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大唐逐鹿風雲 作者:玉爪俊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22:11:5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9 51004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8:31
第一百一十章謀權上

寅時,虞世基準時的醒了過來,這是他多年形成的習慣了。就算再困,也能在自己需要的時候醒來,從來不曾誤事過。

這也是楊廣寵信他的一個原因,虞世基總能在楊廣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他喚了幾個丫鬟進來為他梳洗,打理好服飾。就帶著護衛向皇宮行去。

虞世基騎在馬上,總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兒,卻有說不出來。他仔細的想著,看是不是自己忘了什麼事情。

“啊!原來主公讓我助其取得驍果軍左軍的兵權,”虞世基忽然一拍馬背,腦中浮現了這麼一件事情,“我就說肯定是有什麼遺漏了,果然不錯。”

“不過此等事情說難不難,說容易也著實不易,這是自己為主公效力的第一件事,可要辦的漂亮,不能讓他人瞧不起!”虞世基想著,卻根本未曾想到他是如何拜曾進為主的,因為這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了。

到了宮門前,忽然發現有一隊人馬竟然比他還早到了,為首的是個矮矮的胖子,大紅的酒糟鼻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原來是裴大人!”虞世基連忙下馬迎上前去,畢竟裴蘊的官比他大,“怎麼,陛下也讓你這麼早過來侍駕嗎?”虞世基小聲的問道。

“哈哈——,虞大人,我正要找你呢!”裴蘊亦是滿臉笑容,“走,我們邊走邊說!”

儘管他們的護衛亦屬於禁軍的一部分,但卻是不能進宮的,兩人不再管那些護衛,將其留在外面,自己則亮了亮令牌,進了楊廣下榻的臨江宮。

“哦?剛才裴大人說要專程找我?”虞世基頗為不解,“這是為何?如果裴大人有什麼事,就憑你我二人的交情,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哪裡用得著如此啊!

我是沒有辦法,要不是陛下令喻,我還不願意這麼早起來呢!”

裴蘊神秘的笑了起來,臉上的肥肉立時一抖一抖的,似乎就要掉下來了。“還和哥哥我保密呢!我已經知道了!”

“什麼事情?”虞世基更加疑惑了。

裴蘊見此臉色有些頗不好看,小眼睛裡也放射出光芒,冷冷的說了四個字:“驍果左軍!”

虞世基心中一驚,“他是如何知道的,這不是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嗎?”但瞬間就醒悟了過來,“原來如此啊!”他點了點頭。

“原來裴大人也投效主公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虞世基笑著道。

“彼此彼此啊!”裴蘊道。

兩個老狐狸有了共同的主子,無形間本來就很不錯的關係就更加親密起來了。

“虞老弟啊,主公曾交代我,此次以你為主,讓我好生助你成事啊!你心裡要有個譜啊!若是事情辦砸了,我們可就有的受了。現在這位主子可不好糊弄啊!”裴蘊首先開口。

虞世基笑著道,“其實這驍果軍的事情也並沒有那麼難辦,只要老哥肯鼎力相助,起碼也有八成的把握!本來我還有些擔心自己一個人有些獨木難支,沒曾想,主公早就安排了老哥相助。嘿嘿!現在這皇宮裡,只要你我兄弟二人同心同力,哪還有辦不成的事情啊!”

兩人談到這裡,不禁大笑了起來。

閒話著就到了楊廣的寢宮養生殿。殿門外執事的小太監一看到是這二位,也不等吩咐,就入內通傳了。整個宮中,誰不知道御史大人和內侍郎大人是皇上面前最得寵的臣子了。

不及片刻,那小太監就出來宣他二人進去。

楊廣顯然是一宿未睡,眼睛有些惺忪,身邊十數個妃嬪宮娥在其身邊伺候著。見有人進來,他那微微瞇起的眼睛剎那間亮了起來,但看清是虞世基和裴蘊之後,又迅速暗淡了下去。

楊廣一臉微笑,高聲道:“原來是世基和裴蘊啊!不知二位愛卿到底有何要事,需要深夜見駕呢?”

儘管楊廣是在和他們說話,但卻並未看著他們,而是享用著妃子不時送入口中的水果。

虞世基和裴蘊兩人都知道,楊廣終日沈溺於酒色之中,體力精力大不如前,最近經常忘記一些事。從其幾個時辰前招虞世基前來的事都忘的一干二淨就可以看出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可怕,因為他會因為很多根本沒吩咐過的事情而遷怒於某位大臣。不過現在對虞世基和裴蘊來說,卻是件好事。

虞世基本來就是察言觀色的行家里手,自然看出現在楊廣心情正好,沒什麼功夫仔細思考,此時提出那件事情,正是其時。

他上前跪倒,道:“陛下,自前日驍果軍左軍中郎將竇賢私自帶親兵逃走之後,左軍一直無人管束,逃兵現像一直很嚴重。希望陛下能另行委任賢能之士嚴加管束!”

楊廣正吃的開心,忽聽此事,有些不耐煩,若非虞世基是其得寵的大臣,早就令宿衛扔出去了。他揮了揮手道:“朕日日夜夜為國操勞,難道你們就不知道讓朕省點心嗎?朕養你們這些大臣是乾什麼的,不就是替朕分憂嗎?你說,何人可堪驍果軍左軍重任?”

“是,是,臣下豈敢不盡心竭力為陛下分憂!”虞世基裝作惶恐的道,“臣下認為,此時驍果軍理應大加整頓了,天子親軍,若連一點思鄉之苦都受不了,那還能成什麼大事?只是現今禁軍大多將領都來自隴西,恐怕很難下狠心整治。故此臣下想還是在揚州選擇良將為好,這樣,他才不會因為同鄉之誼而下不去手。

驍果軍中多是陛下的忠勇軍士,只要將那些心志不堅的人剔除掉,定然能讓驍果軍重現原來的風采!”

“行了,行了,”楊廣不耐煩的道,“世基什麼時候也這麼囉嗦了,拽找些虛的,你就說,你有什麼好的人選吧!”

“全賴陛下洪福,臣下到還真的在揚州發現了一位人才,此人武藝高強,精通兵法,加上又是南地之人,很是適合!更加可貴的是,他對大隋忠心耿耿,久欲效忠陛下,為陛下剿滅那些跳梁小丑了!”

裴蘊此時也上前奏道:“虞大人所薦之人微臣也曾見過,英氣勃勃,實在是可造之材啊!”

“哦?”楊廣此時也來了興趣,“如此一來,朕還真的要見見了,這樣吧!虞愛卿中午之時將其帶來,朕就在望江台見他一見,若果真是賢才,就委任之,如何?”

“陛下英明!”二人同時拜服於地。

“罷了,罷了!如今時間還早,兩位愛卿就陪朕一起觀賞歌舞吧!如果誰能寫出一首好詩,朕就重重賞他!”楊廣高聲道。

事情已然成功了大半,虞世基與裴蘊都放下了心事,一心一意欣賞歌舞,為楊廣做陪襯。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8:32
第一百一十一章謀權下

時至中午,正與沈落雁商談揚州以後的治理情況的曾進,忽然聽到前院聲音陡然嘈雜了起來,一縷精神游絲瞬間就延伸了過去。

剎那,曾進面露喜色,對沈落雁道:“看來事情已經差不多了,你且在這裡等我,先擬定一下我們以後的計劃,我去去就來。”

“那就恭祝夫君馬到成功了!”沈落雁嬌笑道。

內侍郎虞世基虞大人竟然駕臨他這小小的客棧,可讓老闆惶恐極了,生怕有什麼人犯了事牽連到自己的。跟在虞世基身邊不停的陪著笑臉。

曾進在院門處截住了虞世基一行人,虞世基見自己未到,曾進就已經出來,對自己這個主公的神通廣大更是敬服了。

不過如今身邊跟著許多驍果衛軍將,程式還是要走的。故而清起嗓子到;“陛下口諭:著賢士曾進臨江台見駕!”

曾進眉頭皺了皺,他自藝成出山以來,何曾看過別人臉色行事,如今竟然還要下跪,自然有些不願意。見虞世基不停的給自己打眼色,知道這是必走的程式。曾進想到:“小小的委屈,換取數万兵權,怎麼說也是自己沾光了!”

當下曾進整衣跪下,高聲道:“草民曾進領旨謝恩!”

虞世基連忙上前將曾進扶起,他哪裡敢讓自己未來的主公老跪在自己的面前。“好了,曾兄弟之才,已然盡數為陛下所知,只要能竭盡全力為陛下盡忠,陛下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直到虞世基帶著曾進進入臨江宮之後,方才小聲說:“主公,有了裴大人相助,事情已經成功了大半了,只要主公多多討好一下那昏君,驍果軍左軍大權唾手可得!”

“嗯!”曾進隨口應道,眼睛卻是隨意的觀賞著。這臨江宮五步宮閣樓台多不勝數,園中奇花異卉爭奇鬥艷,堂皇之際。他心中想到,“等自己佔了這揚州,這些宮殿就正好可以為自己所用了。”

曾進並非是貪圖這宮殿,但身為一方之主,若是自己的府邸破破爛爛的話,恐怕也難以攬到什麼賢能之士。這世道,很多人還是看表面的。

他本來心中還在猶豫著到底以何地為都,他心中本來有三個選擇,揚州,襄陽,成都。益州自古天府之國,遭受戰亂破壞較少,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實在是個好地方,只是有些不利於對北方的攻伐,若以此為都,顯得太過保守。

揚州乃是隋廷三大都之一,又處於交通要道,城高池深,乃是東南第一大城。襄陽雖然城池有些小,但是地勢優越,扼南北之要衝,進可攻,退可守,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本來他還有些拿不定主意,但看到臨江宮的華美之後,立時定下了心思,就以揚州為都了。因為他的記憶中有這麼一條信息:李家破長安後,李世民因為建議李淵只佔用隋朝舊宮,而不在另行建造受到天下臣民的交口稱讚,士子盡皆歸心。其實,隋煬帝令人建造的宮殿,能差得了嗎?

虞世基見曾進一意觀看宮中美景,對楊廣的召見並不著急,他心中卻是焦慮的很,若是楊廣盛怒,誰也保不准他會做出什麼事。當下提醒道:“主公,現在還是大事要緊,等主公手握大權之後,這裡還不是主公的囊中之物嘛!”

曾進笑了笑,道:“那這就走吧!”心中卻想,“這虞世基果然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難怪會那麼受楊廣的寵信!”

虞世基帶著曾進上瞭望江台,在楊廣龍座的石階前停了下來,行了三跪九叩大禮,待唱禮官說道:“平身!”方才站了起來。

楊廣一邊吃這旁邊妃子遞過來的水果,一邊用瞇著的眼睛打量著曾進,那微小的眼縫裡竟然爆射出精光,讓曾進心中陡然一凜,忙按下自發反應的功力。不過他畢竟不是做慣奴才的人,故而眼光不閃不避,直視著楊廣。

楊廣見曾進身姿英挺,相貌堂堂,氣宇軒昂,心中當下就有了幾分喜歡,他本身就是武功高強之人,自然能感覺到曾進的強大,當然,只是曾進讓他感覺到的。

中華王朝自古以來就有以貌取才的習俗,其中以隋煬帝楊廣,唐玄宗李隆基,宋徽宗趙佶等尤為突出,朝中之人八成以上都是美男子。

曾進也在打量著楊廣,楊廣此時的臉色簡直蒼白的如同死人,不過保養的還不錯,看起來只有四十歲許,一身高冠龍袍,倒也頗見皇家威儀。

楊廣心情還不錯,見曾進一直看著他,不像其他大臣謹小慎微的,心中又有幾分歡喜,不過卻故作不悅道:“曾進你現今不過一平民爾,安敢如此直視於朕?”

楊廣此言一出,立時嚇得虞世基渾身一個哆嗦。楊廣也不理他,望著曾進。

曾進這次卻是不跪了,一躬身,道:“請陛下恕罪!草民在觀看陛下的英武之氣,草民自幼便聞聽陛下的戰績,實在是崇拜的很。當年陛下為天下兵馬大元帥,領兵伐陳,正如日中天的陳國竟然被陛下一舉破之,天底下哪個武將不敬仰陛下!

草民難得見一次天顏,錯過這次機會,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故而斗膽觀望,請陛下恕罪!”

楊廣聽到此話,心中一陣觸動,“是啊!當年朕也是沙場之上的英雄呢!”他的腰猛然間挺了起來,渾身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勢。不過想到自己如今的身體,和外面紛亂的情形,又禁不住軟了下去。身為皇帝,他又哪裡會不了解外面的形勢呢!

“好!好!好!我大隋有曾愛卿這樣的忠貞之士,何愁天下不靖!些許跳梁小丑,能蹦躂幾天!若不是朕身體有恙,早就御駕親征了!”楊廣心中對曾進更加喜歡了,已經存了留下重用的想法,不過表面卻還不動聲色。

曾進聞聽此言,心中陡然一動,“就再給你點好處,若是還不答應,我就乾脆自己殺了你算了!”忽然道:“陛下乃是天子,些許小毛病,安能困的助陛下這真龍?草民修習的真氣對身體有極大的好處,可以使人重新煥發生機,若是陛下見信,草民願意為陛下效勞!”

“哦?”楊廣大喜,站了起來,“果有此事!若然愛卿能讓朕這身體好轉,朕定然不吝封賞!”

“多謝陛下!”曾進昂然走上了象徵帝王威權的九級石階,將手按在了楊廣的​​背心大穴。楊廣對此有些頗不適應,似乎有些擔心,但又一想,若是自己出了事,他也難逃一死,故而放下心來。

催發人生機的木陽劍氣汩汩而出,透過背心大穴進入了楊廣的體內。楊廣只覺得一股溫潤自然的氣流沖入了自己的經脈,渾身陡然有一種舒暢的感覺,心下大喜。他亦是高手,當下便自發的引導著曾進那生機盎然的真氣遊走於周身四肢百骸。

大約一刻鐘後,曾進收手,楊廣紅光滿面,顧盼自雄,看起來精神的確是好的很。相較之下,曾進就顯得十分萎靡了。

楊廣感受了自己的狀態之後,見曾進如此,心中也有些感激。當下道:“曾進聽封!”

曾進立時跪於台下,楊廣道:“曾進對大隋忠心耿耿,又文武雙全,特封為鷹揚中郎將,都督驍果衛左軍事宜!”

曾進心中腹誹道:“他什麼時候看出自己文武雙全了?不過不論如何,兵權是到手了!”當下連忙謝恩。

楊廣道:“曾愛卿啊!你既然累了,就先回去好好休息,至於驍果軍的事情,到也不必急於一時,回去之後,將你那種真氣的修煉方法寫下,交給虞愛卿帶進宮來!”

“原來是打我這個主意啊!”曾進想道,“也是,以前他就打過《長生訣》的主意!”當下道,“陛下放心,臣下定然不敢有絲毫隱藏!”

“好!好!我就知道曾愛卿定然是忠貞之士,去吧,先回去好生休息!虞愛卿,去皇宮庫房取些上好補藥,讓曾愛卿一併帶回去!”

“是!”兩人告退。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8:33
第一百一十二章威懾

自曾進受封鷹揚中郎將回去之後,他又精心編寫了一套內功心法,讓虞世基送給了楊廣,結果就是,他堂而皇之的搬進了前中郎將竇賢的府邸,再也不用住在客棧裡了。

他騎著楊廣御賜的寶馬,往驍果軍左軍的駐地奔去,亂世之中軍隊才是最根本的保障,自己雖然武功高強,不懼任何威脅,但畢竟自己不是一人。現在有了驍果左軍名正言順的統治權,自然要將這麼一隻軍隊死死的扣在自己的手裡。

虎賁中郎將司馬德勘府邸,書房之中。司馬德勘正與一個衣飾華貴,面目英俊的中年男子對坐於此。

司馬德勘心中亦是感慨不已,“想不到啊,那曾進果然神通廣大,能量驚人,竟然能夠讓虞世基和裴蘊兩大寵臣為其說好話,一夜過後,竟然從一介平民變成了和自己平級的鷹揚中郎將,執掌驍果軍左軍。這看似不可能的任務在他手裡竟然變得如此簡單!”

他又想起了現今正潛伏於自己身邊不知何處的曾影,心中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定然都為曾進所知。自己若是有一絲異動,定然難逃他的刺殺。“看來,自己是該有了選擇了!”司馬德勘猛然間定下了心思。

想法既定,司馬德勘立時一片輕鬆。

“司馬將軍,你覺得我剛才的提意如何啊?”那中年男子開口問道,語調優雅之極,讓人一听就知道是累世顯宦的貴族之家出身。

“少監大人,你總得容我考慮幾天吧!陛下他一向待我不薄,我又豈能忍心為此悖逆之事!不過陛下現在只知貪圖享樂,全然不顧麾下將士的想法,兼且如今天下大亂,是該有位英明雄主出來理事了!”司馬德勘神色陡然一凝,似乎下定了什麼重大的想法,沉聲道:“這樣如何?國公大人行事之時,我等中軍將士出外抓捕叛賊竇賢,給國公大人提供方便如何?”

原來這中年男子乃是前左珝衛大將軍宇文述之子,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之弟宇文智及,如今任將作少監之職,專門負責為楊廣修造華美宮殿。名聞天下的“蜀罔十宮”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宇文智及心中冷笑連連,“老傢伙,果然狡猾的緊!你若是沒有反心何必將兵權握的如此之緊?要不是看你還有點用處,早就將你碎屍萬段了,哪裡還能容你在這裡討價還價?”

司馬德勘在禁軍中的聲望頗高,宇文閥還有借重之處,故而只能暫時忍著。不過宇文智及深諳談判技巧,知道不能一味拉攏,否則定會適得其反。“將軍既然已經不願意在為那昏君效命,何必在做這冠冕堂皇之舉!需知,自古以來中立之人,大都難得善終啊!”

“這麼說,少監大人是在威脅我了?”司馬德勘的臉色亦冷了下來,淡淡的道。

“豈敢?”宇文智及依舊是那麼的優雅,從容不迫,“只是提醒,提醒罷了!希望老將軍可千萬莫要自誤啊!”

司馬德勘面色更加不善,冷然道:“莫非許國公大人就那麼有把握,可已成功弒君?需知,昨天陛下可是又親自任命了驍果軍左軍中郎將,顯然是針對你們宇文家的,若是我二人聯手,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啊!”

宇文智及心中一跳,“自己早就知道那昏君不是好糊弄的人,不過兄長一意孤行,自己也只能遵從!”

他淡淡的對司馬德勘一笑,似對他的話渾然不在意,“我大哥智比天高,又豈會不想道這點!那曾進不過是一介平民而已,因為武功高強,被虞世基和裴蘊推上高位,能不能在驍果軍中站穩腳跟還是一回事呢?”

宇文智及忽然對著司馬德勘詭秘的一笑,“就是他站穩了腳跟,又能如何?大伯多年隱逸不出,正想出來走動走動呢?”

司馬德勘聞聽此言,立時變色,隨即笑了起來,語氣轉和道:“什麼?閥主他老人家竟然出關了?”

宇文智及心中感慨,“還是自己這個大伯的威懾力大啊!要不是大伯的兩個兒子都是酷喜武功的一勇之夫,這未來閥主的位子,還指不定能不能落到大哥身上呢!”

原來門閥世家自有規矩,不以官職論大小,家族之中閥主最尊。當年宇文傷未曾出仕,潛心武學,而宇文智及的父親宇文述則世襲了許國公的爵位,官拜左珝衛大將軍,但在大事上,依然要聽閥主之令。

宇文智及很清楚,自己大哥沒有必要,是絕對不會讓大伯出關的,這會影響他現今的威望。儘管自己心中清楚大伯早就去了貪戀權位之心,但大哥不這麼認為。在這唾手可得的皇位面前,大哥是絕對不容許出現一絲一毫的偏差的。

不過這卻是不能讓司馬德勘了解的。他優雅的笑道:“是啊!大伯潛修十年,更進一步,如今靜極思動,想要出來走動走動了!怎麼?難道司馬將軍想要去拜訪一下大伯嗎?如此也好,由大伯親自來說,想必司馬將軍考慮的時間就會少一點了!如今可是時間不等人啊!”

“不,不!”司馬德勘連忙擺手,開玩笑,宇文閥閥主宇文傷和道門第一人“散真人”寧道奇,還有宋閥閥主“天刀”宋缺可是並稱為中土三大高手。武藝之高,領袖群倫,如今更進一步,誰知道答道什麼境界了。若是他一時憤怒,將自己殺了,那自己可就冤死了。就算曾進再倚重他,恐怕也不會因此去和宇文傷決鬥。

“少監大人說的是哪裡話呀!我之所以要考慮,是想為國公大人拾遺補缺,將計劃想的更完美一些罷了!既然此次閥主已然親自出手,那定然是周詳之極,無可增益了,哪裡還用得著我在想什麼。我已經決定了,今後唯閥主和國公大人馬首是瞻,絕無二心!”

宇文智及不得不在此感慨大伯在世人心中的崇高地位,他戲謔道:“難道司馬將軍就沒有什麼條件了嗎?這可不是小事啊!”

“沒有,絕對沒有了!”司馬德勘連忙說道,“我相信閥主他老人家定然是不會虧待我的。”

宇文智及道:“放心,只要將軍一心為宇文家辦事,大哥定然不會虧待你的。好了,那就這麼定了吧!我就先回去了,到動手的時候,自然會通知你的!”

“司馬將軍止步,不用送了!”宇文智及阻止了想要送行的司馬德勘,自顧去了。

司馬德勘站在書房門口,心中起伏不定,猛然,他下定了主意,“這件事一定要告訴曾進,如果他沒有辦法抵擋宇文傷,那自己就只能投靠宇文閥了!”

此時他的心已然傾向了宇文閥,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報,或者向宇文閥報告曾進的情況,那正隱匿於自己身邊保護自己的曾影,絕對不會吝惜刺自己一劍的。影子刺客的威名,雖然對宇文閥不起作用,但對付他,是絕對足夠了。

“唉!”司馬德勘嘆了一口氣,兩大之間難為小,這就是身為弱者的無奈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8:34
第一百一十三章鷹揚軍上

當曾進踏入驍果軍左軍的營地時,他憤怒了,因為他赫然發現,營寨門前連個守門的衛士都沒有,他很難想像這是軍營。若是有人有心偷襲,這裡不會有一個人活下來,他有些懷疑自己費勁心力得到它是不是值得。

曾進眼中光芒一陣閃動,瞬間他平撫了自己的情緒,“既然我已經付出了努力,我就要得到足夠的利益!左軍就是真成了一堆垃圾,我也要從中洗練出強兵!”

軍營之中僅僅有幾千名士兵,但他們並沒有在訓練,有的在賭博,有的在喝酒,有的人只是那麼幹坐著,用那無神的眼睛望著天空。

曾進騎著馬從他們的眼前經過,這些士兵連扭頭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似乎曾進從來都不存在似的。

曾進沒有理會他們,徑自朝自己的大帳行去。

遠遠的,他就听到帳中一陣嘈雜的喊叫聲。

“快點,快點!快點下注!”

“叫喚什麼?還不容老子多想一下啊!”

“呼啦!”曾進掀開了大帳,“誰啊!媽的,不會通報啊!攪擾了老子的好運你擔待的起嗎?”

沒有一個人向曾進望哪怕一眼,所有的目光都沉醉於那中央的賭桌之上。

此時曾進反而笑了,笑得很是癲狂,但毫無疑問,他很開心,很開心。賭桌上的一眾將官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他。

他來之前是將驍果軍當成了一個很有用的砝碼,故而對其很是愛護,希望能夠盡量的保證每一個驍果軍士兵的性命。正因為此,他心中有很深的負擔,擔心自己領導的不好,辜負了他們的期望。

但是現在他沒有了。人無所慮,則百無禁忌;百無禁忌,則莫可匹敵。

曾進停下了大笑,但眉宇間隱約還能看到那殘留的痕跡。他的眼中閃過了一道紅光,“我會讓驍果軍的威名再次響徹在大陸之上的,不過,你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就要靠運氣了。”

“你是何人?膽敢擅闖軍營重地!難道不知道這是要掉腦袋的嗎?”一個略顯得發胖的將官喝問道。不過語氣有點不是太充足,畢竟只要不是傻子,都很清楚,敢在軍營裡閒逛的都定然不是什麼善茬。

見曾進不開口,就這麼微笑的看著他,眼光充滿了憐憫之色,那胖子止不住打了個寒顫,腳步微微望後挪了挪。似乎呆在人群之中讓他可以感到安心。

這些在中郎將大帳賭錢的人都是熟知軍法的老兵油子了,深諳法不責眾的道理,故而又有幾個人小聲的質問了起來。而人總是有種盲從的心理,漸漸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

曾進並未開口,他將背負于背後的右手伸了出來,動作很慢,當他伸到正前方後,中指微微一屈,彈了一下。

“嗖!”一道白煌煌,亮麗之極的劍氣從中衝了出來,鑽進了那最先開口的胖子的胸口,迅速隱沒不見了。

那胖子十分驚恐,不停的審視著自己,待發現自己依舊無恙之時,大笑了起來,對旁邊的人道,“此人一定是個瘋子,竟然敢戲弄天子禁軍,簡直是在找死!我們應該立刻處死他!”

他說了這麼多,卻發現竟然沒有人響應他,正在奇怪,忽然發現所有人都在遠離他,一臉驚色的看著他的下身。

胖子低頭一看,“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不過,他也只有這點反應了。因為他的身體正在被一道劍氣剝離,下身所有的肉已經消失了,只有那強悍的骨架還在撐著他的身體。因為速度太快了,甚至快的超過了他的感覺,故而他才絲毫未覺,仍在那裡喋喋不休。

劍氣延伸的速度很快,在他發出那聲慘叫之後,就迅速無比的蔓延了他的整個軀體。剎那,地上攤著一堆血淋淋的爛肉,鮮血迅速的向四周湧去,血腥的氣息瀰漫了整個大帳。

所有人都不禁向後退了幾步,眼露驚懼之色,儘管他們都是軍人,每個人都殺過人,但是向曾進這樣,是他們從來都不曾想像過的。

當然,也有例外,那胖子遺留下來的骨架還保持著那囂張的樣子,只是沒人會為他的勇敢而讚歎。

曾進一臉的冷漠,好似這種場面不是他造成的一樣。“諸位同仁,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新任的左軍鷹揚中郎將,負責整肅左軍!有問題嗎?”

一個尖利的聲音有些軟弱的道:“就算你是左軍中郎將,也無權處置我們的生死,處置我們的只有皇上,對,只有皇上,除非你想造反!”越往後,聲音就越流利。

曾進笑了笑,道:“你說的很對,我本來是沒權利處置,不過,當我做出了某項決定之後,就有權利了!我不管你是誰,膽敢質疑我的話,就是死罪!”

中指再彈,又一道白煌煌的劍氣射出,眾人慌忙遠離了那個說話的人,生怕被沾染上一點兒。瞬息之間,又是一堆爛肉,一具骨架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驍果軍終究是天下第一強軍,而這些軍官也終究是百戰餘生的將軍,雖然被曾進所震駭,但他這種手段也激起了他們的兇性。

“和他拼了!”一個壯漢首先揮刀衝了上來,但僅僅踏出一步,他就也步了他前兩個同袍的後塵。

“還有誰想和我玩玩!”曾進眼中晃動著戲謔,挑釁的光芒,刺激著場中眾人的神經。

又一個人衝了出來,在曾進彈指前跪下大吼了一聲:“我投降!”連那流淌過來的血水浸濕了他的衣服都不自覺。

“哦?”曾進沒有答應,只是也未曾彈出那代表死亡的一指。

看到這種情況,其餘之人大都跪下,向曾進表示他們的忠誠!唯有一個人例外,他站在最後面,眼神很是迷茫,他略顯瘋狂,大聲吼道:“你以為我們想這樣,我們的親人正在遭受敵人的侵略,而我們卻在這裡無能為力,你說,我們能這麼辦!”

曾進又彈了一指,那人的右手炸成了粉碎,鮮血汩汩流下。他冷然道:“我告訴你,你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要還有命在,就一切都有希望,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鑑於你是第一個問我問題的人,我慷慨一點兒,只要你一隻右手。因為我不是個喜歡回答問題的人,也不是個喜歡被人質疑的人!

想活下去嗎?那就跟我來吧!”曾進率先出了大帳。

剩下的人對視了一眼,無聲的跟了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8:35
第一百一十四章鷹揚軍下

曾進抬頭望著升起不久的太陽,呼吸著空氣中傳遞來的青草芬芳,淡淡的道:“這裡的生氣太強大了,我很不喜歡,一個鐵血戰士所在的軍營,除了真正鐵血的戰士,是不需要任何其他的東西的!當然,能有點血腥氣就更好了!”

他聲音慕然一變,蘊含了挑人心弦的誘惑力,“想活命嗎?我可不要廢物,只要最強悍的戰士,想要證明自己的強悍,就去殺人吧!

我需要從在場的戰士之中跳出五百名最優秀的,只要你們能位列其中,我就可以饒恕你們的罪過!去吧!去挑起這場殺戮吧!你們若不願殺人,我就先將你們殺了,省的惹我心煩!”

眾人心中都止不住顫動,“這場中可有五六千人啊!”

望著曾進那從容的背影,沒有人敢上去偷襲他,一個個默不作聲的提起了兵器,奔向了那些正呆坐於地或者喝酒賭錢的軍士,凶狠的砍了過去,霎時,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很多人都死的不明不白,但慘叫聲立時驚動了眾人,發現原來是他們的上司正在殺人,震驚非常,但卻並未過去援手。“也許,他們犯了什麼過錯吧!”很多人都這樣想。

這時曾進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軍營,“戰鬥吧!勇士們!想要活命的就起來戰鬥吧!我只允許五百人活下去,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當生存的危機近在眼前之時,那些發呆的人也顧不得迷茫了,連忙握緊了腰間的兵器。

有很多人立刻發現了最好的活命機會並不是和他人拼殺,而是逃出營寨。立時有數百人沖向了大門。尤其是那些本來就離大門不遠的戰士,更是欣喜若狂,飛一般的衝了過去。這引起了一股潮流,畢竟,大多數人都有盲從的心理。就連那些軍官都有些心動,不過在沒有人成功之前,他們還都在觀望。

果然,大門之前閃現了一個身影。他雙手急揮,灑出了十道劍氣,五光十色,異彩紛呈,布下了十色劍陣,牢牢的鎖住了出口。

最先沖過來的人立時被劍陣撕成了粉碎,但眾人都不死心,一波接一波的衝了上去,結果,又多了一堆血沫和漫天的血霧。

終於,在死了幾百人後,看到劍陣依然存在的眾人絕望了,瘋狂了,開始攻擊著身邊的人。平時在鐵的交情在生存的前提下都變的不值一提。此時所有的人心中再無別的念想,只剩下了殺,殺更多的人,只有他人死的多了,自己才能活下去。

那些平時覺得生無可戀的人此時變得最凶狠,因為人只有命懸一線之時才能體會道生命的寶貴。

軍營中所有的人都雙目血紅,拼命的揮舞著自己手中的武器,砍殺著出現在自己周圍的人。殘肢亂飛,血流成河,驍果左軍的軍營此時真正的成了修羅屠場,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漸漸的,被曾進粉碎了一隻胳膊的那個軍官召集了百十來人,聚集在了一起,同心協力擊殺著其他的人。當一個殺戮集團面對散兵游勇時,戰鬥力的巨大差別就顯現了出來,那個小集團的人死傷的明顯少了。

有了範例,其他人自然是學的有模有樣,很快就又組成了四個小型的殺戮集團。他們相互之間很有默契的避開了對方,憑藉著自己具備的優勢,殺戮著那些落單的人。

軍營裡的士兵一個一個減少著,而場中的血腥氣氛卻越來越濃,就這樣,殺戮一直進行了將近一個時辰,數千人很快就只剩下了數百人。

“可以停下了!”曾進的聲音再一次在所有士兵們的耳邊響起。

但殺戮一旦開始,哪裡是說停就能停下的。有很多人已經陷入了瘋狂的殺戮中,一時之間還還不過神來,只有三個小隊的首腦約束著自己的手下,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原來大帳中的軍官。

曾進見還有兩個小隊的人在那裡追殺著殘存的落單之人,立刻一道劍氣飆了過去,擊殺了最前面的幾人,頓時,又有幾座血肉完全剝離的骨架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曾進緩緩升上了天空,將自己的氣勢散開,震懾著這些剛從血腥中走出來的戰士。“所有小隊報一下人數吧!”

“一百零九人!”“八十六人!”“七十三人!”“五十二人!”“九十七人!”五個小隊的首腦很快統計出了自己小隊的人數。

“八十五人!”散兵游勇們也推出了一個代表。

曾進默默的計算了一下,笑了笑,“還多兩人!”

“啊!——”除了散兵游勇們,其余小隊都想起了慘叫之聲,在自己活命的前提之下,其他人的生命也就不重要了。

而那些散兵游勇們並不是相互之間有著多麼濃厚的感情,而是離的實在有些遠了,一時間來不及下手罷了。

僅僅是剎那之間,就死亡了十五個人。

曾進走到那個斷了一隻胳膊的人面前,問道:“你的名字是什麼?”

“王越!”

“好,王越,由於你麾下的人最多,我認為你是最懂得在戰場之上生存的人,我現今任命你為鷹揚軍鷹之眼部,編制兩千。”曾進笑著對他道:“以後你的手下就是鷹揚衛的眼睛了,你們需要在第一時間找到我們潛在的敵人,明白嗎?”

“是!王越明白!”

接著曾進又走到其餘四個小隊的首腦之處,進行了任命,分別為鷹之左爪,鷹之右爪,鷹之左翼,鷹之右翼,同樣,每部編制兩千。

最後,曾進將那些各自為戰的人召集了起來,“你們能獨自在這場血腥的戰鬥中活下來,說明你們每個人都有著十分強悍的身手,所以由你們組成的軍隊我認為是最強的,而且也應該是最強的。從今天起,你們的名字就是鷹之喙!由鐵青山任首領!”

鐵青山就是剛才代表他們出來答話的人,顯而易見,他是所有人中最強的。

曾進宣布了任命之後,道,“從今天起,驍果軍左軍正式更名為鷹揚軍。問一下,有人知道為什麼左軍只剩下這些人了嗎?”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開口,心中想道,“還不是你這首領一手造成的嗎?”

其中一個首腦反應的倒是很快,立刻上前答話,“報告將軍,在將軍來之前兩位中郎大人已經下令放假兩天,其餘人現在正在外面玩樂,尚未歸來!留下來的都是不願意出去的!”

曾進略略想了想,立時明白了其中關礙。“兩位中郎大人呢?”

“已經死於亂軍中了!”

“好,很好!你的回答讓我很滿意,我會在功勞簿上為你記下的,有功的人,本將軍是不會吝惜封賞的!”

“多謝將軍!”

曾進點了點頭,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你們將屍體處理一下!然後發出軍令,召集他們回來。你們各自從回來的士兵中挑人,湊足兩千人,由你們擔任軍官,若是有人不聽命令,不必理會,直接殺了就是!”

“是!謹尊將軍號令!”

兩天之後,以前的驍果衛左軍,如今的鷹揚軍已經成型,按照十人為一隊,十隊為一團,十團為一營,兩營為一部,六部為一軍的編制組建。分別為:鷹之喙,鷹之眼,鷹之左爪,鷹之右爪,鷹之左翼,鷹之右翼。

鷹揚軍一共一萬三千人,多餘的一千人,曾進將他們編成了一個輜重營,專門負責後勤事宜。

曾進在揚州終於有了一隻完全受自己掌控的軍隊。任何想要和其為難的勢力,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是不是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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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合流

曾進在驍果軍左軍的所作所為,根本瞞不過去,當然,他自始自終也沒有想過要瞞過所有人,只要老百姓不知道也就行了。就這樣,揚州所有的有實力的人都對曾進的整軍充滿了震撼,其中自然也包括楊廣。

不過他似乎並沒有生氣,四下里曾笑著對虞世基道:“你找來的這個曾進果然是個狠角色啊,這樣一來,鷹揚軍人雖然少了,但是戰鬥力可是反而更上一層樓了!驍果軍現在是有些散漫了,你回去告訴他,不必在乎那些彈劾,只要他能訓練的好,朕將整個驍果軍交給他!”

虞世基喏喏而退,不敢多言。不過心中卻在慶幸自己是曾進的臣子。

司馬德勘現在正在曾進的鷹揚郎將府邸的書房。

“曾公子,這就是宇文閥最大的倚仗!”司馬德勘將宇文傷已經出關的事情同曾進說了。不過現在他看著曾進的表情不再那麼自然了,更多的是一種敬畏。現在的鷹揚軍他別說接受,就是指揮他們都有些膽寒。

“你是來探問口風的吧!”曾進望著司馬德勘,似笑非笑,“若是我有能力對付宇文傷,你就繼續和我合作,若是無力,你就投靠宇文閥!司馬將軍,你在玩火啊!自古以來,搞這種兩面討好的人下場可都不怎麼好啊!當然,或許你司馬將軍十分有自信,自信自己能夠處理好這種問題!”

司馬德勘默然良久,苦笑的道:“曾公子莫要出言諷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畢竟不是一個人,我身後站著整個司馬家族,這種事關整個家族存亡的大事,我這麼能不慎重考慮!不過現在我只問曾公子一個問題,曾公子到底能不能對付宇文傷?若能,我立刻宣誓向曾公子效忠!”

曾進戲謔的問道:“我說的你信嗎?”

“當然!”司馬德勘毫不猶豫的回答。

“好!”曾進拊掌道,“就憑你這句話,我給你個准信兒。”曾進身上一股極其龐大的氣勢升騰了起來,將司馬德勘緊緊的壓倒在地上,淡淡的道:“宇文傷,不在話下!”

司馬德勘本來一直在堅持著,儘管已經跌倒在地上,卻一直不曾跪下,那種堅韌,讓曾進也不禁為之動容。曾進慕地收回了自己的氣勢。

司馬德勘儘管已經有了活動的能力,但身體還是有些打顫,心中對曾進這種鬼神莫測的功力十分駭然,不過在聽道曾進的話之後心裡卻是一片輕鬆。“終於不用跟這個瘋子為敵了!”

“臣司馬德勘拜見主公!以後當為主公出生入死,肝腦塗地,絕無怨言!”

“好了,起來吧!”曾進笑道,“以後只要你一心一意為我效力,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但若是讓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軌之舉,我可以告訴你,死亡絕對不是你最後的歸宿!”

司馬德勘連忙表明決心,“不敢,絕對不敢!”

曾進忽然閉口,好像在傾聽著什麼,司馬德勘不敢打擾,靜靜的站在那裡。

忽然,曾進笑著對司馬德勘道:“你的老朋友到了,好了,坐下吧!做好你自己的身份,不要露出馬腳來!”

司馬德勘立時明白過來,定然是宇文家的宇文智及來了。

果然,不一會兒,曾進府上的管家就在外面請示道:“將作少監宇文智及大人求見,不知應該如何回复,請主人示下!”

“帶他來書房!”曾進淡淡的道。

“是!”

很快,管家就將宇文智及帶了過來,曾進和司馬德勘都站在書房門外迎接。“哎呀!宇文三公子親自上門造訪,可讓小弟的寒舍蓬蓽生輝啊!實在是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啊!”曾進的臉上掛著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

若不是宇文智及知道了他在驍果軍做的事情,還真不敢相信這個清秀文雅,更勝文人的青年是那個鐵血無情的將軍。不過他也清楚,這代表他更加可怕!

他慌忙還禮,“曾將軍客氣了,你我同朝為官,分屬同僚,就直接稱呼我智及好了。若是不嫌棄,在下痴長幾歲,叫聲宇文兄也行!”

“如此,小弟就不客氣了,宇文兄,請!”曾進與司馬德勘立刻讓開了一條道,讓宇文智及先進去。

眾人客套完畢,立刻就進入了正題。

“曾賢弟,你可是落了李密的面子啊!連沈姑娘都能從李密手中搶出來,真個不簡單!愚兄的手下若不是發現了沈姑娘,還不知道賢弟就是那個李密欲殺之而後快的人呢!”

“宇文兄過譽了!那是因為我和落雁情投意合而已,算不得什麼!李密雖強,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要買他的帳,起碼宇文閥就不在乎他的什麼魏公令!”曾進輕描淡寫的道。

“這個自然,李密區區一匹夫而已,哪裡配號令群雄?”宇文智及道,“我們宇文閥絕對支持賢弟與其抗衡到底!”

宇文智及沉吟了一下,“賢弟,愚兄此來是有一件要事相商的,——”

話還未說玩,曾進就將其打斷,道,“不就是加入宇文閥嗎?我答應了。”

宇文智及愕然,“這麼快,不需要考慮嗎?”

“當然,做楊家王朝垂暮之臣,自然不及做宇文家開國元勳!”說著,他臉上現出了苦笑,道,“再說,我敢不答應嗎?宇文閥主已經出關,我不答應,豈不是找死嗎?”

宇文智及望了司馬德勘一眼,他點了點頭。宇文智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大伯未現身,就已經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了,若是出來,大哥真的還能坐上皇位嗎?”

不過此時,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要想重建宇文王朝,就必須先將楊廣這頭攔路虎剷除掉,到時不論是大哥當上皇帝,還是宇文成都當上,總歸都是宇文家的人。

想到這裡,他拊掌道:“好!難得賢弟如此深明大義,愚兄也不多說什麼廢話了,愚兄保證,絕對不會虧待於你!”

忽然,宇文智及的神色變的無比凝重,對二人說道:“大哥已經決定,明日午時就動手,請兩位兄弟到時與家兄會合,一起行動!”

曾進與司馬德勘異口同聲,大喊了聲:“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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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閥主易位

夜!宇文府邸。

宇文化及坐在高高的主位上,宇文智及和尉遲勝則站立在台階之下。

“大哥,這就是我和曾進交談的經過!”宇文智及剛剛將與曾進見面的情形說了出來。他的面部肌肉一陣抖動,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終歸沒有說出來。

宇文化及面無表情,冷冷的道:“三弟,有什麼話別藏著掖著,難道大哥連聽點不同意見的度量都沒有嗎?”

“是啊!三少爺。現在是宇文閥全面崛起的時機,正需要三少爺和大公子同心同德才是啊!”尉遲勝也過來幫腔。

揚州總管尉遲勝祖上三代都是宇文閥的家臣,與宇文閥關係密切,一直對宇文閥忠心耿耿,故而他的意見在宇文閥很受重視。而尉遲勝的父親則和宇文化及的父親宇文述交好,所以尉遲勝才力挺宇文化及。

宇文智及苦笑著道:“大哥,我還是覺得讓大伯出來幫忙為好!大伯威震天下多年,影響力之大,我是親眼領教了。我想,大伯如今對武道的追求已經超越一切了,根本不會在有什麼權利**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宇文化及冷哼了一聲,道:“三弟,你想的也太簡單了,如果他真的已經不在乎權位了,為什麼還把持著閥主的位子不放!強大的宇文內衛為什麼不交給我指揮,哼,他分明是在給他的兒子宇文成都鋪路!”

“唉!”宇文智及心中嘆息了一聲,“大哥對大伯的成見太深了,不,或許應該說,大哥對皇位太執著了,這種執著,現在已經超越了宇文閥安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大公子所言極是!”尉遲勝也點頭道,“如今大公子英明神武,理應繼承閥主,等大公子此次成功殺了昏君楊廣,替北周的歷代先皇報仇之後,理應敦促老閥主交位了!否則,名不正則言不順,大公子何以號令天下!”

宇文化及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點了點頭,顯然極是讚同尉遲勝的話。宇文智及見此,知道大哥已經早有了用武力奪取閥主之位的打算。

“其實也對,驍果軍乃天下精銳,尤其是大哥手中的右軍,更是大哥精心從各軍中挑選出來的,單憑著五萬驍果軍就足以縱橫天下。況且揚州總管尉遲勝的手裡還有無五萬訓練多時的郡兵,在加上大哥暗中控制的家族私兵,實力之強,絕不遜於天下任何一個勢力。

就是沒有司馬德勘的中軍和曾進的鷹揚軍,大哥也一樣能夠成功弒君,奪位。只不過損失要大一些罷了!大哥的決心已下,無論如何是不會更改了。也罷,大哥和自己畢竟是親兄弟,就拼這一回吧!”

宇文智及的神色逐漸堅定,目光沉凝如水,恭敬的道:“以後小弟全聽大哥吩咐!”

宇文化及“哈哈”大笑起來,“你我兄弟齊心協力,天下有何人能阻擋的了我們?”

尉遲勝也欠了欠身,對宇文化及表示恭敬。

正在這時,“唉——”一聲嘆息長長的嘆息在三人的耳邊響起。三人立時提起了全部功力戒備。宇文化及大喝道:“何人敢在我面前裝神弄鬼!還不於我現身!”

宇文智及與尉遲勝都驚駭不已,因為他們對來人所處的位置根本毫無感應,來人的功力之高,顯然已經不是他們所能對付的了的。

“來人!有人行刺!”宇文智及大聲喊叫了起來。

宇文化及卻根本未曾理會自己的弟弟和心腹,眼睛死死的盯住正前方的門口,慕地,他眼中寒光閃現,整個大廳立時從三伏酷暑變成了三九寒冬,空氣也有些霧濛濛的,房間中的桌子,椅子,等等等等一切物品都蒙上了一層白霜。

由此可見宇文化及功力的強大。

宇文智及和尉遲勝心裡俱是一驚,“大哥(大公子)什麼時候冰玄勁修至大成了?”

宇文化及一拳搗出,一股拳頭粗細的白色氣柱向前衝去。

“轟!”

一聲氣勁交擊的轟鳴過後,本來空無一物的地方顯出了一個從容之極的身影。他一身樸素至極灰色衣袍,身形高大威猛,鬚髮皆白,頭髮就那麼散亂著,沒有束起,但卻絲毫不顯得散漫,無形之中卻有一種飄逸出塵的味道,更見的風流瀟灑。

那一雙眸子清亮如水,流動著瑩瑩光澤,卻沒有絲毫外洩。這樣詭異的顯出身形,卻仍舊顯得那麼的和諧自然,絲毫不令人覺得突兀。顯而易見,這位老者達到了精氣內斂,圓通自然的境界了。

“大伯!”“閥主!”這是宇文智及和尉遲勝的聲音。

原來這個老人就是十數年閉關修煉,隱逸不出的宇文閥主宇文傷。

宇文化及忽然笑了,欠了欠身,道,“侄兒不知是大伯駕到,冒犯了大伯,有些失禮了,望大伯恕罪!”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宇文化及眼中分明閃耀著桀驁不遜的光芒。宇文傷何等人物,自然看的出來,但是宇文化及好像也沒有刻意隱瞞,難道他已經有了和宇文傷抗衡的實力嗎?

“化及,看來你的冰玄勁已經練到了第九層的至高境界了吧!”宇文傷緩緩的走到了宇文化及的面前。“是述弟幫忙的吧!”

“父親?”宇文智及心中暗暗的揣測。

“不錯!”宇文化及雖然還在笑,但是臉上的凶狠之色卻是不再掩飾,“父親臨死之前,將他的全部功力凝結成了一枚冰玄氣的烙印,種入了我的體內!半年前,我終於將其全部收為己用,成就了冰玄勁的第九層!”

“他人的力量,始終帶著他人的烙印,唯有從天地間得來的力量,才能真正的與本身和為一體。述弟雖然讓你在如許年紀就有了這樣的功力,但你以後想要再進步,就難了!”宇文傷淡淡的道,話語中還帶著絲絲傷感。

到底當年他和宇文述之間有過什麼事情,誰也不清楚,包括宇文化及在內。

宇文傷右手輕揚,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飛向了宇文化及。他也不忌諱,他相信,老傢伙還是有他的驕傲的。

宇文化及接過一看,大吃一驚,“冰玄勁第十層!”

“正是!”宇文傷昂首向天,“老夫閉關十年,終於悟出了這第十層!現在我將他傳授給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閥主了!”說罷,又一個東西飛了過去。

宇文化及根本不必看,就知道那是什麼。那是北周皇朝的印璽,也是宇文閥的閥主令。他有些愛不釋手的摸索著,“多少年了,自己等了多少年了!終於將它等到了!”

宇文傷看著略顯得痴迷的宇文化及,淡淡的道:“宇文一族就交到你的手裡了,希望你莫辜負祖先的希望!”

又望瞭望宇文智及和尉遲勝,笑道:“你們也都好自為之吧!”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見了。

“大伯留步!”宇文智及喊道,但是卻沒有絲毫聲音傳過來。

“哈、哈、哈!太好了!”宇文化及狂笑著,“有了它,我就可以調動宇文內衛了,我們的成功已經無可阻擋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8:37
第一百一十七章弒君上

翌日,當曾進出門之時,不時可以看見一隊隊軍兵從街上走過,整肅著街道,從盔甲可以看出,他們都是尉遲勝手下的郡兵。

空氣中似乎都充滿了凝重的氣氛,讓人們感到山雨欲來,壓抑無比。平常嘈雜的聲音俱各不見了,就是那些店鋪也被勒令關上了門。

曾進只調了鷹揚軍鷹之喙部兩千人,其餘兵馬調動之權已然全部交給了沈落雁,讓他全權處理。

弒君這種事,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就算他是昏君,也一樣如此。曾進調動兩千鷹之喙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幫宇文化及清除一下宮廷侍衛,那種出風頭的大事,自然應該有宇文化及這個本週皇室的嫡系血脈來做。

曾進本來連這點兵馬都不用調,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目的。楊廣南巡,曾攜帶著大量的金珠寶貝,價值之大,難以想像。

自古以來兵過如洗,何況是造反呢,順便為自己撈點好處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若是你不撈,恐怕還會引起人的懷疑呢?

反正造的所有孽都是由宇文閥來背,像這種百利而無一害的美事,不做那就真成傻子了。

曾進信步走入了宇文府,那些守門的士兵顯然是得到了通知,並未阻攔,讓他得以進入。裡面有一個管事正在等著他呢。

“這位就是鷹揚郎將曾將軍了吧!閥主正在等著將軍呢!”那個管事看起來和一般貴族家的世子也沒有什麼兩樣,清俊儒雅,沒有一絲諂媚的神色。更令人震撼的是那一身修為已然直入一流高手之境,讓曾進不禁心驚宇文閥的潛力。

“哦?老閥主已經出關了嗎?那我可得拜見一下了!”曾進做出一副景仰已久的樣子。

這管事似乎看多了這種場面,微微笑著,氣度井然,“老閥主是已經出關了,不過昨天已經將閥主之位傳給了大公子,如今大公子才是閥主!”

“原來如此!”曾進點了點頭,“那可得恭喜宇文大人了。唉!我的消息太不靈通了,早知有此一事,就應該準備下禮物的!”

管事笑著道:“曾將軍,且跟我來吧!閥主曾在書房恭候呢!”

“其他人可曾都到了!”曾進邊走邊問。

“是啊!其餘諸位大人都已經到了,如今就缺曾將軍一個人了!”話說道雖然有些直接,但聽起來卻不讓人反感。

“世家培養人才的機制實在是太完善了。這點,不是其他任何勢力可以比擬的!”曾進不禁感慨著。

走進書房,立時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曾進的身上,有人還小聲議論著,“那就是那個屠夫啊!”

聽到此話的宇文化及似乎略顯得尷尬,呵斥眾人保持安靜,那些人都是他真正的嫡係人馬,他也不好為了曾進而罰他們。

曾進也不以為杵,反而笑道:“死幾千人能讓剩下的萬人更好的活下去,我覺得很值得,如果有時間的話,諸位將軍可以和我探討一下!”

這些人中,除了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兄弟,曾進就只認識司馬德勘了,還有尉遲勝那顯然高別人一頭的地位,曾進也是可以猜出來的。

看著書房里站著的二三十位身著鎧甲的將軍,曾進暗暗心驚宇文閥的潛勢力。

宇文智及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將軍,家兄請諸位過來,就是為了商討一下勸諫陛下的事情。如今陛下終日只知道沉溺於酒色享受之中,自顧逍遙快活,渾然不顧我等將士死活。

而今李閥起兵於太原,向突厥稱臣,揮軍直攻長安。我等將士的妻兒老小俱各在那裡,若不早日回返國都,恐怕國度有淪陷之嫌啊!

到時候我等麾下士卒牽掛家人安危,若一旦引起軍士譁變,我等,堪憂啊!”

話語一轉,對著曾進道:“我想,若非是因為這個原因,曾將軍也是不願意行那等殺伐之事吧!”

曾進心中明白宇文智及是要自己配合,故作黯然道:“是啊!都是自己麾下的軍士,誰親,誰不親,若非是因為左軍實在是沒有一點戰意,我何至於行此背負罵名之事?我是怕他們上了戰場後一個也回不來啊!故而只好舍車保帥啊!”

“為今之計,我等只好想一個辦法,敦促陛下回京師了!”宇文智及道。

那些宇文閥的死黨一個個的都忙著喊道:“還商量什麼?我們都聽閥主的,閥主讓我們怎麼幹,我們就怎麼幹!”

“對,對,對,就是如此!”

在場眾人哪個是省油的燈,豈會不知道宇文化及欲行之事,只是這等弒君大事,終歸是不能明說的,就連司馬德勘這個老將軍也跟著呼喊,曾進到底臉皮修為還不夠,卻是喊不出來。

宇文智及見曾進微笑不語,壓下了眾人的聲音,問道:“莫非曾將軍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曾進搖頭不語,對著沉凝如水的宇文化及道:“我不過乃一粗魯軍漢,直人而已,才學不多,見識不廣,像這等拿主意的事情,自然應該由那些文士來出,由閥主親自決斷才是。”

“你是粗魯軍漢?直人?你都快趕上老狐狸了!”聽道曾進的話,宇文智及不禁心中腹誹。

其餘之人也都暗罵曾進奸詐。不過一時之間,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宇文化及這位新閥主,看他是何等意思。

宇文化及身軀一挺,一股冰寒至極的強大氣場頓時籠罩了整個書房,他的聲音也如同從寒冬臘月裡吹出來的寒風,敲擊在每個在場之人的心中。“我們畢竟是臣子,不能做的太過分。

我看這樣好了,宮中現今有侍衛八千餘人,就由司馬將軍,曾將軍,李將軍,王將軍四人負責牽制他們,將他們引開,其餘幾位將軍則以尉遲將軍為首統領大軍,封鎖城中各個咽喉要道,防止其他兵馬作亂。

至於勸諫陛下的事情,就由我和智弟帶著宇文內衛去做好了。如果陛下不肯回都,我也只能強行帶陛下回去了。為了天下社稷,為了江山安定,欺君大罪,就由我宇文化及擔了!”

眾人連忙道願意一同擔當此等大罪。

宇文化及揮揮手駁退了眾人的意見,事情就此定下。

宇文化及忽然道:“宮中侍衛統領乃是獨孤閥的獨孤勝,此人武功之高,非比尋常,不是一般軍士所能抵擋的。我聽說曾將軍武功高強,不知道可願意擔當此任啊?”

曾進躬身一禮道:“願聽閥主吩咐!”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8:38
第一百一十八章弒君下

皇宮內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外面宇文化及忙著調兵遣將,封鎖道路,誅殺異己之徒,宮內楊廣正與蕭妃和貴兒夫人兩個寵姬在長生池喜鴛鴦浴,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宇文化及吩咐已畢,眾人各自領命,分頭行事。

曾進不慌不忙,向天上射了一道紅色的炎陽劍氣,於半空中炸開,雖說是白天,但是光芒閃耀,仍然漂亮非常,只怕大半個揚州城都能看的到。

沈落雁接到信號,立時命令鐵青山率領鷹之喙部兩千部眾出發,與曾進會合。沈落雁今晨就已經進駐鷹揚軍軍營,接管了這隻大軍。

曾進和司馬德勘等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每人攻擊一個側門,以此來吸引內廷侍衛的注意力,將他們牽制在那裡。

至於攻破正門這種彌天大功,自然是應該由宇文家的人來執行。他們要做的就是盡量減弱正門的防禦力量。

“陛下,臣方才發現揚州城中兵馬有異動,恐怕是有人想行那謀逆之事?故而已經私自下令加強了宮中守備!請陛下恕罪!”內廷侍衛統領獨孤盛奏道。

“罷了,愛卿也是為了朕的安危嘛!朕就不怪罪你了!”楊廣一邊飲酒,一邊懶洋洋的道。忽然,他面色陰沉的道:“裴愛卿,外面誰人敢如此大膽,擅自調動兵馬?”

裴蘊慌忙跪下,叩頭不止,道:“臣下不敢說!”

“哐啷”一聲,楊廣將手中的酒杯擲下,直砸在裴蘊面前,裡面的殘餘酒水濺了他一身,“你現在還拽什麼虛文,莫非你一直都是在欺騙朕?”楊廣為帝多年,身上自有一股帝王威儀,此時發怒,連獨孤盛也不敢勸。

蕭妃等幾個最受楊廣寵愛的妃子連忙輕撫楊廣的胸口,道:“陛下乃是真龍天子,何人能傷了您的龍體,些許叛軍,交給獨孤大人也就是了,何必勞您傷神呢?”

被幾個妃子那溫軟的小手在身上撫來撫去,楊廣舒坦的簡直要呻吟出來,臉色立時又轉為和緩。“裴愛卿起來吧,你一個文臣,又長侍禁中,又怎麼會知道這些的呢?是朕錯怪你了!”

裴蘊連忙謝恩,站了起來,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感嘆自己的命還在。

“獨孤卿家,你出去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如此膽大妄為,將他九族誅絕!去吧!”楊廣面色陰狠,態度轉變之快,實在是令人難以想像。

獨孤盛見楊廣態度堅決,無奈,只好領命前去。臨行之前吩咐自己的兒子獨孤雄道,“情勢不對就自己先跑,別管那昏君了!”

獨孤雄點頭,表示明白。

楊廣見廳堂內只剩下如裴蘊、虞世基等幾個自己的寵臣,便又開始享受一眾妃子的伺候了,忽而,他嘆了一口氣道:“朕知道有很多人想當這個皇帝,可是他們又哪裡知道,當皇帝的苦楚呢!唉!大不了,就學陳後主,破國之後做個長樂公好了,還可繼續享受人生。諸位愛卿到時候可要繼續陪著朕哪!”

裴蘊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只能異口同聲的向楊廣表示忠心,願意一直隨侍在他的身邊。

楊廣宮中這些內廷侍衛雖然個個武藝高強,但哪裡禁得起曾進麾下鷹揚軍這些鐵血戰士的衝鋒,一個會合,就攻破了宮門,帶著大軍掩了進去,不過他的速度並不快,而挨個的搜刮各個宮室中的財寶,將其收繳。

曾進心中明白,司馬德勘等人必然也是這樣。至於那些內廷侍衛會不會反擊,曾進根本就不理會。因為他心中清楚,獨孤閥在如此形勢下,是肯定不會跟著昏君陪葬的,最好的情況就是帶著這些手下的侍衛離開,還能多保存一些實力。

自古以來,世家門閥從來都是將自己家族的存亡放在第一位,至於皇帝的安危,國家的更替,根本就不會放在他們的眼裡。

故而這場造反之舉異常順利,根本也就沒死多少人,他們節節而進,獨孤盛率領的侍衛則是節節敗退。

曾進本來還想和獨孤盛較量一下,以其窺視一下獨孤家族的絕學,哪裡知道,獨孤盛對其詭秘的一笑,便帶著手下溜了,讓曾進無可奈何。不過這也堅定了他未來大力打壓世家門閥的政策。

當宇文化及率領著數千宇文內衛從正門而入時,這場造反行動的大局就已經定了。宇文化及命令麾下大力絞殺那些忠於獨孤閥的侍衛,顯然,宇文化及是不想讓獨孤閥平添這麼一股子助力。

曾進則欣然下令鷹揚軍配合,畢竟削弱獨孤閥也是他要做的事情。至於鷹揚軍在絞殺之時,會不會誤傷那些忠於宇文閥的護衛,曾進就不能保證了。本來嗎,同是護衛,這些外軍怎麼能分的那麼清呢?

宇文化及兄弟率領著一干心腹直闖入楊廣的寢宮,寢宮外的護衛四散而逃,根本不敢抵抗。曾進發現其中一人身手矯健,行進之間亞類獨孤策的“碧落紅塵”,心中一動,悄然出手,擒下了他,交給了鐵青山,讓其看管。

門官見事不妙,慌忙喊道:“許國公偕少監及諸位將軍大人覲見聖上!”

除了楊廣安然處之外,其餘大臣盡皆面色蒼白,裴蘊和虞世基發現了後面的曾進之後,方才放下心來。

宇文化及率領眾人先行了跪拜之禮,然後朗聲道:“聖上遺棄宗廟,巡幸不息,外勤征伐,內多奢**,使丁壯盡於矢刃,老弱填於溝壑。四民喪業,盜賊蜂起,更複寵信奸佞,飾非拒諫。若聖上肯盡數處死身邊奸臣,回師京師大興,臣等依然會效忠聖上,為朝廷盡力。”

“愛卿帶如此多的軍將是要逼宮嗎?”楊廣此時若再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還有曾愛卿,朕親手將鷹揚軍交託給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朕的麼?”

曾進淡淡的答道:“勢也,不得不為!”

楊廣色變道:“果然是反了,都反了,誰是指使者?”

宇文智及長劍出鞘,提劍上前,大喝道:“普天同怨,何須人指使?”

“眾護衛聽令,將一干反賊盡數殺了!朕重重有賞!”楊廣大聲呼喝著。

能在寢宮內值守的,自然是楊家王朝的鐵桿守衛者,頓時,寢宮之中喊殺聲震天,其間夾雜著妃嬪宮娥太監的呼號哀泣,一片混亂。

曾進也不出手,隨意一站,將裴蘊和虞世基護在自己的身邊,冷眼望著旁邊的廝殺。

楊廣本為統軍大將,自然功力不差,和宇文智及鬥的難分難解,只是他長期沉溺於酒色之中,雖經曾進幫忙,略好了些,但畢竟根源早虧,不耐久戰,終於,腳下一個踉蹌,被宇文智及長劍貫胸而入。

楊廣眼睛怒睜,狠狠的瞪著宇文智及,只見他一聲獰笑,“嗤”的一聲抽出了長劍,鮮血立時噴了出來。一代昏君轟然倒下。

自此而後,僅僅傳承了二世的隋王朝就此分崩離析,天下迎來了諸侯混戰,列國爭雄的局面。

經歷了白天一天的殺戮,宇文化及終於將所有的異己勢力清除殆盡,許多平常與宇文化及不和的家族被滅族,血腥氣瀰漫了整個揚州城。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是免不了有些亂兵搶掠民財,**婦女的,這也是常事,經歷了血腥殺戮的將士自然是要發洩的,宇文化及也不阻止。

當晚,宇文化及大宴群臣,俱各封賞了一番,楊廣的妃子,除了特別漂亮的宇文化及收歸己用之外,其餘的都賞賜給了有功的將校。曾進乃是首義之人,自然賞賜的更多,足足有五十多個,由此可見,楊廣的妃嬪到底有多少了。

一番飲宴之後,都喝的醉醺醺的都各自回府,聽候宇文化及第二天的安排。

曾進一回到鷹揚郎將府,立時運功逼出了酒夜,清醒了過來。

吩咐下人道:“將裴蘊,虞世基和那個我擒下的人都帶過來!”

曾進端坐在高位之上,不一會兒,三人就被鷹揚軍的士兵帶了過來,只不過有一個人是被捆綁著的。

剛到門口,裴蘊和虞世基就衝了過來,跪在曾進面前,哭喊道:“主公,我們可是一直對您忠心耿耿啊!可千萬別殺我們啊!”

曾進看到他們這副樣子,眉頭略皺,冷哼一聲道:“都起來,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你們了!你們此次不僅無過,而且有功,我會論功行賞的! ”

裴蘊和虞世基聽此,俱各大喜,眼上的眼淚立時消失不見了。

曾進又道:“別高興的太早了。你們以前為那昏君做了多少壞事,被天下之人唾棄,要想跟著我,就得先贖罪,否則,其他人會不滿的。”

“但唯主公之命是從!”兩人對視了一眼道。

“將你們以前貪的那些不義之財全部獻上,以充軍資!”

兩人點了點頭,破財免災的道理兩人還是懂的。

“你二人久侍楊廣,必然清楚宮中的藏寶之地在哪裡?若能找到,我可既往不咎!”

“我們知道!”兩人同聲答道。

“還有,虞世基,我久聞令弟虞世南的賢名,你須得為我將其勸來,引入我的麾下!”

虞世基臉色有些為難,“這個,我盡量努力吧!世南的脾氣有些,有些倔強,恐怕——”

曾進手一揮,冷聲道:“不是盡量,而是必須,你可明白!”

被曾進那冰冷的目光看的渾身發顫,哭喪著臉,連忙應下,“是,是,臣下答應了。”

曾進點了點頭,面容轉向和善,“你們放心,你們立下了功勞,賞賜是一分也不會少給的,另外,你們自己的財產,我也是分文不會動的,我要的只是你們那些昧來的錢財。

我曾經說過,我麾下不要無用之人。我是聽說過你們二人從前的才名,功績,才肯收下你們的。你們都曾經處理過州郡事宜,而且都做的不錯,很得百姓的好評,這才是我看重你們的地方。

希望你們能改掉侍駕楊廣後的那些毛病,做一個真正的好官。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相信,你們終有青史留名的一天的!”

裴蘊和虞世基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了,怎麼會不知道曾進在揉捏他們。但他們此時心中卻很受觸動。當年他們也都是務實愛民的好官,只是後來畏懼楊廣性格的多變,才一味諂媚保身,成瞭如今的情勢。青史留名之人,誰不想做呢?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感到了心中那勃勃的雄心。

曾進不再理會他們,望著被捆綁著,跪在地上的人,淡淡的道:“你是獨孤閥的人吧!讓我想一想,楊廣的侍衛統領乃是獨孤盛,想必你就是他的兒子了吧!”

那人冷哼一聲,道:“少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內廷侍衛獨孤雄!要什麼條件才肯放我,你就直說吧!不論財物還是美姬,我獨孤家都負擔的起。”

看著他那一臉的傲然神色,曾進並沒有發怒,仍是淡淡的道:“我現在雖然缺錢,但也不是你那一點賣命錢就能填補的上的。我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投靠於我,為我效命,你應該知道,你們獨孤閥是沒有機會做皇帝的,就是真有那麼一丁點兒機會,也絕對不是你。另一條路就簡單多了,就是送你下黃泉,見你獨孤家的列祖列宗去。

你願意選那一條呢?”

獨孤雄默然良久,眼中光芒閃爍不定,顯然是在掙扎著。曾進也不著急,端起一杯茶慢慢品著。

好一會兒,獨孤雄慕然直視著曾進,朗聲答道:“我有答案了,我選第一條。只要曾將軍能真正對我獨孤族人做到一視同仁,我不僅願降,還可說服我父親,讓我們這支族人一起效忠曾將軍。”

曾進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獨孤雄心中的籌謀,這並不困難,他拊掌稱讚道:“好膽識,世家子弟到底不凡!”而後手一揮,“給獨孤雄鬆綁!”

“現在你父親定然還藏在附近某處,我相信你是知道的,既然你願意去說服你父親來歸,那就宜早不宜遲,現在就去好了!”

裴蘊與虞世基連忙提醒道:“主公,謹防有詐啊!”

曾進揮手製止了他們的發言,對獨孤雄道:“我雖然相信你是誠心的,但自古以來人心都是最難猜的,我不能冒險。我這個人喜歡先小人後君子,我日月府有種獨門秘藥,”說著,曾進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青瓷小瓶,“它無色無味,毒性猛烈,一旦發作,就會讓人七竅流血而死。但我在其中加入了一些其它東西,可以延緩三個時辰發作。你可敢喝下去?”

獨孤雄看著曾進手上那支造型古樸的青瓷小瓶,毅然的接了過去,“三個時辰想必也足夠了,我喝!”說罷,仰首將小瓶之中的**吞了下去。

“好!”曾進讚道:“只要你回來,我可答應你,絕對不會薄待你獨孤族人。”忽而,話鋒一轉,笑著道:“你若是自信能配出解藥,也可以不必回來了。好了,你去吧!”

獨孤雄應諾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8:39
第一百一十九章世家生存之道

進處理了裴蘊、虞世基和獨孤雄的事情后,暗暗在心州未來的情勢變化,以期能夠在這場亂局之中謀得最大的利益。

宇文閥、獨孤閥、李子通再加上自己,比三國爭雄還亂。儘管他的精神力量很強大,但是未來形勢發展的軌道太多,需要面面俱到,不能有絲毫疏漏,否則就有可能為敵人所趁,落得全軍覆沒,慘淡收場。

曾進想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將這紛亂如麻的時局理的清晰了一些,“自己並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若是由落雁來分析,想必就會好很多吧!不過如今她正在鷹揚軍軍營坐鎮,一日不可或缺,形勢為穩之前不能輕離。自己現在實在是太缺少參謀型人才了!”

曾進忽然發現裴蘊和虞世基依然還在自己身旁站著,兩人面容都多有倦色,就揮了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別忘了我說的事就好!”

裴蘊和虞世基忙道:“主公放心,不敢有忘!主公亦要早點休息,事情也不是一天能解決完的!”

曾進應了一聲,擺了擺手。兩人一臉恭謹神色的退去了。

曾進也正要休息,慕然覺得書房內有些不對勁兒,似乎溫度下降了些,不過下降的很有限,若不是曾進的精神極度敏銳,恐怕也不能發現這種情況。

曾進心中一陣發冷,“恐怕此人在自己思索之時就已經潛入了,而自己竟然未曾發現,若是他出售偷襲,雖然未必就能殺死自己,但卻是有這個可能的。”他雖然有些喜歡進行一些冒險,但更多時候卻是希望做到絕對控制。尤其是對自己以及身邊親人的性命。

本已起身的曾進又坐下了,精神力全面展開,搜索著潛藏在附近的敵人。他很清楚,能做到這一點,對方的功力未必就比自己差。

一縷縷精神游絲伴隨著空氣中地微弱風力縈繞在書房附近每一個角落。慕地,曾進雙目精光爆射。直視著窗前的一棵大樹之上。冷聲喝道:“何方朋友來訪?怎麼不下來一敘?莫非是要曾某背負招待不周之罪不成?”

“哈、哈、哈”一陣溫和散淡的笑聲從樹上傳了過來。聲音雖然不高,卻彷彿是直接響在人的心底似的。

曾進凝神注視著樹上的一切變化,忽然書房中一個閃現,一個面色紅潤,鬚髮皆白。神態威猛地矍老頭出現在了曾進的書房之中。

他並未急著出手,因為他也未曾發現來人身上有任何戰意。左手凝立成爪,一牽一引。一張椅子已經到了老者的身後。

曾進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來者是客,且請坐下敘話!”

那老者也不客氣,就那麼大馬金刀的坐下了。雙目一直打量著他,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曾進對此絲毫不以為杵,因為這是個弱肉強食地世界,你只要覺得自己夠強,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無須顧慮他人的看法。

“寒冰屬性地真氣,在我的印像中。只有宇文閥一家吧!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宇文傷!”老者回答的異常爽快。絲毫未打什麼機鋒。

曾進心中雖然震驚,但表面聲色卻絲毫未動。“哦!原來是老閥主!不知此來見我這小小的中郎將到底有何見教呢?不會是宇文化及這個新閥主命令你來剷除我的吧!”語氣略顯調侃。

宇文傷一方面震撼於曾進的功力。另一方面也著實感覺道了,曾進的氣度比起自己的那個侄兒來。的確是要強地多了。他嘆了一口氣,道:“宇文閥,宇文閥不知道還能存在多久啊!”

“老閥主何出此言?”曾進對此頗為好奇,“宇文閥吊民伐罪,剷除昏君,上應天命之兆,下和黎庶之心。如今地宇文閥的威名實在可以說是如日中天了。新閥主宇文化及武功高強,又多智謀,實在是英明之主,在我看來,恢復北周王朝地大業已經指日可待了。”

“老夫都什麼年歲了!還能看不出嗎?”宇文傷那雙眼睛晶瑩溫潤,如古井深潭,沒有一絲光芒閃現,但更見地深邃。“哼閥真的是應天景命,大業可期,你怎麼會不誠心投靠,搏一個封妻蔭子偷偷地在這裡招攬人才幹什麼?”

曾進對宇文傷的諷刺絲毫不理,淡淡的道:“寧為雞首,不為牛後!我這個人,不喜歡屈居別人之下!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宇文傷笑道:“我來這裡就是衝著這一點來的。”

“哦?”曾進眼珠轉了轉,心中想到,“難道自己今天是福星高照,好運臨門?”他已經約略聽出宇文傷的意思了。

“閥主身為長輩,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做晚輩的能辦就絕對不會推辭!”曾進的態度立時好了很多。

宇文傷雖然醉心武學,長年不理事,但閱歷畢竟在那裡擺著,立時就明白曾進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心中雖然暗暗讚嘆,但面色卻似帶著疑問,“真的什麼要求都能說嗎?”

曾進面容沉靜如水,一本正經的道:“我相信以前輩的為人,是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的!”

“好,好!”宇文傷忽然大笑道,“老夫敢斷定,你這小子將來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多謝前輩誇獎!”曾進淡淡的道:“晚輩一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這還需要眾多賢才的幫忙!單憑我一個人,是萬萬難以成事的!”

“唉!如果化及明白這個道理,我這做大伯的又何至於不幫他這個自家人?”宇文傷忽然面露傷感。“你現在不是缺少人才嗎?我讓成都帶一部分宇文族人加入你的麾下,為你效命。我不求你能夠多照顧他,只要能夠一視同仁就好!”

“如此,宇文化及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啊!”曾進此時也不玩那虛的花招了,面容嚴肅無比。

“本來也沒什麼機會!”宇文傷淡淡的道,“化及這個人。我清楚的很,儘管天資橫溢,卻十分的剛愎自用。他一旦決定地事情,別人怎麼勸都不行。他已經對我這個大伯有了很深的成見,即便我將閥主讓給了

也絕對不可能讓我出來做事的!

成都這孩子武功上的天賦雖然很高。但卻是不擅長陰謀詭計,我擔心他遲早會被化及陷害,既然如此,還不如早日分開,還能讓宇文家的傳承多一分希望!”

曾進忽然冷聲道:“自古天下無千年不滅之王朝。卻有千年傳承之世家。都是因為這些世家子弟心中,根本就只有家族,沒有國家。故而才會在國家危難之時,明哲保身,不肯出力。既如此,你讓我如何放心使用世家之人?”

“一切的根本,都在自己,不在別人。若是身為帝王卻不能看顧好自家地江山,如此無能,被他人奪了也是活該!”宇文傷回答的十分自如。

“好,就憑你這句話。我收下宇文成都了!”曾進朗聲道。“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需要老閥主一起加入!”曾進態度十分強硬。

“我已經將手中的實力都交給化及和成都了,如今除了一身武功。還有什麼值得曾公子看重的!”

曾進淡淡的道:“我需要地就是老閥主的武功和在武林中的威懾力。更何況活地久了,自然知道的秘密也就多了。我經驗淺薄,總會有需要向您請教的時候的!”

見宇文傷仍然沉默不語,曾進又加了一把料道,“與其陪著老朽的世家殉葬,不如看顧著新世家的崛起。”

“好,老夫答應了!”而後躬身鄭重的對著曾進行了一禮,道:“宇文傷參見主公!”

曾進也很清楚,想讓宇文傷這武林中的巔峰強者對自己下跪絕無可能,能躬身行禮已經是極限了。他本來也就是勉強一試,誰知道宇文傷竟然真的答應了。這讓曾進心中那削弱世家地心更加堅定了。

他笑著道:“前輩不必如此,我以後需要前輩幫忙地事情還多著呢!”

兩人又略略談了一會兒,宇文傷就告辭回去,安排忠於他的宇文族人加入曾進麾下地事宜了。

儘管世家對國家地長久穩定有著這樣那樣的弊端,但畢竟自己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呢!能偶獲得宇文傷這支族人地幫忙,現今也是利大於弊。

曾進有些興奮,沒有一絲睏意,儘管他平常的睏意也不多。他決定等,看看今夜到底會不會再給自己一個驚喜了。

至於他對獨孤雄所說的毒藥,根本就是一般的水罷了!這是上次因為楊虛彥的事情而想到的,雖然自己做不出那種控制人的毒藥,但是可以在人的心裡種下一絲毒藥,只要他相信,也就是了。故此,獨孤雄要是真的鐵了​​心的不回來,一時之間曾進也是沒有辦法的。

曾進將精神力融入風中,感受著大千世界的美好,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的過去了。三個時辰,說起來長,其實也不多。

驟然,曾進感覺到兩個人偷偷的潛了進來。心中道:“自己府中的防禦力量的確是太弱了,對付一般人還行,對付那些高手就顯得力不從心了。”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他的根基淺,勢力弱呢!

“進來吧!”曾進以束音成線之法將自己的聲音直接送進了二人的耳朵裡,故而除了他們之外,誰也聽不見。

兩個一身黑色緊身衣的人走了進來。那個中年男子笑呵呵的開口了:“曾公子果然好功夫,如此年紀就有如此修為,實在是令人震驚啊!不過還好,起碼我們是不用面對這種壓力了。”

曾進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正是在皇宮中逃走的獨孤盛。

他的目光轉向獨孤雄,獨孤雄抱拳一禮道:“幸不辱命!臣下成功說服了父親效命於主公!”

曾進面露笑容,點了點頭,右手一揚,一個青瓷小瓶飛了過去。“喝了它,毒可立解!”獨孤雄忙不迭的將解藥吞下。

“好,賢父子能明天下大勢,為曾某效力,我深感榮幸,我也相信賢父子是有誠意的!”曾進冷肅的道:“如今我就有件事情要交給你們,此事甚急,希望你們能完成它!等揚州戰事已畢,我再為賢父子論功行賞!”

獨孤盛以為曾進是要考較他的實力,故而笑著道:“請主公儘管吩咐,我父子二人定當為主公達成心願!”

“好!”曾進拊掌大笑。“你二人過來!”

獨孤盛父子都近前,曾進小聲的給他們說了要他們辦的事情。獨孤父子都興奮不已,“原來是這件事情,我們一定幸不辱命,將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

看獨孤盛父子那高興的神色,顯然那件事是他們十分樂意幹的。

獨孤盛父子走後,曾進更是睡不著了,他索性也不睡了,就這麼在院中信步走著。

蒼天如圓蓋,大地似棋局。天下是一盤大棋,如今的曾進只能算是個較為強有力的棋子,還不具備下棋的資格。

但是在揚州城這個小棋局之上,曾進卻是實實在在的弈者。自從在他遇到李子通的一剎那,他就開始出手了,一步一步,步步連環。

從李子通,再到司馬德勘,虞世基,裴蘊,宇文化及,最後再到獨孤閥,雖然期間出現瞭如宇文傷等出乎意料之外的因素,但此時局勢卻仍在他的掌控之下。

真正的弈棋高手,並非是算無遺策,能夠將對手的一切棋路都看透,封死,而是能夠事先留下餘地,將本不再意料之中的棋子引入自己的佈置之中,因勢利導,讓其依照自己的思路,為自己所用。真正高明的弈者,從來都不會只用自己的人為棋子,他更多的是藉助他人的勢力以答道自己的目的。

曾進自己的棋藝並不高明,但是此次在揚州的幾式散手,卻讓他覺得,自己已經在慢慢進入高明的弈者之列了。

此時,揚州城的勢力雖然仍是以宇文化及為尊,但是曾進已經敢斷定,揚州城是屬於自己的了,而宇文化及將會很狼狽。曾進仰首望天,現在,他很期待朝陽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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