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洪荒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14:3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1 25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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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靜守乾坤


獵豹先機一失,對葉皇的快攻疲於應付,他根本就無法阻止葉皇那詭異莫名、變化無常的攻擊。終於,他在承受第一百零八擊之時,退至離篝火堆只有五尺之距,再也壓制不住體內上湧的氣血,狂噴而出。

“去吧!”葉皇得勢不饒人,大喝聲中,再一腳**開獵豹封擋的左臂,而另一隻腳毫無阻擋地直擊其胸。

“砰砰……”葉皇竟以雙手支地,帶著身子飛速攻襲,而兩隻腳騰空快速連環踢,獵豹根本就擋無可擋,終於飛跌而出,向篝火堆中摔去,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

所有的人都大驚,葉放也“噌”地一下站起身子。

“獵老弟!”花猛想搶身去救,但已來不及了,獵豹離篝火堆太近。

“呼……”一陣風響,竟是一塊橫飛而出的木板準確無比地在獵豹健碩的身體下託了一托,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在篝火上空一閃,輕飄飄地落在火堆中間的空地上。

葉皇大吃一驚,倒退了一丈有餘,驚訝地看著來人,卻是他並沒有印象的陌生面孔。

“阿軒……”族人四下驚起,就連葉放和幾大長老及五夫人也全都驚訝地呼了一聲,燕瓊和葉清還是初次見到愛郎施展身手,禁不住歡喜得立了起來,更是激動異常。

“你沒事吧?”軒轅單手扶著獵豹,關切地問道。

獵豹“哇……”地一聲再次吐血而出,蒼白的臉色中慢慢現出血色,緩緩籲了口氣,苦澀地笑了笑,有些氣促地道:“謝謝你,我還死不了。”

“沒事就好。”軒轅欣慰地道。

“你也是個練氣者?”獵豹輕聲問道。

軒轅一震,眼中閃過一縷訝異的光芒,但卻有些茫然地道:“我不知道,不過,你看來需要好好調養一番,五臟已經離位,不能再鬥了。”

“謝謝你的提醒,你要小心了!”獵豹的心好痛,不僅是因為受傷,也是因為他將失去得到燕瓊的機會。

“獵老弟,你怎麼樣了?”“你不礙事吧……”

幾名與獵豹關係很好的兄弟迅速奔了過來,花猛也是極為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多虧了阿軒兄弟。”獵豹望了花猛一眼,有些虛弱地道。

“阿軒兄弟竟有如此好的身手,不過,還得謝謝你救了獵兄一命,咱們今後也就是兄弟了!”一個看上去比獵豹小兩歲的少年伸出大手,與軒轅握在一起。

軒轅也知道這少年乃獵豹的好搭檔凡三,也是族中極為活躍的一個人。

“阿軒兄弟,你要小心了!”花猛也重重地拍了一下軒轅的肩膀,誠懇地道。

“我會的!”軒轅淡然應道,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打入了這群年輕人的圈子之中,至少在這些人的眼中,他比那個心狠手辣的葉皇要受歡迎一些。因為他並沒有說自己準備參加比武,可是獵豹和花猛都這樣叮囑他,就是在暗示,讓他去與葉皇爭。

軒轅當然不需別人暗示,因為這本是他決定了的事。不過,此時他的上場,彷彿是因為救獵豹才上場的,一下於似乎代表了所有族人的願望,當然再不會有人說他只不過是低人一等的外來人了。

“葉皇,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葉放有些怒意地道。

葉皇這才把目光移向葉放,淡淡地道:“你也知道獵豹的可怕,你以為我不想手下留情嗎?可我如果不全力擊敗他的話,那敗的人就必定是我,沒有人比他還能抗打!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人能被我擊實十拳而不死,但他足足受了我一百多記重擊才開始受傷,代哪敢收手?”

眾人不由暗暗咋舌,不僅僅因為葉皇心狠手辣的快攻,也因獵豹的那身銅皮鐵骨,竟挨了一百多記重擊才受傷,難怪葉皇不敢停手。

葉放也為之駭然,他沒有再說什麼,因為說得再多也是多餘的,只是將目光落在軒轅的身上,眼神之間多了一絲詫異和惑然,他將軒轅上下打量了好久,最後也被軒轅的眼神震了一下,才訝然問道:“阿軒也想來參加比試?”

軒轅的目光卻先投向褒弱,只見褒弱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但也有些蒼白,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無法開口。另外幾人的目光之中也閃過一絲訝異,軒轅更似乎捕捉到那道自黑紗之內投出的目光,不過他只是淡然一笑,又將目光移向葉放和燕瓊,在燕瓊興奮的期待神色中,他認真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阿軒也是個凡夫俗子,愛美人也愛寶劍,身為有邑族中的一員,希望族長允許!”

葉放望瞭望葉皇,又望瞭望燕瓊,目光再掃過幾位長老,最終咬了咬牙,道:“好,你要小心了!”

“謝謝族長!”軒轅向葉放施了一禮,微感得意地道。不過,他眼角的余光卻發現那美麗的褒弱的勝色變得更為蒼白,眼神也變得更為複雜。

褒弱神色欲泣,但很快避開了軒轅的目光。

軒轅的出場,的確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皆因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平時並不被人看重的年輕人,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看他甩出木板承托獵豹的身體,再橫掠過篝火救下獵豹,這一連串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利落至極,最難得的卻是甩木板時的角度、力道。速度計算得極準,否則只怕獵豹仍是難免遭受烈火焚身之禍。

正因為如此,人們對軒轅那未知的過去更感神秘莫測。

“你是誰的後人?怎麼以前從沒見過你?”葉皇有些惑然地問道,雖然他在南山思過五年,但是族中的一些人他並沒有忘記,何況軒轅也不是小孩,在五年前應該也有十多歲,可是葉皇對他卻半點印像也沒有。

“我是我爹的後人,我以前也沒有見過你,不過我不認為這很重要。”軒轅移了移步子,與葉皇相距一丈而立,淡然芙道。

眾人先是一愕,後又禁不住感到好笑,這個回答只是白答。

葉皇似乎有些怒意,狠聲道:“想不到我才離開五年,族中就多了這麼多年輕的勇士,看來我有邑族興旺有望了。”

“那是當然!”軒轅笑著肯定地答道,卻似乎變成了坦然接受葉皇的稱讚。

葉皇更怒,心中湧起了一股殺機,他甚至有些恨族人對他的冷漠,更恨葉放,寧可幫外人也不幫他,這使他五年來所忍受的孤寂和怨氣一下子激發出來,心中暗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就拿宰你來立威,再去找別人算賬,哼!我就不信不能懾服你們這些愚人!”

“小子,你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葉皇冷冷地道。

軒轅笑著搖頭道:“不可能,我勸你還是別妄想了,你比小瓊兒大了十多歲,幾乎可做他的父親了,卻還在這裡攪什麼亂子,現在應該是年輕人的天下,你已經老了!”

“無知小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葉皇怒笑道。

四下的族人都為軒轅捏了一把汗,那些如獵豹、花猛一般的年輕人不由都大聲叫好起來,皆固軒轅的話正合他們那群年輕人躁動的心,而且軒轅所說的正是事實。葉皇年齡比燕瓊大十餘歲,雖然他仍不是很老,但在族人的心中,燕瓊可是族中的嬌女,怎能嫁給一個比她大十餘歲的男人?更何況這是一個曾經為族人所不恥的敗類。

軒轅的幾句話立刻將他自己與族中年輕人結合在一起,彷彿他的出戰就是代表族中的所有年輕人出戰一般,因此他不再孤立,這也是一種策略。

燕瓊先見軒轅出戰,也為之激動不已,可是平靜下來後,想到葉皂那鬼魅般的速度和武功,又禁不住為軒轅擔心起來,為軒轅擔心的還有葉清。畢竟,她並不知道軒轅的武功深淺,而且軒轅更成了她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為她知道,沒有誰能像軒轅一般給她帶來無限的快樂,這之中有欲,也有情。

軒轅並不是先與葉皇相對,而是首先向周圍觀看的族人作了個揖,客氣地行了禮,又緩步走到葉放台前,向葉放和五夫人行了個禮,心中卻暗忖道:“哼,想拿我作禮物送人,我就將你的寶貝侄女也一起帶走,看你怎麼辦!”“小瓊兒,你將鮮花準備好,很快我就會給你親手戴上!”軒轅自信地笑了笑道。

四下的族人不由又是一陣起哄,年輕人更是叫得歡,似乎都在為軒轅打氣,抑或是為軒轅那種自信所感染。

“很好,年輕人勇氣可嘉,如果你勝了,我同樣會一視同仁地對你!”葉放不冷不熱地道。其實,在他的心中並不怎麼看好這位叫阿軒的年輕人,若不是因葉皇的出現,他甚至連軒轅上場的資格都要取消。

但此刻的葉皇卻是他族長之位的一個重大威脅和挑戰,可又無人能將葉皇打敗,對於軒轅的上場,他也只能讓其一試,大不了敗亡,他也不會在意軒轅的生死。如果軒轅擊敗了葉皇,自然更好,在葉放的想法中,軒轅的威脅與葉皇的威脅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所以他才會答應軒轅上場,也暫時不計較他是外來人了。

“謝謝族長!”軒轅心中微喜,但卻並不想感激葉放。他不是個傻子,也隱約知道葉放和葉皇兄弟之間有著某種矛盾,而他卻是這個矛盾之間的緩衝,甚至他只是葉放眼中的一顆棋子。不過,軒轅並不在乎這些,燕瓊他是要定了,絕對不能讓別人得到,那是在他佔有燕瓊那一刻所下的決定。

“來吧,葉皇,讓我來看看你的能耐吧!”軒轅轉身與葉皇相對,語氣變得十分平靜。

葉皇心中的殺機很濃,軒轅的每一句似乎都在刺激著他,使他不由自主地產生怒意,生出殺機。

“很好,我就如你所願!”葉皇話語一出,身影如電般向軒轅撞去。霎時,腿影、拳影漫天而起。

四周的族人禁不住全都大驚,為軒轅捏了一把冷汗,他們不知道軒轅該如何化解這自四面八方攻來的一招。

軒轅淡淡一笑,眼神竟如兩盞明燈,透射出無比強大的信心,只是他沒有動。

的確,軒轅沒有動,連一根指頭都沒有動,可是葉皇的漫天腿影、拳影卻散開了,在軒轅面前半尺處散得無影無踪。

葉皇仍是站在他剛才立身之處,與軒轅相距一丈二尺,他似乎根本就未曾出過手,而且連指頭都沒有動過,他只是冷冷地與軒轅相對,似乎在審視著一件未知的物體。

葉皇動過,任誰都知道葉皇出過手,但為什麼軒轅連根指頭都沒曾動一下?眼皮也未曾眨一眨?葉皇卻退了回來呢?其中的原因除軒轅和葉皇之外,恐怕所有的人都在疑惑,或許還有人不疑惑,但那種人卻少之又少。

“好,果然有狂的資本!”葉皇似笑非笑地道,但他的臉色變得更為凝重,就連心也變得沉重起來,他從來都沒有這種感受,他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到自已有遭一日會遇上這樣一個對手。

剛才的舉動,只是葉皇在試探對方,而且是吸引軒轅作出防護或還擊,只要軒轅一動,他就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找出軒轅的破綻所在,但是軒轅沒有動,而且連手指頭也沒有動一下,彷彿將他的一切都看穿了,包括葉皇內心的打算和想法。

特別是軒轅那無比自信的眼神,那雙眼睛就像是深邃莫測的天空,那銳利的目光更似有著洞穿一切的魔力。

軒轅淡淡地笑了笑。悠然道:“如果你的速度僅止於此,那你就惟有認命了!”

葉皇臉色再變,就連四周圍觀的族人也全都為軒轅這狂妄的話語給鎮住了。在他們的眼中,葉皇的速度已經快得難以想像了,可是軒轅卻似乎認為這種速度仍是太慢,這實在讓人有些吃驚。

軒轅雙肩微微一聳,立時產生了兩聲關節的暴響,軒轅再扭了扭脖子,更發出一連串如破竹般的聲響。軒轅每移動一個部位,該處總會發出一串關節的暴響,雖然不如獵豹那種全身關節一起響時強烈,但卻比獵豹更多了一分灑脫。

軒轅的雙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抓,指骨也發出一陣“噼剝”之聲,這才露出一絲詭異莫測的笑容,吸了口氣道:“你小心了,拳腳無眼,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如果你因為剛才與獵老兄之戰而耗損了太多的氣力,我可以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休息!”

葉皇大怒,冷笑道:“好狂妄的小子,對付你還用得著休息嗎?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吧!”

軒轅笑著搖了搖頭,似乎是對葉皇的話大感不屑,也在顯示著一種藐視之意,而且他還大步跨前兩尺,與葉皇的距離拉近到相隔只有一丈。

葉皇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軒轅的那些表情動作激得他無法控制情緒。

軒轅心中好笑,葉皇的確一直在受著他的算計,終於被他打亂了心神,而他也一直在激怒葉皇。

發怒的人雖然在力氣上會顯得更猛,攻擊也會變得更為瘋狂,但卻也更容易出現破綻。而高手相爭,心理因素最為重要,單憑葉皇受不了激將而發怒,就可算首先已輸了一籌。

葉皇再如一陣風般攻到軒轅的身前之時,軒轅依然沒有動,但就在葉皇快要觸及實體之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洶湧的暗潮已經襲到他的臂膀之上。

“轟……砰……”兩聲悶響。

軒轅的身子晃了一晃,葉皇卻慘哼著倒退了六步,同時左手摀著右臂,額上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軒轅的胸間被印了一舉,衣衫碎裂了一大片,顯然是葉皇的傑作。

四下眾人不由得都訝然驚呼,他們似乎沒有想到一上場,軒轅就採取以拳換拳的戰術。

“好!阿軒,好樣的!”獵豹和花猛諸人立刻明白軒轅所採取的戰術是多麼高明,與葉皇比速度,那幾乎是死路一條,但軒轅取長舍短,與葉皇以拳換拳,這就使得葉皇的速度無法占到優勢,反而因衝擊力而無法抗拒軒轅的重拳。

獵豹之所以輸,就輸在他無法保持頭腦的清醒,沒有軒轅那種定力,他隱隱覺得在第一回合葉皇的試探攻擊中,軒轅佔了上風,因為軒轅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使得葉皇的招式軌跡無所遁形。獵豹知道在鎮定方面,他輸了軒轅一籌,如果剛才換成是他,一定會被逼得首先出手,但軒轅不同,所以軒轅以拳換拳的戰術能夠發揮作用。

軒轅伸手輕輕在胸前揉了揉,雖然葉皇那一拳力量不小,但在軒轅體內似乎有一股連他自己也無法明白的力量迅速將葉皇襲入他體內的勁氣逼了出去,使得軒轅沒有受傷。疼痛當然有一些,不過他知道葉皇的右手這一刻根本就不可能再起到任何威脅,最多也只能發揮出三成威力。剛才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葉皇那條右臂已被擊碎了。

“再快的拳,如果缺少了力道的輔助,也是枉然,而再快的拳,在擊到別人身上時,總會有片刻的停頓,而這片刻的停頓,就足以成為致命的破綻。只是有些人在面對快拳之時,總會失去方寸,無法把握住這致命的還擊機會。因此,他注定會失敗。葉皇,你明白了嗎?所以今日你我相賭的,只是比誰更能挨打!因此,你注定會輸!”軒轅露出一個燦若陽光的笑容,無比自信地剖析道。

軒轅那充滿自信的笑容,只讓那些女人們看呆了,再加上軒轅那種必勝的鬥志和氣勢,所有的女人在這一刻才發現,軒轅竟然不比任何俊男帥哥遜色,與葉皇的帥氣相比,軒轅似乎更多了一種陽光般的魅力,那是一種讓人心情得以平靜的魅力。

軒轅的魅力就在於那種讓人心安的祥和,似乎讓人有一種想被他呵護的衝動,那是一種積極向上、充滿朝氣活力和生氣的魅力。不可否認,軒轅本身就很俊逸,而他強健高大的體魄在拋開一切投入戰鬥之時,更會產生一種如高山大海般無可比擬的氣勢,可以臣服一切的氣勢,那是一種很難言喻、卻讓人嚮往和崇慕的氣勢。

觀鬥者俱驚,軒轅的自信讓他們吃驚,而軒轅的話語更讓他們心驚,那之中的精妙之處對於每一個武人來說都是莫大的啟迪,似乎是黑夜裡一顆啟明星,照亮了他們的路途。

所有的人都在思索著軒轅的話,頓時覺得葉皇那快如閃電的招式的確沒有什麼可怕的。

葉皇的臉色鐵青,軒轅單憑一席話就說出了他的要害所在,而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在取勝的信心上,他禁不住動搖了。葉皇發覺軒轅竟是那麼難以揣測,而他的一切都無法逃過對方的眼睛,這種心理上的陰影讓他的鬥志削弱了很多。而心中生怯,眼中自然會流露出一絲異常。

這自然逃不過軒轅的眼睛,軒轅心中暗喜,知道葉皇正在一步步陷入他的算計之中,而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長笑一聲,“轟轟轟……”連續緊逼三步,每一步猶如踏在鼓面上,發出驚心動魄的聲響。

對於葉皇來說,這三步猶如是在他心口擂了三記悶拳,軒轅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霸烈之氣猶如排山倒海般向他逼至,幾乎籠罩了他每一條退路,這比獵豹當初所生出的氣勢更強,更無可抗拒。這之中又夾著無窮的鬥志,幾乎一下摧垮了葉皇的心理防線,讓他心生絕望之感。不過,葉皇終究是葉皇,他絕對不是一個弱者,更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是以他再次出手了。

軒轅冷哼一聲,並不出手攻擊葉皇,他絕不想先出手,對付葉皇這種高手,絕對不可以與之比速度,而只能採取以不變應萬變之策。

軒轅之所以步步緊逼,就是要在氣勢和心理上完全擊敗葉皇,如此才能迫使葉皇不得不首先出手攻擊,這樣才能夠將整個局勢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葉皇的攻擊速度果然快,這次他學乖了,並不攻擊軒轅的正面,而是以無數個虛幻的招式和奇奧的步法繞到軒轅的身後。

有人忍不住驚呼起來,那是因為葉皇的拳腳已經只隔軒轅背門不到半尺,在這個距離之中,軒轅絕對躲不開。

軒轅的確躲不開,但他仍想躲,上身向前快速傾伏。

葉皇暗笑道:“如果你想以這種方式躲過我的這一擊,那我的'快'豈不白'快'了?”但葉皇沒有來得及笑到最後。

“砰砰……”葉皇的勁拳重重地落實在軒轅的背上,但他卻發現另外一股如山洪般巨大的力量從他的右膝湧入……

“轟……”葉皇還沒有回過神來之時,身子已被擊得倒跌而出,重重摔在地上。

軒轅身子前傾並不全是為了躲過葉皇的攻擊,更是為了使自己後踢的腿更快更有力。

很不幸,葉皇仍然沒有逃脫這種兩敗俱傷的結局,他躲不過軒轅的反擊,雖然他快,比軒轅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正如軒轅所說,當他的拳頭擊在別人的身上時,其動作會有剎那間的停頓,而這個短暫的停頓,足夠讓軒轅發出那蓄勢已久的一擊,而這一擊絕對是葉皇無法承受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4:48
第二卷

第一章皇者之劍


軒轅前衝了三步,葉皇的這兩擊也挺重的,不過軒轅並沒有受傷,只是有些痛。那是因為他在前傾之時,本就卸去了葉皇拳勁上的一些力道,加之體內自然生出抗力,使得葉皇的攻擊力並未達到他預期的效果。

倒是葉皇吃虧得多,右腿幾乎被踢碎了膝蓋骨,這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結果,在剛才正式交手的兩個回合中,他竟被重創了右臂和右腿,而且使他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軒轅的背部衣衫也被擊得破破爛爛,但背上卻只有兩個紅印,他悠然轉過身來,冷冷地盯著葉皇的臉。

葉皇以左腳支地,顯得極為頑強地站立著,可是臉色已變得蒼白無比,甚至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因為這不是他想像中的結局。

葉皇知道自己敗了,他的右腿幾乎不能支撐整個身軀,也就是說他再不能使用最擅長的快速攻擊了,如果他失去了速度的優勢,根本不可能是軒轅的對手。在力道上,他又如何能敵過軒轅那天生的神力呢?

四周寂靜無比,惟有篝火在“噼剝”地燃燒著,族人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喘,這個結果不僅出乎葉皇的意料之外,也出於他們的意料之外。是以在這種結果出現時,他們竟忘了呼叫,甚至忘了這次比鬥的意義。

軒轅望著葉皇,淡淡地笑了笑,道:“你敗了!還要繼續嗎?”

“阿軒,好樣的,好樣的……”獵豹和花猛同時高呼道,其餘的年輕人也跟著呼叫了起來。

葉皇的臉色越變越白,身子禁不住搖晃起來。

軒轅伸出大手輕輕扶住葉皇,神色變得極為友善。

“砰……”葉皇一橫手肘,重重地擊在軒轅的胸膛上。

軒轅身子晃了晃,臉色驟變,葉皇卻被一股反震之力沖倒。

“不要臉,你怎麼可以這樣……”幾個年輕人見葉皇不僅不領情,更施以暗襲,不由怒叱道。

“阿軒,你沒事吧?”燕瓊竟在眾目睽暌之下衝下台來,拉住軒轅關切地問道。

族中本來就有許多人鄙視葉皇,此刻見葉皇竟然如此卑鄙,不由齊聲怒叱著……

軒轅不禁為葉皇感到可憐,他心中並沒有怪葉皇。

軒轅輕輕拍了拍燕瓊的香肩,柔聲安慰道:“沒事。”說完向四周激動的族人揮了揮手,作了一個“請大家不要吵”的手勢,目光又在表情不一的葉放和葉清勝上掃過,再滑到那神秘麗人的席上,但那神秘麗人和兩個面容冰冷的漢子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離場而去,倒是褒弱和另外三個美人及幾個老者仍在。

褒弱的眼神裡竟有許多關切之意,但似乎又不能說出,竟化為一臉幽怨,使軒轅心頭微微一軟,褒弱見軒轅望著她,忙低下頭,雙手有些不自然地撫弄著裙角。倒是那幾個老者,顯出讚許之色,另外三個美人似乎對軒轅極有興趣,那種眼神就像是在向軒轅挑逗。

軒轅有些尷尬地移開了目光,落在有些驚懼的葉皇臉上,他輕輕地推開燕瓊,小步來到葉皇身前,目光變得溫和而誠懇,然後緩緩一下身子,伸出大手遞到葉皇的面前。

所有人的呼吸聲都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軒轅的舉止的確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就連葉放也感到十分驚訝。

葉皇難以置信地望著軒轅,望著軒轅那一臉誠懇之色與滿目的真誠,呼吸變得粗重起來,神情顯得無比複雜。

四周族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軒轅身上,他們本來憤怒的心也全都平靜下來。

“一切只是過去,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從現在開始,是新的生活,新的你我,來吧,大家都在等你!”軒轅懇切而平和地道,目光坦然地望著葉皇。

剎那間,族人發現自己的確已經不再恨葉皇了,也不再對他有鄙視和疏遠的感覺,目光全都變成了期盼。

葉皇似乎也感覺到了這種異乎尋常的靜寂,感覺到了族人異常的變化,他的目光從軒轅身上移開,隔著篝火投向族人,他竟然發現族人眼中不再有鄙夷與憎惡,而是充滿友善和期待。那種感黨就像是在迎接一個失散多年的親人。

葉皇的心中湧起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觸,他的鼻頭酸酸的,眼圈裡出現了久違了的濕潤,他知道自己的確與族人相隔太遠了,所以他才會感到孤寂,才會變得偏激,才會……可是此刻……

葉皇的目光再次落到葉放和葉清的臉上,葉放的神色顯得十分平靜,目光之中似乎有某種東西在湧動,但很快葉放就避開了葉皇的目光,倒是葉情已經淚流滿面。葉皇的目光再次落到軒轅的手上,然後移到軒轅的臉上,他感受到了對方內心的欣慰,他彷彿尋回了一種已遺失的情感。

對,那是善良和坦誠,葉皇清楚地感受到自軒轅眼中融入他心中的是善良和坦誠,這是潛藏在他心底塵封了很多年的情感,在剎那間被激活了,像是一條被困鎖深潭千年的蛟龍突然之間破潭而出。於是,他再也無法控制那些在眼眶中流動的**,讓它滑了出來。

軒轅笑了,是因為葉皇終於伸出了那隻未受傷的手,而且漸漸與他的手掌靠近,所以他笑了,笑得很欣慰,很開心,很真誠。

“啪啪……”在軒轅與葉皇兩隻手掌緊握之時掌聲雷動,比任何時刻都熱烈。

流淚的不只是葉皇和葉情,就連燕瓊也被這種氣氛感染得熱淚盈眶,而葉清更發現葉放的眼中也奇蹟般地閃爍著晶瑩的**——

※※※

軒轅沒有醉,至少他仍有些清醒,知道是誰把他抬回自己那不大的房中,知道是誰為他送來了幾大塊獸皮被。更知道有好多人都來過他這間簡陋的房子,而最後卻只有燕瓊留下來沒走。

花猛、凡三與葉清諸人是最後離開軒轅房中的,他們也喝了很多酒。不過對軒轅的表現卻感到很是驚訝,因為軒轅居然能掙扎著送他們到門口,還拍著他們的肩膀叫出了他們的名字。雖然他吐詞已經不清,但沒將他們幾人喊錯,已經是極為難得了,因為軒轅喝的酒的確太多了。

真讓人懷疑軒轅的肚子有多大,是如何把那一大壇幾乎有二十斤的烈酒全都灌進肚中的,不過,今晚這個野火會的確有些特別。

軒轅覺得自己沒有醉,不過葉放好像對他說了些什麼,他卻一點也記不清了,連燕瓊是何時躺在他身邊睡去的,他也記不太清楚了。

當軒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陽光自木板縫間射進來,他覺得有些刺眼,不由伸手在身邊摸了摸,只覺空空如也。想來燕瓊早已起床了,因為屋外傳來了一陣清脆悅耳的歌聲,不是燕瓊還會是誰?

軒轅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發現自己並未穿上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誰給他脫了,腳也在昨晚洗了,不由心中生出一絲暖意。他記起昨晚那一個個恨不得將他灌得不分東南西北的兄弟們,不由感到好笑。

此刻他覺得頭似乎還有些暈,不由伸手輕輕拍了一下腦袋,站起身來,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現在已經很遲了,按理此刻應開工幹活了,但今日似乎沒有人來催他。

屋外的陽光很好,軒轅穿上草鞋推門而出,一眼就看到燕瓊在兩樹之間的老藤上曬著他前天沒有洗的衣服。

望著燕瓊那麻利的動作及美麗嬌好的身影,傾聽著那清脆而甜美的歌聲,軒轅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柔情,心神更似乎飛越到無限的空間,在幽林清穀間飛翔,在雲端風頂嬉戲。

“你醒了!”歌聲忽停,燕瓊回身驚喜地見到軒轅,不由仍有些羞澀地問道。

“沒醒,沒醒,我這不是在做夢吧?”軒轅裝作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的樣子,溫柔地答道。

燕瓊不由掩口而笑,脈脈含情地行到他的身邊,輕輕擁住那**而健碩的上身,將下巴貼在軒轅的胸膛上,嬌羞地道:“夫君摸摸瓊兒,看是不是在做夢?”

軒轅心中一**,大手將燕瓊的小蠻腰緊緊一抱在她的悄臉上輕輕一吻,然後才笑道:“嗯,好香果然不是在做夢!”

燕瓊被摟得渾身發軟,倚在軒轅的胸前,深情地道:“瓊兒以後就是你的人了,夫君可要好好地疼愛瓊兒哦。”

軒轅心中一樂,“哈哈”一笑道:“那是當然,我會將瓊兒當成心肝寶貝,絕不容許任何人欺負瓊兒否則我就捏碎他的腦袋!”

燕瓊心中洋溢著一片溫情,面對這個擁著自己的男子,她知道自己永遠都離不開他了。當昨夜將一切都獻給他,緊接又經過野火會比鬥,燕瓊就知道,幸福是真的降臨到她的身上了。

“洗漱吃飯吧!來,我去花嬸那里特意拿來了兩隻烤山雞和靈芝湯與一隻羊腿。”燕瓊說著想起了什麼似的把軒轅又拉回屋中。

軒轅猛吸了一下鼻子,果然聞到一陣陣香氣,不由讚歎道:“瓊兒真好,我這上衣可是你脫的?”

燕瓊的臉微微一紅,但旋即歡笑道:“你那衣服都破成那樣子了,我就將它脫了下來縫一縫,現在還沒縫好呢。對了,族長昨晚說待你醒來之後,就到他那裡去一趟,他有重要的事情與你相商。”

“哦……”軒轅隱隱記得昨夜葉放似乎對他說了些什麼,想來就是這些了。

※※※

軒轅牽著燕瓊的手來到葉放所住的大院,倒的確讓人驚羨。

此刻族中之人對軒轅都是刮目相看,不僅僅是因為軒轅那足以戰勝葉皇的武功,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在處理葉皇之事的方式上,的確做得漂亮至極,出乎族人和葉放的意料之外,卻收到了遠遠超出任何人想像的最好結局、那不僅僅需要武力和智慧,更需要一個寬廣而博大的胸懷。是以,軒轅完全得到了族人的支持和讚賞,所以,昨晚熱情的人們搶著向他敬酒。

“這麼快就醒了,真是不簡單!”花猛見到軒轅與燕瓊雙雙走來,不由略帶驚羨地道。

“還多虧了花老大昨天將我抬回家。”軒轅笑了笑道。

“哈哈,你居然知道是我抬你回家的?了不起!想來你再喝二十斤酒也沒問題,找個機會我一定要將你灌倒……”

“嘻嘻,到時只怕花大哥還沒來得及讓我夫君倒下,反而自己先醉倒了。”燕瓊笑著打斷了花猛的話道。

花猛立刻傻眼了,不敢相信地望瞭望燕瓊,又望瞭望軒轅,神秘兮兮地問道:“阿軒老弟。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小瓊兒如此大膽說話也不怕羞了?還'我夫君'的叫得這麼順口?”

“拉倒吧,人總是要變的?因為她是我夫人,我自然是她的夫君了。”軒轅大感好笑道。

“嘖嘖,真是女大十八變,一天一個樣。”花猛感嘆道。

燕瓊見花猛煞有其事的樣子,不由掩口笑了起來,一時風情無限,只看得花猛大吞口水。

“阿軒來了,族長在裡面等你呢。”獵豹臉色仍有些蒼白地出現在內院門口。

“獵兄的傷勢好些了嗎?”軒轅關切地問道。

“托兄弟的福,經過一晚的休息,今天好多了,大概再過兩三天就可以完全復原。不過昨晚我沒來得及敬二位的酒,待我的傷好了之後,一定要加倍相敬,到時候二位不能推辭哦?”獵豹笑道。

“好說好說,我們一定奉陪到底!”軒轅大大方方地道,燕瓊如小鳥依人一般挽著軒轅的手步入了內院。

“燕瓊妹妹請留步,族長只讓阿軒兄弟進去,請你先到五夫人那裡去坐一會兒吧。”獵豹在進入內院後出言道。

燕瓊不由望了軒轅一眼,顯然有些惑然,軒轅卻笑道:“聽話,去小姨娘那裡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燕瓊有些不捨和擔心,但卻不敢有違軒轅的意思只得道:“我等你!”

軒轅與獵豹大步行入一個廳堂之中,這裡與族人就食的那個院落很相似,這個廳堂也與那間木屋一般,但軒轅今天還是第一次進入葉放的居所。

葉放穩坐中堂,而坐在他左邊的正是那神秘麗人,不過褒弱四女並不在場,廳堂內還有隨同神秘麗人而來的一個老者以及有邑族的四大長老與族中的祭司天河。

“阿軒來了,很好,坐吧!”葉放肅然道。

“獵豹你先出去吧!”天河祭司向獵豹淡淡地道。

軒轅一怔,掃了廳堂中一眼,見左右下首各有三個空座,也便坐在右邊的最末一張坐椅上,豬豹卻轉身而去。

“阿軒,知道我找你來有什麼事嗎?”葉放淡然問道。

軒轅目光禁不住向那神秘麗人掃了一眼,乾咳一聲道:“人心如面,各有不同,我怎能猜出族長心中所想之事?不過我卻知族長一定會說出來的。”

葉放不由“哈哈”一笑,坐在神秘麗人下首的一個老者輕揮了一下微微有些花白的長須,表示欣賞。

天河祭司坐在右排最上首,但那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目光有些訝異地望了軒轅一眼,就連四大長老也覺得今日的軒轅的確不簡單。

“阿軒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嗎?”葉放又淡然問道。

軒轅茫然地搖了搖頭,道:“我的確不知道,也很想知道,如果族長知道,那可真叫阿軒感激不盡。”

眾人並不懷疑軒轅是在說假話,因為天河祭司曾深入軒轅的思想,追索他的記憶,但那竟是一片空白。據說那並不是因為軒轅沒有過去,而是因其受到某種力量的控制和刺激,致使他失去了過去所有的記憶。在族中,還從來沒有人敢懷疑天河祭司的話。

“你昨天晚上表現得很好,我有些奇怪,以你的武功,為什麼甘心做三個月的雜活而沒有意見呢?”

大長老出言問道。

軒轅笑道:“雜活也是人幹的,既然族長和長老們都當我是族中的一員,那我與別的族人就沒有什麼不同,如若別人可以乾雜活的話,我阿軒也同樣可以幹。昨晚族長不是說過對待族人一視同仁嗎?只要我們都是為族中做事,哪管它的分工?每個人只要盡力做好本職工作,何愁我族不能壯大富強呢?”

“說得好,說得好!”那個坐在神秘麗人下首的老者出言讚道,天河祭司與四大長老也忍不住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葉放扭頭望瞭望那神秘麗人一眼,神秘麗人依然臉罩黑紗,卻不言不語,眾人也不知她在想著什麼,不過軒轅卻感覺到她的目光在註視著自己。

“很好,看來我沒有看錯人。”葉放讚賞道。

“有人說你像一個人……”軒轅終於聽到神秘麗人再次開口了,聲音甜美得讓人似乎在嚼著一塊甜甜的軟糖。

“就是那個軒轅?”軒轅反問道。

“不錯,聽說那個軒轅是千里之外一個叫有僑族部落裡面的人物。那是四個月前的事情,這個時間與你有些巧合,也許那個叫軒轅的人與你有些關係,如有機會,你可以去查看一下!”神秘麗人淡淡地道。

“千里之外的有僑部落?”軒轅不由心中一熱,忖道:“這裡與母族果然相隔千里,我定要找機會回去。”想到久別的族人,軒轅又覺得頭大,也不知這段時間族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

“謝謝聖女告訴我這些。現在我生活得快快樂樂,又何必要去強尋過去呢?如果過去是陰暗的一片,是一段傷心的往事,我豈不是自找麻煩?多添煩惱嗎?因此,我希望大家不必為**心,讓它順其自然吧。如果天意要讓我獲知過去,相信上蒼會為我安排機會的。如果天意不讓我知道過去,逆天而行反而不美,想來族長和祭司一定贊同阿軒的說法。”軒轅灑然一笑道。

神秘麗人的目光似乎快要透過黑紗穿入軒轅的心中了,軒轅心神一凜,忖道:“看來這女人的確大有來頭。”

說得有理,如果阿軒有過去的話,也一定不是個平凡的人,我倒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人。

不過,既然你如此說,就讓上蒼去安排好了,今日找你前來,是另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與你相商。“葉放的神情轉為肅穆地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4:49
第二章勇士之首


軒轅在進入廳堂之時就預感到會有極為重要的事情發生,皆因那種氣氛早已告訴了他。

“承蒙族長不棄,如果有什麼事吩咐阿軒去做,阿軒一定會竭力辦好。”軒轅認真地道。其實他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而且一定與神秘麗人有關。他昨晚已自燕瓊口中得知葉放要將他送人,而所送之人很可能就是這神秘麗人,抑或褒弱,那是一種預感。

不過,因昨晚他表現得如此突出,這才使今日葉放的態度變得客氣起來,而且他也知道,因燕瓊之因,葉放絕不會再提將他送人的事,頂多只是將問題說出來與他商量,至於答不答應,還得看他阿軒是否願意。

“我要你代表我有邑族的所有族人,率我族勇士護送聖女回到她原屬的部落!”葉放認真地道。

軒轅一驚,站起身來,有些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尖,驚訝地反問道:“族長是說讓我帶領族中勇士護送聖女回到她原屬的部落?”

“不錯,由你挑選族中十二名勇士護送聖女返回她的部落。”葉放也立起身來,極為認真地道,語氣也變得十分誠懇。

“那怎麼行呢?我如何能指揮他們?我看不如讓花猛或獵豹領隊吧,我可以做個小卒。”軒轅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地道。

“除你之外,我找不出更合適的人選,難道阿軒是要讓我親自去嗎?”葉放認真地道。

軒轅一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心中極為興奮,但仍裝作擔心地道:“我可是一點經驗也沒有。”

“不,你一定能夠做好這件事,也許你去比族長親去更好。因為你是個心思細密,且智計深遠的人,難得的是你有一顆仁愛善良的心和寬廣的胸懷。而你的命相更是老夫所見之人中福緣最深厚,也最難以揣測的人,我相信世間沒有你辦不好的事!”天河祭司肯定地道。

軒轅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要知道,在有邑族中能得天河祭司的讚賞,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情,而且天河祭司的稱讚在軒轅看來顯得太過誇大,不由有些惶惶不安地道:“這……這……我哪有那麼好?”

天河祭司認真地道:“不!昨晚自你上場的那一刻開始,老夫就注意到了你,而一開始你便一步步將葉皇逼向死角,使他一步步退入你設下的局,雖然只是一場較量,卻可以看出你是一個能夠顧全大局之人,而且心思細密,擅於思考和佈局。像你這樣的人,若非大奸大惡,就一定會成為統領大局之人,但後來你不計葉皇之惡,伸手和好,足以證明你心地寬厚,本性善良,胸懷仁愛,而剛才你所說的話,更足以說明你的大智大慧,我天河從來都不會輕易稱讚任何人的。”

廳堂之中一片寂靜,軒轅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卻暗暗心驚自己鋒芒太露,但幸虧很快便可離開。

“老夫雖無祭司之慧眼,但也對法相略懂一二,昨日初見你挑水飛行,便覺深具龍虎之形,且那麼一大擔水,不灑不**,行走如飛,也知你非同凡響。昨晚在客廳再見你時,便覺你精華內蘊,福緣深厚,確是奇相。可是在昨晚的野火會上再見你,卻發現你目深似海,已經再也無法揣測體之福緣究竟怎麼變幻。

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也許是野火會的氣氛引動了天地間虛無的氣場,使你的命相也受到了感染吧。“那坐於聖女下首的老者也連連稱奇道。

“哦,施妙法師竟發現了這個變化?”天河祭司有些訝異地看了軒轅一眼,又向那坐於聖女下首的老者望瞭望,問道。

軒轅心中暗驚,忖道:“難道自己真是在與燕瓊歡好時發生了什麼大的變化?那個施妙法師可真是厲害,連這也看得出來,幸虧他不知道自己只是在歡好中發生了變化,但是……難道我真的是福緣深厚的命相?”

“既然這樣,還請公子不要推脫!鳳妮的命運就交給公子了。”那神秘麗人似乎對天河祭司和施妙法師的話很是在意,竟然親口出言相請。

軒轅大感受寵若驚,莫名其妙地忖道:“原來這美人名叫風妮,想不到名兒如此好聽。”口中卻道:“既然法師和大家如此看得起阿軒,我也就不再故作矯情,一定會竭盡全力將聖女送回所屬部落,不過我猜想,這一路途中所要對付的不只是野獸之類的吧?還希望聖女和族長將這一路或眼下的情況跟我仔細講一遍,我也好安排計劃和選擇人手。”

“公子說得不錯,如果一路上只有野獸,我們根本不會來求助族長,我們一路上可能會遇到來自東夷和鬼方十族凶人的截殺,因此,這一路上行程千里,可能會凶險重重,九死一生!”鳳妮吸了口氣,肅然道。

“東夷和鬼方十族?”軒轅有些惑然。

“不錯,這兩大部族的凶人一個在極北,一個偏居東北角,他們族中有著數不清的各類高手!”施妙法師神色間有些猶豫地道。

軒轅也微微怔了怔,問道:“不知聖女的部落究竟在何處,又是隸屬哪個部落?與鬼方十族及東夷族有何關係呢?”

“我屬於'有熊部族',那是地處東北的一個靠近逐鹿的大部落,部落之中有三千勇士,一萬婦孺,至於與鬼方十族、東夷族的關係,待上路後再慢慢告訴你吧,不過公子以後不必稱我為聖女,就叫我鳳妮吧。”神秘麗人道。

軒轅不由得張口結舌,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三千勇士?一萬婦孺?這麼大的一個部落!”

葉放認真地點了點頭。

軒轅的心中微微有些沉重,一下子似乎多了許多許多事,對於他來說,有些無法適應。

這是一個突然的變故,軒轅的確沒有預料到,是福是禍,他也無法得知。

當然,那多少有一些刺激感,面對新生活的刺激感總會讓人多一些嚮往。

走出廳堂之時,已近中午吃飯的時間,軒轅一眼就見到焦灼不安的燕瓊被凡三擋住,不能入內,理由是沒有族長之命,誰也不准入內。不過,燕瓊還是很快便發現健步走出來的軒轅,不由一把推開凡三,歡喜地衝了上來。

“等得急了嗎?”軒轅有些好笑地問道。

“還笑呢,人家擔心死了。族長是不是要把你送給那幾個客人?”燕瓊挽住軒轅的胳膊,擔心地問道。

“哪會呢?不過,他卻把那幾個客人送給了我!”軒轅笑了笑,嘆了口氣道。

燕瓊不由一怔,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地問道:“送給了你?”

“是呀,送給了我,不說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軒轅輕輕一摟燕瓊的肩頭,淡然道。

“阿軒,可真有你的,自從昨晚之後,小瓊兒的脾氣似乎也變大了,一刻沒見到你就要發脾氣,怎會變得這麼難纏呢?”凡三笑著打趣道。

燕瓊俏臉微微一紅,撅嘴道:“多嘴!”

“你額頭怎麼了?”軒轅並沒有在意凡三的話,卻望著凡三額頭上一塊烏腫之處,問道。

凡三臉上有些尷尬,悻悻地道:“還不是因為你?”

軒轅訝然反問道:“因為我?”

“誰叫你那麼能喝,本來只想將你灌醉後也就算了,誰知自己也喝得稀里糊塗,送你回去後,我走著走著就不分東南西北地亂撞咯,花猛那個沒良心的,我醉倒在地上他居然沒有發現,要不是清姐,只怕要露宿一夜了。”凡三氣鼓鼓地道。

軒轅和燕瓊聽了不禁大樂,笑道:“這就叫害人害己,看你以後還安不安壞心眼。”

“看來我凡三不服也不行了,打也打不過你,喝酒那更不用說,大家都說你阿軒深不可測呀,昨晚化三才喝了那麼一點,醉到剛才還在喊自己沒醉的地步,你卻一大早就起來了,了不起!”凡三伸出大拇指讚道。

軒轅禁不住笑了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下午有空嗎?到我那裡去坐坐。”

凡三望了燕瓊一眼笑道:“去你們家做客,沒空也變成有空了。”

燕瓊臉兒紅了一紅,軒轅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如此甚好!”

“阿軒,族長讓你中午與他一起用餐,不用回家了。”獵豹自後面追了上來道。

凡三有些訝異地望了軒轅一眼,燕瓊也大感惑然。

軒轅卻坦然笑了笑,拉著燕瓊轉過身道:“這樣也好,可以不用多走一些路了。”

※※※

“這件事情是有關我族起源的問題,今天,我既將這項艱鉅的任務交給了你,也應該告訴你這之中的一些內情了。”葉放長長地呼了口氣,對軒轅道。

軒轅神色間也有些肅穆,但有些微訝地問道:“族長本不用告訴我這些的呀?”

葉放並不介懷地淡然笑了笑,道:“不錯我本不想告訴你,但我相信天河祭司和施妙法師的眼睛,法知道嗎?天河祭司從來都沒有看錯過人,而施妙法師更是高陽部族的第一奇人。傳說,他曾在伏羲大仙那裡得到了一些啟示,因此,我才決定將這一切告訴你。”

軒轅很少見到葉放對一個人如此推崇,想到施妙法師都如此受尊崇,那麼伏羲大仙豈不是更不可思議?

“當年有熊部落比現在更強大,更旺盛,他們有足以填平湖海的人力,地達千里,更以逐鹿為中心。後來,因一場大旱災而使得如此一個大族凋零,族人成群結隊向西南方向遷移,有的遠行幾千里,有些人死於途中或虎狼之口,有些人卻找到水草豐茂的河谷紮下根,便如同飛散的蒲公英,落到哪裡,就在哪里扎根成長,更逐漸形成一個個部落,一個個氏族。”

葉放似乎極為緬懷過去,有些傷感地悠然道。

軒轅心中暗想道:“難道有熊部族還不強大嗎?族中擁有三千勇士,一萬婦孺,我們部落的婦孺加起來也不足千人,至少在人力方面比我們多出十倍還不止,難道今日的有熊部落還不如以前那麼強大嗎?”

葉放望了軒轅一眼,似乎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不由淡然一笑道:“也許你覺得現在的有熊族很強大,事實上百年前的有能族比今日強大十倍。”

“強大十倍?”軒轅驚得連嘴都合不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事實,在當時,只有南部神族、北部鬼方可與之相比。而在那場大旱災發生後,有能部族分裂成一個個小部落,星羅棋布地散佈於各處,族中力量大弱,而南方的神族也在這年中分裂成三大部。分別以女媧、伏羲、太虛王母三系,又稱三苗。而太虛王母一系西遷,伏羲與女媧兩系仍居於南方,只是北部鬼方的勢力仍強……”

“族長怎會對南方的情況了解得這麼清楚?”軒轅不由微訝地問道。

葉放一愣,輕輕吸了口氣,望了軒轅一眼,道:“聖女正是從南方回來,這些都是她說的。”

軒轅愣了愣,似有所悟,驚訝地道:“難道我族就是有熊族的一個分支?”

葉放望了軒轅一眼含笑道:“你果然一點就通。不錯,不僅我們有邑族部落是有熊族的一個分系列,就連高陽部落也是有熊族的分系,還有向西的少典族中也有許多人與我們同宗,可以說我們有熊族的子孫遍布神州大地。”

軒轅恍然大悟,忖道:“難怪你們對聖女如此客氣。原來她是我們祖系的客人,想我有僑族也必有祖族,說不定祖族也是有熊族呢,若有機會倒要向啞叔問一問。”但又有些惑然地問道:“既然有熊族仍有如此強大的勢力,為什麼不派出勇士前來迎接聖女?而要我們護送呢?”

葉放神情微微變了變,嘆了口氣道:“這之中的內情我也不大清楚,這可能涉及到族中內部的一些事情,而我們都已離開母族百餘年,只認母族的信物並不了解具體情況。你若想知道,就去問聖女吧,不過,這次的任務極為艱險,因為鬼方十族之中有數不清的凶人,更有不少絕世高手,另外東夷族乃是有熊族的叛系,也有著足以與目前的有熊族相抗衡的實力,甚至不會比鬼方十族的實力遜色。這次我之所以安排你護送聖女,皆因你身俱龍騰之相,絕對不是一個命薄之人。希望你能夠逢凶化吉,順利護送聖女回到有熊部族。”

“在下具有龍騰之相?”軒轅惑然不解地問道。

“你去問問天河祭司吧,我也不知道這究竟如何解釋。”葉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軒轅哪還不明白這只是天河祭司所說的,不過他並不怎麼在意,反正他早就听天河祭司與施妙法師說他身俱奇相。他只在意那些實在的或即將發生的事情,是以軒轅聞言後頓了頓,向葉放深深地註視了一眼,道:“我是不是可以在族中的勇士中任意挑選這次護送聖女北上的十二人?”

葉放一怔,道:“當然,我可以為你介紹一下哪些人有什麼特長,以供你更好地選擇。”

“如此甚好,不過我還想將燕瓊帶在身邊,否則燕瓊肯定會憂心成疾。另外,我還想讓葉皇也加入護送的隊伍!獵豹、花猛、凡三這三人也要同去!”

葉放深深望了軒轅一眼,半晌才道:“我並未將聖女的身分跟葉皇提起……”

軒轅當然聽得出葉放此語的用意,知道對方是在暗示他葉皇仍不能完全信任,但他只是笑了笑,道:“我相信葉皇再也不是以前的葉皇了,我們應該給他機會,因為他的確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葉放愣了半晌,想了想道:“好吧,一切都由你決定,不過我卻想讓你知道他的過去。”

軒轅淡淡笑了笑,道:“葉皇的事情我今早問過燕瓊,我也知道他過去犯過難以饒恕的**行,但男女間你情我願之事很難說,雖然引誘別人的妻子是一件絕對不可原諒的事情,可是過去的畢竟過去了,每個人都難免會犯一些錯誤。現在,我看族人也都原諒了他。而讓他離開族人也不可謂不是一件好事。”

葉放也不得不承認軒轅所說有理,不過他的憂慮並不是因為這點,他沉默了一會兒,正要說話時,軒轅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道:“我知道族長心中擔憂什麼,我相信葉皇不會亂來的,他也想重新做人。更何況,如果我們此行多了他,對於我們的力量來說,絕對會有所提升。以他的武功,可以算是我們此行眾人之中最厲害的,倚仗他之處相信會很多。”

葉放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既然是你決定的,就依你吧,但你最好讓他離聖女遠一些。”

“這一點請族長放心,阿軒會有分寸的。”軒轅淡淡地道。

“今晚清妹來找過我,說是想在你居住的房子附近住下,不知……”葉放有些吞吞吐吐地望著軒轅,卻並不將話說完。

軒轅一愣,暗忖道:“莫不是清姐已將我們的事告訴了族長?”想到這裡,軒轅乾笑道:“這有何不可?我還有點事情沒曾對族長講,那就是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清姐的。”

葉放哪裡還不明白軒轅話中的意思?胸中大慰,哈哈一笑道:“既然你如此說就更好,不過,請你放心,她已經跟我說過,不要什麼名份。只要能伺候你就行了,哪怕是小妾也無妨!”

軒轅一愣,尷尬地問道:“她全都說了?”

“她並沒對我說,而是對五夫人說的,我也是自夫人那裡得知的。”葉放笑了笑道。

軒轅聳聳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族長請放心,阿軒不會有負清姐的。不過,今次遠行卻不能帶著她!”

“這是你的私事,如何決定就由你自己拿主意吧,我也管不了。”葉放淡淡地笑道。

軒轅這才鬆了一口氣。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4:50
第三章離愁別恨


軒轅有些志得意滿地伸了個懶腰,將失而復得的神劍輕輕拭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插入鹿皮鞘中。這柄劍是木青送給他的,絕對不能丟掉,雖然他並不急於回歸部落,可這劍卻是惟一勾起他對故土思念的物品,所以他愛這柄劍猶如珍愛自己的心上人。

“哚哚……”木門上傳來了輕輕的敲擊之聲,燕瓊乖巧地拉開門扉,進來的卻是葉清。

“是清姐!”燕瓊輕輕說了聲。

軒轅自沉思中抬起頭來,目光之中露出一絲淡淡的溫柔。

葉清神色間卻有些哀怨,她似乎已經知道了即將別離的事實。

軒轅上前輕攬葉清的肩頭,柔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葉清重重地點了點頭,卻死命地摟住軒轅的身子,有些淒惶地道:“帶上我好嗎?我怕在沒有你的日子裡會發瘋的。”

軒轅有些無可奈何地道:“這一路上太過危險,其實我也不想讓你離開我呀,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還可以照顧自己。而瓊兒更不可能沒有我,因此還望清姐原諒。不過,我會很快回來見你的。”

葉清說不出心中的滋味,在多年的獨自生活中,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寂寞和忍耐,但這一刻她竟對即將面對的孤獨生出一種從來都不曾有過的恐懼,她似乎很羨慕燕瓊,甚至有些嫉妒,可這些卻是一種無法改變的事實,她無法改變,似乎命運早已為她定下了這個結局,一個​​悲劇的結局。

“阿三,不要這樣,阿三……”花芸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

“阿三,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凡三,你給我讓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化三的聲音極為冷厲地叱道。

軒轅有些訝異地推開葉清,很快便聽到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向他的房子這邊傳來。

“阿三,你別這樣……”花芸的聲音中似乎有些氣憤。

軒轅大步走出屋外,卻見化三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凡三和花芸在一邊顯得有些無能為力地阻攔著。

“阿軒,我來問你,為什麼沒有我化三的份?”

化三一手甩開花會拉住他手臂的手,忿然向軒轅質問道。

軒轅十分訝然地望了凡三一眼,又望瞭望化三和花芸,似乎明白了什麼,不由得苦苦笑了笑。

“阿三,別這樣。”花芸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眸子之中更閃過一絲惶恐之色。

“阿三,阿軒這樣做自有他的理由,是族長讓他自己挑選的。”凡三攔在化三的身前,臉色有些難看地道。

“哼,你讓他自己說,我化三哪點比不上別人?為何獵豹、花猛及那十人全都可以選入其中,卻單單撇下我化三留在族中涼快?是我武功不行,還是我比別人傻?”化三逼視著軒轅,憤然道。

軒轅無可奈何地對著花芸嘆了口氣,才轉向化三道:“你可知道這次任務可能會一去就回不來?”

“我化三從來都沒曾怕過困難與危險,你也太小看我了,如果單憑這個理由,你不覺得對我是一種污辱嗎?”化三十分憤怒地道。

“你們在這裡等我回來。”軒轅向燕瓊和葉清淡淡地道。

葉清和燕瓊訝然地望了軒轅一眼,卻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你就想這樣迴避嗎?”化三不依地望了軒轅一眼,冷然道。

“我們去凡三的家中交談,你覺得可以嗎?”軒轅反問道。

凡三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望了軒轅一眼,道:“都是我的錯,沒能按你的吩咐將事情辦好。”

“不用說這些,走吧。”軒轅淡淡地道。

※※※

原來,按照葉放的提示和推薦,軒轅通過平時的觀察,挑選了十二名族中的高手,他們是獵豹、花猛、凡三、化三、葉皇、葉七、花戰、凡浪、化鐵虎、燕五、化金、燕絕,其中年紀最大的數化金和葉七,兩人均已四十左右,可以說是族中的老資格獵手,對於山林之中的生存之道經驗豐富,簡直比一匹狼還精,另外就是凡浪和化鐵虎皆己年過三十。

而在軒轅定下這十二人的名單之時,花芸卻不知從哪裡得到了消息,趕到了軒轅的住處,於是化三的名字就改成了花沖。

軒轅明白花芸的心思,也知道這次任務很可能是九死一生的行動,如果化三有個三長兩短,花芸只怕很難有活下去的信念。而在有邑族中,能成為軒轅最知心朋友的也只有花芸一人而已,她從來不嫌軒轅是個外來人,正因為如此,軒轅絕不希望看到花芸的痛苦。是以,他另選了花沖。

凡三得知這些人的名單後,便傳達了族長的旨意,請這些人同去族長的客房,講明此次任務的重要性,並將此次的領隊交給軒轅,由葉七和化金相輔,組成一個十三人的高手陣容。

化三卻不知自哪裡得知了這個消息和內情,而且知道這些人手全都是軒轅選出來的,是以,將一腔憤怒和不忿全都算在軒轅的身上,這就是他為什麼會找上門來的主要原因。對於一個勇士來說,重要的行動不讓其參加,是對他能力的一種否認,而化三向來自視甚高,在族中除少數幾人之外,他自認可以在年輕人中名列前幾位,可軒轅卻沒有讓他參加這次行動,怎叫他不氣不惱?

※※※

“你不用以任何言語來勸我,我化三從來都不會害怕困難,更不會在面對危險時退縮,任何輕視我的行為都是對我的一種污辱!”化三的聲音之中仍無法抹去那種激憤之惰。

軒轅深深望了化三一眼,向花芸道:“芸老大,你先出去吧。”

花芸有些擔心地望了化三一眼,欲言又止,這才有些不情願地行出了凡三的家門。

化三並沒有什麼異乎尋常的反應,似乎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凡三的神色有些古怪。

“化大哥可知道這次行動很可能將無法再回到我們的族中?可能會九死一生再也無法見到所有的親人?”軒轅吸了口氣道。

化三先是一怔,旋即又臉色難看地反問道:“你是說我怕死?”

“阿軒不是這個意思,阿三,你……”凡三插口道。

“沒你的事,你讓他說。”化三打斷凡三的話,冷哼道。

凡三的臉色也有些難看,顯然他有些生氣了。他對化三已經很客氣了,可化三卻似乎有些蠻橫而不講道理。

“我當然知道你絕對不是一個怕死的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親人?那些愛你疼你的人又會怎麼想?”軒轅淡淡地反問道。

化三怔了怔,口氣也緩和了許多,悠然道:“他們自然會以我能擔當族中的重任而感到自豪,能為族中的利益和聲譽去冒險,是我們身為勇士的驕傲,我們的命運生來就是為了讓自己的族人更好地生活,讓自己族中的力量不斷擴大,而為了族中的重要任務,我化三絕不會在意生死,也絕對不會退縮,我的父母也一定會贊成的!”

軒轅和凡三相視望了一眼,軒轅耐下性子道:“為族人的利益也不一定就是要參與這次行動呀!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們族中的勇士全都遠行,誰來保護生活在這片沃土上的族人?誰來讓族人平安地生活而不受外族之侵和野獸之禍?遠行固然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而留在族中保護族人的平安,難道就不是一件重要而又讓人感到自豪的事嗎?我們這些人走了,而我們的親人和朋友都留下來了,我們把他們的安全交給了你和其他留守族中的勇士兄弟們,那是對你和那些兄弟們的信任,也是對你們最大的期望,如果你認為不讓你遠行是對你的輕視的話,那我實在無法作出再多的解釋。”

化三的臉色一陣陰一陣睛,變幻了幾次,顯然軒轅的話在他的心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他很快又將目光移向軒轅的雙眸,與之絲毫不迴避地對視著,半晌才嘆了口氣,問道:“是不是芸妹來找過你?”

軒轅心中一顫,但旋即笑了笑,反問道:“化大哥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在懷疑這一切是我與芸老大串通好的?”

化三也反問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雖然我與芸老大是好朋友,她也在這之前的確去過我家,但只是向我祝賀而已。她又怎會不知你的性格?你做出這種猜測,未免也大小看她了。”軒轅斷然道。心中卻暗忖道:“我還是不出賣芸老大為好,免得他們兩人之間鬧彆扭,我這善意的欺騙應該不算過分吧?”

化三見軒轅說得如此堅決,也有些相信這件事與花芸無關,可是仍寄予一絲希望道:“你能不能將我也帶去?因為,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是我從小就做的夢……”

“這個我是無能為力了,因為族長說過只能選出十二名勇士,而守護族人也需要大量的人力,且此時已近寒冬,狩獵、收糧很需要人手,恐怕無法讓化大哥如願了。”軒轅忙拒絕道。

“你可以特別人換下呀?”化三有些著急地道。

“這件事情我已經通告了每一個人,也由族長對他們親自講過,再說你的智慧和武功在我所選的十二人中,也沒幾人能比得上,因此留你守族是有一定原因的。何況以後的日子還很長,你又何愁找不到機會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呢?”軒轅勸說道,心中卻想到花芸那惶恐的眼神。

這並不是軒轅真的有循私情,而事實上,他這麼做也是為族人的利益著想,有化三這樣的高手留守族中,至少族人會多一分安全。何況如果化三遠行,首先受不了的人一定是花芸,這就等於害了人,所以軒轅最終決定讓化三陪在花芸的身邊。

化三神色間多了幾分失望,但卻已不再如當初那般憤怒和忿然,皆因軒轅所說的是事實。

※※※

是夜,俏寡婦瘋狂地與軒轅抵死纏綿,似乎要將所有的情緒在一夜之間盡數發洩出來。

她不再想離愁別恨,也不去想未來的寂寞,傾情地投入短暫的快樂之中,以此來證明她對軒轅是如何的依戀。

這一夜,軒轅是屬於俏寡婦葉清的,燕瓊並不嫉恨,她似乎在這一夜中了解了葉清的全部,更生出一種同情的心理。她明白了葉清內心的痛苦,明白了她那種孤獨無奈和淒涼的心境,是以燕瓊並不嫉妒。

天亮了,一夜似乎很快便過去了,而此時悄寡婦已沉沉地睡著了,她似乎已經用去了所有的力氣,的確顯得太過疲倦。

軒轅卻早早地起了床,因為他今天就要出發向那個遙遠的有熊部族出發。是以,他不能怠慢,望著熟睡的葉清,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歉意,但他不能再多加一個負累,也許這是一種自私,是一個錯誤,但軒轅也不去想這之中的責任。或許,感情自身就是一種負累,一種自私。

軒轅的大手再一次輕輕伸入獸皮被褥之中,再次依依不捨地輕撫葉清那藏於被褥之中滑嫩細膩的肌膚,那玲攏而勻稱的身體,並深情地在葉清臉上親了一口。

葉清並沒有因此而醒來,似乎在做著一個極為美妙的夢,她實在太累了,昨晚也真是夠瘋狂的……

“要不要把清姐叫醒?”燕瓊臉上有些紅暈地輕聲問道。

軒轅回過神來,忙縮回伸入被褥之中的大手,望瞭望燕瓊,嘆了口氣道:“不用了,就讓她這樣睡著吧,也許還好一些……”

燕瓊早已將軒轅的行囊準備妥當,軒轅今日的精神特別好,這似乎很出她的意料之外,她本以為軒轅至少要在太陽升起才能夠起床,但此刻東方的天空剛剛出現魚肚白,她倒真是感覺到愛郎深不可測的一面。

軒轅再次在葉清的俏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才立身籲了一口氣,對燕瓊道:“我們走吧,他們可能早已準備好了。”

軒轅和燕瓊才行出家門近百步,葉七便已經向他這邊走來了,顯然是早已準備妥當,就只等他了。

“準備好了嗎?”軒轅沉聲問道。

“就等你們兩人了,父老鄉親們都來送行了。”待軒轅和燕瓊走過來後,葉七才轉過身形,一邊走路,一邊道。

“哦……”軒轅微感有些意外,燕瓊的心中卻升起一絲依依不捨的情緒。很快就要離開這片生她養她的土地,離開這些熟悉的面孔而投入到另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她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對還是錯,抑或是好還是壞。

軒轅趕到眾人匯聚之處,果見人頭攢動,族人都集中在一起為他們送行。畢竟這次遠行之人多為族中的精英,再則,族人也知道了這神秘的聖女來自祖族有熊族部落,自然另眼相看,人人都有認祖歸宗的觀念。

“你們來了!”葉放滿面帶笑地相迎道。

“大家都這麼早?”軒轅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笑了笑道。

“要公子如此早便起來,真是有些過意不去。”施妙法師微表歉意地道。

“法師如此說豈不是大過見外嗎?”軒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阿軒,自今日之後,你可要好好保重哦!”化三大步走到軒轅身前,抓住他的肩頭,誠懇地道,同時扭頭看了看那個比以前更多了一絲嬌媚的燕瓊,俯首湊到軒轅的耳邊,小聲笑道:“法師是怕你昨晚太過勞累……”

軒轅不由得臉色一紅,這才明白施妙法師剛才那句話中的意思,於是白了化三一眼,也小聲應了一聲:“謝謝提醒。”說到這裡,聲音又提高道:“以後族中之事你可要多出些力嘍!”

化三自信地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化三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軒轅向葉放行去,與燕瓊一起向葉放夫婦行了個​​禮,恭敬地道:“多謝族長看得起阿軒,阿軒一定會竭力完成族長賦予的任務,絕不會讓族人失望,今日一別還望族長和眾鄉親父老們多多保重!”

眾族人無聲,場面竟然顯得很寂靜,葉放輕輕地拉過軒轅,深深地註視著軒轅的眸子,半晌才鄭重地道:“這是一個很重要也很艱辛的任務,我希望你每行一步都要小心謹慎,以確保聖女平安抵達祖族,明白嗎?”

軒轅見葉放的語氣如此沉重,不由愣了愣,半晌才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哪怕是流盡最後一滴血我也絕對不會讓大家失望!”

“啪啪……”周圍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說得好,我們與阿軒是一條心!”花猛也行了上來,伸出大手,沉聲道。

軒轅伸出右手,緊緊地握住了那隻大手。

“還有我!”獵豹快步行到,也伸出右手壓在花猛的手臂之上。

“我們也一樣……”有邑族的十幾位勇士相繼靠攏,結手為盟,最後一個伸手搭上的人卻是葉皇。然後軒轅的左手壓上葉皇的手,十三人就這樣相視望了一眼,在族人熱烈的掌聲中,爆發出一陣歡悅而又自信堅毅的笑聲……

※※※

在軒轅出發的同一天中,千里之外的有僑族也發生了一件大事——被抓作人質的神農竟然逃脫!

神農是在太華集有僑族所留守的營地中被人救走的,就連蛟夢都為之震怒和心驚。

在這種處處都是密林荒山的地萬,要找到一個逃竄的人,那真如大海撈針,根本就無從找起。

神農逃了,看守的兄弟被人擊傷仍未醒轉,蛟龍明明記得自己給神農餵下了散功之藥,但卻發生了這等情況,也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更使他大丟顏面。

神農的逃脫,似乎透著一種莫名的神秘,因為並沒有人發現神農是如何脫離族中勇士的控制的。抑或少典大帝虎葉派來高手救走了他,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只是神農所因之地本是極為神秘之處,如果是虎葉派高手救走的,那這一群人也真是太過可怕了。

太華集極大,也極為繁華,皆因地處五個部落的交匯處,而且是一處極為寬闊的小盆地。因此。這裡也就成了部落與部落之間交易的中心,更有很遠的一些不知名的部落帶來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商品前來交易。

太華集也有它自己的交易原則,更逐漸形成了一個比較完整而獨立的體系,對進入集中交易的各方人士都一視同仁。這是一股新興但又不屬於附近任何一個部落的勢力,他們的職責就是保持好太華集的安寧——象徵著公平!

如果有誰想在太華集搗亂搶奪掠殺的話,就必鬚麵對這一群人無情的攻擊。

這一群保持著太華集平靜的人,自然不會是無償的,他們會從每一筆交易中得到一份屬於他們的物品,以維持他們的生活。

這並不算過分,每個進入大華集交易的人都不會在意這些,他們甚至樂意如此。這樣他們的交易使不會有後顧之憂。至少,進入太華集後就會有一種安全感。

雖然,有些部族很野蠻,但卻不得不在太華集有所收斂,皆因他們並不想打亂這個交易的原則,這對於他們並沒有任何好處。是以,他們自覺又不自覺地遵守這個已經被眾人默認了的交易規則。

對於那股維持太華集安寧的勢力,外人稱之為山虎盟,其當家之人是一個沒有人知道他來歷,但又絕對不可輕視的中年人——華虎。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4:50
第四章虎王豹騎


華虎的山虎盟人數並不是很多,才八十七人,除去幾個做飯掃地的,真正能派上用場的只有七十七人。

七十七人,但卻絕對沒有任何人敢輕視他們,皆因他們每人都有著比虎豹更為強健的體魄,比野獸更為強烈的殺性。

在太華集,沒有人會不敬重他們,就連少典大帝虎葉都對華虎和山虎盟極為客氣,其他的部落更不用說了。

山虎盟的居住之所也便在太華集,且靠近太華山。在太華集之中有很多以木柵欄圈起的空地,這一塊塊空地就是各個部落的交易之處,分門別類,各式各樣的物品都有。

太華集,也是蛟夢與虎葉約定的交易之處,皆因這裡距少典族和有僑族都差不多遠近,因此誰也不怕對方耍花招。

只不過,此刻的太華集中卻出了一些事情。蛟夢的人質少典神農竟然逃走了,這使得蛟夢的計劃大亂,也完全打亂了他的佈置。

蛟夢對華虎也還客氣,雖然以有僑族的力量根本不必將山虎盟放在心上,但這畢竟不是一股邪惡的力量,是蛟夢今次依然客客氣氣地找上華虎。即使是他心中再怎麼不高興,還是強裝出了一副笑臉。

華虎自然識得蛟夢,對方是在太華集中交易的主要人物之一。在有僑族方圓數百里之內,不知道蛟夢的人並不多,這一切只因為有僑族的實力和蛟夢的劍。

華虎聞聽蚊夢親自登門,一早便從自己的居所虎堡之中趕了出來,才出堡門,就見蚊夢大步行來,其身後尚緊跟著十幾名極有氣勢的年輕人,包括蛟龍和木青在內。

“是什麼事竟勞駕故族長親臨?華虎未能遠迎,還請見諒!”

蚊龍的目光輕掃而過,與華虎的目光在虛空之中觸碰了一下,他忍不住。心頭暗怔,只是因為華虎的目光銳利得竟似乎可以洞穿一切,就連蚊龍也禁不住受其所感。

華虎四十上下,白面無須,鼻樑極高,使得眼晴似乎凹陷了一般,在嘴角的右邊有一顆黑痣,眉發細長如劍,高約六尺,看上去極為威武,難得的卻是他似乎具備一種天生的霸氣。

華虎的身旁是他的兩名最為得意的戰將黑白二虎。

黑白二虎只比華虎稍矮一點,兩人隨便一站,就如同盤踞於巨石之上的虎豹。

“虎王客氣了,我今天前來,是有點事情想向虎王詢問一下。”蚊夢依然保持淡淡的笑容道。

蚊龍卻似乎心中有些沉不住氣再怎麼說,少典神農是在太華集附近逃走的,而在太華集方圓十餘里,是山虎盟的勢力範圍,誰能肯定,這件事情與山虎盟沒有關係呢?當然,他也知道這是一件極為丟臉的事。有僑族在這方圓數百里之內可算得上是極有頭臉的,但卻看不住一個少典神農,若是怪這山虎盟未盡地主之責,豈不是自貶身價,摑自己的嘴巴?

華虎神色間微愕,側身客氣地道:“請裡面坐,慢慢再談。”

蚊夢與華虎並肩闊步行入虎堡。

※※※

荒野小道,幽靜而平和,惟鳥鳴獸吼相附和,配以紅葉枯藤,倒也美不勝收。處處都顯示著原始而古老的氣息,秋風仍然帶著涼涼的濕氣,拂面而至,讓人有種心曠神恰之感。

牛車看上去極為笨拙,但行動起來卻十分輕便,以草葉紮起的棚蓋掩著四面通風的車廂,而車箱底下的輪子全以經過極為精細處理的獸皮所包,是以輾過路面時的聲音並不如想像中的那般刺耳。雖然這種車廂極為簡陋,卻十分舒適。

軒轅最佩服的便是有邑族人能製出如此奇妙的車子來,這比有僑族卻是先進多了,這三個多月來,軒轅一直對此極感興趣,是以,他並未打算早早地回到自己的部落,而在有邑族學習制車之術,倒也自在輕鬆。

而眼前的一切,軒轅似乎還算滿意,離開有邑族,他總覺得似乎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就像是一隻回歸森林的猴子,有種說不出的歡快和親切。

恍然之間,他才明白,這種叢林的生活才是他所嚮往的。

獵豹和花猛等人也覺得極為新奇,雖然他們也曾遠出狩獵,但是真正的遠行卻是頭一回,那種新鮮的刺激使他們顯得格外興奮,何況又有美女相伴,一路走來並不孤單枯燥,推一遺憾的卻是無法與聖女及那四名風情萬種的美人接觸。

護送聖女的人有八個,加上四名美人與施妙法師,在沒有軒轅這批人加入其中之時,就己有了十三人相護,而這十三人才是直接護送聖女的近衛,也成了聖女與有邑族勇士之間的一堵討厭的牆,至少在花猛和凡三這幾個手輕人的眼中是這樣認為的。當然,這十三人中的那四名美女自然也是極為可愛的,而施妙法師則顯得大過深沉,雖是慈眉善目,但也討不到好。那八名精神冷淡的漢子似乎沒有半點人情味,讓人想到雪山巔峰的冰石。此八人士都是以風為姓,以年紀為順序,為風大、風二,一直排列到風八。

私下里談起這八人之時,凡三和花猛總免不了要笑上一笑,燕瓊和花沖也都喜歡附和花猛和凡三的笑。

葉七和化金兩人行於前方,以他們的警覺去探路,而凡浪與化鐵虎則分左右護住整個隊伍,另外八名有邑族勇士與軒轅結為一隊斷後。不過,這第一天的行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出現,皆因這一天的行程仍在有邑族的勢力範圍之內,雖然不是有邑族的本部,但這周圍的豬戶和小部落都是有邑族的附屬。因此,在這一段路程中,不會出現什麼大的問題,眾人的心情也都很輕鬆,一路高談闊論,射鳥獵獸,倒也收穫不小。

※※※

虎堡內顯得頗為寧靜,沒有人喧鬧,其實虎堡內並沒有太多的人,只是在蛟夢諸人進入之後,方顯得有些生氣。

蛟龍和木青分列蛟夢左右,倒似是與黑白二虎對上了號。

“我想向虎王詢問一下,近日來太華集交易的有哪些人物?”蚊夢開門見三地問道。

華虎一怔,微感驚訝地望了蛟夢一眼,有些惑然地反問道:“蛟族長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蚊夢並不否認,淡淡一笑道:“不錯,我們的確出了一點小事,是以才有此一問。”

華虎見蛟夢並未隱瞞,雖然知道蚊夢並不想將之解釋清楚,但蛟夢這番話也總算給了他很大的面子,不由得微微思索了一下,皺了皺眉道:“這段時間似乎沒有什麼大的變故,除了附近幾族之人,另外就是一些路過這裡的採集者,要說稍有點意外的,就是蛟族長你竟然親自來到了太華集。”

蚊夢也陷入了思索之中,半晌方問道:“那少典族可有什麼人出現在太華集?”

華虎微驚,仔細打量了蛟夢一眼,沉吟了一會兒,道:“少典族倒是有些高手來到了太華集,只不過我們並不知道他們的具體地址。是以,我無法完全掌握他們的動向,蛟族長也知道,以少典族的力量,我們山虎盟根本就不敢去管他們的事,只要他們不在太華集上鬧事就行了。我能回答的也就是這些,難道蚊族長認為所發生的事與少典族虎葉大帝有關?”

蚊夢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他知道華虎說的是事實,以虎葉的實力,在這方圓數百里之內,也只有北部數部的聯手之力方可抗拒,單憑有僑族的力量也仍是微顯薄弱,何況只是一個小組織山虎盟?

“蛟族長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如果有用得著華虎的地方,華虎定會盡力相助。”華虎極為客氣地道。

蚊夢微微笑了笑,道:“不敢有勞虎王,我們的事情自己會解決,若實在有困難,再請虎王相助也不遲呀。”

華虎也禁不住笑了笑,道:“族長似乎有些抬舉我了。不過,若蛟族長有什麼吩咐,我華虎絕不會吝嗇這綿薄之力。”說完華虎又向身邊的白虎吩咐道:“去讓人給蚊族長備酒宴。”

“啊,虎王何必如此客氣?”蚊夢忙立身而起道。

“唉,哪裡的話,蛟族長已有好多年未曾親自來太華集了,今日難得親臨,怎可怠慢呢?”華虎爽朗地一笑道。

蚊夢知道今日之事是難以推辭,也便坦然接受了,只是向蛟龍道:“你去跟兄弟們說一聲,今晚我就不回營吃飯了,另外將事情再安排一下。”

蛟龍立刻明由父親的意思,向華虎點了點頭,道了聲“告辭”而去。

華虎向蛟龍的背影望瞭望,讚賞地道:“想必那位就是族長的公子吧?”

“哈,正是犬子!”蛟夢謙和地道。

“哪裡,我看令郎絕對是人中之龍,而非池中之物。”華虎肯定地道。

“但願如虎王所說,也托虎王的金言了。”蛟夢打了個“哈哈”道。

※※※

圍著一堆篝火,燕絕忍不住問道:“軒哥,你說說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再怎麼說,咱們也是護送聖女呀,這一日來他們卻從頭到尾都擺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到底是哪門子道理?”

“是呀,那八個漢子更像是八塊冰似的,似乎我們不是他們的朋友,而是一幫盜賊,真是不夠意思。”花沖也振振有辭地道。

軒轅無可奈何地聳聳肩,笑道:“在遇到意外時,他們就會發現我們的重要了!”

“***,真想路上多遇點麻煩。到時我們抽手旁觀,看他們求不求我們?”花戰會錯了花沖的話意,禁不住附和道。

“你這張烏鴉嘴不張開,別人不會當你是啞巴!”花猛忍不住叱道。

花戰怯怯地望了這位他最怕的大哥一眼,雖然心中有些不忿,卻真的不敢出聲了。

軒轅不由打圓場道:“其實也不必這樣,我們的任務是護送聖女回到有熊族,一路上大家還得團結一致才行。不過,我們必須向他們證實我們的實力,絕不能讓他們小看,更不可在有麻煩時袖手旁觀。只要讓他們知道了我們的實力,他們就一定不會忽視我們!”

“對,阿軒說得對,我們要向他們證實自己的實力,而非袖手旁觀。”葉七附和道。

葉皇卻一個人悶頭吃著烤鹿腿,不吭半聲。這一天來,他沒有主動說半句話便如同是一個與世隔離的人,若非軒轅主動找他說話,別人還真當他是個啞巴。

此刻的葉皇,給人的感覺已經明顯地沒有了最初的邪氣,但也更為深沉和高深莫測,不過,每個人都明顯地覺察到葉皇對軒轅的感激和尊敬,大概也只有軒轅才能夠指使這樣一個可怕的人物。

獵豹回頭望瞭望圍坐在另一堆篝火周圍的聖女諸人,她們與自己等人似乎是井水不犯河水,一副涇渭分明之狀,的確讓人心生不快。

“我去跟他們說說。”凡三將手中的一根草莖向篝火之中拋去,立身而起就要向施妙法師那邊行去。

“凡三,你坐下!”軒轅一拉凡三的衣角,淡淡地道:“獵豹,花老大,我們過去和他們商量商量。”

花猛和獵豹應聲而起,伸手輕輕拍了拍凡三的肩頭,微笑道:“別這麼衝動。待我們解決不了時,你再上!”

眾人不由得啞然失笑,凡三更向幾人扮了個鬼臉。

軒轅整了整農服,笑了笑才大步向施妙法師那邊行去。

“我也去吧!”燕瓊起身欲跟去。

“小瓊兒就別瞎攪和了!”葉七一拉燕瓊的手道。

燕瓊只得心有不甘地坐下了,望著軒轅和獵豹及花猛行近施妙法師的火堆。

“是不是不放心阿軒的定力呀?”化鐵虎開玩笑似地問道。

“其實要是我也不會放心的,看那幾個美人,雖然沒有我們的小瓊兒標致,但也夠迷人的……”

“去你的!”燕瓊抓起一根小火枝飛速扔向燕絕,沒好氣地罵道。

燕絕驀地幾個倒空翻,十分利落地躲過火星,一副大受委屈的樣子,擠眉弄眼道:“唉,唉,我只是實話實說,你幹嘛發那麼大的火?”

“你這隻大猴子少說兩句好不好?否則小瓊兒可要剝你的皮了。”化金好笑地道。

燕絕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仍是一副淘氣的樣子,讓人無可奈何。

※※※

蚊龍回到住處,這也是一個幽靜的山谷。有僑族的數十名兄弟都聚集於此,他們所帶的皮貨已經交換出去了一部分,現在所拉的是一批雜物,這是族中所需要的生活用品,包括陶罐、大豆及一些鏟、鐮等農具、也有一些兵器之類的物件。

每隔一段時日,有僑族都會派人來太華集交易一次,不過,今日的交易似乎有點特別。特別在於今日有僑族的主要任務並非進行這些交易,而是別有要事。

蛟龍早早地回到了住處,只是因為事情有變。

事情有變,是以有僑族的兄弟必須帶著這些物品連夜撤出太華集,返回自己的部落或相鄰的友族。

蚊夢沒有開口這樣說,但蛟龍卻很清楚蛟夢的意思,包括他的每一個眼神都絕不會誤解。

這其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處理不當的話,只會出現全軍覆滅的命運。

沒有人可以小覷虎葉,也沒有敢輕視少典族。蛟夢和蛟龍更不會,因為他們都深深地領教過虎葉的可怕,更知道少典族中高手的厲害。是以,蚊夢讓蚊龍早早地回來安排這些並非瑣事的瑣事。

前來太華集的有僑族兒郎共有七十餘人,所載的貨物並不是太多,行動起來比較便利。他們本就準備了許多牛車,而這些則是為索取虎葉的贖物而準備的,但是事情有變……

※※※

“公子有事嗎?”褒弱望著軒轅和獵豹等三人行來,神情有些漠然地問道。

“哦,沒事就不可以過來嗎?”軒轅感覺褒弱的眼神和語氣有些怪怪的,但這種語調讓他有些生氣。

“哈,公子請坐,何必見外呢?”施妙法師移了移身子給軒轅空出一屁股之地,笑著道。他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極為看好。

軒轅點頭道了聲謝,才向靜坐於一邊的聖女鳳妮道:“我有些話想跟聖女和法師談談,不知聖女和法師可否借一步說話?”

施妙法師並沒有感到意外,倒是那八名神情冰冷漢子的目光全都射到了軒轅臉上,依然是表情木訥,但眼神卻變得極為銳利。

這八個人一直都未曾說話,包括在有邑族中,似乎只是一群啞巴,讓人有些高深莫測的感覺。但軒轅並不在意這些人的反應,只是將目光移向那個以黑紗遮面的聖女風妮身上,不再言語。

施妙法師淡淡一笑,也將目光移向聖女風妮。

聖女風妮的目光自黑紗之中瞟出,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緩緩長身而起,輕柔地道:“好吧。”

軒轅向身後的獵豹和花猛使了個眼色,兩人知趣地止步,望著軒轅跟在聖女和施妙法師身後進入了一鹿皮帳中。

對後,鹿皮帳中亮起了燈火。

燈火是軒轅點燃的,那是他隨手在黃火堆中拾起的柴火。

“公子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吧。”聖女鳳妮淡淡地道。

施妙法師也盤膝坐在一張獸皮席上,默然地看著軒轅。

“我想,我們是應該好好交談一下了,不知聖女認為我們是不是應該默契地合作呢?”軒轅淡然坐在聖女風妮的對面,不再迴避對方,目光緊緊地逼視著聖女風妮。

“這似乎不用我說,公子應該知道是什麼答案吧?”聖女鳳妮淡然反問道。

軒轅不由悠然一笑道:“可是我實在有些糊塗,既然我們需要無間地合作,可我總覺得聖女並沒有將我們當自己人看待,當然,並非指聖女一人,雖然大家只是相處了一天的時間,但這之間似乎有一個難以解開的僵局,那就是我們族中的勇士與聖女親衛之間的僵局,相信聖女也不會看不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4:56
第五章打破僵局


聖女鳳妮深深地望了軒轅一眼,淡淡地吸了口氣,半晌才道:“依你的意思,認為應該如何呢?”

軒轅向聖女望了一眼,又瞟了施妙法師一眼,才認真地道:“如果要想在這一路上合作更為默契的活,就必須將指揮權統一,絕對不可以心存排斥之心,分則有害,合則兩利。我們都是為了能將聖女安全送返祖族,但這種僵局難免會留下一道裂隙,如此就會削弱我們攻擊和防守敵人的力量,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公子是說要將你們族中的勇士和我的親衛合為一體?”聖女鳳妮微感詫異地問道。

“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惟有如此,方能夠將我們的實力擰成一個沒有破綻的整體。當然,我們都會儘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護聖女,我的提議只是想讓聖女能夠更安全一些而己。”軒轅認真而誠懇地道。

“但是,這些親衛都是自三苗帶過來的高手,要他們聽從別人的指揮,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施妙法師似乎看出了聖女鳳妮的難處,插口道。

“哦,他們是自三苗而來嗎?那聖女難道也是自三苗回返?”軒轅有些訝然地問道。

“我是應該告知你一些具體情況了。”聖女鳳妮嘆了口氣道。

軒轅的表情微肅,他知道,三苗與自己的祖族有著同樣古老的歷史,而且屬於南方神族的分系。這些軒轅早已在葉放的口中得知,是以,聽說聖女是自三苗回返,便臉顯一片肅然。

“聖女本是在七年前南下三苗,學習伏羲大神的傳世之學,精研河治圖書的奧妙,以便他日返回有熊族後重新光大我族。但是在前不久,聽說族王仙逝,臨終前傳聖女回祖族主持大局,而赴三苗傳訊的勇士因鬼方十族和東夷部落的凶人追殺,一個個都犧牲了,是以三苗族中挑出了八名高手並連同聖女身邊的三個丫頭加上老朽一行十三人。返回祖族。但考慮到一路上的凶險,也便在有邑族落腳,順便多帶一些幫手。”施妙法師代替聖女向軒轅輕聲解釋道。

軒轅有些不大清楚。他不明白聖女為什麼要南下數千里去三苗學習什麼河洛圖書之類的神功,那有什麼了不起?但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不由問道:“那麼,那位褒弱姑娘又是怎麼回事呢?”

“哦,那是我們自猛虎口中救出來的一個丫頭,我們見她孤苦無依,也便帶在身邊,剛好為聖女湊齊四個丫頭。她也自願和我們同去祖族,而她卻說公子像是她的恩人軒轅,這一點我們也委實不太清楚,也許事情的確有些複雜。”施妙法師解釋道。

軒轅微微一愣,這才恍然。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目光清澈地望了施妙法師和聖女鳳妮一眼,淡淡地道:“不管他們是自哪裡來的高手,我的想法仍是要將這一行人重新組合,統一調配,否則敵人出現時,大家各行其事,就難以發揮出眾人的力量了。”

施妙法師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讚許的神光,顯然是對軒轅的堅持表示滿意。

“若是想將他們組合,只怕他們會生出不滿之心。”聖女有些擔憂地道。

軒轅不屑地一笑,道:“聖女的命今難道他們也會不聽?再說我們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他們難道不明白眼下的局勢?當然,這個總指揮可由聖女或法師擔當。我們今次之所以挑選這樣一批高手,並非因為他們的武功最好,而是因為他們各有所長只要能充分發揮每一個人的長處,相信這一路上會減少很多麻煩,逢凶化吉。而如果我們不能相互好好配合的話,若以後的路途都如今日這般風平浪靜倒也罷了,假若真正有了麻煩,就會顯得很被動,甚至措手不及。更何況,我們這般涇渭分明,河水不犯井水的樣子會在很大程度上打擊眾兄弟們的積極性,這就是我的想法。”

聖女鳳妮和施妙法師都顯得有些沉默,他們不得不承認軒轅所說之言有道理。

軒轅望著沉默的兩人,淡淡地道:“族長讓我們護送聖女返回祖族,就是將聖女的安全交到了我們的肩上,我不希望聖女有任何閃失,但我卻要聖女明白,我們與三苗人並沒有兩樣,無論是聖女還是法師,與我們都應該是平等的,互助的,應該相互信任,相互勾通,這才能夠對我們的行程有利。如果聖女不是這麼認為的,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

“公子何出此言?鳳妮並沒有看輕你們呀?”聖女鳳妮倒吃了一驚,問道。

軒轅有些怪怪地笑了笑,道:“我希望聖女能以真面目與眾兄弟們談談,讓我們彼此之間多些坦誠,少些隔膜,也好讓眾兄弟們知道,聖女對他們的重視。”

“這個……”鳳妮有些猶豫地望了施妙法師一眼,顯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施妙法師正視著軒轅,想了想才道:“公子所說的並沒有錯,我看聖女就依公子之言吧,與眾位兄弟談談,同時也將人力再行分配一下。”

鳳妮聽了這話,便輕鬆地摘下斗篷,露出無可比擬的絕世姿容,目光之中還有少許幽怨之色,似乎怪軒轅逼她摘下斗篷。

軒轅一呆,雖然他見過不少美女,但此刻看到這美麗得沒有半絲暇疵的玉容,仍然禁不住心頭大感震撼,不過幸虧他的神誌極為清明,並沒有大過失態,怔了怔後立刻恢復了正常,道:“我不明白聖女怎會忍心讓自己的容顏隱於黑紗之後?”

鳳妮不由嫣然一笑,坦然道:“公子的話很有意思,不過,相信公子一定知道這是為什麼。”

軒轅聳了聳肩,傻傻地笑了笑道:“也許吧。”

“公子不與我一同去見見你們的兄弟嗎?”聖女鳳妮反問道。

“如此甚好!”軒轅爽朗一笑,立身而起。

※※※

夜涼如水,絲絲寒星點綴在暗淡的天幕上,殘月如鉤,夜風之中帶著一陣陣濕漉漉的泥土氣息。

從風中的寒意使人不可否認,此際已是深秋。

林間有小道,小道曲折,在山谷土丘之間猶如一條蜿蜒的蛇。

林間小道,有一陣車輪碾過的聲息,還有落葉被踏碎的“沙沙”聲及牛馬的鼻息之聲,除此之外,一切都顯得比較寧靜,偶有狼嚎虎嘯,鳥啼蟲吟,卻無傷大雅,反而更襯托出林間的清幽。

蚊龍並沒有點起火把的意思,其實,在這月朗星稀的夜晚,一切都有些朦朧,也都很清晰,又何須火光照路呢?

蚊龍之所以不點亮火把,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方位,也許,在黑暗的某個角落,藏匿著一群致命的敵人也說不定。何況這一條路對他來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根本不用擔心會走錯方向。

蚊龍等人當然不可能走錯方向,但有一件事卻並非絕無可能的——那就是這條道路已不如往日平坦。

的確,這條道路已不如往日平坦,不是不平坦,而是多了幾個坑穴。

蛟龍剛剛走過一條岔道,便聽得身後“轟”地一聲巨響,接著就有人驚呼出聲。

蚊龍扭頭相望,卻見一頭健壯的黃牛墜入了一個黑漆漆的土坑中,身後的大車隨牛一起下墜,豎立而起將山道隔成兩段。

“蛟龍,有陷阱!”有人忍不住低低驚呼道。

蛟龍吃了一驚,剛才他就是自那陷阱之上走過來的,但卻並未沉入其中。看來,這個陷阱是專為牛車而設,牛的重量自是比人重得多,是以當牛走過之時,竟踩塌了地面虛掩之物墜入其中。

“小心戒備,防止有人偷襲!”蛟龍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句話。

火光亮起,幽暗的林間小道突然之間顯得有些刺眼。

故龍呆住了,他在火光之中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此生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虎葉!少典族族長!

在火光之中,虎葉緩步行出,如一塊巨大的岩石——會動的岩石,在蛟龍的身前兩丈處立定。

蛟龍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也會心生怯意,也會在面對對手之時後退。

如果在今日之前,他絕對不會相信這個事實的存在。

很遺憾,這已經發展成為了一個現實。

“虎葉!”護在牛車旁邊的一名有僑族老者低低驚呼了一聲,也喚醒了所有被虎葉氣勢所罩​​的有僑族勇士,只是他們都不敢稍動。

不敢稍動並非只是因為虎葉,更因為那自黑暗的林間將要射出的吹箭和箭矢,只要他們稍有動靜,那些箭矢就會無情地射出。而在這並不太遠的距離之中想避開這些箭矢的攻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絕對不是!

沒有人會不清楚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無法逃脫的陷阱之中,而這個陷阱的設置者則是有僑族最大的敵人——少典王虎葉。

蛟龍的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深深地吸了口氣,平息了心頭的懼意,怒視虎葉。但他仍然無法抵抗自虎葉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氣機——那是一種王者的霸殺之氣。

虎葉看上去仍然很年輕,只是眼睛裡有著與外表並不相配的滄桑感,但這也成了一種無法抗拒的魅力。

蛟龍想到了少典神農,這對父子的模樣倒很相像,劍眉龍目,身如標槍,臉如刀削,剛毅之中透著無窮的活力,微挑的嘴角牽動著一絲自信的笑意,更襯出其英武不凡的氣勢,只是少典神農似乎少了虎葉的霸氣,而多了幾分秀氣。

虎葉的嘴角笑意在擴大,而身上那般肅殺之意也如夜露一般越來越濃,越來越重。更如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緊罩住蛟龍,罩住林間小道上的每一寸空間,再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的可怕。

“你怎麼知道我會從這條路經過?”蚊龍心中惑然問道。

“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過我的耳目,就連你老子都逃不脫我的算計,何況是你這毛頭小子?不過,也正好拿你去換回我兒神農,現在我倒想看看蛟夢還能夠耍出什麼手段!”虎葉背負著手,悠然如俯覽群山的遊人,但語氣中卻有著說不出的自負和傲然。

“哼,能勞動我們大王示自出馬,你小子應該感到驕傲和自豪了。”站在虎葉背影下的一個矮子冷漠地道。

蛟龍的目光四下掃視了一遍,發現周圍埋伏的少典族箭手的人數比自己的人多了許多,而且對萬早已執箭在手,盡佔先機,一旦動手,在場的有僑族族人只怕會全軍覆滅,何況對方又有虎葉親自出手?即使虎葉身後的那個矮子也足以讓人心驚,因為這個矮子正是虎葉身邊四大神將之一,與姜原齊名的矮將薑昆。

蛟龍對少典族四大神將的底細知道得併不少,是以,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矮子的身分,心中也多了一絲苦澀,單只這個姜昆就不比他遜色,何況尚有一個虎葉在伺機而動?

“乖乖放下兵刃跟我們走,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姜昆冷冷地道,眸子之中閃爍著一股陰冷的光彩,如同一頭欲擇人而噬的餓狼。

“放屁……呀……”一名有僑族漢子怒叱著欲飛撲而上,但卻被不知自哪個角度射來的一支吹箭釘在了肩膀上,入肉三寸,只痛得他慘呼起來,再也不敢亂動。

“箭上有毒,如果想死的話就試試!”姜昆冷酷無情地道。

眾人聽著那漢子的慘嚎,真的不敢妄動,如果這些箭矢之上真的有毒,可就更難抗拒了。而且眼下的形勢很明顯,呈現一面倒的局勢,若真的動起手來只會有一個結局,那就是在場所有僑族族眾將全軍覆滅。

蚊龍發現自己竟沒有勇氣反抗,虎葉未動未語,默默而立,猶如一柄無鋒巨劍,那種無形的氣機,密密地織成一張壓抑的大網,緊緊地束縛著他的心,束縛著他的思想……蚊龍不敢反擊,也找不到攻擊的方位,他清晰地感應到,只要他稍動二下手指,也會招致無情地,甚至更為瘋狂地攻擊。

虎葉仍在笑,笑得有些詭異和落寞,像是一隻貓自一群絕望老鼠的表情之中得到了一種異樣的滿足,所以他才會笑……

“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行走的路線?又為何如此清楚地知道我們的力量呢?而且,他們似乎知道爹爹並未跟來……這是為什麼?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事情安排妥當,他們還是把握住了準確的情報,這之間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難道族中有奸細?……”蚊龍的腦子飛轉,但卻理不出半點頭緒,更無法推斷漏洞在何處?不過,他很快被那名仍在慘嚎的兄弟驚醒,臉色鐵青地道:“好,我跟你走,快將解藥給他!”

虎葉悠然一笑道:“我要你們所有人都跟我走,只須幾人去通知蛟夢就行了。”

蛟龍一呆,眾族人心中也大駭,但對此卻毫無辦法。

※※※

葉皇被一陣輕微的“沙沙”聲驚醒。他棲身於樹上,就像一隻疲倦的夜鳥,在樹杈之間靜歇著,這是他五年來養成的習慣,也是軒轅交給他的任務。

在這一群人之中,沒有人能夠比葉皇的速度更快,人盡其能,葉皇正好充當哨兵這一角色。

一人能夠將速度提升至極限的人,那他的反應能力和覺察力也絕對超乎常人,也惟有如此才能將速度與攻擊相配合,而葉皇就是這樣一個人。

葉皇微微睜開眼睛,星月朗朗,天地間一片朦朧,在他的腳底之下,便是一條羊腸小道,小道通向軒轅等人所駐紮的那個避風小山谷。不過,此時小道上卻出現了一點黑影,那點黑影似乎在嗅著什麼,同時也發出粗重的喘息之聲。

葉皇吃了一驚,定睛細看,只見那點黑影赫然是一隻黑熊,他心中不由感到一陣好笑,原來深夜到此的這個不速之中竟是一隻畜生。不過,他並沒有必要去招惹這大傢伙,雖然他並不怕黑熊,但在如此深夜中也沒有狩獵的興致。若他在獵殺黑熊時,那吼聲驚醒了那邊正在休息的眾人,似乎有些不妥。

黑熊似乎嗅到了活人的氣息,那笨拙的身子竟立了起來,如同一座小山似的,並“嗷嗷”直叫著向葉皇所在的樹下逼來。

葉皇心中微驚,暗忖道:“這畜牲鼻子倒是靈敏,既然你一定要找死,我就成全你好了。”同時運勁於掌,輕按腰間的劍柄。對付這種黑熊,葉皇並不是第一次,更知道它致命弱點的所在之處。是以,他根本不將這只比他高出兩個頭的巨物放在心上。

黑熊的嗅覺極為驚人,對於活人的氣息更為敏感,它很快移至葉皇所處的樹下,並對著葉皇的存身之處仰脖嚎叫,兩隻巨掌猛烈地搖晃著樹幹。

葉皇心中大怒,想不到這個時候居然有畜牲敢來欺人。

葉皇的身形猶如林中小鳥一般飛射而下,雙足以快捷無倫的速度踢向黑熊的一雙巨目。

“去死吧,畜牧!”

黑熊“嗷……”地一聲咆哮,兩隻巨掌向葉皇的身子拍去。

“砰……”葉皇的腳並未踢中黑熊的眼睛,而是在黑熊的額頭上重點一下,然後迅速彈起,避開黑熊巨掌的攻擊。輕嘯中,葉皇己經落地揮劍,斬向黑熊的後頸。

“嗷……”即使是皮粗內厚的黑熊也難免被劍鋒切傷,狂嚎著轉身再次向葉皇撲到。

葉皇不屑地笑了笑,籍著月色星光,他清楚地看到黑熊那尖長的利齒和黑洞似的血盆大口。葉皇撤步,劍鋒偏轉,以無可匹御之勢貫向黑熊胸口那道新月形的要害。在月色之下,那新月形的要害上長出的白色長毛與整頭黑熊的黑色似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也顯得分外清晰。

黑熊笨重的軀體雖然很快捷,但比起葉皇來,卻顯得無比遲鈍。

“嗷……”一股血箭直射而出。葉皇身上一熱,利劍準確無比地刺入了那新月形的要害之中,然後他迅速撤劍飛退,因為他記起了軒轅說過的話——再快的招式,在擊中敵人身上之後總會有片刻的停頓,而這瞬息間很可能就是敵人臨死反撲的致命殺招。人已如此,更別說獸了。是以葉皇飛退,棄劍飛退!

黑熊的回撲再一次落空,但胸前已是鮮血狂湧,這新月形的一塊,正是黑熊身體上最為脆弱之處,也是其心臟所在之處。一個經驗老到的獵人都明白這一點。葉皇不僅是一個經驗老到的獵人,更是一個一流高手,而且他的武功似乎是這種笨拙動物的天敵。若換了獵豹,雖然他並不比葉皇差多少,也絕對不可能如此輕鬆地便取得這般戰果。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黑熊在死亡之前的掙扎絕對是不可以小覷的。

“什麼人,給我出來!”花猛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同時也提醒了葉皇。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4:59
第六章旅途危機


夜暗光淡,但葉皇在扭頭之時,卻發現五丈開外的樹枝在晃動著。

這似乎有些意外,不過,他並不擔心這些,因為那邊有花猛的存在。花猛掠走的速度絕對不慢,猶如暗夜裡的一個幽靈。

葉皇的身形再次拔起,躲過黑熊的最後一撲,便不再理會這只將死的畜牲,向五丈開外的暗處撲去。

“嗖嗖嗖……”箭矢破空之聲穿過樹枝的間隙,射向花猛和葉皇。黑暗之中,三道勁風認位之準讓葉皇吃了一驚。

“喳……”花猛的身形在林間的靈活性,直讓人咋舌,便如繞花穿林的鳥雀,那三支帶風的暗箭根本就無法沾上他的半根毫髮,倒是他的利劍己經脫鞘而出,斷木碎枝反追暗處的敵人。

“嘶……”一連串枝斷之聲中,幾條身影欲離身而去。

他們並不是傻子,對於危險的判斷絕對不低,花猛揮出一劍的氣旋和鋒芒夾著那若穿花繞樹的身法,製造了無限壓迫的氣機。

“想走?先問問我!”一個極冷的聲音如林間流動的秋風,淡漠而冷酷。

那三個欲逃之人惟有止住腳步,靠背而立,他們似乎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脫,因為對手的速度大快,快得有些不可思議。

藉著星月之輝,葉皇的目光冷冷掃過三人那似是鐵鑄的臉,他捕捉到了對方眸子裡閃過的幽光——驚懼的光芒。

花猛輕盈地落在與葉皇對面的一根樹枝上,劍光如雪,遙指著三個靠背而立的人,如同一條待機而動的眼鏡蛇。

“你們是什麼人?深夜來此有何圖謀?”花猛聲冷如冰,不帶半絲感情。

葉皇不言不動,但身上卻似乎罩著一層陰沉的死亡之氣,猶如一個自地獄之中爬出的鬼魂。軒轅曾說過,半夜三更,無論是什麼人進入這個區域之中,都得留下,雖然這些人並不一定全都是敵人,但不可否認,他們當中會有許多心懷叵測之人,更有可能是專為聖女鳳妮而來。所以,花猛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些潛入的對手。

“你們是盜賊嗎?我們身上可沒有貴重的東西。”一名小心戒備的漢子似乎有些驚懼地問道。

花猛不由大感好笑,但卻並不認為這人所說之言是真話,僅看剛才三人如此準確地射出箭矢就知道絕不簡單,而三個不簡單的人看到兩個盜賊也不應該有如此表現。

“嗷……嗷……”那隻黑熊吼叫著向葉皇這邊走來,雖然它受了重傷,但仍未倒下,而且兇性大發。

葉皇心中大訝,這隻黑熊倒顯得有些特別了。以往他所遇的黑熊在受了傷之後一定會瘋狂逃竄,但此時這畜生居然不走反攻。

“哦,原來這隻黑熊也是你們飼養的!”葉皇恍然,心中也被激怒。他的目光極為銳利,雖然只是在星月暗淡的光輝之下,竟清楚無比地發現對方三人表情的變化,他明白了為什麼這頭黑熊一路在嗅著生人的氣息,而且向自己的駐地而來,這是因為受了暗襲者的主使,而三人在葉皇分神應付黑熊時,趁機行動,躲過葉皇的視線,但很遺憾的卻是暗處仍有一個花猛發現了他們的圖謀。

這本就是軒轅的安排,想要探查山谷之中的動靜,只有兩條路可行,一條是小山道,一條是不寬的河道。而在深夜中,想要在這兩條路上設哨,本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尤其是河道,只要有一人守在河邊,任何過往的人都無法逃脫眼線。是以,對於軒轅等人來說,這條山徑才是設哨的重點。

當然,軒轅並沒有預料到今夜會有人前來暗襲,因為今日還是離開有邑族的第一天。今夜之所以設哨,只是作為一種形式。

“嗷……”黑熊重傷的軀體向葉皇撲到,而立刻那三個靠背而立的人也全都出手了。

正如葉皇所說,這頭黑熊與他們有著密切的關係,事已至此,他們實在沒有任何必要繼續偽裝下去,速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最為迫切的。

刀風淒厲,刀招更是狠辣絕倫,就連葉皇也微感訝異,只憑這一手刀法。便知這三個人的確不是簡單的對手。

夜本很靜,但這一刻卻顯得頗為糟糕,葉皇很輕易地閃過黑熊的撲擊,但卻有兩柄刀封住了他的退路,對方似乎料定了他撤走的萬向,這讓葉皇大惱。

葉皇不再撤步,反而斜撞向黑熊,他無法以赤手應付這兩柄經過精確計算的刀,所以只好改變戰術。

葉皇居然選擇向黑熊撞去,難道他自信自己的力量足以勝過黑熊嗎?

不,當然不是。葉皇之所以能夠重創黑熊,所倚仗的只不過是那無可揣測的速度和手中之劍,但這一刻葉皇卻與黑熊較力,若換了獵豹或軒轅也許還可以,但葉皇在功力上仍是弱項。

關於這一點,葉皇自然明白,而葉皇更不是傻子。他的身子很快撞在黑熊的身上,卻毫無聲響,似乎並沒有什麼碰撞的跡象,因為他的速度太快,就連垂死的黑熊都未能反應過來。

“嘯……”刀風掠過,卻只斬落一片毛髮,是黑熊身上那長而軟的黑毛,而葉皇的身子已經順著黑熊笨拙的軀體繞了一圈。

那兩名攻擊葉皇的刀手吃了一驚,因為在葉皇消失的同時,他們的面部竟被一團毛髮蓋住,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卻也讓他們吃驚非小。

這其實也是一種意外,極端的意外,黑熊的長毛多為黑色,在夜幕的掩護之下,他們竟然沒有註意到葉皇會來這麼一手。

葉皇的手腳也的確乾脆利落,更快得不可思議!

在黑熊再次吃痛,人立而起之時,他的身子已自黑熊的身前轉過,的確是驚險萬分,但是他對此似乎計算得無比精確,把握到了黑熊立起身子時的那一絲難以捕捉的空檔,自它掌下有驚無險地穿過。

這也是一個意外,對於那兩名刀手來說,意外太多,難免就會為他們帶來災難,這是一個真理。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在這個意外出現之時,兩名刀手陡覺周遭殺意驟濃,如那無形的霜露,寒意徹骨。

葉皇出劍,如明月之畔的一抹殘雲,橫空掠過,殺意就是來自這片殘雲,而黑熊那驚天動地的慘嚎更為這一劍增添了無限的淒厲。

血腥之氣濃得刺鼻,林間的宿鳥驚飛,似乎在剎那之間,所有美好的氣氛破壞無遺。

是的,葉皇動了殺機,他的殺性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所以他在族人的眼中,成了一個極不受歡迎的人物;偏激、驕橫、好殺、陰騖……離開了族人的他,得到了新生,但仍未能將與生俱來的殺性磨滅。

葉皇的劍,來自黑熊的前胸,在他自熊掌之下穿過之時,已伸手扶出了那本該屬於他的劍。

劍出,熊死,殺意無限。

無限殺意,不僅僅是因為葉皇的劍,還有花猛的劍——辟邪劍!

花猛所精通的並不是劍法,但他卻得到了這柄劍,是以他今次以劍出擊了。雖然花猛並不精通劍術,但他的動作快捷靈活,在護送聖女的有邑族這群人中,只有葉皇才能在速度上完全勝過他,但兩人相差並不是太遠。此刻花猛手執寶劍,再配以最為靈活的動作,竟也能使劍發揮出無可估量的攻擊力。

“鏘……”刀劍相擊,辟邪劍只是略略停頓了半刻,便向那刀手的腹間滑去。

刀,並不能夠阻止辟邪劍的入侵,只是因為辟邪劍實在太過鋒利。

這也是一個意外,一個致命的意外。當然,致命的意外並不一定會讓人絕命,那刀手只是發出一聲淒長的慘嚎,伴著鮮血的飛灑,身子猶如敗革一般跌出——只因花猛的腳!

花猛最為拿手的仍是腳,在最後關頭,他還是將辟邪劍內扣,然後以快捷絕倫的速度出腳。他並不想將這人殺死,而是想留下一個活口。是以,在致命的一劍之下,那人竟沒有絕命,這只是花猛的腳下留情。

剩下的兩人更驚,自花猛斷刀出腳,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利落,猶如行雲流水般自在輕盈,幾乎一下子撲滅了他們的鬥志,更要命的卻是葉皇的劍。

葉皇的劍飄浮不定,似乎根本就找不到實體,靈動吞吐更無半點規律,全憑那無可捉摸的步法牽動指引,無孔不入。

“轟……”黑熊在鮮血噴灑之時,巨大的軀體終於仆倒在地,它的心臟已經被葉皇的劍刺透,能夠掙扎著活到這個時刻已經是一件極為不易的事了。

這似乎是在葉皇的意料之中,並沒有值得驚訝的,其實一切的一切都並沒有逃過葉皇的意料,包括他的劍割破兩名對手的咽喉。

葉皇的劍本無情,殺意無限,絕不留情,這似乎是他殺性的體現。

葉皇收劍,花猛嘆了口氣,只因為葉皇無情絕命的一劍。

對於花猛來說他比較喜歡讓對方留下活口,因為這之中也許藏著一些秘密。而葉皇如此一來,已斷了極可能存在的線索,不過花猛仍留下一名活口——就是那個此刻蜷縮於地呻吟的人。

花猛扭頭,但卻發現了軒轅,軒轅來時幾乎是悄無聲息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進了他三丈之內。

“阿軒?”葉皇也有些意外地輕呼一聲。

軒轅笑了笑,卻嘆了口氣道:“我還是來遲了一步。”

“不,還有一個活口。”花猛一指那個正在呻吟的漢子,悠然道。

軒轅搖了搖頭,知道花猛會錯了他的意思,目光卻落在不遠處一棵古老的大樹之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哦,那阿軒是指什麼呢?”葉皇也有些訝然,目光隨著軒轅的視線向不遠處那棵古樹望去。

“有人一直都在跟著我們,你們去那棵古樹的第一根橫枝上看看。”軒轅吸了口氣道。

葉皇和花猛不由得微感疑惑,但仍然依照軒轅的話趕到那棵古樹之下,躍上最粗的一根枝叉,兩人不由得全都為之愕然。

“是碎布……”

“不,是白衣衫上撕下來的。”花猛肯定地道。

葉皇伸手拾起那截被一根橫枝掛落的條形碎布,藉著月輝之光,竟發現了布條之上有些微泥漬,而那旁邊的一根樹枝卻被折斷,痕跡顯然是剛剛才留下的。

花猛和葉皇不由扭頭向軒轅所立之處望去,月色之中,軒轅的面部表情顯得有些模糊難辨,雖然他們的眼力極好,可三人相距至少有八丈之遙,放眼之下,很難看清軒轅的面部表倩,可是……

花猛和葉皇都意識到了什麼,皆向軒轅投以難以置信的目光,然後才面面相覷地趕到軒轅的身邊。

“今夜所來的人並不止這三個,另外還有一批人物,當我趕到之時,這些人剛好逸走!”軒轅肯定地道。

花猛和葉皇這才明白為什麼軒轅會說他來遲一步了,不過,兩人都顯得極為疑惑地問道:“你……你能夠看清那棵古樹上的東西?”

軒轅不由微微一笑,並不作答,只是淡淡地道:“將這傢伙帶回去審問一番,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葉皇和花猛雖然心中仍有些疑惑,但軒轅既然不想回答,他們也就不便再問,拖起那受傷的大漢便向山谷之中行去。

其實,此刻獵豹諸人也趕了過來,黑熊的吼叫聲早就驚醒了他們。

※※※

蛟夢臉色鐵青,但事到如今,他惟有面對現實也許,這的確有些殘酷。

回來報信的人只有兩個,而且似乎都是受了一頓打之後才趕回的。

蛟夢心亂的時候最喜歡來回踱步,此刻他已經在自己的​​營帳中來回走了七十八圈,一共數千步之多,但是他仍在繼續踱著步。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救回蛟龍固然重要,可是整件事情的背後又隱藏著什麼呢?這其實也是一個要命的問題。

“木青,立刻去打聽華虎的動靜,在確定他的去向後,馬上向我報告!”蚊夢突然之間似有所悟,立刻正色道。

木青一呆,有些意外地向蛟夢望了一眼,不過蛟夢仍是在低頭踱著步子,無法完全看清他的表情。

木青想了想,但他並沒有開口發問,他相信,既然是蛟夢吩咐的,就一定有其道理。他很相信蛟夢的判斷,事實上蛟夢的判斷很少出錯,而且蛟夢所想的是全族之人的利益,關於這一點,有僑族上下所有人都堅信。是以,在族中,每個人都尊重蛟夢的意見,這也是他成為一族之長的原因。

其實,木青應該感到很榮幸,能將探查華虎動靜的任務交給他,這本來就是對他的一種絕對信任、也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肯定。

木青走了,腳步之聲卻並沒有驚動蛟夢,抑或蛟夢並不想抬頭望著木青離去,仍在思索,思索著一些他未知之事……

※※※

“前面約三十里便可到'河水'了。”施妙法師似乎有些興奮地立在大木筏上歡聲道。(注:河水乃是黃河的古稱,傳說中的原始部落時代,長江名為江水,黃河名為河水,另有渭水、薑水、姬水、濟水、漢水、淮水等水系。)

“是呀,到了'河水'速度就快了。”鳳妮附和道。

“嘿,我是擔心,水流太急,這木筏恐怕不太好驅駕。”花猛一邊撐著竹筒,極為小心地註視著河道笑著道。

“沒關係,在'河水'之畔,是共工氏的地方,在那裡可以換來最結實的木筏和木舟,以我們的人力要控制它們並不是一件難事。”施妙法師興致勃勃地道。

“哦,如此甚好,不過,那群跟踪我們的敵人若是發現我們早已放棄牛車改走水路,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凡三也有些興奮地道。

昨夜二十多人一齊動手,由於有利劍在手,斬藤造舟並不是一件難事,而這二十多人又全都是好手,砍樹破竹也並不是什麼難事,是以製成大木筏四張,另外有三張小竹筏,以作渡河之用。這些木筏、竹筏都以山間巨藤所扎而成,極為結實。不過在倉促之間,這些木筏和竹筏並不能夠經受太大的衝去,在這等不大的河道之中行走還可以,但要是在黃河激流中就難以承受了。其實,這三張竹筏只是為了應急之用,全是多餘的。

改陸路而走水路雖然多繞了一些路,但並不會比陸路慢多少,而且更能出乎敵人的意料之外。對於跟踪者來說,就增加了許多難度。

鳳妮的那八名護衛已與有邑族的十二人合編在一起,雙方輪流控制竹筏。只不過,這八人並不喜歡有太多的言語,八人之中為首的兩人,乃是伏羲神廟中的護衛風大、風二。

河流西岸,綠蔭已去,猿啼鳥鳴,偶有虎嘯,倒也充滿了自然的生機。流水湍急,如悠揚的樂音在緩奏。

“阿軒,你怎麼不說話呢?我們快到共工集了,怎麼安排你想好了沒有?”燕五也許是因初次出遠門,也顯得十分興奮和歡快,總想找個人說說話,此刻見軒轅靜靜地坐在一張大木筏的尾部,不由出口問道。

軒轅本似是在深思,聽燕五這麼一問,不由淡淡一笑,道:“此刻還未到達,你急什麼?難道還怕沒有事情讓你去做?”

燕五“嘿嘿”一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見你今日像個悶葫蘆似的,怕你憋坏了,才好意與你說說話嘛。”

“你小子少操這份心,誰像你那樣滿腦子空白,人家在思考問題呢。”獵豹沒好氣地笑罵道。

“吧……”燕五吐了吐舌頭,向獵豹扮了個鬼臉,逗得燕瓊直發笑。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疑了,我總覺得周圍不對勁,心中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葉七也自大木筏的小棚之中行了出來,徑自坐在軒轅的身邊,淡淡地吸了口氣道。

“七叔定是今日早晨沒吃熊膽,才會心神不寧。”花戰打趣道。

軒轅的眉頭微微一皺,但卻沒有理會花戰的話,只是似有所思地向葉七問道:“七叔的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葉七苦笑了笑道:“其實自從我們離開族人之後,我一直都有著一絲不祥的預感,但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在意,直到昨晚出事之時,我才發現這種感覺一直都存在於心中,只是在昨夜那些賊人前來探營時稍強烈一些。可此刻,這種感覺似乎越來越強了,也許是我多疑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00
第七章疑團重重


軒轅並沒有表現得很驚訝,也許葉七的話並不值得他驚訝,倒是向施計法師和聖女鳳妮那張大木筏上望去,不過,那張大木筏上的數女似乎被兩岸的風光所吸引,並沒有註意到軒轅的目光。

“那金叔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呢?”軒轅又反問道。

“他說沒有,不過我的感覺一向都不會有太大的失誤,但願這次是個例外。”葉七吸了口氣道。

“花老大,你把竹篙交給獵豹,帶上你的劍與葉皇兩人到前排的木筏上細心注意河道。包括水中的藤蔓都要給我全部斬斷!”軒轅扭頭向花猛和葉皇幾人吩咐道。

花猛應了一聲,獵豹迅速撐起竹篙,警惕地註視著河面,花猛和葉皇也依言躍上最前頭由凡浪撐篙的木筏上。

每張木筏之上都有六根竹篙,幾乎每人手中都有一根,這是為了應付水流太急之時,以便能使眾人齊心協力把握方向。

花猛和葉皇兩人就是藉竹筒一撐之力如靈猿**鞦韆一般掠過兩木筏之間的三丈空間,其實這木筏與木筏之間也有連接,只是並未放入水中,那是兩根不粗的竹篙,這是為防止前後兩木筏若是遇到礁石、障礙擠撞在一起時,這兩根不粗的竹篙就會最先撞到前面的大木筏上,借竹篙的曲張之力可使兩張大木筏之間有一個緩沖之力,此乃軒轅提議設計的。不過,這只能在突發危險之時才能派上用場,當然,任何設備都會有用得著的時候。

葉七有些訝異地望瞭望軒轅,有些疑惑地問道:“難道你也覺察到了什麼?”

軒轅沒有回答只是向兩岸的密林望瞭望,道:“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在我們到達共工集之前,應該有一場變故發生。”

“那怎麼辦?”燕瓊擔心地問道。

“小瓊兒別慌,阿軒肯定已經想好了對策,你的夫君豈是平凡之人?”葉七竟對軒轅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信任,這是很難言明的。

的確,在最初葉放讓軒轅充做族中十二名勇士的頭領,而讓葉七和化金為輔,這對於他們來說,的確有些不服氣。儘管軒轅的表現極好,那讓人心驚的“以拳還拳”的打法和寬容的氣度很被族人看好,特別是在使葉皇改邪歸正的那種手段的表現,無不展現著他的智慧和魄力,但他實在大過年輕,而且又是一個外來之人,於情於理,他都很難服眾,也難順理成章地成為十二勇士之首,可是葉放偏偏讓軒轅擔任十二勇士的首領。

當然,葉放的命令在有邑族中無人敢不從,因為他是族長,之所以為族長,就是因為在武、在德各方面都是族中最值得信賴的,也是最具權威的。既是葉放的決定,全族中人都會遵從。但後來葉七見到軒轅在遇事時處變不驚,老成持重,而且果斷麻利,更多的新奇構想都是出自軒轅的口中,這讓葉七又不能不重新估量這個神秘的年輕人。

此刻的軒轅,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經驗絕對老到的獵手,那種冷靜,那種充滿自信的目光,似乎可以洞穿一切未知的事物,那種超然的氣勢十分自然地流露於外,讓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敬重之意,包括葉七在內,也對軒轅生出了敬意。

十二勇士中的年輕人倒是都能夠與軒轅相處得很好,也許由於獵豹的原因吧……

“我們就來跟這些不敢見人的孤魂野鬼乾一場吧,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七叔,你立刻按照我的吩咐去安排一下。”說完軒轅伸手在河中捧起一棒清水喝了一口,再立起身子甩了甩手上沾的水珠,充滿豪氣地道。

“說吧,我應該如何做?”葉七也被軒轅的從容自信激得戰意大起,忍不住問道。

軒轅露出了一個極為瀟灑的笑容……

※※※

亂石成行,秋風肅殺,林稀徑小,桔黃的雜草四處亂生,偶有蟲鳴獸走,卻未減絲毫淒涼的意境。

淒涼並不是最為主要的格調,其實木青也很有欣賞能力的,這裡的風景雖然荒涼了一些,但也別具一番意味,惟一讓他感覺不舒眼的,並不是這裡的景物,而是氣——一股濃重的殺氣!

殺氣,如秋風一般,漫過這裡的所有空間,至少在木青所處之地的方圓數丈之中,已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異乎尋常的氣息。

其實,這也不能算是殺氣,只是一種潛在的壓力,無形無影,但卻又確實存在的壓力。

這裡是虎堡的後山,太華集的背面。

木青暗自嘆了日氣,知道自己的行踪最終還是暴露了,雖然他已經做得很小心很小心,但他仍然落入了對手氣機所籠罩的範圍之內,抑或可以說,是對方以氣機鎖定了木青的方位。

木青駐足,他知道,該面對的,終究會面對,不必做出任何迴避。

很快,木青便聽到了一陣極為細碎的聲音,猶如一片秋葉落於地上,濺起了些微的塵土——這聲音響在他的身後。

木青並沒有回頭,他不覺得有回頭的必要。

“你終於還是來了,我己經等你很久了。”這個聲音有些傲慢,也有些得意。當然,在這個聲音的格調之中,有一種如秋風般的肅殺清冷。

木青微感意外,但仍未回頭,只是淡淡地問道:“哦,原來你在這裡等了很久。難道你知道我一定會來?”

“當然,虎王早就已經算準了這一切。”答話的聲音之中仍然顯得冷意森森,但木青己經知道對方是誰了。

這聲音對於他來說,並不感到很陌生,在華虎的身邊除了黑白二虎之外,還有五虎將,十豹騎,而這聲音的主人正是五虎將之首南山虎華通。

木青並不只一次與華通打過交道,而以他一個優秀獵人的身分來說,要想分辨出一個人的聲音並不是一件難事。

木青緩緩轉過身來,目光之中閃爍著一種悠然的冷厲之色,他沒有聽錯,在他的身後,是兩個人!

不錯,在木青的退路上立著兩人,正是五虎將中的南山虎華通和嘯北虎如意。

木青笑了,笑得很自在,很隨意,也很輕鬆。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笑,總覺得這是他應該留下的表情。只是,木青的這種表情使華通和如意很難接受,也無法理解。

“哦,很好笑嗎?”南山虎華通想為自己的疑惑找出答案,是以,他發問了。

“有那麼一點吧。”木青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答道,目光卻在華通和如意臉上掃了一遍。

華通和如意稍感愕然,但立刻又發出了一聲不大自然的冷哼。

“是華虎讓你們來對付我的?”木青問道,神情仍然顯得十分平靜。

“看來你並不是笨人!”華通有些嘲弄地笑道。

“我也這麼認為,那就是說,我們的行踪和消息真的是華虎透露給虎葉的了?”木青突然間大感憤怒,心底也湧起了一股濃烈的殺機,而這一切他毫不掩飾地表現了出來,感受最深的當然是華通和如意二人。

的確,木青在剎那之間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有些異常,猶如在一個冰冷的四室中,突然間燃起了一堆烈火,那種似乎蘊有強大生命力的氣機幾乎一下子穿透了他們聯手所布起的氣網——木青像是一柄劍,那股無形的氣勢,如一柄膨脹擴張的利劍,欲刺穿一切。

這一刻,華通不再懷疑華虎對木青的評價,絕對不再懷疑!在這之前,他總覺得華虎所說言過其實,木青雖然厲害,但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個普通高手而已。但華虎卻說木青是除蛟夢之外第三難纏的高手,其武功之高在有僑族中甚至也可排在第三位,而在蚊夢的身邊可能還有一位不知名的高手,這是一個連華虎也捕捉不到痕蹟的人物。華虎所憑的只是一種感覺,一種對潛在高手產生的特殊感覺。

華虎當然不會無故去評價一個人,他之所以評價木青,是讓其屬下能夠更有準備地對付有僑族這個可怕的年輕人——比蚊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年輕人——木青!

華通對這本有些不信,但此刻見木青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不由對華虎生出了幾分敬服。的確,華通看走眼了,木青的精華內蘊,實已達到了不輕易外露實力的境界。

如意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訝異和震驚,但他絕對不是善男信女。

“你說得沒錯,這一切全都在我們虎王的意料之中,只不過。蚊夢比虎王想像中還要聰明一些,居然能如此快便想到問題出在我們身上。而你比我們想像的早到了一步,看來,我們連你也要重新估計了。”

嘯北虎如意冷漠地道。

“卑鄙,我們都看錯了華虎,也看錯了山虎盟!

不過如此也好,既然事實已成這樣,我也就不必再跟你們這一群沒有信義的敗類糾纏下去了!“木青目光乍亮,猶如兩柄自形有質的利刃,語氣也轉變得更為冷酷,微聳的肩膀緩緩外張,頓時生出一股強大的氣勢,以自己為中心向華通和如意兩人逼去。他並不想做大多的解釋,更不想糾纏大久。這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因為此地是虎堡的後山!

華通和如意兩人竟不自覺地向兩旁微分,似乎被木青的氣勢所逼。當然,事實並不是這樣,他們之所以向兩旁分開,只是對木青構成一個更具威脅的犄角。

木青的眉頭微皺,但目光之中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絲讚許之色,是因為華通和如意之間的配合,也可以說是兩人站立的這個犄角讓木青刮目相看。不可否認,木青在對方形成犄角之時壓力大增,但是他並沒有絲毫的意外,如果山虎盟的五虎將都不能對他構成威脅的話,這個山虎盟存在的意義就應該值得懷疑了。

山虎盟這幾年也經歷了無數風浪,但卻逐漸成長起來,這不是僥倖。所以,打一開始,木青就不會小看山虎盟中的任何人,不過,他對自己更有信心。無論面對誰,他的信心從來都沒有動搖過。雖然有過惟一的一次遺憾,但那並不是他的錯,任誰面對那條巨大無比的魔蛇時,都不可能不心生退避之意……想到軒轅。木青,心中微微多了一些惆悵,惆悵之中,他踏前了兩步。

快,快如疾風,步步如奔雷趕月,又如巨杵撞鐘,竟生出了“砰砰……”一連串沉重無比的悶響,這使得木青的氣勢瘋漲,殺氣如潮水一般推上了難以控制的峰端。

這似乎很出華通和如意的意料之外,他們沒想到當兩人形成犄角後,在如此強烈的氣勢之下,木青仍敢搶步而攻,這豈不是迎強而上,逆流而進嗎?

不過,他們實在不必想太多,惟一可做的事情就是出刀。

刀是圓月彎刀,長三尺三分,這是山虎盟的標誌兵刃。大凡了解山虎盟的人,都應該知道這種兵刃的存在。

刀光如雪,灑下漫天的淒迷,向木青迎頭擊去,但是突變就在此時發生了。

木青居然倒退,比進時的速度更快,更不可揣測。

一進一退,木青的氣勢不僅未減,反而更盛,但他並不是選擇華通和如意兩人而攻,他豈有不知新生之師,不可輕迎其鋒的道理?何況這又是華通和如意蓄勢已久的一刀,如果硬悍其鋒,其結果絕對是吃虧上當。

木青退,華通和如意竟然為之色變,他們的刀仍是刀,氣勢仍然如潮湧濤翻,可是木青這一退竟像是在海堤之上挖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形成一股無可抗拒的牽扯之力,將他們蓄足的氣勢和力量引向了一個無底的洞穴。

這還不是華通和如意色變的原因,色變是因木青在倒退的同時改變方向,向身後的亂石堆中撲去,而他的劍,就在此時劃出。

木青並不是攻向華通和如意,而是攻向身後的亂石堆,那個不起眼且雜草叢生的亂石堆。

木青的劍猶如青鴻掠空,整個人更如飛龍過隙,在驕陽之下,拖過一道淡影,帶著裂地開山的氣勢向亂石堆攻擊。

木青的速度的確夠快,而且一切都似乎早已預算精確,華通和如意全都成了他計算之中的一顆棋子。

“轟……”碎石狂迸而起,沒頭沒腦向凌空的木青撞去,帶著斷草、雜物和龐大的氣勁直逼木青。

木青一聲低嘯,身子如隕石一般,突然墜落,劍勢不竭,只是在落地的一剎那,身子以俯沖之勢貼地攻向亂石堆。

不,應該說是攻向一個滿臉刀疤的漢子,他正是華虎座下五虎將中的疤面虎興風,一個與虎為伴整整十載的可怕人物。

木青也不得不暗驚華虎的計算之準,竟似乎猜到蛟夢一定會派他前來。單憑這一點,就使他不得不重新估計華虎的智慧。當然,他絕對不會讓華虎有好日子過,任何敵人都不會有好日子過,這是木青的原則。

三虎對於木青的估計,似乎仍然只能以低估去解說,因為木青的劍總是讓他們的估計失誤,這是一件足以讓人頭大的事情。

興風為木青的應變速度而驚,的確,他應該感到吃驚,因為木青的劍在他完全直起身子之時,已經瘋狂地進入了他的四尺範圍之中,而且是自下而上,意欲挑開他的胸腹,此時劍氣已激飛沙石雜草,冷森而鋒銳,興風想不吃驚都不可能了。

“鏘鏘……”兩聲清脆的兵刃交擊聲,木青己經立起了身子,利劍與興風進行了兩記硬擊,而在這時華通和如意的刀氣已經重斬於地,但卻徒勞無功。

“轟”然暴響之中,地上的沙石飛揚而起,使得這一片空間變得混亂不堪。

木青的殺意狂熾,絕不給興風任何喘息的機會,劍動如靈蛇飛舞,飄閃之間又似無孔不入。

“噹噹……”興風一出手就被連續逼退八步,簡直沒有半點還手的機會,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木青竟如此精明,也如此棘手,他一直都以為自己藏身的方位很好,很隱蔽,可是木青竟然最先出其不意地向他攻擊……

華通和如意心下駭然,但興風掀起的那一大堆石頭和雜草掠過木青的頭頂,已向他們罩了過來,這本是為對付木青的,可是此刻卻成了同伴的阻礙。

在木青攻出第三十一劍的時候,華通和如意終於趕了上來,但興風的肩腹已多出了三道劍痕。

當木青揮出第三十二劍時,腳下已經錯步,自華通、如意與興風的夾擊之中逸出,再自右側反切華通和如意。劍如流雲,銳嘯尖厲而淒長,強大的劍氣幾乎使興風窒息,而木青也似乎融化於這一幕劍影之中。

※※※

龍槽,共工集上游十里處一個水流湍急的窄河道,這裡的水流中有一處近丈餘高的斜坡,水從上而下注入一個水潭中,而在水潭之下,就是極寬的河道,再行十八里即可抵達黃河之中。

龍槽魚蝦極豐,水流湍急,常有人捕魚其中。

共工氏部族之人本就擅於捕撈,是以,在龍槽之畔,捕魚者甚眾。

今日也有五個捕撈者,全以竹笠蓋著頭頂,撒網之間,收穫不小。

其實,漁夫之意不在魚,的確,當一根竹篙自龍槽上游突然淌下之時。五位漁夫的神情全都變了,且面面相覷,目光全都向龍槽的上游望去,只見一點黑影漸漸淌近。

是一張竹筏,空的竹筏。

“噗……”竹筏在加速流入龍槽之時,突然定住,竟橫在那水流最急的一段河道中間,只要再滑進三尺,就會順水墜入低於上游水面一支左右的龍槽之中。

竹筏之上空無一人,卻有幾雙零亂而陳舊的草鞋與幾張獸皮及吃剩的肉骨頭,還有一條黑紗頭巾。

幾名漁夫禁不住大感愕然,在相視而望的眼神之中,都看出了彼此的驚愕和茫然。

河道兩岸竟連著三根巨藤,在激流之中半隱於水中,半露於水面,並不是太顯眼。竹筏之所以停留在河道之間,就是因為這三根巨藤的原因。

“看,那是什麼?”這時,一名漁夫再一次伸手指了指自上游飄來的黑點低呼道。

五名漁夫目光一齊向上游望去,同時低呼道:“空竹筏!”

的確,自上游飄來的仍是一張空竹筏,沒有半個人影,有的只是極為零亂的物品和幾件被撕破的衣服。仔細一看,還可看清大竹筏之上有一大片血跡,顯然是不久前濺上去的。

“轟……”這一張大竹筏與前一張停在河心的竹筏撞了一下,去勢稍緩,但很快又被巨藤定住。

“怎麼會這樣?他們呢?胡三,快去通知尊者,事情可能有變!”一名漁夫向那名此時正欲翻動巨藤的大漢吩咐道。

“難道是蚩尤他們也派來了高手先下了手?”一名漁夫收起魚網憂慮地道。

“不可能!我們的速度比他們快得多,蚩尤不可能趕在我們的前面行動的。”一名漁夫肯定地道。

“那這又怎麼解釋?”那收網的漁夫惑然不解地問道。

眾漁人全都皺起了眉頭。

“我們要小心一些,再看看吧,或許是對方施出的詭計也說不定。”其中一名漁夫提議道。

“看,又一張筏子!”

“上面似乎還有一個人!”

幾人說話之間,那張筏子已經迅速地飄了過來。

“砰……”然一聲巨響,那張竹筏已經撞在前兩張竹筏之尾,然後定了下來。

竹筏之上有一灘刺目的血跡,更有一個俯臥於筏上的軀體,在筏身巨震的當兒,這軀體翻了兩翻,墜入河水之中,卻似乎沒有掙扎一下,但在墜入河水的一剎那,水面立時浮出一片血污,那軀體很快被流水沖了下去,巨藤對它並沒有什麼阻礙。

“嘩……”軀體墜入龍槽之中,猶如一堆朽木沉浮了幾下後,便向水底沉去。

“嘩……”而在這時,一張巨網撒了開來,準確無比地罩住了那具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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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黑白二虎


漁夫們再也坐不住了,都看出了彼此的驚駭,不過他們卻知道這軀體早就已經失去了生機,那麼這人是誰呢?又是誰幹的?為什麼會出現在第三張竹筏之上?

“是個死人!”收網的漁夫望瞭望那具臉面模糊的屍體,極為失望地道,因為他們根本就無法自這具屍體的容顏上辨出其身分。

“好重的拳勁!”一名趕來的漁夫有些咋舌地望了這整張臉幾乎全都塌陷了的屍體一眼,沉重地道。

“什麼人有如此可怕的拳勁?難道真的是有人趕在我們前面動手了?”一名漁夫皺眉自語道。

“噓……籲……”一名漁夫搓嘴一聲尖嘯之後,在龍槽周圍的樹林之中很快便躥出了二十多人,其中一人以長達三尺的野雞羽斜插於頂,那是一頂奇怪的帽子。

其實,那人本身看上去就有些古怪,**的前胸青毛極濃,脖子之上更掛著一串細小的花貝項鍊,步履如飛,迅速向龍槽趕來。

“尊者,事情可能有變!”一名漁夫迅速迎向那怪人,恭敬地道。

“水中還有個東西淌來!”一名立在河邊的漁夫突然再次呼道。

“撈起來!”那被稱為尊者的怪人吩咐道,他也已經看到了河中的情景,自然感覺到了事情可能有變。那幾張竹筏之上如此零亂不堪,而且又染滿血跡,且有幾根​​巨竹被大力踩裂,可以想像不久前,必定有人在竹筏上面激鬥了一場。

“是人!”那漁夫撒網之時,就已看清了那個在水中沉浮不定的黑影竟又是一具屍體。

“是死是活?”尊者也趕到了河邊,望著那具在魚網中一動不動的死屍,眉頭皺得極緊。

那自林間趕出的二十多人全圍了過來,都似乎極為不解地向河水的上游望去,似是想知道上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自己所等的獵物遲遲沒有出現?卻等來了幾張破竹筏和兩具屍體?

所有人都在猜測著上游究竟發主了什麼事情,但誰也沒有底。

“看樣子,他似乎並沒有死!”那漁夫將那具濕漉漉的軀體自網中拉出,探了探其心脈道。

“快,救醒他,然後再問問上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費四,你領著林中的兄弟沿著河道向上搜尋,看看能否尋到一些蛛絲馬跡。”尊者沉聲吩咐道。

“是!”一名左臉長出無數紫斑的漢子應了一聲,轉身就向林中行去。

“小心一些!”尊者又補充道。

※※※

風起雲湧。

云不是雲,是雜草,是敗葉,是細碎的砂石。因為有風,所以這一切都混亂地狂舞起來,其亂猶如雲絮。

狂舞的雜草、敗葉、碎石中,也有劍的青影。

風起,就因為劍舞,而劍,是木青的劍。木青本就是雲的一部分,整個身形猶如一個模糊的影子。但當他施展出第九十九劍時,終於被對方擋住了,其身形和顏面立時顯得清晰起來。

木青在第九十九劍被擋,是華通和如意竭盡全身所能才達到的效果。

不管怎樣,他們最終還是檔住了木青那猶如暴風驟雨般的劍勢,便如同堵住了一個缺堤的海岸,那猶如長江大河般**的劍意、殺機,全都被抑制,因此,木青的身子再現。

木青的身子再現,但他的動作並未停滯,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讓他有半刻歇上。這讓華通、如意,興風都驚駭不已,他們從來都未曾見過如此頑強而凶悍的對手,他們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只有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竟身負如此可怕的劍術。的確,華虎沒有高估木青,甚至還低估了他。

興風在木青的狂攻突止之時,揮刀攻上,他不再有絲毫的大意,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手中的刀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猶如驚鴻展翅,煞是壯觀。

好看的刀式,也有著同樣讓人賞心悅目的殺傷力。其實,那隻是一種殘忍的血腥之味,只有殘忍者才會賞心悅目。

木青長嘯一聲,他不攻,而是退。

退!也如繞樹穿花,劍光如飛雪晨霧,迷茫而空靈。他知道,以一己之力若要幹掉這三個人,實在有些力不從心,這一點木青很清楚。當他連攻出九十九劍卻仍未讓華通和如意防守失利,反被兩人擋住了其狂攻之勢時,他便知道這個結果,所以木青絕不會再有半點猶豫,他選擇了退!

木青是個豬人,絕對會審時度勢。正因為如此,他所選擇退走的路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興風、華通和如意根本就無法阻止水青退走,無論是武功還是速度,他們仍與木青相差一段距離,即使在氣勢上,若非他們聯手,早就已被木青壓倒。是以,此刻木青選擇退後,他們只能在背後追。

木青並沒有為能從容地自興風、華通和如意三人的攻擊中退走而感到得意,他本也想得意,本也想高興,可是他所有積極的情緒全都被一股來自心底的壓力擠得灰飛煙滅。

那股壓力來自他的心底,如同一隻無形的魔爪正在做著揪心的動作。

其實,壓力也並非完全來自心底,而是出於外在的一種氣勢,如一張巨大的網罩,緊攏著每一寸肌膚,那種壓抑的氣勢便如暴風驟雨來臨前陰雲避日遮天時所產生的效果。

木青在奔出第十八步時突然頓住身形,就是因為這一股氣勢,這一種壓力,侵入他心底深處的壓力。

劍尖科指地面,與身子成三十度的銳角,木青的目光變得更為深邃,更為悠遠。

興風,華通和如意自木青的背後趕到,雙方相距一丈呈扇形而立,如同守著一隻獵物。

“果然是個人物,竟能將劍術修至如此境界,確屬不易。”

木青毫無表情地對視著那兩個自樹後走出的人,並不言語。其實他也並不需要任何言語,他周身散發出來猶如烈火一般強盛的鬥誌已經表明了一切。

說話的人竟是黑白二虎中的黑虎,這有些出乎木青的意料之外,也感到有些榮幸。華虎的確很看重他,不僅派出了五虎將中的三人,更連黑白二虎也都派來對付他了,這的確令木青感到榮幸和驕傲。

“想不到連黑白二虎也趕來了,可真是有趣,看來華虎用心良苦了!”木青微微有些苦澀地笑了笑道。

“如果能夠留下你,這一切也就不算什麼了。”

黑虎輕鬆地笑了笑道。

“我不明白,我們有僑族與山虎盟並無過節,甚至還有交情,可是你們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這對你們又有什麼好處?就算虎葉能夠庇護你們,你們也將面對著我有僑族數百勇士的報復,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這樣做會出現什麼後果?”木青冷然反問道。

“哼,如果我們怕,也就不會這麼做了。虎葉算什麼,我山虎盟還需要他的庇護?呸,真是好笑至極!他也只不過是我們的一顆棋子而已!”黑虎有些得意地道,惟白虎沉默如死,目光之中盡是凶悍的厲芒。

木青不由微微一愣,有些訝異地望瞭望黑白二虎,劍尖微收,卻也無法弄清華虎和虎葉之間的關係,淡淡地問道:“那你們為什麼要與虎葉聯手對付我們?華虎故意留著我們的族長喝酒,卻又將我們的行踪通知給虎葉,以讓虎葉輕易抓走我族中的兄弟,這不是擺明與他合作嗎?”

“哼!老子本以為你有什麼過人之處,原來也不過如此。人與人之間本就是相互利用的,我們能夠坐在一邊觀看狗咬狗,又何樂而不為呢?”黑虎得意地笑道。

木青大怒,殺氣狂熾,手中的劍尖竟然顫動起來,他相信黑虎的話,但卻無法明了黑虎的動機和目的。而在此時,他想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問題,不由得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是自哪里而來?”

黑虎終於來了興趣,顯然是因為木青的這個問題。

木青心中在盤算著,在思考著,沒有人知道華虎的真正身分,也沒有人知道華虎來自哪裡,他就像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但在太華集上又迅速崛起,這對於某些人來說,的確是一個應該思考的問題。

在這個地廣人稀的世界中,人們的思想範圍也受到地域的限制,每一個遠來的人物都像是一個謎,每一個崛起的部族都有著自己的故事。華虎的崛起本不應值得注意,因為有僑族和少典族諸部也都是自遙遠的地方遷徙而來,但是華虎的山虎盟卻有著不可告人的狼子野心,便不能不讓人去深究其來源背景了。是以,木青才有此一問,但他心中明白,若要知道答案那並不可能。其實在目前來說,重要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如何自五位高手的手下逃出去,這是首要的任務。

“這一點你並沒有必要知道,你只要說一聲是戰是降就可以了。”黑虎有些盛氣凌人地冷笑道。

“就憑你們這群以多為勝的無賴也想讓我投降?哼,我木青乃頂在立地的男子漢,豈是你們這群小人所能主宰的?來吧,露點真本領給我看看。”木青挺直腰桿,眉宇之間散發出一股不滅的豪氣,傲然道。

黑白二虎的眉頭也微微皺了皺,他們感覺出了木青激昂的鬥志和奔湧的殺機,那瘋漲的氣勢讓他們有些訝異,他們似乎沒有料到木青竟然遇強愈強。

的確,木青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衝出包圍之後,就已經完全地靜下心準備一戰。此刻的他已經排除萬念,心靜如止水,惟剩滿腔鬥志和殺意,而這些,正是將他的氣勢激上巔峰的動力。

華通諸人也微感訝異,此刻的木青,殺意和鬥志比之剛才更甚,讓人更難以捉摸和揣測,在短短的一刻之間,木青似乎變了個人似的。

沒有人敢小覷木青,而他也的確是一個讓人不能忽視的人物,包括黑白二虎。

空氣似乎在這片刻之間凝結,風不再流通,存在的只是一種讓人窒息的殺氣,木青的劍抬了起來,平肩,內收,劍尖微挑,卻是一個幾乎沒有什麼規則的起手式。但就是這個簡簡單單的起手式,濃縮了這一片天地的生機,釀造了無窮無盡的殺機。

※※※

龍槽,“嘩嘩……”的流水聲幾乎掩蓋了人聲,但是那被喚作尊者的人卻驀然抬頭,他似乎隱約間捕捉到了一種異樣的聲音,不過,那聲音有些遙遠,當他再次仔細聽時,卻又什麼也沒有,惟有流水的“嘩嘩”之聲。

“哇哇……”那具自水中撈起的軀體竟自口中噴出幾口污水,又開始有了些微的呼吸之聲。

五個漁夫將這個幾近**而健碩的軀體倒置,頭低腳高,幾人用力在那鼓起的小腰上壓擠著,以圖將這人腹中的污水盡數壓逼而出。

那軀體的嘴角仍在不斷地流出污水,不過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眾人心中猜測此人可能是被他人逼入河水之中,卻又不會游泳,這才喝飽了水。只要救醒了這人,尊者等人就會知道上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他們所等的人又為什麼還沒有出現?

“吱吱……”林鳥驚飛,那被喚作尊者的怪人再次抬起頭來,他又聽到了那異樣的聲音,這次他的臉色變了。

對,是慘叫之聲,有人在死亡之前所發出的最後一聲漫長而淒厲的慘叫之聲。聽到這聲音的人,只有尊者,其他人似乎並沒有汪意到這些,只是注意著那嘔吐污水的軀體,或許因為水聲太大的緣故吧。

“胡三,你去看看費四,他們是否已發現了什麼或出了什麼事。”尊者沉聲吩咐道。

“是!”胡三有些疑惑地望瞭望尊者那張有些變色的臉,不知道他為何要出此言。不過,他絕對不敢違命,是以應了聲也向上游行去。

“不用走得大遠,只要喚一聲就行了。”尊者再次吩咐道。

胡三向上游走了十餘丈,在一處流水聲稍小些的地方駐足,撮嘴發出三長三短的尖嘯,猶如利刃刺入天幕,刺耳至極。

“哇哇……”回應胡三尖嘯之聲的竟是兩支快捷無倫的暗箭。

輕微的弦響,和那銳利的破空之聲驚動了胡三。

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箭是自暗處射出的,至於是哪個角落,胡三並沒有太過注意,但是他卻嚇了一跳。

胡三的身子側倒、斜躥,他的反應不謂不快,其閃避也極為有效,那本是射向他要害的箭矢卻只有一支釘在肩頭處,發出一聲慘呼是在所難免的。

胡三的傳呼驚動了所有人,包括那些正在救助溺水者的漁夫也驚動了。

“小心……”尊者忍不住大呼,雖然他與胡三相隔十丈有餘,可是他仍清楚地看到了一柄自側面射向胡三的短刀。

那柄刀好快,計算得極準,似乎將胡三閃避那兩支暗箭所要做的每一個細節都算得準確無比。

刀,是伴隨著人的出現而出現的。

這個人是凡三,刀也是凡三的刀。

飛刀,是凡三最拿手的好戲,凡三活了十幾年,在近五年之中,他的飛刀從來都不曾失誤過,包括這一刻。

的確,凡三這次發射飛刀依然沒有失誤,不發則已,一發絕不會浪費,那打扮怪異的尊者的呼喊聲並沒能救下胡三的命。

胡三還沒有來得及將最後一聲慘叫圓滿地呼出那柄飛刀已經割斷了他的咽喉。當胡三的屍體墜地的那一剎那,凡三猶如一隻猴子般趕到胡三的身邊,拔出了刺透對手咽喉的短刀,並在胡三的衣服上抹拭了一下刀身的血跡,然後葉七也出現在他的身邊。

“殺!”尊者震怒不已他似乎沒有想到敵人居然欺到了頭上,而胡三竟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怎叫他不萬分震怒?怎叫他不殺機大起?

“哇……”而在此時,那溺水之人的口中竟再次噴出一口污水。

不,應該說是水箭,帶著強勁無比的力道,如箭般噴出。

“呀……”幾聲淒厲的慘叫響起,那幾位正在為溺水者擠壓小腹的漁夫捂著眼睛哀號起來。

“砰砰……”那溺水者居然一彈而起,猶如鯉魚躍水,最先沖起的,是他的兩隻拳頭。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5:02
第九章獨龍拳勁


拳勁如錘,重重錘在兩名尚未能反應過來的漢子的小腹之上。

可憐那兩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抗,就口噴鮮血飛撞而出。

尊者大驚轉身,迎面撞來的卻是兩個狂噴鮮血的軀體。

“砰、轟、啪……”“呀呀……”那溺水之人的身子一立而起,便如一團旋風一般,手足齊出,帶著驚人至極的爆炸性力道轟得他周圍的人四散飛跌,慘叫頻傳。

“轟轟……”尊者似乎沒有想到這溺水之人竟然如此厲害,且突然出手暗襲,一開始就傷了他七八人之多。是以,他在閃開那兩具軀休的同時有向溺水之人奮起還擊。

“砰……”兩股勁力相撞,溺水之人倒退了三步,這並不是他力道不如對萬,而是尊者含忿出手,蘊怒一擊,力道大得驚人。不過,溺水之人的倒退卻是另有原因——那就是為了殺人!

不錯,他倒退三步,雙肘準確無比地撞在自身後攻來的兩人小腹上,而這兩人的攻擊因溺水之人的身子微曲而落空。

“哇哇……”“轟……”當那兩人被溺水者以手肘相撞噴出一大口鮮血飛跌而出時,另有一隻腳狠辣無比地踢在溺水之人的肩頭。

“阿軒,小心!”葉七忍不住驚呼出聲。

溺水之人正是軒轅,而這一切便是軒轅一手安排的計劃。

原來,軒轅早就想到對方會在河道中設下河障,當葉七說出自己的懷疑之後,軒轅立刻做出了安排。

軒轅似乎生來便具備一種敏銳的預感,那可算是第六感覺。其實,這一路來他很早就似乎感到有些不妥,只是無法說明不妥之處在哪裡,經葉七提醒,他也將那種模糊的感覺捕捉得更加清晰。

既然敵人能夠在如此快的時間內找到他們的在身之處,就說明敵人的跟踪並不是在短短時間之內,說不定對方真的在他們一出有邑族後便開始跟踪,而跟踪者既然不敢全面出擊,而只是派出幾個小探子打探情況,僅憑這一點軒轅便猜出對方的力量不夠對付他們,人數十分有限。

軒轅窺破這一點之後,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做,既然敵人沒有把握與自己等人硬拼,就是說只要找到敵人的所在地,戰略運用得當的話,完全可以讓故人吃不了兜著走。而軒轅之所以如此肯定對方會在河道上設下陷附埋伏,那也是一種估計。對方既然來探過營,自然知道這裡有一條河流可以通向共工集,然後再順流東下,棄難行的陸路走水路這是一種很正常的選擇。而且對方更算到,軒轅在發現他們跟踪之後,自然會改變路線,水路的跟踪難度大多了,對方又豈會不走水路?

這些人的估計並沒有錯,軒轅的確是選擇了水路,但他們沒有估計到軒轅也料定他們在水道中設有伏兵。

軒轅讓人先放下那三張竹筏,並在三張竹筏之上做些手腳,留下一些偽裝的痕跡,製造出一種假象。

如果敵人欲在河道中設下障礙的話,就一定會設在水流湍急之處。是以,軒轅在放出竹筏之前,首先註意的是水流是否加速了。

果然不出所料,對方的障礙設在龍槽處,也只有這里水流最急,而他們在這裡設下巨藤,如果木筏在巨藤上一撞,保證筏上的人將控制不住身子,到時必定會隨著慣性直摔出去。而木筏被巨藤所阻,筏上的人就惟有墜落龍槽的份兒,其時那些人早就在龍槽邊準備了魚網,當聖女、軒轅諸人一旦落入龍槽,他們必定以魚網捕獲,再加上守侯在一邊樹林中的人迅速湧出,即使軒轅等人再厲害,事出突然,人在魚網中,也只能束手就擒了。這些計劃本是很準確的,也十分周全,只可惜他們估錯了軒轅的能力和智慧。

軒轅殺了昨晚擒獲的那名探子,並將他的鮮血和衣物之類的瑣碎之物拋於竹筏上,獵豹一拳下去,只打得那探子麵目全非,然後給他換上軒轅的衣服,倒還真像是與人搏殺時戰死的有邑族勇士。而在龍槽上游四里處,軒轅就感覺到水流加速,於是先後放出三張竹筏,軒轅更裝作溺水之人順流下淌。

這也是一種錯,以軒轅的水性,這些根本就不成問題。於是喝飽一肚子水,閉住呼吸任由軀體下淌,後來果然被人用網撈了起來。其實他一直都是清醒的,更在演著這個溺水的角色。

葉七按照軒轅的吩咐,將木筏留在河中,眾人分兩路上岸,並靜觀其變,小心搜尋敵踪。

事實證明軒轅的這一推算和安排是十分英明的。

在葉七小心搜尋的當兒,費四領著二十多人向上游趕來,而這些人剛好中了葉七的伏兵。

與葉七在一起的,都是一群極為厲害的高手,又是置身於暗處,憑這些人的狩獵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幹掉了來敵,或殺死,或打暈,或重創,但沒有一個對手有再戰之力。

葉七既然發現了敵人的來向,自然不再等待,速向龍槽這邊搜尋而來,然後便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軒轅覺得自己的確沒有必要再等待,瞄準時機立刻揮出重拳。不過,此時他也並不好受,人畢竟是人,雖然他勇猛無比,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最終還是中了對手一腳。

可軒轅並沒虧,對方以重創九人為代價踢他的一腳並未能讓他受傷。

軒轅的體內似乎自生出一般抗力,抵消了這一腳的力道,其實這一腳之力還沒有葉皇的拳頭重。

軒轅的身子側翻而出,便聽到了葉七的驚呼。

葉七的驚呼是因為一根長叉,這根長叉正等待著軒轅撞上去。

這些來歷不明之人並不是弱手,剛開始是因為事起倉促,被軒轅殺了個措手不及,但此刻基本上穩住了陣腳,立刻展開反擊,雖然分出一些人向凡三和​​葉七進行圍攻,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軒轅的攻擊。

“呀……”當凡三的飛刀再次刺穿一人的咽喉時,葉皇和花猛及聖女鳳妮的八大護衛已經趕到。

“去死吧!”那揮動長叉的漢子怒吼道。

“不見得!”軒轅在最危險的時刻竟準確無比地抓住了叉身,身子也同時止住,“哧……”那漢子一抽長叉,那根並不是很鋒利的刃身割開了軒轅的手掌,軒轅一聲慘呼,這一叉雖然沒有要了他的命,卻幾乎割斷了他的手指,幸虧此時他已運動於掌,否則這隻手只怕要廢了。

“軒轅小心!”褒弱伴在聖女鳳妮的身邊,見阿軒遇險,禁不住脫日呼出她最為關心之人的名字,她想都不曾想過,而眼前之人也根本沒有承認自己是軒轅。

軒轅聽到這聲關切的驚呼,一時心頭熱血沸騰,豪氣上沖之下竟忘了自己此刻的身分並不是有僑族的軒轅,脫口回應道:“些許小傷,沒關係……”

軒轅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不得不出腳去阻擋一旁攻來的齊眉大棍。

“砰……”軒轅強忍著劇痛,憤然出足,擋開了自另一邊攻來的齊眉長棍,但心中卻暗自叫苦,這時那個被稱為尊者的怪人的怒拳已如奔雷般攻到,那種瘋狂的爆發力絕對不遜於獵豹的狂猛之拳。

軒轅咬咬牙,只得揮出那隻沒有受傷的左手強迎而上。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他可不想死。

※※※

木青輕緩地移動了一下腳尖,但這卻換來了黑虎的攻擊。

黑虎並不想讓木青蓄足氣勢,這樣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同時他也不想自己所受的壓力和威脅太強,是以,他在木青悄無聲息地移動一下腳尖之時,已出手了!

木青移動腳尖,是為了讓自己能夠蓄積更強的氣勢,以使戰意更盛,但是黑虎對他的每一個細小動作都捕捉得無比清楚,更不給他留下任何機會。

這當然是一種無奈,可木青卻必鬚麵對這種無奈的局面——黑虎的刀!

黝黑的刀,在虛空之中劃過一道玄奇而詭異的軌跡,是那般清晰,又是那般輕鬆愜意,可就是這樣輕鬆愜意的一刀,割開了木青強凝的氣勢,破開了兩丈虛空,然後迎向木青那依然鋒銳的殺氣。

簡簡單單的一刀,一目了然,但卻有著意想不到的壓力自刀鋒上散射而出,似乎是自每一個可能存在的角度封死了木青所有可以攻擊的方位。

木青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黑白二虎能成為山虎盟中最凶悍的兩名戰將並不是浪得虛名,只憑這一刀就可清晰地看出他們所存在的力量。

白虎和華通諸人並沒有出手,他們不覺得有此必要。

這對於木青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能夠減小一些壓力,至少可以拖延一點時間,只要能拖住一段時間,蛟夢便有可能趕來相救。

木青出劍,其實也並非出劍,只是以劍身在胸前劃了一個圈,以一道優美的弧跡扭動著劍身,然後劍尖便不自覺地在這個圈子裡轉動、盤旋,虛空之中大圈套小圈,圈圈連環。

“噗……”刀劍相擊的聲音並不是清脆的金鐵交鳴聲,而是低沉鬱悶的輕響。

木青退了一步,在虛空中形成的大小圓圈如同一個被拉長的彈簧,更如一道道有形的聲波在以木青的劍尖為中心擴散。

“神山鬼劍!”白虎忍不住低低驚呼一聲。

白虎自然聽說過這種存於有僑族的神奇劍法,這是與蛟夢身負的“流雲劍道”齊名的兩大劍法之一。

其實木青能習成“神山鬼劍”並不值得奇怪,因為他的父親木孟在二十多年前與蛟夢並稱為有僑雙傑,其劍道尚在蛟夢之上,只是後來因練功走岔,暴病而亡。但木青是他惟一的兒子,木孟所創的“神山鬼劍”自然由木青繼承了。

黑白二虎都曾聽說過“流雲劍道”和“神山鬼劍”,但他們眼下卻第一次真正見到這種詭異的劍法,而這跟傳說中的“神山鬼劍”一模一樣,是以白虎才會脫口喊出,但他的感受還沒有黑虎深切。

在木青退步之時,黑虎發現自己貫於刀上的力道似乎注入了一個無底的涵洞,消失得無影無踪,甚至有一股強大的牽引之力似乎連他也一起拖入了這個無底的涵洞之中。

刀招,不攻自破;氣勢,不掩面滅;步伐,不引自亂。黑虎先機盡失,惟一的選擇便是退,瘋退,振臂而退。

振臂,只是想減輕那股怪異的牽引之力,也是黑虎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做出的決定。

黑虎退,木青卻進,步步緊逼,環環相扣,絕對不給黑虎任何喘息的機會,這也是黑虎感受最深之處。在他退出三步之時,才發現木青的劍意似遭到他的牽引,順勢而到,竟逼至他的刀網之中。

一旁觀戰的白虎和華通諸人也為之大驚,木青的可怕之處遠遠超出了他們的估計,黑虎一人並不是他的對手。

這是一目了然的事實。

“叮,哧……”黑虎的刀架住了木青的劍刃,但木青的劍猶如滑溜的青蛇,自黑虎的刀鋒調過,順勢挑開了黑虎的獸皮軟甲,只要再入一分,就足以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一道不可磨滅的創口。

黑虎驚出了一身冷汗,在此時,他感覺到身邊風起。

“砰……”木青的身子一震,他自底下踢出的一腳卻被白虎所阻。

白虎終於還是出手了,他自不能眼睜睜看著黑虎落敗。旁觀者清,他清楚地看出了木青右腳之上所暗藏的殺機,所以他才搶先出手救了黑虎一命。

木青被迫後退,又一次陷入了五人的包圍之中,心中暗叫一聲可惜。

黑虎的神色很快便平靜下來,但手心處卻滲出了冰冷的汗珠,望著木青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又怒又驚,更是殺意大熾,他絕不想留下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活在世上,那對他來說只會是一個極大的威脅,甚至是生命的威脅。

“黑白二虎也不過如此,我還以為華虎手下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都只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而已。”木青極盡羞辱地譏笑道。

黑白二虎的臉色微變,顯得極為憤怒,但瞬間又平復下來,黑虎淡淡地笑了笑道:“笑吧,笑吧,我不會跟一個即將死亡的人計較什麼。”

“哼,就憑你們幾個酒囊飯袋也想要我的命?!”木青一臉嘲諷地笑道。

“你。心慌了?”白虎冷冷地盯著木青的眸子,突然開口道。

木青心頭一怔,白虎的目光再配上他那冰冷的語氣,竟似一柄無形的冰刀般刺穿了他的心理防線。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的話只是想激怒我們,既然想激怒我們,那是因為你害怕了。”白虎的話斬釘截鐵,字字如錘,重擊人心,彷彿他所說的確是事實一般。

木青暗驚,這個一直沉默的白虎才是真正的高手,才是真正可怕的人物,而白虎的可怕正是來自他那不喜言語的沉默。一個不喜歡說話的人,往往會保留住更多的秘密,而一個擁有很多不為外人所知秘密的人,他注定會是一個讓人提防和擔心的人物。

只是白虎那平平淡淡的兩句話,竟讓木青處於了劣勢,至少在氣勢上回落了一截。

黑虎似乎也捕捉到了一些什麼,悠然笑道:“木青,你就認命吧,蚊夢不可能有機會前來救你,此刻只怕他已自身難保了。真是遺憾,我們沒有機會去看看他與虎葉這兩大高手對決,不過若是能聽到他們一死一傷的消息,也定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說到後來,黑虎竟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

木青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他也知道黑白二虎的話並非空穴來風。既然虎葉會親自去對付蛟龍,也會親自去對付蚊夢,而蛟夢手中的人質少典神農已經逃脫,這無疑是對蚊夢的一記重擊。如今蛟龍和族人都在虎葉的手中,這使蛟夢的主動權盡失,兩大高手的這個戰局其實勝負已判。

見到木青的臉色陡變,黑白二虎心中不無得意,他們知道自己的話的確對木青造成了打擊,甚至是心理壓力。

華通眼見如此機會,豈肯放過?他的刀與如意、興風的兩柄刀交織成一張刀網,趁隙攻出,三柄刀的目標只有一個——木青的腰背!

※※※

“轟……”一聲巨響,強大的氣勁差點讓軒轅的左臂骨折。

軒轅的身子借力倒射而出,由於還擊過於倉促,他根本就無法凝聚全身的一力,兼且右手受傷,力道也大打折扣,而那怪人尊者卻是全力以赴,含忿出擊,優劣立判。

軒轅的身子才落地,便立刻有人攻至,這些人看上去似乎極為閒散,但一出手則利落凶狠無比。

“砰……”軒轅來不及細想,肩頭已經挨了一記重棍,只擊得他脊骨欲裂,身子一個踉蹌,“噗……”地一聲,竟撞入一個人的懷中,軒轅想也沒想,拾膝就頂。

“是我!”卻是葉皇的聲音。

軒轅蓄足了勁力的一腳竟頂不上去了,但心頭也為之一鬆,苦難的日子大概已經過去了,也暗自慶幸葉皇的速度之快。

“去死吧!”葉皇一聲怒吼,右手在軒轅肩頭一搭,身若靈燕般自軒轅頭頂翻了過去,雙腿在虛空中一剪,迎向那逼來的兩根長棍。

“砰砰……”兩聲暴響之中,葉皇的腳影散漫成一幕黑雲,**地逼進了兩道棍影之中。

軒轅的目光卻被一隻拳頭所籠罩,這是一隻似乎充滿異力的拳頭,只是一隻拳頭,又像是一片天空,甚至包容了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釀成了一團無窮無盡的殺機。

“獨龍拳!阿軒小心!”施妙法師的暴喝猶如晴天中的一個霹靂,軒轅也在剎那間醒轉。

拳頭仍是拳頭,一隻蓄滿殺氣的拳頭。

天空仍是天空,但軒轅不得不出拳,他只覺得丹田之中有一團烈焰在燃燒,在奔湧,也許是因受了那股濃烈如酒的殺意所逼,也許是因他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在體內某處潛伏的力量竟如山洪般爆發出來。

疼痛的感覺不復存在,傷口似乎已不再存於肉體之上,軒轅只覺得自己就是一團火,一團燥熱如焚的烈焰,那無與倫比的生機和力量全都向他提起的左臂流去,再湧至拳頭。然後,他又看清了一切,包括在虛空中流動的風,還有那一隻逼近的拳頭。

原來那是多麼遲鈍而緩慢的一拳呀,軒轅似乎有些錯愕,他發現所有人的動作都在剎那之間緩慢了下來,猶如老牛拉著破車。每個人的招式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著些許空隙。

天空特別蔚藍,特別清晰,飄過的雲,飛過的鳥,都顯得那般生動而緩慢。

終於,軒轅出拳了,他已經不能控制住這條手臂,他無法想像這是怎樣的一拳,抑或根本就不是拳頭,而是一團火,一團燃燒的烈焰,他的動作也似乎跟別人一樣慢,雖然他已經盡力了,可是這似乎已成了速度的極限,一個無法突破的極限。但值得慶幸的是他這一拳已經完完全全地封死了對手攻來的拳頭,沒有半點空隙。

“轟……”軒轅感到一陣輕鬆,一陣難以解說的輕鬆,全身似欲焚燒的烈焰終於找到了一個傾洩的突破口,那就是另一隻拳頭——獨龍拳……

此時葉皇已將兩名使棍的對手擊斃,急忙掠身而回,同時右手在軒轅肩頭一搭,以助其一臂之力,力圖擊敗那怪人尊者的獨龍拳,但葉皇的右手甫一接觸到軒轅的肩頭時,整個身形莫名一震,只覺右手猶如被火焚烤,他在駭然之中,不明所以,卻以最快的速度自軒轅的肩頭彈開,當他彈開的一剎那,他發現那個被稱為尊者的怪人已狂嚎一聲踉蹌倒退五步,口中狂噴出一口鮮血。

“尊者,你沒事吧……”對方其餘幾人見狀大急,擔心地問道。

“走!”尊者想也沒想,縱身向一側的林間掠去。

“刑月老兒,難道不等等故人嗎?”施妙法師的斷喝聲響起,但並沒有阻住對方撤退的步伐。

“施妙老兒,我們敘舊的機會還很多,你就等著好了……”被施妙法師稱作“刑月”的正是那個怪人尊者,只是此刻他逃走之速連以快稱著的葉皇也為之驚嘆,不過,他並沒有心思去追擊對方,他得回身看看軒轅。

“你沒事吧?”葉皇的手竟不敢觸摸軒轅的身體,那如火的的感覺的確不好受。

軒轅靜靜地立著,眼中那異樣的光彩漸漸退去,但目光仍顯出一種淡藍的色彩。

“你怎麼樣了?”葉皇見軒轅不言不動,還是伸手抓住了他的肩頭,仍感餘熱猶在,不由得再次急問道。

凡三和葉七也迅速趕到,圍住軒轅,都在擔心他的安危,而聖女鳳妮的八名護衛和花猛諸人奮力追敵,不過,想來也無法截住刑月等人。

半晌,軒轅在眾人的環伺之下,長長地籲了口氣,竟似是熾熱的水氣,葉皇只覺被這股氣流拂過之處,有絲絲灼燙之感,心下不由駭然,望著緩緩轉過頭來的軒轅,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剛才我怎麼了?”軒轅似乎也有些茫然地問道。

眾人為之一怔,相顧愕然,連軒轅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外人又怎會知道?

“剛才你打跑了那個叫刑月的人!”葉皇想了想道。

“刑月?刑月是誰?”軒轅輕輕地推開葉皇的手,回頭四顧,說然問道:“他們都跑了?”

這時施妙法師和聖女鳳妮也都行了過來,異口同聲地道:“好厲害的一拳!沒想到獨龍拳也能用這種方式破去,看來我們真是沒有挑錯人!”

軒轅突然記起在剛才自己失去感覺之前,施妙法師提到過“獨龍拳”三字,更想起正是剛才那股自體內開起的一團怪人,而使自己暫是失去了知覺。

“阿軒,你的手還在流血。”凡三說著伸手在地上的一名敵人屍體上撕下一塊布,為軒轅稍作包紮。

“謝了!”軒轅抬起那隻包紮好的右手,笑了笑道:“我沒事了!”說話間目光四處掃了一眼,又造:“應該把幾張筏子撈起來了,咦,瓊兒呢?”

“她與褒姑娘諸女在一起!”葉七答話之時,伸出大手在軒轅的肩頭重重拍了一下,讚賞地道:“真有你的!”

“真是多虧了你!”聖女鳳妮也由衷地道。

軒轅露出一個坦然地笑容,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這次激鬥只是我們的一個開始,還望聖女有個心理準備。”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帶著我們渡過難關!”施妙法師目射奇光地望著軒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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