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洪荒天子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14:3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1 26723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21
第二十章聖女叛變


郎大和伍老大相視望了一眼,隱隱地猜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但卻又不太明白。

貳負的眉頭皺緊了,但他並不出聲,只是待郎大和伍老大走開後才望了軒轅一眼。

軒轅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有些歉意地道:“都是因為我才使得大家被聖女給出賣了!”

“聖女出賣了我們?”貳負臉色一變,驚問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九黎本部的高手已經在趕來的途中,而神谷的高手也一定作出了大量的調動,甚至連鬼方的高手也不例外。這全都是因為我算漏了一個人,也疏忽了一個人。”軒轅想到伏朗,便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恨意,這個人的確大陰險,也太狠辣了一些,甚至有些卑鄙,也或許滿蒼夷那晚殺他也與伏朗有關。

貳負並不懷疑軒轅所說的話,他只是不明白軒轅為什麼竟會要如此急切地離開。雖然眾奴隸兄弟並不會武功,但以人多勢眾,又有神堡這有利的地形,支撐數天是不成問題的,也用不著這麼急切。有時候,他也覺得軒轅太獨斷了一些,一切都似乎早就已經計劃好,只等著他遵著其意願去執行一般。

當然,貳負並不介意這些,也極尊重軒轅的意見,此刻的軒轅在他心中與神毫無分別。

軒轅似乎也明白了貳負心中所想,遂把相遇滿蒼夷與神谷兩大高手交戰及一系列的事情向貳負仔細地講了一遍,包括自己的懷疑和猜測,以及這些人之間的關係,甚至在有邑族中發生的事情也全不隱瞞。

貳負只聽得目瞪口呆,但對於軒轅的坦誠和信任也感到極為高興,就算剛才有些微的不快,這一刻已經盡去,他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而且軒轅的安排顯得極為合情合理,佈置適當,他自然不會再有意見。

而且,軒轅的佈置也是一種極有遠見的作法,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眾奴隸兄弟著想。

軒轅突然扭頭向黑暗之中望去,貳負也在此時聽到了一陣腳步之聲。

軒轅緩緩地轉過身來,他已經看清了黑暗中來人的身分,只是奴隸兄弟中的一個小隊長。

“大首領,二首領……”那人行得很近了方發現軒轅和貳負的存在,有些急切地呼道。

“發生了什麼事?”軒轅悠然問道,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有幾個神秘的人物硬闖過了幾道關口,兄弟們根本就擋不住他們,反而被傷了幾位兄弟!”那漢子惶急地道。

貳負和軒轅不由得面面相覷,軒轅卻沉聲問道:“是否看清了有幾個人?”

“好像只有十幾人,他們似乎根本就不懼機關陷阱,武功皆十分厲害。”

“走,我們去看看。”軒轅語氣有些沉重地道。

貳負沒有反對,而是跟在軒轅的身後迅速地向谷口行去。

※※※

谷口,只有零星的火光可以讓人勉強看清入口的景色。

軒轅發現自己所設下的機關陷阱,幾乎有一半已經被破壞,不由得心中在大怒之時也有些驚駭。

入口處的奴隸兄弟正在調集強弓毒箭以對付來犯的敵人,而一些操控機關的奴隸兄弟幾乎都是負傷而歸,那群入侵的高手似乎並無意殺死這群並不會武功的人,抑或在他們的眼中,這群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們下手。當然,一個思想已經成熟的人,如果讓他刻意地去找只螞蟻來捻死,這似乎也太無聊,太無趣了,這也是這群奴隸兄弟能夠僥倖不死的原因。

貳負也為這群縱躍間無比靈活、手法極為奇詭的高手給震驚了,他此刻才深深地明白,為什麼軒轅對九黎本部的高手並不怎麼擔憂,反而對神谷和鬼方為數不多的高手而憂心了。

也的確,一群真正的好手,他們與這群奴隸兄弟之間的檔次相差的確很多,跟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在正面面對九摹本部的敵人,背後又有這群高手相擾,就算他們將神堡守得固若金湯,也是經不起損耗的,不用多久便會潰不成軍。由此可見,軒轅早一步撤離神堡的決定是多麼的明智之舉。

兵家必爭之地的戰亂反而是最多的,也是最為殘酷的,禍與福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軒轅似乎明白這個道理。

“住手!大家全給我住手!”軒轅突然發出一聲高呼,極為出人意料的高呼。

那些操控機關的奴隸兄弟和正在與來敵交手的人也全都意外地頓了頓,貳負有些訝異地望瞭望軒轅,但軒轅的目光只是投向黑沉沉的谷口。

“下面可是共工氏的兄弟?我是軒轅,大家都是自己人,快住手!”軒轅高聲呼道。

貳負再驚,但他運足目力依然無法看清穀口那十餘人的面容。

守在谷口的眾奴隸兄弟迅速退開,更讓出一條通道來,並順便將谷口的殘局收拾了一下。

那本來殺氣騰騰的的十餘名神秘人聞言後似乎也有些驚異,仰望站在土丘之上的軒轅,半晌才相互交頭接耳地低語了一陣子。

“你們是來找柔水公主的嗎?”軒轅揚聲問道。

“果然是軒轅公子,不錯,你可知道公主的下落?”

其中一人似微有些驚喜地問道。

“公主便在神堡之中休息!”軒轅先回答了一聲,才向那群以強弓毒箭環伺的奴隸兄弟吩咐道:“這些是我們的客人,放他們過來。”

※※※

“一切全都仰仗軒轅公子了,如果這次公主真的出了什麼事,只怕我們是再也無顏面見水神了……”

說話的是柔水身邊的第一護衛莊戈。

“公主行事也太任性了,我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這次竟偷跑出來,要不是……唉,不說了,幸虧有驚無險!”望月長老唉聲嘆氣地道。

軒轅心中卻在暗自欽佩柔水的癡情,對愛情的執著,葉皇如此對她,她依然不改初衷地千里相追,更親身涉險。不過他對望月長老及這群柔水的護衛們也深感同情,遇到這種任性的主兒,自己也跟著提心吊膽。

這次保護柔水的主要人物其實不是莊戈,而是望月長老。在共工氏中共有八大長老,而這八大長老軒轅都曾見過,是以,眼前的望月長老他並不感到陌生。

“對了,我們一路上來,發現有一大批人向這邊趕來,似乎是要向這裡來。”莊戈似乎記起了什麼似的道。

軒轅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沉思了半響,問道:“你們怎會想到闖到這裡來?”

望月長老和莊戈全都一怔,相視望了一眼,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其實我們也不敢肯定公主便在這裡,只是我們奠名其妙地收到一封信,說公主被九黎族人所擒,而且便囚於這片谷地的神堡之中,我們本想偷偷地潛入,但不小心觸動了機關,這才暴露了身分,誰知道公主真的在,而且在這裡見到的不是九黎人,而是你。”

軒轅和貳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傳我之令,全神戒備,任何人闖谷殺無赦,有任何動靜立刻來向我報告!”軒轅向一旁立著的小隊長鄭重地吩咐道。

“你是說有人會跟在我們後面闖谷?”莊戈有些吃驚地問道。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此刻他們應該已經來了!”軒轅不由得嘆了口氣道。

望月長老和莊戈的臉色也變了,莊戈一拍桌子,立身而起,激昂地道:“事情是由我們引起的,就由我們去處理好了!”

“莊護衛先別激動,也許事情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糟糕……”

“不好了,不好了……”軒轅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進來的人給打斷了。

“胡月,發生了什麼事?”貳負沉聲喝道。

“起火了,大首領,二首領,兄弟們所住的營棚和糧倉起火了!”那闖入的漢子滿頭是汗地禀報導。

“什麼?”貳負再也坐不住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驚聲問道。

軒轅和望月長老諸人全都吃了一驚,軒轅迅速推門而出,放眼外望,果見神堡糧倉方向火焰騰起,還有幾個奴隸兄弟所居的營棚也起了火。

“嚓嚓……”一串急促的腳步之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郎二的表情有些驚訝和不解地趕了過來,伍老大也自浮橋之上迅速跑來,臉色卻比郎二難看多了。

“大首領,你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了,怎地還要把糧倉也燒掉呢?”郎二有些不解地問道。

聽到這裡,軒轅不由得鬆了口氣,有些慶幸地笑了笑,道:“燒得好,這糧倉並不是我派人燒的,而是有敵人潛了進來!”

郎二一愕,知道軒轅絕不是在開玩笑,不由得吃了一驚,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立刻準備撤離!”軒轅沉聲道。

“大首領,我想神谷的高手定是已經來了!”伍老大急匆匆地趕來,臉色有些蒼白地道,他對神谷的高手可謂忌諱極深,此刻事情稍一有變,他便已經感覺到要發生什麼。

“我知道,我吩咐的事你可曾辦好?”軒轅冷問道。

伍老大似乎稍稍鎮定了一些,認真地點了點頭,回應道:“嗯,全都辦好了,眾兄弟已經聚集,只有那些住在神堡中的人仍未通知。”

貳負心頭也鬆了口氣,暗自慶幸軒轅的先見之明,如果軒轅不是事先如此吩咐,只怕此刻定有許多兄弟莽身火海,一片大亂了。

“很好,立即吩咐所有兄弟加強戒備,分成十組巡邏,以毒箭對敵,對任何可疑之人皆殺無赦!”軒轅殺意張狂地道。

“我看,我們也去會會這群人好了!”望月長老有些過意不去地道。

“如此甚好,不過莊護衛還是留在這里為公主護法,免得有人驚憂了她的休息。”軒轅欣慰地道。

莊戈向望月長者望瞭望,立刻選了四名護衛留於石室之中。

軒轅卻向貳負道:“貳負兄,我先來為你打通手少陽三焦經吧!”

貳負大喜,反問道:“現在?”

“不錯,這並不需要花多少時間,也很容易!”

軒轅自信地道,對於全身的經絡穴位,他相信自己懂得絕對不少,當初歧富教他修習先天真氣之時,便以他的身子為實例,細細地講了一追經絡之間氣息的運行和各道經脈所起的作用和各穴位儲氣的方法。

是以,軒轅雖然對醫理並不是很精通,但涉及到經脈和穴位之時,他對自己絕對有信心。他更明白通過對脈理的分析,也完全可以治愈許多傷病,雖然當初歧富並沒教他多少醫道的知識,但這許多年來,軒轅對自己身體各路經脈的自我摸索,也得出了許多有效的治病之法,正是所謂的一通百通,也是因此才會留下經典之著——《黃帝內經》!

而這些對於不懂醫理的人來說,自然是極難,但對於軒轅來說卻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

※※※

神堡之中依然安靜,但火光隱現,倒是湖岸的谷地之中,極為喧鬧,四處都有全副武裝的奴隸兄弟巡查。

雖然這群人並不是好手,但人多可以壓死人,更何況這群人的手中全都以毒箭對敵,任誰都不想正面直迎其鋒。

這種場面當然極出敵人意料之外,黑暗之中,他們本以為燒的是整營的奴隸,但此刻他們定然已經發現所燒的全都是營棚,這對他們心裡的打擊定然不小。

望月長老依照軒轅的吩咐,據守於望風崖下那一堵石牆的暗處,而在那裡更伏有百餘名奴隸兄弟。軒轅並不想讓敵人發現他們正在準備退走,是以,他必須維護住這一條道路,其它地方他已經全不在意了,無論對方如何破壞,他都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兩隻猿人辦事的速度極快,攀崖本是猿人天生的本能,望風崖雖陡,但對它們來說仍能夠輕鬆爬上。

軒轅現在要做的事是將神堡之中的病弱先送出谷外,然後才調集眾奴隸兄弟攀上崖頂,那時候便是有人發現,想追也已太遲。

軒轅是第一個爬上望風崖的,兩隻猿人已在上面等侯。

四周的夜色極沉,黑乎乎的一片盡是密林。

軒轅並不是第一次站在這塊地方,第一次和葉皇登臨此地之時,遭到九黎族高手的圍殺,幸得柔水公主相救,這才進出生天,此刻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處境。

猿人以其極為敏銳的覺察力和速度,在這片林子之中迅速地巡查了一追,並沒有發現敵踪,顯然是神谷和九黎族之人沒有料到軒轅會如此快地便撤出神堡,這完全不合情理。當然,這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聖女鳳妮已經離開了神堡,也不知道有伏朗這個神秘人物的存在,是以才會估計失誤。

伏朗自不會饅得將自己的行踪告訴九黎族人,他的本意也是想藉這群奴隸兄弟之手吸引各路人馬的注意,這才能夠讓他達到輕鬆逃離的目的。就算他知道軒轅會提前撤離,他也不會向九黎人透露,如果軒轅的這支龍之旅敗亡太快的話,他的行踪便一定會很快被發現。何況,他根本就不知道軒轅能夠如此快地作出判斷,並且提出撤退計劃。

軒轅心中很明白,只有事事出乎敵人意料,方能達到最為理想的結果。

郎大和郎二諸人身後也跟著上來了五十多名身手矯健的漢子,更有近百名體質稍弱的奴隸兄弟也在相互幫助之下被拉了上來。他們一上來,便立刻按軒轅所說的方位設機關,下埋伏,這一切的準備全都是為後繼者能夠毫無顧慮地上得望風崖。軒轅絕不想有半點差錯,此刻的他,明白實力的重要性,每一點實力都絕不能夠浪費。

在這種蠻荒的時代,一個人的力量顯得極為薄弱,這一路上被追殺的苦楚,軒轅是深有感觸的,如果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又何必與人玩這些虛偽的遊戲?

又何必躲躲藏藏過日子?

此刻軒轅心中有恨,他不明白,為什麼要恨聖女鳳妮,實則他的主要任務便是護送聖女平安地抵達有熊本部就行了。說白了,他們只不過是一群死士而已,根本就沒有恨聖女的權力。但軒轅恨聖女鳳妮的無情,或許是因為他根本不屬於有邑族之人,所以他並不覺得自己是死士,他只是在心中當聖女是朋友,抑或可以說,他愛慕聖女鳳妮那脫俗高雅的美,而聖女鳳妮卻無情地出賣了他和所有的兄弟,這對軒轅來說,無疑是一個極為沈重的打擊。

軒轅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否真的喜歡上了聖女,抑或只是聖女那種不沾人間半絲煙火的美麗使他有些心虛,畢竟自己已有了數名女人,而聖女又是何等高貴聖潔,但此刻有些後悔沒有乘這段時間將聖女弄到手,這或許是一種報復的心理在作怪。

郎大並不知道軒轅心中的恨意,但他對軒轅卻是極為尊敬和佩服的,雖然軒轅年紀輕輕,可其武功和智慧及一切的決策卻讓人不得不心服。

軒轅暗暗決定,一定要將這群奴隸兄弟訓練成一群超強的勇士,他要讓聖女鳳妮看看,忽視了他,是一個絕對的錯誤!

軒轅再次返回神堡之時,已經發現了敵踪,而四周的奴隸兄弟正向敵人出現之處匯聚,殺意幾乎瀰漫了整個河谷。

望月長老和十多名共工氏的高手已經與另一處暗中潛入的高手交上了手,那群人或許可以瞞過奴隸兄弟們的耳目,但絕對難以躲過望月長老這般高手的靈覺,是以他們準確地截住了這群人。

潛入的敵人並不多。神谷的元氣也損傷了不少,在神谷之中,也並非全都是一流的高手。在望風崖下燒死了七八十人,在谷口的激戰中又死去數十人,神谷之中已經損失了一百多名高手,因此,能夠調出來的真正高手已經不多,否則的話,也不會只派出兩個老者來對付軒轅和葉皇。而定會設下數道伏兵,將殺掉軒轅而後快。

同時在神谷之中,仍有大批的奴隸,而這群奴隸的實力之強,絕對不是神堡這群奴隸所能夠相比的,這是軒轅自伍老大和貳負的口中所得到的信息。

神谷和神堡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神谷中所囚的奴隸都是各地俘獲的精英,也即是高手。而在神堡之中所囚的奴隸都是將高手篩選了之後才帶入神堡做苦力,而有軒轅這只漏網之魚全然是一種巧合。是以,就算神堡方面再亂,神谷之人也不敢傾巢而出,否則的話,那群擁有超強實力的奴隸們一旦反抗,則無從壓制,必會釀成更大的亂子。

軒轅知道這一點內幕後,極為歡喜,也更有信心與九黎族一戰。

莊戈也發現了敵踪,他發現有數艘小船藉著夜色的掩護自湖水中向湖心的神堡靠近,他將其發現告訴了軒轅。

軒轅很快便發現了這些敵人的踪跡。

這些人做得極為隱秘,借夜色掩護,以小船渡湖,只是他們太小看了共工氏的高手。

共工氏的每一個人都絕對是一個優秀的水手,無論是黑夜還是白天,無論是水上還是水下,他們都能很快地發現疑點,除非對手的水性比他們更好,可以做到無跡可尋。

莊戈發現幾艘可疑的船隻是根據湖面之上那一片幽暗的粼光,雖然只是遠處起火,但湖面之上依然會反射出一種異常的光潤,他們便是根據這種異樣光潤的明暗度來分辨是否有可疑人物潛近。換了任何不是共工氏之人,大概都會忽略這一點,這乃共工氏世世代代積累下來獨一無二的水上經驗,軒轅若不是有超凡的眼力,他也絕難發現這些可疑之處。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6:22
第五卷
第一章棄堡遠離


敵人的一切都是在黑暗之中進行,軒轅奪下湖心的神堡,只是藉風揚的掩護,這才能夠成功。其實那時候湖心的神堡之內總共也不過二三十名九黎族的衛士,因為神堡並沒有修整好,所以沒有派大量的人駐守其中,而神堡之內仍有一群奴隸在幹活,這些人裡應外合,對付這二三十人還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但此刻,神堡之中卻住著近兩百人之多,想要自浮橋之上直攻入神堡,單憑這偷偷潛入的高手,那自是沒有任何可能。因此,這群人只能偷偷潛入神堡之中進行破壞,遺憾的是,這群人遇上了軒轅。

“莊兄,我們去'捕魚'如何?”軒轅向莊戈笑了笑道。

莊戈哪還不明白軒轅的意思?對於水中作戰,身為共工氏的高手,他還從來都未曾懼過誰,不由自信地笑了笑道:“莊某正有此意!”

軒轅一聲低嘯,衣帶纏緊,身子如入水之蛙般竄入湖水之中,只有點點輕濺的細碎浪花波動。

濺起的浪花使莊戈的眼中閃過—絲駭然,軒轅入水的身法之優美、利落,在共工部中都是少見的,只從這小小的動作之中,他完全可以斷定軒轅的水性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更好。

那幾名共工氏的護衛也有些驚疑不定,他們的水性都極為精湛,行家的眼裡,自然是識貨的。不過,他們身為水神的後人,對“水”的造詣當然十分不俗,亦紛紛躍入水中。

※※※

這群潛入的高手並沒有想到河谷之中早已經有了準備,而且是全副武裝,更有一群以水為生的高手夾於其中,這個虧可是吃大了。他們本以為一開始燒毀奴隸們所居之地,如此深夜,這群奴隸一定都在營棚之中熟睡,一燒之下自然會有一大批人在睡夢中變成“烤豬”,在實力大傷之下,必定大亂。可是事實與他們所想相隔甚遠。

奴隸們的實力不僅沒有減弱,更沒有絲毫的亂套,反而在軒轅的精心安排下,攻擊更為猛烈而有效,這讓那批自以為是的偷襲者大傷腦筋,也大嘆倒霉,在數百人的強攻之下,又有來自暗處的毒箭,這群深夜入侵的神谷高手根本就難以發揮出自己的特長。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們雖然也傷了不少奴隸兄弟,但很快成了亂箭之下的冤魂。

黑暗曾為他們作了掩護,但此刻黑暗也為那些流矢毒箭作了幫兇,在奴隸兄弟殺鬧聲中,那輕微的破空聲完全被掩蓋,這些毒箭也成了他們的摧命之物。

當然,有人一發現勢頭不對,便向谷口殺去,他們似乎明白這種失算的後果,是以,他們並不猶豫,便向外闖。

奴隸兄弟近身搏擊的確不是這群人的對手,但這群奴隸兄弟都曾是各自族中極為勇敢的獵人,而此刻又是初獲自由,對九黎族人恨之入骨,每個人都悍不畏死地拼殺,使得這群闖入的神秘人物銳氣盡消。而共工氏的護衛們一個個都是一流高手,比之這偷入神堡的敵人更勝一籌,更是毫不客氣地乘勢追殺!

伍老大自然認識這群神秘的偷襲者,也正如他所猜,是來自神谷中的人物。不過,他暗自慶幸這群人人數並不多,此刻他可算是徹底地投靠了軒轅。是以,只得不遺餘力地指揮殺敵。

可憐這群來自神谷的三十多名精衛,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神堡之中究竟是什麼局式,便已被殺得抱頭鼠竄,幾乎沒有一人能逃過伏在谷中伏兵的暗箭,他們來的時候可以藉夜色掩護,回去之時卻成了箭靶子,這的確是一種深重的悲哀。

他們也實在是太低估了軒轅,軒轅對谷中的每一個地方都仔細觀察和分析過,是以,他所設伏兵的位置會起到奇襲的作用,而更使谷中的實力讓對方完全無法揣度,這才讓神谷中的好手一開始便失策,也就只好以失敗而告忠。

而湖水之中的戰局也很快便成了定局,四艘小船載著十三名神谷的高手。

這些人的水性並不算很差,但是他們與共工氏這群在黃河浪濤之中滾大的人來比,相差不知凡幾。而軒轅在水中之時,幾乎比在岸上更自由,簡直如一頭兇猛至極的虎鯊。

打一開始,莊戈和軒轅便自水底掀翻了四艘偷偷潛入的小船,這樣船上眾人身無依持,只好全憑自身的水性在冰寒的湖水之中與敵相搏。

當軒轅和莊戈幾人上岸之時,只與躍入水中的時間相隔一盞茶之久,但他們已經輕鬆地解決了那十三名神谷的高手。如果是在岸上相搏,軒轅不敢自信能夠占到任何便宜,但此戰卻是在水中。

這是一種幸運,莊戈大叫痛快,但卻不得不佩服軒轅在水中的表現,他一向對水性自視甚高,可是當在水底遇到軒轅之時方知道什麼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軒轅卻明白,這並不是自己的水性真的比莊戈等人好,而是因為他誤食了龍丹,這才使他在水中能夠靈活自如,甚至似乎可以在水中呼吸,那種圓通之感,如魚得水。而莊戈等人的水性全是憑自己練出來的,這就比軒轅更難得了。當然,在未服食龍丹之前,軒轅的水性已經極佳了。

守在岸上的十名奴隸兄弟見軒轅諸人安然無恙地上得岸來,這才鬆了一口氣。黑暗之中,他們根本就無法得知水中的情況,禁不住為軒轅擔心了好一陣子,此刻自是大為歡欣。

“傳我命令,神堡中所有兄弟在望風崖下聚合,不得有誤!”軒轅顧不得渾身濕淋淋的衣服,沉聲道。

那群奴隸兄弟一怔,但軒轅既下了命令,他們自不會有違。

莊戈上岸之後禁不住一個囉嗦,此刻已是深秋,身上穿著這冰涼的濕衣,的確不好受,不過,他有些驚訝軒轅的功力之高。

※※※

石室之中,那十多人正如痴如醉地共閱著“神風訣”,有的甚至在比劃著,看樣子是對這種武學極感興趣。

軒轅只是將神風訣的上半部讓這群人翻閱,而下半部卻是在自己的懷中。這並不是他有意藏私,而是他不得不考慮到許多問題,雖然眼下這群人都極為聽話,但到了往後也很難說,如果將神風訣的秘密傳到了敵人耳中,那後果難以想像。更何況,他也不能不顧滿蒼夷的本意。因此,他留下了後半部,面這後半部只能限制於葉皇和他自己知道。

神風訣的上半部軒轅深深地記在心中之後,便當著這十多人的面付之一炬,雖然這十多人有些惋惜,但軒轅事先已經講過,是以,他們只好眼睜睜地望著軒轅將這神奇的武學燒毀。

不過,這群人對軒轅也更多了幾分敬服,軒轅能夠把如此的神奇武學毫不藏私地給他們看,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何等的幸事,也可看出軒轅對他們是極為信任的。他們心中明白,這是多麼難得的一個機會,但此刻,他們卻要離開這座神堡了。

※※※

葉帝沒有發現神堡之中有任何動靜,雖然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人影和一些飄揚的旗幟,但這些東西似乎全是死物。

河谷之中一片寂靜,那被燒毀的營棚的輕煙仍在冉冉飄起,卻沒有發現一個巡邏的人影。

已近中午了,太陽的光線極強,可葉帝的心情竟多了一些煩躁,他竟發現不了河谷之中的伏兵在哪裡,甚至連暗哨也無法發現。對於軒轅,他確實多了一種高深莫測之感,他知道,往日他小看了軒轅這個年輕人,這才有昨日的慘敗。

昨晚,能自神堡選出的神谷高手僅有兩人,四十名精衛入谷,卻鬧得如此結果,的確讓他不能不驚。

是以,今日他竟不敢輕舉妄動。至少,在九黎本部援兵未到之前,他不敢輕舉妄動,他實在是再經不起折騰了,一個不好,只怕神谷中也會亂套。

當然,負責神谷之事的人,並不是葉帝,他還不夠資格,充其量也只不過是神谷中的一個客人,一個得寵的客人。

在神谷中,比葉帝武功更好的大有人在,但比葉帝更受尊敬的人卻並不多,因為葉帝乃九黎本部二王子風浪身邊最得寵的紅人,而風浪在九黎本部的權勢除九黎王和大王子之外,便數他最大,且風頭之銳更隱有蓋過大王子風沙之勢。在繼承王位的問題上,雖然風沙名正言順,但風浪的可能性也不小,而葉帝便是風浪身邊的第一紅人,他自然成了神谷中沒有多少人敢得罪的人物了。

此時葉帝所在的位置正是望風崖上,也是軒轅和葉皇那次被追殺的位置,他破除了一些機關和陷阱,在日上三竿霧散之時,他便趕來了這裡,此刻他已經立了兩個時辰,依然沒有發現谷中有什麼動靜。

隱約之中,他也感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但他卻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不對勁。

幸好,九黎本部的大批勇士已經趕來,他們是經過長途跋涉趕來的第一批人。

葉帝感到時機快成熟了,至少,有這兩百餘人,可以對谷中的動靜進行試探一下,是以,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

葉帝心中的氣惱是無與倫比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會被軒轅耍了這麼一招。

神堡之中居然空無一人,害得他緊張兮兮了老半天,這群九黎族的第一批勇士很輕鬆地便進入了谷地,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反擊。

進入了谷地,他們才發現,那些大旗下的營棚一個個都是空的,而那半隱半現的人樣全是草扎而成披上人衣的棋子。

這簡直像是一個笑話、鬧劇,葉帝有種哭笑不得之感,他竟沒有發現軒轅和那數百奴隸大軍是怎麼離開這片谷地的。

昨夜,猶有一場激戰,今日卻盡數銷聲匿跡,惟有地上仍橫七豎八地躺著血肉模糊的屍體,顯然是慘死的神谷高手。

第一批九黎勇士進入神堡,迅速搜遍神堡的每一個角落,卻什麼也沒有發現,能夠帶走的,已經全都帶走了。所剩的只是一堆石頭砌成的廢堡,葉帝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

這兩百九黎勇士的領隊之人乃是九黎族的帝十三,也即九黎族十八大長老之一。

“帝”姓在九黎族中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僅有“風”姓可與之相比。而帝十三更是“帝”姓家族中的大門子弟,兄弟十八人,皆相繼為九黎族的長老,歷代未變。不過,在生老病死和戰亂之中,帝十三的十八兄弟也僅剩八人而已,但這八人在九黎族中仍然有著極高的聲望,更把持著九黎族中的重要事務,便連葉帝都不得不對他恭恭敬敬的。

此時帝十三的臉色雖然很難看,但卻能夠平心靜氣地指揮屬下佔好所有有利的地形。

這次九黎族的損失的確極大,不僅損失了三四百壯丁和精衛,還損失瞭如此之多的勞動力。這對於九黎族來說,的確是個極大的挫折。

以九黎族的實力,幾乎數十年都沒曾有如此大的損失,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無往不利,但這一次卻落得如此敗局,實在讓人心痛,但又無可奈何。而這一切,全是因為一個叫軒轅的年輕人。

帝十三要殺軒轅,為死去的數百英魂,也是為了給九黎族人爭回一口氣。

葉帝擔心的卻不是這個,而是聖女鳳妮的下落,他的任務便是要帶聖女回九黎本部,可是白虎神將卻被軒轅重創,聖女鳳妮突然被軒轅救走,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更大的失敗,他實在想像不到,憑葉皇和軒轅的實力竟然能夠將那五十名九黎勇士擊得落荒而逃。

當然,葉帝不能不將那兩隻巨大的猿人也計算進去。

“巡察使認為他們是自哪個方向逃出這片谷地的呢?”帝十三淡漠地道,他對葉帝辦事的效率極為不滿,也是因為葉帝對軒轅無聲的撤離竟然毫不知情,這是一種嚴重的失職表現。

葉帝不由有些尷尬地道:“依我所想,他們應該是在天亮之前,自望風崖攀崖而去!”

“你不是一直都守在望風崖上嗎?”帝十三更是氣惱地質問道。

“長老有所不知,我在天亮之前,身在谷口接應潛入谷中的兄弟,並沒有守在望風崖上。當然,這也是我的失職,未能想到他們竟能夠自望風崖上攀逃。”葉帝平靜地道,他的確是忽視瞭望風崖,因為望風崖太陡,根本就不是人所能攀爬的,不僅僅是他,任何人都不會想到軒轅竟能帶人自望風崖上逸走。

“這事不能怪巡察使,望風崖陡峭至板,又有二三十丈之高,的確沒人能估計到他們居然能自這裡爬上崖頂,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幫葉帝說話的人乃是神谷的副總管敖廣。他與葉帝之間的關係極好,同屬於風浪一派之人。是以,他才會出言為葉帝辯護。

“可是他們卻從望風崖逃走了,這又是為什麼?”帝十三本想發一通脾氣,但葉帝和敖廣兩人統一口風,他又無可奈何,雖然敖廣只是神谷的一個副總管,但其實際身分並不低於他,更是一個可怕的高手。

神谷和神堡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神谷之中可謂是藏龍臥虎,裡面聚居的盡是高手,能夠成為神谷的副總管,絕對不是一件易事,更不是任何人都可做的,是以,連帝十三也不敢輕易得罪敖廣這個人物。

葉帝並不怕帝十三的質問,論到鬥心計,他還很少輸過任何人,論到心狠手辣,他也絕不會向任何人認輸。否則的話,他如何能以一個外人的身分在數年之內成為九黎本部的巡察使?這是一個極肥的差事,對於分佈各地的九黎勢力,他都可以插手。是以,這份差事可謂極有地位。

“我之所以失算,是因為他們有兩隻猿人相助。

望風崖的確不是人可以爬上去的,但是如果有兩隻猿人的話,那結果又會不同了。“葉帝淡漠地道,他是自龍奇口中知道有這兩隻大猿人的存在,但他卻忽視了這兩隻猿人。

帝十三也為之愣了一下,的確,如果有兩隻猿人相助的話,那的確又當別論。望風崖雖然陡峭無比,但卻也無法阻擋這些“大山之子”的腳步。

“我們也不必討論這些了,帝十長老所率的兩百勇士也該快要到了,我們立刻派人去查詢這群奴隸的行踪,到時候便讓我們傾力出擊,將他們趕盡殺絕好了!”敖廣並不在意神堡的建設,是以,他說話根本就不想給這群奴隸留任何餘地。

“對軒轅那小子我們必須小心,那小子的武功很好,更可慮的那小子詭計多端,一個不小心反而會上他的當!”葉帝提醒道。

“那小子便交給我,我一定要將他煎皮拆骨,為忘塵二佬報仇!”敖廣想到軒轅,禁不住有些咬牙切齒之感。

忘塵二佬正是那矮胖老者和紅眉老者,這兩人與敖廣的關係極好,但卻一死一傷,使得敖廣為之痛心疾首,也對軒轅恨之入骨。

帝十三並不以為然,雖然他也很想擊殺軒轅,卻並不認為軒轅有那麼可怕。

“長老……”一名九黎勇士匆匆跑了進來,手中卻拿著一張羊皮和一顆血跡已乾的人頭。

“什麼事?”帝十三冷冷地問道。

“屬下在一間石室之中發現了這顆人頭,人頭下面便壓著這張寫滿字的羊皮!”那人將羊皮和人頭全都奉上。

“敖法!”敖廣和葉帝禁不住同時驚呼,他們終於認出了那顆血跡已乾的人頭慘白的面目,竟是昨晚受敖廣之命自湖中潛入神堡的領頭之人,但敖廣卻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敖法,卻只是一顆沒有血色的腦袋。

帝十三的臉色也變了,望著那顆沒有血色的腦袋和背面沾血的羊皮,半晌才接過羊皮細看了一遍,臉色再變。

敖廣和葉帝相視望了一眼,極為難看的臉上顯出一絲疑惑,禁不住同時問道:“上面寫了些什麼?”

帝十三將羊皮推了推,那名九黎勇士立刻接過送到敖廣和葉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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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以牙還牙


敖廣和葉帝一看,神色也顯得變幻不定,但他們可以肯定,這是軒轅故意留給他們的,至於是何意圖,卻不是他們所能清楚的。

“你們相信他所說的是真的嗎?”帝十三出言問道。

葉帝和敖廣又相視望了一眼,他們也不敢肯定這上面所寫的是真是假,不由得再仔細看了一遍:“也許你們並不相信我說的這些,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們這個消息:聖女鳳妮已經走了,與太皋之子伏朗一起秘密返回有熊本部,她出賣了我們,所以我才連夜撤走。我知道你們定會很快趕到這裡,是以,我也不妨作些報復之舉,因為本人行事一向恩怨分明。當然,信不信隨你們便,本人只是讓你們決定我軒轅與聖女對你們的重要性,但無論你們選擇誰,都要快下定論,遲則追不及……哈哈哈……”

署名“軒轅親筆”!

“太皋之子伏朗?!”敖廣的臉色有些陰睛不定地自語道。

“我認為這封信有六成的可能性,我也一直感到暗中還有一個可怕的高手在與我們作對,如果真如軒轅所說,那這個神秘的高手應該就是太皋之子伏朗!”葉帝估計道。

“這個年輕人我聽說過!”帝十三面上的神情顯得嚴肅起來。

“不管如何,我們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不能讓聖女返回有熊本部!”敖廣肅然道。

“可是你想過沒有,欲對付伏朗或是伏羲氏的高手,我們可能要花多少人力?”帝十三有些猶豫地道。

“這是少昊大神的命令,即使花再多的人力,我們也在所不惜,只要來日我們奪得了有熊族的實權,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葉帝堅決地道。

“我們可以先放下軒轅那小子的事情,全力追捕伏朗,那樣應該不會有問題。”敖廣提議道。

“但是你怎知道這不是軒轅那小子的詭計呢?”

帝十三提出置疑道。

葉帝和敖廣全都不作聲,因為事實本就是這樣,軒轅為他們出了一個難題,這個難題不僅使他們不能夠全力去追殺軒轅和那群奴隸,也同樣使他們不能全力追捕伏朗而陷入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境況中。

“相信帝十長老很快便會趕來,他來了,就由他去對付軒轅那小子好了,那小子剛走不久,相信不會跑得很遠,追他們也不急在一時,但若聖女鳳妮追遲了的話,恐怕後果就難以預料了!”葉帝在軒轅和聖女之間,他還是看重聖女一些,因為在內心深處,他並不希望軒轅這麼快慘死,他只是怕葉皇也遭遇不測。葉皇與軒轅的關係極為密切,如果是去對付軒轅的話,也便等於是對付葉皇,是以他主張舍軒轅而取伏朗。

帝十三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因為軒轅話中的可信成分並不少,極有可能是真的,而他們最重要的任務便是阻止聖女鳳妮回有熊族作權力之爭,在追不得已之時,甚至可以殺死聖女,而這一切的確是他們的神——少昊的意願。因此,他們不得不對軒轅的這封信慎重考慮。

※※※

帝十,是個極有性格之人。在九黎族之中,他極得少昊的重視,那是因為他會馴鹿。

帝十的坐騎是一隻極為膘肥壯實的梅花鹿,他曾為少昊馴了一隻梅花鹿。是以,在九黎族中,許多人都稱他為鹿長老。

梅花鹿是一種極為蠢笨的動物,但帝十卻能夠馴服其野性成為人的坐騎。

在九黎族中,最讓各族之人聞之喪膽的便是少昊的“鹿騎”。

鹿騎是一支攻擊力極為強勁的戰旅,但這支戰旅的人數並不多,僅三百人而已。不過,這三百人都是九黎族各部挑選出來的精英,每個人都懂得驅鹿之術,這數百隻戰鹿全都是帝十一手馴養的。在這平原的森林之中,三百“鹿騎”有著來去如風的攻擊速度。

這種乘鹿作戰之術很難得以推廣,一是因為懂得馴鹿之人不多,而能夠驅駕鹿的野性之人也不多,只有一群精英才能有殊榮進入少昊的鹿騎之中。

當然,這支勁旅並不會輕易出擊,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很慎重,也沒有多少事情能夠勞動這支勁旅,而且,這是由少昊親自指揮,外人根本無權調動他們。

鹿騎的存在,只不過是說明帝十的重要性。

帝十的親衛軍中,也有二十名騎鹿的護衛。

此次帝十出征,所帶的是族中兩百名戰士,這是一群作戰經驗比較豐富的人。

鹿,極為敏感,對危險的覺察力很高,是一種最易受驚的動物,即使被馴過後的戰鹿也是如此。

帝十感到了一陣異樣,或許可說是他的戰鹿坐騎感覺到有些不安。

“小心戒備!”帝十立刻吩咐自己身後的九黎族戰士,他極相信自己身下戰鹿的靈覺,因為,它從來都沒有一次失靈過。

山林極密,古木參天,在這種環境之中,危險存在於任何一刻,因為誰也無法預料在這洪荒的野林中,究竟藏有什麼東西。便是有千軍萬馬,也照樣會被這片原始森林給淹沒。在這種環境之中,惟有憑藉敏銳的覺察力去洞悉一切的危險。

“吱吱……”鳥雀驚飛,帝十的目光迅速移至鳥雀驚飛之處,卻發現兩隻巨大的猿人正在路口似乎極為好奇地張望著他們,而他身下的戰鹿卻開始不安起來,顯然是對兩隻巨大猿人生出極為強烈的懼意。

帝十不由得啞然失笑,他明白了為什麼身下的戰鹿會生出不安的原因了,因為猿人天生便是“鹿”的敵人。通常,猿人總是成群出沒,與人類一樣,以狩獵和採摘各種野果為生。而它們最喜歡的動物,便是狩獲那群極笨的鹿。猿人對鹿群的威脅比狼群和虎豹更甚。是以,“鹿”天生便對猿人的存在極為敏感。

帝十之所以好笑,是因為自己竟被這兩隻猿人弄得緊張兮兮的。

九黎戰士也似乎明白了這群鹿兒不安的原因,立刻有人張弓搭箭。

那兩隻猿人似乎極為機警,見有人搭箭,便迅速轉身沒入林子深處,又是一陣鳥雀驚飛之聲響起。

帝十不由得笑了笑,喝道:“加快腳程!”

“爹,不要在前面休息一會兒嗎?兄弟們已經趕了七八十里路,都累了,不如休息一會兒,也好有精神直接與十三叔會合。”說話之人是帝十之子帝弘。

“此地距神堡不過三十餘里,再急趕一個時辰便可到達,休息也不在乎這一個時辰,到時候看情況而論!”帝十叱道。

帝弘不再言語,只好跟在帝十之後前行。此次出征,帝十有意安排帶其子出來歷練歷練。而帝弘並不是一個能吃苦耐勞的人,仗著其父乃是少昊身邊的大紅人,在族中胡作非為,花天酒地,便是帝十都看不過去。九黎族人都看在帝十的面子,對帝弘的行為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帝弘好色也只是在女奴之中挑選作樂的對象,並不敢在族中亂來。

戰場畢竟不是一個好玩的地方,帝弘安樂慣了,自然不喜歡出外作戰,但又不敢違拗父親的決定,只好極不情願地跟來。

“那兩隻畜生還在附近,鹿兒仍有不安的感覺。”帝十又感覺到了坐下戰鹿的不安。

“讓屬下帶幾人去將那兩隻畜生宰了。”說話之人乃是帝十的親衛隊長帝放。

帝十清楚帝放的武功,但他並不認為有這個必要,淡淡地道:“不必管它們了,諒它們也只敢跟一會兒便會自行離開!”

帝放自然知道這個結果,如果猿人知道沒有希望獵獲這群獵物,便不會再跟,而自行離去。

“長老,似乎有些不對勁,我感覺到了殺氣!”

另一名護衛有些驚疑地道。

“殺氣?”帝十經護衛如此一提,立刻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殺氣散飄在虛空之中,而他由於太在意鹿兒的感覺,竟忽視了這一點。

“放箭!”一聲暴喝響徹林間。

帝十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無數的勁箭已自四面八方齊射而至。

勁箭來得全無徵兆,更不知是自哪個方向射出的,當所有的人發現這一簇簇勁箭之時,勁箭已經射入了他們的身體。

“呀呀……”慘叫聲響成一片,九黎族的戰士也全都亂成了一團,各人尋找自認為安全的地方躲避,但這些箭矢似乎是自四面八方射出,令人根本就無從躲起。

帝十大驚,也大怒,他發現了敵人的所在,但已經遲了。

這些神秘的敵人早就已經布下了一個埋伏圈,而且他們是選擇攀上高高的枝頭,借古樹那些粗桿密枝的掩護,只等著他們進入射程,便施以無情的攻擊。

帝十身子如一團旋風般掠起,手中是一桿幻成一團暗影的利矛,箭雨盡在他身外五尺之距自行飛開,似是承受不住利矛所鼓起的氣旋的摧逼。

帝放也長嘯著騰空而起,他的任務是保護好帝十的安全,同時他心中更明白,如果死守在地面之上,惟有死路一條。

箭頭都是淬毒的,被射傷的比被射死的人更痛苦,因為他們還要承受著毒物無情的煎熬,直至死去,慘嚎之聲不絕於耳。

這一仗猶未正式交手,帝十的兩百餘名九黎戰士便已損失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都亂成一團,正在箭雨之中掙扎。

“嘩……”帝十的長矛在憤怒之下,竟砸斷了一根古樹的粗枝,那名箭手驚呼著飛跌而落,著地之時便已摔死。

“老鬼別兇!”帝十的左手在身子下墜之時,又抓住另一根樹幹,但已感覺到一股銳利至極的勁風迎頭襲到。

帝十一聲冷哼,左手一用力,身子如林中小鳥一般斜掠向另一根粗枝,險險地避過了頭頂的那一擊,但當他剛立穩足時,那道銳風又已撲面而至。

“叮……”帝十的利矛一橫,準確地擋開襲來的那道銳風,卻是一根分水刺。

“你是共工氏的人?!”帝十見這分水刺,不由得怒聲質問道。

那攻擊之人便是莊戈,聽帝十如此一問,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群人正是軒轅的龍之旅,軒轅之所以在這條路上埋下伏兵,是因為他早知道帝十會帶人攻陷神堡。

原來,昨晚在軒轅帶領眾奴隸兄弟離開河谷之時,有兩名潛入谷中縱火的神谷好手被生擒,這兩人承受不了拷打,終於說出了九黎本部有人來援的消息。於是軒轅將這群奴隸兄弟分作兩批,一批由貳負和郎氏三兄弟所領向北,在黃河之邊找個秘密之處相候,而他則領著一批精兵前來伏襲帝十。

軒轅本想伏擊帝十三,但由於時間上來不及作安排,便只好讓帝十三安然而去,而在這裡等來了帝十。

軒轅知道,欲擺脫九黎族人的追殺,便只有讓九黎族人沒有追殺的能力。他算準了神谷的高手不敢輕舉妄動,能夠對他們構成威脅的便只有九黎本部趕來的九黎戰士。無論是在體能還是作戰的集體配合上,這群九黎戰士都要比奴隸兄弟優勝。因此,軒轅不想處於被動狀態,便必須主動出擊。

此刻主動出擊至少佔著數大優勢:第一,帝十絕料不到他們早已離開神堡而且埋伏於前路之上;第二,帝十之軍是遠征之旅,可算是疲兵;第三,已方熟知對方的路線,有足夠的時間設伏。有這麼多的優勢,軒轅完全有必要打出這手奇兵,而讓帝十大大地栽上一個跟斗。

更妙的卻是,如果讓帝十的這支勁旅元氣大傷,單憑帝十三那兩百多人與神穀不敢妄動的高手,根本就不能夠對軒轅這支龍之旅構成什麼威脅,而軒轅的那封信定會讓葉帝和帝十三大傷腦筋,使得帝十三的力量不知向哪個方向追擊——這一切都早已在軒轅的心中盤算好了。

軒轅不在意此刻出賣聖女鳳妮,因為他本就極惱聖女出賣他們,更氣伏朗的陰險,如果能讓伏朗吃些苦頭,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他知道就算此刻九黎族傾其全力,也不一定能夠抓回聖女,因為聖女已比他們早動身一天,茫茫林海,又到哪裡去找這幾個人呢?何況,此地離有熊族的勢力範圍只不過數天的行程,九黎族人根本就沒有時間細細搜索。因此,軒轅並不介意此刻留點問題讓葉帝和帝十三頭痛。

※※※

莊戈吃驚的當兒,帝十的長矛已化作一幕幻影強攻而至。

莊戈心中暗駭,剛才那一擊,他試出了帝十的功力比他高出不止一籌,而且在兵刃上,他的兵刃太輕,根本就不宜與對方硬拼,此刻只好退。

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此刻並不是在平地上,而是在古樹的枝丫上,一個不小心便會自數丈高處墜下,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帝十的長矛好快,莊戈根本就來不及退,惟有揮出分水刺硬擋,他實在不該吃那一驚,就因為吃驚才使得先機盡失,苦於應付。

“當……”莊戈的身子大震,忍不住暴退數步,身子“嘩……”地一下撞到樹幹上,帝十一聲輕嘯,長矛絲毫不竭地直貫莊戈的心臟。

莊戈無奈,只得身子向樹下倒栽而下,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他根本就不是帝十的對手,雖然他自認身手不錯,但是與帝十比起來,實在相差太遠。

“嗖……”一支勁箭帶著淒厲地怪嘯破入帝十的矛網,直襲帝十的心臟。

莊戈身子一墜,帝放的長矛便已襲到,呼嘯的殺氣只讓莊戈的身子寒透,這竟是一個死局,此刻的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當!”一道閃電般的青影自莊戈的身側掠過,準確地截住帝放的長矛。

帝放忍不住驚呼:“葉帝!”同時他的身子也藉力倒彈向另一棵大樹。

莊戈只覺得身子一滯,一隻手已經將他拉起,卻是葉皇。

“謝謝!”莊戈驚魂未定地道。

“小心!”葉皇突然出劍低呼,卻是帝十將射向他的那支勁箭撥向了莊戈。

“讓我來會會你吧!”軒轅朗笑著自幾棵樹頂踏枝而過,猶如一隻滑翔的鷂鷹。

帝十的輕視之心立斂,他知道剛才那一箭正是軒轅所射,而使他沒有機會追襲莊戈的背門,使莊戈逃得一命。而此刻軒轅的來勢極猛,洶湧的殺氣如潮水一般漫過幾棵大樹,直向他罩來,他知道這個敵人絕不會如莊戈一般容易對付。

刀,如巨斧一般重重地斬落,斷枝、劈風,生出強大無匹的氣勢,籠罩了帝十所有可退之路。

“好!”帝十不得不贊一句,因為這一刀的的確確極為精妙,他還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夠將刀使得這麼好的。

“當……喳……”刀與矛相擊,帝十腳下的粗枝竟承受不了這沉重的壓力而斷裂。

這似乎在帝十的意料之中,是以他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掠向另一根樹枝。

軒轅的身子被反震而起,破開枝葉沖出樹頂。這一擊的反震之力極大,若非軒轅的天生神力,只怕手中的刀會被震飛。

帝十的功力的確驚人,便是軒轅也有點吃不消之感,不過軒轅對自己的神力極度自信,而且這段時間他的功力猛增,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他也想知道,是以一開始便與帝十以硬碰硬。

帝十也有些驚訝,驚訝軒轅如此年輕,竟擁有如此強霸的功力,雖然仍不能與他相比,但也相去不遠。他還真想不出軒轅的功力是如何練起來的,不過,他不想想得太多,只要軒轅是他的敵人,他便絕不會留情,他甚至深深地感受到了軒轅那潛在的威脅。這樣一個年輕而可怕的高手若不除去,他日定會釀成大患。

帝十並不認識軒轅,也從未見過軒轅,但他卻隱隱地猜到,軒轅與那群奴隸定有關係,而且很可能是白虎神將口中所說的那個詭計多端極難纏的年輕人。

除了這個人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青年可與眼前這個殺氣烈如燒酒的年輕人相比。

軒轅身子再落,卻發現眼下的枝葉底下竟卷出一股強勁的戈捲風,枝葉盡碎,而且跟著這股旋風狂旋翻轉,形成一種充滿吸力的漩渦——然後,軒轅發現帝十的長矛已破枝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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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矛宗絕技


帝十不想給軒轅一絲喘息的機會,他也不能給軒轅任何機會,因為他所領的九黎戰士已處於一種極為不利的劣勢,如果他再耽誤下去的話,只怕局勢會更為糟糕。

雖然九黎族的戰士在整體素質方面勝過龍之旅的這群奴隸兄弟,但這群奴隸兄弟佔著絕對的地利,根本就不與九黎戰士正面交手,而且箭頭更塗有毒液,使得九黎戰士的優勢根本就無法發揮出來,完全處於挨打的局面,能夠主動出擊的,只有帝十的那群護衛高手。但是,他們卻遇到了共工氏的高手,戰成了僵局。

軒轅吃了一驚,目光已經被那攪成一團的枝葉給迷住了,似乎看不清所有的景物。巧幸,軒轅的靈覺極強,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可以感受到外在氣壓的變化,是以,他依然能夠準確地辨出帝十的長矛自哪個方位攻來。

“當……”軒轅橫斬在帝十的矛鋒之上,身子借勢側投入身邊的一棵大樹的枝葉中,他感受到了帝十那瘋狂的殺傷力。

帝十也有些驚訝,但身在虛空,受軒轅巨力一震也不得不向側邊的樹上落去,而此時一柄快絕無倫的劍斜襲而至,一道黑影似飛鳥般破開古樹的枝葉,帶著強烈的殺機發出致命的一擊。

好快的劍,也只有葉皇的身法方能夠使這一劍具有如此快絕的攻擊力。

帝十吃了一驚,劍已經破入了他的護體真氣。不過,這一劍並不能要帝十的命。

葉皇的劍並未斬實,而是被帝十的靴底踏中,換來帝十瘋狂的一腳。

“砰……”葉皇在劍被踏之時迅速出拳,準確無比地擊在帝十的腳底,兩道身影再次自兩個方向分開。

帝十因身在空中,又與軒轅交換一招,這一腳並不能用上全力,不過,葉皇仍有點受不了。

戰鹿發出一陣慘叫,根本無法逃過毒箭的攻擊,兩隻猿人此刻也跑出來湊熱鬧,又是兩根粗長近兩百斤的大木棍。

猿人有了第一次大殺特殺的痛快經歷,這一次更是殺得大歡,軒轅所教的幾個簡單動作,竟也使得似模似樣,不過這回似乎又多了一個動作,挑!它們始終是“掃、砸、撞、挑”這四個動作。兩隻猿人並肩子上,幾乎是所向無敵,而近攻的任務便由奴隸兄弟們擔當。猿人只顧自己興奮地大殺一通,又踢又劈,只讓九黎戰士哭爹喊娘地奔竄。

如果沒有兩隻猿人加入戰團,這群九黎戰士或許還有得一戰,他們之中不乏好手,可是猿人那兩件重兵刃使他們本已亂了套的陣腳更亂,幾乎是潰不成軍,又冷不丁地自哪裡射出一支暗箭,幾乎讓這群九黎戰士傷透了腦筋。

“殺……殺……”奴隸兄弟們鬥志大盛,戰意高昂,兩百多九黎戰士在毒箭的攻擊之下,只剩數十人有再戰之力,而且正在受兩隻猿人的攻擊。是以,奴隸兄弟們提起刀槍紛紛躍下樹枝,進行一場肉搏大戰。

此刻奴隸兄弟的兵力幾乎是九黎戰士的數倍之多,在氣勢上佔著壓倒性的優勢,大有將這群九黎人一舉殲滅的氣概。

帝十並非不清楚眼下的戰局,但他卻知道氣急也沒有用,除非他想死。

帝十不想死,是以,他絕不能分神,此刻他所面對的是軒轅和葉皇這兩個最具攻擊力的年輕人,他們的氣機緊緊地鎖在一起,只要他稍有鬆神,便將會換來最為無情的攻擊。

軒轅的刀,詭異之中又帶著飄逸的灑脫,更有著無跡可尋的殺傷力,似乎可以自任何一個角度切出,又似乎可以任意改變攻擊的目標和方向,應風而變,比之葉皇那快絕無倫的劍更難應付。

軒轅明白,帝十的長矛在遠距離相搏之下,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贏,憑帝十的功力和矛法,比白虎神將絕對只強不弱,想要勝過這樣一個對手,實在有些困難。不過,軒轅卻最能夠合理地利用每一寸空間,他藉這一棵棵古樹的枝權之助,與帝十纏鬥。

帝十全無辦法,長矛長有丈許,在這種枝密桿粗的大樹之間交手,許多招式都被限制,如橫掃、直砸都不可避免地被樹幹所阻,有時候甚至因矛身擊在樹乾之上而被快絕的葉皇乘機襲入。

“帝十,你就認命吧!”軒轅不時地以言語相激,使得帝十異常氣惱,但又無可奈何。

莊戈與帝放戰得齊鼓相當,柔水和望月長老也都兇猛異常,猶如斬瓜切菜一般。軒轅的神劍在柔水的手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兵刃可以與之相抗。是以,她這一組人的殺傷力並不亞於兩隻猿人那無堅不摧的氣概。

“給我殺出去!”帝十不戰,反而突地撤矛自樹乾之上直向地上的柔水撲去。

柔水此刻正殺得帝弘左支右絀,這讓帝弘很難堪,居然在一個女人的手下都如此狼狽,這是他往日從來都沒有過的。

望月長老見帝十不顧一切地俯衝而下,他哪裡能讓柔水接這般沉重的一擊?只得舉棍相迎。

“噗……”望月長老只覺得手中之棍並沒有真正地擊在實物上,而帝十的矛頭此刻已準確地指向柔水。

“當……”葉皇的劍始終是以最快的速度出招,這次,依然是他截住帝十的矛頭,但那股沉重至極的爆發力使他幾欲嘔血。

“葉皇!”柔水見葉皇無法自製地狂退幾步,而且臉色極為難看,不由驚駭地奔向葉皇,欲一把接住葉呈倒退的身子。

帝放見之大喜,忍不住對帝十發出一聲讚歎,而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攻擊的好機會。

帝十一擊被葉皇所阻,立刻矛尾回收,倒撞向自身後逼來的望月長老。

“砰……”矛柄和長棍相交,帝十與望月長老同時一震,帝十卻已長嘯一聲,長矛幻成一道虛影,向四面八方輻射開來,矛影所至,猶如孔雀開屏,又似一把張開的大傘,殺氣如潮。

望月長老和葉皇同時吃了一驚,帝十的武功的確是驚人至極,剛才在樹上是受了地勢所限,無法展開手腳,而此刻他有了足夠的空間,氣勢也立刻瘋漲而起,林間除了森寒的殺氣,就是一種無法揮去的壓抑之感。

柔水在吃驚的當兒,帝放的長矛已如一條毒蛇般地襲了過來。

葉皇驚呼,劍出,竟是自腋底揮出,他最先發現帝放的長矛,自然不能不管柔水的安危,可是他卻忽視了自己的安危,那是帝十的長矛。

帝十的長矛比帝放的長矛快了不知多少倍,柔水出劍救葉皇,但她立刻發現自己的劍招如同秋風中的敗葉,根本不受控制。

“叮……”含沙劍竟被擊得脫手飛出,而帝十的長矛竟無阻礙地直襲葉皇的後頸。

“不要傷他!”柔水如瘋虎般直撲向帝十的矛尖,竟欲以雙手抓握住幾乎是無堅不摧的矛頭。

“公主!”望月長老驚呼,但他相救已是不及。

“找死!”帝十的目光之中閃過一抹殘忍狠辣的神彩,矛勢絲毫未歇,更無半點憐香惜玉地捅向柔水。

柔水的心情竟無比的平靜,似乎不知道這一矛之下自己必死的結局,目光平靜如秋水地註視著那破空而至的矛頭,驀地只覺眼角暗光一閃。

“轟……”兩股強大無比的氣旋相擊,生出威猛至極的衝擊波,向四面散開。

柔水只覺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背部卻撞到葉皇那厚實的背上,她沒有死,她感覺到自己並沒有死,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是軒轅。

軒轅的右手緊緊地握住帝十的矛桿,而左手的刀緊抵矛鋒,有一截矛尖已刺入了軒轅的肩胛。

帝十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有人居然用身體擋住了他這一矛。當然,不全是身體的功勞,還有軒轅的刀。

“噗……”帝十的矛迅速拔出,軒轅也鬆了手,連連退後五步,鮮血自他的肩胛噴灑而出。在柔水趕到之時,他已單膝跪倒在地,以刀拄立,目光依然緊緊地盯著帝十那轉攻向望月長老的矛頭。

“軒轅,你……你沒事吧?”柔水緊扶著軒轅,有些驚慌地問道。

葉皇連攻幾劍,逼開帝放,也回過身來,關心地扶住軒轅。

軒轅沒有回答,只是目光依然緊緊地盯著帝十那猶如暴風驟雨般殺得望月長老左支右絀的長矛,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軒轅,你怎麼了?”葉皇倒被軒轅的表情嚇了一跳,忙為他止血,焦灼地問道。

帝放此時又乘機攻來,卻被幾名奴隸兄弟阻住,但這群奴隸兄弟如何能阻住帝放?很快全都一招致命,帝放正在得意之時,卻聽得柔水一聲怒吼:“去死吧!”

吼聲的同時,柔水的劍已經化為一縷電芒射出。她實在是怒極,也恨極,如果不是這討厭的帝放,便不會有軒轅​​的受傷了。而軒轅之所以受傷,卻是為她擋了帝十致命的一矛。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葉皇正在焦灼不安之際,突然半跪的軒轅發出驚喜的低呼,更驀然之間立身而起,整個人似乎突然充盈了無窮無盡的生機,散發出讓人鬥志張狂的氣勢。

葉皇突然感到,軒轅像是一團火般地燃燒了起來,那當然是一種感覺,但這種感覺很清晰,不由莫名其妙地問道:“你找到了什麼?”

“破綻!”軒轅的回答依然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帝十驟然回首,放開被攻得手忙腳亂的望月長老,神情有些驚駭地望向軒轅。

葉皇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莫名驚訝和駭異,他不知道帝十為什麼這般突然地轉身,眼神之中為何有那般古,隆而震驚的感覺,但他卻知道,在軒轅和帝十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一些外人無法得知的事情。

望月長老也突然感到了異樣,他在帝十扭頭之時,發現了軒轅的眼光——散發著無限狂熱而又空洞的眼神。他讀不懂那眼神之中的含義,但卻有一種感覺。

那便是——他是多餘的。

是的,望月長老感到自己是多餘的,在軒轅和帝十兩個人的世界裡,他竟感到自己根本就無法插足其中,那純粹是一種感覺,但卻極為清晰,清晰至望月長老發現軒轅和帝十兩人的氣機和精神緊鎖為一個整體,任何人的加入,可能得到的是兩個人無情的攻擊。

兩丈五尺,這是軒轅和帝十之間的距離,帝十沒有動,軒轅只是將自己的身子挺得更直一些,肩胛之上依然有些微微的血水湍湍流出,而軒轅便像是一尊石雕的神,寧靜得讓人想到子夜的蒼穹。

望月長老沒有繼續出手,帝十的武功實在是很可怕,那種矛法猶如暴風驟雨般狂野無情,但此刻帝十卻靜得可怕,由動驟然變得靜,這之中的過程是那麼突然,突然得有些詭異。便是望月長老這般見慣了怪事的人物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不過,他知道可以另選目標了。帝十,只屬於軒轅的。

軒轅身上的氣勢便連柔水和帝放也清晰地感覺到了,柔水感到驚訝,此刻的軒轅與方才的軒轅似是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因為他似乎擁有了截然不同的氣勢。不過,不管如何,柔水只有欣喜,只要軒轅沒有死,她便高興。

帝十的可怕葉皇是見識過的,軒轅的武功他自然也知道,但是此刻軒轅似乎感染了他的信心,使他擁有一種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狂熱信心,他竟相信軒轅不會敗,而且很肯定軒轅不會敗!這是一種感覺,清晰無倫卻又自信無比的感覺。

這或許有些盲目,盲目的自信,而這種盲目的自信竟是來自軒轅的自身,那股無形卻有實的精神境界。

帝十臉上的表情逐漸化為平靜,不再有驚駭,不再有訝異,甚至看不出任何的喜怒衰樂,平靜得像是一潭無底的潭水,無風無波,不驚不揚。

靜立,對峙,惟有目光在交纏——軒轅和帝十的目光!這個世界似乎只屬於他們兩個人,外人再也無法融入其中,這像是一個被某種物質完全隔離的世界。

軒轅再也無語,在說了“找到了”三個字之後,他就變得沉默如水,像是一個啞巴,一個失去了知覺的殘廢,但他不是!

任何人都知道他不是,軒轅手中的刀斜斜挑起,刀尖呈一個內扣的弧狀,刀鋒低指,斜對帝十的腳腕。

一個小小的動作,帝十的臉色又顯出一絲驚訝,沒有人明白他為何而驚訝,或許只有他和軒轅才能夠體會出其中的意境。

葉皇發現軒轅越來越高深莫測,這些時日來,每每都會存在著驚人之舉,給人以沉重而實在的震撼,此刻依然是如此。

帝十的長矛終於動了,並不是他推動,而是矛尖以一種怪異的弧度作輕微的震動,而手指根本就沒有絲毫移動的跡象。

“砰……”軒轅緊緊地逼上一步,左手中的刀依然是保持著那種異樣的架式,沒有半點改變,而他的腳步如同平滑而出,但又結結實實地落在地上,發出了那一聲沉悶的異響,猶如喪鐘一般響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帝十一聲長嘯,再也無法保持應有的沉默,身形在一片矛影之中淡化為虛無,沙石斷枝殘葉,如同被暴風捲起,變得狂野而粗暴,又像是一個巨大的浪頭,以一種扇形的大平面直向軒轅壓到,似乎吞噬一切的生命。

二丈五尺,實在不是距離,其實,心與心之間根本就沒有距離,也沒有任何距離能夠阻礙由心而起的攻擊。

刀,化為一道亮弧,自一個玄奧莫測的角度劃出,看上去極為平淡而樸實也毫無花巧,而那被激起的扇形平面竟出現了裂痕。

那是被矛勁激起的沙石,以及斷枝敗葉,但是,此刻已完全崩潰,只因為軒轅這平淡而樸實的一刀。

“當……”刀鋒、矛尖竟然在十萬分之一的可能之中相觸、相交,再相互彈開。

軒轅被震得倒退了兩步,帝十的攻勢立刻一窒,所有的後招全都無法繼續,只得駭然驚退兩步。

帝十一退即進,攻勢又再一次重組,他絕不想給軒轅任何喘息的機會。

葉皇和望月長老及柔水都忍不住為軒轅捏了把汗,不過他們的擔心全都是多餘的,因為軒轅臉上根本就沒有半點驚慌之色。

軒轅似乎完全不在乎對方那洶湧如暴怒之海潮一般的氣勢,而只是極為輕鬆灑脫地揮刀,像是在拈花,優雅柔和得讓人心醉。

帝十心中的驚駭是無與倫比的,這像是將上一次的經過重演了一遍,軒轅輕輕鬆鬆地一刀再次把他的攻勢阻竭,後招根本就無法使出。

軒轅的刀,又一次在十萬分之一的機率之中,找准了帝十的矛尖,並且相擊,再相互彈開。

這簡單是個奇蹟,讓人心驚的奇蹟,但又是事實,無法抵毀的事實。帝十知道,就算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更多的攻擊,其結果都是一樣的。他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但在軒轅說出“找到了”這三個手後,他便有了一種極為古怪的感覺,如同**著身子暴露在千萬人目光之下的感覺,更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無形的精神力與他的氣機緊緊鎖在一起,當他發現感覺全都來自軒轅的目光之時,他心中的驚駭自是無與倫比的,但他很快鎮定了下來。不過,那種古怪的錯覺——不,應該說是一種預感,卻一直揮之不去。此刻,軒轅的刀讓他證實了這個預感的真實性。

葉皇也發現了軒轅這兩次奇蹟般的對擊,心中禁不住升起了一種莫可名狀的感覺,他不知道軒轅是如何自那幻成一片的矛影之中找到長矛真實的所在,而且還如此準確地封鎖了帝十那些可怕的後招,總之一切都顯得那般怪異。或許,真的如軒轅所說的“找到了”,但是找到了什麼呢?葉皇顯得更為迷茫。

軒轅的氣勢依然在狂升,猶如一團越燒越旺的烈火,橫刀而立,大有睥睨天下的氣概,讓人不敢逼視。

帝十的信心竟不自覺地為之動搖,九黎族的戰士正聽帝十的吩咐向包圍圈外瘋狂地殺去,但是卻沒有人能夠來為帝十分擔任何的壓力,此刻的他似是步入了欲退不能、欲戰又急的進退兩難之境。

龍之旅的奴隸兄弟們早已盡伏四周,九黎族的戰士根本就無法闖過毒箭之網,惟有來時的方向並未設伏,想要逃命,也只有一條路可走,但他們又不能不退走,此刻大局幾乎已定,根本就沒有改變的可能,只怕沒有軒轅纏著帝十,帝十也無回天之力。

這一切都是軒轅經過精心策劃的結果,否則的話,軒轅早就對帝十三的那一群九黎的勇士發動進攻了,只是那個時候軒轅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準備,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才放棄了帝十三而選擇帝十。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05
第四章突破死點


帝十也明白此刻大勢已去,只是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改變了軒轅,使得軒轅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改變了這許多,也變得更為可怕。或許,這個問題只有軒轅自己才能夠回答,但軒轅定不會告訴他。

帝十有些不甘心,雖然他不抱希望軒轅會告訴他結果,但作為一個武人的好奇,他仍忍不住不問:“你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葉皇幾乎當帝十是個白痴,十足的白痴,他竟然想從自己敵人口中得知敵人是怎麼對付自己的,這樣的人不是白癡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誰還會傻到將個中秘密說出來呢?

軒轅不是傻子,當然明白帝十此問的意思,但他卻沒有拒絕回答的意思,只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悠然道:“死點,每個人每一招都會存在著一個死點,你的招式也不例外!”

“死點?”葉皇和帝十同時低念了一遍,但卻更顯得茫然,葉皇料不到軒轅會如此坦然地說出來,但軒轅說出來之後他才知道,如果只是這種答案的話,根本就沒有隱藏的必要。

死點又是什麼東西?死點又在哪兒?但葉皇頓時明白軒轅剛才那欣喜的呼聲“找到了”是什麼意思,因為那正是軒轅找到了帝十招式問的死點,而顯出的大徹大悟的欣喜。

當一個人找到了對方招式間的死點後,他自然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一個知道自己不會敗的人,其氣勢自然隨之狂升,這很正常。當軒轅的氣勢狂升之時,帝十竟感覺到了來自軒轅的強大威脅,是以才會突然停住對望月長老的進攻而轉對軒轅。因為他不想自己處於一種極度被動的狀態,那樣他很可能敗得極慘。

高手相爭,先機極為重要。

帝十不得不佩服軒轅的鬥志和聰明,更對軒轅的體質極為迷惑,因為在這之前,軒轅已被他擊傷,至少肩胛的傷口仍在滴血,這便證明了一切。但軒轅居然能以左手刀硬破他的長矛,這種韌勁和鬥志的確驚人,當然這也需要有一個極其優勝的體質作後盾。

軒轅的不簡單,帝十隻是自重傷的白虎神將口中聽說過,真正的見識卻是此刻。當軒轅在千鈞一發之際以身軀和刀為柔水擋下那致命的一矛時,帝十便清晰地感覺出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勇敢、智慧和武功都是極端優秀的,更有著無法想像的眼力,否則誰又能夠將擋擊之勢拿捏得如此之準?以肩胛、刀、手三結合阻住帝十那驚天動地的一擊呢?

軒轅的眼力的確是驚人至極,這也是軒轅值得自豪之處,但軒轅卻知道,自己的眼力絕不僅於此,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去挖掘自己的潛力而已。他甚至清楚地記得在與刑月第一次交手之時,他發現所有人的招式都是那麼緩慢,產生了那麼多的破綻。當然,那種感覺是一縱即逝的,並不是每次都有。但也讓他知道,至少自己的眼力能夠達到那種境界,他也明白,那種境界與他腹中的龍丹有著不可分割的因素。如果今日也能夠達到那種境界,那對付帝十還不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

在生死一線之間,軒轅發現自己的潛能被一點一點地激發出來,剛才帝十那致命的一擊,正將軒轅推上了生死一線的境界,軒轅竟能夠發現帝十招式的死點,也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間,軒轅以刀切在長矛的刃鋒之上,阻住了長矛繼續刺入肩胛。

“是以,我勸你不要負隅頑抗,你不能贏得了我,如果繼續戰下去,當我發現你的破點之時,便是你的死期!”軒轅表情顯得無比自信,聲音也極為淡漠地道。

“破點?”帝十低聲重複著這個入耳驚心的詞,臉色極為難看地退了一步,如被毒蛇咬傷的猛獸一般,凶狠無比地望著軒轅。

葉皇也不由得全神戒備起來,他絕不敢小覷帝十,這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今日這群人中,除軒轅之外,大概還沒人有取勝他的希望。

帝十一聲長嘯,再次揮矛狂攻,聲勢更烈,空氣發出被撕裂般的銳嘯,漫天的矛影連他自己的身影也完全給吞噬了。

葉皇的雙眼瞇成一道極小的縫,但是,他無法發現帝十招式中的死點,他有把握在對方這樣一招之中逸走,但卻沒有把握將這一招的攻勢瓦解。那的確是有些難以想像,不過,軒轅說得那般自信,且事實又讓人不得不相信軒轅的確能夠做到這一點。

軒轅沒有動,臉上依然掛著那絲高深莫測的笑意,讓人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當然,這全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瓦解這如驚濤駭浪的一招。

軒轅沒有出刀,更沒有化解這一招的意圖,似乎是在看戲,看一場極有趣的戲,那專注的表情,那認真而坦然的眼神,似乎根本就感覺不到危機的存在。

葉皇驚,驚的是軒轅竟然不擋,不過,他很快明白了軒轅為什麼不擋,因為,帝十這一招本就是虛招。

帝十的這一招不僅是虛招,更是以進為退的招式。不過,軒轅那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神和那穩若泰山的表情使他驚駭若死,他感到似乎沒有任何意圖可以瞞過軒轅。

矛影驟斂,像是昇華的水,驟然間化為無形,而帝十的身影已倒射出三丈開外,攻向柔水。

柔水吃了一驚,慌忙而退,而此時她才發現帝十意不在她,而是為了緩解帝弘的戰局,但當她反應過來時,帝十已拉著帝弘向來時的路上闖去。

葉皇欲追,但看軒轅立著不動,並沒有追趕的意思,也就止步未追,卻弄不懂軒轅為何不追。

“呀……”欲阻止帝十的奴隸兄弟根本就是送死,駭得眾奴隸兄弟紛紛閃讓,一名共工氏的護衛也被帝十的利矛擊成重傷。

柔水和葉皇也不禁為帝十的武功暗暗咋舌,皆將目光全都移向軒轅,暗忖道:“今日幸虧有軒轅,否則這樣一個可怕的對手還真不知該如何對付。”但當他們的目光投向軒轅時,卻忍不住驚呼。

“當……”軒轅手中的刀竟在剎那間斷成了三截,更自左手墜下,他的氣勢也在瞬息間崩潰,“哇……”軒轅忍不住狂噴出一大口鮮血,在陽光的映襯下,猶如一團紅霧,濺得葉皇身上斑斑點點,到處都是。

“軒轅……大首領……軒轅公子……”一旁的所有人全都大驚,一時之間竟將軒轅圍了個水洩不通。

“你怎麼了?”葉皇怎麼也料不到竟會出現這樣一個結果,這才明白為什麼軒轅舍敵不追,是因為軒轅根本就沒有力氣追,禁不住大急地抱緊軒轅依然火熱的軀體。

“讓我看一下!”望月長老拉起軒轅的左手,卻發現軒轅的虎口竟滲出了血跡,禁不住大驚,葉皇也吃了一驚,表面上根本就沒有見到軒轅吃什麼虧,實則軒轅已是強弩之末了。

“我……我沒事,讓我休息一會兒!”軒轅有些苦澀地笑了笑道,臉色也顯得有些蒼白。

“你……你感覺……”

“我明白自己的傷勢,也通醫理,知道如何調理,你們先讓大家準備撤離吧,依照計劃收拾殘局……”軒轅說完這段話,禁不住有些氣喘起來。

“立刻給我做一副擔架,其他人收拾殘局,依計行事!”葉皇向圍過來的奴隸兄弟大聲吩咐道。

軒轅卻已經閉眸盤坐於地,肩胛處的鮮血也已自行止住,他實在是有些累了。

※※※

帝十走了,一切並未就此結束,軒轅僅僅受了重傷,更算漏也算錯了一個人。

這一切,只是等到風揚和帝十三出現時軒轅方始醒悟。

風揚和帝十三的出現,是在最不該出現的時候,也是在最不該出現的地方。

軒轅沒能與貳負會合,但他卻看到了伍老大,一個最不該在風揚和帝十三隊伍裡看到的人,但是軒轅卻看到了。

葉皇的表情有些僵硬,但軒轅的聲音已在他的耳邊響起,極小極小。

“伺機突圍,絕不能有婦人之仁,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你照顧好柔水,去找共工和青雲。”

葉皇心頭一緊,隱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兆,其實此刻的形式已經很明顯。以帝十三和神谷的力量,他們根本就沒有可能取勝的希望,身邊的這群奴隸兄弟雖然是奴隸群中的精英,但是又怎能與九黎族的精銳戰士相提並論呢?或許,再有半年時間對這群奴隸兄弟的訓練,還會有一戰之力,但今日卻是傷殘病弱之身……

葉皇和軒轅都有些後悔,後悔沒有殺死風揚,更沒曾提防伍老大,他們也不得不佩服伍老大隱忍和做作的功夫,竟然以出賣神谷的進攻來獲得他們的信任,而伺機救出風揚,這個人的確不簡單。

“軒轅,我要你死!”風揚對軒轅是恨得咬牙切齒,在僥倖逃得性命的情況下,恨不得扒掉軒轅的皮。

九黎族戰士的勁箭指定了每一個可能發生變故的角落,幾乎每一位奴隸兄弟都在他們的射程之中。

也許是因為勝利的喜悅沖昏了頭腦,葉皇和軒轅諸人直到走入了伏擊圈中才發現自身存在的危險,這的確是一種悲哀,也是一種無奈。或許,若軒轅未曾受傷,他應可以感覺到危機的存在,但此刻一切都已經遲了。

軒轅的目光在帝十三、敖廣那冷峻的臉上掃了一遍,露出一絲坦然而無奈的笑意。然後才將目光落在風揚和伍老大的身上,淡漠地吸了口氣道:“我低估了你!”

伍老大詭秘地笑了笑,他知道軒轅是在跟他說話,他也聽出了軒轅那平靜語調之中的恨意,不由回應道:“你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軒轅也笑了起來,笑得眾人莫名其妙,半晌才道:“但是我並沒有吃虧!”

帝十三和敖廣及伍老大的臉色全都變了,軒轅說得併沒有錯,他沒有吃虧,至少,神谷為之死去了上百好手,九黎勇士也死去了數百人之多,但軒轅只有一條命。是的,軒轅沒有吃虧,就算將之殺一百次,依然於事無補。九黎族的損失豈是軒轅或這群奴隸之命所能夠抵得了的?

伍老大之所以色變,是因為他明白自己所犯下的罪過多麼嚴重,就算他安然救下了風揚,又能夠折去多少罪責呢?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風揚已答應他,絕不會怪他,而九黎王風絕疼愛這幼子風揚,說不定不會大過責怪他,但對於會伍老大來說,此刻的心情絕難平靜。

風揚心中只有恨,但他卻並非不知大局之人。見軒轅依然肅坐於擔架上,不由吼道:“給我殺!”

帝十三卻伸手製止,喝道:“等等!”

風揚不解地望瞭望帝十三,有些微惱,但帝十三尊為長老,他也不敢太過得罪。

“放下武器者可免一死,反抗者格殺勿論!”帝十三冷冷地掃了軒轅諸人一眼,充滿殺意地道。

眾奴隸兄弟的目光全都落在軒轅和葉皇的身上,目光之中全都是堅定不移的神色,似乎是在等待軒轅一聲令下,便立刻與這群九黎戰士拼個你死我活。因為他們知道,放下武器惟一的結果就是再次淪為奴隸,永無翻身之日,到時候所受的折磨可能比昔日更甚。因此,他們寧可戰死也不會再回到神堡之中忍受鐐銬之苦。

軒轅依然很平靜,他也不能不平靜以對,他自然明白眼下的局勢和事情發生的後果。他不想這群奴隸兄弟死去,但他又無法保護好這群人。因此,結果只好任由天命去安排了。

葉皇的目光掃過柔水和望月長老,然後再落到軒轅的臉上。竟發現軒轅笑了,極其淡漠地笑了,讓人無法捉摸這笑意之中的含義,更無法明了軒轅在笑什麼,只是,葉皇似乎讀懂了軒轅內心的意思。

樹林比較陰暗,陽光透過無葉的樹枝,灑下一片微黃的光潤,使得林間的氣氛有些詭秘。

殺氣使得空氣有些沉悶死寂,九黎戰士呈弧形分佈在軒轅諸人的周圍,以半月之狀鉗住軒轅的每一舉動。

風揚怒極,他怒軒轅居然在這個時候還笑得如此古怪,他怒軒轅似乎不把他當一回事,但此時卻也有些無奈。

“如果我願意放下武器,不作反抗,你們會不會殺我?”軒轅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道。

帝十三和敖廣也為之一震,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之色地相視而望。

“呼……殺……”軒轅驀地發出一聲暴喝,在帝十三和敖廣分神之際,足下的擔架已如一堵傾塌的高牆般向帝十三和敖廣飛撞而去。

葉皇早就會意,共工氏的眾高手也同時以最快的速度揚手甩箭,以暗器的形式射殺幾名九黎箭手,身形向包圍圈外逸去。

“呀……”“嗖嗖……”箭雨橫飛,慘叫連天,奴隸兄弟們本就處在敵人的箭矢之下,雖然極力反抗。卻仍然吃了大虧,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求生之慾望和鬥志。在他們的心中存著一個讓他們拼死到底的念頭,那就是活著比死了更慘!因此,他們沒有半點猶豫,向周圍的九黎戰士兇猛地撲殺。

帝十三和敖廣大怒,他們雖然早知道軒轅不可能輕易屈服,但卻料不到軒轅如此刁滑。

葉皇伸手帶著軒轅以最快的速度向來路退去,軒轅已經身受內傷,行動自是不便,他絕不能夠棄軒轅於不顧。

柔水和望月長老也以軒轅為中心,為之擋開所有射來的箭矢。

那些箭矢對於這群高手來說,在這密林之中似乎作用並不大。

神谷的人又豈會眼睜睜地望著軒轅離去?

“放開我,不要管我!”軒轅堅決地道,他很明白眼前這群敵人的實力,如果葉皇想連他也一起帶走的話,那純粹是不可能的,不僅如此,還會連累柔水和望月長老諸人。

“你們先走,這裡交給我們!”望月長老一咬牙,返身向飛掠而來的帝十三正面迎去。莊戈也領著兩名共工氏的戰士返身迎上追襲葉皇和柔水的高手。

“來吧!就讓我來會會九黎族的狗屁絕活!”莊戈豪氣沖霄地低吼道,渾身充盈著一去無回的強悍鬥志,提劍靜立。

望月長老手中的長棍已如一條蛟龍出海般地直襲帝十三。

“找死!”帝十三冷哼一聲,背上的長矛已破空而出,他根本就沒有在意望月長老那狂襲而至的長棍,而只是極力讓自己的長矛刺出。

“當……”望月長老橫棍猛掃,他不能不放棄主動而擋開帝十三的矛勢。因為照這種速度和角度,在他的長棍在尚未能擊到帝十三的身上時,他已經中矛,這絕對不值得。

帝十三的矛頭一偏,但望月長老的身子卻被震得橫移兩步,他無法抗拒帝十三長矛貫出的力道。

“叮叮……”莊戈的鬥志依然高昂至極,但是卻無法抵抗敖廣疾如怒濤的攻勢,一口氣被逼退十八步。

莊戈根本就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完全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打法,這使得敖廣極為惱怒。但莊戈的劍法並不是很成章,每一擊都是與敵同亡之勢,簡直像個無賴。

莊戈是個無賴,此刻他就是要做個無賴,只要能夠讓他們的公主柔水安然而去,他做什麼都可以。

帝十三一聲怪笑,長矛竟像蛇一般彎曲起來,以一個極為怪異的弧度側襲望月長老。

在功力之上,帝十三佔著絕對的優勢,在人數之上,帝十三也同樣佔著絕對的優勢,在氣勢上,帝十三同樣勝過望月長老。

勝敗其實早有定論,是以,軒轅心痛,葉皇心痛,柔水也心痛,但他們為有這樣肯為自己去拼命的兄弟而自然、驕傲。

“當……”望月長老再次擋開帝十三的長矛,卻被震得橫跌出四步。

帝十三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望月長老,只是向軒轅和葉皇追來。

“想走?!”望月長老已經深知帝十三的武功並十比帝十遜色,如果軒轅沒受傷或許還可以與之一戰,但是此刻軒轅身受內傷,又怎能勝過帝十三呢?

如果柔水和葉皇被纏住,只怕今日真的只有全軍覆滅“結局了。是以,他無論如何也要纏住這可怕的帝十三。

“去死吧!”一聲冷哼響自望月長老的身後,是神谷的高手。

望月長老冷哼一聲,長棍在身後襲來的兵刃之上一擊,身子卻藉力向帝十三射去,他絕不能讓帝十三追上軒轅。

“噗……”那偷襲望月長老的人一愣,似沒料到望月長老如此機敏。其實,他的確是小看瞭望月長老。儘管與帝十三相比,望月長老要差上一級,但是望月長老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06
第五章捨身取義


帝十三驟然止步轉身,一切全都出乎望月長老的意料之外。

望月長老沒想到帝十三竟能在如此快的衝勢之下驟然止步轉身,不僅僅如此,他還看見了帝十三那似乎充滿了悲憫之色的眼神,心中禁不住生出一絲陰影。

帝十三的眼神之中的確有悲憫之色,像是對一個將死之人的同情的憐憫,如同一個仁慈的佛徒面對阿修羅界內那群可憐之人。

長矛,自望月長老根本就想不到的角度,更以望月長老根本就估不到的速度自帝十三的腋下穿出,在帝十三轉身回眸之時,已借轉身扭腰之力將長矛的速度推至極限。

“長老……”莊戈和柔水諸人禁不住大聲悲呼。

一切都是如此出乎人意料之外,一切都是如此快捷,根本就沒有給人以任何思索的機會。打一開始,帝十三便想好了擊殺望月長老的方式,而望月長老所做的一切全都在他精妙的算計之中,這的確是一個悲哀。

望月長老卻沒有感到悲哀,死亡並不是世間最可怕的事情,當他轉身阻截帝十三之時,他便已經忘卻了自己的生死和安危,他不怕死!

“噗……”帝十三的長矛刺入瞭望月長老的胸膛,望月長老的確是沒有絲毫阻抗的能力,這也是帝十三製造出來的必殺格局。

帝十三很自信這回頭一擊,一切也都如他所料,沒有半分偏差,不!似乎有點差異。

是的,有點差異,異樣的原因是望月長老的眼中並沒有帝十三想像的那種痛苦之色,不僅沒有,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相反,望月長老眸子裡卻泛出一種陰狠得意而滿足的神彩。

長矛,的確已經刺穿瞭望月長老的胸膛,那狂噴的鮮血可以證明這一切並不是假象,但是……帝十三有些惑然,為何……?

突然間,帝十三明白了一切,明白瞭望月長老表情古怪的原因,但是他有些後悔,因為他明白得遲了一些。

“噗……”望月長老手中的長棍棍頭突然爆裂,長棍之中竟射出一根長約三尺的利刺,鋒銳無倫,更準確地刺入避無可避的帝十三胸腹之中。

這是個意外,一個讓所有人都愕然的意外。

望月長老的長棍在這種距離之中絕無法擊中帝十三,這一切帝十三已經算得極為準確,可是帝十三算漏了棍中那根長約三尺五寸的利刺。如果再將望月長老的長棍加上三尺五寸,便足夠對帝十三造成致命的打擊。

這也許正是望月長老表情古怪的原因,他是無憾的,雖然他的生命在這一刻結束,但卻讓帝十三為之陪葬,他無憾,也值得。

“砰……”望月長老的軀體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帝十三也跟著踉蹌跪倒,手中的長矛鬆脫在地,雙手摀住胸前那被長刺刺穿之處,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且又痛苦悲切的神色,為自己生命的流失而痛苦悲切。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是這樣一個死法,竟會栽在自己一手設下的死局之中。他有些後悔,但一切都已經遲了。

“長老……長老……”九黎戰士們驚呼,柔水也發出一聲慘呼,但她絕不能回頭。

帝十三耳中的聲音已經逐漸模糊,那像是自另一個空間飄來的梵音,望月長老長棍之上的利刺刺穿了他的心臟——絕對致命的一擊,就如他擊殺望月長老那一擊一般。

莊戈的心中充滿了悲壯之氣,為望月長老的死,也為那拼死的奴隸兄弟,他將自己的能量發揮至極限,遺憾的是敵人大多,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他中箭了,背門中箭,在動作一緩之際,敖廣的長刀已經切下了他的頭顱。

奴隸兄弟根本就不是九黎戰士的對手,而且一開始便被射殺近百,在力量懸殊之下,能夠逃命的人並不是很多,留下來苦戰的都死得差不多了,如虎狼一般的九黎戰士迅速會合向軒轅和葉皇諸人追去,而神谷的高手根本就沒怎麼受阻。

軒轅心中湧動著無限的悲哀,他看見瞭望月長老是怎麼死的,也看見了莊戈和那幾名共工氏兄弟的死亡,更看到了奴隸兄弟勇而無畏地與九黎戰士搏擊,那種根本就不將生死放在心上的豪情和鬥志讓他的心中在滴血。

葉皇感覺到軒轅身上的殺意越來越濃,似有一團烈火在軒轅體內湧動。

柔水身邊的幾名護衛也似被望月長老和莊戈的壯烈激得熱血上湧,望著逐漸追近的敖廣諸人,沉聲道:“公主先走,我們擋住他們!”

柔水心中隱痛,她豈會不明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根本就無法擺脫敖廣等人的追殺?若以葉皇的速度,不帶著受傷的軒轅,逃命並不是一件難事,可是他又怎能丟下軒轅而不顧呢?柔水的心在痛,葉皇的心也在痛。而此時,葉皇陡覺手臂之上傳來一股大力,使他再也無法抱緊軒轅。

軒轅的軀體落地,一個踉蹌,但又很快挺直,挺直之時,他已拄劍在手。

“軒轅……”葉皇又怎會不明白剛才那股大力正是軒轅自身上傳來?此刻見軒轅的架式,分明是要負傷決戰阻敵,怎叫他不急?

“走!”軒轅聲音極為肅然沉穩,讓人不容半分置疑。

“要走大家一起走!”葉皇和柔水一人抓住軒轅一條手臂,共工氏幾名護衛更擋在軒轅與追兵之間。

“我讓你們走!聽到沒有?!”軒轅驀地身子一抖,怒道。

葉皇和柔水竟無法抗拒軒轅這一掙之力,被甩得跌出數步,不由相視愕然,也更為駭異。

“還不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走!”軒轅真的怒了,回頭對葉皇和柔水吼道。

柔水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晶瑩,葉皇的鼻頭也有些酸,心中似乎憋著一股無法溢洩的情緒,但看軒轅身上的血跡和那堅定熱切的目光,他的心在滴血,又怎會不明白軒轅的拼死之心?又怎會不知軒轅是多麼希望他們能安全離開?

“走呀……!”軒轅的額頭青筋滾動,那種焦灼之情讓人禁不住心酸。

柔水的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滑落下來,葉皇也流下了兩行清淚,他讀懂了軒轅的心,也讀懂了一切,是以,他一拉柔水,以一種悲傷而又平靜至極的語調道:“走!”

柔水和葉皇再次回頭望了軒轅一眼,此時敖廣諸人距軒轅只不過六七丈遠。

“你們也走!保護公主!”軒轅向擋在他身前的幾名共工氏高手沉聲道。

“不行,你一個人怎能擋他們……”

“加上你們就可以嗎?快走!”軒轅吼道。

“可是……”

“沒什麼可是,快,不要作無謂的犧牲,你們要記住公主的重要性!”軒轅打斷那名共工氏的高手叱道。

那幾人相視望了一眼,眸子裡湧出無限崇敬之色。

“你保重!”共工氏的幾名高手望了軒轅一眼,語調竟有些哽咽地道。他們又怎會不知道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但軒轅這種不顧自我、舍已為人的精神的確讓他們深深地感動了。

“走!”軒轅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低聲吼道。

“保重!”共工氏的幾名高手最後望了軒轅一眼,轉身而去,但軒轅給他們的最後印象卻成了其心中永恆的烙印。他們感覺到軒轅那沾滿血蹟的背影竟是那麼雄偉巍峨,像是在萬里平原拔地而起的蒼山,又似孤海之中屹立的巨峰。

軒轅的臉是那般年輕而剛毅,眼睛是那般堅決而深邃,便像那遙不可及的星空。

共工氏高手們的心禁不住為之震撼,為之感動,但也烙上了深深的悲哀。

軒轅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像是滿天的陰霾盡散,初露於人間的驕陽。沒有人能讀懂軒轅的笑意,也許,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是的,敖廣讀不懂軒轅的笑意,但他卻感覺到了軒轅那湧動膨脹的殺氣和生機。

軒轅立著,靜靜地立著,卻像是一座大山,橫在遠去的葉皇和九黎追兵之間的大山,有著延綿千里無法逾越的氣勢。

每個人都清晰地感應到了這一點。

敖廣止步,風揚止步,神谷的高手止步,便連九黎族所有的戰士也都止步,與軒轅相距兩丈而立,每個人的眸子裡都射出驚訝和駭異的神色。

“要想過去,便自我的屍體上踏過!”軒轅的聲音是那般冰冷,竟像是一陣細碎的雪花白天空之中飄落。

這是冬天,已經凋零的冬天,肅殺得鳥雀不敢棲近。有陽光,卻無法溫暖這片凋零的樹林。

軒轅依然靜立,但他的劍已經平舉於空,整個身子猶如一團冰火在燃燒。

那是一種感覺,世上是否存在著冰火?沒有人知道,冰與火本就是兩個極端,但在軒轅靜立舉劍的一剎那,九黎族眾人便不由自主地將這兩個極端扯到了一起。也許,只是殺氣,只是無形的氣機,但軒轅變了,這是不可否認的。

軒轅變了,是相對於剛才的病夫!

“軒轅真的受傷了嗎?軒轅的力量何來?軒轅究竟有多大的力量?”每個人的心中都存在著許許多多的疑問。

現實與感覺與邏輯實在是有些矛盾,在這些矛盾交錯之中,軒轅竟挺拔如山,這算不算是個奇蹟?

風揚也為軒轅的氣勢吃驚,這一刻,他竟無法對軒轅生出恨意,只覺得這個對手真的是有點值得尊敬。

風冷,風漸疾,軒轅緩緩地移了一步,他並不主動出擊,但他在移一步的過程之中,所有九黎戰士的心都繃緊了一些。在他們的感覺之中,如果他們當中誰撥一下弓弦的話,將會遭到暗中之敵的萬鈞強攻。

是以,九黎族人雖多,卻沒有一人以弓箭對付軒轅,抑或他們認為以弓箭對付此刻的軒轅,那是對武道的不敬,是以,場中顯得如死般寂靜。

敖廣的臉色有些難看,望著葉皇和柔水遠去的背影,他們兩百餘人竟不敢越過軒轅獨成的防線,這簡直是一種恥辱,一種深重的恥辱,可是他竟沒有勇氣去正面迎對軒轅那斷天裂地的氣勢。

——這便成了一個僵局!

軒轅目光如寧靜的深潭,空洞深邃,卻讓人​​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寒意,他目光所到之處,九黎戰士都忍不住心寒。

沉悶的僵局,只維持了數息的時間,敖廣便已飛身而上,身為神谷的副總管,在帝十三死後,他也便成了九黎戰士的最高頭領,如果讓僵局持續下去,他的面子將往哪兒擱?是以,他必須出擊,無論軒轅多麼可怕。

敖廣用劍,蓄足了勁氣的一劍,像是掛在虛空的虹彩,煞是好看,也威力十足。

敖廣動,他身邊的神谷高手也一齊出手,他們自然感覺到了來自軒轅身上的威脅,對於敵人,他們並不在意是否是群攻,是否是不合理,只要是阻礙他們前進的任何人或物,都會被無情地踢開,此刻軒轅正處於被踢開的行列。

軒轅一聲狂吼,雙手握劍,竟以一個怪異莫名的姿式使出了讓他自己也驚異莫名的一劍——山裂!

是青雲所創“驚煞三擊”之中的“山裂”。混沌之中,軒轅竟如有神助般領悟了這一劍的精義,匯合體內那莫名的力量使出了一式讓九黎戰士陷入了噩夢的一劍。

枝碎、石飛、草折、風裂,虛空在剎那之間變得囂亂不堪,猶如風暴在淒號,每一寸空間都充盈著來自十萬個方向的力量,似欲撕毀每一片實物。

慘號、驚呼,一切的聲音都顯得不夠真實,便連軒轅也感覺不到自己生命的存在,整個軀體似乎有十萬隻手在撕扯,使得每一寸肌膚都欲離體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劍式?”軒轅自己也不知道是夢是醒,不明白為何會是這樣一種場面。不過,在身體幾欲分裂的一剎那,他又感到了一陣無可比擬的輕鬆和空虛,似是一個洩了氣的皮球。

天地也在剎那間靜寂下來,軒轅有種想哭的衝動。他看清了一切,看清了敖廣、風揚和所有九黎族人那一張張駭異莫名卻又莫名其妙的臉,這群人便像是在看戲的傻子,一個個呆痴而沒有言語,地面上有幾隻斷臂殘劍,更有幾具屍體。遺憾的卻是軒轅力道無以為繼,便像是一條將死的野狗般趴在地上。

軒轅知道,自已是完了,畢竟傷勢太重,剛才竟以體內那完全不受控制的力量催動了“山裂”,但在無法控制這霸烈的一劍的情況下,已耗盡了體內自身的力量。若非體質特異,只怕已被那發自體內的劍氣碎成殘肉,這種結果使得軒轅想哭一場。

沒有人比軒轅更清楚自己的狀況,此刻即使是一個五歲的小孩也能輕易地擊殺他,因為他已是一個廢人,一個功力盡失的廢人。他不敢想像“山裂”劍式之中所蘊含的毀滅性的劍氣是如何的狂野,他已經死過一次。軒轅知道若非剛才剛好劍氣散盡,他定已看不到這一切了。

死亡,是那麼真實,那麼近,一切的一切都似在死亡的路上埋下了伏筆。

軒轅還沒有死,沒有被自己的劍氣分裂,但他卻知道等待他的,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敖廣絕不會放過他,風揚也不會。九黎族的戰士誰又會放過他這個殺人兇手?

地上碎裂的屍體散發出的濃重血腥味使得林間更為陰森,使得這個冬天的風更為淒烈——這一切,全都是軒轅的傑作。

那驚天動地的一劍,的確震驚了所有人,敖廣也受了些微的小傷,因為他見機得快,是以,他退了回去。但他的心和靈魂似乎為那一劍所震懾,久久未能平復。

有片刻的沉默和死寂的寧靜,似是為剛才那一劍哀悼。

軒轅努力地以劍撐住了上半身,努力地要使自己的身體不像一條趴在地上的死狗,就算是死,也要挺立著死。在他體內,是那不屈的靈魂和崢嶸的傲骨。

是以,他努力地撐起上半身,哪怕是以最痛苦為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砰……”風揚最先出腳,他自驚愕之中恢復的最早,發現軒轅欲掙扎而起,更無半點氣勢,他也明白,軒轅再不可能有還手之力,是以,他出腿,毫不猶豫。

“噗……”軒轅的身子如爛草把跌出,滾了兩滾,吐出一口鮮血。

九黎族人再次沉寂,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竟沒有一點高興,就像軒轅虛弱得像一條死狗,他們並沒有絲毫的驕傲和成就感,更沒有人幫風揚去耍毫無還手之力的軒轅。

“起來呀,躺在地上裝死幹嘛?剛才的威風哪裡去了?”風揚步至軒轅的身邊,刻薄地道。

軒轅“咳”了幾下,咳出一小口血液,望著風揚那停在他眼前的腳尖,只感到虛脫得每一根筋骨都已碎裂。但是他還是咬咬牙,以手撐地,努力地掙扎著支起上身。那笨拙的樣子像是背上背負著萬鈞重物,但他還是撐起了上身,並抬頭與風揚那鄙夷的目光相對視。

軒轅笑了,一種解脫和不屑的笑,像是在嘲諷世俗的一切。

風揚大惱,他似乎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軒轅還有心情笑,而且軒轅的舉動的確讓他感到一種深深的屈辱和刺傷,那鄙視一切的目光像是將他驕傲的自尊切割成無數的小塊,這怎叫風揚不惱?不怒?

“砰……”軒轅再次被風揚踢得翻了兩個筋斗,嘴唇和下巴也被踢破。

“居然敢小視本王子!”風揚惱恨地道。

軒轅趴在地上,抽*動了一下,然後又緩緩地挪動了雙手,將上半身撐起,依然以那種表情笑了。

“我叫你笑!”“砰……”風揚又連踢兩腳,軒轅的軀體猛撞一根樹幹,隨即反彈而回,滾了幾滾,竟不動了。

敖廣沒有作聲,九黎族的戰士全都靜默,林間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他們似乎沒有恨意,對於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人恨,那是浪費情緒,他們是戰士,是以他們尊重強者,嚮往強者。真正的戰士是不會與一個弱得根本不能作對手的人計較任何東西的,而軒轅由一個令人懼怕的強者突然變成了絕對的弱者,這是強者的悲哀,也是軒轅的悲哀。是以,九黎族的戰士們只有同情。因此,林間顯得極為安靜。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06
第六章流放之王


軒轅並沒有死,許多人都以為軒轅已經死了,因為開始他動都未動一下。軒轅依然是掙扎著撐起身子,目光之中沒有悲哀,雖然神態極為淒厲,但那不屈的神彩並沒有散去,那堅決的眼神讓所有人覺得——軒轅可以站起來!依然可以頂天立地,哪怕是死,也是頂天立地。

軒轅的視線被阻,是風揚的身體,然後風揚的腳重重地落在他撐起上身的右手背上。鑽心的劇痛幾乎麻痺了軒轅的整個身體,他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怎麼樣?滋味如何?”風揚眼中盡是狠辣之色,更有一絲不屑,似乎看到別人痛苦,他才能夠從中獲是極大的快感。

軒轅的右臂有些發抖,但卻依然沒有呻吟一聲,只是在看向風揚的眼神中更多了一絲憐憫和鄙夷,像是一個智者面對一個胡攪蠻纏的傻子。

風揚大怒,腳下更用力,竟旋轉起來。軒轅的指骨發出“格格”的脆響,似乎很快便會碎裂。

豆大的汗珠自軒轅的額頭滑下,極度的痛苦之中,軒轅竟還能以平靜的語氣說道:“你可以高高在上地跟……我說話,但……你的靈魂……永遠……都……都是……卑微……可憐的……”

“砰……”軒轅的一句話還未說完,便已挨了一記重擊,跌了出去。

“竟敢罵我!”

軒轅像是永遠都打不倒的機械,很快又撐起身體,以一種鄙夷的目光投向風揚,淒厲地笑道:“你只是一堆包裹得很好的狗屎,枉有一副人樣,卻……”

“砰……砰……”風揚怒不可遏地對軒轅一陣狂擊,只打得軒轅昏厥過去。

“五王子,這個人還要交給大王處置,先不要殺了他!”敖廣上前攔住怒氣難平的風揚道。

“他居然敢罵我,我定要殺了他!”風揚不依地道。

“他之所以罵王子,就是想激怒王子,好讓王子痛快地殺了他,讓他少受點折磨,王子豈能上了他的當?”敖廣眼睛一轉,笑道。

風揚一想也對,心中的怒意頓平,望瞭望地上的軒轅,再重重地補了一腳,陰狠地道:“你想我痛快地殺了你,我就偏要慢慢折磨你,看是你狠還是我狠!”

“將他拖回去!”敖廣向身邊的人吩咐道,他的目光卻停留在那數具被劍氣割碎的殘屍上,心中還在暗自驚駭軒轅那一劍的可怕。

“副總管,還要不要追擊葉皇他們?”

“還能追得上嗎?”敖廣沒好氣地向那多嘴的屬下反問道。

那人似知道敖廣心情並不好,不由得低首不敢再言語。

※※※

這個戰局是誰也沒想到的,九黎戰士只不過死傷二三十人,但帝十三卻死了。不僅如此,帝十也慘敗而走。這對於九黎族來說,的確是個極為沈重的打擊,而這一切,全都因為一個少年!

軒轅的影響的確很大,整個九黎族都為之震動。

畢竟,數百戰士和帝十三之死都不是小事。

神谷谷主**見到軒轅,卻感到有些失望。因為他所見的只是一個功力盡失的廢人,不過,**沒作任何表態,這件事情只能交由風絕親自處理。

其實,**也很想看看風絕的尷尬樣子,當一個廢人將他手下的愛將殺死,更將他的戰士打得一敗塗地。他想像著風絕那種表情,便欲暗自偷笑。

帝十三死了,帝十慘敗,**並無不快。其實,**和風絕兄弟之間的恩怨,稍明了一些的人都會清楚。

風絕為了減少**對其王位的威脅,特意將之安排到神谷中,永遠都無法干涉九黎族內部的重大事情,這便像是一種流放。在九黎族中這已經不是什麼大秘密。

**絕不是一個甘心寂寞的人,是以,在神谷中培養出了大量的高手,更聚居了許多奇人異士,逐漸壯大到風絕心神不安的地步。是以,風絕才要建立起—座神堡來牽制神谷的力量,**豈會不明白風絕之意?在沒有定下王位之前,他們兄弟之間便已在明爭暗鬥。自風絕當上了九黎王后,**也顯得低調,只是風絕沒有一刻忘掉這個隱患。

這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不免心驚,但對於他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過,此刻見到如同廢人的軒轅,卻感到沒趣之極,他本想見識一下軒轅的能耐,在他的內心深處,倒希望能將這樣一個厲害人物納入自己的實力之中,說不定將來對他會大有幫助,不過此刻是一點興致都沒有。

於是,軒轅被押入了大牢之中,等候九黎本部之人送信過來或是將人帶走。

※※※

囚室,軒轅醒來,身上依然陣陣抽痛,那不堪重荷的手腳之上繫著沉重的鐵鐐。

四面陰暗、潮濕,清冷的巨石築起的牆壁還有一個細小的天窗滲進冬日特有的寒風。

軒轅忍不住打了個囉嗦,冷,的確是有些冷,這是​​往日軒轅所無法感知的,但此刻卻成了致命的感覺。

他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卻知道自己仍未死,此刻是什麼時候?他又昏睡了多少天?對於這些軒轅並不知道。

生與死,此刻已經不是很重要,落在了九黎族人的手中,想要活下去,那也許要等待奇蹟,更不知道風揚將會如何想盡辦法折磨他。軒轅不願想得太多,一切該來的終究會來,即使想躲也躲不掉,若是細想,只會徒增煩惱,倒不如利用這難得的清閒好好休息一會兒。軒轅的確感到有些累,無論是心還是身體。不過,葉皇和柔水能夠安全離去,他已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至於貳負和那群奴隸兄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是他所能管的。伍老大能夠救出風揚,當然也可以出賣貳負諸人的位置。不過,軒轅只願貳負能見機得早,在九黎追兵趕到之前撤走。

當然,伍老大定是最先向帝十三報告軒轅諸人的位置,因為軒轅和葉皇都是極為重要的人物,而且也是對帝十進行偷襲,如果帝十三不是第一時間來攔截他們,絕不可能如此之快地便截住了他們的退路。因此,貳負和郎氏三兄弟諸人並不是沒有機會轉移目的地,而葉皇定會過去與之會合,那樣便可安全撤離,至於到底撤往哪裡,便不是軒轅所能猜到的,當然是越遠越好。

“吱吖……”地牢之門被打開,風揚那帶著詭異笑容的臉映入了軒轅的眼中。

“很好,你終於醒了!”風揚邪邪地笑了笑道。

軒轅愛理不理地掃了風揚一眼,只是將目光落到風揚身邊一個容顏清瘦卻美麗絕倫的女子身上,心神大震,但他那滿是血污的臉上根本就找不出半點波動和異樣。

軒轅沒有出聲,極力掩飾內心的波動,因為他發現風揚身邊的女子竟是聖女鳳妮的三個婢女中的“春韻”。

春韻似乎發現了軒轅的目光,眼神變得複雜至極,也有一絲焦灼和關切,但這一切都是無聲的。

風揚當然沒有發現這些,只是向身邊的春韻笑了笑,再向軒轅一指,不屑地道:“你看,就是這熊樣,再厲害的人到了本王子手中,也要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春韻勉強地笑了笑,故作不屑地迎合著風揚的話語,嬌聲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原來也不過是個病夫而已嘛!”

“說得好,說得好!”風揚說話間一腳踢在軒轅的下巴之上。

看著軒轅慘哼著滾出,風揚不由得放聲狂笑起來。

春韻心口一緊,但強忍著裝作若無其事之狀,嬌笑道:“王子何等身分,與此等病夫玩耍,實在是沒意思,倒不如去找點別的有趣之事做做。”

“別的有趣之事?”風揚一聽,色心大起,一把抱緊春韻的纖腰,色迷迷地道:“好,咱們倆去做有趣的事,我的小美人,我都聽你的。”

“嗯。”春韻欲擒故縱地推開風揚的手,媚聲道:“王子想到哪裡去了?”

“哈哈哈,我想到哪裡去了?你身上哪兒最好玩,我就想到哪兒去了……”

軒轅心中溢滿了一股悲愴之意,更多了許許多多的無奈,聽著風揚那不堪入耳的話,他真後悔當初沒有殺死這個花花公子。

“啪……”一個細碎的響聲在軒轅耳邊響起,卻是自春韻袖問落下的一顆骨珠,軒轅沒有半點猶豫地拾起,風揚的心神全都被春韻所惑,根本就未曾注意到這細小問題。

※※※

風揚走了,冰冷的囚室之中僅剩下軒轅一人在面壁呻吟。

軒轅打開了骨珠,裡面竟是一張布條,布條之上有一行小宇。

“葉皇今晚子時相救。”

布條之上只有這麼幾個字,但卻看得軒轅心驚肉跳。他不由暗問道:“這是哪裡?葉皇如何進來?為什麼春韻會出現在這裡?春韻又怎會與風揚在一起?

現在又是什麼時候了?“許許多多的問題只讓軒轅腦中一片混亂,但他知道春韻說的是真的,葉皇定會在子時趕來。

不管這個消息是真是假,軒轅必須振作精神應付一切,至少要給自己一些求生的慾望。

身體依然有些虛脫,但軒轅卻明白,自己雖然功力盡失,卻並非一無所有,因為丹田之中仍有一個能量的寶庫,那是龍丹所蓄的功力。只要不死,他便有希望,這是外人所不知的秘密。因此,軒轅絕不會感到絕望。

世間本無奇蹟,奇蹟只是一個出乎人意料的結果或事件,因此只要有本錢,完全可以製造出一個讓人驚訝的奇蹟。

※※※

好像似乎並沒有很好的休息時間,風揚走後不久,敖廣居然也進來了。

敖廣進來之時,軒轅感覺到精神稍好一些,畢竟,他的體質絕不同於常人,便是他的血液都有著別人所意想不到的功效。只不過,他並不想讓人知道他的這些隱秘,因為這將是他求生的本錢。

敖廣緩步來到軒轅的身前兩尺之處立定,俯眼相看盤膝而坐的軒轅,似是上帝在俯視蒼生,那居高臨下的態勢生出極強的壓力。

軒轅沒有抬頭上望,只是閉上眼睛完全當敖廣不存在。他實在是沒有必要以仰視的形式去看一個落井下石的小人。在他的眼裡,敖廣根本就不配他仰視。

敖廣靜立了半晌,似乎明白了軒轅的心態,不由笑了笑,冷冷地問道:“果然有個性!”

軒轅依然靜坐,他不覺得有任何回答的必要,那也許是在浪費口舌和精力,此刻他已經感到了極度的飢餓,也不知道多久未曾進食了。飢餓之時,最好的節能法,是不言不動。

“你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本以為你會就此死去,卻沒想到你仍能夠活下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敖廣並不掩飾自己內心的驚訝,淡然道。

軒轅也暗自吃了一驚,自己竟然在這囚室之中昏迷了三天,在沒人料理的情況之下自己醒來,這的確有些不可思議,不過軒轅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特殊的體質所創下的奇蹟。他自身便具有比普通人強許多倍的修復能力和生機,只要仍有一息尚存,便有活下去的希望。

“啪啪……”敖廣輕輕地拍了拍手,囚室之門便被推開了。

軒轅的身子動了一下,他嗅到了肉香,肚子之中也禁不住“咕……”地叫出聲來,的確已到飢腸轆轆的地步。

“想來你是餓了,我特地為你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午餐,相信你會喜歡!”敖廣笑意盈盈地道。

軒轅為敖廣的表現給弄糊塗了,卻不知其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不過,他卻知道這頓午餐絕沒有這麼簡單,不由冷哼道:“你想怎樣就說吧,別在這裡演戲!”

“哦,我只是想讓你吃頓飯,又有何不可呢?”

敖廣並不生氣,那侍者已將飯菜移到了軒轅的身前。

“那我就不客氣了!”軒轅不想有太多囉嗦。當然,他根本就不怕這飯菜中下了毒。對於他來說,早已是百毒不不侵之軀,又何懼之有?

“慢!”敖廣突然擋住軒轅的手,那侍者很自覺地退了出去。

“怎麼,有毒?怕我死了?”軒轅並不意外,又輕輕地放下已拿到手上的山羊腿,漫不經心地回問道。

敖廣不以為忤地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倒捨不得你死,今日來,我是來與你談個條件,對你我都有利的條件。”

“哦,條件?我有那資格嗎?”軒轅自己也為之愕然,他不知道敖廣口中所謂的條件是什麼。

“你有!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保證你平安離開神谷!”敖廣認真地道。

“平安離開神谷?這裡是神谷?”軒轅吃了一驚,反問道。

“不錯,在神谷之中,只有我才可以幫你。”敖廣有些誇大其詞地道。

“那你的條件又是什麼?”軒轅冷冷地問道。

“我要你教我最後所使的那式劍法!”敖廣神情一肅,沉聲道。

軒轅一震,旋又大感好笑地望著敖廣,反問道:“你也想像我一樣功力散盡,成為一個廢人?”

敖廣也震了一下,疑惑地問道:“你是說,是那一式劍法讓你功力盡失?”

軒轅心頭一動,不由得淡然笑問道:“你可曾聽說劍宗之中有一式劍法名為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這是什麼劍法?”敖廣大訝,他的確是從來都沒曾聽說過這樣一式劍法,但顧名思義卻知道這劍法的本意是與敵皆亡。

“我餓了,吃飽了再說!”軒轅不答,伸手又拿起那隻山羊腿。

“你必須先答!”

“我可以胡編亂造,如果你想知道正確答案,必須我心情好!”軒轅漫不經心地道。

敖廣倒真的是沒辦法,他可以不讓軒轅吃,但軒轅也同樣可以耍他。他本是一個習劍之人,但在見過軒轅那無與倫比的一劍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劍法是多麼庸俗,這便是他要想方設法學得軒轅那一劍的原因。

※※※

“你現在可以說了。”敖廣望著軒轅香噴噴地吃完這許多菜餚,冷冷地問道。

“看來你並不壞,我就告訴你吧!”軒轅籲了口氣,悠然道,吃飽了的滋味的確很舒服,體內也似乎積下了許多的力氣。

“同歸於盡即是與敵皆亡,這是一招在逼不得時才會使用的招式,從這招的創始人到現在,真正用過此招的人,大概只有我一人。因此,我無法將之發揮到最高的威力,也便成了功力盡失的廢人……”

“我是要問這一招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原理,不是要知道這些囉裡囉嗦的東西!”敖廣有些不耐煩地道。

“這招的使法是將自己的精、氣、神和所有功力在剎那之間通過一種形式進發,散化成無堅不摧的劍氣,以給敵人最致命的一擊,而自己也將化為碎片隨劍氣而去,這就是這一招的原理和後果。”軒轅淡漠地道。

敖廣心中生出一絲寒意,臉色極為難看,其實,只要軒轅稍稍提醒他就明白。

軒轅自然知道敖廣相信這些,雖然他只是信口胡謅,但事實上這種理論是存在的。因此敖廣根本就沒有不信的理由,而且他自身也是一個很好的證明。當然軒轅並不是因為這莫須有“同歸於盡”才功力盡失,而是因為無法控制“山裂”的劍氣,加之重傷之軀,這才使得功力盡失,但這些敖廣並不知道。

“這種劍式,劍氣是由體內進出,因此,是先傷已再傷人,如果無法下'同歸於盡'的決心,那這一劍將會失去很多威力。你好好想想吧,其實這一劍並不難掌握,你想好瞭如何放我出去,我便在神谷外傳授你此招!”軒轅淡漠地道。

敖廣的臉色數變,他在考慮為了習得這式差點將自己性命斷送的招式,而冒極大的危險放軒轅值不值得,但話既已說出口,又不好自打嘴巴,不由笑道:“好,明天我再來看你!”

“不送?!”軒轅再次閉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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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囚室春光


“副總管!”一個嬌稚而柔媚的聲音使軒轅再次睜開了眼睛。

“桃紅姑娘,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敖廣似乎有點尷尬。

軒轅大訝,卻不明白在神谷中還有能令敖廣感到尷尬的女人,那這桃紅究竟是什麼人呢?

“聖姬讓我來看看這個軒轅究竟是個什麼人物,自然不能違命嘍!”桃紅的聲音似乎有一種勾魂懾魄的魔力,聽得讓入骨酥心搖。雖然軒轅仍未見到桃紅的容貌,卻有種想入非非的衝動。

敖廣似乎是害怕與桃紅糾纏下去,有些慌亂地道:“沒想到連聖姬也給驚動了,既然聖姬有令,我就不相擾了,姑娘請進吧!”

“看你,好像怕我吃人似的。”桃紅似乎有些微嗔地嗲聲道。

敖廣發出一聲乾笑,卻迅速走遠,使得軒轅心頭大惑,不明白這桃紅和聖姬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不過,很快他便會明白,因為桃紅已走了進來。

軒轅頓覺眼睛一亮,桃紅並不比褒弱或燕瓊諸女漂亮,但骨子裡透出的那股妖冶的艷麗卻能讓任何男人都本能地升起原始的慾望,包括走路和揮手的姿態,無不充滿了挑逗性的誘惑。

軒轅身體本有些虛弱,但仍禁不住為之咽了一口口水,這時,他更不明白為什麼敖廣會對這桃紅敬而遠之。“或許,只是敖廣怕忍不住侵犯了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又是不能侵犯的;抑或,敖廣很怕老婆,怕回去挨老婆罵,或許……”軒轅這麼想著,桃紅已經如一團火焰般地來到了軒轅身前。

桃紅一身紅衣,緊裹嬌軀使得曲線玲瓏之極,特別是胸前呼之欲出的雙峰似散發出逼人的熱浪,一張有若象牙般滑嫩光潤的臉上綻出一個讓人心神搖旌的笑顏。

軒轅嗅到了一股淡而清新的香味,但這股香味幾乎使他腦子一片混亂。

“你就叫軒轅?”桃紅緩緩地蹲下身子,與軒轅相隔不到兩尺,柔聲問道。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平視著軒轅那刀削一般輪廓分明的臉,然後充滿挑逗性地逼視著軒轅的眼睛。

軒轅只覺得口乾舌燥,神誌模糊地點了點頭道:“我就是軒轅。”他竟生不出抗拒的念頭。

桃紅似乎極為滿意地笑了笑,自懷中掏出一張白色的絲絹,極為溫柔地為軒轅擦去臉上已乾的血跡和塵土,像是為嬰兒洗澡的母親一般柔和。

軒轅心中湧出一絲無法形容的情緒,甚至連他也會吃驚自己有這樣的念頭,他居然想到如果此刻桃紅要他自殺,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自殺。

“嗯,原來你長得很帥!”桃紅輕笑道。

“謝謝姑娘誇獎。”軒轅神誌似有些迷糊。

桃紅又笑了,竟主動在軒轅那已擦乾淨的臉上輕吻了一下,只使得軒轅魂飛魄散,不知今夕為何年。

“你能走動嗎?”桃紅又問道。

“能!”軒轅竟然站起身來,他根本就無法抗拒桃紅的魅力。桃紅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自然,那麼溫柔,但又似乎深入人的靈魂,將人的靈魂緊緊地攫住。

桃紅望著站起來有些踉蹌的軒轅,不由得又笑了,笑得極為含蓄,卻讓人神魂顛倒。

“你真美!”軒轅突然迸出這麼一句讓桃紅再次發笑的話。

“是嗎?”桃紅充滿挑逗性地反問道,旋又看到軒轅那有氣無力的樣子,不禁有些失望,但仍伸手把住軒轅的脈。

接觸到軒轅那充滿彈性的肌肉,桃紅雙眼一亮,但旋即又微皺眉,自語道:“奇怪,怎會這樣?”

軒轅手足之上的鐵鍊一陣叮噹作響,但神色間有些茫然,自然不知道桃紅為什麼而奇怪了,只是任由桃紅把住他的脈門,絲毫不作反抗。

桃紅鬆開了軒轅的脈門,深深地望了軒轅一眼,依然有些疑惑,半晌才問道:“你還能不能運力?”

軒轅突然笑了起來,極為突然,也極意外地道:“如果要和你上床,我定可以運力!”

桃紅臉色驟變,繼而又變得緋紅,駭異地退了兩步,像看怪物一般望著軒轅,半晌才笑道:“果然沒叫人失望,原來打一開始,你便在演戲!”

軒轅再次盤膝而坐,目光絲毫不收斂地在桃紅身上來回游弋,淡淡地道:“雖然我功力盡失,但還不至於被你這未成氣候的懾魂之術所控制,不過你的確很美麗,就算不用懾魂之術,我也情願向你屈服。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枕紅訝異地望著軒轅,笑嫣如花,沒有人不喜歡奉承,何況軒轅的奉承說得那般坦誠。

“是嗎?那你為什麼還要騙我呢?”桃紅反問道。

軒轅也笑道:“我只是想在你的腦子裡留下一個比較深刻的印象,到時候就算我死了,至少還有一個大美人記得我!哪怕只記得一刻也好,所以,我才想與美人開個玩笑。”

“哈,你說話還真有趣,但是你知不知道這樣表現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桃紅依然不慍不火,妖嬈地道。

“錯,至少有一點好處,那便是你對我的印象越來越深,能否認嗎?”軒轅反問道。

桃紅大感有趣地笑了起來,半晌才問道:“讓我對你留下一個深的印象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當然有!”軒轅似乎極為認真地道,旋又吸了口氣道:“反正遲早總是死,生與死又有什麼大不了?若是死的時候還讓人感到自己是個窩囊廢,那豈不是跟死隻貓死隻狗沒什麼區別?我是軒轅,因此,死也要像個人樣,而這個人樣更要烙在你的記憶之中!”

桃紅也禁不住為軒轅這豪氣乾雲的話給怔住了。

的確,雖然軒轅是個功力盡失的廢人,但卻仍有一股不滅的氣勢和傲氣存在,那眸子之中堅定的神彩讓人絕不敢忽視他的存在。桃紅不由得對軒轅刮目相看,暗忖道:“如果谷主這個時候再見到軒轅,而不是在昏迷時見到他,肯定不會將軒轅忽視了。”

“你可知道,此刻他們對你都有些忽視,就是因為當你是個廢人,這個忽視足可為你逃走提供便利,可是如果你仍擁有這一番表現,相信他們定會對你嚴加看守,那時候你恐怕即使插翅也難以飛出神谷了。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划算嗎?”桃紅竟然不想對軒轅隱瞞太多,竟為軒轅指點利害關係起來,這是桃紅自己也沒想到的結果。

不知道為什麼,桃紅竟對軒轅那透自骨子裡的傲氣和氣勢所震撼,竟對這落難的敵人深具好感。

軒轅不屑地笑了笑,道:“對我的輕忽是對我的污辱,我並不在乎他們加強守衛,因為我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逃走。能在死前讓我的敵人勞心費力,這當然是一件不錯的事。”

桃紅無奈地笑了笑,似乎有些遺憾地道:“只可惜你是我的敵人,否則,我可能真的會喜歡上你。”

“謝謝桃姑娘有此一言,如果還有來世,就讓我們再相約豈不是更好?”軒轅坦然一笑道。

“如果還有來世?”桃紅自語地道,同時將美目再次投到軒轅的身上,迅速低頭在軒轅的臉上親吻了一下。

這次軒轅竟似有備,以繫著鐵鍊的手迅速勾住桃紅的脖子,桃紅正欲後退,軒轅的大嘴卻封住了她的櫻桃小口。

“咦……唔……”枕紅吃了一驚,但被軒轅那粗重的男性氣息一沖,竟無力推開軒轅那重傷之軀,被軒轅一記長吻,吻得通不氣來。

軒轅此刻竟似忘了身上的傷勢,這一吻極為粗野而狂放,更用盡了技巧。他豈會不知道眼前此女絕對不是一般的女人?也絕不會是第一次接觸男人。所以,他毫無顧忌。放肆地去痛吻一氣,雙手更極不老實地活動起來。

桃紅的武功極好,如果她在親吻軒轅之時不是心中存有旖念,軒轅絕不可能輕易勾住她的脖子,更吻住她的小嘴。此刻似乎所有的武功都用不上,被吻得渾身發軟,更被軒轅壓倒在地,任軒轅那戴著鐵鍊的大手四處**。

軒轅的手似乎透著異樣的熱力,所過之處,桃紅身體泛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她根本無從抗拒軒轅的手,甚至有些迷失在那醉人的感覺之中,而忽視了一切。她根本沒去想軒轅手上的感覺為何與別的男人不同,沒去想聖姬只是讓她來看一看這個軒轅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包括此刻身處何地,她都不曾想過。

她只覺得身體好空虛,好空虛,急需要找到填補這種空虛的東西,是以,她死命地摟緊軒轅,感受著那鐵板般的肌肉帶給她的壓迫感。她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動情的時候,而且是這般不可收拾。往日只有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今日竟然……

軒轅突然鬆開嘴,停止了一切活動,在桃紅的耳邊輕輕地道:“叫他們把好門!”

桃紅滿是情慾的眼裡顯出一絲迷茫,那種被撫摸的感覺依然衝擊著她的每一根神經。軒轅一鬆手,她便像是整個世界都失落了一般,感到莫名的空虛,但僅有的一點神誌卻記起了軒轅的吩咐。

軒轅為她稍整衣襟,柔聲道:“去吧!”

桃紅乖巧地起身行出囚室之外,沉聲吩咐道:“沒我的吩咐,不准靠近囚室,有誰來了,就喊一聲,可知?”

那看守的人似乎極懼桃紅,忙不迭地點頭道:“是,是,小的知道!”他們其實很清楚聖姬身邊的每一個弟子平時所做的事情,是以見怪不怪,只是在暗自嘀咕:“這樣一個快死人能有用嗎?”

※※※

桃紅再回到囚室,外面已將門鎖了起來,冰涼的囚室並沒有減少一絲春情。

軒轅心中暗讚葉皇所授的御女之法。當然,這也多虧軒轅當初專為對付地祭司而偷習了那迷心之術,此刻相結合起來運用,效果竟好極。他不知道這與他體內的龍丹更有關係,不過,他卻清楚陰陽相融能夠催發那積留在丹田之中的神龍之勁。是以,軒轅絕不會放過桃紅這個機會。

桃紅幾乎是完全無法忍受來自軒轅的刺激,一入囚室便撲到軒轅的身邊,媚眼如絲地親吻起軒轅來,她本身就是個**女,一旦情慾高漲,竟比任何人都強烈都需要。

軒轅怎會客氣?他丹田之中的氣勁在情慾的刺激下,竟逐漸活躍,甚至向那已空虛的四肢擴散,使他在剎那間擁有了強大的力量,毫不留情地對桃紅大加征伐,讓那自丹田湧向四肢百骸的生機更氾濫地湧動,使得身體所存在的傷痛在最短的時間內不藥而愈。

桃紅也被軒轅體內湧動的生機衝擊得狂呼亂叫,快感如潮水般漫上全身的每一根神經,一次又一次地推上快樂之巔,而享受到了從來都未曾享受的快感,最後迷失在肉慾的歡悅之中。

軒轅的心神卻與桃紅完全相反,他竟可以清楚地捕捉到守在門外那獄卒的粗重喘息之聲,顯然那獄卒在偷聽,更無法忍受囚室中狂湧的慾火才會發出這猶如野獸般的喘息。這一切軒轅都不在意,他只是靜心地調理體內四處遊走的真氣,以將之收歸已用,這樣便可以恢復功力。他不得不感謝這送上門來的尤物,是以,更加賣力地為桃紅送出永生難忘的快樂。

桃紅似乎是永遠都不知累地熱烈奉迎著,如同一個久曠的少*婦,乍逢甘霖便不知厭倦地索取。

軒轅暗自慶幸居然沒有人打擾,當然不是指那守門的獄卒,抑或正如桃紅所說,除個別別有用心的人,餘者皆對他這個功力盡失的廢人不感興趣,這才讓他有這難得的機會。呆會兒他自不會讓那獄卒活下去,他不能讓人知道他的功力盡复。而對於桃紅,軒轅有足夠的自信這個女人不會再背叛他,這對於軒轅來說絕對只會是件好事。

當然,這裡的守衛稀鬆可能還與敖廣有關,因為敖廣為了方便自己的活動,是以故意放鬆這邊的警衛。對於軒轅這樣一個功力盡失的廢人實沒有什麼必要浪費太多的守衛,就是谷主**也可能有這種想法,而敖廣身為神谷的副總管,作此安排實是輕而易舉的事。

軒轅的戰意依然高昂無比,他的體質絕不是普通人所能相比的,即使是桃紅這種修習過異術的美人也無法完全承受軒轅的恩澤。幸而軒轅只是適可而止,並不想要桃紅的命。

軒轅罷戰之時,桃紅已經陷入了一種半昏迷的狀態,若非軒轅以真氣相度,至少會患一場大病。

桃紅醒來時,發現四處狼藉一片,軒轅正龍精虎猛地坐在一邊溫柔地望著她,不由得一陣臉紅,也一陣駭然。

“你為什麼不殺我?”桃紅有些怯怯地問道,此刻的她依然感到天地似在搖晃,仍無法自剛才使其**的快感中完全走出來。的確,她品嚐到了女人所能品嚐的快樂極限,使得她竟有些害怕軒轅,怕往後再也見不到這惟一可以給她最幸福的男人,連說話都有些口軟。

軒轅運氣把自己未泯的情慾逼退,將精元練化,這才輕輕地抱起坐在地上衣衫零亂的桃紅,在那表情複雜的臉上親了一口,柔聲道:“別傻了,我怎會殺你呢?你今後便是我軒轅的女人了,我會讓你享受到女人最高的幸福之境。待離開這里之後,我要好好地愛你,知道嗎?你是我所見到過最動人的女人。”

桃紅披軒轅的溫聲細語說得心頭一陣亂跳,一種幸福之感如潮水般漫上了心頭,禁不住依戀地摟住軒轅的脖子,小聲地問道:“你剛才還沒有盡性,是嗎?我還可以承受。”

軒轅又親了她一口,笑著為她整好衣裳,小聲道:“沒關係,來日方長,下次你一定要補上,這裡不適合再來,你去讓門口那人忘掉剛才所看到的一切吧!”

桃紅這才記起自己仍在囚室之中,想起剛才的荒唐,竟有一股久違的羞澀之意湧上心頭,但卻依軒轅之話轉身行到囚室門口,叱道:“給本姑娘開門!”

“是,是……”囚室門口傳來一人有些慌亂的回答,然後便是鑰匙開鐵鐐之聲。

桃紅大步行出,逼視著那不敢正眼看她的獄卒,冷殺地問道:“剛才你看見了什麼?”

“我,我……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很好,本姑娘獎你一顆神丹。”桃紅說完以極快的速度不由分說地將一顆藥丸餵入那獄卒的口中,再一捏喉嚨,藥丸直滑腹中。

那獄卒根本就沒有一點反抗的機會,桃紅出手的速度快極。

“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

“這不是立刻就會死人的藥丸,只要你乖乖地聽本姑娘的話,三天之後去聖殿找我,到時候不僅會給你解藥,還會給你些意想不到的好處,你也不必一直呆在這種地方看門了。”桃紅淡漠地道。

那獄卒一聽,心下稍安地問道:“姑奶奶要我怎麼做,我都願意聽,保證不敢有違!”

“很好,我要你將剛才所聽到、所看到的全部忘掉,三天之內若有第四人知道這些,你就等著受死吧!”桃紅狠狠地道。

“是,是,剛才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事,姑奶奶來了一會兒,在副總管走後便走了,這裡一點變化也沒有……”

桃紅一聽,露出一絲笑意,旋即又問道:“那個軒轅呢?”

“還是老樣子,要死不活。”

“很好,就這樣說,待會兒換崗之後可去雅樓找一個你喜歡的婢女或女奴輕鬆一下,我會為你通知一聲的。”

“謝謝姑奶奶,謝謝姑奶奶……”那獄卒大喜,似乎沒有想到今日竟能交上桃花好運,他自然相信桃紅的話,只要是聖姬身邊的人,在神谷中都有特殊的地位。而雅樓更是聖殿中的人掌管,只要桃紅開了口,自然不會有問題。

※※※

“你做得很好,來,獎你一個吻。”軒轅笑了笑道。

桃紅主動湊上去又與軒轅纏綿一番,半晌方訝異地道:“你的功力竟然可以自動恢復,而且這麼快便能如此充沛,真是難以想像。”

“這全都是美人的功勞,也是你救了我,所以,我要好好地愛你,加倍的愛你,但我要你以後從一而終,你願意嗎?”軒轅愛戀地撫摸著桃紅那健美而深具彈性的肌膚,認真地道。

“嗯!”桃紅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緊纏著軒轅道:“我以後專心地伺候你,只要有你疼我,其他的男人全都是狗屎!”

軒轅知道,自己無論是在肉體上還是心靈上,都征服了這個**的美人。對於桃紅來說,心靈上簡直是一片荒蕪,像她這種女人,根本就未曾擁有過感情。因此,只要在肉慾之上給她以滿足,更讓她生出好感和新鮮的刺激,同時也勾起她的好奇,那便足以征服她荒蕪的心靈。軒轅對女人的了解雖談不上深,但卻對人性的了解很深刻。

“軒轅決定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可一定要帶上我啊!”桃紅有些擔心地道。

“會的,我怎麼會捨得丟下你呢?不過,我需要你給我找一份神谷的地圖,這樣我才能決定如何出去,而且越快越好。”

“可以,我立刻就去為你準備。”桃紅說做便做,立身就要去準備。

“小心一些,要知道,如果沒有你一同離開,我活著便會失去光彩。”軒轅小心地叮囑道。

桃紅心中一陣溫暖,即使軒轅此刻讓她去死,她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那真切的話語足夠感動任何動情女人的心。雖然她曾經不知聽過多少讚美的話,但所有的加起來都似沒有軒轅這一句話有分量,禁不住又與軒轅纏綿一番,才依依離去。

望著桃紅離去,軒轅心中湧起了無比的自信,雖然他並不是真的喜歡**女,但卻不介意以花言巧語去征服她。這個世界裡惟有不擇手段方能夠真正地生存下去。為了生存,任何可以利用的機會和人,他絕不會錯過,這也是他從小養成的慣例。不過,此刻他需要用心去靜靜地想一想即將可能面對的問題。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08
第八章爾姦吾詐


事情的進展有些出乎軒轅的意料之外,但一切都顯得極為順利。桃紅十分賣力,似乎是為了能讓軒轅選出神谷而傾其所能。

地圖很快就送到了軒轅手中,然後也不打擾,便退了出去。剩下的時間便是軒轅獨自一人在偷偷地研究著神谷的地形和逃走路線,此刻軒轅更是充滿了信心。

“這小子死了沒有?”風揚的聲音傳了進來,使軒轅心神一緊,迅速將地圖揉成粉末撒入一旁的亂草堆中,那是他的床。他抬頭向天窗外望去之時,天已近黑。

風揚推門而入,軒轅已裝出了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像是大病未癒之狀。

“嘿,你小子還沒死,可真不簡單。小子,你可看見一根玉釵?”風揚沒好氣地問道。

軒轅的目光微掃了一下,發現春韻也跟在風揚的身後,正向他使眼色,不由裝作有氣無力地道:“什麼玉釵,我看見了十根!”

“死到臨頭還嘴硬!”風揚怎會不知軒轅只是在戲謔他?不由得大怒,飛身向軒轅踢去。

“在這裡,我找到了。”春韻突然出聲輕呼道。

風揚的身子立刻打住,狠狠地瞪了軒轅一眼,回頭像是一隻搖尾乞歡的小狗,對著春韻假歡喜地道:“果然在這裡。”

“當然在這裡了,我還會說謊嗎?”春韻一邊自雜草之中拾起一根晶瑩的玉釵,一邊嬌嗔道。

“是,是,是我說錯了。”風揚似乎生怕得罪了春韻,附和道。

軒轅卻大感驚訝,他知道,這一定是春韻故意演的戲,因為剛才他清楚地看到,那雜草叢中並沒有任何玉釵的痕跡,此刻憑空多出一根玉釵,自是春韻一手設下的局。

“還好,沒有丟在別的地方!”春韻以手拂了一下玉釵上的灰塵,然後幽怨地瞥了風揚一眼,嗲聲道:“都是你,走吧,這裡的味道難聞極了。”

風揚有些誠惶誠恐之感,他往日所見的女子並不少,但卻從來沒有人能似春韻這般深深地吸引他,更吊足了他的胃口,使他心癢卻又無法咽下這燙口的美味。雖然春韻是關在女奴群中,卻是聖姬看中的人,因此,她也絕不是一般的女子。風揚一到神谷,便禁不住為春韻那別具一格的風姿所吸引,所以,他才斗膽向聖姬將之要過來。可是對於這個女人,他並不想霸王硬上弓,他要享受細嚼慢嚥的味道。但當他與春韻接觸越多,就越是被春韻的內在氣質所吸引,甚至連心神都禁不住為之所牽,變得百依百順。

“好,那就走吧!”風揚對春韻的話的確是百依百頗,只是在臨走之時向軒轅狠狠地瞪了一眼。

軒轅只是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但是他卻發現春韻所留下的東西——又一顆骨珠。

捏碎骨珠,字條上的字卻讓軒轅心頭髮涼—小心桃紅,她是葉帝的女人!

軒轅的心的確在發冷,也有些糊塗。桃紅的表現讓他根本就起不了絲毫的懷疑之心,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那麼痴迷,如果說之中會有什麼陰謀,那實在讓人難以想像。但是,桃紅又有什麼圖謀呢?她有必要如此嗎?究竟是春韻的錯還是桃紅的錯呢?

“春韻是如何認識風揚的?又是如何留在神谷中?她在神谷中是什麼身分?而桃紅又是什麼身分呢?葉皇怎會知道我被囚在神谷中呢?他又是怎樣與春韻聯繫在一起的呢?而秋杏和冬寧呢?她們去了哪裡?獵豹和花猛他們呢?葉皇會不會連獵豹和花猛也一起救呢?……”軒轅腦子裡一片混沌,太多的問題糾纏得他本來明朗的心情再一次沉重起來。

軒轅只感到心情異常的沉重,究竟誰對誰錯?究竟誰是誰非?聖女鳳妮已經騙過自己一次,難道春韻也會騙自己……?

軒轅的腦子之中再次映出桃紅那痴戀狂熱的表情和那美麗妖冶的容顏及那熱切而真誠的目光……然後,又浮出那張神谷的地圖。哪裡是聖殿,哪裡是谷主殿,哪裡是供奉殿,哪裡是雅樓,哪裡是奴隸營……還有幾個沒有標上名字的地方,這一切應該不是近日之作,倒是那上面所標寫的名稱是今日才塗上去的。難道地圖也有假?可是這怎麼可能?

軒轅不明白的卻是,如果春韻沒有說謊,桃紅真是有圖謀的話,究竟圖謀什麼?若說要殺他,桃紅至少有一千次機會,若說其他,軒轅可謂一無所有。而軒轅離開神谷對桃紅又有什麼好處呢?惟一讓軒轅舒服一點的便是:“就算桃紅是葉帝的女人,此刻也已經被征服了,且春韻並不知道自己功力已經恢復,應該不會有相害之心。”但不管如何,軒轅內心作出了另一個決定,他不能等待,被動之人將會處處挨打,他不能被動地在這裡等待,要靠自己的力量爭回絕對的主動。此刻他功力已復,絕不是沒有一搏的本錢。

當然,神谷中的高手太多,想硬闖只會是死路一條,因此,一切只能從長計議。

※※※

“你他娘的要死也別這般鬼哭似的,再吼老子割斷你的舌頭!”獄卒終於忍受不住軒轅在囚室之中鬼哭一般的慘嚎,怒罵道。

軒轅似乎對獄卒之話無動於衷,反而慘嚎之聲更烈,之中夾雜著似乎無法忍受的痛苦之呻吟,似一個垂死的野豬在掙扎嚎叫,只讓人心寒。

“你他娘的要死,就死快點……”獄卒不停地詛罵著,他也被軒轅的叫聲弄得毛骨悚然。

軒轅在囚室之中的慘嚎越來越高,半晌之後又轉低,到最後竟沒有絲毫的聲息,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獄卒在外聽了半天,依然沒有一點動靜,不由得探頭在那天窗之處向囚室之中望去。在囚室內微弱的燈光下,軒轅僕在冰涼的地上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具了無生機的屍體早已僵硬。

獄卒仔細地看了片刻,軒轅的軀體依然沒有絲毫動靜,不由吃了一驚,詛罵道:“他娘的,真的死了!”說完忙拿出鑰匙打在囚室大門的鐵鍊行了進去。

軒轅的呼吸已經完全停止,獄卒仍未到軒轅的身邊便知道,但他還是忍不住伸手探了一下軒轅的鼻息。

“他娘的,下午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啊……”獄卒一句話還未說完,一隻手已經鉗住了他的脖子,然後他便看到了軒轅那冷厲而充滿殺意的目光。

“你叫什麼名字?”軒轅立身面起,幾乎將獄卒提了起來,冷冷地問道。

“阿……鐵……”

“只好對不起了!”軒轅手上一用力,獄卒的脖子便如火柴棒一般碎裂。

※※※

“站住,阿鐵,還沒到換班時間你竟敢擅離崗位!”一個冷冷的聲音自黑暗之中傳了過來,同時兩串腳步聲也逼了過來。

“我……”

“我什麼我?還不回去站崗……呀……你不是阿鐵……”那兩人一句話猶來講完,便已挨了重重的兩擊,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擊的機會便被鉗住了脖子。

“你說對了,我不是阿鐵!”

“你是……軒……軒轅……”那兩人自快要斷氣的喉間擠出一句讓他們自己也為之驚駭的話。

“你們也認識我,那很好!”出手者正是軒轅。

說完他不再給這兩名獄卒任何說話的機會。

軒轅感激敖廣為他創造了這麼好的機會,這裡的守衛的確是很稀鬆,或許真的已把他當作了一個功力盡失的廢人。是以,對他根本就沒有在意,而這也正好為軒轅越獄而出提供了方便。

軒轅功力盡复的確是敖廣所未能想到的,他本想為自己製造方便,好自軒轅手上學得那絕世劍招,可是他太低估了軒轅,也許並不是他低估了軒轅,只是因為,軒轅的存在本就像是一個奇蹟。

軒轅將其中一人頭頂的帽子摘下戴在自己的頭上,再將​​取自阿鐵身上的衣服緊了緊,手持兵刃便向黑暗之中行去。

阿鐵的衣服並不合身,短了一些,穿在軒轅身上似乎很緊,但暫時也只能將就一下。

黑暗中,似乎沒有什麼可以進出軒轅的目光,包括那來回巡邏的神谷高手。在夜間,似乎是軒轅的天下,他可以不必任何燈火就能夠看清一切,而使他從容地避開各路哨卡。

神谷中的建築的確是美倫美奐,假山、小橋、流水、松林、修竹、花卉成簇,軒轅不能不暗讚這些人會享受。不過這些房子都是以木石為料構築而起,樸素大方,大石柱之上雕刻著各種圖案,使軒轅想到神堡之中的那群奴隸兄弟。這樣的一個建築群,需要花多少人力和時間方能竣工,的確有些難以想像。

避過幾路巡邏的九黎戰士,軒轅並沒有任何欣喜,因為這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他更知道真正難以逾越的只是聖母橋。

聖母橋是走出神谷的必經之路,除非能自水面踏水而過,否則這八丈聖母橋一定要踏過。當然,可能有人會想到自橋下水中游過,但那樣只會是死路一條。因為聖母橋下的水域之中養了成千上萬的食人魚,只要有另類入水,包管會屍骨無存。這是桃紅告訴軒轅的,事實是否真的如此,那就不是軒轅所能知道的。

欲自聖母橋上走過,想不驚動守在橋兩邊的神谷高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是以,此刻軒轅沒有半點欣喜——他看到了聖母橋。

橋身以長木橫連,以巨石為礅,看上去古樸而簡陋,橋上有欄杆,而欄杆之上點燃了十數支火把,幾乎把橋面上的一切都照得絲毫不漏,此刻別說是一個大活人,就是一隻老鼠走上橋面都不可能逃過守衛的目光。

橋兩端各靜立著四名佩劍之人,只看那靜立的架式,讓人一眼便知這幾人都是用劍的好手。

其實,神谷與穀外相通並不難,但這裡的地形似乎極為特別,一條條河道將這廣闊的谷地割分為一塊塊,而這些河道更是相通。因此,想離開這裡的任何一個區域到另一個區域都必須過橋。

這種特殊的地域使得神谷中每—個區域與區域之間涇渭分明,除一些身分特殊的人可以暢通無阻外,其他的包括九黎戰士,想離開這片區域都得向這塊區域的總管請示,因此,神谷便顯得分外神秘。有些人在谷中呆上一輩子都不可能每一個區域都行到。

軒轅自地圖上得知自己所在的區域乃是神谷中囚室區域,而在這個區域由總管帝恨所轄,面積也是所有區域中最小的,而想出神谷,卻要經過元老殿和客卿殿。因此,軒轅至少需要經過兩座橋才能夠抵達客卿殿,再闖出谷外,這的確是一件讓他心中生寒的途徑,也使他懷疑葉皇如何能進入神谷救他。不過,此刻軒轅根本就不欲多想,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他惟有繼續闖下去,絕不能坐等葉皇。只有占主動的人方能夠從容應付一切可能發生的問題。

來到水邊,軒轅輕輕地扔了塊木片入水,水面之上立刻有幾張大口咬住了木片,但很快又吐了出來。

黑暗之中,軒轅依然可見到那一群長著青鱗利齒的怪魚,心中不禁泛出了一絲寒意。

那群食人魚反應竟如此之快,使軒轅心存的那一絲僥倖完全碎滅。想過這片水域便只能自聖母橋上踏過,而這樣也必定會引起那群守橋劍手無情的進攻。

軒轅心中暗自躊躇之時,突然發現黑暗的水邊似有一根飄浮的木料,不由得大喜過望,走近仔細一看,那的確是一根足以渡人的粗木料,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誰留在這裡。當然,軒轅也不管是誰留的,只要能用就行,但仍小心地以手向水下按了按,木料浮力很大,若用來渡過七八丈寬的水面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在這片水域之中並沒有小船和木筏,由於這片囚室區是在神谷的內部,因此,在河的兩岸並沒有什麼哨口設立。因為任何進入或出去的人都要經過另外一道關口,這便為軒轅渡水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軒轅水性極好,對驅舟之術也絕不俗。他將木料打橫,足下一用力,便猶如順風之舟直駛對岸,一切都顯得十分順利,連水中的魚兒都未曾驚起。

元老殿,雖是如此叫法,但並不是一個殿,而是一大建築群,依然是總管帝恨所轄,只是裡面住著一群元老級的高手,這群人只是在元老殿裡養尊處優,根本不用管事,也只有谷主才能管他們,帝恨雖尊為總管,也得對這群人極為客氣。當然,在特殊情況下,帝恨依然是這群人的頭領。

元老殿中的建築比起囚室來說,又要好上許多,此刻四處仍有燈火未熄,甚至自有的窗子裡會透出一些讓人熱血沸騰的**聲浪語。

軒轅不敢仔細去想這裡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也沒有這個心思去想,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裡,而且一切都必須很小心很謹慎,否則的話,只可能葬身於此,絕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軒轅當然不想死,是以他行事顯得十分小心。

“嗚嗚嗚……”一陣號角之聲劃破夜空,也嚇了軒轅一跳。

“誰?”一聲冷哼自一扇遣光的窗子中傳了出來。

軒轅心中暗叫糟糕,身形以極速向一座假山之後滾去,落地輕若靈貓。

“呼……”窗子一張一合之下,一條人影如夜鷹般衝出。

軒轅發現對方是一個赤著上身的老者,而且渾身散發著無法掩飾的殺意。

軒轅忙移開目光,因為那老者似乎對別人投向他的目光極為敏感,竟朝假山——軒轅的藏身之處小心地行來。

“有敵人入侵,七號和十號被高手所殺!”囚室方向傳來了一陣呼聲,很快傳到元老殿。

那老者聽到這一陣呼聲,不由得一怔,扭頭向囚室方向望去,只見河的對岸迅速亮起了近百支火把,如一條火龍般四處遊走,顯然是在追尋兇手。而聖母橋上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哼,居然敢偷看老子玩女人,滾出來!”那老者並沒有意識到軒轅是自囚室之中選出的兇手,因為聖母橋上沒有一點動靜。

軒轅心中微急,他沒料到這老者竟如此機警,他只是稍微弄出一點聲響,就被對方發現,而且對方正是在情慾高漲之際仍有此聽力,可見神谷中的確是藏龍臥虎。

當然,軒轅並不想就此被發現,如果這樣被發現的話,那他只能作困獸之鬥了。到時候,他實在不敢相像憑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夠殺出重圍。不過,他在屏息凝神的同時,也準備了給對方致命一擊,這自然是最迫不得已之時才不得不出的下策,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夠對這老頭一擊致命。

“還不出來,要老子動手,你會死得很慘的!”

那老者緩緩地向軒轅藏身之處逼來,口中冷冷地道。

軒轅握刀的手心滲出了一絲冷汗,他也不知道這老者是不是發現了他藏身的位置,但他可以感覺到這老者的氣機不斷逼近,那濃郁的殺氣猶如散漫在虛空中的寒露讓人心冷。

值得慶幸的是在這個院落之中,並沒有誰喜歡多管閒事,因為其他人並不知道軒轅的存在,或者是見怪不怪,抑或是人情冷漠,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而懶得管這些小事。當然,不管結果如何,沒有其他人來參預對軒轅只會有百利而無一害。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09
第九章神谷元老


元老殿巡邏之人並不如囚室那邊那麼多,皆因這裡所住的都是一流高手,他們根本就不需要人去保護,而且高手的脾氣也有些怪,並不想有人打擾他們的生活,因此就算有巡邏之人也全都是在遠離這群高手的住處,因此,並沒有人趕來相助老者。

老者再逼近了幾步,只要他繞過一道彎便可發現軒轅的存在,但他突然停步,似乎鬆了口氣。因為到此地步仍未見動靜,如果有人的話又怎能沉得住氣?

再加上那老者本就不敢肯定那聲音是否是人為的,在號角之聲的干擾之下,使他的間斷準確性打了折扣。

其實他並不知道軒轅已經準備出刀,只要他再上一步,軒轅便會毫不猶豫地出刀。

軒轅聽到那老者的房間里傳來了低低的抽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便見那老者又轉身向自己的房間望去,口中卻咒罵道:“臭娘們,遇上老子還敢哭……”

“兇手可能已經進入了元老殿,河邊發現了木料……”敖廣的呼聲打斷了那老者的罵聲。

軒轅心道“要糟”之時,那老者已陡然轉身向軒轅藏身的地方撲來。

那老者可謂是老成了精,只聽敖廣那一句話,又勾起了他的懷疑,是以這才陡然轉身要看個究竟,但很遺憾的卻是軒轅比他更快一步地發起了攻襲。

軒轅想到要糟之時,便已料到老者絕對會重新轉身。其實,這之間的時間差距配合得大巧,如果敖廣再遲一些示警,老者便很可能已經回了屋子,但他偏偏不遲不早地在這種要命的時候撲上,使得軒轅的身形無所遁跡,這也逼得軒轅不得不出刀。

那老者身形剛近假山之時,刀風便已將其緊罩。

軒轅這是不遺餘力的一刀,也是決定自己生死的一刀,他絕不敢有絲毫怠慢。

那老者也吃了一驚,軒轅的刀式和這一刀所夾的強大氣勢讓他不能不驚,而在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只是空手,以空手對利刃。

“叮叮……”這下子輪到軒轅驚訝了,老者的手指猶如花朵一般在虛空之中綻放出千萬指影,竟然點擊在刀背之上,而破去這要命的一刀。

“砰……”軒轅絕對不會給老者絲毫的喘息機會,在刀勢一頓之時便已沉沉地踢出一腳,老者本來是衝撲之勢,雖然發現軒轅刀勢極狂,卻來不及後撤,在勉強擋開軒轅刀鋒之時,卻無法擋開軒轅緊接踢來的一腳。

中招後的老者冷哼著倒退,但他卻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因為軒轅的刀已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緊追而上。

軒轅的每一個動作都充盈著爆炸性的力道,老者在挨了一腳之後居然仍能夠不倒,這的確有些出乎軒轅的意料之外,不過,他早知道神谷高手如雲,這老者中招不倒並不值得驚奇。如果不是搶先一步佔著先機,且以利刃之便在完全出乎老者意料之外的情況之下,能不能夠占到絲毫的便宜還是一個問號。不過,軒轅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機會去想,在生與死之間的抉擇,也許就只是這幾招之間,他不能拖,更不能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聖母橋上的燈火更亮,也有嘈雜的人聲傳來。敖廣諸人絕不是混飯吃的草包,極為果斷地判斷出兇手是進入了元老殿。

敖廣作為副總管,他有權力任意通過每一座橋抵達每一個地方,也有權力調集人馬進行搜索。是以,在通報了自己的懷疑之後便立刻率人進入元老殿。

這一切看在軒轅的眼裡,但卻不能使他慌亂,相反,他更為平靜,心如止水。不過,他的刀更狠更辣。

毫無花巧,平平淡淡的一刀,但卻凝聚了天地間最為霸烈而肅殺的氣旋破空狂劈而下。

那老者臉色很難看,但刀氣沉重得使他無法出言呼喊,而且小腹中了軒轅那沉重至極的一腿,內腑猶如翻江倒海一般絞痛,根本就沒有機會呼喊,他惟一可做的便是擋。此時老者有些後悔自己的大意,也後悔自己剛才不該轉身之後再回頭出擊,如果他沒有轉身面對自己的房間去詛罵房中的女人,他也不會被軒轅那一腳暗算。

老者驀地出掌,雙掌同出,他避無可避,但,他卻以雙掌夾住了軒轅那狂劈而下的刀鋒,這是他惟一可做的事,這是他惟一可以扳回先機的機會,那便是憑自己的功力取勝。

當然,每一個人的算盤都是如意的,但事實是否是這樣卻沒有誰知道。

軒轅的刀鋒的確難有寸進,老者的功力極為強霸,不過,在老者受傷在先的情況下,並不能占到多少便宜。

軒轅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狠辣的殺機,出腳!

“砰砰……”老者顯出一絲獰笑,這次他絕不上當,軒轅出腳他也出腳,兩隻腳在虛空之中以極快的速度連擊十數下,但依然爭持不下,不過老者獰笑也只是持續了那麼一瞬間,因為他已經死了!

“呀……”慘嚎之聲驚動了元老殿,到死之時,那老者方始看清軒轅的面目。他不該忽視了一件東西,一件致命的東西——劍!

是軒轅的劍!老者擋住了軒轅的刀,擋住了軒轅的腿,但卻忘了軒轅比他多一隻空閒的手。

這一切全都在軒轅的意料之中,沒有絲毫的意外和偏差。不過,卻用盡了軒轅所能用的所有殺招,而且是在出其不意地擊傷了對手的情況下才能夠使這一劍致命。

軒轅知道,如果兩人是在正常情況下決鬥,鹿死誰手還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砰……”軒轅又補一腳,將老者的屍體踢入黑暗的角落,他必須快速離開這裡,老者的慘叫已經驚動了所有人,此刻的他便猶如過街的老鼠,惟一讓他感到慶幸的——這是個夜晚。

※※※

當敖廣趕到慘叫之聲處時,卻只見到那老者的屍體和地上的一灘血跡。

“是劍傷,透穿心臟!”一名漢子迅速向敖廣匯報情況。

敖廣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目光向黑暗處掃了一眼,卻隻黑乎乎的一片,並無兇手的踪影。

“給我搜,大家小心些,能殺死費老的人絕不簡單!”敖廣的護衛吩咐道。

“加緊兩邊橋頭的守衛,絕對不能放過兇手!”

敖廣冷冷地吩咐道。

“呀……”敖廣的話音剛落,遠處又傳來一聲慘叫,使得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是曲和橋!”有人驚呼。

敖廣身形已如夜鳥般向客卿殿方向的曲和橋掠去,他身邊的護衛也極速隨行,他們絕對不能放過兇手!殺死費老,這絕不是一件小事,無論是小事還是大事,讓兇手潛入神谷,這本就是一種極大的失誤。

※※※

“軒轅!”敖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的確是軒轅,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軒轅。

敖廣曾去囚室外望了軒轅一眼,隱約間,他依然見到軒轅捲縮在地上,只是看門的阿鐵不見了。是以他並沒有想到兇手會是那功力盡失、形同廢人的軒轅。在他的心中,功力盡失的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恢復,今日中午他還見過軒轅,那絕對是一個功力盡失之人的模樣。是以,他根本就不會在意軒轅這個廢人,也便沒有打開囚室看清楚。他當然想不到軒轅已經殺了阿鐵,並與阿鐵換上了衣服,將阿鐵的屍體反鎖在囚室之中。阿鐵的個頭本比軒轅小,敖廣見了,模糊之中自然以為是軒轅怕冷而蜷縮著身體。他做夢也想不到軒轅會藉桃紅而恢復功力,且越獄而逃。

此刻,敖廣吃驚,認識軒轅的人都感到吃驚,這的的確確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軒轅已經擊殺了守在橋頭的八名劍手,他在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任何考慮的時間,必須在敖廣未下達封橋命令之時闖橋,否則他連一分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軒轅自然不想這樣,是以,他不顧一切地闖橋。

軒轅看見了追來的敖廣,他笑了,終是比敖廣早一步,雖然前途莫測,但他終是多了一分活命的希望。

“呼……呼……嘩……嘩……”軒轅在穿過曲和橋之時,竟將橋板踢入河中,只留下幾個空橋礅立在水中央。

“殺……”軒轅根本沒有鬆氣的機會,在這一條河邊,每隔一段都有哨口。是以,軒轅一開始向曲和橋進攻之時,行踪便被發現,只是那些人相信曲和橋上守衛的劍手的力量,並沒有多大的**,但是當軒轅殺開血路闖上曲和橋中間時,那些哨口的守衛便開始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不簡單的敵人。

的確,軒轅絕不是一個簡單的敵人。八名劍手有三人被擠入河中,五人死於軒轅的刀下,雖然軒轅也受了傷,但相較起來卻是輕微之極的小傷。

軒轅一聲悶哼,刀鋒化為千萬道虛影,猶如一隻全身長滿刀鋒的刺猬,撞進湧來的神谷戰士之中。

“殺”是軒轅惟一的選擇,也是他惟一的出路,就算死,他也要盡可能地多找一些人陪葬。生與死在這個時候顯得極為不重要。

“叮叮……呀……”兵刃撞擊聲、慘叫聲在那搖曳不定的火把光亮映襯下,一切都顯得那般慘烈和殘酷。

軒轅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劍多少刀多少槍,但他知道自己已是渾身浴血,有自己的,有敵人的。

一路走一路殺,軒轅也不知道自己怎會身俱如此強大的耐力和鬥志,像是一隻根本不知道痛的怪物,更殺紅了眼睛。

敖廣也為瘋狂的軒轅而驚駭,但他知道軒轅還有最可怕的劍法沒有使出來,如果軒轅真的領悟了那招“同歸於盡”,那將會是怎樣的一種結果呢?他不敢想像,甚至心中生有一絲懼意。

不僅僅是敖廣自己有這種想法,他身邊的護衛也全都心中充滿了陰影,以至於見到軒轅這種瘋狂的搏殺而忘記了追襲。

“阻我者死!”軒轅一步一揮刀,刀勢如奔雷,簡單明了,毫無花巧,但卻生出了猶如千軍萬馬廝殺的慘烈氣勢,擋者披靡!而軒轅對於斬向自己的兵刃竟似不聞不問,不過,真正能攻入軒轅刀勢的人並不多。

“殺……殺……殺……”軒轅狂吼三聲,三刀猶如疾電破空,殺開身前的最後兩名擋路者,身形如鬼魅般湧進一片松林之中。

敖廣這時才醒悟,大吼道:“追……”他身邊的追兵只有幾人有能力躍過斷橋,借立在水中的石礅過橋。

※※※

跌跌撞撞中,軒轅的腦子裡依稀記得桃紅的那張地圖,可是眼下他卻糊塗了,他已經奔行了好久,竟仍然未見到地圖上所標的出口,反而似乎只是在原地打轉。

越想越不對勁,軒轅那殺得發熱的腦子遙漸變得清楚。此刻並沒有人追來,這絕對不合常理。

難道敖廣願意這樣放過自己?難道這里便已經擺脫了九黎族人的追踪?那這裡是哪裡?軒轅心中很明白自己絕對還是在神谷中,絕對沒有擺脫神谷中高手的追捕,只是為什麼沒有人來追自己呢?軒轅越想越心寒。

軒轅仔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他依稀記得這是他剛開始走入的地方,一路的血跡告訴了他這一點。也就是說,他這一路的奔跑全是白費,只是在原地打轉。

這是為什麼?

四周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呼吸顯得極為粗重,空氣之中似乎壓力越來越重,軒轅手心滲出絲絲冷汗,他握緊了刀把,卻閉目凝神傾聽,但傳入他耳中的卻是北風的呼嘯之聲,沒有一點人聲,猶如漠外的風沙奔湧的聲息使他的思緒有些混亂。

這是什麼鬼地方?軒轅努力地在腦中回憶著自己此刻存身之處在那副地圖上的位置。突然問,他腦中一亮,記起了這片地方在地圖之上根本就沒有標名字。地圖之上有幾塊空白,桃紅並未為其標上名字,而他此刻所在的方位正是那幾塊未標名字中的其中一塊。

軒轅心頭髮涼,桃紅為什麼不為這塊地方標上名字呢?這又是什麼地方呢?這之中究竟有什麼玄奧之處?軒轅一邊為自己止血,一邊小心翼翼地向林子深處行去,走了約摸一盞茶時間,他發現自己竟又回到了起點,於是再試,可無論是橫走豎走,都只是同樣的結果。軒轅禁不住有些沮喪,他從來都沒有折滅過的信心,這時候竟然大打折扣,一陣疲憊也隨之襲上了他的心頭。

軒轅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傷口上,血跡殷殷,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受了多少傷,流了多少血,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沒有一處傷口是致命的。

值得慶幸的是在客卿殿中並沒有多少高手出擊,如果剛才自己仍滯留在元老殿中,只怕那裡的眾多高手早就將他撕成碎片了。

軒轅露出一絲苦笑,雖然僥倖闖過了元老殿,卻被困在這片林子之中,遲早總不免一死,結果都是死亡,根本就沒有任何分別。

刀鋒似乎已經變鈍,更生出許多缺口,如果再戰,這柄刀也不知道還能夠承受多少擊,刀鋒之上血跡斑斑,軒轅以衣袖輕輕地將之拭淨,靜靜盤膝而坐。在無法走出樹林之際,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功力。

大概一炷香之後,軒轅感覺自己恢復了一些體力,於是繼續前行。忽然,軒轅腦中靈光一閃,眼睛掃過一路走來的林間小道,心中大喜。

地上並沒有血跡,不錯,地上沒有血跡,雖然這里和最初的景物一模一樣,但是卻少了血跡,這地方並不是剛才所坐之地。這一路之所以沒有血跡,是因為軒轅已經止住了身上的流血,也就是說自己並未走重複的路。只是最開始時由於頭腦昏沉才會慌不擇路地亂竄走了許多重複的路,抑或,那也不是重複的路……想到這裡,軒轅不由得信心大增,選好方向,也不依樹林之中所設的小路,直接自林間橫插而過,這次軒轅學了乖,以刀在樹於上留下記號,遇到荊棘便自樹乾之上翻越而過。

走不多時,又出現了一條同樣的小路,所有景物一模一樣,如果不是軒轅留下了那個記號,他還真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原地。不過他知道,這是新的一條一模一樣的路,只是一種迷惑人的方式,使人形成一種走來走去又走回來了的假象。明白此點後,軒轅信心倍增,又同樣地在樹幹上留下一個記號,再以同樣的方向徑直前走。

這片林子並不如軒轅想像中的那麼大,行不多時便找到了邊界。因為軒轅已經聽到了人聲,他不得不佩服佈設此陣之人的智慧,這種陣式是以一種環環相扣的雙复環的形式,使得行入陣中之人形成一種永遠也走不出陣式的錯覺,而使精神陷入崩潰的邊緣,甚至崩潰,然後再任其宰割。

設陣之人對人性的理解絕對是極為深刻的,軒轅雖然已走到了陣式的邊緣,但仍有些心有餘悸之感,想到其他幾個未標名字的地方是不是也設有同樣的陣式,或者是更為可怕的陣式呢?這些當然不是軒轅所能知道的,但他也不想知道,經此一劫,他再也不想去探這勞什子陣。

“你很聰明,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看破這座松林大陣,難怪連帝十和白虎也會栽在你的手中了!”一個冷冷的聲音似乎響在軒轅的耳邊,使得軒轅差點沒嚇一跳。

軒轅手心微緊,抓緊手中的刀柄,他發現了自黑暗中走出的人。

殺氣使得林間氣壓陡增,空氣變得沉悶至極。軒轅只感到來者猶如一堵偉岸的高崖,氣勢之強,讓人有種無法攀越之感。

軒轅的手心滲出了絲絲冷汗,並非全因為黑暗中走來的人,而是因為他竟不知道是如何暴露了自己的行藏。軒轅並不害怕高手,雖然他很年輕,但並非未見過高手。神龍潭邊,神奇乎至歧富和鬼三,以及“青雲劍宗”的青雲,都是不可一世的絕世高手,眼前之人的氣勢雖烈,但並不會比青雲和鬼三之流更厲害。軒轅只是不明白為何對方會這般清楚自己在黑暗中的位置。

“不過,就算你能闖過松林大陣,也逃不過我的手心,你只好認命吧!”那人與軒轅相距兩丈而立,聲音極冷。

“你,你是什麼人?”軒轅有些疑惑,但他卻知道,這將是他在神谷所遇到的最為可怕的對手。

“你便叫我帝恨好了,我不怕你死後去地府中告我的狀,說吧,你想怎樣一個死法?”自黑暗中走來的人冷漠地道,口氣狂傲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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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