要行此怪招,只須強攻即可,那時再出二招,也可擊敗青原,但軒轅並不想用太多的時間來對付這樣一個對手。

“我們今日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嗎?”軒轅轉身向青裳淡然問道。

青裳的臉色數變,目光在軒轅和葉皇諸人臉上掃視一遍,半晌才憤然道:“老夫說話豈有不算之理?今日之事,就一筆勾銷!”

獵豹和凡三諸人都綻出了一個勝利者的笑容。

※※※

軒轅並不想再作隱瞞,在回到營地之後,便召集了大家講出了自己的往事和身分,但他卻在其中編了一個小故事——那便是刑月的那一拳一下子讓他過去的記憶恢復過來。

眾人聽了軒轅這些話,不免全都怔了良久,但又不得不“嘖嘖”稱奇。當然眾人沒有怪軒轅,因為他們都相信軒轅說的是真話,在軒轅接下刑月的獨龍拳之時,其表情極為異樣。本來眾人都對軒轅的表現大為不解,但此時軒轅如此一解釋,反而使眾人疑慮盡消。

最高興的人仍是褒弱,她知道軒轅是因為與她那番談話之後,才願暴露身分。不過,她當然不怪軒轅。

聖女和施妙法師對軒轅承認自己曾是有僑族人並不感到意外,在他們的印像中,因褒弱有先入為主的說法,是以一直當阿軒便是有僑族中的那個軒轅。

其實,“阿軒”與“軒轅”之間的那種巧合也大離奇了,只要有人在深處一想,便會察覺這之中也大湊巧了。

獵豹和葉皇諸人反倒替軒轅高興,因為軒轅終於恢復了記憶,此刻他們並沒有族別之分,早將軒轅當兄弟一樣。而且據施妙法師和聖女所說,有僑和有邑兩族同屬一個祖族,皆為有熊族的支系。因此,這群年輕人的心團結得更緊。

此刻讓人傷腦筋的卻是得罪了“青雲劍宗”,似乎還出現了敵踪,又去哪裡弄幾張大木筏來呢?

施妙法師微微皺起了眉頭,半晌未語。

“如果我們直接去共工氏部向他們藉筏子呢?”葉七突然出言問道。

“是呀,共工氏部族想來也不會不給面子,何況我們有邑族和高陽族一向交好,怎麼說他們也會弄幾張筏子給我們。”

“話雖如此,但這樣一來就更易將我們的行踪和動向暴露給敵人。對我們今後的行程極為不利呀!”施妙法師輕輕嘆了口氣道。

軒轅卻在此刻籲了口氣,啞然失笑道:“我道是什麼原因讓我們不便直接去共工部,原來法師是擔心這個,我還以為是咱們與共工氏半點交情也沒有,既然共工氏會給面子送幾張筏子,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可是……”施妙法師仍有些不放心地欲說什麼,卻被軒轅開口打斷了:“法師的擔心固然有些道理,但這些並不是問題,刑月不是知道我們已到了共工集嗎?他們怎會猜不到我們走水路東行呢?何況我們的行踪本就不是一個秘密,至少到目前為上仍不能肯定擺脫了敵人的追踪。現在的形勢就是趕時間而非捉迷藏。依我看來,無論是鬼方十族還是東夷蚩尤,他們都未曾準備好足夠的力量對付我們,否則他們根本不用龜縮,只須傾力來攻就行了。所以,我們只要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湊齊筏子東行就可以減少許多麻煩,而這一路東行之時,我們更有足夠的時間去安排行程或臨時改變計劃,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施妙法師眉頭微舒,獵豹卻已附和著點了點頭,葉七和化金也點頭讚許。

“那好吧,我立刻去征求聖女的意見,趁早動身。”施妙法師果斷地道。

※※※

共工部族,距共工集約十餘里,是一片河谷,水革豐茂,多為木築棚屋,幾個路口都設有柵欄竹籬。河道之上亦設有河障,河谷為狹長之地,延綿十餘里,而共工部則佔據了整條河道。

軒轅諸人是經由陸路行至共工部的,但在柵欄百步之外便被人所阻。

那是一群手持強弓的大漢,**著上身,以皮裙這著下體,結實的胸膛之上全都刺著蛇魚之類的圖紋,披散著頭髮,更增添了他們幾分悍野之氣。

“我們是來自高陽族和有邑族的朋友,去通知你們的共工,就說我們想見他!”施妙法師當先而行,揚聲向柵欄中的共工族人呼喊道。

(注:共工為水神之名,而共工部族便尊奉水神為自己的族長。是以,共工並不是指某一代族長之名,而是族長的代稱,也代表部族中最具權威的人。)

施妙法師的呼喊果然引起了共工族人的一些**,皆因高陽氏和有邑氏對於共工部落來說並不是很陌生,皆因三者相距不遠。高陽氏和有邑氏以車聞名,而共工氏則以舟筏聞名。是以,這些部落之間還有些交往。

“你們先等一等,我立刻去禀告共工。”一名年齡稍長的漢子遙呼道,但卻並沒有讓軒轅諸人接近柵欄的意思。

軒轅無可奈何地望了已降的夜色,心中卻暗自忖道:“待會兒該如何盡快借到筏子呢?如果回去太晚,瓊兒定會急得睡不著覺。”

“我們晚上還能夠趕回去嗎?”凡三似乎看出了軒轅的心事,不由得故意問道。

軒轅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這還要看人家的心情好不好嘍,說不定還要挨一頓打呢。”

凡三見軒轅這個樣子,不由好笑地扮了個鬼臉,道:“看你這副表情,是怕瓊嫂子在擔心吧?”

“你少說幾句行不行?”花猛微責道,惟有獵豹不聲不響。

凡三倒是有些怕花猛,見花猛如此說,只好閉口不言。

“我們的確要盡快趕回去,遲則易生變。”施妙法師淡淡地道。

“有葉皇、葉七他們相護,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他們的能力足夠應付一些小的變故!”軒轅對葉皇諸人的能力還是極為信任的,是以在他與施妙法師、獵豹、花猛、凡三五人前來共工部落所在地之前,就將防守的任務交給了他們,同時稍作佈置,這才放心地出發。

※※※

共工的身形十分健碩,比軒轅都高出半個頭,動如巨像悠然漫步,靜如鐵塔高聳。

凡三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魁梧碩壯的人物,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確實有一股壓迫感。

共工看似三十左右,對待軒轅諸人並不是很熱情,但對施妙法師卻是另眼相看,皆因施妙法師與他們上代共工之間曾有過交往,是以共工對施妙法師便顯得客氣多了。

獵豹將那張完整的熊皮獻給共工之時,共工這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獵豹和軒轅。因為他很清楚這張熊皮剛剝下不久,也便是說,這張熊皮應該是來人在前來共工部落的路上所獵,而如此完整的一張熊皮絕對不是幾個人所獵。如果狩獵之人多的話,黑熊身上的傷口一定會不只一處,這就會使熊皮有失完整。如果說這頭黑熊是一個人所獵,那這人的力量連共工也不敢小看。

當然,也可以設置陷阱獵熊,但對於長途跋涉的人來說,應該沒有足夠的時間佈置。因此,最有可能出現的一種情況就是人熊奮戰,最終以黑熊斃亡而告終。

“這隻熊是你所獵?”共工微微有些訝異地問道。

“不,是我族中的一位兄弟所獵。”獵豹覺得沒有必要說謊。

“哦……”共工並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請施妙法師和他們幾人進入族人聚居的中心地帶。

※※※

“法師,有位自稱是有邑族的勇士化金要求相見!”步入帳中之人乃是共工的內侄尚禾。

軒轅和施妙法師相視望了一眼,都掩飾不住各自心頭的訝異和不解。

此刻軒轅諸人正準備就寢,因為夜色的確很晚了。幾人在共工的款待之下,整整談論了兩個時辰,直到三更才結束宴會,而共工答應送給他們五張上等的大木筏,只是必須連夜趕工修整,是以準備明天一早送過去。因此,軒轅諸人也準備明日回營。

共工的確很豪爽,施妙法師說明來意後,他立到便答應了,但聽說大木筏是用來在黃河之中航行,便需要將現有的木筏再進行一番修整,以適應在黃河之中長途飄流。

黃河的浪頭可非那些小湖小河所能比的,它不僅疾,而且險、暗礁也極多,普通的木筏根本經不起衝擊和碰撞,對於這些,共工有著無比豐富的經驗。

而化金深夜趕來又是所為何事呢?軒轅和施妙法師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們出去看看吧。”獵豹提議道。

軒轅當然不會反對獵豹的提議,他們才離開共工集幾個時辰,化金便到了共工部落,若說沒事,他絕對不信。

“該不會是聖女等人發生了什麼意外吧?”凡三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先看看再說,請尚兄帶路!”軒轅向尚禾客氣地道。

“好,你們跟我來!”尚禾說了聲便先行帶路。

共工部落防守十分嚴密,似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即使軒轅諸人,雖算是共工部族的客人,卻也被限制了行動,不可能在部落中隨便亂走,除非有族人帶路。

共工並沒有告訴軒轅這是為什麼,但軒轅卻隱隱猜出共工部落近日可能會有強敵來攻,這只是他的一種感覺,部族中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很明顯地表露出來。不過,軒轅並不想過問,不該他問的事情他絕對不會開口。

化金立在柵欄的百步之外,共工部族的弟兄們並不允許他靠近,至少在未核實其身分時是這樣。

軒轅最先看見他,夜色並不能阻礙他的視線,是以他最先變了臉色。

只見化金身上沾滿了血跡,衣衫破亂,胸前更以布帶緊纏,顯然是在前來這里之前經歷了一番極為慘烈的廝殺。

軒轅加快了腳步,心神大亂,驚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青雲劍宗'的人出手殺了我們的兄弟,並搶走了聖女等人,我……我……”

軒轅腦中“嗡”地一聲響,花猛和凡三已暴怒地吼道:“***狗娘養的,出爾反爾,我去擰下他們的狗頭……”

“你慢慢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施妙法師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但事到臨頭,他竟表現得十分平靜。

軒轅也很快平靜下來,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平靜地去對待問題,只是這一刻他的確顯得極為憤怒。

“瓊兒是不是也被他們抓去了?”軒轅吸了口氣問道。

“葉皇可能帶著她衝了出去,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化金神色間有些倦意,更多的卻是憤怒和殺意。

“啪啪……”獵豹身上的骨骼竟自然地發出一連串暴響,猶如破竹之聲。

軒轅的目光掃過獵豹的身子,他清晰地感覺到獵豹憤怒的火焰已催發了他潛於內心的殺機,獵豹怒了!軒轅也在這個時候感覺到體內有股火熱的氣息在流躥、湧動,雖然燕瓊可能沒事,但他仍想殺人。

“尚大哥,你去告訴共工,就說我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趕回共工集,不能親自去告辭了,請共工原諒,那幾張筏子還望共工能為我們留著。 ”軒轅向一旁的尚禾客氣地道。

尚禾從幾人的憤怒和對話中也感覺到了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但他對化金所言並不是很懂。當然,“青雲劍宗”這幾個字他還是聽明白了,對於“青雲劍宗”,共工曾下令不要招惹他們,是以尚禾並不想問得太明白,只是淡淡地道:“幾位如果需要什麼幫助的話,不妨向共工說一聲,相信共工會幫助你們的。”

軒轅想了想,道:“不用了,只要尚大哥告訴我'青雲劍宗'在什麼地方就行了。”

尚禾對軒轅的話倒是聽清了,臉色變了變,但卻沒有拒絕。

※※※

楓林谷,青雲堡所在地,也正是“青雲劍宗”的發源地。

夜色之中,楓林谷寂靜若死,偶有鳥啼獸走之聲,落葉滿地,雖是夜色之中,卻掩不住秋日的荒涼。

青雲堡以木石結合而築成堅堡,比起共工部落的柵欄為牆卻要氣派多了。不過,這裡的一木一石全是由“青雲劍宗”的弟子一手所搬,就是其宗主青天也為建造青雲堡而流過不少汗。是以,青雲堡是“青雲劍宗”引似為傲的建築。

當然,青雲堡的人數絕對無法跟共工部落相提並論。所以,青雲堡並不像共工部落一般沿著河穀興建十數里,它只是靜靜地縮在楓林谷的一角,如一隻蟄伏的大獸,威嚴而又氣派,更透著無限的神秘。

“青雲劍宗”的崛起,只是近幾十年的事,但它的發展的確很快,它可算是一個沒有族籍的浪人群體,也可算是一個新近崛起的群體。不過,共工氏部落不敢輕視它,這是事實。

當軒轅出現在青雲堡的大門口時,那兩名“青雲劍宗”的守門弟子正在打噸,也許他們的確太困了,畢竟此時已過了四更之末。雞已啼,天未明,這個時候是最容易睡覺的時候,但軒轅卻沒有一點睡意,絕對沒有!

軒轅有的,只是一腔憤怒和無法渲洩的殺機,這一切只是因為葉七諸人的失踪與花戰及聖女鳳妮的三名護衛之死。

也許是因為殺意大重,猶如烈酒的殺意根本就不受黑暗的製約,瀰漫在每一寸虛空之中,使得空氣也顯得無比沉悶,所以那兩名“青雲劍宗”的弟子醒了。

他們醒來的時候,軒轅已經到了青雲堡那扇巨大的木門之下,而這兩個醒來的青雲堡弟子並未能見到軒轅,因為他們處身於堡頭的石牆之上,無法看到緊貼著大門的軒轅。

軒轅並不孤單,陪伴他的還有獵豹、化金傷得不輕,極需要休息,更何況施妙法師還需要保護。在軒轅的印像中,施妙法師並不會武功,而施沙法師也不像個會武功的人,所以化金並沒有前來冒險,而是在楓林谷外與施妙法師負責接應。花猛和凡三依仗身子的輕靈,由軒轅安排深入青雲堡,在各方面相互配合之下,以順利完成營救聖女的重任,當然,這個任務是相當艱鉅的,更是對生命的一種考驗。

“轟轟……”

木門碎裂開一個巨大的破洞,軒轅和獵豹同時出拳,沒有半點花巧地擊在木門的門面上,落拳之處,正是大木門上兩個刀刻的骷髏頭處。

“什麼人?”那兩名守在石牆之頂的“青雲劍宗”弟子大驚失色地吼問道,在濃烈的殺氣之中,他們已經覺察到事情不妙,當他們自牆頭躍下時,在火把的光亮中,他們看到了滿地的碎木,還發現瞭如兩尊死神般的軒轅和獵豹。

軒轅和獵豹的步伐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但絕對一致。當他們一起從破門洞中走入青雲堡時,那兩名青雲堡的弟子同時駭然驚退兩步。

他們無法抗拒自軒轅和獵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且充滿壓抑性的氣勢,那是一股無法形容的殺機。

“來人哪!”那兩名青雲堡弟子沒來由地心底發虛,還沒動手就已經呼救了,因為他們清楚地感應到來者絕對不是他們所能抗拒的!

其實,巨大木門被擊碎的那聲巨響,已經驚動了堡中許多人,只是他們從來就不會想到有人竟敢來“青雲劍宗”挑釁,而且是如此直接。

“去叫青裳來見我!”軒轅冷肅地沉聲道,語調之中透著一股無窮的霸意。

“你們是……是什麼人?竟敢來青雲堡搗亂?”

那兩名青雲堡弟子語調有些打顫地問道。

“你們還不配問!”獵豹殺意難平地道。

那兩人一驚,又向後退了兩步,他們清晰地感應到如刺骨寒風般的殺意夾雜在晨霧寒露之中,使得這個黎明前夕拂動的涼風更冷、更烈!

在石牆上燃燒的篝火發出“噼剝”的聲音,似乎在殺氣的催遇之下,燃燒得更旺、更猛。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21
第十五章勇者無懼


軒轅和獵豹並沒有止步,而是徑直向堡中深處逼進,這時人聲四起,迅速有十數人舉著火把奔了過來。

那兩名“青雲劍宗”的弟子見有人趕到,膽子似乎立刻壯了起來,見軒轅和獵豹如此傲慢無禮,更明顯帶著挑釁之意,是以他們迅速出劍,口中大喝道: “好大膽的狂徒,看劍!”

“青雲劍宗”的所有弟子都會使劍,當然,是不是劍道好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對於這兩人的劍,軒轅只是投以冷冷地一聲輕哼,他根本就不必看劍。

利劍逼入一尺之內,獵豹首先出手,然後軒轅再出手,兩人同時以左手鉗住了那攻來的利劍,所鉗的方位竟巧合得像是預先演練過一般。

“砰砰……”在錯落兩柄利劍的同時,軒轅和獵豹的右拳幾乎同時擊在各自對手的面門。

“呀……”在淒長的慘叫聲中,那兩名青雲堡弟子噴血跌出,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是如此無能,一個照面之下就被對手擊飛。

軒轅和獵豹相視望了一眼,臉上竟綻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彼此都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

的確,他們的心意相通,所有的動作竟是不約而同,這是一種不是默契的默契。

“你們怎麼樣了?”那些舉著人把趕來的十多人忙扶住噴血倒地的兩名同伴,關心地問道。

“好大膽,竟敢來我們青雲堡鬧事,還敢打傷我們的兄弟!兄弟們,給我宰了這兩個狂徒!”那個扶住那兩名噴血倒地的同伴的年輕人怒不可遏地吼道。

那兩人並沒有死,只是鼻樑骨被打折,這還是軒轅和獵豹手下留情所致。

“殺!”十餘人火把齊揮,以劍招施展出來,從不同的幾個方位攻向軒轅和獵豹。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們的確沒有什麼好說的,對於兩個陌生的挑釁者,他們絕對不會手軟!而他們自然清楚這兩個人的厲害之處,剛才那一幕,他們也都看到了,是以才會毫不猶豫地聯手出擊。

這其實猶如獵熊,在無法獨立完成這般艱難的任務之時,就要結合集體的力量。對敵,本就是狩獵。

軒轅和獵豹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鬥志卻更盛,這十幾人出手的方位配合得極為默契,幾乎封死了兩人所有進退的角度,而更可慮的卻是那十多支火把,幾乎結成了一片火雲,擋住了軒轅和獵豹的所有視線,甚至分辨不出每一根火把具體從哪裡攻來。

防不勝防之下,軒轅出劍了,劍如流雲,火光之中,呈現出另一幕燦爛的霞彩,給人一各驚豔的震撼之感,與火光相輝相映,竟成一片亮麗的火燒雲。而在這一刻,軒轅消失在雲彩中,淡化成瑟瑟夜風。

雲在流動,在飛散,在翻騰,似有一股毫無規則的風在旋轉,在湧動。

火燒雲露出了一絲空隙,像是被風吹開的一道傷口。而這時,獵豹的拳和腳準確無比地填補了這道缺口——他終於出手了。

在獵豹出手的那一瞬間,軒轅已自云彩之中逸了出來,似乎是破網的魚,又如從指縫間流過的風和雲。

不錯,軒轅是雲,到如流雲,身如流雲。

火花依舊,但火把已不再是火把,而是沒有了光彩的木棒。軒轅的劍,以無法捕捉的弧跡斬斷了所有的火把頭。

那十多人來不及驚愕,來不及駭異,來不及作出任何判斷,惟一可以做的,就是變招。

變招,只是因為獵豹的拳腳。

獵狗的拳腳不像風,不像雲,卻像怒潮,像開閘**的洪水,綿密、緊湊得不留一點空隙。

夜風開始呼嘯,很狂很野,這像是為怒潮伴音,不可否認,夜風是因為獵豹的拳腳才會瘋狂的。

“砰砰……”木棒毫無阻隔地擊在獵豹的拳和臂上,但那些人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歡喜。

“咔嚓,喀嚓……”一連串斷裂的聲音並不是來自獵豹的臂骨,而是那十多根木棒。

“噗噗……”獵豹碩壯的軀體猶如一顆隕石般撞入了以木棒結成的網中,再絲毫沒有阻礙地撞入了人群之中。

慘叫之聲、哀號之聲、身體跌出墜地之聲四起,一切都是那般清晰而又富有樂感。

獵豹的軀體硬如堅石,那自體內迸發的巨力找到了四個可憐的人。

兩人腿骨折斷,兩人肋骨斷了三根,這十多人結成的陣式已經潰不成軍。

這個結果實在出乎那群人的意料之外,而獵豹這種以身投敵的打法更是讓他們無法想像。

“鏘鏘……”劍出九柄,火光之中,閃著青幽而冷暗的鋒芒。

對方拔劍的速度極快,畢竟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劍手。不過,此刻他們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麼不先出劍,而要先動用火把?如果首先出劍的話,他們絕對不會失去這個本不該失去的先機。

的確,他們已經不再擁有先機,在獵豹收拳的時候,軒轅再次出劍。劍是剛奪來的劍,但同樣的劍在不同的人手中,便有著絕對不同的威力。

軒轅的劍快、猛、準,那炫目的弧跡猶如驚鴻斜掠,優雅中透著無盡的殺意。

“噹噹……”軒轅的劍準確無比地挑開夾擊而至的劍,身子迅速地自兩人之間穿插而過,滑若游魚。

那兩名劍手只覺得自己的肩頭被撞了一下,然後便無法控制地向兩旁跌去,更撞上了兩旁會圍而至的劍手們。

九人的陣形再亂,軒轅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他們看見了一道青虹,然後便感覺到手腕處一陣冰涼,指端一鬆,當獵豹的拳頭再出之時,正是九柄劍墜地之際。

軒轅的劍並未乘勝追擊,倒是揮手向身後的虛空抓去。

那是一縷幽風所過的弧跡,而軒轅準確無比地捕捉到了這縷幽風。

手掌抓實,那是一柄冰涼的劍身,然後軒轅轉身出劍,悠然如回眸一笑。

面對軒轅的是一張蒼白的臉和驚駭無比的目光,軒轅還讀懂這個眼神中蘊含的絕望色彩——正是剛才那個呼喊著要殺他和獵豹的年輕人,他終於無法忍受目睹自己的同伴在對方兩人手下遭屠的一幕,是以他最終還是出手了。很可惜,他選擇的對手是軒轅。

軒轅笑了笑,淡然自若地一笑,有種說不出來的深灑和自得,他沒有擊殺對方,只是將那輛奪來之劍輕輕地搭在對方的脖子之上,而他的左手仍捏住對方揮來的劍尖。

慘叫之聲和鼎沸的人聲幾乎是同時傳入軒轅的耳中。

慘叫之聲是獵豹的拳頭和勁腿所製造,那九名可憐的劍手最終還是沒有逃脫受傷的命運,軒轅使他們的手失去了握劍的力道,而獵豹則讓他們失去了戰鬥的力道,這不能不算是一種殘酷。

軒轅面對的那個年輕人的臉色更為蒼白,目光之中多了幾分恐懼,他無法想像這兩個不速之客究竟是什麼身分,竟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人聲漸寂,原來青雲堡屬眾已經包圍了軒轅和獵豹,只是地上的呻吟之聲依然經久不衰。

獵豹和軒轅背靠背而立,軒轅掃視了四周一眼,目光之中沒有半點驚懼,反而笑得更為灑脫,當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所面對的對手身上時,目光變得鋒銳無比。

“你們跑……跑不了的!”那年輕人似乎缺少底氣地威嚇道。

軒轅不由得大感好笑,道:“最先死的人肯定是你!”說話間以冰冷的劍背拍了拍那年輕人的臉。

那年輕人嚇得打了個寒顫,驚懼地問道:“你想怎麼樣?”

“你叫什麼名字?”軒轅依然不緊不慢地悠然問道。

“我,我叫青風!”那年輕人不敢有絲毫的抗拒,因為他絕對相信軒轅不會捨不得殺他,因為這兩個人實在太可怕了。

“青風?倒是個好名字,只是你的劍術也太差勁了,力度更是相差太遠,你是不是平時練劍的時候都在偷懶?”軒轅再次以劍背拍了拍青風的臉,笑問道。

“是你們?好哇!我們昨天才說以前所發生的事情一筆勾銷,想不到才過這麼幾個時辰,你們又來惹事生非了,看來今日定饒不得你們!”青裳不知什麼時候分開眾人來到了場中,他見對手又是軒轅和獵豹,不由勃然大怒地吼道。

“你終於還是出來了!”軒轅冷哼一聲,道:“我正想找你一問,你們為什麼出爾反爾呢?”

青裳一怔,憤怒地反問道:“誰出爾反爾了?”

“那我問你,我的那些同伴現在哪裡?”獵豹也忍不住心中的氣憤,質問道。

青裳不屑地一笑,譏諷地道:“你的同伴在哪裡我怎麼知道?我又沒答應幫你們看著他們,你這話不是問得很奇怪嗎?”

“青雲劍宗”眾弟子乘機扶走那十餘名傷者,一時間氣氛變得更為緊張,這時東方的天空也漸漸泛出了魚肚白。

獵豹卻氣得呲牙咧嘴,軒轅摘下青風手中的長劍,望了青裳一眼,冷冷地問道:“那麼我那群留宿在共工集的兄弟是不是你們出的手?”

青裳望瞭望滿地的傷者,臉色變得極為陰沉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軒轅臉色再變,冷殺地道:“如果是的話,我們就勢不兩立,不死不休!否則,我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呸!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呀?道個歉就可以了嗎?未免太小看我'青雲劍宗'了!”青裳身邊的一名漢子怒叱道。

軒轅目光冷冷地投在那人的臉上,銳利如刀的目光之中多了幾分森冷的殺意,面對數十雙凶狠如野獸的眸子,他沒有半點恐慌,反而多了一分歡悅,因為這證明花猛和凡三等人暫時沒有遇到危險。當然,這種效果正是軒轅所需要的,最好能將青雲堡所有的人全都引到這裡。

“如果你們'青雲劍宗'所做之事能夠讓人不敢小看,還會怕說出事實嗎?”獵豹反唇相譏道。

“真是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你們三分顏色就想開染房,好吧,就讓我來告訴你們什麼是'青雲劍宗'的劍術!”青裳一甩肩頭所披的披風,排開眾人,大步來到軒轅身前兩丈而立,冷冷地道。

“哼,就讓我來著看你'青雲劍宗'是什麼三腳貓的劍法吧!到時別說我欺你老就行了。”措豹跨步來到軒轅的身前,傲然而立,自信地道。

青裳極怒,但卻表現得很平靜,礙於身分,自是不能夠群起而攻之。不過,他對軒轅的確沒有什麼把握,軒轅的武功他是見識過的,三招不到就擊敗了他的弟子青原,單憑這一點,青裳自問也做不到。

此刻獵豹自告奮勇地向他挑戰,似乎更合他的心意。

“青雲劍宗”的弟子四散而開,圍成一個極大的圈,將軒轅、獵豹和青裳圍在中間,但卻沒有群攻之意,畢竟青裳身為“青雲劍宗”八大長老之一,也不是易與之輩。

夜風極冷,東方的天空泛起了一層魚肚白,啟明星早已升起,空氣顯得極為潮濕,因為露水很重。

獵豹自懷中輕輕掏出一雙泛著幽光似絲非絲的手套,火光之下,似可看見手套之上有著鱗片般的光潤。

軒轅對這雙手套也產生了一絲興趣,卻無法分辨出究竟是什麼質地。以前,他並未見獵豹動用過這種東西。

青裳也感到有些訝異,不明白這雙手套有什麼效果,心中忖道:“難道對方想以這雙手套來抗拒我的利劍?”

“你是第一個讓我使用天龍蚕絲手套的人!”獵豹並沒有輕視青裳,但此刻他的語氣中似乎不帶半絲感情。

“哦,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自豪呢?”青裳譏諷地道。

“的確,你應該感到自豪。當然,你也應該感到悲哀,因為你遇到了我!”獵豹自信地道。

青裳卻差點氣炸了肺,他還從來未被這些小輩如此輕視過,這兩天來竟接連遭到這群莫名其妙的小輩譏諷,此刻他確實已經動了殺機。

“你生氣了!”獵豹笑了笑,接著道:“身為一個劍手,如此容易動怒,相信你的劍道修為也不過如此而已!”

青裳心頭一寒,獵豹的話猶如一記悶棍擊在他的頭上,他不得不承認獵豹的眼力很好。容易動怒,這正是他劍道修為無法更進一層的主要原因,此刻這話從一個比他小了數十歲的年輕人口中說出來,這就不得不令青裳心驚了。

“廢話少說!”青裳的劍尖微挑,直指獵豹的眉心。濃烈的殺機猶如秋風一般自劍尖湧出。

獵豹極為輕鬆地套好手套,目光之中流露出一股強大的自信,他並沒有受到青裳劍尖之上殺意的絲毫影響,反而鬥志更為激昂。

軒轅的心頭微松,只看這一開始,他就估到獵豹不會敗。此刻的獵豹,渾身散發著一層強大的氣勢,那股威霸之氣似乎自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之中溢出,充斥著每一寸空間,並不在斷地擴張。

“青雲劍宗”眾弟子也似乎敏感地覺察到獵豹得異樣變故,就是青裳也面露一絲訝異,忖道:“眼前的這兩個年輕人都不簡單,若不小心應付,只怕真得會抱憾終身了!”

“你始終無法平息心中的忿怒!”獵豹似覺得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道。

青裳心頭再次一震,然後他便看到了獵豹泛著幽光的拳頭。

好快的一拳,風雷隱動,猶如疾風電掣,殺意洶湧,霸烈而強大的氣勢猶如狂潮奔湧,直撲青裳。

青裳暗自吃了一驚,他本來斜指獵豹眉心的一劍竟然無從下手,惟有疾斬獵豹的拳頭。

“當……”劍拳相擊,發出一聲極為清脆的響聲。

青裳身子一震,獵豹身俱的天生神力竟讓他有些無法承受,而他的劍更佔不到絲毫的便宜,只讓獵豹的身子頓了頓。

“噹噹噹噹……”青裳的劍式大變,猶如暴風驟雨,上下齊攻,密如細雨斜織。

獵豹雙腿不動,雙拳在有限的空間之中做著無限的運動,同樣是擋得密不透風,青裳竟沒有一劍能夠突破借豹的拳網。

四周的眾人只看得眼花鏡亂,兩人一攻一守竟有著無比的默契。

“哈……”獵豹一聲輕吼,猶如龍吟虎嘯,而此時正是青裝攻完第一百三十六劍之時,軒轅將之數得極為清楚。

獵豹輕吼聲中,竟向前逼進了一步。

“轟……”兩股氣勁在虛空之中炸開,青裳終於退了一步,被獵豹硬生生地逼退了一步。

獵豹的拳頭再出,猶如流星趕月,絕對不讓對手有半絲喘息的機會。

“當……”青裳的劍勢一頓,再次斬在獵豹的拳頭之上。

獵豹力盡,身子也被震得晃了晃,青裳也不好受,自劍身傳來的強大衝力只讓他的手臂發麻。但他的劍佔了一個“長”的優勢。是以迅速揮劍搶攻,將那險些失去的先機又扳了回來。

獵豹無語,但身子已如狂濤之中的巨礁,穩紮穩守,絕不退後半步,更不會讓青裳的劍占到半絲優勢,他的拳頭每次都準確無比地擊中青裳的劍,使之**開。

軒轅看得心曠神恰,不僅僅是因為青裳那若暴驟雨般的劍法,同時也因為獵豹那精妙絕倫的拳頭,這兩種武學似乎將他腦中的靈感盡數激活,他的心也飛越無限,將之與自己的所學重組,似乎感悟頗多。

軒轅不擔心獵豹,如果青裳技僅於此的話,至少他不會敗給青裳。

這時,似乎一股冷意侵入了軒轅的神經,軒轅扭了一下頭,目光變得更亮,更鋒銳,透過火光,落到十丈外那依舊黑暗的角落處,心頭湧起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觸。

那是一股無形的氣機,猶如臘月的寒風,淡如自葉頭摘下的露水,與這深秋黎明前的寒意並無多大的分別,但是軒轅卻覺察到了,敏銳地覺察到這股淡而不疏的氣機。

軒轅的目光可以看清十丈外黑暗中物體的色澤,但卻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當然,這不是軒轅判斷失誤,因為十丈外是一間小木屋,而這淡而不疏的氣機卻是自小木屋中滲出的。

“是個高手!”軒轅心頭暗忖,這是一個不可否認的高手,軒轅知道,這人可能成為繼地祭司之後與他交手的最厲害的人物。

軒轅並不吃驚這裡會有如此高手出現,他所見的高手之多,早已讓他對高手不以為然了。從葉放到有僑族中的祭司長老們,以及雁虎,留給他印象最深刻的卻是那神秘的歧伯和鬼三。他不相信世上還能找出第三個可以與歧伯和鬼三對敵的人物。是以,他對面前這個神秘的高手並不感到吃驚。

讓軒轅吃驚的卻是另一股殺意,這股殺氣來源於他身後兩丈處。

這是一個走近他兩丈才被他發覺的人物,怎令軒轅不驚?軒轅很自信自己那超常的覺察力,任何對手走入他五丈範圍內,他就會立刻感知到對方的氣機。

但這個人直到逼進軒轅兩丈之內才被發現,這在軒轅的心中,將之視作比那間小木屋之中得神秘人物更為可怕。

軒轅沒有回頭,他覺得沒有回頭的必要,他感應到對手內心有一絲訝異,只是因為對方發現軒轅覺察到了自己方感到驚異。

“去吧!”獵豹再次一聲大吼,這是青裳攻出第兩百七十二劍之後的一剎那。

獵豹竟抓住了劍鋒,同時揮拳而出。這正是青裳最後一招用盡之時,而獵豹對時機的把握是絕對準確的,他早已發現青裳這套劍法只有一百三十六招,而在每一遍使完之後,就有眨眼間的空隙。

高手過招,只要有眨眼的機會,就足以致對方而死命。

青裳的目光之中多了一絲驚駭,他做夢也沒想到借豹竟能夠準確無比地抓住他的劍鋒,而他根本就沒有一點思索的機會,因為獵豹的拳頭已經迎面擊到。

青裳惟有退,以最快的速度棄劍飛退,倒射而出,猶如一支疾箭。當然,疾箭並不是最快的,最快的是獵豹的腿!

獵豹的腿比拳頭快,比青裳飛退的身法快,那是因為這是蓄勢己久的一腳,足足等到青裳攻出了一百三十六劍之久。

“嗖……”一塊不知名的物體自十丈開外的黑暗之中破空而至,比獵豹的腿更快,更絕。

軒轅的眼角閃過一絲怒意,更多了一抹殺機,這一切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甚至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當他的目光投向十丈開外那黑暗的角落之時,就已經知道這一切會發生。

自黑暗之中飛來的物體正是小木屋之中那神秘高手的傑作。

軒轅身子一動,他身後兩丈處的那股殺意立刻相隨而至,濃烈如酒,冰賽如刀。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21
第十六章劍道宗主


獵豹心中也大怒,他已感到那自暗處射來之物的目標正是他,如果他不抽回這奪命的一腳,很可能被射來之物奪去生命。

青裳心神大亂,獵豹的厲害之處的確超乎他的想像之外。他明白獵豹這一腳踢出後,即使他不死也會重傷。可是他偏偏無可迴避,就連圍在四周的“青雲劍宗”弟子也都發出了驚呼之聲。

其實,這之中的驚險誰都知道,因為氣機的牽動,每個人都已經感知到其中潛伏的殺機,更深切地感受到了那奪命一腳散發出來的可怕力量。

軒轅旋身,自青風手中奪下的利劍彈射而出,射向身後那隨之而動的高手。

那人的氣機絕對沒有逃過軒轅的靈覺,雖然他並沒有轉身,但可以清楚地捕捉到對方的位置,因為有風。

那柄劍射了出去,然後青風的軀體也被軒轅甩了出去,一切的一切,都顯得無比利索。皆因這之中的驚險並沒有出乎軒轅的意料。

沒有出乎軒轅的意料之外的,包括那柄破空射向獵豹的小劍。那柄小劍本來可以再快一些,但是卻因為“青雲劍宗”的弟子擋在小木屋和獵豹之間,這便使得小劍之主放緩了這柄小劍的速度,而這之間的時差,便足夠讓軒轅將青風送出去。

青風就像是一塊擋劍牌,為獵豹阻攔那柄小劍,他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和機會。

有人驚呼,卻不是獵豹,也不是軒轅,而是“青雲劍宗”眾弟子,他們紛紛出手相救,救青風,救青裳,只可惜他們的動作太慢了。

的確,他們的動作有些遲緩,畢竟這之間的距離是一個難以突破的壕溝。

“砰……”獵豹的那隻腳在踢出之前稍稍遲疑了一下,但終還是踢了出去,而且正中青裳的小腹,只不過力道已不如最初那般能摧肝斷腸。其實,獵豹本就沒有致青裳於死命的意思,他也不想自己陷入群攻之勢,若是激起了“青雲劍宗”眾弟子的仇恨,只怕他和軒轅惟有死路一條了。

青裳慘嚎聲中青風也悶哼了一聲,他果然沒負軒轅所望,擋住了那柄暗襲而至的小劍,這對於他來說,實在過於殘酷了些,但值得慶幸的卻是他重獲了自由,不再受到劍架脖頸的威脅。

軒轅也在這個時候返身出劍了,剛才射出的那柄劍並沒有對自身後攻來的那名對手起到任何阻攔作用,反而被挑了回來,來勢更疾。

軒轅的確吃了一驚,這個對手的內力極高,而且劍勢似乎比青裳更為犀利和霸烈。

“叮……”軒轅的劍在那柄倒射而回的長劍劍身上一挑,長劍被擊偏後,再次射向“青雲到宗”的一名弟子,而他的劍則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迎上了對手。

“當……”軒轅幾乎將對方的劍跡完全捕捉到,是以他能準確地截住對方來勢甚猛的劍鋒。

軒轅的身於一震,對方卻倒退了一步,在力量上,軒轅稍勝一籌。

“好!”軒轅低吼一聲,似乎稱讚對方的劍法,也似乎是在為剛才一擊叫好,但他的劍很快便再次揮了出去。

劍如游龍,映著火把的紅芒,泛出一種詭異的青影,疾如風雷,玄若​​星跡。

那個自身後攻向軒轅的神秘高手約摸四十來歲,身著青衣,束髮於後腦勺,有著一種浪子的灑脫。他顯然對軒轅的實力有些吃驚,不過,他回劍相迎的速度絕對不慢!

“噹噹當……”一串清脆而響亮的金鐵交鳴聲中,那青衣人連退七步,在臂力之上,他仍輸了一籌,無法與軒轅的天生神力相提並論。

“當……”當青衣人連擋軒轅五十九劍之時,兩柄劍竟然同時折斷,顯然利劍承受不住這兩股巨力的強烈碰擊。而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石火之間發生,一旁的“青雲劍宗”眾弟子幾乎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

的確,軒轅的動作實在太快,更快的是他出劍,再次出劍。

當兩柄劍同時斷裂之時,軒轅以最快的速度拔出了那柄如今仍深藏於劍鞘中的含沙劍。剛才他手中所用之劍是自“青雲劍宗”的弟子手中奪來的,而這次才是他在青雲堡中展現出屬於他自己的劍。

含沙劍出,霞光乍現,拖起的亮彩使黑暗的夜空變得更為詭異。

“青雲劍宗”的所有人都發出一聲訝異的驚呼,驚訝於這玄幻的光彩,驚訝於這絢麗而充滿動感殺機的一劍。

軒轅的身影被這縷光彩所吞噬,虛空之中盡是劍氣,猶如流雲飄過,更帶著呼嘯的氣旋……

獵豹也為軒轅這一劍所震住了,他似乎沒有想到這柄寶劍到了軒轅手中,竟能夠發揮出如此威力,變得如此驚心動魄。

那青衣人再次吃了一驚,他似乎是第一次相遇這種劍法。更可慮的卻是他手中的劍只剩下一尺來長的半截,如何能夠抗拒軒轅這奪命的一劍呢?

退,惟有退才是正理,也只有退!青衣人退走的速度極快……

當軒轅再現之時,已經自兩名相截的“青雲劍宗”弟子之間穿插過去,劍鋒如雪,光彩奪目。

“嘖……”那青衣人終還是揮出斷劍相擋,以抗拒軒轅致命的一劍,但是他卻發現自己那一尺來長的斷劍再斷了一截。

這是一個估計失誤的判斷,也是一個致命的失誤。

軒轅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但他並不想殺了這個對手,畢竟他還沒有具體的證據證明聖女鳳妮等人的失踪以及花戰敗亡之事就是“青雲劍宗”

所為。當然,化金的話本是證據,可軒轅並不想就此斷言,他有自己的思想,獨立的思想,他相信事實,別人的話只能做為一種參考,這是他自小養成的習慣。

當然,軒轅本可以相信化金的話,但是他總覺得這件事情之中有些異樣,這是他的直覺,無法說明原因的直覺。軒轅雖然不敢肯定自己的這種直覺,卻知道自己的直覺很少出錯,所以他仍想以事實來證明這個直覺的對與錯。不過,軒轅絕對不會手軟,至少他會讓對方不能再具備攻擊的能力。

這是他此刻的目的!

“叮……”軒轅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自劍身湧上肩臂,身子不由自主地倒翻而回。那是因為一柄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劍,快得不可思議,但又準確得無可挑剔的劍。在軒轅的劍進入青衣人半尺範圍之際,那柄意外之劍險而又險地截住了軒轅的劍鋒,為青衣人擋過了一劍之危。

“宗主……”青雲堡眾弟子齊聲恭敬地呼道,更多的人卻是惶恐不安。

軒轅和獵豹再次吃了一驚,目光都投向那突然而至的神秘人物。

來者白須白髮,一身素衣,清瘦而修長,滿面紅光,目光如電,靜立如孤崖上的蒼松,渾身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

軒轅的心頭微驚,不僅僅是因為對方竟是“青雲劍宗”的宗主青天,更是因為對方的目光,那冷殺而鋒銳如刀的目光,似有形有質,可洞穿一切,包括別人深藏於內心的秘密?

獵豹也顯得有些不自在,至少在這個由須白髮的老者面前不太自在。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對方的目光逼視之下,他就像是**著身子立在​​秋風之中,這種感覺當然極不好受。

軒轅倒是發現了青天與他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兩人都是短髮,頭髮如一根根銀針而立,顯得格外精神。

那青衣人臉色有些蒼白,也許是仍未自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屬下無能,還請宗主定罪!”那青衣人和青裳同時出聲道。

青天沒有出聲,只是目光罩定軒轅和獵豹,沒有人能明白他的心意。

軒轅並沒有發現青天的劍所在,那柄截住他含沙劍的劍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來無影,去無踪,但軒轅卻感覺到青天的劍無所不在,可以自任何一個可能出現和不可能出現的地方突然射出,這是一種極為可怕的威脅。

其實,青天自身就像是一柄劍,一柄古樸無華卻鋒銳無比的劍。

軒轅感到青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甚至感覺到了對方存於心中的那絲驚異。

“真乃後生可畏!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青天似乎有些感嘆,但語氣卻變得很緩和地問道。

軒轅淡淡一笑,強壓住心中的不安,道:“晚輩阿軒!”

“阿軒?這是你的名字嗎?”青天的目光變得更為鋒銳,反問道。

“大家都叫我阿軒,相信這不是別人的名字。”軒轅坦然道。

“大膽,竟敢……”

“青山,沒你的事!”青天打斷了那青衣人的話,悠然道,旋即又向軒轅笑了笑,接著道:“年輕人,有個性,與我年輕的時候十分相像。”

軒轅和獵豹不由得相視愕然,他們似乎沒有想到青天竟會伽此說,一時之間竟然相視無語。

“不好了,宗主,北後殿起火了……”一個漢子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大呼道。

眾人的目光不由全向北方移去,果見黑暗之中有一層淡淡的暗紅之色,顯然是火光映照的景象。

軒轅和獵豹知道這是花猛和凡三的傑作,目的只是分散青雲堡中眾人的注意力和人力,好讓他們乘機而逃。不過,這一刻軒轅和獵豹卻暗暗叫苦不迭。本來他們想把“青雲劍宗”的高手全都引到前門來,好讓花猛和凡三從容救人,這個目的顯然已經達到了,可是軒轅卻沒有想到這樣一來竟引出了青天這個讓他們頭大的人物,使得他們乘亂逃走的機會大減。

軒轅心中明白,青天的武功絕對比自己高出很多,只憑剛才那一招就可以看出來,無論是功力還是招式。他都有所欠缺,惟一可以憑藉就只有自己的年輕,氣脈悠長。

青天的臉色微變,望瞭望那名禀報的漢子,又將目光投向軒轅和獵豹,臉上升起一絲怒意和殺氣。他似乎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可能是眼前這兩個年輕人的傑作,那縱火之人也一定是這兩個人的同伴。

“青山。你迅速帶人去將火撲滅!”青天向青山吩咐道。

“是,宗主可是這兩人……”

“這裡不用你管,我自會處理!”青天冷然打斷青山的話道。

青山不敢有半點反駁,帶人迅速向北院趕去。

夜風之中,場中轉眼只剩下獵豹、軒轅和青天及四名“青雲劍宗”的劍手,軒轅自然知道這四人絕對不是庸手。

“年輕人,告訴我,為什麼要來我青雲堡搗亂?”青天的語氣雖然很平淡,但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和霸意,那種自然流露出來的王者之風讓人不敢生出半點違拗之意,軒轅也不例外。

“我只是想來找回我們失踪的朋友,為我們死去的兄弟討個公道而已!”軒轅並不想隱瞞什麼。

“那此時北後殿的大火也是你同伴所為?”青天冷然問道。

“不錯!”軒轅心中在盤算著如何逃離這個危險之地,但卻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不過心中暗感凡三和花猛此招有效。否則,如果那一群“青雲劍宗”弟子不離開的話,只怕他兩人連一點逃走的把握也沒有了,此刻至少多了幾分希望。

“你的朋友是什麼人?”青天的語意平靜得出奇,甚至連軒轅和獵豹都覺得心驚。

的確,一個能夠控制住自己情緒的人,絕對是一個可怕的人。

“對於這一切,青裳想來會更清楚一些,難道你們敢不承認昨晚在共工集擄來了幾位女子和一群外來人物?”獵豹有些憋不住氣地質問道。

“這個世上從來沒有我青天不敢做的事情,年輕人,你的話未免也大幼稚了。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又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但事實上,我並不知道有這麼回事,也相信我的弟子們不會做出這種事!”青天斷然道。

軒轅和獵豹不由在心中打了個突。

“青天不可能說謊。”軒轅心中這麼認為的。

“那是誰在說謊?”軒轅心中疑問道:“究竟是誰下的手?誰是敵人?”

此時,軒轅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化金為什麼不願意跟來指證?”

在前來青雲堡之前,軒轅曾要求化金同來,也好指出兇手,至少也要先利後兵,但化金卻藉口重傷難支,雖然他當時理由很恰當,但以軒轅的機智又怎會不明白化金並不想前來青雲堡呢?此刻想起來的確疑慮重重。

軒轅並不十分了解化金的為人,畢竟他在有邑族所住的時間並不長,才三個多月,所以對待任何人的評價都是一樣,這正是軒轅那種直覺產生的原因。

獵豹也不相信青天是個說謊的人,因為青天根本沒有說謊的必要。

“我想前輩還是問一問堡中的某些人再做定奪吧。”軒轅雖然語氣變得客氣了一些,但絕對沒有放棄之意。

“哦,那你可否指出兇手是哪幾個人呢?”青天盡量以最平靜的口吻問道。

軒轅和獵豹再次啞然,兩人相視望了一眼,心中的陰影更濃,但事到如今似乎已經無路可退,惟一可做的就是戰!

以戰為退,但如果想在共工集全身而退的話,只怕很難,畢竟這裡也是“青雲到宗”的地盤,軒轅兩人並不知道花猛和凡三是否已經救出了聖女鳳妮等人,是否已經找到了兇手的線索,現在他們惟一能做的就是迅速獲得共工氏的大木筏順流東下,可是……

這時軒轅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他的脊背上立時滲出了冷汗,一顆心也在發涼。這個問題他應該早就想到了,以“青雲劍宗”的實力,又怎麼可能將聖女諸人全部俘走呢?葉七、凡浪、化鐵虎、燕五、風大、風二等人,無一不是高手,這些人的身手並不會比獵豹差多少,而“青雲劍宗”的人物雖多,高手也不少,但要想對付聖女諸人,似乎仍有些力不從心,至少也不會只有化金和葉皇逃走……軒轅越想越心寒。

獵豹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但他卻知道必須迅速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與花猛和凡三匯合。

風冷,露重,黎明前的黑暗並不寂寞,至少有雞鳴,有鳥啼。

殺意漸重,在風中,在晨霧寒露之中,濃如有質之酒。還有劍意,冷殺的劍意,那股無形的氣機似乎在束緊,至少軒轅和獵豹有這種感覺,他們知道,青天真的怒了……

青天之怒,是因為軒轅和獵豹的沉默,抑或是因為他們的無言以對,這對於“青雲劍宗”來說,是一種輕視,是一種污辱。沒有理由就隨便闖進青雲堡鬧事的人,其本身就是對“青雲劍宗”的輕視,所以青天真的怒了。

這是可以清楚感覺到的徵兆,對於軒轅來說,有好有壞。

好,是因為不必再做任何解釋,浪費口舌和時間並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所以說青天的發怒可以說是一件好事。但同時也是壞事,壞就壞在軒轅和獵豹必須盡快去面對一個可怕的對手。

軒轅在意的不是這些,他的心神還存於別處,就是十丈開外的那間小木屋。那個藏於小木屋中的神秘人物一直都未曾露面,但那股氣機仍若有若無地存在於虛空之中,這是一個隱患,也可能會成為軒轅兩人逸走的一塊絆腳之石。

“那麼說來,你們是無理取鬧嘍?”青天見軒轅兩人久久不語,不禁冷肅地問道。

軒轅笑了笑,道:“事到如今,我的解釋又有何用?”

青天訝異地望了軒轅一眼,突然露出一絲異樣的笑意,朗聲笑道:“不錯,年輕人,你說得很對,事到如今,解釋的確沒有任何用處!”

軒轅心頭一陣輕鬆,笑道;“所以,我們選擇不說,所有的問題,就以你所想要的形式解決不是更為乾脆利落嗎?”

青天露出一絲欣賞之色,旋即又恢復了冷峻的神情,目光如電般罩定軒轅,沉自道:“很好,年輕人有此豪氣和勇氣,實屬可嘉,那就以我所想的方式解決問題吧!”

軒轅的劍尖指向右側的地面,整個身體似乎在突然之間繃緊,正視著青天的目光,淡然道:“來吧!”

獵豹排除心中所有的情緒,靜如止水的靈臺立刻一絲不漏地將周圍的形勢反應於其中,他知道,對付這樣一個可怕的對手,絕對不能有半絲慌亂和疏忽,任何疏忽都將是致命的。

青天那鋒銳如刀的目光之中,不能掩飾地存在著一絲訝異。

因為軒轅只是在幾句話間,就似乎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完全無法捉摸的人。包括那氣勢,那種異乎尋常的霸烈之氣,遠遠地超乎其年齡限制。也許,那種霸氣可以是天生的,但那必須依靠後天的努力去挖掘。而此刻,軒轅身上的變化似乎並不止於此,而像是籠上了一層魔焰,一層虛無漂渺的魔焰,張而不揚,狂而不野,含而不放。這是一種無法以言語來形容的感受,所以青天的目光之中多了一絲訝異和驚奇。

風止,霧更濃,惟有那將滅的火把仍在“噼剝”地燃燒著,映亮了幾張冷漠的面孔。

青天似乎找到了一種久違的興奮,那股塵封了多年的戰意彷彿被軒轅和獵豹的戰意所激活,又找到了年輕的感覺。

“宗主,把他們交給我們吧!”那四名劍手似乎感應到青天的戰意狂升,可是他們怎能讓青天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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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創劍之祖


青天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只是眸子裡迸的出狂熱的光芒,向軒轅和獵豹冷冷地道:“你們小心了,老夫出手絕對不會留有餘地,希望你們不要讓老夫失望!”

“不讓你失望對你沒有半點好處!”軒轅稍稍挪動了一下腳尖,淡然回應道。

“年輕人好狂!不過,老夫正是看中了你們這一點,才決定打破這五年來未與外人動手的慣例,你們應該以此感到自豪!”青天並不生氣,笑了笑道。

“的確,我們是應該自豪,並不是因為你為我們破例,而是你不得不破例!”軒轅針鋒相對,傲意十足地道。

青天臉色微微一變,但卻並沒有發怒,倒是感到有趣。同時,他發現軒轅借移動一下腳尖之時已將全身的氣勢凝成一團,借助身體微傾之勢強逼而至,這一點也讓青天對軒轅刮目相看。

獵豹的戰意愈來愈強,全身的關節不斷地發出暴響,顯示出其氣勁己經凝至巔峰,成一觸即發之勢,他感覺到自己的氣勢已與軒轅聯爲一體,有著無比的默契。

青天緩緩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相並,另外三指斜挑於腰間,森寒的劍氣乍綻。

軒轅的劍未出,已先踏前三步,每步猶如巨杵擂鼓,使地面上發出沉悶的暴響,也使其氣勢倍增。

青天緩緩跨出一小步,目光卻始終未離軒轅的眼睛,似乎想看穿其內心所想,只不過,軒轅的目光有些空洞,毫無意義的空洞,根本就無法找到半點內心的契機。

青天笑了,在笑的同時出手,左手的兩指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向獵豹劃去。

軒轅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吃驚,吃驚青天的速度,吃驚青天的打法。

獵豹暴吼一聲,毫無所懼地出拳,拳速不快,但卻隱夾風雷之聲,地上的碎木、敗葉,似乎遇到了一股強勁的風暴,全都凝於獵豹的拳前直擊青天。

軒轅劍出,是在青天身形欲自他身邊穿過之時,他有些憤怒,憤怒青天如此不將他放在眼裡,竟無視他的存在,棄他而直取獵豹。這對他來說,似乎是一種污辱,所以他的劍暗含怒意。

劍嘯淒厲而刺耳、鋒芒之間更迸出一團亮彩,拖著一道美麗的弧跡破開那股沉重的逼壓……軒轅也為自己揮出這樣一劍而感到得意。

“呵……”軒轅的劍再難寸進,是因為青天的劍。

青天的劍已易右手,但軒轅卻沒有看清它是怎麼擊來的,這的確是一柄神出鬼沒的劍!

這樣一劍反而能取到最難以預料的效果,而這個效果卻是軒轅最不想出現的。

“噗……”軒轅一聲悶哼,青天左手的兩指毫無阻隔地擊在他的丹田之上,軒轅居然沒有一點抗拒的能力,也許是因為青天的動作太快,但這一指卻讓軒轅五臟一陣翻江倒海的絞痛,更不由自主地飛跌而出。

“轟……”獵豹的拳頭所擊中的卻是對方的腳,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青天也退了一小步。

原來青天出指直取措豹是假,出腳對付獵豹才是真,而同時以劍指為軒轅布下一個謎局,讓其自動鑽入,這的確精妙至極,以此可看出青天那豐富無比的搏擊經驗。

軒轅的背部剛剛著地,就感到有兩柄劍橫掠而至,卻是原本立於一旁的四大劍手之二。在他們的印像中,軒轅受如此一記重擊絕對會後力難續,是以他們不容軒轅有半點喘息的餘地,只可惜他們想錯了。

軒轅的身子如同充了氣的球體,一著地便再次蹦彈而起,絕對沒有半點停留,而在他蹦彈而起之時,含沙劍已化作一道彩虹劃出,無論角度、力度還是速度,都遠不是外人所能想像的。

“叮叮……”劍過之處,那兩名想揀便宜的劍手並沒有如願以償,反而劍身斷裂,他們所握的普通劍刃並不能稍擋含沙劍鋒芒,應聲而斷。

獵豹此時卻倒撞了回來,撞向那兩名斷劍漢子,他們之間的配合之默契無跡可尋。

青天吃了一驚,令他吃驚的不僅僅是軒轅揮出之劍的鋒利,更驚於軒轅那神奇的體質。他明明以五成功力重創對方丹田要害,可對方竟似沒事人一般,這怎能不叫他吃驚?

若是一般高手,丹田要害受擊,即使不死也將成為一個廢人,至少功力會盡廢。可是軒轅並未出現那種情形。青天還感覺到軒轅丹田處傳來一陣強大而熾熱的反震之力,使他的手指發麻,他的確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但事實終歸是事實,他還需要面對軒轅第二波並未平息的攻擊。

軒轅的劍沒有絲毫停歇,在切斷那兩名劍手的劍後,繼續直擊青天,與獵豹一進一退配合得天衣無逢。

“砰砰……”那兩名斷劍劍手的拳頭毫無隔閡地擊在獵豹身上,他們的斷劍根本就發揮不出作用,是以惟有出拳,但他們沒有絲毫的喜悅之色,皆因這兩拳能得以擊中對方,是因為獵豹沒有做出絲毫閃避。

獵豹未作絲毫閃避,他覺得這是多餘的,軒轅曾講過以拳換拳的話,而此刻同樣是這個道理。

獵豹在兩名劍手的勁拳擊在身上之時,也以兩拳相迎,毫無花巧地分擊兩人前胸。

“呀呀……”獵豹對這兩聲慘叫很滿意,因為這是他所希望出現的情況,也是意料中事。

以拳換拳,是獵豹的強項,也是他無往不利的戰術。

“噹噹當……”正當獵豹得意之時,軒轅已經與青天交換了數十劍之多,以快打快的打法軒轅並沒有占到絲毫便宜。

“哧……”青天的劍終於突破了對方的劍網,在軒轅的小腿上拉開了一道血槽。

軒轅一聲慘哼,厄運並沒有就此停上,在獵豹趕來相救之前,他又重重挨了一腳。

青天的掌、劍、腳無所不用,全身的每一部分都可充作致命的武器,而軒轅因腿上的傷痛所露出的那一點小小的空隙,他也絕不會放過。是以,他的腳突破了軒轅的防守,印在其胸膛上。

“哇……”軒轅著地之前噴出一日鮮血,五臟欲裂。

剛才,青天一指擊在軒轅的丹田之上,由於軒轅丹田之中所儲的是無法運用的氣勁,幾乎完全抵消了青天的指勁,根本就未曾受傷,但這一腳卻是擊在他的胸口上,丹田異氣雖有護體功能,卻非直接與外力相接,是以軒轅受了傷。

軒轅身體的抗打能力並不比獵豹差,若非青天的功力高絕,絕難傷他。不過,此刻他的傷勢也不是很嚴重,讓軒轅擔心的卻是剩下的那兩名屹立一旁,伺機而動的劍手。

那兩名劍手似乎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但他們似乎對軒轅有所畏懼。軒轅剛才的表情及與獵豹的配合在眨眼間讓他們的兩位同伴生死未卜,這之間的驚險之處只讓他們心中驚駭莫名,也殺意狂升。

此刻他們覺軒轅噴血而倒,又怎肯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是以,兩人奮力出劍,誓要將軒轅斬殺於劍下!

軒轅在中劍之時便知不妙,因為他與獵豹兩人聯手重創首先出手的兩名劍手後,似乎激怒了青天,這才致使青天出此重手。是以,他落地的軀體迅速向一邊翻滾,雖然顯得極為狼狽,但卻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喳喳……”剩下的兩名劍手又怎會給軒轅求生的機會?殺招一浪接著一浪,逼得軒轅在地上不停翻滾。

“轟……”獵豹的身體也倒跌而出,他終究還是無法相抗青天的一記暗拳,幸虧其外功紮實無比,否則這一拳只怕已使他骨折臟裂了。

青天一聲輕嘯,劍化一幕暗潮。對於這兩個年輕人,他已經沒有大多的耐心,雖然他心中極為欣賞兩人,可這兩人是他的敵人,因此青天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甚至要以一切力量毀去這兩個年輕的生命。因為他已深深地覺察到深藏於兩人體內的無窮潛力,一旦成了氣候,只怕會凌駕於自己之上,到時他絕對再難制服而成為自己的禍患。

獵豹並沒有在意青天的劍,他卻發現軒轅已經被逼入了絕路,即將成為劍下亡魂。是以,獵豹不再在乎青天的劍,而是傾力向那兩名劍手撲去。他絕不想眼睜睜看著軒轅死去,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換取他的生路。

此時軒轅面對兩大劍手的攻擊,實在避無可避,他翻滾到了一棵大樹的底下,大樹擋住了他翻滾的去路,這使得他無法再繼續那艱辛的“旅程”。而面對他的,卻是無情的殺戮,兩柄破空而至的利劍猶如死神的巨齒,急欲吞噬他脆弱的生命。

軒轅無奈,但卻為另一件事驚呼出聲——那是獵豹的行動和安危!

獵豹的確是不顧一切地前來搶救軒轅,而對於自己的生命他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腦中推一想著的一件事就是——他的拳頭必須趕在那兩名劍手手中的利劍下擊之前,誅殺或重創兩人!以獵豹的速度可以做到這一點,但如此一來,他惟有死路一條,死於青天的劍下!

青天的臉上也顯出了一絲難得的驚訝,他沒有想到天下竟有人為義而生,心底忍不住地震撼了一下,不過這並沒有影響他胸腔已經狂湧而起的殺機,也沒有影響他擊殺獵豹的決心。

那兩名劍手自然也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強大氣勁,他們並不想死,更沒有給軒轅陪葬的勇氣,是以他們惟有改變劍式,倒刺而回。

軒轅的驚呼聲並沒有對獵豹起到任何阻截作用,倒是獵豹的臉上湧出了一層無可言喻的豪氣。

死亡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可怕的威脅,為兄弟而死,這是有邑族勇士的驕傲。

“快走!”獵豹在青天的劍氣將之完全籠罩的剎那間,口中迸發出一聲大吼,這是他惟一的希望。

軒轅的心抽搐了一下,他看到了獵豹的目光,依然是豪氣千雲,傲意凜然,那湧動的殺機醞釀成高昂的戰意,在這種絕境之中仍沒有絲毫的減退。軒轅在獵豹的目光中還發現了熱切的期望,他彷彿看到了獵豹那顆火熱而真摯的心。

熱血上沖之下,軒轅的眼角竟難得的有些濕潤但他的心卻好痛,好沉!他知道該如何做,也必須這樣做——走!

不顧一切地逃走,這才是獵豹的心願,要想讓獵豹無怨無悔,軒轅就必須走!否則,就是兩人同死!

同生共死的人並不能算是一種勇敢,而是一種愚昧、一種悲哀。現實絕不會同情悲哀者,更會排斥愚昧者,而軒轅絕對明白這個道理,因為他也曾是獵人。“青山長在,綠水長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才是真理。所以,軒轅沒有選擇與獵豹同死,而是逃走!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一道電光。

電光,其實是火光映照的劍,快得不可思議的劍,那種速度以神鬼莫測來形容似乎仍顯不夠。因為,那道電光擊出的速度實在太快……

劍,斜插橫穿而至,自黑暗中而來,又沒入了黑暗之中,無首無尾,只有一道閃爍如電火的幽光,無可比擬,無法細描其所經所過的軌跡。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一劍並非攻向軒轅!

不是攻向軒轅,而是攻入了青天那張如潮般的劍網中!

“葉皇!”軒轅忍不住驚喜得差點歡呼起來。

“叮……”劍網四散,化成點點雪花飄舞,漫天揚起,使得夜空變得更為虛幻。

論速度,放眼天下,比葉皇更快的人只怕太少太少,軒轅不得不承認這一點。這當然是一件好事,因為只有葉皇那比風更快的速度才能給獵豹點燃惟一的希望。

青天的劍式完全受阻,他從來沒有想到世上居然有人能夠使出如此快的劍法,擁有如此快的速度,更難得的卻是來者的步伐和劍招之配合竟是那般默契無間。

獵豹只感壓力大減,身子一輕,仰天一聲輕嘯,雙臂注滿全部力量揮舞而出,戰意高昂至無以復加的巔峰。

一時間,風雲變色,篝火搖曳,夜空更暗、更沉,但似有一場強烈的風暴旋刮而起,寒透了每一個人的心。

“嘩……”一聲暴響,十丈外的小木屋裂成無數的碎片,如一陣蝗雨向斗場中的所有人湧到,殺機濃烈得如陳年烈酒。

軒轅並不為此感到意外,因為他早就知道那小木屋之中的神秘人物絕對不會甘於寂寞,更不會讓他們輕易逃走。

軒轅出劍,霸烈的殺氣自劍鋒湧入虛空,向那陣如蜂雨般的木片斬去。

“噹噹……”獵豹的雙拳狠擊那兩名劍手的長劍,同時整個身形毫無畏怯地撞入了兩人之間。

那兩名劍手的身子禁不住一震,那股強大的衝擊力幾乎將他們震得倒跌而出。獵豹帶上了天龍蚕絲手套的拳頭,力道兇猛得驚人至極。

獵豹的拳勢絕無花巧,直來直去,每一拳都足以開碑裂石,其速度也絕對不慢。當然,比起葉皇在這瞬間擊出的五百七十八劍要慢了許多。

葉皇的劍的確快得不可思議,他的劍招就只有一個特點——快!幾乎無跡可尋,無招可憑,無章可依,但每一劍都只攻不守,每一劍都絕對對準了青天的要害部位,完全是一種同歸於盡的打法。

青天雖然在劍術和力道上勝葉皇許多,但在速度上卻相形見拙了,遇到一個不要命的對手,又如一個瘋子般狂攻亂砍一氣,只讓他為之氣結,卻又不得不節節後退。當然,如果青天慾和葉皇鬥個兩敗俱傷的話,在任何時刻都可以做到這一點。只可惜,青天又怎會捨身去換取一個瘋子的受傷或身亡呢?這就是他縛手縛腳的原因。

軒轅的目光透過那幕猶如蝗雨般射至的木片,看清了隨著蝗雨而至的人物——一個黑髮青須的白眉老者。

殺氣似乎如潮濕的露水,讓人呼吸不暢,難受至極,軒轅只覺一股冰寒的感覺自心頭升起——那是一柄有形卻無質的劍!

軒轅無法控制心頭的驚駭,劍未至,那人已經將劍意植入了他的心中,這是怎樣一個人物?又是怎樣一個可怕的劍手?

軒轅想像不到世間竟有如此奇奧絕倫的劍術,目光所至,那道夾雜於如蝗碎木之中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存於虛空的,只有一柄巨大的無柄之劍!拖著長長的芒尾,帶著霸烈無比又森冷異常的殺氣直逼軒轅!

軒轅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力量的單薄,像是巨人腳下的螞蟻,但他知道,這雷霆般的一擊絕對不是他所能夠抗拒的。他想不出在青雲堡中,還有誰比“青雲劍宗”宗主青天更為可怕?而這個人又居住在離青雲堡大門口不遠處的一間小木屋中?……這之中的確透著難解的神秘。

當然,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擋禦這驚天動地的一劍。軒轅不顧一切地雙手揮劍,提聚了全身所能提聚的功力,直擊而出!而對方那強霸濃烈的殺機也同時牽動了軒轅丹田之中那股無法調配的勁氣。

軒轅只覺周身熱流四湧,通達於四肢百骸,驅散了那道入侵的冰寒劍意,再匯入手臂,流入那柄含沙劍之中。

劍身泛起一層濕潤的毫光,在黑暗之中猶如鑲滿夜明珠的光柱,劍芒暴漲三尺,這是連軒轅也未曾想到的變故,但這一刻的他已經沒有任何時間去想去思索這之中的一切,他只感到整個身體都充盈著快要爆炸的力量,不戰不快,於是他發出了一聲長嘯,裂天地、驚飛鳥的長嘯……

“轟……”一陣強烈的震**幾乎讓所有的人都為之震驚,似天崩,如地陷,又若海嘯山裂。

塵揚葉飛,枝折木斷,那四射的泥土沙石猶如虛空之中泛起的浪潮向四面散射衝擊。

獵豹怔住了,呆立如傻了般,忘了自己是否該出手,那股強勁的衝擊波並未帶動他分毫,但卻讓他神馳心搖,他簡直無法想像剛才那一擊是人為的。

事實就是事實,葉皇和青天也同時驚退,均被這驚世一擊的強烈激**所震撼。

軒轅的身形猶如紙鴦一般飄飛而出。

鮮血如同傍晚的紅霞,濺落在塵埃之中。

“阿軒……”獵豹和葉皇同時驚呼,而這時他們卻各現在塵埃漸落的迷霧中露出了一個人——一個黑髮青須的白眉老者。

那老者屹立著,青衣仍然悠然飄舞,他腳下的地面之上猶如被颶風所毀,陷落三寸之多,陷落範圍約有兩丈方圓。

殺氣猶如秋風一般散佈於無邊的虛空。

“大哥!”青天輕聲叫了一聲,臉上似乎有些微微的慚愧之意,但他掩飾不住心頭的驚訝和震撼,其表情與那黑髮青須的白眉老者幾乎相同,而這卻是因為軒轅。

軒轅落在距白眉老者五丈之外,竟仍輕輕地掙扎了一下,撐起上身,他的劍落在離他兩丈之處。

“阿軒……”獵豹和葉皇不再理會這兩個隨時都可能發出致命一擊的高手,甚至連遠處聞聲自北後殿趕來的人也沒有在意。

軒轅勉強撐坐起來,嘴角上滑出兩道血水,慘淡地笑了笑,目光卻投向五丈開外的白眉老者,有些氣促地道:“你是'青雲劍宗'的創始人——青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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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驚煞三擊


“阿軒,你怎麼樣了?”葉皇和獵豹關切地問道。

軒轅扶著兩人的手臂坐正了身子,喘了一口粗氣,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鮮血,道:“沒事,還死不了。”

“年輕人,你很了不起,能抵抗我'驚煞三擊'的第一擊,你是三十年來第一人!”白眉老者淡然道。

“你果然是青雲!我葉皇就來看看你有什麼鬼把戲!”葉皇立身而起,森寒的殺意狂鬥,那一身黑衣讓人感到他身上似乎在燃燒著一層魔火。

“年輕人,你的煞氣好重!”青雲望了葉皇一眼,皺了皺眉頭,冷然道。

“大哥,居然勞動你親自出手,真是不好意思,這兩人就交給小弟吧。”青天向青雲恭敬地道。

青雲笑了笑,道:“我已有十餘年未曾出手,今日難得有機會出手,你又何必如此?”

葉皇不語,只是雙眸之中殺機更盛更烈。

“葉皇,不要,你們走吧,你不是他的對手!”

軒轅清晰地感覺到葉皇的死戰決心。

獵豹自然明白自己與青雲、青天之間的距離相差太多,久戰下去惟有死路一條,可是他能逃走嗎?想到這裡,他猛地站了起來,一拉葉皇,低聲道:“你走,我擋著!”說話間已快速向青雲逼近。

葉皇卻絕不肯落後,他的速度比獵豹快多了,只一動身就已突破了數丈空間,劍尖直指青雲眉心,相距一尺。

青天也吃了一驚,眼前三個年輕人的武功之高完全超出了他的估計,而且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特點。

青雲淡淡地笑了笑,卻不得不承認葉皇的劍快。不過,對於他來說,這些並不重要,天下間沒有任何招式能快過他的目光,快過他的感覺。

“叮……”青雲右手的食指在葉皇的劍鋒上輕輕彈了一下。

葉皇一聲悶哼,手中的長劍竟碎裂成七截,他清晰地感覺到。劍尖之上傳來的七股勁氣,使得長劍自裂。

不,應該是八道強力,猶如浪濤一般,一波一波地湧入葉皇的經脈中,最後那一波力道使葉皇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倒撞向獵豹。

軒轅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葉皇和獵豹也同樣如此,他們實在無法想像,世間竟有如此可怕的對手,但此刻他們卻必鬚麵對這樣的一個敵人。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青雲劍宗”能夠屹起於黃河之畔,連共工氏也無可奈何的原因。

“大哥,你已練成禪劍指了?”青天顯得有些驚喜和激動地問道。

青雲望了青天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

軒轅、葉皇和獵豹卻對什麼禪劍指之類的武學從未聽說過,但卻明白這是一種極為厲害,也極為致命的武學。

葉皇勉強平復一下心中的驚駭,青雲一指碎他利劍,而且準確無比地捕捉到他劍式的軌跡,這怎能不讓他心驚?但他知道吃驚也是於事無補,此刻的局勢惟有以死相拼!

“用我的劍!”軒轅提醒道,他自然明白含沙劍之利、之堅,承受了青雲那樣強悍的一擊依然完好無損。

葉皇經軒轅提醒,迅速掠身,同時探手抓向兩丈外的含沙劍,速度依然快如鬼魁,如果能拾到含沙利,或許還有一拼之力,否則他們三人惟有死路一條。

葉皇的速度很快,但“快”有時候並不能代表結果——最終的結果,因為事情總會有意外。

意外有時候是人為的,含沙劍動了,居然猶如活物一般突然自地面上躍起,更如閃電般掠過虛空,向青雲飛去。

獵豹一聲狂吼,他看得很清楚,含沙劍之所以會動,是因為青雲的手,那隻在虛空中稍稍一抓的右手,所以獵豹絕對不能讓這種局面發生,他必須出手!

葉皇也大驚,這是個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變故,當他扭身追擊含沙劍之時,青天的劍已破空而至,他根本就沒有半點機會。

“轟……”獵豹的身子倒跌而出,卻是青雲的拳頭撞上了他的拳頭。來自青雲拳中的勁力使他根本就沒有絲毫抗拒的能力,而青雲的右手已然握住了那柄飛向他的含沙劍。

“噗……”獵豹巨大的軀體將勉強站起的軒轅又重新撞倒在地,兩人同時滾了幾滾,再次掙扎時,均感到脖子之上傳來一陣冰涼的寒意,已有人將冰冷的劍鋒搭在他們的頸脖處,正是一旁伺機而動的兩名劍手,而這時,“青雲劍宗”眾弟子也迅速圍了過來。

葉皇見軒轅和獵豹同時遭擒,心頭一驚,腳步立亂,青天趁隙而入,利劍無情地抹向他的脖頸,準確得駭人。

葉皇大驚,同時身形疾退,但松神在前,青天似乎料到葉皇這一舉動,已踢出了一腳。

“砰……”葉皇心神己亂,根本就未曾防到青天踢來的那隻腳,竟被踢得一個踉蹌,但青天的劍卻沒有半點停歇,破空而入。

葉皇感到一陣絕望,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避得了這一劍之威,惟有死路一條。一時間,他閉目暗自長嘆一聲,往事如電般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不屈的他,最終還是踢出了一腳,明知這是沒有任何效果的一腳,也要嘗試一下。

森寒的劍氣已透過肌膚,葉皇只感生命一片空白,空白得不再存在任何思想,一切的一切都會隨著青天的這一劍而消失……

“葉皇!”軒轅和獵豹驚呼出聲,但他們的驚呼未竭之時,聽到了一聲極為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

葉皇沒有死,並非因為他是鐵脖子,更非他有足夠的能力躲開青天致命的一劍,只因為另外一柄劍、軒轅的含沙劍,只不過此刻這柄劍在青雲手中。

救葉皇者,居然是青雲,這是個意外,絕對的意外。在這場中,大概也只有青雲才有這個能力自青天的劍下救出葉皇的生命。

青天感到意外,就像是軒轅和獵豹一樣意外,即使葉皇也為之惑然,但不死總會是一件好事。

當青天惑然之時,葉皇己以最快的速度脫離青天的劍勢範圍之外。

“大哥?”青天惑然相問。

青雲向葉皇和軒轅望了一眼,才將目光移到青天的身上,未語,卻將手中的含沙劍遞給了青天。

青天愕然地接過劍,不經意地望了一眼,臉色忽變低呼道:“含沙劍!”

青雲的臉色也顯出了一絲惆悵而黯然的神采,點了點頭,肯定了青天的說法。

最為驚異者莫過於軒轅,對方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劍為何名,但自青天和青雲口中說出來,卻又有著另外一種不同的意思。他猜不到青雲怎麼知道劍名,還因此而救了葉皇一命。但可以肯定,他們與含沙劍之間有著一種很特殊的關係,這是絕對不可否認的。

青雲的目光移向軒轅,深深地註視著這個頑強的年輕人,半晌才問道:“這劍是你的?”

軒轅不由好笑地反問道:“不是我的,難道還是你的不成?……呀!”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覺脖子一痛,一股鮮血自脖子上滑了下來,卻是那劍手在劍鋒上用了些力氣,只痛得軒轅臉色蒼白。

“你師父是誰?”青雲淡然問道,語氣溫和了許多。

軒轅心中忖道:“難道這兩個人會與木大伯有關係?可木大伯又怎會到千里之外的共工氏來呢?”想到這裡,他不由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青雲和青天竟然不懷疑軒轅的話,又問道:“那你師父大概有多大年紀?”

軒轅更覺訝然,不明白青雲和青天的話意是什麼,但卻照實說出了木青之父木孟的年齡。

青雲和青天聽說對方是個四十多年的中年,不免有些失望,又問道:“那他使什麼劍法?”

軒轅想了想,不知道是說還是不說,思索了半晌才橫下心來道:“神山鬼劍!”

“神山鬼劍?!”青雲的臉色再次變了變,終於嘆了口氣,向青天望了一眼。

青天的神色間有著無法掩飾的激動……

軒轅和葉皇諸人不由得為之愕然,包括“青雲劍宗”的弟子也全都不明所以,他們還從未見過宗主有這種表情。

“那你師父現在哪裡?”青雲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道。

“放開他們!”青天向那兩名劍手喝道,兩名劍手愕然之下移開了利劍。

軒轅和獵豹相互望了一眼,互相扶著站了起來,軒轅卻在思索著要不要說出自己的來源。

獵豹也有些驚愕地望了軒轅一眼,顯然為軒轅提及自己的師父和那從未聽說過的“神山鬼劍”而有些動容。葉皇因為並不知道軒轅在族中以忘記過去的身分出現,所以他臉上沒有驚愕之色。

軒轅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坦然地望瞭望青天和青雲,道:“他己經死了。”

青雲和青天一震,神情無法抑制地波動了一下,又問道:“怎麼死的?”

“練功走火入魔,氣岔暴亡!”軒轅答道。

青雲和青天相視望了一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青天將手中的含沙劍拋到軒轅身邊,淡淡地道:“你們走吧,你們的朋友並不在'青雲到宗'的手中,昨晚我們也沒有人在共工集中做過任何事。話盡於此,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軒轅和獵豹呆了一呆,葉皇卻漠然道:“我相信你的話,昨晚之事不是你們幹的!”

“葉皇?”軒轅和獵豹大為驚愕,心中更是充滿了疑問,但軒轅絕對相信葉皇的話,這是他直覺的一部分。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我願意為今日之事承擔後果!”軒轅斷然道。

“很好!年輕人,我就在青雲堡中等你!”青雲悠然嘆了口氣,淡然笑道。

“那我們先告辭了!”軒轅在獵豹相扶之下,向青雲堡外走去,葉皇掃視了“青雲劍宗”眾弟子一眼,扭頭拾起含沙劍,跟在軒轅之後向外行去。

“年輕人,我這裡有顆療傷聖藥,送給你服下吧!”青雲快步趕上軒轅,自懷中掏出一顆瑩潤如玉的丹丸遞給軒轅,溫和地道。

“謝謝!”軒轅接過丹丸,又問道:“你能告訴我,你們與含沙劍之間的關係嗎?”

青雲臉上閃過一絲傷感,道:“當你再來之時,我會告訴你的,你要小心一些!”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堡內深處走去。

“青雲劍宗”眾弟子也為之愕然,不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宗主為什麼要放這幾個搗亂的兇徒?

軒轅怔了怔,青雲臉上那一絲傷感的表情猶如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上,可他卻不想去猜測這之中的關係,只是坦然地服下了那顆丹丸。

※※※

東方的天空已經發白,猶如死去的魚肚,有一層淡淡灰白色的光潤點綴在那黑沉沉的遠山之頂。

天快亮了,霧似乎還很大,露水也極重,軒轅和獵豹的心更為沈重,葉皇的臉色依然很平靜,像是一塊冰雕,比秋風更冷,他沒有言語,只是望著那片零亂的足印和樹身的幾道劍痕。

燕瓊猶如受驚的小貓,蜷縮在軒轅的懷中,而軒轅的臉色依然顯得十分蒼白,只不過此刻他的傷勢己好了一大半,也許是青雲的那顆療傷聖藥確有神效,抑或是因為積於丹田之中的那股異氣在慢慢復甦。只是此刻他的目光顯得有些空洞,有些茫然。

楓林谷外,空寂幽靜,惟有鳥雀在鳴飛,秋蟲在嘶叫,而與軒轅預定在此會面的人此時卻並不在這裡。

施妙法師不見了,化金也失踪了,軒轅已發出了十多聲暗號,均未有反應,也未見任何由施妙法師和化金留下的暗記,惟一的可能就是施妙法師和化金遇敵了。

按照地上零亂的腳印看,這裡剛才可能出現了一場很激烈的拼鬥,而施妙法師和化金的失踪可能就是因為這些。

獵豹細細數了一下附近樹幹上的劍痕,足有一百七十多道,這是一個讓人心驚的數字。

林間傳來一串細碎得幾乎被秋蟲淒鳴掩蓋的腳步之聲。

軒轅雖然傷勢未癒,但是仍清楚地捕捉到這串細碎的聲音,是以他扭過頭,銳利的目光穿透濃霧,向聲音傳來之處投去。

“花猛!”軒轅心中微微外起一絲暖意,低呼道。

來人正是花猛和凡三,但此刻的他們似乎受了些小傷,神情顯得有些懊喪,但兩人一見到軒轅和獵豹及葉皇時,忍不住驚喜地呼道:“你們沒事?”

軒轅的心再次沉得極深,但仍搖了搖頭,道:“你們受傷了?有沒有發現聖女的踪跡?”

花猛苦笑著搖搖頭道:“我們找遍了整個青雲堡,卻沒有見到聖女的踪影,於是便想縱火,誰知遇上了幾個高手,不僅無法縱火,連脫身也不能,最後被他們擒住了。”

獵豹和軒轅的臉色再變,同時驚問道:“火不是你們放的?”

花猛和凡三同時搖了搖頭,惑然地向葉皇望瞭望,驚疑地問道:“是你放的嗎?”

葉皇漠然地搖搖頭,道:“我趕到共工部族時,猜到你們一定前來青雲堡了,所以帶著燕瓊來找你們,當我趕到之時,那人早就有人放了,我以為是你們所為。”

“是呀,我們來的時候見他們全都趕去救火,葉皇便讓我留在堡外的樹洞中。”燕瓊自軒轅的懷中抬起頭來道。

軒轅的目光又回落在林間地上那一片零亂的腳印之上,在火把的映襯下,那些腳印顯得十分清晰。

花猛和凡三似有所覺,掩飾不住心頭的驚駭,問道:“難道施妙法師和化金也失踪了?”

軒轅沉重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暗自思忖這神秘的人物究竟是哪一路的?到底有何目的?又為什麼要縱火?並還擄走施妙法師和化金?而這些人與聖女等人的失踪有何關係?對方是不是一路人?抑或是幾群不同身分的人呢?

“那你們是怎麼出來的?”獵豹想了想問道。

花猛和凡三苦笑著搖搖頭,也滿腹疑惑地道:“是他們放我們走的,我也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麼鬼。”

獵豹恍然,知道這定是青天下的命今,只是此刻讓他頭大的不是這些,而是那潛在的敵人是誰?這縱火之人又是誰?

軒轅的目光又投向了葉皇,他知道,葉皇和燕瓊是一個很重要的環節,因為他們是目睹這兩件事情發生的主要人物。

“葉兄可與那一群人交過手?”軒轅淡然問道。

葉皇吸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道:“那群​​人的武功很雜,但卻是我從未見過的。”

軒轅和獵豹同時怔了一怔,軒轅又問道:“那你可見過他們的面孔?”

“那些人都是蒙著面的,似乎怕我們認出一般。”燕瓊搶著答道。

眾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吧。”軒轅吸了口氣,提議道。

※※※

野火未滅,大陽已經破霧而出,山谷中猶顯清冷。

軒轅將燕瓊摟得更緊了一些,疲憊的燕瓊已在他懷中睡著了,而軒轅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儘管他很累!

葉皇講述了他帶著燕瓊逃出來的經過,也講了昨夜那一場激戰的整個過程。

其實,那並不是什麼激戰,而是一個不成比例的陷阱。

葉皇當時並沒有睡,他的性情很孤僻,不喜歡與眾人聚在一起,包括吃、睡。是以他的晚餐也是獨自一人自燒自吃,這也是葉皇為防上無法抗拒聖女身邊幾個婢女的美色而舊性複發的一種手段,當葉皇將這個提議向軒轅說出來時,得到了眾人的讚同,所以葉皇自己獨成一體。燕瓊是軒轅託付給他的,而對於軒轅的託付,葉皇絕對不會有半絲相違。

燕瓊因軒轅去了共工氏,心神不寧,更沒有胃口吃東西,因此晚餐只是吃了葉皇所烤的一隻小小的兔腿,而其他人全都集在一起吃晚餐,正因為這樣,葉皇和燕瓊才僥倖逃過一劫。

軒轅走不多時,便有一群神秘的蒙面人闖入了營地之中,激戰立時開始。

沒有人知道這群人是怎樣突破軒轅和聖女的佈置,破除了聖女所設的陣法和軒轅諸人布下的機關。

葉皇也出手了,他的劍奪去了五名敵人的生命,可就在這時,他發現族中勇士們手中的兵刃很快便被人擊落,甚至失去了攻擊力。

這是一個很突然的變故,但以葉皇的經驗,很快便明白了這是為什麼,而葉七也吼叫著讓他帶燕瓊快走,找到軒轅再作打算。於是他沒有任何猶豫,帶著燕瓊就向外圍殺去。

若讓葉皇放棄燕瓊獨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葉皇也有自己的行事原則,答應別人的事,他絕不會失信!當然,這個人必須是朋友,而軒轅當然是他的朋方,甚沒有軒轅,族人永遠就不可能接受他這個罪人;若沒有軒轅,他可能永遠淪陷魔道,永遠無法找到真正的自我。所以,他絕不會棄燕瓊於不顧。

葉皇的劍速之快,確已登峰造極,雖然帶著燕瓊,但絕對沒有半點停滯。當然,一路衝殺出去也不會是一帆風順,畢竟這群神秘的敵人也有許多高手。

葉皇佔優勢的便是他那無可比擬的速度,又是在夜晚。如果只有他一人的話,他可以輕鬆至極地逃離。可是,此刻他卻要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逃走,所以他為此付出了代價。背上為燕瓊挨了一刀,重重的一刀。但最終他還是帶著燕瓊衝出了重圍,在粗略地包紮一下傷口之後,便遭到一連串追殺,這之中的險象環生自不是言語所能表述的。不過這群追殺他的人都沒有好的結果,甚至為此付出了生命。

黑暗中的葉皇就像是死神,他那如鬼魁般的速度在黑暗的森林之中如魚得水。

他也不知與這群追殺者糾纏了多久,當他脫離危過後迅速將燕瓊安置好,又在第一時間趕到共工氏部落,這才知道化金已先他而至,帶著軒轅諸人趕去了“青雲劍宗”,於是他又匆匆回到共工集,發現那曾住過的營帳已化成了一片灰燼,地上除了斑斑血跡,連屍體也沒有一具,更不知道聖女和葉七請人被擄到了哪裡。目睹這一切,葉皇沒有任何猶豫,掠身向青雲堡而去。

當然,在葉皇重回共工集前,軒轅和施妙法師等人已先一步回來,並收拾了這裡的幾具屍體,以後的事情也便全在青雲堡中發生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23
第十九章連連失利


花猛突然出聲道:“化金怎會如此肯定這群人就是'青雲劍客'的人呢?”

凡三和獵豹無語,葉皇也不語,只是幾人的目光全都投到軒轅的身上,似在等待軒轅說話。在這種時刻,他們似乎想到了軒轅是領頭之人。

軒轅輕輕地撫了撫燕瓊長長的秀發,吸了口氣道:“因為化金他是潛伏在我們之間的奸細!”

“奸細?”眾人懼驚,惟葉皇無語,他絕不懷疑軒轅的說法,抑或他並不想做任何評論。

“阿軒怎知他是奸細?”花猛並不苟同軒轅的意見,有些不高興地問道。

軒轅淡漠地吸了口氣並不怪花猛的懷疑和責問,畢竟他們在同一個族中生活了幾十年,無論如何都難以讓他立時相信化金是奸細的事實。是以,他對花猛和獵豹這些人的反應都在意料之中,長吁了口氣道:“依我想,葉七叔他們並不是輸在功夫不如人,若是硬碰硬的話,以我們的實力絕不會輸。但是葉七叔他們的兵刃卻被人擊落,而且沒有半點反抗之力,這是因為他們中了毒!”

花猛和獵豹諸人不語,他們知道軒轅仍會繼續說下去。

“葉七叔他們都是硬漢,要想擄走他們,若不是因為他們中毒毫無反抗之力,就一定只能擄走他們的屍體。我仔細查看了一下我們所住營帳的周圍,那裡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打鬥痕跡,也就是說我們的兄弟與賊人交手只限於營地之中。若是敵人的力量很強大的話,就絕不止化金和葉皇來為我們通風報信,而應該有更多的人,就算族中勇士無法突出重圍,又怎麼可能連營地也出不了?這只是證明他們中毒了,也印證了葉皇所說的,只有他和燕瓊沒有與大家一起用餐,這才得以倖免。”軒轅分析道。

花猛和凡三的目光全都投向了葉皇,他們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毒是化金所下。

葉皇和軒轅似乎都明白他們眼神的意思,葉皇沒有做聲,但卻顯出一絲怒容,他知道花猛和凡三是懷疑他下了毒。

“當然,這下毒之人有三個懷疑的對象,但大家會相信這毒是瓊兒下的嗎?”軒轅突然問道。

“瓊兒?不,不可能是她!”花猛和凡三及獵豹都肯定地道。

“我也不相信是她,也不可能是她!”軒轅頓了頓,又道:“那麼剩下的只有兩個人可以懷疑,一個是化金,一個是葉皇!”說完,軒轅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包括葉皇的表情也一絲不漏地落在他眼中。

葉皇此刻的心境反而平靜下來,依然不言不語,沒有半絲不安和憤慨的情緒。

花猛、凡三和獵豹也將目光投向了葉皇,但他們卻欲言又止。

“這之中,我們所知沒有中毒的只有三人,因此我們只能這麼懷疑,我們也只能一個個地排除,這才可能得出正確的判斷。當然,我們的隊伍之中出現了奸細那是絕對的,否則敵人怎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營地之中?不僅躲開了機關,更破除了陣法。另外,營中兄弟中毒一事,化金並沒有談起,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怎麼能不說?他並不是孩子,不知道這個疑點的重要性,這就加重了他的嫌疑。”軒轅肯定地道。

花猛和凡三諸人相視一眼,似乎都明白過來,既然燕瓊不會說謊,那化金的確是漏掉了這個重要的信息,而使他的嫌疑更大。而花猛諸人對葉皇的信任度始終不高,就是因為葉皇曾經犯為讓人難以接受的錯誤,但此刻軒轅這般解說,也讓他們對葉皇的懷疑減少了許多。

“可是,我們怎能憑藉這一點來斷定化金是奸細呢?”花猛又問道。

“當然,只憑這一點就妄下結論,似乎太過武斷了,這樣只會傷了兄弟間的感情。”軒轅說話間挪動了一下身子,嘆口氣道:“其實化金的疑點很多,我們所說的只是其中兩點:一、他本身沒中毒;二、他少說了一個重要的環節。另外則是他身上的傷有故意為之之嫌。你們可記得他肩頭的衣服上有血跡,且以布包紮好了?當施妙法師要他上藥時,他說沒事,不必麻煩而浪費時間的話?”

“他的確說過,可這有什麼好懷疑的?”凡三想了想道。

“當然有,我曾不經意地在他肩頭傷口處拍了一下,可是他卻沒有半點痛苦的模樣,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如果你們身上有大傷口,我拍一下,你們會沒有痛的感覺嗎?就算你們是鋼鐵鑄成的,可能會不發出慘叫,但是絕對會在表面上發生一些變化,而化金卻沒有。所以,這是疑​​點之三!”軒轅悠然道。

葉皇也為軒轅的話所動容,更別說花猛和獵豹、凡三幾人了,他們從沒想到如此高大威猛的軒轅竟會如此心細,但這又讓他們不能不信服。單憑這一點就可看出葉放並沒有選錯人,只是今日的局面實屬意外。

花猛的確對軒轅在化金的肩頭上拍了一下有點印象,那是在營地收拾花沖的屍體時,當時他並沒有註意兩人的表情,更沒有想到軒轅是有意如此,他還當軒轅是因為太過憤怒才會有那種舉上,此刻仔細思慮起來,倒覺得自己大過低估軒轅了。

“這只是疑點之三。還有疑點之四——在進入青雲堡之時,我們本是要一起入堡的,但我卻故意留他在堡外。化金是事情突發的目擊者,豈有不當面指證的道理?如果你們處在他那種身分,也會聽從安排留在堡外嗎?”軒轅反問道。

凡三和獵豹諸人相視望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道:“我們不會,只會要求同入堡中,不僅僅是指出兇手,更要發洩心中的一口惡氣!”

“很對,我之所以留他在外,就是要試試他會不會反對,是否會要求與我們同進堡中,如果他不是心中有鬼,絕對不會甘心留在堡外的,而當時化金不但連一句反對的意見也沒有,還以自己的傷勢為由,名正言順地留守堂外,這是疑點之四!”軒轅嘆了口氣道。

獵豹和花猛諸人不由對軒轅佩服得五體投地,但他們卻仍有疑惑,問道:“那你當時為什麼不揭穿他?”

軒轅搖了搖頭道:“當時我並沒有想到這四點理由,只是憑著直覺感到化金這個人有些問題,又怎麼揭穿?我們惟有等到葉皇回來後,再相互對照一下,才能得出正確的結論。”

眾人不語,他們知道軒轅所說是事實,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還有疑點之五,如果你們仔細看了施妙法師失踪的地方就可以知道,那麼多零亂的腳印只是一個人所留,所有的劍痕也是一個人所留,這並不是一個很難驗證的問題。雖然地上存在的並不全是腳印,也顯得十分零亂,但留下腳印的人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露水!露水打濕了他腳下的草鞋,而使地上的草鞋印和樹乾之上的草鞋印是可以對照的。而這些草鞋印與化金的腳基本相同,若是你們對那留於樹於之上的劍痕仔細看一看,就可發現這些劍痕相排是有一定規律的,可以看出其中中很自然的套路。如果這是許多人所留下的,實難令人想像怎會達到這種效果。所以,我可以斷定,那些零亂的腳印只是一個人製造的假象,而這個人則是化金,施妙法師也是被他擄走的!”軒轅肯定地道。

葉皇的臉上綻出一絲崇敬的笑意,獵豹和凡三諸人則難以置信地望著軒轅,似乎不敢相信這樣細小的問題也被軒轅看出來了,的確有些不可思議。

“那我們立刻去找他回來對……”凡三說到這裡,才意識到根本就不可能找回化金,不由氣恨地怨罵了一句。

“那我們該怎麼辦?如果聖女有任何損傷,我們又怎麼回去向族長交待?”花猛和獵豹擔心地道。

軒轅也沉默了一會兒,道:“如果聖女只是有所損傷的話,這便是最好的結果,至少她還活著。我們只是要將聖女送回部落,損傷總是難免,誰都知道這一路上的凶險。”

“可是若他們加害聖女……”

“不過,大家不用擔心,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那群人絕對不會害死聖女,我們總會救出她的,且不用等太久,就會有消息!”軒轅肯定地道。

眾人見軒轅如此有信心,都禁不住有些愕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軒轅如此有信心。

軒轅卻高深莫測地籲了口氣。

※※※

當軒轅和花猛提著幾隻剛打到的獵物回到山谷時,卻怔住了。

葉皇和凡三及獵豹正在與一群人交手,而燕瓊卻已落在一位中年漢子的手中。

讓軒轅吃驚的是這中年漢子竟是共工氏的宣天長老。

“住手!”軒轅提著獵物,高聲呼喝著衝下山谷。

對方見來者是軒轅,立刻有幾人蓄勢以待,似乎對軒轅和獵豹充滿了敵意。

“住手,大家都是自己人,這樣自相殘殺又是所為何事?”軒轅有些惱怒地喝問道。

葉皇被八名共工氏勇士所圍攻,他雖然身負如鬼魅般的速度,卻無法施展開來,一手狠辣的劍招更因對手是共工氏的勇士們而無法發揮出全力,竟陷入了極為不妙的境地。

“大家都給我住手!”軒轅氣惱地一聲暴喝,猶如晴天霹靂,震得人耳鼓生痛,但卻十分有效。所有人都被軒轅的氣勢鎮住了,不自覺地停下手來,葉皇和獵豹諸人迅速退開站在一起。

“宣天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有邑族與共工氏乃兄弟友族,你又為何來與我們為難?”軒轅見宣天長老緊扣著燕瓊,不由微惱地道。

“哼,什麼意思?我還沒有問你們呢,你們把我族公主藏到哪裡去了?若是公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會讓你們全都陪葬!”宣天長老冷哼道。

軒轅不由一呆,燕瓊卻委屈地呼道:“軒郎,他們是無理取鬧,不要聽他們胡說!”

軒轅冷冷地望瞭望宣天長老,以及他身後二十多名共工氏勇士,不解地問道:“我不知道長老在說些什麼,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的公主,更不明白你們公主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哼,別裝糊塗,你問問他吧!”宣天長老說完一指葉皇,狠狠地道。

軒轅驚訝地望向葉皇,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整個人云裡霧裡摸不著頭腦,不由囁嚅地道:“葉皇,這是……是怎麼回事?”

葉皇一臉冤枉之色,憤怒地道:“莫名其妙!他們說我昨晚擄走了他們的公主。”

“軒郎,他們是在血口噴人,昨晚葉皇一直帶著我四處找你,根本就沒有見到過什麼公主。”燕瓊立刻辯護道。

軒轅又怎會不相信燕瓊的話?不由有些惑然地望了宣天長老一眼,道:“長老,我想這之間可能有些誤會吧?”

“誤會?昨天晚上擄走柔水公主的人就是他,雖然他當時蒙著面巾,可是我一眼就能認出就是他殺了公主身邊的幾位兄弟和丫頭,擄走公主的!”站在宣天長老身後的一名漢子挺身而出,指著葉皇肯定地道。

“我也可以作證,他四更的時侯來到我族說要找軒轅兄弟,我告訴他說你們去青雲堡了,他便走了。可不一會兒他又回來了,雖然返回時蒙了面紗,也沒有這個姑娘在旁邊,但我完全可以肯定就是他,連衣服都沒有換!”說話之人是尚禾。

軒轅禁不住有些糊塗了,難道以宣天長老和尚禾的身分還會撒謊?可是燕瓊又說昨晚從未與葉皇分開過,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尚兄,你是否看錯了?”軒轅又問了一遍,他還是不相信葉皇會再犯以前的毛病。

“哼,除非我瞎了雙眼,他這種打扮和說話的聲音都絲毫不差,我還跟他交手了六七招,你說我會看錯人嗎?要不要我將那幾招施展出來讓你們認認?”尚禾冷哼道。

“不可能,我沒有擄走公主!”葉皇極為憤怒地道。

軒轅吸了口氣,淡然道:“宣天長老,這個女人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先放了她,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又何必如此呢?”

宣天長老冷冷望了軒轅​​一眼,哼了一聲,鬆開了燕瓊。他知道軒轅是有邑族人,又與施妙法師關係密切,即使共工也要對施妙法師客客氣氣,他原以為燕瓊是葉皇的女人,現在聽軒轅說是他的妻子,也便不好再扣押她,畢竟這事不能做得太絕。

燕瓊驚懼地跑到軒轅身邊,臉色蒼白地道:“他們是壞人,他們血口噴人,冤枉葉皇,我可以作證,葉皇昨晚絕對沒有擄走他們的公主!”

“瓊兒先別說,長老也是心系公主,並非無理取鬧,等事惰弄清楚之後再說。”軒轅安慰道。

宣天長老本來微有惱怒,但見軒轅這麼一說,怒氣也便消了不少,但望向葉皇的眼神之中多了幾縷殺機。

“長老,我妻子年齡小,不懂事,如果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不過,我相信我妻子不會說謊,因此還請尚禾見將昨晚那惡賊所使的招式重複一遍,哪怕只有幾招,也好讓我們證實一下那人是不是葉皇!”軒轅心中也有些矛盾,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妥善解決這個問題,只好這樣說了。

尚禾向身後的另一名漢子道:“尚武,你將昨晚那名刺客的招式演練一遍!讓他們看看,到底誰在說謊!”

那漢子向前一站,道:“我叫尚武,昨晚與刺客交手了八招,中了刺客一劍!”說著掀開外衣,在腰肋處纏著一道潔白的紗布,上面染得血跡殷然。

尚武又繼續道:“那刺客的劍法大快,我只能憑著印像比劃幾招,你們看看便是。”

“好,你將那幾招使出來吧,我倒要仔細看看!”獵豹不相信對方所說的是事實,雖然他對葉皇的過去很有成見,但那畢竟是過去,而葉皇在青雲堡中寧死不退,更救了他一命。是以,他多少也對葉皇有些感激,何況此刻又有燕瓊為證,他自然更不相信葉皇會擄走共工氏的公主。

尚武沒有說話,只是提劍斜刺,挑、劈、掛、戳……連連做了幾個動作,這些並不是連貫的動作,但每一招每一步都顯得脈絡清晰。

軒轅的目光掃過葉皇的臉上,葉皇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是因為尚武的幾式不成章法的劍式。

結果不用說,軒轅己經知道尚武所使的劍招絕對與葉皇有關,就連獵豹也感覺到之中的問題。

尚武停下手中的劍,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葉皇。

葉皇臉色十分難看,那始終如堅冰的冷臉竟變了顏色。

“難道真的……”軒轅有些心痛地淡問道。

獵豹和花猛及凡三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怒和鄙視的神情,他們顯然對葉皇失望至極,更厭惡至極,就因為葉皇仍然不改當初的惡習。

“我沒有!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柔水公主!”葉皇聲音極冷,也極為肯定地道。

“不會的,葉皇絕對不會擄走你們的公主,昨晚我們真的一直都在……”燕瓊也肯定地為葉皇分辯道。

“那這幾式劍招,可是你的?”宣天長老向葉皇冷然問道。

葉皇向尚武望了一眼,並沒有否認地道:“不錯,這幾路劍招正是我習慣用的!”

“那你還有什麼話說?”宣天長老憤然道。

“我沒有擄走柔水公主,也不認識什麼柔水公主!”葉皇仍舊堅持自己的辯護。

“你以為這樣就能夠解決問題嗎?快把公主交出來,念在施妙法師的份上,我們或許還可以對你從輕發落,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尚禾憤然道。

葉皇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並沒有回答尚禾的話,反向軒轅望去,淡淡地問道:“阿軒也認為是我所為嗎?”

軒轅一怔,嘆了口氣道:“我相信你又有什麼用?我們必須拿出有效的證據才行。一直以來,我都不相信你會再犯以前的錯誤,包括現在……”

“很好,我葉皇沒有看錯人!”葉皇說完灑然一笑,又扭頭向宣天長老道:“我無話可說,因為此時我根本找不到有效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我仍然要對你們說,這件事情絕對不是我做的,不過,我可以跟你們走!”

“葉皇!”燕瓊和軒轅同時喚了一聲。

“我不是證人嗎?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的話呢?難道就因為我是一個女流嗎?”燕瓊大為激憤地向宣天長老諸人呼道。

“因為你本身也是值得懷疑的人,若非看在軒轅兄弟的面子上,今日連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尚禾也有些憤然地道。

“葉皇,真的不是你所為嗎?”花猛和凡三仍有些惑然地問道。

葉皇神色極為平靜,只是淡漠地笑了笑,道:“我已不是以前的葉皇,從那晚野火會之後,我發誓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沒有必要否認已做過的事情,也不可能承認沒有做過的事情!”

花猛和凡三不由得微感臉紅,卻無言以對。

“葉皇,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查出真兇的,找到公主,還你倩白!”獵豹也誠懇地道。他也為葉皇的做法所感,葉皇的決定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哈哈哈……”葉皇竟似乎遇到了一件極為開懷的事情,竟放聲大笑了起來,良久方息,但眾人可以感受到他內心的歡悅之情,也許正是因為獵豹和軒轅對他的信任吧!

葉皇心中確實極為感動,在這種情況下,仍有兩位兄弟相信他,不記前嫌地理解他,因此,他的內心深處反而充滿了歡悅,並不為自己將要成為階下之囚而擔心。

“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還我清白,阿軒,我有幾句話只想跟你說!”葉皇沒有半點悲戚之色,反而豪氣勃發地道。

軒轅訝異地望了葉皇一眼,緩步行了過去。

眾人只見葉皇將嘴湊到軒轅的耳邊,很小聲地說了幾句話,而軒轅的臉色變了數變,卻並不知道葉皇究竟說了些什麼。

“好吧,宣天長老,我跟你們走,如果要用鐐銬和繩索,我也不會反抗!”葉皇長長地籲了口氣道。

宣天長老和尚禾微訝,立刻有人上前縛住葉皇的雙手。

“長老,尚兄,希望你們能給我三天時間,我們一定會找到公主,澄清事實!”軒轅肯定地道。

宣天長老定定地望了軒轅一眼,半晌才吸了口氣道:“好,我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他絕對會完好無損!若你們三天過後仍找不回公主,我們則會以族中的手段對他進行審問了!”

獵豹和凡三諸人的臉色微變,有些擔心地望了軒轅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說出三天期限,難道他真的這麼有把握在三天之內找出兇手?

“那軒轅在這裡先感謝長老的寬容,我們下次再見了!”軒轅充滿信心地道。

“很好,年輕人有信心就好,希望下次相見時會有好消息!”宣天長老微微讚賞地道。

“如果有線索,需要相助,也可來找我們!”尚禾望了軒轅一眼,淡淡地道。

“我會的!”軒轅認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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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