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洪荒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14:3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1 26703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24
第二十章禦水無敵


“軒郎,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燕瓊六神無主地問道。

獵豹和花猛諸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們實在不知該如何去做,事情發生到這種地步,實在讓人覺得頭大。

凡三獨自嘀咕道:“怎會這樣呢?事情一波接著一波,到底有完沒完?下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真***窩囊!”

獵豹沒好氣地望了他一眼,道:“如果這一路上一帆風順才是怪事呢!”

凡三嘟了嘟嘴,將手中的一根草莖狠命地拉成數截,咒罵道:“若是讓我看到化金,一定捅他十刀八刀!沒人性的東西,連兄弟也出賣……”

“你行嗎?就憑你那功夫能抵抗人家五十招就不錯了!”花猛的心頭似乎也有些煩,出口不知輕重地道。

“花老大,你別這麼看不起人。我凡三雖然不如你,但無論如何也不會像你說的這麼差!”凡三也被花猛這尖銳的話鋒激怒了,憤然抗議道。

“你們別吵了好不好?在這節骨眼上,我們要的不是吵鬧,而是冷靜,以後發生的事情也許更加糟糕,我們不是早有心理準備嗎?”軒轅大聲道。

幾人相視望了一眼,全都撇了撇嘴,不再言語,也似乎明白了軒轅所說的確是事實。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這只是剛開始,後面的路還很長呢。我們應該冷靜地分析一下這背後的兇手是誰?藏在哪裡?為什麼要做出這一連串的神秘行動?”軒轅語調顯得十分平靜地道。

“軒郎真的能在三天之內救出共工氏的公主嗎?”燕瓊有些擔心地問道。

軒轅長長地呼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惟有傾力而為了!”

凡三和獵豹幾人俱驚,訝然問道:“那你為什麼還要答應對方三天時間?”

軒轅嘆了一口氣,道:“我能不這樣說嗎?如果我不這樣說,在這三天之中葉皇一定會受到比死還難受的酷刑,這樣對他更為不利。我們這樣至少可以爭取到三天時間去準備,如果三天之內沒找到聖女等人,也沒有找到共工族公主的話,那我們只好去救出葉皇逃離共工集了。”

“啊……”軒轅的這個決定即使是花猛也吃了一驚,但仔細一想,事實也只能這樣去做了。

“會是刑月那一群人所為嗎?”花猛突然問道。

“這很有可能,只不過敵暗我明,形勢對我們來說極為不利。”軒轅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你們對化金的情況是不是很了解?”軒轅又問道。

凡三有些不解地道:“這個還用說?他可是在我們族中土生土長的,我們自然十分了解。”

“土生土長,也就是說他絕對可以算是真正的有邑族人了?”軒轅又問道。

“這當然是!”花猛毫不猶豫地道。

軒轅的眉頭皺了皺,有些疑惑地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又為何會成為奸細?他這樣做又有什麼動機呢?目的何在?”說到這裡,軒轅腦海之中又浮現出了鳳妮那絕世的姿容,清麗而不沾塵俗的絕美!暗忖道:“那群​​人該不是因為鳳妮的美色才如此做吧?”

“這個只有問化金了,唉,對了,剛才葉皇對你說了些什麼?”凡三不經意地問道。

軒轅望了凡三一眼,吸了口氣道:“他說他懷疑凶手是另一個人,暫時我們並沒有任何證據斷定這人就是兇手,只是一種懷疑,所以他不想對大家說出這個人!”

“哦,那這個人是誰?”凡三、獵豹諸人齊聲問道,就連燕瓊也不例外。

軒轅的面上顯出一絲為難的神色,呵了口氣,半晌才道:“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你們最好不要知道這人是誰,而且我也不能說。”

幾人一陣錯愕,凝視著軒轅,似乎皆想自軒轅的神色間找到一絲蛛絲馬跡。但是,他們失望了,軒轅的神情顯得極為平靜,目光深邃得完全看不到底。

“這人的身分很重要嗎?”花猛旁敲側擊地問道。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這人的身分舉足輕重,我又為何不敢斷言?”軒轅毫不否認地道。

“身分很重要,又為何對我們設下如此多的圈套呢?”獵豹哺哺自語道。

“不必胡思亂想了,吃飽了我們還有事情待辦呢。”軒轅認真地道。

“我們去哪裡?”凡三訝然問道,他實在已經想不到現在該怎麼去做了,若是如無頭的蒼蠅四處亂撞,又能夠得到一些什麼呢?

“梁湖!”軒轅淡然道。

“梁湖?”獵豹不解地問道。

“不錯,去梁湖找那個禿龜,他也是一個值得懷疑的對象!”軒轅悠然道。

“禿龜?”凡三立刻想到在梁湖之上賣大木筏的那個禿頭以及小木船上的遭遇。

“對,我們要查清他的身分,也許昨晚之事就是他所為。”獵豹也附和道。

“但我必須先去一趟青雲堡!”軒轅又道。

“還去青雲堡幹什麼?”花猛驚問道。

“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要將瓊兒先安置在那裡!”軒轅一手將燕瓊攬入懷中,淡淡地道。

燕瓊一驚,道:“不,瓊兒不與軒郎分開!”

“青雲劍宗的人不將我們恨之入骨才怪,他們又怎肯幫我們照顧瓊兒呢?你送瓊兒去豈不是更糟?”獵豹有些擔心地道。

軒轅那充滿信心地道:“不會的,我相信在共工氏部落所轄之地,只有'青雲劍宗'的人可以幫我們,他們絕對不會對瓊兒不利的!”

燕瓊神色欲泣地道:“是不是瓊兒拖累了你們?”

“傻瓊兒,是你為我帶來了勇氣,又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你是我們的活寶,比聖女更重要,所以我再也不能讓你多受一點驚嚇,這才送你去青雲堡,我們很快會去接你的。”軒轅撫了一下燕瓊的秀發,愛憐地道。

燕瓊雖然仍是一臉的不樂意,但心裡卻歡快異常。她自然能體會到軒轅對他那份真誠的愛意。

※※※

軒轅自青雲堡行出來時,神色依然顯得十分平靜,他在青雲堡中只呆了一炷香時間。

獵豹諸人見軒轅大步行了出來,心頭微鬆了口氣,這就是說,軒轅所言並沒有錯,青雲堡是在共工集中惟一能夠幫助他們的。只是他們仍然有些疑惑,不明白軒轅與“青雲劍宗”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麼關係,也不明白軒轅為何如此肯定“青雲劍宗”一定會相助。惟獵豹知道其中的秘密可能就是因為那柄含沙劍,而那,又是關係到軒轅身世的見證。當然,他們不知道軒轅根本就未曾失去昔日的記憶,更不知道失去記憶後會是什麼樣子。因此,他們對於軒轅的過去,就像一個謎團一樣難以解開。

“走吧,我們就去把那禿頭揪出來審一審,相信可以從他身上發現一些問題!”軒轅充滿信心地道。

※※※

梁湖,僅距青雲堡大里之遙,這並不是一個很遠的距離。

當軒轅出現在湖邊之時,梁湖上的生意已經開張,買賣竹筏、木筏、小船的商販客旅不計其數……

今天的陽光很好,在深秋之際,能出現這般溫暖的陽光,實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對於禿龜來說,今天的日子似乎並不是很好。至少,當他看到軒轅的時候,便隱約感覺到了一些什麼,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這次跟隨軒轅前來的人,只有花猛。因為對付禿龜這種小角色,人多只是一種浪費。

走到湖邊的軒轅,目光變得極為冰寒,與這外在的世界並不協調,陽光暖,目光寒,幾乎寒透了禿龜的心。

那是一種感覺,一種致命的感覺,禿龜毫無來由地避開了軒轅的目光,也許是因為軒轅的目光太過清亮,亮得有些刺眼、寒心。

正因為這種感覺,所以禿龜跑,撒腿就跑,自木筏上向湖心跑去,他甚至想都不敢想如何去面對軒轅。

軒轅的厲害之處,禿龜已經領教過,是以他此刻一見軒轅來意不善,也就迅速想藉水逃遁。但禿龜卻低估了花猛的速度,因為他可怕的敵人並不只有軒轅一個。

當禿龜的身子剛躍離大木筏之時,便有一塊石子疾射而至。

其實,殺人並不需要親自動手,直接和間接有時候是同樣的效果。

“嘩……”禿龜似乎也感覺到這顆石子的力量,竟踏開大木花,從裂開的長木之間滑入水底,那顆石子自他頭頂掠過。

花猛一呆,他並不是一個擅於水性的人,但卻知道禿龜乃是在梁湖邊做了若干年生意的人,如果說這種人水性不精的話,那簡直是無稽之談。但在花猛一呆之時,軒轅的身子疾掠向幾張大木茂的前端,在大木筏之上帶起一根捆紮木筏的繩子,飛身向水中躍去。

花猛發現軒轅在躍入水中的瞬息間,將那短刀咬在唇間,只濺起一些細微的浪花,便如一隻青蛙躍入水中一般。

“軒轅……”花猛仍禁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快步趕到軒轅入水之處,卻見水面湧起一大團白茫茫的水花,使本來清澈至極的水面變得有些模糊,其實也不算是模糊,只是因為那些潔白的水花反射著大陽的光芒,而使得花猛眼睛一時看不清水下的景象。

可以想像,軒轅和禿龜在水中的交戰必定正激烈地進行著,否則怎會湧起如此多的水花?

突然之間,花猛發現水中又多了幾道黑影,像是幾隻大魚一般向那國水花處靠去。而這一刻花猛也似乎可以看清那團水花之中的景象。

軒轅的對手並不只是一個人,而是四人之多,並且又有幾名敵人趕到。

花猛心情之急可以說達到了無以復加之境,但對正在水中力鬥群敵的軒轅卻愛莫能助,因為他並不擅於水性,如果下得水中,反而會拖累軒轅。正當花猛急得團團轉之時,卻發現了一根竹篙。他大喜之下迅速拾起大竹篙,瞅准水下的暗影直捅下去。

“嘩……”一顆人頭破水而出,刀光一閃,卻是劃向花猛的腳。

花猛吃了一驚,那根竹篙還沒進一步捅下去,便慌忙倒翻而回,再看之下,那人已經再次潛入水底,也不知是在竹筏底下的哪一根木頭之下。

花猛心中所受的悶氣可真不小,但卻又無可奈何。不過,他這次變得小心起來,趕到大木筏邊沿,卻見軒轅如一條游魚般,在水底靈活至極,時而猶如水蛇扭身,時而猶如青蛙倒翻,時而猶如巨鯊撲食……

那一截截繩子竟然似在水底下結成了網,已有幾人被繩子所纏所絆,在水中努力掙扎著。

花猛像是做了一場夢似的,他怎會想到軒轅在水底之下竟也如此厲害?驀地,一點白光閃過。

軒轅似乎在水中出刀了。

花猛發現有一大串水泡湧出水面,然後便出現了一片潮紅,而幾條黑影似乎受驚的蝦群,四散而開更有絲絲血水湧出水面。

花猛又驚又喜,他幾乎可以猜到水中的結局如何。

當軒轅入水之時,禿龜似乎感到一陣欣喜。他苦於應付岸上軒轅造成的殺傷力,如今對手入水了,這對他們這群熟知梁湖水域的人來說,自然是一件極為有利之事,但他們怎知厄運也已隨之降臨?

軒轅入水,只覺水下的景物微帶昏黃,但人形卻清楚至極,甚至目力可達水下十丈之外,這連軒轅自己也大吃一驚,這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往日在水下他最多只能看到兩丈外的景物,而且眼睛還有一絲脹痛,但此刻非但沒有那種感覺,反而有一種無法說出的清涼之感,彷彿他已成了水中的游魚一般,這種感覺很怪。

軒轅並不覺得水中阻力很大,當初他在有僑族偷偷練功時的所在地就是瀑布之下,這才使他的天生神力得以開發,促使體內的功力飛速增長,雖然沒有名師親自指點,但以他的聰明和智慧,在長年累月的苦練之下,武功的進境之快,是外人根木就無法想像的。這種水下的阻力相當於那強勁瀑布的衝擊力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但軒轅卻明白這之間與巨蛇的內丹一定有關係。

巨蛇的內丹本就是一件極為神秘的東西,由於巨蛇在水下生活了數千年之久,其內丹對深水之中的水壓及各種因素絕對會有一些相依的效果,只是這之間的奧妙絕不是軒轅所能明白的。軒轅誤食龍丹,使其體質在地下河道之中進行了一系列外人所無法知道的改造,其中最為明顯的便是眼睛。龍舟本就是由蛇膽變異之物,蛇膽又是最好的明目清火之物,再加上幾千年的日月精華的凝聚,那效果確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半晌過後,花猛方見一顆腦袋探出水面,在這人的臉上,花猛卻發現了絕望和恐懼至極的表情,猶如有一隻水怪在追逐他一般。

那人雙手在水面扑騰了幾下,含糊地呼道:“救命,救……”後面一個字還沒說完,身子便似乎被一股巨力給拖入水中,水面湧起一股水泡。

“嘩……”花猛的目光隨著一處破水聲望去,卻見禿龜臉無人色地爬上一張大木筏,像是在水底遇到了妖魔鬼怪似的,一上大木筏,便沒命地向岸上跑。

花猛不由得冷哼一聲,身子如掠波之燕,平射而出,直撞禿龜。

禿龜竟也不是個庸人,竟能夠極快地作出反應,他雖沒有估到花猛的速度會如此之快,但卻感到那疾掠而至的風聲,是以禿電用力在大木筏上一點,他的腳下竟豎起一根粗壯的圓木,準確地擋住了花猛的攻擊。

“好!”花猛暴喝一聲,倏地頭下腳上,以雙手在大木筏的數根木頭上輕按,腳下以其快無比的速度踢出。

“轟……”那豎起的圓木竟斷成了數截,四散而出。花猛已自數截斷木之間射過,依然是手按木條,腳出如風。

禿龜嚇了一跳,他似乎沒有料到花猛的腿法竟如此精妙,有著如此霸道的力量,但躲避已是不及,只得迅速回臂相抗。

“砰砰……”連禿龜也記不清自己究竟挨了多少腳,當花猛的身子停下來時,他已倒飛三丈,向另外一張筏子飛墜而下。

“轟……”“嘩……”禿龜那百多斤重的身軀重重砸在那張大木筏之上,幾乎砸斷了一根木料。大木筏震動了一下,在水中一陣晃**,激得水花四射濺出。而此時,那一根被花猛踢成數截的木料也飛濺入梁湖之中,使湖面一片零亂。

禿龜慘嚎一聲,那禿頭在木筏之上撞起了一個大包,脊骨險些砸斷,但他卻不敢有半絲停留,迅速向大木筏另一邊翻去,他寧肯在岸逃命,也不願在水中面對軒轅的無情攻擊。

軒轅太可怕了,其水性之佳比他身負的武功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禿龜做夢也沒有想到的。當然,如果他知道軒轅的過去,也不會想將軒轅引入水中了。

在有僑族中,只有兩人敢下龍潭,一個是死去的木孟,另一個便是軒轅。這可以說是有僑族中的一個秘密——軒轅的秘密。

所有族人都以為軒轅所練的武功只是蛟夢傳授的流雲劍道,但事實上軒轅的武學卻是在水中練習得更多一些。而有僑族中只有兩處水域可以吸引軒轅,一個是龍譚,一個是神洞匯入姬水的那道瀑布,而這是兩個很偏僻的地方。是以,真正注意到軒轅練功的人並不多,也許除黑豆之外,便再無他人。

正因為軒轅的水性比他的武功更可怕,所以才能夠出其不意地獨立誅殺木艾、華雷和禾田,更神不知鬼不覺地逸走。而這一刻,禿龜引他入水,正合軒轅的心意。他又豈會不知水底之下潛藏著許多殺機?但卻並不在意,更不會害怕。

軒轅不怕,但禿龜卻怕了,怕得要死。其實,有句俗話說得好“怕鬼遇鬼”!禿龜就是如此。

禿龜那飛奔的身子突然摔了一跤,當他發現絆倒自己的東西竟是同伴的一具屍體之時,禿龜差點沒昏過去。因為軒轅那冰冷得如同死神的目光此時與他相隔不過兩尺。

“呀……”禿龜一聲尖叫,雙拳同出,完全亂了章法地去向軒轅。

“噗……”“呀……”禿龜額頭上的大包被軒轅重重地敲了一下,只痛得禿龜一陣抽搐,那攻出去的拳頭又變成了回捂自己的禿頭。

花猛禁不住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其實這也的確很滑稽,不過他卻發現軒轅的右手上牽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卻串著一大串或死或傷的人,不由驚問道:“全都解決了?”心中卻驚喜莫名暗忖道:“原來阿軒的水性竟如此高深莫測。”此時他即使再笨,也會想到這是軒轅的傑作。

“這些膿包,根本就是一堆死魚!”軒轅淡然笑道,說話的同時甩了甩濕漉漉的短髮,一隻腳已經踏在禿龜的咽喉處。

花猛又為之笑了起來,方才緊張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少。至少,他現在知道在水上不用再為任何事情擔心了,只憑軒轅那神鬼莫測的水性,便足以應付任何困難,這絕對不是空談。

禿龜卻是面如死灰,他不敢想像軒轅的水性厲害到何種程度,居然在水底將這麼多人用一根繩子全都串了起來,這是什麼武功啊?簡直比魔鬼還可怕!但此時更讓禿龜差點昏死過去的卻是軒轅滿是水的靴底發出一種極為古怪的氣味。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24
第三卷
第一章王子龍歌


野竹林,鳥倦林靜,小徑清幽。

竹林深處,幾戶人家,以野竹架屋倒也簡樸清新,幾縷炊煙可感那寧靜的山間野韻。

野竹依山而生,別成一景,惟一與竹林不協調的就是瀰漫於林間的殺氣。

那是因為幾具屍體,幾具懸於竹枝之上的屍體,壓彎了那柔韌的枝頭,使得秋風十分慘淡。

這是一條小路,極為寧靜的小路,小路曲折盤上山頂。

山不高,只是鬱鬱蔥蔥的盡是竹木,山間洞穴也極多,有一泓清泉自山頭流下,在七里之外匯入梁湖之中。

這時,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緩緩傳來,那是踩在爛竹葉之上所發出的聲響。

自山上走下的有五人,他們顯然已經發現了在竹枝之頂懸掛的屍體,是以五人全都駐足,更變了臉色。

林間的氣氛在這剎那間顯得更為緊張,更為死寂。

其實,殺機就在這一刻變得容易覺察起來。

“快來救我,胡老三!”禿龜的聲音打破了林間的死寂,也顯得是那般突兀和尖厲。

那五人又愣了愣,循聲望去,卻見禿龜渾身濕透,被四棵巨竹緊繃在半空中,四根繩子分別繫住禿龜的四肢,更將四根竹子彎成弓狀係於繩子的一頭,當四根巨竹欲繃直時,便開始對禿龜的四肢進行撕扯。

禿龜臉面向下,在虛空中呈“大”字張開,而他的肚皮之下,幾根被去掉上半截鋒利如劍的竹竿堅硬地挺立著,只要禿龜一落下,絕對會被這些尖竹捅穿。也許正是因為這些原因,禿龜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因為繫住他的繩索太細,而且絕不算結實,即使不動,不掙扎,他也不知道下一陣風大些會不會被這幾根巨竹將繩索繃斷。

“是禿龜!”其中一人低低地驚呼一聲。

“小心些!”另一名年長些作漁夫打扮的漢子叮囑道。

“快教下他!”最先發出驚呼​​之聲的人提議道。

“胡老三,把我放下來,那幾個小雜種已經上山去了!”禿龜高聲喊道。

“我去!你們把這根堅竹砍斷!”被稱作胡老三的漢子向身邊的另四人吩咐了一聲,又朝禿龜喊道:“老禿,你再忍耐一會兒!”說話間已經迅速向禿龜懸掛的地方奔去。

禿龜似乎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心中卻不停地咒罵著那該死的軒轅和花猛,不過禿龜對他們那神鬼莫測的水下功夫確實心有餘悸。

原來,軒轅在抓住禿龜之後並未殺他,只是將之帶到這片少有人蹟的野竹林中審問,並用一些極為殘酷的刑具來對付他,比如軒轅將竹子中間劈開,再把禿龜的手腳夾於其中,然後把竹竿扭曲,幾乎將禿龜手上的肉全都拉下,但卻又不會傷了筋骨。最讓禿龜心有餘悸的卻是軒轅劈開四根竹子,將他的四肢全都夾在中間,橫架於空中,那尖細的竹刺將禿龜的手幾子完全劃傷,那種刺骨的劇痛,使他恨不得把軒轅碎屍萬段,但禿龜心中卻明白,這野竹山乃是他的大本營,這是軒轅所不知的。不過禿龜並沒有如願以償地等到自己那群兄弟來幫他殺了這兩個可恨的傢伙——軒轅和花猛,軒轅甚至相信了禿龜所說的假消息,上山去了,但卻將他以幾根爛繩懸在半空中,使其在生死的邊緣“享受享受”驚恐絕望的感覺。

軒轅失信了,並沒有依照最先所說的承諾:若禿龜說出了那神秘的放火之人的下落,便放了他。而這樣做,禿龜反而認為是合理的。若是他,也絕對不會放掉對方,不一刀結束了對方的生命已經夠仁慈了。

禿龜終於落下地來,一顆絕望的心方慢慢復歸原位,雖然滿身都是傷痛,但總算是自死神的手中選了出來。不過,他口中卻將軒轅和花猛咒罵了千萬遍,所有最難聽的字眼全都在這一刻派上了最大的用場。

“是什麼人幹的?”那漁夫打扮的漢子訝異地問道,顯然他們並沒有接到軒轅在梁湖鬧事的消息,

“就是傷了尊者的那小子!只不知他們是怎麼知道我的身分的,竟找上門來。***,下次那兩個臭小子若落在我手中,我定要讓他們後悔在人世走一遭!”禿龜咬牙切齒地道。

那漁夫吃了一驚,眉頭皺了皺,喃喃自語道:

“怎會又是那小子呢?昨天他不是受了傷嗎?”

“那小子簡直是魔鬼!”禿龜心有餘悸地道。

“我們快去禀報尊者,那小子可能會很快找上門來!”作漁夫打扮的漢子道。

“是呀,老禿,你身上的傷勢這麼重,先回洞中治療吧。”胡老三關切地向禿龜道。

禿龜也感到一陣疲憊襲上心頭,他的確受傷太重,在大木筏上受花猛的木槳沉重一擊,幾乎將他的五臟六腑都震得碎裂開來,而這野竹林之中的酷刑,無論是在精神上還是肉體上,禿龜都受到了沉重打擊,此刻一旦心裡踏實了,他才感覺到竟是如此的疲憊。

※※※

有僑和少典兩族摒棄數十年的世仇和好的消息不徑而走。

反應最為強烈的,自然是兩族的內部,但在祭司和長老們力排眾議之下,又有族長親自開口,終於平息了族人心頭之憤。

和平畢竟是所有人都極為希望看到的,有僑族和少典族之間雖然有些矛盾仍未解開,但和平的契機受到了大多數人的歡迎。

對於臨近的各小部落來說,和平更讓他們減少了許多潛在的危機,他們可以不再花大大的力氣周旋於兩大部落之間,那是一種很累的遊戲。是以,他們很歡迎有僑族與少典族的和解。

這和平的契機似乎來得太快了一些,也太突然了一些,但所有人都知道,和平的到來是有外在因素的,首先是太華集上山虎盟的崩潰,這也是個意外。

山虎盟在外人的印像中,行事並不壞,但卻毀在有僑和少典兩大部落的聯手之下,也只有像有僑和少典這等部落擁有的力量才能輕而易舉地粉碎山虎盟。

真正明白其中原因的人並不少,至少在少典、有僑和有虢幾部之中絕不會有人懷疑這次和平的到來之真義。

而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一個祖族的來客——龍歌王子!

知道龍歌到來的人只有少數幾個,除祭司之外,便是族中長老、族長和幾位極為重要的人物,就因為龍歌的身分必須保密,也是極為重要的。

※※※

禿龜在那漁夫的扶持下,終於攀上了野竹山。

這裡的地形他們極熟,一路上,他們所走之處全是荒無人蹟的竹叢、荊棘林,甚至自陡崖之下攀爬而上——這根本就不能算是道路,也無路可行。

這裡是野竹山的南端,可以望見梁湖那鱗光閃爍的碧波,也可看清黃河之水自西而來,猶如玉帶般延伸向遙遠的東方。

山頂有洞,是一個極為隱蔽的洞,洞口在一叢茂密之極的竹根之下,幾塊塌陷的土方上露出筋骨粗壯、毫無規則的竹根,竹根之下是黑乎乎的一片。若是仔細看仍可看出一絲蛛絲馬跡,因為那黑乎乎的東西本身就是兩扇門。

十丈之外,有兩間竹屋,和山下農家的小竹屋一樣,顯得古樸而簡潔。

這種就地取材的竹屋並不難建,雖然容易損壞,卻極為方便。

竹屋裡住著的人並不多,一共才八人,加上漁夫和禿龜等人自山下趕回來,就有了十餘人。

“老禿,你怎麼了?”老遠就有人看見禿龜那要死不活、氣息奄奄的樣子,不由大驚地問道。

“被有邑族的那小於給算計了!”那漁夫咬牙切齒地道。

“又是那兔崽子!”一個人氣恨地道。

“待尊者傷勢好了之後,定要將那小子千刀萬剮!”

“你們來時,有沒有被那小子跟踪?”有人問道。

“應該沒有!”那漁夫並不能肯定地道。

“我們在附近查過,上山的時候也很小心,相信

那小子真的被老禿騙了!”胡老三附和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小子怎會如此精明?又

如何知道你的身分?”一名漢於有些疑惑地望著禿龜道。

“他說是得自'青雲劍宗'的消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禿龜有些虛弱地道。

山上眾人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驚訝地問道:“'青雲劍宗'的消息?這是怎麼回事?”

“昨晚有人在'青雲劍宗'放火,據那小子說,這放火之人是他們的敵人,但這人後來竟逃到我住的院子裡失踪,而'青雲劍宗'的高手便是跟踪到我院子外,也不知道那小子怎會從'青雲劍宗'得到這個消息的。”禿龜有氣無力地道。

“不會吧,有消息證實昨天晚上,那幾個小子大鬧青雲堡,且昨天下午又與青原交手,他們應該不可能與青雲堡有什麼關係……”

“什麼人?”一聲斷喝打斷了眾人的分析。

竹林間傳來一陣細碎而清晰的聲音,眾人的目光全都移向聲響傳來之處,卻只見四個人影藉著竹子的反彈之力,快速地向這邊竹屋逼來。

禿龜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更為蒼白,幾乎快要昏倒過去。因為他發現向這邊疾掠而至的人,竟是那猶如摧命閻王的軒轅和花猛諸人。

“是你們!”胡老三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的確沒有想到軒轅諸人來得如此之快,自己等人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好哇,我們又見面了,為何刑月沒在?”開口之人卻是花猛。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來,今日我暴龍定將你們千刀萬剮,否則難洩我心頭之恨!”一個腦袋成梯形的漢於陰惻惻地吼道。

“哦,你叫暴龍嗎?難怪長得與怪物相似,不過你可要小心哦!”軒轅與禿龜諸人相隔兩丈多遠悠然而立,微笑道。

“你們怎……怎會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裡?”禿龜深知軒轅和花猛的可怕,眼下自己雖然有十餘人,但不一定能夠勝過軒轅四人,畢竟軒轅擊傷刑月的先例是人人都見過的。

“只有你們這些笨蛋才會自以為很聰明,在我們眼裡,你們只不過如一群笨豬!”凡三刻薄地笑罵道。

“不可能,我們上山的時候已仔細查看過周遭的一切,一切行動更是小心翼翼,可他們仍是跟來了……”胡老三心中十分納悶,但他並沒有將心中所想說出來,只是無法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禿子,你的嘴巴有股狐臭味!”軒轅淡淡地笑了笑道。

“我?”禿龜伸手在嘴上一抹,立刻想到那股曾讓他噁心得想吐的味道,而這股味道卻是軒轅那靴底擦在他嘴上所留下的。直到此刻,他方才明白這之中的原因,不由驚駭地問道:“你腳底下……”

“看來你也不是很笨嘛!”軒轅笑了笑,嘲弄道。

禿龜心頭涼到了極點,也沮喪到了極點,他還是第一次跟這種老謀深算的對手打交道,此刻方知軒轅最初來見他之時,便已經伏下了一個圈套讓他自動鑽進來,而他一直以為軒轅智僅如此,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軒轅故意如此,也難怪花猛和軒轅出手都是極有分寸,只是重傷他,而不是要了他的命。

“難道你……你在野竹林之中折磨我,也是故意設下的一個圈套?”禿龜簡直要崩潰了。

“不錯,我們早就知道你們龜縮在野竹山,你們明白這是為什麼嗎?”獵豹淡然問道。

“為什麼?”胡老三訝然問道,但卻掩飾不住心頭的震驚和駐異。

獵豹伸手向暴龍身後的漢子一指,哂然道:“就是他告訴我們的!”

“刑七?”眾人的目光全都投向獵豹手指的那人,訝然道。

“你血口噴人!”那個被喚作刑七的漢子臉色大變,怒吼道。

獵豹見刑七氣成這樣,不由好笑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幹嘛慌成這個樣子?”

“我沒有!難道你們會不相信我嗎?”刑七見同伴的目光全都投向他,禁不住有些激憤和不忿地道。

“我們當然相信你!”一名漢子道,旋即又轉向獵豹冷然道:“你們在說謊,因為我一直是和刑七在一起的!”

“當然,因為你也是泄秘者!”凡三悠然地道,神色間已多了幾絲詭異的笑意。

“哼,你們想挑撥離間,這種小把戲我看還是免了吧!”暴龍冷哼道。

“算了,不跟你們玩這遊戲了!我們還另有要事待辦呢,但我們也不想讓禿子的遭遇不明不白,就跟你們說說也無所謂!”軒轅清了清嗓子,悠然接道:“其實,我們早就對禿子家門前的桑林進行了封鎖,任何進入禿子家中的人,或自他家走出來的人,都是可疑的對象,而這位老兄和刑七卻是兩個大蠢蛋,連有人跟踪也不知道。但若非這條路實在難走,加上我們出了一點意外,我們早就找到你們龜縮的狗窩了,更不用在禿子身上下功夫了。因此,禿子只好多吃一些苦頭了。”

原來,在軒轅和花猛去梁湖之時,獵豹和凡三卻守在禿龜家門前的桑林附近。而刑七這時正有事找禿龜,只是他們卻沒有想到竟被凡三和獵豹跟踪了。而軒轅的那一邊,在擒住禿龜之時,很快就與獵豹二人聯繫上了,跟著留下的暗號,竟找到了野竹林。所以,軒轅實行一招欲擒故縱之計,製造出一系列的假象讓禿龜相信他已經離開,實則在胡老三救下禿龜之時,軒轅就躲在附近,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只是並不想阻止他們離開。

刑七此時才明白獵豹和凡三話中的意思,不禁慚愧至極。

“好吧,這些已經告訴你們了,就讓我們送你們這群鬼方的笨蛋去見鬼吧!”軒轅說完,長長地籲了口氣,也伸了一個懶腰。

林間殺意陡濃,連山風也似乎迅疾了不少,竹枝“沙沙”無休無止地吹刮著,猶如一曲哀歌。

禿龜對這殺意並不感到陌生,他已經在這之前曾兩次感受到,這是來自軒轅身上的殺機。

軒轅的目光很寒,似乎此季已經進入了寒冬,那種感覺並不舒服。

花猛、獵豹和凡三並肩立於軒轅的身後,使軒轅的氣勢不斷地瘋漲,如高山大海般變得不可揣測。只怕連花猛、獵豹和凡三也不敢說自己可以看透軒轅,就因為軒轅處處都充滿著神秘,這並不是因為他過去的身分,而是因為軒轅體內似乎有著無窮無盡的潛力,更無法看出其智慧的深淺,包括他此刻所做的,都透著一股高深莫測的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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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腿奇劍異


暴龍的骨結髮響,他感覺到一股濃烈如酒的殺機在這有風卻鬱悶難當的虛空中醞釀、成形、瘋漲,似乎可以想像那隨之而來的血腥殺戮。

刑七握劍在手,劍輕顫,鋒刃更似乎沒有一個定向,他沒有攻擊,也不敢搶先攻擊。因為他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攻擊的角度,而其對手軒轅更無一絲破綻。是以,他惟一能做的事就是以自己森冷的劍身來抗拒對方逼至的越來越沉重的壓力。但刑七心中絕對不會不明白,未出手的他,已經處在一個極為不妙的劣勢。

軒轅眼中有一絲憐憫的神色,但卻並未影響那股奔湧而狂野的殺機。他要擊殺刑月,殺盡鬼方的這一群絆腳石。至少,這樣做可以為前途的路上減少一些阻力。是以,軒轅會毫不猶豫地殺死這一群敵人。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這些人怎會如此快地出現在數千里之外的共工集呢?當然,施妙法師日前提過,有一批曾追殺有熊勇士的鬼方高手可能會滯留在這一帶,成了最先接觸聖女的強敵。也許刑月這些人就是滯留在路途並未返回鬼方的高手。

“咚咚……”軒轅連續向前逼進了四步,每一步都如踩在眾人的心口,更生出了一股無可匹敵的氣勢,使林間的壓力更大。

花猛和獵豹三人的步伐也邁進了四步,協調得如同是一人前行。四人的氣勢相凝,猶如千軍萬馬廝殺時的慘烈。

“呀……”暴龍終於忍不住出手了,與他一起出手的還有胡老三和那漁夫,他們的目標是軒轅,正在逼近的軒轅。而另外九人也同時起身而動,他們實在無法想像,若再讓軒轅將氣勢激增至巔峰會出現一種怎樣的現象。他們不能坐以待斃,也不想被人牽著鼻子,因此他們已經不再理會別的,搶先出手了。

軒轅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

暴龍的兵刃是一柄帶刺的大鐵鎚,鐵鎚劃過一片虛空,似乎帶起一陣裂帛般的驚嘯,但鐵鎚擊空了,這是他突然間發現的。

胡老三的兵刃也擊空了,包括那漁夫在內。他們的速度不謂不快,但最終還是擊空了,因為軒轅根本就不在他們所攻擊的範圍之中。

沒有人看見軒轅是如何動作的,他就像是一道魅影,化成一幕虛幻逸出暴龍諸人的視線,步入他們視線的死角。

暴龍吃驚的當兒,卻發現了面前湧起一幕潮水般的腳影。

腳影密如織絲,充塞了虛空中的每一個角落,更製造了一股颶風般的壓力。

腳,是花猛的,這並不重要,重要的卻是這一腳帶起的巨大強霸的壓力。

暴龍大驚,胡老三大驚,漁夫大驚,他們從來都沒有面對過如此快的腳,甚至不知道從何處下手和阻攔,正當他們驚恐莫名之時,場面驟變。

腳影突散,似乎雨過天晴,虛空中顯得寧靜而清新,就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撕心裂肺般的壓力也在同時消失無影,但胡老三和暴龍諸人還沒有來得及驚訝,便已感到一股鋒銳無比的劍氣自下盤籠罩上來。

那是一柄劍,寒芒四射,優雅若驚鴻的神劍——花猛的辟邪劍。

真正的殺機並不是那漫天而動的腳影,而是在腳影掩護下劃出的劍——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一交手,便絕對不會留有餘地,在敵死我亡之間必須做出如此決定並不是很難,所以花猛一出手就是殺手絕招。

幾乎是無可抗拒的一劍,無可抗拒是由於暴龍的失算,也是由於花猛的劍太過詭異。

自一開始,暴龍便已失算。一個人在感知自己失誤之時,其信心定然受挫,而此時花猛的腿招乘虛而入,再一次挫傷了敵人的信心,甚至已將他們平靜的心神攪得一片混亂,又在突然之間回到現實,再強的心理承受能力也無法在剎那間回過神來。加之辟邪劍的神鋒,因此,花猛的這一劍幾乎是無可抗拒的。

當暴龍慘哼而退之時,胡老三和那漁夫的腕部已被劃開一道長長的血槽,兩人的兵刃盡斷,而此時的軒轅已經撞入了刑七諸人所布的陣中。他根本沒有出劍的意思,但劍鞘已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將所凝聚的超霸氣勢在這一式中盡數釋放而出。

劍鞘所至,帶起一陣颶風般強烈的劍氣,那湧動的氣勢猶如長江大河之水**而出。

刑七想也沒想便閃退,他根本不用與軒轅這一劍相接,便知道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抗拒得了對方這致命的一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似乎他的閃避是天經地義的事,根本不用去考慮這之中的原因,甚至不記得在身邊還有一個同生共死的兄弟。

在軒轅的劍勢之下,每一個人都似乎發覺自己是多麼的孤立,猶如一隻失群的孤雁,且成了驚弓之鳥。在這股強霸的氣勢之下,似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是以,每個人都如刑七所想的一樣——退,不約而同地退。

軒轅對此並不感到意外,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對軒越來說,昨晚應該是一個蛻變。

當軒轅親身感受到青雲“驚煞三擊”中的“山裂”時,他才發現劍道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般,甚至使他可以在形式和法則之上對劍道進行重塑。

不可否認,青雲那驚天動地的一擊改變了軒轅對劍遭的感觀和看法,更讓他突破了一個狹小而片面的思維空間,窺得了劍道深處的玄機,而此刻揮出的這一劍則是他劍遭深處玄機的初悟——融神之招。

劍招並不是一個受人指揮控制的無機死體,那樣的劍招再強,也只會徘徊在劍道的大門之外,水遠無法窺得劍遭之奧妙。真正懂得劍的人才會明白,劍招應該具有自己的生命。

而青雲的那一式“山裂”讓軒轅感受到了劍招之中的生命,那不是劍、也不是招,更不是人,而是介於入與劍之間的一種形式。它不是招,而應該是將生命的力量凝於一點傾洩的載體……

那是軒轅所遇到最強的一擊,在他融合了丹田龍丹的真勁之時,仍然無法抗拒那一擊,可見那一擊力道之強,實已超出了軒轅的想像之外。若非有體內龍丹真氣之助,只怕在那一擊之下,軒轅便已一命嗚呼。

軒轅無法想像那一劍之威,正如無人能夠想像軒轅的智慧一般。

的確,軒轅的悟性之高,只怕連他自己也不能估測,在感受到青雲那—劍之威後,他對劍道立刻有了一個新的突破,因此他才使出了這樣一劍— —融神之招,

當然,軒轅的本意並不是擊殺這幾人,那沒有必要,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面對刑月。

軒轅發現了那叢竹根之下的門,他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所以他的目的只是逼開刑七諸人。

事實不可否認,軒轅做到了這一點,刑七諸人根本就沒有半點阻攔的念頭,在他們的想像中,軒轅的劍式的確很可怕,那是一種來自心靈和精神上的壓力。

“砰……”獵豹的拳頭絕對無情,那漁夫仍未自手腕傷痛中回過神來,腹部便已挨了重重一拳,那碩大的軀體毫無抗拒地倒跌而出,虛空中一道血光劃過。

與此同時,胡老三也發出了一聲慘叫,凡三的兩柄短刀割開了他的胸膛,與花猛配合得無比默契。

暴龍驚呼中連連倒退,他也不得不退,能夠自花猛的劍下逃生已經很不容易了,而此時凡三的兩柄短刀化成一道幻弧,在劃過胡老三的胸膛之後沒有半絲停留,速度驚人至極。

“去死吧!”花猛就僚是一個渾身長滿刺的怪物,到處都是劍,而在劍網之中更夾著一個個暗黑的腳印,讓那些被軒轅沖散又向他圍攻而至的眾人目不暇接。

軒轄沒有一絲停留,他並不想被刑七諸人纏住,如果這群人拼死反抗,其力量絕對不容小視。剛才他只是藉蓄足的氣勢一舉擊下,也就只是那麼一招而已,儘管他對劍道有所突破,但也是十分有限的,根本沒有來得及鞏固。此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擊殺刑月。

刑月的武功極高,獨龍拳對軒轅來說絕對是一個極大的威脅,軒轅昨日若非被激活了丹田中的氣勁,只怕會傷在獨龍拳之下。所以,他必須在刑月功力恢復之前對其痛下殺手,絕不留情!

“轟……”軒轅連鞘的劍將那掩於竹根之下的木門擊得粉碎,一股塵土四濺飛出。

軒轅飛退,只是因為塵土之中夾著數支利箭,在那狹小的空間,若想避過暗箭,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所以軒轅只得閃退,而他的劍鞘仍然不可避免地擊開那絕對不能迴避的三支暗箭。

洞中伏有殺機,這並不難想像,如果洞中沒有人潛伏,那才是咄咄怪事。

刑七見軒轅已破開洞門,竟然不再對他攻擊,反而抽身而逃,他似乎知道將會產生的結果。

暴龍最終還是避開了凡三的劍,卻並非因為他的速度快,而是因為有了替死鬼。

替死之人擋住了凡三的短刀,但很可惜,凡三的短刀是兩柄,一柄受阻,另一柄絲毫沒有停留,割開了那人的胸膛。

暴龍再沒有絲毫的鬥志,也許連他自己也不會明白鬥志為什麼會消失得如此之快,或許是花猛諸人的氣勢太兇、太猛,讓他根本就無暇應付。在氣勢此起彼落的情況之下,暴龍最終選擇了逃,與刑七的做法一樣。

對付這群殘兵敗將,花猛諸人並沒有花費很大的力氣。

這些人並不是很厲害的角色,對於花猛這類別級的高手來說,根本就不能構成威脅。是以,他們解決這些人顯得十分輕鬆,只有刑七和暴龍兩人見機得早,負傷而逃。

花猛沒有追殺這兩人的意思,他們的目標並不是這兩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而是那個在洞中養傷的刑月。

軒轅擊碎了洞門之後,並沒有直接入內,因為他並不知道裡面是否有埋伏,也不想去冒這個險。儘管他的眼睛有洞穿黑暗的能力,也沒有發現洞中的異樣,但這個洞太深,在洞口附近似乎有橫洞,所以,軒轅在無法看清洞中全景之時,並不敢輕舉妄動,那是一種謹慎。

“呼……”措豹將一具屍體以極快的速度拋入洞中。

“砰……”屍體墜地之聲在洞內回**開來,顯得異常空洞,但洞中似乎沒有半點反應。

軒轅禁不住與獵豹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洞中究竟有什麼玄虛、於是每人扣起兩支落在地上的箭矢,軒轅帶頭緩緩向洞中逼去。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極緊,他們知道,危險可能在任何一刻突然降臨。

“呼……”又是一具屍體飛入洞中,這次卻是花猛的傑作,但結果是相同的,洞內沒有一點反應,似於這只是一個空洞穴,根本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軒轅也抓起一具屍體迅速逼入洞中,手中扣著兩支勁箭,只要有一絲異動,將會毫不留情地甩出,而那具屍體則猶如一張盾,可為他阻擋任何暗箭的襲擊,雖然這樣做似乎太過殘酷了一些,但為了生存,有些事情卻是迫不得己的。只不過,軒轅這樣做似乎是多此一舉,因為他根本沒有遇到任何襲擊。

洞中,陰風慘慘,森冷異常,也有破土伸出的竹根,盤根錯節地糾結在一起。洞內光線顯得很暗淡,卻不影響軒轅的視線。對於黑夜裡都可視物的他,這點黑暗根本不成問題。

黑暗的洞中並沒有人跡,似乎有些出乎軒轅的意料之外。

軒轅沒有發現刑月的踪影,卻發現了一條極為幽深且極為黑暗的地下通道,卻不知是通向何方。

花猛也跨入了洞中,他跟軒轅一樣錯愕,本來以為刑月一定會出現在洞中,但是這一刻他卻失望了。

不過,花猛在黑暗視物的本領與軒轅相比,似乎相差甚遠。

“他們走了!”軒轅肯定地道。

“走了?”獵豹和凡三同時擠入洞中,驚問道。

軒轅放下手中的屍體,快步走到一個黑暗角落處,伸手向地上一摸。

花猛也快步跟上,卻發現軒轅並不是摸在地上,而是摸在一張獸皮上,不由暗暗吃驚軒轅的目力,在如此黑暗的洞穴中,竟仍能看得如此清楚。

“獸皮還是溫熱的,他剛走不久!”軒轅立身而起道。

“那我們快追!”花猛將手中的劍緊了緊,果斷地遭。

軒轅並不想放過刑月,扭頭望瞭望那條不知通向何處的地下暗道,沉聲道:“大家小心一些,跟我來!”說完迅速向那暗道中行去。

軒轅的步子很小心,右手提劍,左手扣著兩支勁箭,努力使靈臺一片清明,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變得極為敏銳,包括暗道之中流過的冷風,也一絲不漏地被他捕捉到了,覺得這暗道之中的一切都似乎變得更為清晰。

四人行得很快,軒轅根本就未曾感覺到危險的存在。以他那超乎尋常的靈覺,三丈之內的任何危機都不可能瞞得過他,所以軒轅雖然很小心地行走每一步,但所行之速絕對不慢。

這條暗道很長,由高向低,最後所到之處,竟是一道乾涸的地下河床,這使軒轅四人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他們似乎沒有想到,在這裡竟有著如此深長的地下暗道,而且地下河床四通八達,很難分清刑月究竟向哪個方向逸走了,且河床之中光線極暗,若非軒轅帶路,只怕花猛三人會在黑暗中迷失方向,但以軒轅的目力,也只能看清五丈之內的東西,再遠一些就顯得有些模糊了。幾人的腳步聲在河床之中發出一串空洞的聲音。

“咚…—咚……咚……”

“那是什麼?”凡三有些訝異地驚問道,但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大得驚人,連花猛和獵豹都嚇了一跳。

軒轅其實也聽到了這聲音,只是並不覺得奇怪,淡淡地回應道:“那是水珠滴下的聲音!”

凡三這才恍然,但在這黑暗的天地間,心裡禁不住有些發毛,但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們現在該往哪個方向追?”獵豹有些頭大地問道。

軒轅仔細看了看,立刻發現一串淺淺的腳印留在這乾涸的河床之上。

“順著這腳印追,相信可以追上他!”軒轅果斷地道。

“有腳印嗎?”獵豹訝然蹲下,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卻發現河床之上有一層薄薄的細沙,運足目力後,才發現那淡而模糊的腳印,知道軒轅所說不錯。

“你能站著看見這些腳印?”獵豹訝然問道。

“這還不是一件難事。”軒轅扭頭回顧,淡然道。

“***,沒帶幾根火把來,真是吃虧!”凡三輕怨道。

“我們如果點起火把,只怕更容易遭到敵人的暗算,咱們就跟那妖人賭一賭眼力吧!”花猛吸了口氣道。

“不錯,這應該是一條已經乾涸了很多年的地下河,不知那妖人是怎麼找到這樣一條退路的。你們手牽著手,小心一些,跟我走!”軒轅小聲地吩咐道。

“地下河,這是什麼玩意兒?”凡三沒有這種見識,也是第一次聽說。

“別這麼多問題好不好?這裡可是危機四伏,最好是越少發出響聲越好!”花猛有些微責地道。

軒轅卻突然蹲下,將耳朵緊貼在一旁的石壁上,似乎在仔細聆聽著什麼。

凡三和獵豹也感到有些訝異,不明白軒轅在幹什麼,也學著軒轅的樣子走近洞壁,將耳朵貼在冰冷的石壁上。突然之間,他們的心境似乎異常空靈,更似於有一種空靈而幽遠的響聲傳入耳中,但池們卻不知道這些聲音是怎麼回事。

“他們大概離我們有近兩里路,正迅速向東跑,約有六七人,只怕我們已追不上他們了!”軒轅立起身子,吸了口氣道。

“六七人向東跑?”花猛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黑暗中的軒轅,驚疑地問道。

“不錯,不過我們可以跟著他們的腳步走出這條地下河道!”軒轅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凡三和獵豹惑然問道。

“聽到的!”軒轅指了指石壁道。

“怎麼可能?我們可什麼也沒有聽出來呀?”凡三不敢相信地道。

“那是因為你們並沒有這種經驗,所以無法分辨出哪是人聲,哪是水聲,也更判斷不出人數的多少了。走吧,我們快一些離開這個鬼地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只好讓那妖人多活幾日了,下次再對付他吧!”軒轅不無遺憾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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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投入自然


依照軒轅的感覺和指示,四人只用了半炷香的時間便走出了這條地下河道。

外面的天空一下子顯得無比高遠而空闊,那種光線甚至有些刺眼,但幾人很快就適應了過來。地下河道的出口是那奔騰洶湧的黃河。

黃河翻騰的浪濤,猶如萬馬齊奔,氣勢之雄壯,只讓凡三和獵豹及花猛熱血沸騰,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識黃河,卻沒有想到竟有者如此氣壯山河的氣勢。

寬闊的河面,似乎籠罩在一層輕煙之中,迴旋的浪花,潔白晶瑩。

軒轅也是第一坎見到黃河,他曾見識過渭水的浪濤,但與黃河相比,卻不知遜色了多少。是以,當他第一眼看到黃河之時,竟無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動,在震撼和心驚之後,竟然仰天一陣長嘯。

獵豹、花猛和凡三也全都加入長嘯的行列。

嘯聲猶如山崩,猶如雷吼,直插蒼穹,激昂雄壯,與黃河的咆嘯相呼相應,只讓軒轅四人禁不住為此而感動得流淚。為自己的長嘯、為黃河的咆嘯,也為這開天闢地之氣勢而感動,此刻的四人雖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但卻有一種投入自然懷抱的歡欣,就像是投入了母親的懷抱……

良久,三人才回過神來,放眼遼闊的河面,頓覺神清氣爽,豪情萬丈,連日來的沮喪和郁悶盡在一陣長嘯中發洩出來。

“這就是黃河?”獵豹顯得無限歡欣地問道。

“可能是吧。”軒轅卻不敢肯定。

“那我們現在在哪裡?”花猛有些疑惑地問道。

軒轅抬頭望瞭望天空中的太陽,想了想道:“我們現在應該是在共工集的東南方向,按這個方位來說,這條波濤洶湧的大河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黃河。”

“好雄壯的氣勢!”凡三忍不住讚歎道,旋即又道:“難怪法師說我們所做的筏子不能夠在這黃河中行駛,以如此湍急的水流,只怕那些木筏經不起衝擊!”

“是啊,對了,我們立刻趕回共工集!”軒轅一聽到施妙法師之名,馬上記起聖女諸人失踪之事。

獵豹和花猛惑然地望了軒轅一眼,有些不解地問道:“我們就這樣放過刑月嗎?”

“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軒轅肯定地道。

“更重要的事情?”凡三有些惑然地問道。

“不錯,我們現在要去做的事情就是接應法師,救回聖女!”軒轅豪氣乾雲地道。

“接應法師?救回聖女?”獵豹和花猛及凡三諸人同時大訝,不敢相信地問道。

“不錯,現在該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軒轅抬頭望瞭望天空中的太陽,似是在自語,又似是在感嘆。

※※※

軒轅等人剛回到共工集,獵豹便看到了青原,與青原同來的是“青雲劍宗”的四名弟子。

凡三見對方幾人直接向自己四人迎來,不由得露出一絲戒備的神情。他當然不會懼怕青原這幾人,但卻不得不擔心“青雲劍宗”那一群可怕的高手。

軒轅大步迎了上去,青原對他作了一揖,恭敬地道:“幸未辱命,我們已經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地。”

“辛苦你們了,我們要向貴宗借一批高手相助!”軒轅微喜道。

“宗主已經安排好了,調集了五十名好手將那裡的所有路口全部封死,只待公子回來,就開始行動!”青原微感得意地笑了笑道。

獵豹和花猛諸人大為意外,甚至不明白軒轅和青原所談之事,都傻傻地望著兩人。

軒轅大喜,轉身向花猛三人解釋道:“法師和化金的下落已經查到,我們立刻行動!不過,得先向三位兄弟道聲歉,我未在這之前向你們說清楚此事,是怕你們對'青雲劍宗'產生誤會,還請三位兄弟勿怪!”

花猛和獵豹三人這才恍然,訝異地望瞭望軒轅,卻並沒有相責之意。軒轅所說的不無道理,若是事先將“青雲劍宗”插手幫他們調查聖女失踪之事說出來,而“青雲劍宗”又是他們所懷疑的對象,花猛三人又怎能夠放心呢?也肯定不會贊同的。只是花猛三人不明白為何軒轅如此肯定“青雲劍宗”一定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施妙法師和化金的下落?

“他們在哪裡?”軒轅向青原問道。

“野竹山北部的無妄谷中!”青原答道。

“又是野竹山!”軒轅和花猛諸人禁不住同時驚呼出來。

※※※

無妄谷,野竹並不是很多,多的卻是樹木,那蒼松古柏,俊奇異常,藤蔓密布,使得谷中的空氣顯得極為潮濕,光線也極為陰暗。這是一塊沒有多少人來狩獵的地方,就因為這裡不時會升起一些瘴氣之類的,又有毒蟲出沒,所以並沒有人喜歡在這種環境中狩獵。

施妙法師在很早時便來過“無妄谷”,那時候是與上代共工同來此地採集藥材,但這次卻不一樣。

這是一個岩洞,也可以說是一個地穴,以極為粗大的木柱分隔成幾間猶如牢房一樣的地方,而施妙法師就是被關在其中一間。

地牢之中極為陰暗,施妙法師的耳朵中隱隱聽到隔鄰的地牢中發出的咒罵之聲,這聲音並不陌生。

施妙法師獨自被關入一間牢房,自從他被關進之後,似乎沒有什麼人前來打攪他,彷彿他的存在並不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因為他並無多少反抗之力。

地牢之中有人來回巡邏看守,是對這群關在地牢中的人進行監視。

施妙法師望瞭望自那細小的通風口透進的微弱光斑,並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但卻知道自己來到這裡已有半天了。不過,他仍未見到心中想見之人,也沒有看到對方的重要人物走進地牢中。施妙法師在安心等待了半天之後,決定不再等待,也似乎感應到軒轅的腳步正在向這裡趕來。

想到軒轅,他的心中不禁又多了一股莫名的信心。不知為何,當施妙法師第一眼見到這個年輕人時,便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很難解釋的預感,在冥冥之中,他似乎覺得這個年輕人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甚至改變整個天地的命運。軒轅就像是一塊尚未雕琢的美玉,總有一天,它的光華會四射而出,而施妙法師已經隱隱感到那股光華正在軒轅的身上綻放。

一切都如軒轅所料,一切也都是按照軒轅的推斷發展著,就連施妙法師也禁不住要佩服軒轅的推斷。

那絕對不是常人的智慧所能感知的。

“餵,你過來一下!”施妙法師向那個走到他這間牢房前的漢子叫了一聲,手中卻扣住了兩塊石頭。

那漢子輕蔑地望了施妙法師一眼,他並沒有將這個乾瘦的老頭放在心上。因為,這里關著的人全都受藥物所控制,絕對不會對別人構成威脅。

“老鬼,你有什麼事?”那漢子沒好氣地問道。

“把這個交給你的首領!”施妙法師的左手手心有一顆翠綠色的指環,他將之伸出木柱之外道。

那漢子只覺眼前一亮,顯然是對這種翠綠的指環極感興趣,甚至動了貪念。

“這是什麼東西?”那漢子一邊伸手來接,一邊問道。

“這是寒玉指環,只要將它交給你的首領,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那漢子疑惑地望了施妙法師一眼,突然感覺手腕一緊,一股陰寒至極的力量透脈而入,他還來不及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便覺腦子一片空白,失去了知覺,連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

施妙法師眼角閃過一絲冷芒,迅速鬆開抓住那漢子脈門的手,故作驚駭地呼道:“餵,你怎麼了?沒事吧?”

施妙法師的驚呼讓其餘幾個巡視的漢子都吃了一驚,見同伴歪在地上,不由皆跑了過來。

“鬍子,發生了什麼事?鬍子……”

“這位仁兄是怎麼了?你們快來看看!”施妙法師裝作驚慌地道。

“老鬼,你叫什麼叫,再叫就割掉你的舌頭!”

最先趕來的一名漢子凶狠地道。

施妙法師裝作驚慌之狀,退了一步。但右手迅速揚了揚,兩塊石子如飛蝗般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射出。

破空之聲驚醒了那個正探身查看鬍子傷勢的漢子,他迅速抬起頭,那兩塊石子擦過他的肩頭,直射向他身後趕來的兩人,他立刻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只可惜,一切都顯得遲了一些——一隻乾瘦的手已準確無比地鉗住了他的咽喉。

那是施妙法師的手,乾瘦,但卻絕對有力,

“嚓……”“呀呀……”那個被施妙法師鉗住脖子的漢子根本就無法承受那強勁的力道擰曲,只聞脖子“咔嚓”一聲脆響,整個人如同朽木般倒下,這時他身後也傳來了兩聲慘叫。

“老鬼,你……”剩下的一名未中暗算的漢子正要驚慌地呼喊之時,卻見一道綠光閃過,正入他的口中、一句話還未來得及喊完便頹然而倒,正是那枚寒玉指環。

那兩名被石子擊中之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施妙法師的力道實在是驚人至極,石子竟洞穿了他們的脖子。

“事出無奈,只好再破殺戒了!”施妙法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說話間迅速在鬍子的屍體上拿下鑰匙,打開門上的鎖。

“法師……”另外幾個囚室之中的人禁不住驚喜地呼了一聲。

施妙法師一出囚室,就看清了鄰近幾個囚室的情景,果然如他所料,鄰近的囚室之中囚禁的正是葉七諸人。

“法師,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葉七禁不住有些驚訝地問道。

“出去再說!”施妙法師迅速打開那一間地牢的門,沉聲道。

“聖女還在他們的手裡,我們必須先去救出聖女!”葉七心情有些急切地道。

施妙法師此刻才注意到,聖女和四個婢女全都不是關在這個地牢之中,在這裡只有十二個男人,心頭禁不住有些發涼,

“你們是不是中毒了?”施妙法師又問道。

“最初是,現在好了些,自保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我們先去救聖女再說!”風大和風二的心情最急。因為,他們本身所承擔的使命和責任比之葉七幾人更重,也最為關心聖女的安全。

“褒弱她們是不是和聖女在一起?”施妙法師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他敢肯定,天下間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對聖女鳳妮動心,如果這群人的目的與鬼方或東夷人相同,那還好說,但如果對方只是垂涎美色,其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同時也印證了軒轅的推斷,這群賊人果然是用藥物才順利制住了護衛聖女的眾高手。

“我想應該是的!”葉七諸人迅速自牢中行出,估計道。

施妙法師自那屍體的喉中挖出寒玉指環,抬頭向四周望瞭望,又扭頭朝身後的一群人看了一眼,道:“跟我來!”

葉七等幾個有邑族兄弟不禁為之訝然,在他們的印像中,施妙法師是根本不會武功的,可是現在看來,施妙法師卻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

花猛還是第一次聽說施妙法師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他一直都以為施妙法師也如聖女一樣,需要眾人保護,卻沒想到真正為聖女護駕的人竟是施妙法師——這當然是自軒轅的口中所得到的消息。

不僅僅花猛一個人感到意外,即使獵豹和凡三也感到極為意外。當然,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又多了一份力量。

“阿軒,你其實早就看出了化金的身分,對吧?”凡三不無崇拜地問道。

“也不能這麼說,我開始只是懷疑而已,在不能證實心中的論斷之前,我只好忍而不發,於是與法師共同商量出這個計劃。如果化金是奸細的話,我們正好可以將計就計地進入他們的巢穴,探出聖女的具體下落,但如果他不是奸細的話,也就只好作罷。而如果化金是奸細,又自以為法師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一定會想辦法將法師也擄走,而我故意給他一個機會,化金絕不會傻得再去等待下一個機會,事實證明我的估計是對的!”軒轅斷然道。

“可是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們講呢?”凡三仍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們與我的立場不同,你們自小生活在有邑族,化金是好人,這個觀念已經根深蒂固,我如果跟你們挑明,你們在表情上肯定會有所表現,甚至可能會反對我的做法。是以,我沒有向你們明說。當然,我之所以能很快地懷疑化金,是因為我對他的了解並不是很深,可以毫不受他往日的表現所影響。因此,我與你們在看待化金的立場上有些不同。”軒轅解釋道。

花猛和獵豹諸人一聽,也不得不承認軒轅所說的是事實,雖然心中仍有一絲隱隱的不快,但對軒轅這種有神鬼莫測之精心安排卻不得不心悅誠服。

※※※

“咚咚……”腳步之聲顯得十分空洞。

這本是一個很空寂的洞廳,四壁的回音使得腳步聲顯得分外刺耳。

聖女鳳妮的面紗已被摘除,她並不想這樣,只可惜她已身不由己,也便只好讓自己的絕世姿容暴露在別人眼中。

“你好!”一個冰冷而不含絲毫感情的聲音似乎自虛無中透出,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包括聖女鳳妮在內,都禁不住心頭髮冷。

鳳妮的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張極為高大的石椅,石椅的雕工十分精細,兩旁的扶手和後面的靠背都似尹刻上了一些圖紋,此刻上面鋪著一張白色虎皮,使石椅更顯出一股無可抗拒的氣勢。

鳳妮的目光當然不是落在這張石椅上,而是停留在落座於石椅上的那個身材顯得十分偉岸的漢子和石椅旁邊的蒙面人身上。

鳳妮對那蒙面人並不陌生,因為這人正是昨晚對她們進行襲擊之人,而且是那群神秘人物的首領,但鳳妮對那個坐於石椅上的人物卻顯得極為陌生。

“你們到底想怎樣?”聖女鳳妮的聲音很平靜,她知道此刻根本就不可能脫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人是一個傻子,所以她惟有平靜以對。

“聖女誤會了,我們只是想請聖女前來坐坐,順便帶你去另一個很好的地方而已,絕對不會為難聖女的。”那坐於石椅上的漢子打了個“哈哈”,淡然笑道。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聖女鳳妮心中暗驚,冷然問道。

“哈哈,在下乃是少昊大神屬下神將之首——白虎神將!”那漢子自我介紹道。

“你是少昊部族的人?”鳳妮吃了一驚,駭然問道。

“不錯,聖女不必這麼驚慌,只是有一個人想見見你而已,是以我們才會有失禮之處。”白虎神將淡然一笑道。

鳳妮心裡直發冷,她自然知道少昊是什麼人,連白虎神將這個人物她也聽說過。

“如果我不想去見那個人呢?”鳳妮冷然反問道。

白虎神將笑了笑,只是很輕鬆地望瞭望鳳妮,半晌才悠然道:“我相信聖女會合作的!”

“為什麼?”鳳妮反問道。

白虎神將不語,表情卻顯得有些淡漠,只是向他左側的那蒙面人望了一眼,那蒙面人立刻笑了笑,道:“有些事情並不需要理由,而聖女更沒有選擇的餘地!”

鳳妮柳眉微揚,冷冷地打量了蒙面人一眼,努力拙去思索著這人究竟是誰。她心中有一種直覺,覺得一定曾在哪裡見過這神秘的蒙面人,而且似乎還很熟悉,包括那體形。當蒙面人開口說話時,鳳妮便發現對方是故意壓低聲音,使嗓門變得沙啞、低沉。

“你很見不得人嗎?”鳳妮向蒙面人出語相激描,心中卻在思索著面前這個神秘人物為什麼不敢與自己面對,不敢以真聲說話,他是懼怕什麼嗎?抑或擔心什麼?

“聖女不必用激將之法,這對於我來說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蒙面人一眼就看出了聖女的用意,是以仍舊沙啞著聲音冷冷地道。

鳳妮一時也拿他沒有辦法。

“神將,你覺得怎麼樣?”蒙面人審視了一下鳳妮,向白虎神將邀功似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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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東夷三部


白虎神將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卻再次在鳳妮身上打量了幾眼。

“好吧,你將馬車準備好,要最舒適的,因為她將是三頭領的人!另外將那老鬼也一併帶上,蚩尤大頭領要見那老鬼。其他的人就全部交給你處置了,今日之事做得很好,那幾個美女也算是獎賞給你的!”

白虎神將稍作吩咐之後仍不忘對蒙面人讚賞幾句。

“還望神將能在三位頭領那里為我講幾句好話,我定會感激不盡!”蒙面人對白虎神將極為客氣,卻並不是一種下屬對上級的語氣。

鳳妮聽到白虎神將與蒙面人的對話,心中的確吃驚不小,不僅僅是因為這兩人的安排,也對蒙面人的身分暗自吃驚,蒙面人能與白虎神將平起平坐,其身分、地位也定然不低。

東夷族有三部,分為蚩尤部、太昊部、少昊部,而三部以蚩尤為首聯合成一體,他們聯合的實力足可抗衡有熊族現在的力量,連北部鬼方也都懼其三分,

不僅僅是三部中高手如雲,更因為其三大頭領蚩尤、太昊、少昊都是不世高手,基本上沒有人敢輕易去得罪他們。

東夷族乃有熊族分裂而出的一部分,但歷經百年間,兩族之間的恩怨似乎永遠都沒有一個終結,而兩族之爭,也是在於權力之爭。聖女鳳妮自然清楚兩族之間的關係,對東夷族的人物甚至認真研究過,其中當然少不了對白虎神將的了解。

聖女鳳妮對白虎神將的話意聽得極為清楚,但卻無可奈何,惟一可盼的就是軒轅快點來救她。只不過,她心中很明白,以白虎神將的武功,軒轅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若是貿然前來救人的話,很可能會自投羅網。想到這裡,聖女又禁不住為軒轅諸人擔心起來。

“神將長途跋涉而來,不如先去休息休息,待會兒我叫人為神將送上共工部的第一美人,以為神將洗塵如何?”蒙面人淡淡地笑了笑,問道。

白虎神將的眼睛微亮,訝然問道:“共工部的第一美人?”

“不錯,這是我特意為神將準備的一道美餐。不過,這小娘們辣得很,就得由神將自己去馴服了!”

蒙面人與白虎神將相視了一眼,輕笑道。

白虎神將會心地一笑,開心地道:“辣的好,辛辣才夠味,待我將滿身風塵先洗一下,你立刻給我送過來,我要在晚餐之前先用這道美味。”

“沒問題,我已經讓人為神將燒好了水,那一群趕來的兄弟也都在一邊休息,只要神將一吩咐,立刻就可調動所有人。”蒙面人悠然地道。

“那你先帶聖女去休息吧,我就在這裡多住幾天了。”白虎神將“哈哈”大笑道。

鳳妮心中又多了一線希望,同時也明白白虎神將是今日才趕到這裡,否則,昨晚那些偷襲之人也就不必下毒了,單憑這些人的實力就足以製服自己等人。

※※※

“禀使者和神將,山谷四周的路口全被人封鎖了,而且有大批人向這裡趕來。”在幾名小卒剛送走聖女鳳妮離開時,便有一名漢子有些慌亂地闖了進來,禀報導。

白虎神將正準備去洗澡,聽到這話,竟又坐了下來,與蒙面人相視一眼,才問道:“那些是什麼人?”

“是'青雲劍宗'的人!他們的來勢不善,而且那些人鎖住山谷路口似乎有一段時間了。”那漢子有些怯生生地道。

“那你剛才怎麼不回來禀報?”蒙面人一聽,不禁怒叱道。”我們先前只是如此估計,也是剛剛才發現敵踪,一發觀敵踪便立刻前來禀報使者和神將了!”那漢子似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呀……呀……”兩聲淒長的慘叫打斷了白虎神將和蒙面人的思緒,也讓洞廳之內的眾人皆驚。

“不好!”蒙面人只說了兩個字,便已與白虎神將並肩掠出洞廳。

地上並不止兩具屍體,而是四具,兩名守在外面的衛士與兩名帶走聖女的小卒,此刻全都成了毫無生機的屍體。

聖女已經失去了踪影,而兇手卻無影無踪,地上只有一灘鮮紅的血。

“好快的劍!”白虎神將似乎有些吃驚地望瞭望那四具屍體上的傷口,吸了口涼氣道。

“給我搜!絕不能讓奸細跑了!”蒙面人殺機無限地吼道,同時身子迅速掠開,在四周的草叢樹林裡尋找。白虎神將也知道,這兇手絕對不可能跑遠,同時舉目四顧,殺意沸騰。

“絕不能讓那女人走掉了!”白虎神將極為堅決地道。說完,他翻了一下那幾具屍體,卻又在思索起來。

四人的致命一劍全都是咽喉,而且下手角度和方位極為刁鑽報辣,根本就不留半點餘地,但這人又是誰呢?為何而來?

白虎神將心中有些駭異,他想到了兩個人,那就是“青雲劍宗”的宗主青天和“青雲劍宗”創始人青雲。如果是這兩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出手的話,今日之戰恐怕會很艱辛,雖然他十分自負,但是面對青天這樣的高手,也不敢放肆,何況傳說中,青雲的劍道已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是以,白虎神將心中有些駭異。

“給我小心戒備,有任何事情立刻來通知我!”

白虎神將冷冷地吩咐道。

那群聞到慘叫之聲趕來的人立刻分頭四處搜尋,他們也不相信這兇手會跑得如此之快,能在殺人擄人之際從容離去,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聖女鳳妮已被藥物所控制,根本就無法發揮其功力,也就是說,殺人兇手不僅是自己逃遁,還要帶著一個累贅,這樣又怎能躲過各路口的眼線?

白虎神將臉色極為難看,卻並不想親自去查,他惟一想做的,就是進洞廳靜待消息。他知道這件事情急也沒用,是以,他在說完話之後,立刻返回洞廳。

洞廳之外,情況似乎在瞬間變得很亂,四處都聽到有人奔跑的聲音和呼喊聲。這些讓白虎神將心裡微亂、微惱,居然讓敵人潛到這裡來了卻沒有發覺,簡直丟人!只是這裡的一切事務全是由蒙面人打理,他並不想插手,他這次前來的主要任務是接走鳳妮和施妙法師,這是三頭領指定所要的兩個重要人物。

突然間,白虎神將的心神跳了跳,當他第一步跨入洞廳,正準備邁出第二步之時,警兆突生,這是作為一個高手的本能反應。白虎神將乃身經百戰的高豐,其作戰經驗之豐富是無與倫比的,對危險的覺察力絕不遜於任何野獸。只是這一刻他被心事所擾,並沒有集中精神,兼且根本就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會有敵人的伏擊,是以,直到兵刃破空之聲響起時,他才覺察到殺機的存在。

乍亮的洞廳,只因為一縷亮麗的劍光,寒氣四射,破空的輕嘯拖動著颶風般的殺機,完全罩定了白虎神將進退的所有方位和空間。

白虎神將知道這是自己的疏忽,他的確沒有想到敵人會出現在洞廳之中,而這人一定是剛才殺死四名士卒的兇手——一個狡猾的兇手。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白虎神將想到這一點時,一切就不難解釋了。這兇手一定是殺了四名士卒之後,便立刻帶著聖女來到洞廳的窗外,只待他一出洞廳,立刻自窗子溜進洞廳之中。這就使得外面的人盲無頭緒地亂找一氣,也根本不可能找到敵人的踪跡。但白虎神將不得不承認這兇手的智慧和膽量,在最不安全的地方竟然不是想辦法逃走,反而計劃著一件大刺殺的方案。

劍光如雪,那絕美的弧跡猶如流星劃過夜空,絢爛而優雅,若非那濃重的殺機,這倒的確是一次極為精美的藝術表演。

白虎神將一聲冷哼,對於這些,他並不是很在意,雖然事起倉促,但他並不是庸手。

“叮……”那一道美麗的劍弧立刻在空中崩散,化成漫天閃爍的星光,依然封死了白虎神將的所有進退之路。

白虎神將吃了一驚,對手的功力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力道之猛,便連他也無法不退。畢竟,他只是倉促出招,無法全力而為,自然要吃些虧了。

但是,白虎神將最終還是化解了對方致命的一劍。

星星點點的劍光之中,白虎神將發現了那個兇手——一個極為年輕、極為高大、一頭短髮的年輕人。

森寒的劍氣之中,年輕人的臉色冰冷如鐵,眸子裡閃爍著冷酷的殺機,只看那眼神,就不難想像這一劍是如何的犀利。”叮叮……”白虎神將用的是一柄刀,窄長微彎的刀,其實,這柄刀至少有七分像劍,但只有一面開刃。

快!白虎神將的刀的確極快,只是以幾個簡單至極的動作,便化解了那滿天星光似的劍式,但是,他忽視了另一件事——兇手並不止一人!

兇手不止一人,這是事實,一個讓白虎神將也有些後悔的事實。在他擋開那少年的第三十五劍之時,已有一縷幽風無聲無息地拂過他的背部。當他發現這縷幽風的到來之時,所能夠做到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挪動身形,只是這一切顯得太慢了。

“砰……”白虎神將也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慢,是以,他在挪動身形之時,順便倒踢出一腳,當他發出一聲慘叫之時,這一腳也落實了。

白虎神將感覺到背後之人發出一聲悶哼,對方似乎並未討到多大好處,只不過,他知道自己受了傷,而且傷得不輕,那縷幽風拂過之處一片冰涼,更有一種撕肉裂骨的痛楚,使他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幸虧躲過了要害部位。

“鏗……呀……”門口傳來了一聲護衛的慘叫,顯然是這護衛因為聽到異響,立刻直衝進來,但卻被人宰了。

“叮……砰……”白虎神將只覺手心再次一震,那個與他正面相對的劍手竟自底下踢出一腳,而他因背上之傷和背後偷襲的劍手分了神,根本就來不及抵抗。

“呀……”這一腳的確很重,即使以白虎神將一身功力也有些承受不了,身子不由自主地跌撞在一側的牆上,背部的傷口更是雪上加霜地再受重擊,他無法控制地發出一聲慘叫。

那年輕人的劍沒有絲毫停留,無情地再次射向白虎神將。

“小心,軒轅!”聖女鳳妮的驚呼響起。

年輕人一震,也感到一陣銳利的劍氣襲向背部,只聽那輕嘯,便知這一劍的速度驚人至極。

生與死,只不過是腦海之中激**的一點意念。

這年輕人正是軒轅,此時的他面臨著生與死的抉擇。

他若想擊殺白虎神將,那麼自己即使不死,也定會身受重傷,因為他背後高手的劍勢的確太快,軒轅不想死,他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換白虎神將的性命。人的價值並不能以生命去衡量,所以,軒轅絕對不會做出蠢事。

“呀……”又有一聲慘叫傳來,把守洞廳門口的人是花猛,他中了白虎神將的一腳,卻在白虎神將背上劃下了深深的一劍,兩人同時受傷,但他傷得併不重,因為白虎神將那一腳能凝聚的不過是三成功力而己,因此,他才有能力阻止這一群趕來相助的故人進入洞廳之中。辟邪劍很利,招式也很快,但十分可惜,花猛無法阻止那蒙面人的衝入。

蒙面人的身法很快,快得讓花猛感到有些眼熟,這使他想起了葉皇出劍時的速度。蒙面人不僅身法快,劍招更是詭異得無跡可尋,是以花猛根本就無法阻止他的進入,幸運的是,蒙面人攻擊的對象並不是花猛。

不是花猛,而是軒轅!蒙面人的目標是軒轅,那正在搏殺白虎神將的軒轅!

軒轅並未轉身,只是長劍回撤,以一個極為詭異的角度回撤、後挑,他根本不用看對方的方位,只須捕捉到那縷幽風便可知對方所在的位置。

軒轅的劍並不是想擋住那柄襲向他的劍,而是回刺蒙面人的要害,他不想做無益且多餘的動作,要么,就同歸於盡!

這是賭,賭命!一場充滿豪氣的較量,而軒轅卻有著自己的苦衷,形勢逼迫他不能不如此。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是一個他惹不起的對手,若是直面相對,自己只怕並不是這神秘偷襲者的對手,所以軒轅一開始便拼命了。

拼命的人是絕對可怕的,是以,便有了“一夫拼命,萬夫莫敵”之說。

蒙面人對軒轅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吃了一驚,大大地吃了一驚,這是一個意外,一個必鬚麵對的意外。

蒙面人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極為異樣的神采,他不想死,絕對不想!但卻不能不欣賞這個年輕的對手,因為這個年輕的對手一上場就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環,而使他的一切後招全都無法派上用場,這不能說不是—場智慧的較量。

軒轅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微微的得意,當他發現蒙面人的目光之時,便知道對方捨不得放棄自己的生命,在這場生命的賭博上,他贏了!

軒轅贏了,卻並沒有半絲興奮,那蒙面人以極快的速度橫移開去,避過了軒轅一劍,也放棄了刺殺軒轅的機會,但他卻掠向了聖女鳳妮。

蒙面人在這生與死的賭博之上輸了,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解開白虎神將的一劍之危。

蒙面人似乎早知道軒轅與聖女鳳妮之間的關係,是以,他的目的只是擒下聖女。

軒轅的劍刺空,白虎神將的刀已經斬至,迅捷如風,他似乎並未受身上的傷痛所限,動作利落至極,根本就不給軒轅去救聖女的機會。

軒轅心中大急,但卻無可奈何,因為他根本無法抽身。白虎神將比他想像之中更要難纏,中了一劍一腳仍然如沒事人一般,若不是剛才他與花猛聯手偷襲,只怕根本就不可能重創對手。此刻,他在暗自慶幸之餘,又不免有些心驚。

鳳妮微微驚呼,花猛的劍已在她的面前幻起一幕劍盾。

蒙面人的身法快,花猛的步法也絕對不慢,他似乎早己料到蒙面人會如此,是以,他搶先護在聖女鳳妮的面前。

“叮……”蒙面人的劍勢之犀利幾平讓花猛心驚肉跳。

辟邪劍並沒有占到半點優勢,他織起的劍網反而被蒙面人的劍勢破開一道裂隙,**。

花猛大驚之下,上身倒傾,腳下猛踢而出,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蒙面人的劍術之強,與花猛並不是同一個檔次。花猛的長處在於腿上,揮劍對敵只是想藉寶劍之利來佔些便宜,但此刻寶劍無功,只好棄劍用腳了。這也是病急亂用藥,是否有效卻只能在試過之後才知道了。

蒙面人的身子輕靈至極,借自己的劍在花猛的劍上一,拍之力,身子居然彈射而起,越過花猛的阻攔,直撲聖女鳳妮。

對蒙面人的一連串動作,軒轅都看在眼裡,驚於心頭,暗忖道:“這蒙面人的武功只怕還在白虎神將之上,若自己不能與花猛聯手,勝算幾乎不足一成,但他卻又無能為力,心想若此刻葉皇在此就好了,大慨只有葉皇的速度和身法才能夠勝過這神秘的蒙面人了。思及此處,軒轅心頭一動,他驚奇地發現這蒙面人的體形竟與葉皇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而且這種身法和劍式更有幾分酷似葉皇。

“一定是這人劫走了共工族的公主!可是這人與葉皇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軒轅在思忖的當兒,已經迅速擋開了白虎神將的十八刀之多。

軒轅可以肯定這蒙面人不是葉皇,無論是從氣勢還是速度,這蒙面人與葉皇都有著極大的差異。雖然軒轅與葉皇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他卻已深知葉皇的性格和作風,只憑直覺就可斷論這一點,何況此刻的葉皇已在共工部族內。

“這人為什麼要蒙面?光天化日之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長相實在太醜,處於一種深深的自卑狀態,這種人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

另一種人卻是心中有鬼,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才不以真面目示人。”而在軒轅的猜想中,這蒙面人應該是屬於後者,但這人又是誰呢?

“當……”軒轅心神未定,竟被白虎神將一刀震得倒翻而出,白虎神將因反震之力太強,背上的傷口崩裂,鮮血狂噴,是以後繼無招。

軒轅的身子在虛空中一扭,利用反彈之力側撞向一名攻向花猛的刀手。

“砰……”軒轅的身子沉重至極,那名刀手一下子被撞得軟癱在地,口中鮮血狂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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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意料之外


花猛的身上濺了點點血花,卻是那軟癱的刀手口中噴濺出來的,若非花猛的身子迅速移向蒙面人,只怕已是全身血紅了。

聖女鳳妮發出一聲驚呼,是因為蒙面人的手已經向她抓到,而她此刻功力受制,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惟有驚慌閃躲,但蒙面人的這一爪是何等快捷,豈容她躲開?

“葉放!”軒轅急切問,想起了葉皇在他耳邊所說的那些話,不由得脫口呼道。

蒙面人的身子在空中顫了一下,似平受到某種極大的震驚,在震驚和駭異之下,那隻抓向聖女鳳妮的手竟奇蹟般地落空了。

聖女鳳妮手中卻多了一柄短劍,這柄短劍是軒轅帶著她自窗口溜入洞廳時給她的,此刻她終於還是刺了出去,雖然功力受制,但招式依然玄奧莫測,猶如神助。

蒙面人一爪抓空,心神似乎猶未從震驚中平復過來,竟不敢接聖女鳳妮這無力的一劍,反而向側邊滑去。

當然,此刻蒙面人若是出劍,定會擊殺聖女鳳妮,但是他的目的只是想要一個完整的聖女,絕不願這個絕美若出世仙子的女人有半點損傷,否則他很難向白虎神將或少昊神交代,這也是聖女鳳妮敢貿然出劍的原因。

蒙面人一滑開,花猛也就迅速護在聖女的面前。

“原來你真是葉放!”軒轅憤怒至極地吼道,自剛才蒙面人的表現中,他幾乎可以肯定這神秘的蒙面人就是葉放,否則對方也不會震驚至此。

蒙面人冷哼一聲,卻不予回答,似是對軒轅的話極為不屑,也似是默認了,但無論是何種意思,都讓花猛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連聖女鳳妮都為軒轅的猜測所震驚。

花猛在發呆,當軒轅募然喊出“葉放”兩個字時,他便愣了一愣,直到軒轅說出下文,他更是有些糊塗了,竟不知道該不該動手。若要花猛接受這蒙面人就是葉放的事實,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去面對。

不僅僅是花猛無法面對,只怕許多人都會無法面對這個現實。

※※※

無妄谷變得熱鬧起來。

“青雲劍宗”的弟子似乎已得到了格殺勿論的指示,對那些反抗的人盡數誅殺。

無妄谷之中也有不少好手,是以“青雲劍宗”眾弟子與之交手之時,死傷總是難免的,為了最低限度地減少傷亡,“青雲劍宗”眾弟子準備了大量的弓箭。

無妄谷本是一個空谷,這一群人只不過是最近才佔據此谷。這裡的攻防建築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沒有,所以外敵攻擊起來根本不用花太多力氣。

無妄谷內部也發生了一連串的騷亂,包括地牢之中的騷亂和軒轅所引起的騷亂,這都打亂了無妄谷之人的秩序。

獵豹和凡三的出現也引起了極大的騷亂,他們與軒轅的分工不同。

軒轅和花猛為一組,他們故意讓“青雲劍宗”眾弟子引起谷內勢力的注意,料到定會有人去報告谷中的負責人,也就是這樣,兩人跟著那個向白虎神將禀告之人找到了洞廳,卻沒想到聖女鳳妮竟然就在這裡,於是就引起了這一陣騷亂。

獵豹和凡三卻是偷潛入谷中,找到了幾個營帳,他們的目的自然是救人,一路上按照施妙法師所留下的暗記,終於找到了地牢的所在地。

施妙法師留下的暗記分兩種類型,一是在樹幹上刻記號,二是在空氣中留下一種極淡極怪的氣味,而這一切卻是他與軒轅約好的,獵豹和凡三自然也知道這兩種暗記的特徵。只不過施妙法師被“押”到無妄谷附近時,似乎再也沒有機會在樹上留下暗記,只能在空氣中施放一種暗香。

這種暗香是經過密製而成的奇香,就算有風也能在空氣裡停留十二個時辰以上,卻不能遇雨,如果下一場雨的話,則氣味盡消。僥倖的是,今日並沒有下雨。

當獵豹和凡三趕到地牢之時,地牢之中已經空無一人,顯然是施妙法師已經破牢而出。地牢之中有數具屍體,地牢之外也有血跡和屍體,更是一片零亂,打鬥的痕跡處處都是。獵豹和凡三猜測施妙法師諸人已經出了地牢,而且剛出地牢不久,因為在地牢之外地面上的血液仍有些微微熱氣。

※※※

“你真的是族長?”花猛手中的劍有些鬆動地顫聲問道。葉放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聖女鳳妮更重要,他對葉放的尊敬就像是對自己的父母一般,甚至曾將葉放當成偶像,可是此刻……葉放出賣了他們,甚至出賣了所有的族人,出賣了聖女和軒轅……這一切的一切,只讓花猛腦海中一片空白。

想到花沖的死,想到所有兄弟的失踪,還有那一次次欲將自己等人置於死地的陰謀,花猛不僅僅腦海中一片空白,連心也很痛。就是眼前這人劫走了聖女,再讓化金嫁禍於青雲堡,使自己等人去青雲堡送死,而後一計接著一計地算計葉皇,劫走共工族公主,嫁禍葉皇,這等卑劣的手段實在讓花猛心寒。

如果說這神秘的蒙面人是葉放的話,那麼化金是內奸則很好理解。而剛才花猛也覺得眼前之人極為熟悉,但卻絕不敢想像對方是葉放。可在軒轅的呼喝之下,蒙面人的表現卻使花猛倏然驚覺。

蒙面人冷冷一笑,卻沒有回答花猛的話,而是迅速出劍,以雷霆萬鈞之勢劃過虛空。

劍潮怒湧,猶如激石巨濤,殺氣凝成捲天席地的氣勢疾撲花猛。

花猛的心更痛!他見過葉放的劍法,而這神秘蒙面人所施展出來的劍法正是葉放的成名絕技“驚濤劍訣”,此刻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是以,花猛的心痛,心傷,為自己,也為族人,更為死去的朋友,可是他不能不反抗,他知道葉放欲殺人滅口。

葉放絕對不允許有人洩端了他的秘密,特別是花猛。因為花猛在有邑族土生土長,說話有著一定的分量,如果這個秘密由花猛洩出,雖然在有邑族不一定能影響他的族長地位,卻至少特使他失去很多威信。

但他不怕軒轅說出,因為軒轅本身就是外人,一個值得懷疑的人,只要他反咬一口,立刻可陷軒轅於不忠不義的境地,是以,蒙面人的劍勢所籠罩的人便只有花猛而已。

花猛怒,憤怒!當一個人在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是個大騙子,不僅欺騙了自己,也欺騙了所有信任他的人之時,那種憤怒是無與倫比的,所以花猛控制不住自己的劍。

花猛的劍——怒劍!讓軒轅為之震驚!

花猛沒有想過該出什麼樣的劍招,也沒有想過該如何對敵,他所有的情緒只有一個——憤怒!他不知道達算不算是一劍,但是他看到了篆面人眼中的驚詫和訝異!

好烈的一劍!的確,軒轅完全可以感覺到花猛這一劍之中最強的情緒——怒!有情緒的劍,便不再是死物,而這種將自己的情緒和精神完全融入劍中的境界,軒轅還是初悟出一些皮毛,他自問尚未達到花猛這一劍的水平,所以他感到震驚。

殺氣似有形有質一般在虛空中交錯磨擦,竟發出一聲銳嘯,之後便是一聲暴響。

“鏗……”清脆而奪人心魄。

花猛連退三步,幾乎撞到了聖女鳳妮的身上,蒙面人手中的劍竟奇蹟般地斷為兩截。

蒙面人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花猛這一劍的力量之強,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估計,不僅破除了他那奪命的一劍,還擊斷了他手中的寶劍,這簡直不可能!

蒙面人只是怔了一怔,陰冷的目光很快掃過軒轅、聖女和花猛,在花猛也為之驚愕之時,倒射而出。

“別走!”當軒轅回過神來追趕時,蒙面人已穿破窗子,衝出了洞廳之外。

洞廳之中立刻有人纏住軒轅和花猛,就連受傷的白虎神將也在手下的全力保護之下退了出去。

“衝出去!”軒轅並不想被死困在洞廳中,何況他的身上也多了幾道傷痕,這是為護聖女鳳妮而捱的刀子。

雙拳終難敵四手,軒轅和花猛雖然依仗寶劍神鋒,但也是無可奈何,最後被逼得退到石牆一角背對石牆,兩人將聖女鳳妮護在一處角落,準備背水一戰!只望獵豹諸人快來救命。

軒轅並沒有等到獵豹,卻等來了施妙法師。

施妙法師帶著功力猶未曾恢復的十餘人殺出地牢,卻聞到山上正處於一片騷亂之中,他立刻猜到是軒轅等人前來相救,也便迅速向山上趕去。當施妙法師趕到山上時,正好是軒轅需要幫助之際。

乍見聖女也在,施妙法師大喜,戰意更為高昂。

葉七諸人幾乎沒有未受傷的,或重或輕,這些人雖然吃了施妙法師的一顆解毒丸,卻並不能馬上恢復功力,是以戰得極為辛苦。不過,此刻眾勇士的精神大振。

洞廳之中的賊人並不是大多,但也有幾個好手,是以,即使軒轅和花猛也無可奈何。此刻施妙法師帶來了十多位幫手,自然立刻開始反撲,而白虎神將的屬下也知道己方大勢已去,紛紛自窗子逃出,有的自大門口殺出,而“青雲劍宗”的好手也很快乘亂殺上了山。

這裡的戰局很快就得到了穩定,軒轅諸人似乎也沒有料到事情會如此順利。眾兄弟相見,自然是皆大歡喜。

※※※

“東面沒有找到褒弱姑娘四女的踪跡……”

“南面也沒有……”

“我們也沒有發現她們的踪跡……”

軒轅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知道,一定是在白虎神將匆忙離去之時,將褒弱四女帶走了,也許還有共工氏的公主。如果五女沒有找回的話,軒轅等人與眾敵的這一場較量就不算贏家,甚至有可能成為大輸家。當然,對此行的任務而言,並未影響結果,既然聖女救回來了,自然不會影響結果。但對於情理來說,這是絕對不容許忽視的問題。

“獵豹和凡三沒有消息嗎?”軒轅有些微惱地問燕五問道。

“他們兩人還沒有消息,想必應該不會出事。”

燕五不敢太過下定論地道。

花猛露出一絲別人難以覺察的苦笑,如果他此時不知道蒙面人是葉放,或許還有這種自信,但現在他卻沒有這麼樂觀了,只不過此刻他並不想把這個事實說出來,這也許殘酷了一些,但卻是迫不得已。

軒轅並不主張將這個消息說出去,是因怕引起內訌,影響內部的團結,更會打擊這一群有邑族勇士的鬥志,這對他們而言弊多於利,所以軒轅讓花猛不要將蒙面人的身分揭破。

聖女並非是個不明白事理的人,是以,她依照軒轅的吩咐,僅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施妙法師,連那群自三苗帶來的高手都沒有對他們提過。對於軒轅的話,聖女幾乎從不違背,她聽出了施妙法師對軒轅的推崇,當然也對軒轅的表現和智慧感到極度欣慰。

花猛想到了早晨葉皇被宣天長老帶走之前在軒轅耳邊的耳語,而軒轅告訴他們說“葉皇懷疑凶手是一個不可以外傳的人物”,這話想來不假,那就是說,葉皇早就看破了那神秘蒙面人的身分,只是一直都不想說出來而已。

“我們在山下發現了獵豹留下的記號!”化鐵虎氣喘吁籲地跑了上來道。

軒轅一怔,隱隱猜到了什麼,忙立身而起,道:

“快帶我去!”

※※※

“青雲劍宗”死傷的兄弟達到二十人,這讓軒轅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雖然白虎神將的屬下死傷幾乎是己方的兩倍,但他卻沒有一點值得高興的地方。

“青雲劍宗”之人如此捨命相助,不僅僅讓軒轅心生感激和歉疚,就是所有有邑族勇士和三苗高手,包括聖女鳳妮在內也都為之感動,卻也無法挽回那些失去的生命。

有戰爭,就必定有傷亡,沒有人會否認這一點。

已亡的二十名“青雲劍宗”之人都抬回了青雲堡,且以青雲堡的最高禮節將之火化,下葬。

參加這次葬禮的有施妙法師、聖女鳳妮與有邑族的幾位勇士,另外則是“青雲劍宗”的所有人。

而三苗部的六名倖存者與軒轅、花猛及葉七則一起追尋獵豹和凡三的踪跡去了。

這是軒轅的安排,雖然有人提出置疑,但卻沒有人反對,因為這一群人徹底地信任了軒轅。

他們相信軒轅的武功,相信軒轅的智慧,相信軒轅的勇猛和果斷。這群有邑族勇士此刻相信軒轅的程度甚至比相信葉放更甚!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軒轅。

風大等六人對軒轅的指揮言聽計從,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中便識破敵人的詭計救出他們和聖女,也只有軒轅能做到,兼且施妙法師將軒轅這一系列的分析和計謀描繪得有聲有色,因此他們不知不覺地對軒轅信服起來。

崇拜英雄,這是人類很自然的反應。

此時軒轅已猜到獵豹和凡三定在跟踪白虎神將那一群人,說不定他們已經發現了褒弱諸女,只是因為人手大少、力量大單薄而無法行事,這才留下暗記讓同伴趕去支援。是以,軒轅趕路極急、極快,而這一路上踏斷的枯草似乎也證實了軒轅的猜測。

猜測畢竟只是猜測,事情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況,沒有人敢下定論。

猜測的人最容易犯錯誤,那是一種自以為是的錯誤,軒轅也不例外,就因為他的這個猜測。

當軒轅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之時,眾人已來到了一條乾涸的河谷,這是一個只有梅雨季節才會有水的河谷。

小小的樹,猶如面黃飢瘦的病夫,讓人自心裡生出一絲憐惜。

幾塊爬滿青苔的禿石沒有半絲生氣。

軒轅駐足於此,也許是因為這裡太過陰森,才會使得軒轅心頭升起一種無法表達的感覺——也許,這是一種直覺。但軒轅卻知道,自己的直覺似乎從來都未曾失誤過,這次也沒有例外。

只見河谷四周出現了數十道身影,而軒轅等人正在河谷之間,所以便形成了一種剿獸的形式。獸,自然是軒轅諸人。

蒙面人的身影出現在一叢灌木之後,那露出來的眸子之中有著一縷難以察覺的陰狠。

軒轅等人不敢動,因為對方每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張強弓,而每張弓上的勁箭都是對准他們的。只要軒轅諸人稍有異動,就可能立刻成為箭下游魂。而在這種距離中,能夠躲開對方勁箭的人並不多,所以他們似乎注定成為困於籠中的獸。

葉七和花猛的臉色很難看,葉七認識這蒙面之人——正是昨晚襲營的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此刻他卻無可奈何。

風大諸人與軒轅貼背而立,圍成一個小圈,但這個小圈卻是極為單薄,完全暴露在別人的箭矢之下,根本就不可能脫出對方勁箭的射殺。

軒轅露出一絲苦笑,有些無奈地道:“你又贏了一回。”

“哈哈哈……”蒙面人發出一陣極為得意的笑聲。他又羸了,這是事實。

“你的確是個很好的人才,本來你可以不死的,但是你太過聰明,留你不得!要怪便只能怪你的命不好!”蒙面人爆笑良久之後才冷然道。

“族長,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如果你能及時回頭,我們族人仍然會原諒你的。”花猛心頭隱隱作痛,仍想挽回地道。

葉七一驚,仔細地打量了蒙面人一眼,目光投向花猛,訝異地問遭:“花猛,你剛才叫他什麼?”

花猛臉上浮出一絲悲憤而痛苦的神情,無奈地道:“他就是我們的族長葉放!”

“什麼?”葉七渾身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之中泛出一絲惑然的神采,怔了半晌才道:“不,不可能,他不是葉放!”

風大諸人也全都為之震驚,這個變故是他們根本沒有預料到的,不由皆疑惑地將目光移向軒轅,似乎希望軒轅能給他們一個肯定的答复。

軒轅輕輕地吸了口氣,道:“是不是都已經不再重要,因為他不會讓我們再活下去!”

“你很聰明,說得也很對!老七、花猛,你們不要怪我,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的,你們過來,我是不會殺自己族人的,只要你們倆能夠保證不將今日之事外傳,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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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水神之女


葉七幾乎站不穩腳,本來他並不相信花猛的話,可是此刻由蒙面人親自證實,連他最後一點僥倖也為之破滅,叫他怎會不心神大震?

“你真的是葉放!”葉七心痛地輕聲道。他對剛才蒙面人所稱呼的“老七”這種語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老七,到我們這邊來,只要你和花猛發誓不將今日之事外傳,族長絕對不會為難你們的!”化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

“住口!”葉七憤怒無比地吼道。

化金和蒙面人一怔,花猛和風大也嚇了一跳,只見葉七的臉色鐵青,胸口急劇地起伏著,顯然正在努力地平復心中怒氣,他的目光極為陰冷地盯著葉放,半響才森然道:“葉放,花沖是你下手殺的嗎?”

蒙面人未語,顯然是不置可否。

葉七更怒,吼道:“就是因為他發現了你的身分,劃開了你的蒙面巾,然後你就對他下了殺手?”

“葉七,哪輪到你來教訓族長?”化金叱道。

“化金,你還是不是人?”葉七憤怒地望了化金一眼,怒極地反問道。

化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不知如何去回答葉七的問話。

蒙面人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不錯!花沖是我殺的,連風七和風三也都是我殺的。我不能讓任何人洩露這個秘密,所以我必須殺了他們!”

“如此說來,如果我們不答應發誓,你也一樣會殺了我們?”葉七怒極反笑地問道。

蒙面人的目光陰沉,但卻極為堅決地道:“你說得不錯,如果你們倆不答應發誓,我也只好動手擊殺你們,絕不留情!”

花猛和軒轅諸人的心中感到一陣寒冷,因為蒙面人那陰冷絕情的話,也為對方的心狠手辣而泛寒。

軒轅淡淡地笑了笑,冷冷地望著蒙面人,問道:

“獵豹和凡三在哪裡?”

蒙面人冷冷地笑了笑,道:“那兩個小子倒是挺機警,但是跟本族長比起來,他們仍相差得太遠。自以為可以跟踪我,卻剛好為我布下了這個圈套,不過你放心,他們目前還不會有事,至少他們並不知道我的秘密。”

“工氏的公主也是你們劫來的?”軒轅又問道。

“告訴你也無所謂,你說對了,柔水那小妞的確是個難得的大美人,如果不拿來享用,豈不是太過可惜?”

“可葉皇是你的弟弟,為什麼要嫁禍於他?”花猛憤怒地道。

“從小他就喜歡與我爭,你們這些人中,也只有他可以威脅到我,甚至猜到了我的秘密,我只好藉刀殺人了!這也怨不得我,在這之前,他一直都在窺視我族長的位置,如此心腹大患,自當除之!”蒙面人不屑地冷哼道。

“葉放,我看錯你了,算我葉七瞎了眼,像你這般禽獸不如的人,當初我居然選了你做族長,真讓我愧對祖先!”葉七聲音有些顫抖,卻又有無邊痛苦地

“人要好好地活下去,就得不擇手段,沒有誰對誰錯,任何阻攔我去路的人都是該死的,你又有何怨言?”蒙面人不為所動,毫無愧色地道。

葉七還想說什麼,卻被軒轅拉了一下衣袖,便緘口未言了。

軒轅深深地望了蒙面人一眼,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只笑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你笑什麼?”蒙面人也為軒轅的大笑而感到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

葉七和花猛及風大諸人亦好奇地將目光投向軒轅,包括那些圍守於四周的箭手。

軒轅的笑聲良久未竭。

蒙面人的目光更顯得陰鬱,連化金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半晌,軒轅才停住笑聲,毫不畏怯地與蒙面人的目光相對,卻未回答蒙面人的話,只是在臉上多了一層異樣的笑容。

“很好笑嗎?”蒙面人的語氣更充盈著無限的殺機,冷漠無情地問道。

“當然!”軒轅毫不否認地道。

“有什麼值得好笑的?”蒙面人的身上殺機更濃,甚至連空氣也變得緊張起來。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神秘的蒙面人也許在下一刻就會下令放箭,那濃濃的殺機是如此的實在,讓人不得不心底生寒。

軒轅並不畏懼對方的殺機,只是臉上的笑容在突然間變冷,目光如電般與蒙面人的目光相對,這才緩緩地道:“你——不是葉放!”

蒙面人心神大震,眼神之間顯出一絲訝異和驚駭之色!

葉七和花猛也同時心神大震,目光全都落在軒轅的身上,不明白軒轅為什麼突出此言,但他們自蒙面人的眼神中也發現了其內心極大的震撼,這表明軒轅所說的與現實相差絕對不遠。

化金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蒙面人很快鎮定下來,冷冷一笑,故意對軒轅的話不置可否地道:“笑話,你憑什麼說我不是葉放?”

軒轅笑了笑,此刻便是一個初出江湖的人也能聽出蒙面人語氣的變化。

“你心虛了?哼!”軒轅不屑地笑了笑,又接著道:“其實很簡單,只要你把蒙面的黑巾摘下來不就可以真像大白了嗎?但我知道你沒有這個膽子摘下蒙面的黑巾!”

“哼,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蒙面人冷笑道。

“你當然不必聽我的話,可你實在是太心虛了。其實根本不用摘下面巾,我也可以分辨出你不是葉放!”軒轅自信地道。

“憑什麼?”蒙面人又是一驚,反問道。

“眼睛!”軒轅肯定地道。

“眼睛?”不僅僅是蒙面人感到驚訝,即使葉七和花猛諸人也感到驚訝。

“不錯,就是眼睛,你可以用布遮住頭臉,但卻不可能遮住眼睛。人說畫龍點晴,眼睛才是人類最重要的一部分,每個人的眼睛都絕對不同,特別是眼神。你的眼神之中有的只是陰冷、凶厲之芒,可以表現出你性格的偏激、陰鷙、冷酷,但葉放族長的眼睛與你的眼睛絕對不同,所以我敢肯定,你不是葉放族長!”軒轅悠然道。

“哼!”蒙面人依然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不屑地問道:“那我為什麼還要在這裡跟你們說這些廢話?真是好笑[”

“哼!”軒轅不屑地笑了笑,道:“因為你想陷害葉放族長,當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冒充葉放族長來陷害他,但你跟我們說這些話並承認是葉放族長,都只是想抵毀葉放族長的形象。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定會將今天聽到這席話的人留下幾個活口,然後讓這幾人回到族中陷葉放族長於不仁不義之境!”

“哈哈哈……真是好笑,你以為我今日會留下你們這幾個活口?哼,真是白日做夢!”蒙面人似乎聽到了一個最好笑的笑話,大笑道。

軒轅不置可否,不屑地一笑道:“哼,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一定將獵豹和凡三兩人制服了。而且,他們一定處在能聽到我們此刻談話的位置,你們就算將我們全都滅口了,仍然可以演一場讓獵豹和凡三逃脫的遊戲,這樣就不愁沒有人為你宣傳葉放族長的心狠手辣了!”

蒙面人的眼神之中再次出現驚愕,化金的臉上也閃過一絲陰晴不定之色。

軒轅可以肯定,如果此刻不是蒙面巾遮住了對方的面容,那張臉上的表情一定會極為複雜。

蒙面人的目光緊緊地罩住軒轅,似乎在盯著一件極為古老卻不知道價格的物品。但目光已不如先前那般鋒銳,而且顯得變化不定。這種目光很清晰地反應出了他內心的震驚。

連葉七也清晰捕捉到了這之中細微的變化,不禁微微鬆了口氣,因為經軒轅一提醒,他也發現蒙面人的目光與葉放的眼神有著極大的差異,甚至可以斷定軒轅剛才的猜測並沒有錯,只要這蒙面人不是葉放,他心中自然不用大傷心,但在驀然之間,他想起了另一個人,禁不住神色大變,忍不住驚呼道:“你是葉帝!”

蒙面人的軀體再震,扭頭深深望了葉七一眼,半晌後卻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之中有著說不出的得意。

軒轅和風大諸人禁不住全都愕然,卻不知道葉帝究竟是誰,只有花猛的神色跟著葉七的臉色而變化。

對於花猛來說,葉帝這個人他並不感到陌生,但是那卻是五年前的事。

五年前,有邑族作出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那就是將族中兩個犯了大罪之人進行判決,這兩人正是一對孿生兄弟,且是族長葉放的親兄弟。因此,這可以說是一件很大的事情,葉帝正是其中的主犯之一,而另一人則是葉皇。

不可否認,這對兄弟在有邑族中可算是兩個奇才,兩個武學奇才,但行為卻極為乖張,就像是族中兩個格格不入的另類,所行之事都盡走極端。

葉帝所犯之罪是偷了祭司的法器,更將兩名看守法器的族中勇士打成重傷,這幾乎是不可饒恕的罪過。而葉皇則犯下了**罪,勾引族中婦女,更有姦殺鄰近友族的婦女之嫌,但因證據不足,而未判以死刑。葉帝從此被逼出族門不能再回族中,而葉皇則在南山思過,五年之內不得歸返。

這在當時來說,的確是件很大的事,使有邑族族人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從這場風波中甦醒過來。因此,花猛對葉帝的記憶仍然極為深刻,只是沒有想到五年之後的今天,昔人再現,而且出現之時雙方已成敵對之勢,這的確有些出乎花猛和葉七的意料之外,也恍悟為何這神秘的蒙面人為什麼要害葉放,為什麼連共工氏部族之中的人也會誤會葉皇了。

蒙面人大笑良久,才傲然道:“想不到老七仍記得我,真令我很高興!”蒙面人說完,順手摘下臉上所蒙的黑巾,露出一張讓軒轅也為之震驚的面容。

若不是葉七和花猛指出眼前之人就是葉帝的話,軒轅只怕也會大叫一聲,呼出“葉皇”的名字來。

葉帝與葉皇長得實在太像了,便連軒轅也無法在瞬間分清兩人之間的區別。

軒轅只是在微微驚愕之後又恢復了平靜,自這一刻開始,他知道再也沒有緩轉的餘地,既然已經識破了對方的身分,大概連一線的生機都不會有,因為葉帝絕對不會留下任何活口。

“巡察使!是否立刻將他們全部擊殺,以絕後患?”化金沉聲問道。

“是應該結束這場遊戲了。”葉帝的臉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殺機,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呀……嗖……”一陣慘叫聲中,一串弦響,葉帝和化金的臉色卻變了。

軒轅一怔之際大喜,低喝道:“散開!”說完身子如一團肉球般向側邊飛滾而去……

葉七和花猛諸人雖然沒有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卻知道閃開身形刻不容緩,當軒轅滾出的一剎那,他們也相繼以最快的速度滾開。

“哚哚……”箭雨如蝗,在軒轅剛滾離原地的一剎那,便已釘滿了他剛才立足之處。

“呼呼……”是石頭,軒轅滾倒在地之時,手心立刻抓起河床之上那些小卵石飛射而出。

這之間的突然變故連葉帝也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便有人身中石卵捂著頭臉慘嚎。

花猛和風大諸人也學樣以石頭長攻。這曾是一群超級獵手,手法之準是根本不用置疑的,雖然被人擋下了不少,但依然造成了不小的殺傷力。

對四周的箭手造成更大殺傷力的,並不是軒轅諸人的石頭,而是自暗處突然射出的箭,沒有半點徵兆,但每一箭絕對會命中一個對手,因為這一群施放暗箭之人似乎早已選中了對象,是以一出手則為必殺之箭。

葉帝出劍的速度快到無法捕捉的境界,他的腳根本就沒動,只是稍稍動了一下手指,當一道暗影乍現即逝之後,射向他的三支勁箭竟若死蛇般落在地上。

葉帝似乎根本就不曾動手,他的劍依然在鞘中,而臉上的神色卻變得平靜如死。

軒轅的心也為之震撼了一下,他看見了葉帝出劍,也看見了葉帝還劍入鞘,但那是極短極短的一瞬間,若非那三支死蛇般的箭身,軒轅定會以為這只是一種錯覺,一種無法窺得全貌的錯覺。

這一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是誰會成為這場角逐的失敗者?

那群箭手的第一輪箭未能射殺軒轅諸人,第二輪箭便不再是射向軒轅,而是那些偷襲者!他們並不是不想射殺軒轅,但局勢已經不允許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對付軒轅等人,除非他們想死!他們當然不想死,所以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擊!

“嗖嗖……”一串弦響。一串慘叫聲中,軒轅想也沒想,便飛撲向葉帝,擒賊先擒王,軒轅必須搶得先機。

花猛的目標卻是化金,他惱恨化金,這個出賣兄弟的叛徒,他絕對不想放過。

“小心!”葉七卻是向軒轅呼喊,別人不知道葉帝的可怕,但他知道,所以他不能不向軒轅提醒一聲。

這其實是極有必要的,因為軒轅仍低估了葉帝。

劍刺入葉帝兩尺範圍之內,葉帝仍未曾眨半下眼睛,便像是根本就未曾發現軒轅這要命的一劍。

軒轅從未遇到如此鎮定的對手,也末見過如此狂妄的對手,在他的印象之中,這樣的對手不是傻子瘋子,就是一個足以讓人做一輩子噩夢的魔鬼。

軒轅感覺到有些不對,當他感覺到有些不對時,葉帝的劍距他的胸膛只不過半尺,而此刻軒轅的劍卻距葉帝仍有一尺二寸。

死亡的陰影是如此的實在,軒轅從沒想過會有人比葉皇的劍更快,但葉帝卻做到了。

葉帝的腳沒有移動半分,甚至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可是他的劍卻擁有無可比擬的速度。

軒轅根本就不曾見到葉帝動一下手臂,但卻知道葉帝的這一劍絕對會比自己刺向他的那一劍更快,也定會先一步刺入自己的胸膛。

無聲無息的一劍,像是幻覺卻並非幻覺。

軒轅拼命地以劍鍔下壓,回擋葉帝的那一劍,這是沒有辦法中的惟一救命之招。

“哚……哧……”軒轅慘哼一聲,噴血而退。

血,來自軒轅的小腹,葉帝這一劍只差點沒有剖開軒轅的小腹,若非軒轅見機得早,此刻便已只是一具屍體。

葉帝的劍的確快如閃電,讓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雖然軒轅極力回劍自保,卻也只是將葉帝的劍擊偏一些,而葉帝在此時又變招斜掠,當然,他也是不得已才變招,畢竟軒轅不是一個庸人。是以,葉帝這一劍只能在軒轅小腹之上劃下一道血槽。

軒轅負傷而退,讓葉帝感到有些意外,能夠逼得他變招且能在他這樣一劍之下不死的人絕對不多,但軒轅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卻成功地做到了。讓葉帝感到意外的不僅僅是軒轅能夠不死而退,還有自軒轅劍上傳來的力道。”丁……”葉七的劍截住了葉帝欲再次攻向軒轅的劍。這一切,他似乎早已料到,只是讓他稍感欣慰的卻是軒轅沒有死,在葉七的估計之中,軒轅是難以逃脫葉帝這奪命一劍的,所以他才惶急地提醒軒轅,也惶急地出劍來救。

軒轅所受之傷雖然不重,但他心中的驚駭卻是無與倫比的,他還從來都沒曾遇到過這樣詭異且快捷無倫的劍,雖然他見識過葉皇的快,但葉帝的快卻比葉皇的快更為詭異莫名。

“軒轅,你沒事吧?”風大一把扶住軒轅,長劍迅速挑開一件自側邊襲向軒轅的兵刃,急切地問道。

軒轅微微皺了皺眉,稍稍定了定神道:“沒事,只是小傷而已。”

在軒轅和風大說話間,葉七的身上也多了幾道劍痕。

葉帝的劍似乎無孔不入,無處不到,更是無跡可尋的,連葉七也只能憑著感覺擋住葉帝的幾劍,卻被葉帝的劍式逼得節節敗退。

軒轅的目光略略掃了一下四周的形勢,卻發現周圍多了許多共工部落的兄弟,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時候趕到這裡的。不過,任誰都知道剛才放箭射殺葉帝所領屬下的人自是共工氏部落的兄弟。

見到共工氏的勇士前來助陣,軒轅的精神大振,身形一扭,自風大的身邊飛插而過,手中的劍以一種極為奇詭的角度挑向葉帝,而此時,卻正是葉帝欲對葉七痛下殺手之時。

葉七的心有些痛,說起來自己還是葉帝的堂兄,可是葉帝竟如此絕情,對他痛下殺手,這的確讓他有些心痛。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28
第七章葉帝之劍


葉帝的劍只得再次改向,棄葉七而迎軒轅,依然不見絲毫遲緩。他是用劍的高手,自然知道審時度勢,而軒轅這一劍他必須要擋,否則他照樣會死得很難看。

“鏘……”葉帝身子震了震,竟被震得倒退一步,心下不禁一陣駭然。

軒轅的身子向後倒退四步,他並非是被葉帝震退的,而是他故意退後四步,同時將葉七也帶了回來。

“嘶……”風大迅速在衣衫上撕下一條長佈帶,飛快地為軒轅包紮腹部的傷口。

軒轅感激地望了風大一眼,再看向葉帝之時,葉帝也向他投來了訝異的目光。

殺氣在兩人目光相觸的一剎那變得實在起來。

軒轅笑了笑,將葉七的身子向後推了推,吸了口氣,淡然而自信地道:“七叔先退下,他是我的!”

葉七吃了一驚,道:“我們大家一起上,對付這種人不用講任何情面!”葉七的內心深處始終對葉帝的劍法存在著一絲陰影。想到五年之前,為對付這年輕的葉帝,也需要族中數名勇士聯手方能將其製服,而那時候葉七就領教過葉帝那詭異莫測的劍法,沒有人知道葉帝和葉皇那鬼魅般的速度是從哪裡學來的,只不過,葉皇與葉帝的“快”是有些區別的。葉帝是以靜生快,而葉皇卻是以動生快。葉皇的快是無影無形的,連同他自己的身形也達到了一種幻覺般的境界,但葉帝不同,他只是出手間的那一剎間,快如奔電,但你看不到他的腳移,甚至看不到他出手。因此,葉皇和葉帝在族中成了兩個傳奇一般的人物,惟有葉放的功夫才是這兩人所懼的,但他們卻以葉放作為假想之敵,一直都欲超越葉放,只可惜他們全都觸犯了族規,不學好,終落個不得人心之局,葉帝更被逐出族門不知所踪。

但此刻葉帝再現,其劍法之高絕,只怕連葉放都不一定是其對手了。是以葉七又怎能放心讓軒轅獨對葉帝呢?何況剛才一招間,軒轅便被葉帝所傷,可見軒轅與葉帝之間實在有著極大的差距。

軒轅鄭重其事地道:“七叔,你去幫花猛,將那叛徒給擒下,這沒有人性的禽獸便交給我好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說話間,軒轅左手握住劍鞘,右手握劍,平平地在胸前架起一個十字,與葉帝相距一丈而立。

葉七還想說什麼,卻感覺到軒轅身上湧出一股洶湧無比的氣勢,冰寒的殺機猶如霜霧一般層層而出,以軒轅為中心向四周輻射,不由得暗驚,忖道:“好強的殺機!”他立刻知道軒轅獨戰葉帝的決心。

風大本來想要上前助陣,但是也清楚地感應到軒轅身上升起的那股濃烈的殺機,以及強大的鬥志。

葉帝微微有些訝然,在軒轅架劍胸前之時,他頓覺眼前所立的竟似是一堵孤崖,且山風簌簌,清寒如嚴冬雪霧,那種詭異的氣勢,使他拋卻一切輕視的心理,平心靜氣以對。

“來吧!”軒轅的語氣平靜得讓葉七和葉帝諸人有些吃驚。

讓葉帝吃驚的不只是軒轅的語氣,更是因為軒轅的眼睛。

葉七和風大諸人也大吃一驚,因為軒轅在說出了那麼一句話後,竟緩緩閉上了雙眼,像是進入了一種禪定的境界。

軒轅竟閉上了眼睛,在面對如此強敵之時,他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這的確不能不讓人心驚,不能不讓人奇怪和惑然不解。

靜,只是軒轅的表現,似是一個無底的龍潭,無法窺視潭底那片寧靜如死的天空,又像是無頂的天空,深遭莫測,讓人感到一陣毫無來由的空洞和無奈——這就是軒轅給人的感覺,無法捕捉也無法模擬的境界。

閉上眼睛的軒轅殺氣全斂,似不再是這世間的生命,抑或像是一片塵土,讓人產生不了任何實感,但沒有任何人會認為軒轅看不見東西,因為所有人都感覺到在軒轅的身上,無處不是眼睛。

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但卻又是那般實在。

葉帝臉上的神色變化很大,他根本找不到軒轅的任何破綻,也感覺不到軒轅的殺氣,但卻察覺到了軒轅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無形的氣機,猶如無數觸角,充斥著每一寸空間,緊緊地與他的殺氣相觸,甚至將他的軀體也籠入了其中,哪怕他只是一點很細微的動作,都不可能瞞過軒轅的觸覺,甚至會遭到最無情的攻擊。

沒有感覺到殺機,並不等於沒有殺機,只是葉帝並不知道軒轅的殺機內斂於哪一角落,但他卻知道軒轅的一擊肯定會猶如暴風驟雨一般猛烈。

殺戮仍在進行,卻並不是軒轅和葉帝之間,在他們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平衡,誰也不想先出手,誰也不想先動一根指頭,甚至喘口粗氣,只是猶如石雕一般凝立不動。殺戮只是在共工氏的兄弟與葉帝帶領的屬下之間展開。

葉七受了傷,並不重,但傷口極多,也許是葉帝手下留了情,也許是他夠幸運,抑或這是葉七本身武功的必然。傷,對於葉七來說,很正常,他自從五歲開始便在老林間與大自然、與野獸相鬥,至今已有近四十個年頭了,但他卻仍然堅強地挺過來了,他活得很艱辛,卻活得十分硬朗。此刻,他依然是最凶狠的殺手。

風大諸人卻是憋得極慌,此刻終於有一個吐氣的機會,人人如狼似虎般殺紅了眼。

花猛心中極恨,恨化金,他最恨的就是這種出賣兄弟的人,所以其攻勢也極為猛烈。

化金的武功並不差,雖然沒有花猛那般快捷的速度,但在功力上,卻比花猛要強上許多。而且他明白花猛的劍鋒利至極,所以盡量避免與其相交,只是施展柔勁,以極為奇妙的弧跡直擊花猛的劍背,使花猛的寶劍並無便宜可佔,但化金卻極為心驚,是因為共工氏部落的插手,在共工氏的勢力範圍中與之作對,絕對不可能討得了好處,所以化金為之心憂。

他不明白共工氏部族的人為什麼會來幫助軒轅,卻知道不要去惹共工氏部落為好,但此刻的衝突是無法避免的,更讓他擔心的卻是,如果被共工氏部落的人發現了柔水公主是被自己所擄,那隻怕會將事情鬧得更不可收拾,所有的計劃也將會付諸東流。

葉帝似乎也明白這一點,共工氏部落勇士的出現是一個意外,而這個意外卻打亂了他的計劃,也打亂了他平靜的心。

葉帝心亂的那一剃,軒轅的劍劃破了虛空,準確無比,其快捷雖無法與葉帝相提並論,但那種玄奇的弧跡,似平剛好找到了葉帝心靈的空隙,竟變成無可抗拒的一劍。

葉帝吃了一驚,吃驚於軒轅的劍竟然如此精彩,吃驚於軒轅的心思竟如此細密,連這麼一點點空隙也能捕捉到,但他不得不出劍!

葉帝的劍依然是簡潔而利索,但絕對狠辣,沒有任何花巧可言,只可惜,他仍須退一步。

葉帝后退一步,是因為軒轅的劍,軒轅的劍絕不同於普通劍招,而是心劍!以心神驅劍,應感覺而出劍,所以這一劍有著常人無法想像的玄妙,葉帝當然清楚,所以他退,也必須退!

軒轅的劍,似乎填補了葉帝心靈的空虛,填補了思想的一絲間隙,其實這並不能算是一柄劍。

“當……”一聲脆響,葉帝的劍終於在退出第二步之時擋住了軒轅的劍,但遺憾的卻是軒轅的劍招再變,又以一道極為優雅而玄奇的弧跡莫名其妙地劃出一劍。

軒轅的這一劍,對於所有的旁觀者來說,都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因為它並不是刺向葉帝,而是刺向葉帝的左側半尺之處,但葉帝的臉色卻再次變了,也只有他才明白軒轅刺出的這一劍是多麼的精明絕妙。

軒轅所刺的方位不僅是他氣機的空隙,也是他出劍的必經方位。也就是說軒轅這一劍正是葉帝的破綻所在。

葉帝自己也明白這處破綻的存在,所以他出劍的方位總會選擇這個角度,讓劍來彌補這處致命的破綻,但是此刻軒轅卻先一步出劍了,而且直襲其破綻之處,當然讓他感到心驚了。

葉帝再退,這是他很少遇到的情況,居然有人可以使他一退再退,甚至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他驚怒,卻又無可奈何。

葉七似乎沒有想到軒轅的劍竟達到了這種境界,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至於懷疑葉帝第一劍之時,是怎樣讓軒轅腹破血流的。

軒轅的氣勢不斷瘋漲,使得河谷間的空氣變得壓抑而沉悶,猶如暴風雨欲來前的死寂讓葉帝心頭意驚。

葉帝想不到軒轅如此年輕,竟擁有如此強霸的武功。說到劍法,他自然要比軒轅勝出許多,但軒轅的機敏、力道和捕捉之準確,卻比他強。且葉帝不該分神,分神就等於將先機拱手讓給了軒轅,這是一種失誤,也是一種無奈。

葉帝不想同歸於盡,他留戀生命,更珍惜所得的一切,是以他並不想與軒轅同歸於盡。當然,如果他欲同歸於盡的話,隨時都可以下手,而軒轅卻沒有這樣的機會,因為軒轅的這種打法本就帶著同歸於盡的瘋狂,而主動權仍握於葉帝手中。

“撤!”葉帝終於作出了一個極不情願的決定。

葉帝的決定是明智的,他惟有撤退一途,雖然共工氏部落的兄弟並不一定能夠占到多大優勢,但在這種兩敗俱傷的局勢之中,他又何必去浪費人力和鮮血作無謂的犧牲呢?葉帝是個聰明人,而且退路早已選擇好了,因此他們退走並不是件難事。

這群人似乎受過專門的訓練,即使退走也是一絲不亂。雖然元氣大傷,卻也仍是凶悍絕倫,共工氏部落的兄弟沒討到半點好處。

葉帝依然在軒轅的劍下忙碌,軒轅的劍似乎不緊不慢、不依不饒而又根本不講究招式,隨心而發,應意而至,無跡可尋,但每一劍都會出現在葉帝的必救之處。

軒轅竟然以意志緊鎖住了葉帝的心神,將葉帝心緒的每一絲波動都捕捉得清清楚楚。是以,無論是葉帝心理上的破綻還是劍招間的空隙,都無法隱瞞軒轅那靈敏至極的觸覺。

這也許是軒轅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效果,但他卻很清楚這件事的精義所在——心比眼睛更有用!

心比眼睛更有用自然是有針對性的,軒轅本身就是一個喜靜不喜動的人,近十年來,他常常獨自坐於孤崖之頂觀天靜思,對於風的感覺極為靈敏,哪怕只是一點點風,也不會有絲毫的遺漏。而以身體去感受周圍的一切,便需要用心,當心明神清、靜心平氣之時,一切都變得清晰,包括每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和任何的風吹草動。雖然一切都變得更為抽象,這卻並不影響他思維的準確判斷。是以,除了瞎子外,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心”比“眼”在許多時候都好使得多,而這一刻正是最好的佐證。

葉帝無可奈何,但他並不愁無法脫身。因為軒轅在一開始便沒有準備勝過對方,只要能拖住對方就行。軒轅自然明白,要想戰勝葉帝,他的劍道仍然差了一個境界,是以他的打法只是想牽制葉帝的快劍,以免葉帝去傷害另外的兄弟,因此葉帝雖然境況有些狼狽,但卻絕不是全無退走之機。

當軒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葉帝已經退走,他退走的速度極快,雖然並沒有葉皇那般詭異的快,卻也不會輸給花猛,單憑這種速度也夠驚人的。

共工氏的兄弟似乎並不想放過這些人,仍跟在後面追去。

軒轅當然不會放過葉帝諸人,因為獵豹和凡三以及褒弱眾女仍在對方手上,但他卻不能繼續追擊,因為有人不讓他追!

葉帝一走,軒轅又陷入了包圍之中,這次卻是共工氏部落的兄弟們。

“想走?!”有個憤然而冰涼的聲音傳入軒轅的耳中。

軒轅和花猛諸人一陣錯愕,訝異地掃了共工氏族人一眼,目光卻落在那說話者的臉上。

軒轅和花猛都認識這個人,軒轅不由問了聲:

“天樂長老,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這說話的人正是共工氏中的五太長老之一天樂長老,聲望比宣天長老更高,在五太長老中排名第二。

那次軒轅在共工氏宴會上,對於共工氏的重要人物和一些不重要的人物至少記下了半數之多。但他卻沒想到會在這場合中與天樂長老相見。當然,他也不知道天樂長老為何如此及時地趕來救了自己等人,更不明白天樂長老為何又將自己等人當作獵物圍了起來。

葉七和風大諸人本來準備立刻出手,但聽了軒轅的說話後,他們又按下了這個衝動,也知道這群人可能是熟人,但從這些人周身散發出的濃烈殺氣中可感知來者不善,所以他們不得不小心戒備。

“什麼意思?”天樂長老不由悲憤地笑了笑才冷漠地道:“將葉皇交出來!”

軒轅和花猛不由一愣,相視望了一眼,勝色變得有些難看地望著天樂長老,惑然問道:“長老難道沒宣天長老?”

天樂長老的臉色越發難看,憤怒之色更盛,冷哼一聲,怒笑道:“我當然見過宣天長老,就是因為見過了他,我們才會來找你們的……”

“天樂長老此話是什麼意思?”花猛也有些惱怒地反問道。

軒轅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心中也有些憤怒,冷冷地望著天樂長老,問道:“既然長老見過宣天長老,又怎會沒有見到葉皇呢?”

“我正要問你們呢!”天樂長老也一臉陰沉地冷聲道。

“問我們?”花猛訝然反問道。

“長老何不將這件事情說清楚一些?葉皇不是在今早被宣天長老帶去了共工部嗎?難道出了什麼意外?”軒轅強壓住心頭的不快,極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和一些,客氣地道。

“尚禾和尚武死了,連宣天也受了重傷,而這個兇手正是葉皇!”天樂長老憤怒至極地道。

軒轅和花猛諸人不由得全都一愣,半天說不出話來,也立刻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但軒轅卻不相信這是事實。半晌才肯定地道:“不可能?葉皇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哦,那你是說宣天長老在誣陷他哆?”天樂長老怒極反笑地問道。

軒轅一呆,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意有些不妥,不由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這件事情中肯定有誤會!”

“誤會?哼,宣天長老要是也被滅了口,你可以說誤會,那也許有人信,但你別忘了,刺向宣天長老的劍是葉皇的手所握,難道這也是誤會?”天樂長老嗤之以鼻地質問道。

軒轅被問得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但他心中隱隱感到事情遠遠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這是他的直覺。不過,在他沒有見到葉皇之前,實不好作任何斷言。

“我們自早晨之後再也沒見過葉皇,如果我們再見到他的話,定會問清楚,假如事實真如長老所說,我們一定將之捆綁送去共工部,任由長老處罰!”花猛不卑不亢地道。

“老夫還有必要去冤枉一個人嗎?你也大小看我天樂了!”天樂長老怒極道,雖然花猛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但作為心高氣傲的天樂長老來說,卻認為花猛在懷疑他誣陷葉皇,怎叫他不怒?

“長老誤會了……”

“哼,我誤會!”天樂長老怒氣難息地打斷軒轅的話道。

“我們自然不會包庇一個兇手,但我們卻必須了解其中的內情,既要對死去的兄弟有個交代,亦要對活著的兄弟負責,因此花猛才會如此說。作為我們的立場,希望長老能夠明白,有邑族和共工氏本來也可算是兄弟之族,有些問題我們是應該相互協作,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相信長老定會明白其中的道理!”軒轅壓住心中的惱怒,客氣地道。

“我還用得著你來教訓嗎?”天樂長老傲然道。

“長老,我們並不想教訓任何人,也無意教訓任何人,只是我們確實不知道葉皇的下落,現在葉皇失踪了,你們在找,我們也要找。他是因為被你們懷疑擄走了柔水公主才會被帶走的,可現在你們應該知道擄走公主的人並不是他,他是清白的。若說要人,我還想懇請長老回去將他放了呢!”軒轅再也無法控制心中的憤怒,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清高無比的天樂長老竟然如此頑固且不可一世,那種倚老賣老、強霸蠻橫的架勢正是軒轅最看不慣的。在族中他對祭司的恨本身就有些偏激,只不過一直強自壓抑著,此刻見到天樂長老如此一副嘴臉,只感到一陣噁心和憤然,更不想與這種人再糾纏個沒完沒了,是以,說話的語氣也不再留半分情面。

天樂長老聞言一怔,臉色立時漲得紫紅,似乎沒有料到軒轅竟真的敢如此說話。

軒轅的目光掃過花猛和葉七,然後出手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30
第八章天樂長老


軒轅出手,葉七出手,花猛也在同一時間出手,風大、風二諸人亦沒有閒著,他們與軒轅一心,知道該如何做,同時明白若不先下手的話,天樂長老也絕不會手下留情,這已經是不可緩解的局面。

軒轅實在不想再受這些窩囊氣,從昨日到今天,這些狗屁雜八的事幾乎讓他焦頭爛額,雖然憑其聰明已抽絲剝繭地理出了一個頭緒,可是共工氏也沒來由地胡絞蠻纏,使他心情大壞。年輕人本來火氣就大,豈肯向人低頭?在一再容讓之下仍然被人咄咄相逼,怎叫軒轅不怒?

當然,軒轅並不是一介莽夫,今日的局勢他很明白,如果葉皇真的殺了尚禾和尚武,又傷了宣天長老的話,那他們與共工氏的怨是結定了。軒轅自不可能再將葉皇送給共工氏償命,有時候,生活並不必講究某些原則,再則軒轅根本不相信這之中就如天樂長老所說全是葉皇的錯,因此,他不想再與任何阻礙他行動的人客氣。

天樂長老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軒轅說打就打,而且來得如此之快,沒有半點徵兆。

“砰砰……”花猛的動作與軒轅的劍招配合得默契無比,擋住軒轅利劍的兩人根本就沒能沾上軒轅利劍的邊,便被花猛自底下攻至的腳踢得飛跌而出,為軒轅的劍打開了一條無阻的路。

此時軒轅的劍正對天樂長老,那倒跌而出的兩名共工族人也是向天樂長老撞去,使得天樂長老有種應接不暇之感。

葉七一聲冷哼,一縮身撞入了共工氏族人圍起的圈子之中,劍與鞘同出,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充滿了強大的殺傷力,對於共工氏族人這種不入流的人物來說,猶如虎入羊群,包圍圈根本就構不成任何威脅。

天樂長老錯在不是在遠距離以弓箭相對,而要近距離與軒轅對話,這便使得他必須正面面對軒轅這一群精悍強霸的高手。

“叮……”天樂長老險險截住軒轅的劍,那是一根古怪的鐵棒,但他卻倒退了一步,也正好逼過兩具軀體的襲擊。

軒轅一聲低嘯,劍鋒斜偏,以快捷無比的速度側身刺去。

天樂長老的怪棒一絞,欲擋軒轅之劍,但卻擋空了。

並非因為軒轅的劍快,而是因為軒轅的劍並非擊向他,卻是改向自側面攻來的共工部族人。

“砰……”軒轅的腳沒有半點徵兆地蹋在天樂長老的小腹之上,劍卻利落無比地切斷了共工氏族人的兵刃,且在對方的胸口上劃出了一道血槽,這卻並不是軒轅的目的,軒轅的目的是要對付天樂長老。

天樂長老一聲怪叫,幾乎被軒轅那一腳踢得吐出了隔夜飯,軒轅的腳實在太重了些,只這一腳,大概便可以讓天樂長老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絕不好惹,更不該去輕易得罪這個年輕人,此刻後悔自可不必,但卻忍不住吃驚。

吃驚於軒轅的劍,軒轅的劍根本就不給對方半點喘息的機會,猶如一片被風吹動的雲彩,沒頭沒腦地向天樂長老罩去。

劍氣和殺意猶如一張寒意逼人的網,緊緊束縛著天樂長老的心神,他看不清軒轅的臉,看不清軒轅的身子,軒轅便像是隱於雲間霧裡的魔豹,只有兩隻雪亮的眼睛是那般清晰而深邃,軒轅已經破除了眾人的包圍。

天樂長老的五臟仍未從震**之中平復下來,但卻不能不出招。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自己竟然被孤立起來,無論是在身體和心理上,他都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

“叮……”天樂長老只感到手心一熱,震**並不十分激烈,然而他已經被那片隱現不定的劍雲所罩,暗潮自四面八方襲來,洶湧澎湃的是軒轅的劍意,在這劍雲之中,天樂長老迷失了自己。他沒有料到自己曾經不可一世,竟然會碰到今日這種無助的局面。

“全都給我住手!”軒轅一聲暴喝,聲若雷震。

共工氏的族人在吃驚之餘,目光全都投向軒轅,卻見軒轅的劍已橫在面若死灰的天樂長老脖子上。

“誰若想他死的話,不妨動手試試?”軒轅的聲音極為冷厲,殺氣逼人,猶如魔神。

花猛和葉七諸人也停止攻擊,迅速退到軒轅身邊,風大諸人也圍著軒轅而立。

共工氏的族人禁不住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但卻沒有人敢再動手。

軒轅冷冷地笑了笑道:“我不喜歡那些給臉不要臉的人,自高自大、自以為是之輩很討人厭!今日之舉實是長老逼我這麼做的,我只是想向你證明一點,你並不是一個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人,自高自大對你並沒有任何好處!”

天樂長老的臉色漲得通紅,只差點沒有吐出血來,但此刻他的命運掌握在軒轅手中,無可奈何,羞憤之際,只想速死。

軒轅一聲輕笑,在天樂長老的身子前傾的一剎那,伸手止住其勢。

天樂長老分毫動彈不得,他無法抗拒軒轅那天生的神力,連求死也不能。

“哼,可悲呀可悲,一個連現實都不敢正視的人只能算是一個懦夫,世上最可憐的人莫過於此。你以為死了就可以證明你很勇敢、很高傲和神聖不可侵犯嗎?你錯了,別人只會當你是一個逃避現實的弱者,不敢正視失敗的蠢物!”軒轅說話極為刻薄,就是因為天樂長老說了那句“我還用得著你來教訓嗎” ,所以,他故意刺傷天樂長老的自尊心。

花猛本也被天樂長老那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態度激怒了,此刻聽軒轅一說,雖覺得有些不妥,但仍感太快人心。對付這種人,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還以為你是軟蛋好欺負。惟有葉七心中多了一絲陰影。

軒轅從小就受環境的刺激,對那些高高在上之人有著一種偏激的仇視心理,更是心高氣傲,心機深沉,從來沒有服過誰,根本就不在意天樂長老究竟是什麼身分。因為他已經決定,在了結這件事後,讓“青雲劍宗”迅速準備幾張大竹筏。其實那全沒必要,因為禿龜的那幾張大竹筏他完全可以拿來用,只怕此刻那幾張大竹筏已經在黃河邊準備好,只等他們的行動了。

“快放下長老,有什麼話好好說。”

說話之人軒轅也認識,是尚禾的兄長尚木。

軒轅淡淡一莢道:“我自然不會傷害長老,只要你們不無理取鬧就行了,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如何救回你們的柔水公主和我的兄弟。至於葉皇的事我們早說過,並未見過他,眼下這件事也是逼不得已而為之,請尚木兄勿怪!”說完,軒轅扭頭向葉七道:

“七叔,你帶他們立刻去追擊葉帝,我隨後就來!”

“你小心一些!”葉七掃了眾共工氏族人一眼,微微有些擔心地道。

“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一切都按我們的原計劃行事。”軒轅自信地笑了笑道。

葉七向花猛望了一眼,道:“花猛,你與阿軒一起,風大,我們走!”

風大輕輕拍了一下軒轅的肩頭,提醒道:“你小心一些,我們先走了!”說完便跟在葉七身後向葉帝逃走的方向行去。

“你不殺我,我也絕對不放過你!”天樂長老陰冷地道。

“我從來都沒有怕過誰,自然也知道長老說到便能做到,不過我希望長老能夠三思!”軒轅淡漠地道。

“有什麼話先放開長老再說!”尚木又道。

“先別急,我還有話要問尚木兄,尚禾和尚武是不是真的遇難了?”軒轅悠然問道。

尚木的神色一變,顯得有些憤然,道:“這是事實,我的兩位兄弟還未下葬,你要不要去看看?”

軒轅一呆,他知道尚木是不會說謊的,但若讓他相信這兩個人是葉皇殺的卻不是易事。軒轅雖然認識葉皇的時間並不長,但卻十分了解葉皇,也極為信任他。既然葉皇答應了跟宣天長老一起走,他又怎會出爾反爾傷了宣天長老?再誅殺尚禾和尚武呢?

“那除了宣天長老外的其他人呢?”軒轅又問道,他記得與宣天長老一起離開的並不只尚禾和尚武,還有另外一群共工氏的族人。

“他們也是死的死,傷的傷!”尚木憤然道。

“以葉皇一人之力怎麼可能傷得了這麼多人?你分明是在說謊!”花猛斷言道。

“我沒有說謊!”尚木漲紅了臉道。

“如果不信,你們大可親自去看一看。”另一名漢於也插口道。

“我會的!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但卻不是現在。現在我們還必須去找回葉皇,如果葉皇是被你們所害,就算你們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們的!”軒轅強硬地道。他對眼前這群人並沒有太過在意,雖然明知共工氏不能夠得罪,但越是難啃的骨頭越要啃,既然與他們已經鬧翻了,索性就一翻到底。

“好,我們走著瞧!”天樂長老語氣竟異常平靜,但誰都可以聽出他骨子裡的那股殺機。

“當然,咱們走著瞧!”軒轅自信地笑了笑,又向尚木道:“我們要走了,你們全都給我退後五十步,否則你們便提著他的頭來殺我吧!'

尚木望了天樂長老一眼,又望瞭望共工氏的族人,無可奈何地道:“好吧,我們退!”

獵豹渾身浴血,凡三似乎也好不了多少,但他們的神情卻顯得十分歡快。

葉七完全可以理解他們此刻的心情,因為他們使這個結局變得更為圓滿。

當軒轅趕來之時,不由吃了一驚,也跟著大喜過望,因為他看到了褒弱,看到了聖女的三個婢女春韻、秋杏、冬寧。

四女似乎仍在昏迷之中,猶未醒來,看著她們那美麗而憔悴的容顏,讓人感到一陣心痛和憐惜。

看到軒轅,獵豹卻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幾人的手用力地握在一起,竟無言相視。

良久,軒轅才喜極而問道:“你們是怎麼將她們救出的?”

獵豹苦笑道:“我們?若只憑我們兩個,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是葉皇救了我們!”凡三臉色有些難看地道。

“葉皇?”軒轅和花猛齊聲驚呼出來。

“不錯,如果不是葉皇,只怕我們再難見到你們了。葉帝那混蛋可真夠狠,連你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本來我倆想跟踪他們,誰知他卻出現在我們的後面,由於時間緊迫,來不及跟你們打招呼,就這樣被他擒住了。幸虧阿軒揭穿了他的詭計,否則可真把族長給害了!”獵豹無可奈何地道。

“阿軒可真是神機妙算,當時你們的對話我們全聽清楚了,你居然猜到葉帝那混蛋會將我們倆放在能聽到你們講話的地方,可真是神了!”凡三無限敬慕地道。

葉七和風大諸人也不由得暗自吃了一驚,此刻他們真的是不得不佩服軒轅的智慧了。

“葉皇呢?他在哪裡?”軒轅想到天樂長老的話,不由急切地問道。

“他去追查那個什麼柔水公主了。”獵豹道。

“他一個人?那怎會是葉帝和大昊神的對手呢?”花猛不由急道。

“你別著急,葉帝絕對不會對付葉皇的,我們和褒姑娘都是葉皇讓葉帝放的。”凡三解釋道。

葉七似乎明白凡三所說的,也並不感到奇怪,如果真是葉皇要求葉帝放人的話,葉帝絕對不會阻攔。

在這個世界,若說只有一個可以讓葉帝心軟的人,那這個人大概便是葉皇。

軒轅似乎也隱隱明白了一些什麼,訝異地問道:

“葉帝沒有和葉皇動手?”

“沒有,葉皇提出要放人之時,葉帝連想也沒想就將我們放了,並且還向那個什麼神將說這件事由他一人承擔!”獵豹認真地道。

“他們本是孿生兄弟,其中的微妙感情是外人無法知曉的,這件事情應該沒有什麼值得懷疑之處。”

凡三出言道。

“可是剛才你們怎麼又說葉皇去追查柔水公主的下落呢?難道柔水公主不是被葉帝抓去了嗎?”軒轅有些不解地問道。

“本來是的,可是後來來了一群怪人,大殺一氣,便連那神將也無可奈何。後來這群人將柔水公主擄走了,奇怪的是這群人似乎對於裹姑娘她們和我們不屑一顧,只抓了柔水公主就走,好像他們專門為柔水公主而來似的。”獵豹也有些不解地道。

“一群怪人?怎麼個怪法?”軒轅訝然問道。

“那些人的頭髮都是棕色的,像是樹皮那種顏色,鼻子極高,頭顱似乎比一般人要大,而且手特別長!”獵豹形容那群人時,神色間似乎有些緊張,似乎想到了剛才那群人一氣亂殺的情景。

軒轅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自獵豹的表情中可以知道那群人一定是極為凶狠和殘忍的,否則以獵豹的膽量也不可能露出這種表情。可是那些人為什麼只是抓走柔水公主而放過褒弱諸女呢?難道柔水公主比褒弱更美,抑或那群人實際上是共工氏的人?但共工氏之人的頭髮又​​怎會是棕色的,而且高鼻樑大頭顱?當然,那群人應該不是少昊的人,否則的話定不會與大昊神作對……軒轅的心裡正想著,葉七突然似有所覺地說了一句話:“難道那些人便是傳說中的祝融族人?”

“祝融族?那是個什麼族系?”軒轅好奇地問道。

“傳說這一族是火神祝融的後人,但其行動極為神秘,且每人都是棕色的頭髮,力大無窮,行動如風,可是這群人怎會出現在共工集呢?他們擄走柔水公主又是為了什麼呢?”葉七的神色有些微變,也有些不得其解地道。

“獵豹、七叔,你們和風大一起將幾位姑娘送回青雲堡,我和花猛去幫葉皇!”軒轅沉聲吩咐道。

“阿軒,沒用的,葉皇的速度你們根本就跟不上,除非他找你們,否則這麼大一個世界,你們怎知道他去了哪裡?而且以葉皇的身手,單獨行動反而會更好,你們去只會為他添麻煩!”葉七認真地道。

“是啊,阿軒,你也受了傷,我看還是先回青雲堡再想辦法吧。共工氏的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我們還需儘早作出安排!”風大也提醒道。

軒轅向遠方望瞭望,神色間閃過一絲無奈,他知道葉七和風大所說的也是有理,他必須先去做一下安排,最主要的卻是必須將聖女安然地送出這片危險的地帶,而他自己卻又答應了另外一個人的一件事。這是他必須做到的承諾,因為他承諾的人是“青雲劍宗”的創始人青雲。

“好吧,我們立刻返回青雲堡!”軒轅果斷地道。

※※※

當軒轅趕回青雲堡時,堡中的葬禮已經完畢。

這種葬禮雖然是族中最高勇士所能享受的葬禮,其實也極為簡單,只是將最為古老的大樹挖出一個洞,然後把屍體放入樹洞之中,再將洞口密封起來,如此而已。

軒轅帶回了褒弱諸女,讓人大感歡欣,事情的進展之順利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褒弱諸女在路上便已醒轉,幾疑是在夢中,褒弱更是差點投入軒轅的懷中痛哭一場。但那隻是一剎那間的激動,很快又幽幽地退開,心神黯然之下,竟不敢看軒轅的目光。

軒轅心中多了幾分憐惜,他自然明白褒弱為何會如此,甚至能夠讀懂褒弱的心,便連獵豹和花猛也有些痛惜。

軒轅並不是一個木頭人,這一路上雖只三天時間,而他們相處的時間更是只有兩天,但當褒弱知道他是真正的軒轅之時,便產生了這種似乎有些尷尬的局面,褒弱甚至在迴避他。當然,他們一路上根本沒有時間交談,而剛有機會之時,又發生了這種事情,使得他們又分開了,所以兩人一直都沒能好好地交談。

在聖女鳳妮的隊伍之中,褒弱始終有點孤立,只是因為她是自虎口中救出的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物,而另外三婢女卻是聖女鳳妮自有熊族帶來的,是以,這之間似乎總有些隔閡。

回到青雲堡,褒弱似乎更為孤立,軒轅卻像是大英雄一般被一大群人簇擁著。

而花猛那張嘴,若讓他不將那驚險的場面吹噓出來,只怕比打死他還難受。何況青雲堡中的女眷也在場,花猛吹起來更是有勁,凡三和獵豹卻被帶去包紮滿身的傷口了,他們的傷勢更為花猛添了不少吹牛的材料,可以想像出那場面是如何的激烈,如何的慘烈,葉七卻與施妙法師在一起商量正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31
第九章倩女褒弱


那是軒轅吩咐的正事,軒轅讓葉七和施妙法師主持如何乘筏東下,避開敵人追襲之事。

而軒轅自身有要事待辦,這是葉七所知道的,聖女和施妙法師早就听青天講過,所以當然不會見怪。

惟有褒弱自一堆纏上來的年輕人群中有些厭煩地擠出來之後,只是落寞地坐在一個偏避的角落,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只是黯然失落地望著天空,就連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頭猶未曾回過神來。

“在想什麼呢?居然這麼入神。”

驚醒褒弱的,是軒轅的聲音,她震動了一下,吃驚地扭過頭來,卻發現軒轅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那有力的大手正緩緩地自她肩頭收回。

“你……你怎麼來了?”褒弱有些意外,也有些激動,連語調都有些結巴。軒轅是什麼時候來的,她並不知道,但無法掩飾那種意外和驚訝的表情。

“我想著想著,也就來了。”軒轅向她頑皮地眨了眨眼,狡黠地笑了笑道,說話間已很自然地坐到了褒弱的側邊,扭著頭,依然望著褒弱。

褒弱的俏臉微微一紅,稍稍拂開了一下身子,似帶著幾分羞怯,但瞬即又避開軒轅的目光,眺望著西邊的天空中那一抹晚霞,淺淺地籲了口氣,有種說不出的惆帳和落寞。

軒轅從側面審視著褒弱那找不出半點瑕疵的臉龐,心中湧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憐惜,更有一種要將其擁入懷中好好呵護的衝動。

“你有心事嗎?”軒轅又向褒弱靠了靠,緊挨而坐,柔聲問道。

褒弱這次並沒有繼續避開,只是仍不與軒轅的目光對視,落寞地反問道:“你沒有心事嗎?”

軒轅一呆,有些訝異地望了褒弱一會兒,也深深地吸了口氣,將目光自褒弱的面容上移開,投向那遙不可及的天際,淡淡地笑了笑道:“我當然有心事,

就像天地間存在著大陽一樣,無論是天晴抑或下雨,白天抑或黑夜,太陽是永遠存在的。只不過,有些時候太陽被陰雲所遮,被黑夜所噬,別人無法看清而已。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心事,只是看每個人如何去隱藏這份心事,怎麼去面對這份心事。”

“那你是如何面對自己的心事呢?”褒弱突然扭頭望向軒轅,依然讓自己的語調保持平靜。

軒轅並未對視褒弱的目光,只以側面相對,淡淡地笑了笑道:“有的在心底越埋越深,有的逐步實現,有的為別的事務所代,有的直言說出。總之,它最後的形式是由時間和環境所決定的。正如陰天雲暗,晴天雲淡,有風雲走,無風雲留。一切的一切,都在極為自然的環境中演變轉化淡去。然後,一切都歸於現實……”說到這裡,軒轅又扭頭望向褒弱,淡然問道:“你呢?”

裹弱沒想到軒轅突然扭過頭來,一時四目相對,禁不住俏勝微紅,忙扭轉頭去,不敢正視軒轅的目光,半晌才幽幽地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或許你說得對,有些越埋越深,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事是什麼。總之,很亂很亂,沒有頭緒可理。對了,你怎麼沒跟他們在一起?”

“那你呢?”軒轅不答反問道。

“我不同!”褒弱嘆了口氣道,她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心中卻又多了一份悵然。

“為什麼你不同?你我難道不是共患難的好朋友嗎?”軒轅誠摯地道。

“是嗎?”褒弱語調有些微微的激動,反問道。

“當然是,你我都是離開族人的孤雁,我們的家人都在同樣的擔心我們,想念故鄉,想念親人,我們的心不是一樣的沉重嗎?”軒轅懇切地道。

囊弱的眼圈微紅,想到那遙在千里之外的親人和那熟悉的故土,禁不住內心一酸,眼淚卻並未滑出眼眶。

“其實,這些全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你此刻也不會流落在千里之外而無法與親人相見了。”軒轅嘆了口氣道。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呢?”褒弱幽幽地道。

“是啊,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既然已經成為現實,我們就必鬚麵對!”軒轅依然帶著深深的感嘆道。

褒弱未語,軒轅卻又轉換了一下語氣,淡然而平緩地問道:“你還在恨我嗎?”

“沒有!我為什麼要恨你?如果不是我,我想你也定不會成為離群的孤雁,是嗎?”褒弱籲了口氣,輕輕地撩了一下散披的秀發,淡然問道。

軒轅笑了笑,稍稍注視了囊弱一眼,悠然道:“可以跟我說一說你現在心中想些什麼嗎?”

褒弱仍是末答,只是淡淡地望著天邊的晚霞,半晌才莫名其妙地感嘆道:“天邊的晚霞好美。”

軒轅呆了一下,心中又多了一絲酸澀,他怎會不明白褒弱語調之中的意思呢?但卻又有一種愛莫能助之感,禁不住暗自嘆了口氣。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的!”褒弱肯定地道。

軒轅又苦澀地笑了笑,目光也投向天邊的晚霞,悵然道:“是啊,好美的晚霞,只可惜,在這美麗的盡頭將是無邊的黑夜!”

“你也對明天沒有信心嗎?”褒弱的問話竟有些難測的哲意。

“前途茫茫,不正如黑夜嗎?雖然黎明總會存在,但天亮前的日子卻是那麼漫長,難道不是嗎?”

軒轅淡淡地答道。

褒弱深深地望了軒轅一眼,竟露出了一絲極為優雅的笑容,半晌才以十分溫柔的語氣道:“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對前途沒有把握,這與我想像中的你似乎有些差別。”

軒轅惟有苦笑以對,聳聳肩不置可否地問遣:

“那你想像中的我又是什麼樣子呢?”

“我不知道!”褒弱這次沒有迴避軒轅的目光,只是淡淡地笑答道。

軒轅一愕,似乎沒有想到褒弱竟會是這種回答,但對於這些他並不覺得很意外,只是笑了笑。

“其實有些東西並不是語言可以表達清楚的,那或許只能稱為一種感覺,一種意念。你讓我一定要將它講出來,我除了這個回答外,也不知還有什麼可說! ”褒弱似乎看出了軒轅的心思,淡淡地解釋道。

軒轅再笑,淡淡地道:“也許是你以前不太了解我而已,不過,有時候是因時而異,此一時彼一時吧。”

“也許吧!可我卻總覺得你一定有能力將這件事情完成得很好,單憑今日的這件事就可看出沒有什麼可以難得住你的!”褒弱扭頭深深地註視著軒轅的面龐,認真地道。

“你太看得起我了!”軒轅吸了口氣道,頓了頓,又接道:“這一次的經歷只不過是一個僥倖而已。以後是否還會有這樣僥倖的機會?其可能性很小很小。如果你真正看到過這些敵人的話,就會知道我的話並非言過其實。”

褒弱不語,只是靜靜地聽著軒轅說話,又似乎在思索一些什麼。

軒轅又道:“我們的敵人,無論是智慧還是實力,都絕對不可以輕視。這才是剛開始,今後的路仍很長很長,會遇見怎樣可怕的敵人還是未知數。敵暗我明,在武功上,我們差人一籌;在人力之上,我們似是孤軍。如果讓我去選擇,我寧肯面對一群虎狼,也不想去面對這些暗處的敵人……”說到這裡,軒轅長長地嘆了口氣,接道:“不好意思,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我很高興你能跟我說這些。”褒弱認真地望著軒轅,誠懇地道。

軒轅笑了笑,卻有些苦澀,然後再扭頭望向天邊的晚霞,有些感慨地道:“真希望我只是一片雲彩!”

“那也不好,你不是說它的盡頭便是無邊的黑夜嗎?”褒弱反問道。

軒轅啞然失笑,也反問道:“如果我是一陣風呢?”

褒弱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也露出一絲甜笑,不答反問道:“你是一陣風嗎?”

軒轅不由得與褒弱相視而笑,似乎一切的鬱悶全在這一刻飄散。

“阿軒,你怎麼在這裡?宗主有事找你!”花猛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下子打斷了軒轅和褒弱的思緒。

軒轅扭頭望瞭望快步行來的花猛,搖頭苦笑道:

“現實永遠都不容許我們將過多的目光停留在晚霞上,這也許就是世俗的一種悲哀,可誰也無法抗拒這種命運。”

“是呀——像這樣的機會是多麼的少啊!”褒弱不無惆悵地感嘆道。

“不,現實與夢其實是同時存在的,只是夢十分短暫,而現實卻顯得那麼漫長。所以,像我們剛才那樣觀看晚霞的機會還很多,可結果卻總會留下惆悵。”說話之間,軒轅已從褒弱的身邊站了起來,向褒弱伸出大手,溫柔地道:“這裡的風大,我們一起回去吧。來,我拉你!”

褒弱一怔,抬起頭來,有些異樣地望了軒轅一眼,猶豫了一下,終於伸出了那春蔥般的五手,輕輕放在軒轅的掌中。

軒轅溫柔地將她拉了起來,兩人四目相對之時,

軒轅輕柔地道:“我希望你開心一些,其實你並不孤獨,別忘了,我們都在關心著你!”

褒弱深深地望了軒轅一眼,臉上又籠上了一層落寞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地澀然問道:“你們?”

軒犢心中湧起一絲有些痛楚的憐惜,深深地吸了口氣,認真地道:“是我!”

“你?”褒弱迴避了軒轅的目光,反問道。

“不錯,如果可以補償,可以從頭再來,我希望今天是開始,而我願意去分享你所有的快樂和痛苦。”軒轅雙手將褒弱的手握得更緊,目光也更為熱切。

花猛不由得呆了一呆,望著軒轅和褒弱靜立於秋風淒草之間的身影,立刻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不僅止步不前,還向後退了幾步,半晌才搖搖頭,露出一絲苦笑。

褒弱的頭低了下去,但軒轅可以感覺到她內心深處的震動,因為她的手也在輕輕發抖。

“在天邊的黑夜來臨之前,讓我們共同珍惜這尚未走到盡頭的晚霞,好嗎?”軒轅移開一隻手,輕輕地抬起褒弱那圓潤的下巴,柔聲道。

褒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與軒轅相對,眼裡卻是點點淚光。

軒轅的心情一陣激動,忍不住在那美麗的眸子之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才柔聲道:“走吧,我們回去!”

褒弱竟出奇地溫順,點了點頭,臉上泛起一陣羞澀的紅潤,任由軒轅牽著手,身子向軒轅微微靠了靠。

“好哇,你們倆原來躲到這裡談情說愛了,害得我都找暈了頭!”花猛打趣道。

“你剛才看見了什麼?”軒轅不懷好意地問道。

“哦,哦,是這樣的……”花猛煞有其事地道:“我剛才看見了那什麼霞呀雲的,還有草呀樹之類的,呶,還有那塊大石頭我也看見了!”

“還有嗎?”軒轅悠然問道。

“哦,沒有了,難道還有嗎?”花猛仍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反問道。

“去你的,兩個大活人居然沒看到。”軒轅一腳猛地踢在花猛屁股上,笑罵道。

“你別踢得這麼重好不好?有話慢慢說嘛。”花猛怪模怪樣地道。

褒弱不由得大感好笑,不禁抬頭向軒轅望去,卻剛好與軒轅的目光相對,臉上禁不住又泛起一陣紅潤。

軒轅不由得豪氣上湧,“哈哈”一陣大笑,伸手將褒弱重重摟到懷中,歡快地道:“花老大,前面開路,去告訴眾兄弟,軒轅要向聖女請求讓褒弱做我的女人!”

花猛也禁不住一怔,旋即又放聲大笑著飛速向青雲堡深處跑去,只留下一串在空中久久未散的話語:

“你放心,所有兄弟都支持你……”

軒轅扭頭深深望瞭望被摟在自己懷中的褒弱,停下腳步,認真地道:“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之一,你願意做我的女人嗎?”

褒弱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雙手死命地摟住軒轅的腰,似是一個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樹枝,然後竟撲到軒轅的懷中哭了起來。

軒轅的心裡也禁不住一陣酸澀和痛惜,褒弱是一個外表堅強,但內心實在很脆弱的女子,只會將心思隱而不露,雖然充滿了智慧和靈氣,卻無法承受太多的壓力。自從離開家鄉後,她便一直生活在這個充滿陌生氣息的世界中,那種孤獨無依和思家的情感也被她深深地壓抑在心裡,久而久之,便使得其心情抑鬱難開,卻又沒有一個傾訴的對象,這本來就是一種痛苦。

軒轅知道,褒弱對他動了情,而且很真,但在這種心情抑鬱難開之際,人都會變得有些孤僻和自卑,又因軒轅已有燕瓊,所以褒弱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他,甚至迴避他,可這種自欺欺人的作法反而使她更為痛苦,而這一刻,軒轅卻突然打破了這個僵局……

這一切雖然出乎軒轅的意料之外,但他卻深深地理解了……

※※※

“我們並沒有大多的時間可以準備,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要盡快擺脫所有敵人的追踪。在這茫茫的原野之中,敵人想找到我們,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我們必須由明轉暗,方可真正占到上風!”軒轅神情肅然道。

“可是我們如何才能夠由明轉暗呢?”聖女鳳妮有些擔心地問道。

軒轅想了想,目光在密室中的幾人臉上掃了一追,淡淡地吸了口氣道:“我想過了,我們要想由明轉暗,就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在這些敵人還未回過神來之前,我們立刻起程!”

“立刻起程?”連施妙法師都覺得有些意外。

“不錯,立刻起程,那些敵人肯定想不到我們會這麼快便動身離開。因此,只要我們趁他們此刻猶未回過神來監視我們的行踪之時,便立即離開這裡,這樣將會打亂他們的全部計劃,那對我們來說是絕對大大有利的!”軒轅肯定地道。

“可是葉皇仍未回來,還有獵豹他們的傷勢猶未曾好轉,我們怎麼能這麼快便走呢?”葉七和風大同時出聲道。

“這才叫奇兵突出,出奇制勝方是我們由明轉暗的重要依憑。敵人肯定也不會想到,在葉皇仍未回來之前,我們就會離開共工集,而我就是要讓敵人意料不到!”軒轅悠然道。

“可是,難道我們就把葉皇丟在這裡不管嗎?”

葉七有些微惱地望著軒轅道。

軒轅不由得笑了笑,道:“當然不是,我們只是說暫時先行一步,然後我們在敵人絕對無法預料之處再行會合,這樣並不矛盾。當然,這個會合的地點我們必須先作一步研究,然後一切就按照計劃進行。相信只有這樣才能夠化被動為主動,牽著那群人的鼻子走上幾圈!”

聖女鳳妮禁不住感到莞爾,施妙法師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嗯,阿軒的話的確不錯,如今你們所面對的敵人是來自各個方面的,此刻敵暗我明,對行事大大的不利,只有按阿軒的計劃方是可行的!”青天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對於聖女諸人來說,青天也不是外人,皆因他與軒轅之間有著外人無法理解的關係,又不遺餘力地幫助軒轅,且他身為一代宗師,自然不會做出有違道義之事。是以,在這密室之中,青天也被邀請入列。

“可是葉皇怎麼能夠知道我們會合的地點呢?”

葉七提出疑問道。

“我會留在這裡與葉皇一起走的!”軒轅認真地道。

“你留下?”密室中除青天之外,其他人全都吃了一驚。

“不錯,我留下不只是因為等葉皇,也是因為要給敵人製造一些假象,讓敵人以為我們仍停留在共工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這樣你們便有足夠的時間到達目的地,並安排後路。當然,這也是因為我答應了宗主,要在'青雲劍宗'呆十日,十日之後我方可動身去與你們會合。”軒轅認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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