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魔鷹記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6 13:43:2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2 11348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6 14:15
第一卷第八章慈心佳人
  林峰並沒有畏縮,也沒有去細思會有怎樣的後果,反而心中為之一陣暢快,他從來沒有過,在杜娟面前,還可以以這樣的口氣和語調說話,還可以保持這種平靜的心態,連郭百川都感到不可思議。

  但杜娟卻似乎是第一次發現這樣的情況,居然會有一個下人在她面前用這樣的口吻說話,雖然有些惱,但卻又有一種比較新鮮的感覺,似乎是第一次發現這樣一個特別的人,又不由得想起那兩道狂熱、痴迷、真摯、愛慕、嚮往和愛戀的奇特眼神,那也是她從來都未曾見過的眼神,所接觸的人無非都是一些有錢的富有子弟,對她百依百順,而且都懷有異心的人,在那些人中,她找不到那種狂熱,那種真摯,那種仰慕和嚮往,當然也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這樣毫無顧忌地訴辯。

  “大膽,難道你們不知道小姐不喜歡人傷害兔子嗎?你們不養也不要殺了它,把它給小姐不就行了,還在饒舌!“立於旁邊的丫頭怒叱道。

  林峰移了移目光,望著那丫頭的眼神溫和地道:“倚紅姐,你的說話或許是對的,我也有這個心意,但這麼大的雪卻不好意思去打擾三小姐,更不想有人說我故意巴結小姐,希望小姐能原諒下次若抓到了免子,定會先請示小姐。”

  “算你說的有理,這一次便算了。”杜娟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溫柔而文靜地道。

  “謝謝小姐不怪之恩,不知小姐可願意嚐一下王老爹的手藝!”林峰有意無意地謝道。

  杜娟皺了一下眉頭,轉身道:“倚紅,我們走吧!”再也不理林峰。

  林峰籲了一日氣,望瞭望郭百川,正好迎上郭百川那擠眉弄眼的動作,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當他回過頭來望向杜娟的背影時,又迎上了倚紅那不知會有何意的眼神,似乎有點驚訝,有點欣賞,也似乎還有一點暗示,杜娟也似乎要回過頭來;但卻又迅速恢復了離去的姿勢。

  一陣失落的空虛襲上林峰的心頭,望著杜娟裊裊而去的身影,不由得一聲長長的嘆息。

  “小子,你真厲害;居然還能這樣坦然,我真搞不懂你的心是什麼做的。”郭百川道。

  林峰一聲苦笑道:“你是要我做縮頭烏龜不是做軟蛋,我能不坦然嗎?你要讓我表現得太激烈把她嚇著。”

  “我聽說,喜歡一個人時,總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只是覺得很奇怪而已。”郭百川解釋道。

  “我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倒差不多,她那樣高不可攀,又那樣毫不在意,我哪有那種激動的心情,沒有哭還算不錯。”林峰苦著臉應道。

  “原來如此,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郭百川煞有其事地道。

  “你這老賊頭居然這樣不夠朋友,還給我來個雪上加霜,真是氣煞我也!”林峰揮拳擊過去罵道。

  郭百川輕易躲開,終於報了仇似地笑道:“那你要我怎樣說,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這樣也有錯?”

  “當然有錯了,我只不過想讓你說些吉利的好話安慰安慰我這顆冰冷的心,難道你就不會說我一定能成功,三小姐會喜歡我,鼓勵鼓勵我嗎!哪怕是假話也好一些!”林峰裝作一副淒苦的樣子道。

  “你小子,別的東西學不到,卻把戲裡的台詞學得這麼像,那我就鼓勵鼓勵你吧,祝你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嬌妻美妾,左擁右抱,還有呀,成為大財主,當大官,最重要的是三小姐居然也會喜歡你這臭小子……”郭百川見林峰那怪模怪樣不由得嘲笑道。

  “哇,想不到老賊頭還有這麼多好詞兒,不過我最喜歡最後一句。”林峰禁不住也笑起來道。

  “哈哈……你別得意太早,我最後一句還沒說完呢!”郭百川又神秘兮兮地道。

  “那最後一句話是什麼?該不會是我成了一代大俠吧!”林峰怪異地道。

  “當然不是,你小子想得倒美,最後一句是,但上面所說的一切都不可能實現,哈哈……”郭百川不由得意地大笑起來。

  “啊——你耍我,賊老頭,看我不把你的'不歸夜”喝完不饒你。”林峰一驚,怒喝道。

  “啊——”郭百川大驚,迅速向屋內奔去。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已至二月十四了,明天便是一位一度的元宵佳節;喜氣揚揚,春節的氣氛並沒有過去,所有的都停留在一種歡快的氣氛之中,最快樂的還是林峰,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紅運,抑或是時來運轉,這一個多月來,老天特別照顧他。

  每天早晨都不斷地向厲南星學習他的運功基本法門,還有他的擒拿手法,晚上呢,就由郭百川教他小偷的行當,還有各派的武功及輕功,使他感覺日子過得特別快,沒有絲毫等待的焦躁,甚至感覺不到想入五魁門的迫切,直到春節那天,每個下人發紅包時,由總管杜明宣於新的一年五魁門準備招收的弟子名單時,他方記起了厲南星的承諾。

  他很幸運。在十個準備招收的名單中竟有他的一份,惟一的一個以僕人身份做預備弟子,也是惟——個 沒有任何身家作後盾的預備弟子,只要沒出問題,他便做定了五魁門弟子,學定了五魁門的武功,只等參加元宵節的拜師入門儀式。

  林峰心頭樂開了花,君情的目光很特別,似有一絲不屑、鄙視和不滿,他打心底便看不起林峰,始終不過是個下人而已,心頭也暗恨,想起林峰那次在梅林中的那種眼神,他便不想這小子真成為他的對手,也暗自下了一個決定。另一個驚奇的人是杜娟,想不到這對她痴迷且表現特別的下人,居然有機會成為她的師弟,不由得想起這林峰那種不同於別人的特性來,心中似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升起,這個林峰總有出人意料的情況在他身上發生,雖然只認真地打量過他三次,但卻有一種像是交往千百次那麼深刻的印象,目光當然也便不同了,林峰捕捉到了這種感覺,所以他很興奮,很歡快。

  郭百川也為他高興,厲南星也為他高興。

  林峰沒有一天停止過練習厲南星的武功和郭百川的武功,兩人的武功有很多相似之處,都有很多小巧的手法,都有關於指瓜的練習,所以他的進步特別快,厲南星與郭百川表示還算滿意,而林峰自己的感覺就是不同,無論是動作和手法,都比以前靈活多了,而且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心神特別舒爽,以前運動過後,心神雖舒爽但人卻很疲勞,而這次不僅不疲勞,而且越來越有勁,怎叫他不興奮,不歡暢!

  林峰每天都起得很早,他不喜歡在莊內活動,他總是獨自在曠野的小崖間,找回那份清新自在,在那裡似乎有一種使生活歡暢的旋律,也只有在那裡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心的美妙。

  林峰今天起得依然如此早,他的心情依然那樣激動,明天他便可以正式成為五魁門的弟子了,這是他夢想中的願望,而今卻即將成為現實,怎不叫他歡快。晨霧很濃,像一層紗,使天地變得異常神秘,風很寒,也很凜冽,似可與刀子媲美,割在臉上。很不好受,雪早已化了,但地上卻有霜,厚厚的一層霜,踩上去依然是雪的音樂。

  林峰並沒有在意這些,寒冷更能考驗一個人的意志,能在最惡劣的環境下生存得很好的人,在好的環境下定能生活得更好,林峰喜歡挑戰風雪,那其實很有趣天還未曾大亮,大邊已出了一點淡淡的灰白色。林峰的眼睛很亮,但還未達到能穿出這一層層紗帳很遠,不過還可以看清楚四五丈內的東西,口是緊緊閉著,鼻孔所噴出的白氣全都化成了霧色,很難分清,依然是那件破舊卻很厚的棉襖,春節時每個人都添做了一件新衣,林峰除了大年初一時穿過之外,便放了起來,他只想在元宵節再穿,免得將這新衣弄髒,弄破,平時可以保暖便可以了,這是林峰對自己的要求,何況這運功時本就會很熱,也不必穿得那麼暖。

  林峰的步子很輕快,跑步的節奏很有樂感,也很有活力,速度不慢,就像是猶未曾歸位的雪中幽冥,步子不僅有樂感而且很有技巧,每一步所踏的方位,似是經過精心選擇後才決定下來的最玄妙的位置,這是郭百川師門傳下來的“天機神步”,乃神偷門傳世絕技,林峰並不能將它運行白如;這種步法也不是一種很簡單的武學,更不會有什麼規律,而是根據每一步的地面不同而進行變化的,其用力技巧、其運力角度也便隨之而改變。

  郭百川給他講了很多要點,但林峰依然用了二十多天,才勉強找到一點感覺,前一段日子雖然曾走過,但未能走上一段路便又亂得一塌糊塗,根本就找不到與地面配合的契機,不過郭百川還是比較滿意;當初他和他師兄至少用了四十多天才找到這種感覺,所以他很滿意。

  林峰不僅是在跑步,而且也在默默地體味著那種腳下的感覺,怎樣才能用相同的力量在同一塊地面上產生更大的推力,使他的速度更快,而在相間的速度裡,用最少的力量。

  村外的田野中很蕭條,冬天大概都是如此,光禿禿的呈現一片死寂,偶有幾朵梅花因寒風送來幾縷淡淡的花香才讓人感覺到一些生機,隱隱地也似乎嗅到了一絲絲春意,這種感覺,林峰很享受,那些田地比較肥沃,泥土的氣息也不很壞,也是一種清淡脫俗的享受。這是一條富道,比較寬,三輛馬車可以並排而行,林峰並沒有一直順著官道奔行,這些似乎有些單調。

  林峰取小道向山崖間奔行,那裡有一片山林,但杜刺卻規定門人不能到那山狩獵,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沒人敢問,規定便是規定。沒有什麼理由可講,也不必每一條規定都需要講一個故事,這是杜刺的風格;他並不是一個喜歡講話的人,甚至很沉默,一年能聽到他十句話便已經不錯了,一切事務有杜明與厲南星就可以辦得很妥帖。這兩個人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名頭甚至比杜刺還響,皆因近十年杜刺與江湖中人打交道並不多,但誰都知道,三人中以杜刺武功最高,杜明次之,厲南星更次之。不過單憑厲南星一個人的力量,江湖中也有很多門派根本就惹不起。

  山崖離村莊並不近,有十多里的路程,但這對於林峰來說只是小事一樁,自“天機神步”有一點感覺之後,那麼點距離更不算什麼。

  風掠過樹林,有一種空洞的怪味,有一種別樣的陰森,有鬆濤陣陣;有枯樹哀鳴;但卻很少有鳥鳴和蟲語,大氣的確很寒冷。

  天色亮了一些,霧也變得稀薄了一些,東方的天空之出微微的白色,那些掉盡了樹葉而呈光禿禿的老樹,在蒼茫的白色霧氣裡更顯得異樣蒼老,垂暮。

  林峰很感受這種氛圍,只有這樣才能夠感受到青春的可貴,才會讓人去更加珍惜青春,這條山路林峰不知道走過了多少次,幾乎每天至少要跑上一次,可以說,閉著眼睛也知道哪裡有塊石頭橫躺著,哪裡有個枯根擋路。

  靜靜的呼吸,把那些寒冷的霧氣吸入體內,然後便把它轉化,又呼出體外,使那一絲絲躁動全被抽空,林峰的整個心神都很寧靜,寧靜得便像是這片山林在沒有風時的那種程度,腦中郭百川的手法,厲南里的手法慢慢地湧上心頭,腳下依然是那“天機神步”的方位。

  突然。一聲低低的呻吟聲傳入了林峰的耳內,那樣陰沉,那樣虛弱,但在林峰的心中湧起一個荒謬的念頭:難道有鬼。

  “啊——”又是一聲痛苦的呻吟,很低沉,但在這空寂的山林中卻顯得異常清晰。

  這一次林峰聽得很清楚,這是人在呻吟,就在不遠處的那堆草叢中,是誰呢?林峰心中打了個問號。

  他愣了一愣,改向那堆草叢緩緩地行去,這麼早,又這麼冷,居然還有人倒在這荒山野嶺中,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林峰的步子很緩,但很快便看到了草叢中的身影,天色雖亮了一些,但霧氣依然很濃,但並沒有看清對方的面貌,但感覺,應是一個老人,那頭髮上雖然有些霜,但花白之意依然可以看出。

  林峰疾步跑了過去,果然是一老者,趴在草地上身上猶有血跡浸染,那青色的儒衫也被撕裂了一大塊,老人的棉衣很單薄,而且上面烙有一個焦黑的掌印,顯得那驚心觸目。

  “老丈,老丈,你怎麼了?”林峰關切地抬起老者的上身,靠在懷中急切地道。

  林峰不自覺地感到一陣寒意,老人的身體冰冷,就像是一塊冰,一塊沒有生命的冰,臉色蒼白得駭人,就像是路邊的霜,不帶半分血色,那滿臉的皺紋變得更加詭異莫名,若非林峰膽大;還以為是個殭屍。

  有一些氣息,林峰依然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這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異象。

  老人在林峰懷中抖動了一下,微微地張開了那無神的眼睛,帶有淡淡的灰色和夢一般的神色,顯得那樣遙遠不著邊際,林峰心中一陣惻然,他本是個心善的人,這老者的慘況的確讓人心寒,似乎已經回天乏術了。

  “你是誰?”老者艱難地問道。

  “老丈,你不要說話,讓我送你到五魁門去醫治。”林峰心頭一熱,由不得老人答話便要將老人抱起。

  “五……魁……門、嗯,你……你五……魁……門……的人?”老人眼閃出一絲喜色地問道。

  “我是五魁門的僕人,明天才能正式成為五魁門的弟子,老丈你振作一點。”林峰有些急迫地道。

  “不要,你……心地好,但……沒用了,我有……幾件事……托……你……幫我……去辦!行嗎?”老人虛弱地道。

  林峰神色有些為難,他也不知道老人所託何事,而他明天便要成為五魁門的入室弟子,又哪有時間幫他辦事呢。

  老人似看出了他的為難之處,低低地道:“我叫……盜四海,公子若……若……沒……

  有時間……便……便算了。”

  “你就是盜四海?”林峰一聲低低地驚叫。

  老人眼角閃出一絲戒備而痛苦的神色。

  林峰也看出了老人的震驚,忙道:“郭百川是我的好哥們,他找了你十幾年,而且有東西要交給你,證明他不是殺死你師父的兇手,想不到你竟成了這個樣子。盜前輩,你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吧,只要我力能所及,定會給你辦到。”林峰的神色很堅決。

  “啊——那……太好了,我……知道……他不是………兇手,我……便是……被兇手……打傷的。”老人神色一陣驚喜,斷斷續續地道,手同時顫顫巍巍地向懷中掏去。

  “啊……花無愧!”林峰一聲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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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九章巧逢盜王
  “不錯,正是他。”老人低聲應道,並從懷中掏出一本線裝的小冊子,遞給林峰道:

  “這是我捨命從天妖教偷出來的秘錄,希望你… …你能……轉交給……師弟,你也可以學,將來……為江湖多多做點好事也行!”

  林峰接過秘錄,望著盜四海沉聲道:“我定會交給郭老哥,不負前蜚所望。”

  “謝謝……”老人虛弱地笑道。

  “當年,郭老哥也是去天妖教盜秘錄,卻無功而退,反而被花無愧廢去八成武功,才會改名寄居在五魁門,想不到前輩獨自一人卻將秘錄取回來了! ”林峰感嘆地道。

  “我……在天妖教……住了二十年……才找到……這次機會,可惜……我卻不能……

  為……師門報仇!”盜四海虛弱地苦笑道。

  “啊——怪不得,郭老哥找不到你的人啦!”林峰一驚,恍然道。

  “記住,少惹……天妖教,除非作習成了……秘錄的武學…才……才…有可能……保命。”盜四海無奈地道。

  “花無愧練成了秘錄的武功了嗎?”林峰驚問道。

  “不錯,他現在…已是……無人能敵,正準備……統一武林,江湖……又會……多災……多難了。”盜四海感嘆地道。

  “那我是不是要通知江湖中各門各派準備?”林峰問道。

  “那些偽君子,讓他們……嚐嚐……苦果……也好,對了……你……快……離開這裡,大妖教……,的人……可能……就會找到這兒……來的!”盜四海有些焦慮地道,同時,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與一把尺許長的短刃,塞到林峰的手中道:“這是……我偷來的……

  治……傷聖藥,這柄……削鐵如泥……的寶刀……就送給你,懷中……還……有一張……天妖教……總壇地形圖;也一併… …拿去;將來……或許……用得上!”盜四海眼中泛出神光,似乎一下子便恢復了那失去的神采。

  “前輩,我定會好好珍惜,把大妖教除去。”林峰慨然道。

  “很……好……”盜四海的脖子歪了一歪,眼神再包沒有了光彩,瞳孔不斷地擴大,生命便這樣離開了他的軀體。

  林峰只覺得心底一陣發涼,人的生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失去了生命軀殼依然在?為什麼失去了生命的軀殼容易腐爛?生命究竟是什麼形成呢?是什麼樣子?說失去便失去,而卻也不會再生,林峰心底感慨很多卻又很迷茫。

  林峰抱著盜四海那冰冷的屍體走上山道,他不能讓這位老人的屍體被野狼吞噬,至少也得為他找一個安息之所。

  手中的盜四海的屍體愈來愈沉重,愈來愈冰涼,那青色儒衫上的露水和霜片竟似變成了冰塊,那焦黑的掌印的確讓人觸目驚心。

  血,似乎已經完全凍結,也不再流,但林峰的身上都沾上了血邁,盜四海不僅中了一掌,而且還中了兩劍,血便是從傷口滲透而出,林峰沒有在意,只是順著山 道的一條幽森的小徑行去。因為那裡有一個小山洞,只要封住那小小的洞口,虎狼便不會損害盜四海的屍體。

  風依然很寒,東方的天幕泛起了魚肚白,太陽就快出來了,林峰加快了速度,雖然屍體很重,但林峰的身體很棒,只不過當練臂力一般,他還要趕回五魁門幹活,明天便是元宵節,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在沒有成為五魁門入室弟子之前,他還得與其他下人一般幹活,所以他總是起得很早來練功,否則,便沒有時間了。

  突然,林峰聽到了一聲奇怪的聲音,似是馬叫,又非馬叫,更非獸鳴,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林峰從來未曾聽到過這樣的叫聲,這塊山林不是很大,也不過只是方圓幾十里而已和南山相對,人們常稱為北山,在兩山之間是“常家集”,南山、北山都是由常家集中人所取的名字,因為兩山正處常家集南北兩面,常家集比較繁華,和杜家聯繫異常緊密,林峰的那一車炭便是從常家集的戶保常天德提供的,南山比北山就大了很多,幾乎有兩倍那麼大,林峰本身就是常家集長大,後來才由常天德把他介紹到五魁門中做了下人,對南山和北山的熟悉程度就像是對自己家的了解一樣,他敢發誓,從來都未曾在南山和北山聽過這樣的聲音。

  這種怪叫漸漸地向他這邊靠近,很快。

  林峰心中一動,立刻斜身飛門入一樹叢之後,放下盜四海的屍體,自己也伏身在附近的一叢灌木之後,靜靜地望著怪嘯傳來的方向,他想到了盜四海叮囑的“天妖教”。

  果然,在他剛藏好身之後,便出現了兩個怪人,很瘦,但很高,就像是兩根竹竿,兩個眼睛閃著邪異的厲芒,鼻子很高,總給人一種陰鷙的感覺,兩人的穿著打扮都一樣,一襲黑衫緊罩著身軀,似乎並沒有穿很多的衣服也不見他們有絲毫的寒意。

  兩人身形很快,只一閃身便穿過了林峰剛才在山路間的位置,但瞬即一聲低嘯,兩人又如兩隻夜鳥般倒飛回來,落於林峰剛才轉身的位置。

  “師兄,血味到這里便止了,前面再也沒有血腥,這老鬼定在這附近,我們分頭去找,一定跑不遠,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必死無疑,我們必須盡快奪回秘錄,否則若讓別人給撿便宜,就難以向教主交差了。”立於前面的那高個子轉頭低聲道。

  “好,我就不相信死鬼能逃過我們“索命雙鬼”的手心。”後面那高個地狠厲地道。

  林峰心中一愣,這對怪人原來是根據血腥味追來的,真怪自己粗心大意了,心中一想到,自己身上也有血腥味,一聞之下不由得駭然,要是這兩個怪人順著血腥找到自己,那麼盜四海的重託不就成泡沫,而且自己還成了冤死鬼,那樣多麼不划算,不僅如此,那個眼看可圓的夢變成了幻影,還沒有人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太不值了,想著,林峰不禁太急,望著胸前衣服上的那塊血跡,立刻記起盜四海的那把短刃。

  林峰很小心,他看得出來,這兩個怪人的武功很高。雖然自己不會武功,可是卻看過不少武林高手的武功,所以他知道,與這兩個人相拼,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便抽出那柄短刃輕輕地把那塊沾有血蹟的布料切了下來,這短刃果然有削鐵如泥的作用,割下那塊布料竟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林峰籲了一口氣;但見那稱為師弟的黑衫怪人鼻子吸動幾下,緩緩地向盜四海那邊逼近。

  林峰心頭暗急,但又無可奈何,只好任由他們去搜尋盜四海的屍體,而他自己也小心翼翼地退後,幾乎是挪動,不敢發出一點點的聲息,甚至連呼吸都得小心。

  怪人的腳步很小心,盜四海能夠跑出這麼遠,其功力也已經夠駭人的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說不定會來個臨死反撲,那就非常不划算,其實怪人心底還有一點私心,私心每個人都有,只是還沒有找到機會將這一點私心展露出來而已,而這次追捕盜四海,便給了他一個機會,非常誘人,非常便宜但又沒惹上殺身之禍的機會,這是好事。

  林峰依然在後退,下面是一個斜坡,有很多荊棘。只有小心翼翼地才可能從這片荊棘之間穿過去,林峰最不願從這段斜坡下去,每次下去定會少了一層皮,劃出幾道傷口,所以林峰不想再退,只是靜靜地從灌木叢中看著那怪人的動靜,灌木的葉子都已掉得差不多了,不過依然很密,加上那濃濃的霧氣籠罩之下,那怪人並沒有發現林峰的動態。

  怪人的鼻子不住地吸著,就像是一隻尋找獵物的野狗。

  “盜四海,我知道你就在這裡,你快出來吧,只要作交出秘錄,我可以念在咱們十幾年的情分上放你一馬。”那怪人立住腳高聲道,他的確發現了盜四海停身的地方,因為他的鼻子。

  沒有聲息,空寂的山林中只有回音在振盪,他的聲音傳了很遠,但可沒有盜四海的回答。甚至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盜四海,你再不出來,我可就不客氣了。”怪人一臉戒備的神色,聲音有些冷酷卻又有些驚懼。

  風很輕,也很寒,松濤依然陣陣傳來,林中空寂得讓人心慌,但卻沒絲毫反應。

  怪人緩緩地從懷中掏出一把銅錢,手腕微微後帶,然後猛地一個以腕部為主、臂膀為輔助的動作,將那一把銅錢射了出去,像一群疾掠的編幅,但卻帶著一陣銳耳的尖嘯,以一種很奇怪的角度配合向盜四海停屍的樹叢中反撲,就像是一隻很密的網,怪人的身子也如疾風般跟在銅錢之後向那片樹叢中猛撲,手中沒有兵器,但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到那種勢不可擋的殺傷力,所有殺氣和殺意完全從那隻拳頭上爆發出來。

  林峰心底直發涼,這一拳頭的力道竟讓他感覺到這個樹林似乎在塌陷,似乎不是那拳頭髮出的力量,而是在不斷吸納周圍的力量。

  這是什麼拳?林峰當然不知道,盜四海已經不能告訴他,那怪人更不會說,只是盡力將自己的精神與功力化成一道威猛的殺氣和拳勁催發而出。

  “噗,噗……”那些銅錢如小蛙入水般地全投入那片樹叢,而且擊在實體上。

  怪人心頭一喜,但卻依然沒有反應,甚至連慘叫都沒有,他還須要用他的拳頭去努力,絕不能給金四海任何機會,這是他的行事原則,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一股狂猛的勁風向樹叢中湧去,枯枝全都如刀切一般折斷。

  驀地,怪人的拳勁偏斜,竟將拳勁移開樹叢,因為他看到盜四海那已絕無生機的臉,他不想將盜四海的屍體轟得粉碎,那樣秘錄也將會灰飛煙滅。

  “轟——”塵土飛揚,斷技橫射,揚起漫天的塵霧,整個山林似乎都跟著應了一聲悶哼。

  林峰。心頭一陣狂震,幸虧這聲巨響太烈,掩蓋他的響動。

  怪人的動作很快,眼力很刁,一眼便已看出盜四海已經失去生機,那幾十枚銅錢完完全全地插在他的身上,臉色如霜一般蒼白,鼻孔已經看不見白霧的綜繞,眼睛睜得很大,瞳孔已經發散成眼球,的的確確已經死去。

  怪人如鬼魅般地欺身到盜四海的身邊,望著盜四海的冰冷屍體,不禁在嘴角牽動了一絲陰笑。

  怪人的手緩緩地伸出,向盜四海的懷中伸去,他要拿那本秘錄,而且這號稱“天下第一扒手”的盜四海懷中還有很多不世之寶,若是能夠撿上幾件豈不是快哉快哉,怪人的神情很得意。

  他的手在接近盜四海胸口前一剎那,突然猛地收了回來。眼睛一轉,嘴角顯出一絲狠厲的微笑,抬起頭望瞭望正在趕過來的另一個怪人,這便是他的師兄。

  “師兄,盜四海已經死了,看來是剛死不久,胸口的血還有一點溫熱!”立於盜四海身旁的那鷹鉤鼻的怪人沉聲道。

  “哦;秘錄還在不在?”那趕過來的怪人急切切地問道,身影也便化成了一道驚鴻,飛掠三盜四海的身旁,與鷹鼻怪人並排而立。

  “我還未曾搜身,不知道還在不在,大概不會被藏到哪兒去,我們是順著他一路所到之處追來的。”鷹鼻怪人估計道。

  “但願是這樣!可惜這樣一位偷門盜聖,終還是死於教主之手。”後來的那怪人感嘆著跨前一步,彎下身於探手向盜四海懷中伸去,他要找的當然是那本秘錄,他知道那本秘錄的重要,更清楚這本秘錄的故事,甚至也嚮往這秘錄中的武學,但沒有教主的命令他絕不敢私藏這本書。

  鷹鼻怪人的眼角射出一縷殘忍而陰狠的神色,嘴角還牽出一絲得意的陰笑。

  鷹界怪人突然出手了,還是剛才那一拳,但有點小小的不同,這一次竟把大拇指夾在中指與食指之間平推而出。

  林峰在旁邊看得很清楚,很清楚,這一拳似沒有什麼破空之聲,完全感覺不到殺氣、拳風和拳勁,但其速度卻快得驚人,像是一顆流星劃破短短的虛空,無比詭秘和淒厲。

  鷹界怪人的笑容也越來越得意,拳頭也越來越快。

  那彎下腰去的怪人立刻感覺到這異樣的變化,臉色大變,他的確想不到他的師弟居然會向他出手,且是最陰毒最狠厲的招式,但這已成事實,他還能做點什麼呢?

  彎下腰去的怪人“哄”地一聲狂嘶,整個身體便如一截枯木向地上猛撲,下面是盜四海的軀體,他的真氣迅速凝聚於腰際,並在下撲的同時踢出左腿,以此勢不可擋的排山勁力向鷹命怪人所立的方位撞擊,這一腳若撞實,便是一棵碗口粗的松樹也能夠斷裂成數截。

  鷹鼻怪人是有備而行,絕對是有備而行,且是以有心算無心,甚至連他師兄反攻救命的招式都已經算好,他的拳頭並沒有減慢半分,反而“呀—— ”地一聲暴喝,拳頭更疾更猛更絕,在此同時左腳從容不迫地抬起,向他師兄那一蹬而至的左腿上撞去。

  勁風從拳頭那露出一截的拇指上攻射而出,這才驚起一陣裂帛般的銳嘯,在這呼嘯的腿風中;竟有一種摧人心膽的韻味,這銳嘯似乎割開了那一陣狂猛的腿風。

  撲下去的怪人心裡一驚,臉色一片血紅,身上竟湧出一層白氣,很濃很濃,與霧氣一比,竟有天壤雲泥之別,那是一種乳日色的氣牆。

  “嗤!嗤……”那道銳不可擋的指風與白氣相激,竟發出聲聲尖叫。

  “轟——!啪——!噗——!啊——!”一陣連串的暴響使樹林整個地震了一震,林峰也在此時驚得一聲低叫。

  鷹鼻怪人的腳與他師兄的腿相激,剛好擊在他師兄的小腿上,蕩開了他師兄要命的腳,同時他的指氣完全刺穿了那一圈白氣,整個拳頭立刻從那一層白氣的縫隙中穿了過去,完完全全地擊實在他師兄的背上,立刻一道狂猛的真氣注入他師兄的體內,幾聲肋骨與脊椎骨碎裂的聲音完全被他師兄的慘叫聲掩蓋,他師兄的身體帶著一股狂噴的鮮血飛了出去。

  鷹鼻怪人並沒有停留,他聽到了林峰的那聲低低的驚叱,他不能允許有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絕不容許,否則單憑他只有死路一條,就算不死,他總會擔心一輩子,沒有人獨力想去招惹天妖教,何況他對花無愧早已心驚膽寒,他最清楚花無愧對付叛徒的手段,所以他要得到秘錄,只有習成秘錄上的武功他才有機會在花無愧手上活命,所以他不能容許任何人知道他殺師兄奪下秘錄,因此他下手絕不留情。

  林峰一聲驚叫便知大事不妙,立刻準備逃開,但“天機神步”還未來得及展開,便見那鷹界怪人轉身反撲而至,拳頭張開化成一隻白皙得沒有血色的手掌,以一種不可抵抗的掌式推了過來。

  一股排山倒海的勁氣向林峰狂湧,而在這排山倒海的勁氣中心卻有一股強大的內旋扣力,竟似要將林峰的身子拉過去,掌心是潔白潔白的,就像盜四海現在的臉色那樣,陰森恐怖,而且深深地凹了下去,就像是一個陷阱,給人的感覺竟很深,真叫人懷疑他的手掌到底有多厚,怎麼能容下如此深的陷阱而不見對面的光亮,怪人的臉色也無比陰森,本就是一種讓人感到心寒的模樣,那竹竿似的身材讓人想起了地獄中的厲鬼,這卻是比厲鬼更可怕的怪人。

  林峰來不及細想,他也沒有時間去想。他不敢想,沒有想,心中都有些發慌,想了還不知會怎樣?不過這時他的腦海中湧起了厲南星的影子,也記起了厲南星的話,“我們武人能'豁'則屬勇,屬猛,屬狠、勇、猛、狠便是氣勢,武人最講氣勢,你若豁出去了,則無生死之慮,亦無情牽物掛,是一種境界,忘我忘物的境界”,林峰在此時霍然而悟,他本是一個悟性很好的人,在這生死關頭,雖然沒能達到那種“豁”的境界,但卻知道,終究是一死,不如轟轟烈烈地去幹他媽的一場,也不枉厲南星的一片關心和教誨。

  林峰完全把自己的畏懼拋開,以拼死之心去對付怪人的攻擊,那柄削鐵如泥的短刃,以厲南星所授的指法和角度直刺怪人的手心,他雖然功力很低,只會一些招式,但卻有這削鐵如泥的短刃相助;等於將自己的手指一下子增長了一尺,而且也無硬拼之慮,否則他的指力,就算能夠擊在怪人的手掌也會使手指被擊斷,根本就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但這一刻卻不同,林峰的招術本是絕好的招,甚至連每一個細微的角度都做得很好,林峰本就對武學非常嚮往,故對每一個招式都並不想放過學習的機會,而且學得異常認真,而且又能活學活用,他不僅曾將那些劍招以掃把來練,還以劈柴的姿勢去運用劍招,因此他對招式的角度與軌跡也有很深的了解,他所用的這一招,曾經是厲南星有名的以攻代守的招式,而且他學習此招式時,後南里還點頭認可過,也就是說,除內力外他應是一名好手。

  怪人大吃一驚,沒想到這裡所藏的一個人武功竟也不弱,這短刃斜斜一戳便似已封住了他這一拳的去勢,雖然未曾見到什麼劍氣,但很明顯這短刃絕非凡品,那青芒隱隱也泛出有若一泓秋水在游動。天氣本就冷,可這一劍的寒意竟與這種冬日的寒冷完全不同,有一種刺骨的涼意。

  怪人對這一招似曾熟識,但一時也記不起來是誰的,是哪門哪派的劍招,但可以肯定不是五魁門的劍法,他也不必想到底是哪門哪派劍法,他都必須殺死這小子,於是他立刻化掌為指,兩指平平刺出,呈鉗狀,身子並不變換姿勢,也不改變速度,變招之快的確讓人匪夷所思。

  林峰並沒有慌亂,他已經豁出去了。反正是死,不如痛痛快快地干上一場,死也要戰鬥而死,他的招式也隨著怪人的招式而改變,他的腳下立刻踩上“天機神步”之步法,借地勢之助使自己的短刃橫削而出,大大地增強了速度和力度,而且其角度也配合得很默契,竟是郭百川的以攻代守之招“窮人莫偷”。

  怪人再次大驚,這一把他也見識過,便是盜四海的師門絕招,知道其厲害之處,若自己想繼續攻出這一招的話,定會使自己的手掌先被斬下,他不得不收手換腳,斜斜地踢出,此時離林峰不過四步之遙,這一腳的力道極大,而且以一道美麗的弧線踢出,定要把林峰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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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章偷門絕學
  林峰見怪人收回兩指;身子下盤已湧來一股狂勁,知道對方踢出了一腳,忙收勢立穩樁,手中的短刃改橫削為下斬,並俯身用左臂向後,借一振之力來增加自己寶刀下斬的速度,這正是五魁門的劍法,斬式中的“下海斬蛟”,這一斬軌跡剛才可以截擊怪人的這一腳,雖然怪人這一腳可以踢死他,但這一斬定能廢掉怪人一隻腳,這正是林峰“豁”得好。

  怪人不想豁出去,以他的身份和武功,怎願因一個不知名的小子而給廢去一隻腳呢?不得已只好抽身後撤。

  林峰見對方居然被自己逼退,不由得信心倍增,立刻挺刃直追,腳斜斜地跨上兩步,短刃竟由下斬式的“下海斬蛟”改為倒握劍柄斜斜地削出,竟是“刀半堂”的“拖刀式”,雖然沒有什麼氣勢,但配合著斜步進擊,竟沒有什麼破綻。如行雲流水,因為林峰已經豁出去了,又佔寶刀的便宜,連怪人那樣高的武功也無法將林峰擊退,但這一擊卻惹火了怪人。

  怪人心裡一氣,竟從袖中飛出五枚鐵彈向林峰飛施而至,同時又踢出一腳。

  林峰雖然能逼退怪人,全佔著寶刃的功勞,而此時寶刃的優點盡去,對暗器,林峰可就是門外漢了,一時竟被擊得手忙腳亂。

  “呼命雙鬼”一生經歷過大小近百戰,戰鬥經驗之豐富,豈是林峰這種菜鳥所能相比的。怪人絕對沒有錯過這個機會,他的腳化作一股無壓的力道向林峰的小肚子上踢去,這一腳若真的踢實,林峰定然會肚穿腸斷。

  林峰擋開了兩枚鐵彈,躲開了一枚,有兩枚擊中了他的胸口,不由得一陣鑽心的劇痛,但他平時練出來的那股韌性此時卻表現出來,且發揮出了救命作用,他忍著痛,又是一招“下海斬蛟”斬了下去,不過他並不能完全躲過這一腳。

  突然,那鷹鼻怪人一震,那一腳緩了一緩,力度立刻大減,而且“哇——”地一聲慘叫,噴出一大口鮮血,噴了林峰一臉。

  林峰也“啊——”地一聲狂嘶,噴出一口鮮血,回報在怪人的臉上,林峰中了怪人一腳,雖然怪人因受了重傷而使力度大大地減輕,但林峰依然抵抗不了這狂猛的內勁,整個身體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向斜坡之下飛去,拖起一路的血花,就在他將要昏過去時,他看到了兩個怪人在廝打。

  鷹鼻怪人是被他師兄擊成重傷,兩人竟成兩敗俱傷之局。

  一陣錐心的刺痛,從臉上傳到心頭,再傳到腦際,便成了昏迷的命令,林峰完全失去知覺,一聲慘叫之後便已墜入荊棘叢中。

  五魁門張燈結彩;好不熱鬧,一年一度的元宵節對於五魁門來說,卻有另一個重大的意思,誰都知道五魁門收入室弟子的時間便是今晚,誰都知道能成為五魁門的弟子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惜五魁門收徒很嚴格,而且要求的條件很高。

  杜刺一般只在今天才露面最多,平時都很少露面,甚至在春節聚會上都是由杜明主持。

  他是一個非常專於武道的人,除了授徒便是精研武學,似乎杜家武功是窮究不盡的寶典。

  五魁門裡的氣氛很熱烈,喜氣很濃,但卻也有很多人如熱鍋上的螞蟻,焦躁萬分,林峰失踪了,失踪了兩

  天,昨天早晨出去之後,便不曾再回來,林峰哪兒去了呢?郭百川、小順子、陳老爹,後院很多人都從外面回來,全都垂頭喪氣,沒有林峰的影子,找不到他的人,連屍體也找不到,厲南星也知道了這件事,可他也沒有尋找到林峰的踪影,而拜師入門儀式就要開始;怎麼

  辦?沒人知道。

  “或許是天意!”郭百川苦嘆道。

  “或許待會兒他便回來也說不定!”順子心不在焉地安慰自己似地道。

  “唉——”陳老爹一聲長嘆,包含了多少無奈和惋惜。

  十幾個人都圍在郭百川那小屋裡就像是病了的小雞,耷拉著腦袋,一聲都不吭,靜靜地聽著屋外北風的肆虐。

  郭百川與陳老爹只是喝著悶酒,其他人一臉的失望。

  “喳,喳……”厲南星走了進來;向眾人掃了一眼,沉聲道:“阿峰還沒有回來?”,“沒有!”小順子搶著恭敬地道。

  厲南星臉色變了一下,靜靜地問道:“那他的衣物和行李還在不在?”

  “沒有動,他甚至連新衣都沒有穿出去。”郭百川喪氣地道。

  “難道真是天意?”厲南星臉色異常地難堪。

  “副總管!喝口酒!”郭百川無可奈何地,倒上滿滿一碗遞給歷南星道。

  厲南星毫不客氣,也毫不介意地接過碗,昂首便盡數倒入喉中,然後將碗輕輕一甩,落入郭百川的手中,轉身無奈地離去,眾人看得面面相覷。

  “阿峰也真是幸運,居然有這麼多人為他擔心!”順子叨唸道。

  “有個屁用,這小子這時候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知道不知道。”郭百川氣惱地道。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沙沙……”一陣細碎的腳步之後,出現了一個俏麗的面孔,然後整個身子也便跨入了小屋,美目四處流轉了一下。

  “是倚紅姑娘,有事嗎?”郭百川連忙立身奇問道。

  “林峰還沒回來?”倚紅如珍珠落玉盤般動人的聲音從那迷人的櫻桃小口中飄了出來“還沒有,咦!姑娘怎麼也知道阿峰失踪了呢?”郭百川更是奇怪地道。

  “當然知道,是小姐叫我來看一下的,既然沒有回來那就算了。”眼神不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道,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倚紅姑娘就不坐一會兒嗎?”郭百川問道。

  “還坐下來幹嘛?我還去複小姐的話呢!”倚紅不冷不熱地回頭道,然後又繼續走了出去。

  郭百川望瞭望眾人,一臉愕然,然後又頹然坐下去,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林峰悠悠地醒來,發覺自己並沒有死,可是椎骨欲斷,腸子也似乎完全扭曲了一般,難過得要命,他只感覺到無比的寒冷,臉上還是火辣辣地痛;但卻為沒有死去而高興,能活下來就是一種幸福,本以為必死,然而這一刻,依然覺得生命的存在,這更能展示生命的可貴。

  林峰所躺之處是在荊棘下,他清楚地感覺到背部的疼痛,這是大地的回報,誰叫他不自量力與大地相撞,慶幸那些橫出搭成網狀的荊枝與樹藤技,為他消去了很大一部分的阻力,又因地面被雪水滲透之後又得柔軟了一些,所以他椎骨受傷的並不是那麼嚴重,不過“索命雙鬼”老二的那一腳的確太厲害,雖然只有五成功力擊在林峰身上,可也讓他不知道昏過了多久。

  林峰只覺得冷,其實要不是躺在這可以擋露遮霜,避風的荊棘叢之下,恐怕他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屍。

  他此時還在荊棘之底,但卻沒有絲毫行動的能力,手中的短瑪刃然在,感覺更親切,此時只覺得一陣虛弱,不僅冷而且餓,餓得發慌,林峰並了知道自己已經兩天半沒有吃東西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活下來本就是一個巧合,也的確。

  天已亮了,太陽已經很高了,但不知是在西天還是東天,反正林峰已經看到光亮,光透過樹枝,再透過密密的棘網,灑在林峰的身上,給他一種溫暖。林峰睜開眼睛斜斜地掃視著荊棘之下的空間,這是一片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的空間,連林峰這種對南山北山了若指掌的人,也不曾細看這片空間,因為無論是誰,對這些荊棘,都會望而生畏,連野狼、野豬這些東西也都對這片地域望而生畏,更不會有人去細看這荊棘之下的空間。

  林峰的頭雖然很痛,但卻能夠活動。勉強扭動了一下頭部,這只是一塊比較寧靜安詳的土地,不像那一層荊棘那樣駭人,但是荊棘的根卻很密集,他想要足夠的活動空間是不可能的,但他卻看到了一件異常惹目的東西,一株像血一般艷紅的靈芝。

  就像一片立於陰暗下的火紅荷葉,林峰從未曾見過如此大的靈芝,他敢發誓;但這絕對是靈芝,他為杜家採購回的靈芝不在少數,但卻是紫芝為多,還未曾見過紅色的靈芝,而且那些靈芝的塊頭和這株相比,簡直是沒法比,那是一棵很粗大的刺根,竟有碗口粗,但不高,他的枝葉橫向發展,根本不屑刺天而出,紅的靈芝便是寄居在那棵刺根上,驕傲地生長著,周圍的灌木枝全都彎曲,似專為血芝保留一片生存的空間似的,沒有任何異味,沒有想像中的芬芳,只有泥土的氣味及荊棘所帶的一種“清'味不是很難聞。

  林峰的肚子很餓,餓得有些發慌,見到那鮮豔欲滴的靈芝,竟有一種飢不擇食的感覺,他不知道那靈芝能不能吃。他甚至沒想到那靈芝若是劇毒之物,將會讓他萬劫不復,他不僅餓,而且渴,唇乾舌燥,喉管似可以點得著火;但依然有些冷,其實這裡的溫度都要比別的地方高上一些,有著冬暖夏涼的特性。

  林峰身體的確很虛弱,需要補充能量,他想吃了那株血芝,但卻有數步之遙,對於他來說,對於在這種荊棘叢中來說,卻是很難達到的距離,他只好無力地閉上眼,這時他想起了盜四海曾經留給他的那瓶療傷聖藥,左手艱難地移動著,有脫臼一般的疼痛,但卻以堅強的意志從懷中掏出瓷瓶,緩緩地送至口邊,用嘴巴輕輕地吸開瓶蓋,倒了兩顆入喉。

  兩顆藥丸入喉即化為兩道甘泉向身體四周擴散,林峰緊閉雙目連瓷瓶的蓋子也不能蓋上,便靜靜地將心神完全放在那兩道甘泉之上,對外界的事物竟能不聞不間,似乎連自己的傷勢也給忘了,不知不覺中,心神隨兩道甘泉在身體各處流轉,竟達至忘我之境。

  不知過了多久,林峰又漸漸地回到現實之中,只覺得體內的傷勢似乎好了一些,椎骨依然還在生痛,手臂也有些痛,但卻可以緩緩輕輕地移動,五臟六腑的絞痛已消失了很多,隱隱發痛的情況還是存在,飢渴依然,陽光似乎暗淡了許多,大概已近黃昏。

  林峰想到了拜師入門儀式,在他的感覺裡,儀式應該是在明天,所以他並不慌,還有一天的時間,今天沒做事,大不了向總管解釋一下即可,但是五臟廟此刻卻快要倒塌,總得要祭上一祭,何況那血芝如此誘人至極。

  林峰挪了挪那握著短刃的手,將那瓶療傷聖藥蓋好放入懷中,便以短刃切斷擋路的利根,雖然這些刺枝上長了那麼長的刺,但根部卻沒有幾根刺,很稀,只要切斷了,將之挪開也並不困難,林峰的臉上有些痛,火辣辣的但並沒大在意,艱難地挪動著身體,在被切斷的灌木根之間爬行,這短刃果然是不世寶物,但卻沒有名字,真是可惜。

  離血芝越來越近,直覺得那血芝竟有一股說不出的魔力和妖異,但對於林峰來說,簡直是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

  林峰甚至沒有考慮到任何事情,眼裡只有這株具有魔力的靈芝,他所有的念頭只有一個,便是要將這株怪異的血靈芝吞入自己的腹中。

  林峰到這一刻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甚至把自己的靈魂都放在一旁了,他並不知道這株靈芝便是傳說中的“魔道血芝”,其生長的環境很特異,而且數量也很少很少,幾乎世上已經絕跡。

  傳說中“魔道血之'是“元始天魔”被眾神殺傷後,鮮紅的魔血滴在紫芝之上而變異出來的異種,其成熟過程要長達九百九十年之久,若想長到一尺見方,便需要近兩千年的過程。不過眼前這一株卻沒有這麼長的時間,但是卻不止一尺見方,因為它是寄生在這株粗根上而這粗根已與這一片斜坡上的所有根鬚相連,它們所得的養分又被眼下這株血芝所吸收,從而增快了這“魔道血芝”的成熟和成長過程,這“魔道血芝”的特性和功效都是武林人物又愛又怕的。

  只要服食這“魔道血芝”可使人的內力增加一甲子的苦修,同時也將人的筋脈擴充,使其更通暢,堅固,但卻也把人引入了魔道,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服食了這“魔道血芝”,便會使自己的性情變得暴桀,好鬥,“魔道血芝”本身就有一種極具誘惑的魅力,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把人的心神吸引過去。

  林峰本是重傷之人,又飢渴難當,心神和意志本就是靠一股韌力支持,近三天未進糧米,又怎能受得了這種誘惑呢,於是快速地爬行起來,甚至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忘記了自己所受的傷。

  終於他爬到了“血芝”之下,竟像是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般,又像是對神的一種膜拜,眼神中只有一絲仰慕,有一絲貪婪,還有一絲急不可耐,於是他揮動手中的短刃,一下子把“血芝”從根部截斷,一股濃郁的香味順著清淡的液體從“血芝”的根部傳了出來,還有一種淡淡的蘭花之味夾雜在中間。

  便在這一刻,林峰的腦海中竟出現了杜娟那清麗絕世的臉孔,他心頭一顫,似乎清醒了一點,湧起了一片溫柔與愛意,只有一剎那間。

  林峰又恢復了一片空白,冥冥中他似乎感覺到,應該還有一個面孔,但他沒有去細想,便對著那根部流出清淡而香甜的液計吸了一口,“血芝”迅速縮小了些,於是林峰再沒有猶豫一口氣將整個血芝全都吞入自己的腹中,那香甜之味立刻充盈全身,再緩緩地流入丹田。

  林峰身形一震,一股火熱之氣從丹田升起,就像是有一團燃燒的烈焰,越燒越旺,有一種要將五臟燒焦的感覺,林峰咬著牙,腦中又上演出一幅幅畫面,有厲南星,有杜娟,有郭百川,有君情,有小順子,還有一個個很模糊的身影,似是一位嬌小的女子,越來越清晰,竟是母親,林峰的大腦一片混亂,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杜家的熱鬧漸漸淡了下去,但客人並未曾散去,拜師入門儀式已經過去了。共收了九名弟子,都是世家子弟,有江西修水大豪鞏春秋之於鞏固,鞏春秋與杜刺很熟,這一次竟送來五千兩白銀作入門禮金,有武寧八極派掌門武槐之子武龍,武愧送禮金四千兩白銀,也是很大的數目;南昌定家,定山之子定入世,定山送禮竟高達八千兩白銀,他與杜刺關係很好,還有霍山霍人通之子霍南天,霍人通親自送禮金六千兩白銀。還有廣水、萬原、重慶等九大家,都由各家中的重要人物送來禮金,然後,這些人便順便在鄂州(今武漢)去觀賞風光,這裡離鄂州很近,而且鄂州內有杜家的產業,對這些大家們肯定是熱情招待。

  在太多數人的心中,喜氣並沒有減退,那些能如願進入五魁門的人,都激動不已,雖然花了些錢,但卻有成為武林絕頂高手的機會,同時也與五魁門搭上了關係,這卻是一種榮耀,在江湖中便沒有幾人敢去惹,就如同有了一個很硬的後台一樣。

  君情很高興,他是五魁門這一代的大弟子,也便是他“天龍縹局”又多了一些強援,這些人對他的巴結也比較大方,幾乎每個人都知道君情在五魁門中的地位,所以在見面之後,當然免不了會給他帶一些見面禮,而這一批師弟們,似乎特別會哄人,嘴巴又甜,又豪爽,只一天時間,便已和他關係處理得很好,又吹又捧,當然君情知道這些人當中所說的話,真實的並不多,他並不在乎,他有自己的打算,也故示大方,隨和,給他個可親可敬的感覺。

  另外一個高興的便是杜威,他多了這麼多的玩伴和練功的對手當然很興奮,杜娟也高興,因為多了一個師妹,成都大豪黎洞天之女黎黑燕,這小姑娘天真活潑,又大膽開朗,未過半天便已與杜娟情同姐妹,特別以四川方言那種婉轉的音調講她童年的軼事時,總會把杜娟逗得發笑;那微黑而紅潤的俏險總是掛著頑皮的笑意,讓杜娟總是充盈著無盡的活力,不過在心底似乎有一點點失落的感覺。

  郭百川卻很沮喪,不僅沮喪,而且難過,林峰沒有回來,三天了,沒有半絲消息,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中消失了一般,在這幾年來,他與林峰的感情是最深的,也是最投緣的,而今只能獨自一人喝悶酒,怎麼不叫人心傷,杜家莊後院很清冷,沒有絲毫喜氣,厲南星已經不再來後院了,他的心中也很難過,林峰絕對是個練武的好材料,而且認真,有上進心,人緣又好,卻在這種時候失踪,怎不叫人難過,大惑不解。

  林峰醒來之時只覺得大與地完全變了樣。以前他從來都未曾見到如此美麗的景色,這個世界竟似會出了幾個美麗的層次,那樣明顯、清晰,每一根刺都似乎可以看到主命的流動,血芝被切剩下的一點點已萎縮成一塊乾巴,他只覺得自己的每個細胞都似乎蘊藏了無盡的力量。

  林峰從來都未曾有這種感覺,哪怕是在精力最充沛之時,身上的傷已經痊癒,沒有一絲曾負傷的感覺,手中的短刃依然在,他衝動得有一股想搏殺的感覺。

  “呀——”林峰一聲狂吼,整個身子立刻由平躺之勢,躥了起來,手中的短對已出成一道精光,攔於頭頂的荊棘完全波斬斷震得飛了出去,林峰身上就像有一團氣勁裹成一道圓球,那些荊棘根本就不可能刺到他的身上,他手中的寶刃在身體前方與左右兩萬不停地揮舞,荊棘橫飛,不一刻便斬開了一條通道,上得了坡頂。林峰傲然而立,眼中射出一團駭人的厲芒,給人一種邪異的魅力、卻有一種發自心底的寒意。

  林峰的眼神掃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地上一片狼藉,橫躺著三具冰涼的屍體,“索命雙鬼”真的變成了鬼,臉色已由得如地上的霜,眼睛都瞪得很大,兩人依然還纏在一起,手風如鉤。還互相卡著對方的咽喉,盜四海的屍體依然靜靜地躺著,身上的銅錢依然那樣插著。

  林峰沒有一絲感慨,天氣很,冷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對於氣候,他似乎不大敏感了,他靜靜地走到鷹鼻怪人的屍體邊,狠厲地一笑;然後猛地踢出一腿。“轟——”這具屍體意飛出五丈才“撲通”一聲墜了下來,而且整個冰冷僵硬的身體竟似硬生生地折斷了一般,又得扭曲了。

  “居然放踢老子,就算是你死了,也要還給你。”

  林峰的聲音冰冷得像地獄裡飄出來的風。和這一比,這淒厲的北風就顯得溫暖多了,林峰看也不著另一具屍體,跨上幾步來到盜四海的屍體旁,低聲自語道:“先前沒準備把你送到那山洞裡去,太遠了,又太麻煩了,不如就在這裡把你埋了吧!”

  “轟!轟!”林峰的掌力驚人之極,連林峰也覺得不可思議,地面上應掌而生三尺見方半尺深的坑,只擊了十多掌,地上便有了一道長六尺,寬兩尺,深兩尺的坑,林峰抱起盜四海的屍體向坑里一放,便把擊開的土全都埋了上去,拍拍手望瞭望天空中漸升的太陽,一聲怪嘯,使整個山林都為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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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一章聖魔臨世
  這是一塊很少有人來的地段,不僅是因為五魁門的禁令,而且是因為這裡實在是太偏僻,路也的確不好走,所以五魁門的人並沒有發現這裡的屍體,也沒有驚動什麼人。

  林峰斜眼看了兩具死屍一眼,只見“索命雙鬼”腰囊甚鼓,林峰剛才踢了鷹鼻鬼一腳,感覺到那腰囊中屬於金屬,便毫不客氣地伸手解下兩人的腰囊,果然裡面有數十兩黃金與數十兩白銀。

  沒有絲毫不當的感覺,林峰以為這是理所當然,他已經向魔道邁進,不過由於那株“魔道血芝”,並非直接吸收土地裡的陰邪之氣,而是吸收了經轉化後的陰邪之氣,所以並沒有完全抹殺林峰靈魂中的那股善良,也因此,他還記得以前所有的事和人,只是一切邪惡的事他也會認為理所當然,所行之事全由自己所好,根本不想節制,可以說是變得邪正難分。叫道。

  郭百川一驚,掏了掏耳朵再聽。

  “砰砰!老賊頭,快開門!”林峰重重地拍在大門之上,聲音又再傳到郭百川的耳內。

  “啊——是林峰!”郭百川驚喜地念道,身形飛快地來到大門邊,迅速拉開大門。

  “老賊頭,怎麼開門這麼慢?”林峰粗聲道。

  郭百川一愣,只見林峰一副怪樣,眼中閃著精芒且帶著一種妖異的魅力,而且還有乾了的血跡塗了一臉,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異常的氣氛。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難道老賊頭你喝醉了?”林峰見郭百川那一臉吃驚的模樣無喜無怒地道。

  “你,你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現在拜師入門大典已經過了,你這王八蛋,已經失去了入門的機會了。”郭百川立刻恢復正常,不高興地道。

  “啊——今天不是十五嗎?這麼快就已經開了入門儀式?”林峰一驚問道。

  “去你媽的大頭鬼,今天已經是十七了,還做你的春秋大夢,你這幾天到哪兒去了?”

  郭百川驚愕地怒罵道。

  林峰還記得和這些人的友情,而且他並不認為罵人是壞事,他並沒有生氣,只是很驚奇地道:“十七了,你搞沒搞錯,我竟昏了三天三夜!”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看你的臉滿是血跡和疤痕,是誰幹的?”郭百川氣憤地道。

  “我的臉!”林峰伸手一摸,果然感覺到很多細小的傷痕,那是荊棘劃破的,三天下來經療傷聖藥,與“魔道血芝”的治療竟全都結成傷疤,“啊— —我的臉!”林峰一驚,叫道。

  郭百川立刻走進小屋,倒下一盆熱水,聲音有些微微地責怪道:“要不是看你成這個樣子,肯定先要罰你一頓,來,洗過臉,再看一下吧。”

  林峰對郭百川的話根本就沒有聽過去,只是一下子搶過木盆,伸頭一瞟,只見頭髮蓬亂,滿臉的血污和臉頰靠後腦的地方有些小的傷疤,立刻將頭全伸到水中猛擦,他並未有感覺到痛癢,因為這些血痕的血殼早已與皮肉分離,一下子全都洗掉了,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整個人輕鬆了一會兒,把頭從盆中抬出來,擦掉臉上的水,林峰竟感覺不到臉上疤痕的存在,不由一喜,忙對著滿盤渾濁的血水一照,但卻並不能給他一個清晰的影子,但心中卻暗暗鬆了口氣,以他手指感覺的靈敏度,未曾感受到疤痕,也便是沒有傷痕了。

  郭百川“咦”了一聲,他也見到林峰的臉上再也沒有任何傷痕了,不僅沒有,而且光潤得如一塊溫玉,白裡透紅顯出一種異樣的吸引力,連郭百川都不由得暗讚,同時也感到無比的驚疑,短短的四天時間,林峰竟似變了一個人似的,讓他這老江湖都感到莫名其妙。

  “是不是沒有了疤痕?沒有傷痕?”林峰有些快意地問道。

  “嗯,真叫人不解!”郭百川撓頭抓耳地道。

  “走,過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林峰的聲音又變得很冷地道。

  郭百川眉頭皺了一皺,林峰以前從來都未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可今天卻完全變了,不過聽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他也並沒把林峰的口氣放在心上,只是跟在林峰的身後,走進了小屋。

  林峰迴頭向門外看了一眼,見附近並沒有人走來,便低低地道:“我見到了盜四海。”

  郭百川整個身子一陣顫栗,他想不到林峰會說這些,突如其來,叫他一下子無法接受,不由得激動地道:“他,他在哪裡?”

  “他已經死了,是花無愧下的手!被'索命雙鬼'追殺,便在北山之上!”林峰的聲音並沒有什麼波動,也並無半點悲傷,一切應是理所當然的一般。

  “啊——師兄他……花無愧,你好狠!”郭百川傷感地道。

  林峰從懷中掏出那本秘錄搖了一搖,道:“但他也拿回了秘錄,他叫我拿回來,我們兩人學。”

  郭百川一怔,激動地接過秘錄一翻,顏聲道:“果然是秘錄,果然是照大師的筆跡。”

  “我就是因為這本秘錄,才被'索命雙鬼'擊成重傷,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 ”林峰的語氣始終是那樣冷,就像他所說的並不是他自己一般。

  郭百川望瞭望林峰一眼,暗自猜疑地道:“你有奇遇了?”

  “我也沒有什麼奇遇,只是吃了一株巨大的血紅色靈芝而已。”林峰眼中閃射出異樣的光芒,瞧得郭百川心裡有些發涼。

  “巨大的血紅色靈芝!血紅色,定是'魔道血芝'!”郭百川驚了一下道。

  “你管什麼東西,反正是已經吃了,再也吐不出來,難道這些還要你問!”林峰有些不耐煩地道。

  郭百川眉頭一皺,但立刻長嘆一聲,道:“可惜,我的功力永久性地被廢去八成功力,否則有了這本秘錄,定能手刃仇人,現在只有靠你了。”

  “盜四海曾經說過就算研透了這本秘錄也不一定是花無愧的對手,而且花無愧的'天妖教'現在正準備出擊江湖,江湖中有戲看了!”林峰毫無感情地道。

  “這本秘錄你便拿去吧,別忘了給我師父報他就行了,你也可算是半個神偷門中之人了,對嗎?”郭百川無奈地道。

  “這個絕沒問題,花無愧,我定會幫你殺死,那些江湖中的偽君子,我也會讓他們過過'好日子!”林峰的聲音冷得如從冰縫中飄出來一般。

  郭百川心頭一寒,但瞬即又恢復了,鎮定道:“那,五魁門你打算怎樣?”

  “哼哼!五魁門有什麼了不起,不入便不入,我還不稀罕呢! ”林峰不屑地道。

  “那些哥們,要不要去見見他們?”郭百川疑問道。

  “沒必要,你告訴他們一聲便可以了,我只想去看看杜娟,再到江湖中去行走,我一定要創出一片屬於我的事業,讓天下人看看,我林峰絕對是強者!”林峰神情有些躁動地道。

  郭百人既可奈何,只好任林峰轉身而去了。

  “劍道之所在;在於心,在於神,神之所聚,心之所專也,心專則意到,著意於劍,劍則活也,……”君情在練武場前的平地上一邊緩步而行,一邊高聲念道。

  場下九名新弟子正在仔細聆聽,同時擺杜家劍法的起手式,屏息靜氣,雙目凝神盯著劍尖,這些人每人都有很好的武功底子,他們出生不僅是大豪之家,而且也都是武林名家之門第,自是各人的父母都煞費心血來栽培各人,正因各人的資質都很好,才會送到五魁門來進行深造,以便光大門楣,這還是因為五魁門在近幾年才實行對江湖中招收門徒;,往向來只是對近親授武,正因如此,很多人都認為機不可失,這些人入門也特別賣力。

  君情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因為換過衣服後,背著一個小包袱的林峰走了進來。

  林峰的眼神依然那樣具有邪異的勉力,整個身體都散發出一種有些讓人嚮往的氣氛,那紅潤的臉上閃著玉一般的光澤,嘴角總是挑著一種反叛的意調,這全是“魔道血芝”的功勞,“魔道血芝”那種妖異的魅力與吸引力全都轉化到林峰的身上,使他的精神和氣質完全轉化,形成一種獨特難以描述的誘惑。

  不僅君情停了下來,所有練功的弟子全都停了下來,那九人也停下劍式,黎黑燕更是雙目閃出迷茫的光,但並沒有人注意到了她那獨特的眼神。杜娟也停下來,她的雙目中也射出詫異的光芒,很難叫人想像,這僅失踪了四天的林峰會有如此的變化,而其拜師入門儀式都不回來參加,可此時突然闖進練武場,是乾什麼呢?她的神情很複雜。

  君情緩步向林峰走來,他心中暗自盤算。怎樣將這小子羞辱一頓,此時知道這小子永遠沒有入門的機會,他當然便會毫無顧忌地羞辱一個下人,他的眼神很銳利,似乎深深地刺入林峰的肉裡,可是他發現了一件可讓他氣得發狂的事。

  林峰根本就懶得看他,甚至連斜眼都不去看他,似乎只把他當作一團死物,這也還好,林峰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游弋了之後,竟定定地罩在杜娟的身上。本來還有些冷厲的眼神,一剎那間竟變得無比溫柔,無比狂熱,充滿了濃濃愛慕之意,毫無保留,毫無顧忌,任誰都看得出來,林峰對杜娟的愛,毫不掩飾,大膽表露愛意。

  杜娟似也感覺到,而且很強烈,林峰那帶著無窮魅力力的面孔和溫柔又狂熱充滿愛意的眼神,使她不禁羞紅了臉,把頭低了下去,從來沒有一個男子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毫無顧忌地向她以眼神示愛,她有些慍怒,但又無從發作,甚至有一種不想發脾氣的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還有一絲甜蜜。

  黎黑燕這才見識到比她更大膽更直露的人,不由得眼神中的神光更甚,她只覺得這個陌生的男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也不覺對他產生了很深的好感。

  “林峰,這地方是你來的嗎?”君情一聲怒喝,驚醒了所有人,那九個新入門的弟子才知道這人原來只是一個下人而已,再仔細打量他的穿著,果然是很樸素的衣料。

  林峰連嘴唇都未動一下,只是臉色顯出一種不屑與君情這種人動氣的神色,還是定定地盯著杜娟那絕世的芳容,輕緩而又溫和地道:“三小姐,我是來向你辭行的。或許你不知道,我已苦苦暗戀了你三年,只是一直未敢跟你說,那是因為你是我心目中的神,我怕你會不高興,但這一刻,我要走了,一定要把心中的話告訴你,希望你不要生氣!”林峰的聲音很清越,練武場的

  每一個人都聽得非常清楚。

  杜娟心中有些甜也有些惱,一個人能有人愛本是一件好事,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不過這林峰表現得也太過於激烈,只是因為他是來道別,就要離去才說出來,也便不能太過怪他,只是斜斜地望了林峰一眼,見他依然那樣痴痴而狂熱地望著她,不由得又低下了頭去。

  黎黑燕竟笑了起來。她雖然大膽直爽,可今天卻遇到了高手,不由得對林峰這個下人有如此膽量,如此氣魄,給以讚許的笑,那些王魁門的弟子們不由得也對林峰這個下人刮目相看,心忖:要是自己,也不可能有如此膽量面對君情這種高手無動於衷,且毫不避嫌地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君情的眼睛都氣綠了,居然有人敢如此藐視他,因為林峰知道他正在追求杜娟,而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心中的愛,那不是一下子便把他比下去了嗎!而且是表示與他競爭到底。對他的問話根本不答理,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君情都快氣瘋了,怒吼道:“你不過是個下人而已,別異想天開,你還不配,給我立刻滾出去。 ”

  眾人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大師兄反應居然如此激烈,也在此時才明白,君情對杜娟也在追求之中,在眾弟子中,當然有些人會傷神。因為他們也感覺到了競爭的壓力,黎黑燕卻神情歡快之極,她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也未見過這麼好玩的遊戲,不過對君情這種有失身份的表現似有一點失望,連杜娟也有些皺眉,對方只不過是來辭行的而已,馬上不就會離去,何必這樣呢。

  林峰這才緩緩地把目光從杜娟身上收回來,變得無比冷厲地望著君情,聲音冷得無法再冷地道:“我之所以來辭行,就是我發誓再也不做下人,總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地回來,其實,我是下人,若拋開你的父親不算,就憑你自己,只不過是下人的下人而已,有什麼資格說我!”

  眾人只感覺得這聲音冷得就像是從冰縫中溢出來的寒氣,直涼透到心底,但一細想,林峰的話又不無道理,其實眼前每一個人不一樣,有誰不靠著祖業而生活?哪一個人憑自己的勞動去掙過錢?眾人沉入一片深思之中,杜娟的眼睛則射出異彩,她也為林峰的這句話而陷入了沉思,這個下人真的變了,或許是以前根本就未曾了解他而已,不由得又想起了質問他為什麼要殺兔子的事……

  君情臉色大變,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過活,也沒人敢對他說這樣的話,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污辱,雖然說得有些道理,但君情卻不能忍受,絕不能,君情出手了。

  “你找死!”君情一聲低喝,他出的是掌,不是劍,他作為五魁門的大師兄,豈能對一個手無寸鐵的下人動劍呢?更何況對方只是一個未曾學過武功的下人,從任何角度去考慮;他都不能用劍,就算是殺死了對方,也會讓人恥笑一輩子。

  林峰的眼中閃出一絲狠厲的鋒芒,以平靜得叫人心寒的聲音,道:“你不該出手,你會後悔的,本來我看在三小姐的份上不找你麻煩,這是你先出手,三小姐可怪不得我!”林峰一邊說話一邊出手,他的步法很錯亂,但與手法一配合卻顯得異常奇奧。

  林峰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傳到每個人的耳內,林峰所出的招式很奇,甚至叫他們很難想像,這絕不是一個下人應該有的身手。

  “厲叔叔的'魁星手'!”一聲略帶童稚的聲音叫道。

  眾人循聲望去,居然是杜威,那小臉雖凍得有些發紅,但仍禁不住有些興奮,因為林峰這“魁星手”中的招式的確用得很好,恐怕厲南星使來也不會好多少,杜威是杜家的活寶,沒有人不疼他,杜刺、杜明、厲南星和五魁門中一些長老們無不願盡心盡力將武功傳給杜威,因此雖然杜威年齡小,但見識之廣,在五魁門眾弟子之中無人能及,其武功甚至直追君情,有人懷疑杜威的武功更勝過君情,只是因為年齡小,而未讓他在江湖中出名而已。

  林峰也不禁斜眼向杜威笑了笑,雖然他的自控能力全被“魔道血芝”所毀,但無論在任何一刻,他都掛著對杜娟的愛,在他服食前一刻,他因想起了杜娟,所以對著杜娟也便會稍稍清醒很多,那暴桀之氣也消失很多,他所服食的那株“魔道血芝”,因間接吸收地中的陰邪之氣,又因把成熟的年限縮短,所吸納的太陽與月亮之間的陰邪光華較少,從而使林峰處於正邪之間,並不是完全絕情絕義,只是喜怒全憑一己之好而已,在愛屋及烏的思想下,他真誠地向杜威笑了一笑。

  君情吃了一驚,對方的手法如此快捷、準確,步法如此精奇,實在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不由得立刻改掌為指,帶著一縷銳利的指風向林峰的掌心戳去,他既已經發覺,林峰會武功,而且不弱,那就不必再顧忌什麼。

  林峰一聲冷哼,也立刻將爪一捏,變成一隻拳頭,以一種開山裂碑之勢向君情那一指上撞擊。

  君情大驚,想不到對方變指如此快,而拳頭就快要與手相撞,怎叫他不大驚,立刻改指為拳,貫足內勁撞了過去,他不信林峰的功力會比他更高。

  “轟——”君情臉色大變,“噔噔噔……”猛退七八步才剎住身子。

  林峰傲然而已,這還是林峰手下留情,否則君情肯定要受重傷,“魔道血芝”的力道果真是非同小可。

  君情的臉色一陣艷紅,然後又平復下來,他想不到林峰的功力也如此深厚,不由得一愕。

  林峰歪了歪腦袋笑著問道:“小公子,你知道我剛才一拳是哪一門的招式嗎?”

  “不知道!”杜成有些茫然地道。

  “這好像是我們八極門中的'八權歸一',但又有一點不像。”說話的是武龍。

  “哦,你是八極門中的人,不錯,這正是由你們的,'八極歸一'中演化過來的。”林峰驚奇地道。

  “你怎麼知道八極門中的武功?”君情厲聲喝道,他想以武功與林峰對敵,林峰那深不可測的樣子,他的確沒有把握勝他,剛才他已經丟了一次臉,正像林峰所說,他不該出手。

  “你以為八極門的武功便不能在外流傳嗎?我還會很多呢!要不要試一下?”林峰毫不客氣地反答道。

  “原來你到本門來是想偷學武功,我怎容你這惡賊留於世上!”君情終於找到了一個殺林峰的藉口——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6 14:17
第二卷第二章反出聖門
  君情的話頓引起林峰的反感,不屑地道:“笑話,若我想偷學五魁門的武功,今日,我便也會和你在一起堂堂正正地練,有何偷與不偷!”

  “誰知道你有何居心!”君情強詞奪理地道。

  “你若執意說我偷學武功,那我便是偷學武功有何不可!”林峰傲然地道,旋又轉身向杜娟溫柔地道:

  “三小姐,我定會再回來找你的,那時候,我絕不再是個下人,但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心中的女神,我這就告辭了。”林峰再也不去理君情,他沒有必要與這種無聊的人勾心鬥角,他絕不是心慈手軟,但他並不想在杜娟的眼下殺死君情,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因為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似充盈著力量,似有用不完的勁氣。

  君情絕不肯讓林峰這樣從容地走出練武場,林峰已經讓他丟夠了面子,若再讓他從容地出去,他怎能在眾師弟面前立足呢,同時他看到了杜娟那種奇異的眼神,便不由得下了殺心,這次他用了劍。

  一蓬凌散如疾雨的光點向林峰的身後罩去,“殺了你這賊子!”君情一聲怒喝在出了劍之後才傳出去。

  “啊——”有人一聲低呼,有人為這一劍叫好,有人為之一劍痛心。

  “小心——”黎黑燕、杜威、杜娟竟同時低呼,誰都會為林峰擔心,他們三人,對林峰還保存了一份不錯的好感,當然他們對林峰的武功是驚異莫名,單以拳腳來說,君情與林峰畢竟還差上一兩籌,可見林峰已擠入了高手之林。

  其實剛才那一陣拳掌,君情也沒有用上全力,因為他只當林峰是個不會武功的下人而已,也便只用了四成功力,上次只用兩成功力便把他擊飛,所以他很有信心,可是當他發現林峰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差勁時,一時間運勁又比較倉促,只能聚上八成功力,所以很不服氣,這一劍他則用上了全力,當然比不上林峰一甲子的功力,但其聲勢之驚人敢叫人難以想像。

  杜家劍法天下一絕,能夠屹立於江湖近百年不倒,而且聲勢不落,可見一斑,杜家劍法集飄逸雄渾,詭秘狠辣於一身,已達絕頂之境,君情是五魁門的大弟子,其劍術修為已得杜刺真傳,而人候也很老到,已隱隱成為江湖年輕一輩中第一高手之勢。這一劍中盡展君情的雄風,那疾雨般的光點漸漸在虛空裡擴大,剛開始還能看到君情模糊的身影,可是後來完全看不到了,只有一團光球,以疾箭的速度向林峰的身體撞去,我敢保證,若讓這一劍擊實,林峰絕對會變成千萬片碎肉,這便是杜家劍法狠辣之處。

  杜娟眼中露出一絲關切與鄙夷,本來她對君情還是很看重的,可是這一劍完全破壞了他的形象,對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居然以這麼狠辣的劍招,而旦又是從背後,也可算得上是偷襲,真讓人有些齒寒,她本來對林峰也只是有一些好感而已,可這一刻卻又多了一份對弱者的關切和同情,構成了一種複雜而難解的感情。

  另外一個焦灼的人便是黎黑燕,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對這具有異樣魅力的男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和關切,這之中當然有“魔道血芝”的魔力影響,還有林峰那大膽直露,勇敢灑脫的性格,雖然有些邪氣,但對於她這種性格的人來說,並不礙她的仰慕,反而更有一種新鮮而又刺激的感覺,君情的劍法是她見到的最好的劍法,但她也更也心焦灼。

  突然,林峰的身子加快,似乎比那四光影還要快上一籌,他借“天機神步”來突然加速,因地勢而發力,他現在已經掌握得很好,因為他有一甲子的功力作後盾,其速度的確叫人難以置信,林峰感覺到這一劍那凌厲的殺氣,他沒有把握能接下這一劍,這一劍本就太玄奧,玄奧得不敢迎其鋒。

  在劍法上,林峰與君情相比的確差得太遠,他所知道的招式都是殘缺不全的招式,或是東扯西拉的招式,又怎能與君情這正宗的絕世劍法相比呢,所以他只好避開這一劍,然後再尋找反擊的機會。

  君情的劍也驀地加速,那團光影更疾,殺氣更凌厲。

  林峰的身形化成一道淡淡的青灰色光影,竟一下子跑到練武場旁的大石柱上,這是撐起院門的石柱,上面刻有非常精美的盤龍圖案,林峰躍上去,很輕鬆,根本不受立體的限制,因為他本就是藉一切有利的地勢與環境來增加自己的速度。

  那團劍光在臨到柱子旁,又立刻暴散成漫天的絲雨,向那整根大石柱灑去。

  林峰的雙手把石柱一抱,繞石柱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立刻若飛鳥般從那團劍光上掠了過去,險險避開這一劍,不過兩片衣角卻緩緩從天空中飄落。

  林峰的衣服被切去兩片,褲腿也被劍氣割開了數條日子,有一縷血絲滲出來,但奇蹟般地立刻結成疤,不再流血,林峰靜立,心中被激起了滔天的怒火,也湧起了無邊的殺意,體內的“魔道血芝”完全被激活,臉色更加紅潤,就像是天邊的晚霞撕一塊,貼在臉上一般,整個人立刻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魔氣,一種讓人嚮往的魔力,那是“血芝”大生的魔力,這是一種讓人心煩、心亂的邪異魅力。

  “好,好劍法,真不愧是五魁門的大弟子,今日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林峰冷笑著道,兩隻眼中射出像刀鋒一般的邪異神包,讓人看了,不寒而栗,林峰站著的身子很直,但卻給人一種扭曲的感覺,這種感覺並不差,也很有氣勢,很吸引人。

  君情心中一陣驚駭,但臉色卻非常平靜,毫不以剛才的行動為恥,他的劍斜斜地指著地面,他的戰鬥經驗比林峰的豐富多了,他知道高手相鬥時,有一個平靜的心情多麼重要,林峰比他想像中的更厲害,他真不明白對方是怎麼學的,居然能有如此高的武功,他並不知道,林峰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念著那些招式和武功,對招式的苦練比他們更勤,只是有些招式需要以內力相配合,他練得走了樣之外,其它招式他早已瞭如指掌,而這一刻他的功力猛增,使那些招式更俱生命力,不能練好的招式也霍然貫通,加上把郭百川的身法與歷南星的步法活用,豈會是草包。

  林峰不能再讓君情佔上先機,猛地使身形突然快到勁箭的速度,根本就未作勢,沒有一點出招預兆,說動便是動。讓人真不可思議,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林峰能避開那一劍已經是大出意料,而這一刻,更讓人大出意料,想到未曾想到居然有這種武功,這本是神偷門中的經典絕學,郭百川教給林峰時,並沒有在意,因為他知道林峰的功力還未到那一步,只是作為一項將來能會對林峰有益和幫助的武學傳給林峰而已,在百年前,神偷門的輕功、身法,便已是天下一絕,豈是常人所能想像。

  一道耀眼的厲芒從林峰的衣袖中射出,他動用了短刃,削鐵如泥的短刃,以一種不可匹敵的氣勢向君情撞去,竟也是杜家劍法中的招式;而且很到位,很準確,絕不是初學乍練所能使出的,其圓潤,其自如,並不比君情使出的差。

  所有熟知杜家劍法的弟子都不由得一愣,自忖自己使出這一招還不一定能達到這種程度,不禁全都對林峰刮目相看,這雖是很普通的一招,但經過林峰內力的貫注,使其聲勢與威力大增。

  君情也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但他不得不回劍相迎,他知道這一劍的厲害之處在哪幾點,甚至知道這一招的後招是什麼,所以他並不慌亂,很輕鬆地去化解,甚至做好反擊的準備,他的劍疾劃而出,整個身子低低地一坐,成弓步再改劃為射,這一招應是剛好指在林峰那招的空門之處,使他的下招難以應手而生,可是他想錯了。

  林峰不是傻子,反而比以前更聰明,“血芝”不僅增強了功力,而且使得他大腦更為靈活,反應更快,雖然戰鬥的經驗不足,但他卻知道君情身為五魁門的大弟子,出類拔萃的人材,對於五魁門的劍法定是瞭如指掌,所以他絕不會蠢得用五魁門的劍法去對付君情,他用五魁門的劍法,只不過是個幌子而已,他便在君情劍式使出快要與他短刀相接的剎那間,改弧刺為橫拖,倒握劍柄,向君情的劍上橫拖而至,變招之快,叫君情完全來不及撤式,因為林峰有心,而君情卻無心,又怎能反應得過來。

  “當——”一聲清越的金鐵交鳴的聲響傳遍了整個練武場。

  林峰正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毫無花巧地相擊了一下。君情的劍只剩下一截,整個人也因為相擊之勢太猛,被震得橫跌而出,差點立不穩樁,而林峰卻安然無損,剛才全力一擊,所受到的反震力很輕易地便被化解,他與君情的功力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他並沒有停留,向狼狽不堪的君情攻去,絕對是殺招,毫不留情的殺招,他的殺意更濃,一定要將君情置於死地,這全是國君情引發他體內因對杜娟的柔情而壓制的暴桀之氣。殺氣似流水一般從林峰手中的短刃上狂湧而出,短刃化成一條蛟龍,林峰的身子則化成一道朦朧的青影。

  君情驚駭無比,他可說是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如此厲害的對手,而且對方手中有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刃,剛一交手便使自己的劍被切斷,優劣之勢小孩子也能看得出來,而這一刻對方又以極速攻至,欲躲不能,欲攻無力,怎不叫他驚駭欲死。他的手臂麻木難當,右手的虎口也滲出了血絲,只險險長劍未曾脫手。

  眾人都看出了君情的危機,但這一切來得太快,在前教招之間,君情似還佔著絕對優勢,而此時,形勢卻逆轉而下。

  “呀!”數聲低喝,數柄長劍向林峰攻擊,君情畢竟還是他們的大師兄,他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師兄傷在別人的劍下呢?所以他們不顧是否給君情的面於,便向林峰強攻。

  林峰眼中閃出一絲怒光,他短刃的速度驀地加快,幾乎化成了淡淡稀薄的晨霧,讓人捉摸不透。

  君情絕不是願束手待斃的人,雖然他手中的劍只有一截,但好的劍法並不必要用一柄好劍才能夠展開,雖然反應有些倉促,但其威勢依然驚人。

  這一劍是以絞之勢擊出,他並不是想殺死林峰,因為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想殺死林峰,那是絕不可能的,但他的劍卻不能與林峰的短刃硬碰,也只好以絞力加上陰柔之勁沾上短刃,使其削鐵如泥的特性派不上用場,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叮叮、。”一陣連串的脆響之後,君情飛退,他的斷劍被絞飛,但總算逃過了一命,不過嘴角已滲出血來,因為一招失算,致使他那奇奧的劍法難以展開,便讓林峰剛好以己之長攻其之短,因此,君情注定了敗局。

  林峰的身子也被激得頓了一頓,立刻有數道劍氣洶湧而至,來勢異常兇猛快捷,而且罩住了林峰背後所有的要穴。

  “呀——”林峰一聲低嘯,身子如穿雲的勁箭,射了出去,射向牆外,練武場的牆高有一丈多,他只輕輕一掠便飛了過去,同時牆外傳來林峰那平靜的聲音道:“我一定會回來的——”夾著天空飄下的數片青灰

  色的布片,就像是幾隻蝴蝶的精靈,在太陽之下翩翩起舞,這是林峰衣服上的,被他們的劍氣絞碎而留下來的殘跡。

  北風輕輕地吹過,太陽光很暖和,但有些人的心中寒意特別濃,眾人都有些愣住了,根本沒想到追,其實也沒有人願意追,為何要追呢,對方也並沒有太大的錯,何況杜刺、杜衝、厲南星等一眾當家的全都有事來歸,在家中,君情便是主帥,而現在主帥都不是其對手,他們又怎是對手呢?

  黎黑燕的眼中射出仰慕和悠然嚮往之色,這是她十幾年來見到過的最特別的男孩子,杜娟有一種悵然失落的感覺,很奇怪,為什麼有如此奇怪的感覺呢?他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

  林峰有些茫然,該往哪兒去呢?常家集?他已經不想去了,若回常家集,則和在五魁門有何區別,他要出人頭地,他對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想要發展,便得衝出江湖,打出名頭,花如玉當年能成立天妖教,杜星能打定主意,林峰大踏步向常家集相反的方向行去,只有一個背包,而且身無長物,這是他的全部家當,他不著急沒有錢,別人的東西難道就不能成為自己的?林峰並不在乎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而剛才向杜娟一訴二年的相思之苦,又挫敗了君情,心情暢快之極,雖然自己的衣服被切去了一些,也無傷大雅,透風也好,不透風也好,他感覺不到冷。

  “駕——!駕——!得——!得——!……”一陣馬蹄聲打斷了林峰的思路,抬頭微望,只見三匹駿馬飛馳而至。

  路並不寬,林峰是走在路中間,對於路邊,他有一種厭煩的感覺,走中間總是感覺舒爽多了。

  那三匹馬也沒有讓步的意思,飛馳依舊,似乎並沒有看到林峰這個人的存在,也不顧是否這一闖會把他踩死。

  中間的馬上是一個錦衣青年人,一臉驕縱之氣,而兩旁的馬上是兩個中年人,臉上帶著焦灼之色,他們兩人似乎想帶住馬韁,但那錦衣青年卻沒有絲毫停留之意,也使他二人跟著衝。

  林峰怒火立刻上升,這些人居然根本就不把他當個活人,怎叫他不怒,一怒,他就動了殺機,這是“魔道血芝”使然。

  那錦衣青年突然感覺到一陣不安,因為他眼前那衣服破爛的少年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有一股異樣的邪氣和魅力,還湧出一團冰寒的殺機,他本來只當對方不過是一個鄉下小子,也不放在心上,可是他現在卻感到了不安,但他沒來得及反應,馬兒已經撞向林峰,這時候,他看到了一個恐怖的東西———只拳頭。

  一隻不算很大的拳頭,可卻總給人一種將整個大地都蓋住的壓力,還有不斷在他的眼下擴大,擴大的恐怖,這的確是一隻不普通的拳頭,當這只拳頭從林峰的胸前推出之時,便泛起了一層紅潤的光澤,有一種邪異莫名的魅力,讓人心神被吸引而有一些恐怖刺激的魅力。

  青年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中年人也未曾反應過來,那隻泛著紅潤光澤的邪異拳頭已與馬頭相撞。

  青年人的馬頹然倒下,未曾再進上一步,反而退後了三步,馬頭上有一個洞,血洞,正在瘋狂地噴著血。

  這匹馬還沒來得及慘嘶,那青年人便飛了出去,他的身子並不會隨著馬身後退,而是順著慣性就像一顆砲彈一般飛射而出。

  林峰的身子晃了一晃,未退半步。

  “轟——!呀——!”青年人飛墜在兩丈外的地上,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這一下摔得絕不輕,那兩名中年漢子一聲低呼:“少掌門!”立刻帶往韁繩。

  “唏律律!唏律律——”兩匹駿馬人立而起,差一點點便踩在那青年人的身上。

  林峰傲然而立,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手上還滴著馬的鮮血,衣衫上也染了一些,但他並沒有在意。

  兩名中年漢子臉色大變,迅速從馬上躍了下來,跪伏在青年人的身邊,手按在青年人的百會穴,急切地道:“少掌門,少掌門,醒一醒, ……”

  那青年人經兩人這樣一搖,而又輸入真氣,悠悠地睜開眼,“哇——”地一聲吐了一口鮮血,雖然剛才這突然劇變,讓他受了重傷。

  “給我殺了他!”錦衣青年人醒來第一句話便是這些,他何曾受過如此折磨,一向趾高氣揚慣了,也讓這些人給寵壞了,根本就不把人命放在眼裡。

  兩個中年人輕輕地放開錦衣青年,相互望了一眼,便立起身來轉身盯著林峰。

  林峰依然未曾轉過身來,似乎這一切都不關自己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朋友是哪條道上的?”高瘦的中年人冷聲問道。

  “本人就是這條道上的,沒什麼道不道的!”林峰的聲音更冷,讓那兩名中年漢子與青年人打心底發寒。

  “你可知道我們公子是誰?”比較胖一些的中年人厲聲問道,他知道林峰是一個絕對難惹的對手,所以他想藉其門派來壓一壓林峰的氣焰。

  “我不需要知道,我也不必知道,既然我是這條道上的,就不允許人在這條道上橫衝直撞,你們兩個把這小子抬著趕快滾,我不想再聽你們羅嗦!”林峰絲毫不讓半分,冷厲地道。

  兩個中年人臉色大變,青年人的臉色也大變,“給我把這小子殺了!”青年人嘶啞著聲音怒吼道,嘴角的血絲卻流淌得更快。

  林峰驀地轉過身子,眼中射出一抹殺機,罩在錦衣青年的身上,使他便若浸入冰窖裡一般,聲音冷得若從地獄裡昇華而出的陰氣一般,道:“你有膽再給我說一遍。”

  錦衣青年人不禁打了個冷顫,一時為林峰的氣勢所懾,竟使他不敢說出半小字,只是無助地看了看身邊的兩名中年大漢。

  高瘦的中年人臉色異常難看,怒喝道:“朋友,你也太狂了一些吧,我青龍幫也不是好惹的!”說著從懷中抽出一對分水刺,一副準備搏殺的架式。

  “哼,我管你什麼青龍幫,青蛇幫,惹惱了我,你們沒一個有好下場,你最好不動手。

  否則我定連你也殺了!”林峰不屑地狠聲道。

  那稍胖的中年人臉都氣得成了豬肝色,“呀——”地一聲怒吼,持出一柄很窄的長劍,如猛虎一般狂撲而至。

  林峰眼中的殺機暴漲,短刃如一道電光般地劃出,整個身子向那長條劍上猛撞上去,腳步卻錯亂不堪,沒有半分規律可循,這種步法本就是因地而變,每一寸土地都不會相同,所以這步法便絕不會相同的重複出現,但配合著那短刃,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

  那高瘦的中年人大驚,這少年的武功早己大出他們的想像,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僅僅是這一招,便會讓中年胖子吃上大虧,所以他也出手了,兩根分水刺,以水中游魚的軌跡向林峰推去,其姿勢與威勢的確也夠驚人,帶起一陣破空銳嘯。

  林峰再也不敢小看這兩人,的確有兩下子,不過比起君情還差了很多,他應付起來的風險便少多了,他並不急於殺死這兩人,有這樣的對手,拿來做陪練也的確不錯,所以他立刻改變了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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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章一意孤行
  短刃以一道很美的軌跡迎向胖中年人的窄劍,同時身形斜斜地從他的左邊斜錯而過。

  “當——”一聲輕響,胖中年人的身體立刻向右邊擊來的瘦高中年人撞去。

  林峰並沒有想切斷他的兵器,那樣玩得很沒意思,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只是以內勁注入胖中年人的體內,使其身體被激得暴退。

  胖中年人大驚,想不到對方如此年輕卻有這樣高深的內力,不過他終也是不弱,立刻定下身子,但這影響了那瘦高中年人的攻擊。

  林峰立刻又撲了過來,主攻那胖中年人,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不僅不給他機會,而且還總讓他兩個人互相不能達到協調,礙手礙腳。

  短刃化成一道驚鴻,毫無花巧地直刺,不過刀尖卻在顫動,竟籠罩了胖中年人身上的七大要穴,這是厲南星的點穴手法應用到短刃上,而化成獨特的劍法,若是用長劍,想將這些手法運用上去,還真有些不好變化,可是這短刃異常短,運用起來靈活異常,就像是手的延伸,所以用以點穴手法卻是得心應手。

  胖中年人大驚,高瘦中年人立刻將分水刺從胖中年人的肋下刺了過來,同時另一柄分水刺一橫,斜挑而出,去抵林峰的手腕,佔了長兵刀的便宜,而胖中年人的窄劍也橫切而出,氣勢因這配合,立刻暴漲。

  “叮叮——”林峰一式把刀式,將短刃橫劃,與兩隻分水刺與窄劍先後相擊,身形不由得被激得倒退,而兩名中年人也在此同時被擊退,不能及時反攻。

  中年人心頭不禁駭然,對方只不過是一名年輕的小伙子,卻將兩人同時擊退,可見功力之高,實比他們高出數籌,他們有些迷惑,這是如何練的,就是打出娘胎之時就練起,也不會達到這種境界。

  林峰收刃定立,斜眼望著兩名中年漢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渾身充滿了一股難以解說的邪氣,那紅潤俊美的臉上充盈著淡淡的殺機,他並沒有出手,殺死這兩個人的確需要費上一番手腳,林峰雖然流淌著“魔鬼”的血跡,但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出手,什麼時候不該出手。

  “像江楓,'無情殺手'江楓!”那胖中年人似想了起來,驚懼地道。

  “啊——你,你就是江楓?”那在地上還爬不起身來的青年人更是臉色蒼白地顫聲道。

  那高個子中年人立刻作出戒備之神色。

  “江楓!江楓,江楓是誰?我像江楓嗎?”林峰奇怪地掛念,並驚奇地問道。

  兩個中年人面面相覷,有一點懷疑地道:“你難道不是江楓?”

  “笑話,為什麼我會是江楓,我叫林峰,他江楓算什麼東西!”林峰傲然不屑地道。

  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既然公子不是江楓,我們也並沒有什麼大的仇恨。不如我向公子道個歉,咱們就這樣算了吧,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高瘦中年人有些委曲求全地道,他也看出林峰的厲害之處,知道如此下去,絕對討不了好處,只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他知道林峰絕不肯低頭,而他們又有急事,不能節外生枝只好先低下頭,以圖後報了。

  林峰扭頭望瞭望地上趴著的錦衣青年,曬然道:“這有何不可,我只不過是想告訴這小子,別太狂了,這條路上不讓別人走。”

  兩位中年人臉色一變,青年人眼中透出濃濃的恨意,但卻不敢說什麼,他也知道,絕難討好,說不定對方對付不了兩位中年人,但抽空來給他一刀還是能辦得到的,因此,並不敢說話。

  中年人也無話可說,他們的少幫主的行為,也的確不對,視人命如草芥,若換了不是林峰的話,恐怕此刻己伏尸馬蹄之下,能給他一點小教訓也是好的。

  林峰把衣服上的血跡抹了抹皺眉道:“我這件衣服給弄髒了,可得算清楚,否則可也不好交代!”

  眾人一愕,沒想到他居然會有如此說法,居然為一件衣服斤斤計較,卻不知要提什麼要求,胖中年人不由得乾笑道:“嘿嘿,不知公子要我們怎樣交代?”高瘦中年人一臉緊張,若一言不和,要動手也是沒辦法的。

  “簡單,簡單,看你們衣服華麗,定是有錢,我這件衣服說貴也不貴,說便宜也不便宜,只是我把它收藏了這麼長時間,且與它產生了感情,你們只要賠上五十兩銀子就可以了。”林峰有些賴皮地敲詐道,他心中也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

  兩位中年人與青年人更是一愣,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以敲詐式地要銀子,五十兩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數目,隨便哪裡都可以用上個五十、百把兩,可是像林峰身上的破衣服,五十兩銀子卻可以做上五十件也不多,而且看林峰那副德行,似乎有敲詐了很大一筆的樣子,不由得明白,這只不過是一個剛出道的鄉下青年而已,否則,怎會開這樣一個不是玩笑的玩笑呢,心中不由得好笑,當然卻不敢笑出來,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五十兩銀子可是林峰用兩年時間才可以攢下的數目。

  林峰見他們神色古怪,不由得劍眉一挑,怒聲道:“怎麼,不肯賠?那好,我就讓你們全都躺下算了。”說完就要立刻動手。

  “慢,公子所說的五十兩銀子,當然沒問題,公子誤會了!”胖中年人急忙道。

  “不錯,這裡是一百兩銀票,是'通紀錢莊'的,絕對過硬,多的五十兩,就當是請公子喝酒的,以後多交個朋友!”高瘦中年人立刻從懷中抽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給林峰道。

  林峰一驚,一百兩,這麼慷慨,立刻放在手中細看,果然是“通紀”所出,'通紀錢莊”乃是官家的錢莊,一向硬得很,只要持著“通紀”的銀票,無論走到中原的哪個角落,都可以用,林峰。心頭暗喜,但又暗恨自己怎麼沒有重重地敲他一筆,當然這也不能太露於表面,只是神色有些古怪,這一切落在兩位中年人的眼裡,心頭不由暗笑。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下次別讓我再碰見你們。”林峰故作大方地道。

  這次連那摔得爬不起來的錦衣青年都覺得好笑,這邪裡邪氣的少年,原來只不過是個鄉巴佬,未見過大世面的人而已。

  “好,那在下先走了!”那胖中年人抱拳道,高瘦中年人便扶起地上的青年人,拖至馬背。

  林峰懶懶地應了一聲,邁開大步自在地走了。

  “想不到花無愧,終還是耐不住寂寞,又想出來把江湖攪混。”杜明深沉地道。

  “杜大俠,花無愧的勸降書所剩只有二十五天,這幾十年來也不知道他又練成了什麼魔功,幫主他老人家想,天下問恐怕只有杜門主才可以製服他,是以想懇請杜門主重出江湖,以振我正派之聲威!”赫然,說話之人正是與林峰交手的胖中年人。

  “婁大俠,大哥他並不想再過問江湖中的糾紛,你們可以聯合各大門派共同對敵,我想,天妖教再厲害也終是勢單力薄,不足為懼。”杜明有些無奈地道。

  “杜大俠,我知道杜門主是因為六十年前飄飄與照天明兩位大俠的事而傷透了心,但這一次卻是關乎整個江湖命脈之事,若讓這些邪魔歪道統治了武林,那恐怕杜門主想清靜也不可能了。”那高瘦的中年人沉聲道。

  杜明在堂屋中來回地踱著方步,屋裡只有四個人,那兩個中年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杜明與厲南星回莊,也便直接帶到客廂相聚,他們早就是熟識,青龍幫與五魁門相隔不過兩天的馬程,而這兩位中年人正是青龍幫的四大護法之二,“窄劍”婁鐘,“水蛟”方儀,那青年人正是青龍幫幫主的四公子龍佩,青龍幫幫主龍翔天早年曾與杜刺有過一段交情,所以他們與杜明都是熟識,便想請杜刺出馬。

  “方大俠所說的也有道理,但大哥他的確已厭倦了那種勾心鬥角的生活,不過我五魁門肯定也不能置身事外,我會派門下最優秀的弟子前往,我和二哥到時可能也會到場,不過還請龍幫主迅速聯繫各大門派,早日聯合起來,想來天妖教也絕不會猖獗到能將天下武林不放在眼裡的地步。”厲南星平靜地道。

  “有厲大俠這句話,我青龍幫將感激不盡,我必會盡力聯合各派。”婁鐘感激地道。

  “婁大俠不必客氣,都是武林同道,又是老朋友,何須說這種見外的話。”厲南星客氣地道。

  “對了,不知龍少幫主怎會成那個樣子?”杜明驚奇地問道。

  婁鐘有些尷尬地道:“路上與一個叫林峰的少年有些誤會,而至這樣!”

  “林峰?是不是一個高高的樣子很結實,劍眉虎目還算很英俊的少年?”厲南星有些急切地問道。

  “不錯呀,厲大俠認識他嗎?”婁鐘驚奇地道。

  “不可能呀,他怎麼能夠在二位眼皮底下把龍少幫主擊傷呢?恐怕他連龍少幫主都打不過吧!”厲南星有點不敢相信地道。

  “的確是如此,我本以為他就是近日江湖傳聞很火的'無情殺手'江楓。可他卻說自己是林峰並非江楓!”婁鐘有些後悔地道。

  “他和江楓的'楓'不一樣,他是山峰的'峰',原是本門中的一下人,本來在這次元宵節之日正式入我門下做正式弟子,卻不知什麼原因,失踪了四天,不過在四天前他的確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只是由我教了他一個月的招式與心法而已,對了,能把發生的經過詳細一點講一遍嗎?”厲南星解釋道。

  婁鐘與方儀吃了一驚,他想不到那少年竟是五魁門的下人,婁鐘不禁有些難堪地道:

  “其實說起來,並不是林峰的錯,只是在往侏儒山的路上,因為馬兒沒能及時剎住而引起的誤會罷了!”。

  杜明與厲南星見兩人的神色,哪還有不明白其中經過之理,“這麼說,龍少幫主只是從馬上摔下來而致傷的嗎?”杜明平靜地問道。

  “不錯,當時,林少俠誤會了,才至於出拳擊斃了少幫主的馬兒,以至少幫主剎不住身子,而被摔傷!”

  方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出拳?他是以拳頭擊死了那狂奔的駿馬?那他呢?他怎麼樣了?”厲南星更是驚悸得不敢相信地問道。

  “當時他的身子只是微微地見了一晃,內力之深,我們二人自嘆不如!”婁鐘由衷地道。

  “怎麼可能會這樣呢?”這一下把厲南星也給說愣了,若真如婁鐘所說,那林峰的功力不僅比他更高明,甚至可以與杜刺相比,他對林峰可以說是相當了解,在常家集,他也見過小時候的林峰,而這三年來,對林峰的觀察卻更是細緻,林峰絕對是沒有絲毫內家功力的人,雖然身體很好,但卻絕沒有力斃奔馬之力,難道只四天有什麼奇遇不成,讓厲南星與杜明很難理解。

  “他出拳時,有什麼異樣?你對他的整體感覺如何?”杜明似有所思地急切地問道。

  婁鍾奇怪地望了杜明一眼,想了想道:“他那一拳似乎帶著一縷淡淡的紅潤而且有一種很吸引人的魅力,似乎讓人有一種心甘情願被他打一般,對了,他的整個人似都罩著一種很邪異的氣氛,但讓人看了很舒服。

  “'魔道血芝',定是'魔道血芝'在起作用。”杜明驚呼聲打斷了婁鐘的描述。

  “二哥是說,林峰他服食了'魔道血芝'?”厲南星驚問道。

  “應該是如此,大哥當初定下戒律,不准上北山的原因,便是知道北山之上有'魔道血芝'的存在,只是一直未曾發現在什麼地方而已,那種東西雖然能使人增長一甲子的功力,但也會使人走入魔道。”杜明陰沉著臉道。

  “傳說中的'魔道血芝'需要九百九十年才能完全成熟,若經過兩千年便可以長到一尺見方,那麼至少可以增加八十年的功力,可是杜門主怎會知道北山上有'魔道血芝'呢?”

  婁鐘不解地問道。

  “傳說中對'魔道血芝'還少了一種記載,那便是'魔道血芝'有雌雄並生的說法,這個記載是存於本門一本經書中的,上面列述了天下的奇怪之物,並有其特性,而這株雌性'魔道血芝'在百年前已經發現,雖然'魔道血芝'是雌雄並生,但並非生在一塊兒,而是在方圓五十里之內遙遙呼應,那株雌性'血芝'被百年前天妖教主花如玉所服食,才使她的魅力大增,淪入魔道,這事說來話長,當年我曾祖算起來還是花如玉的師弟,後來因花如玉淪為魔道,他曾祖的師尊傷心莫名,才決定再收一弟子,這個弟子也便是我曾祖,當然也就告訴我曾祖'魔道血芝'的秘密。”杜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

  “杜老祖宗與花如玉同出一門?”方儀一聲驚叫道。

  “不錯,當年武林各'正義'之士,還沒有殺死花如玉的能力,若是孔定入與飄風聯手或許可以殺死花如玉,但可笑的是,那些正義之士卻受了花如玉的唆使,先把孔定入與飄風除去,為花如玉開道,也因此讓花如玉所向無故,這時若不是我曾祖的師父親自出手追殺花如玉,恐怕武林早就姓花了,這只是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這個內幕。”

  “那江湖中不是又要出現一個花如玉啦?”婁鐘心有餘悸地道。

  “但願不會,不過他的武功有限還好說一些,只是內力精深而已,但我們不能眼睜睜地讓他成為第二個花如玉。”杜明無奈地道。

  “涉水,去把君情叫過來。”厲南星向門外喊了一聲。

  “是,副總管!”一聲清脆的應聲夾著一陣腳步聲漸行漸遠。

  “林峰一定回來過。”厲南星肯定地道。

  “哦,三弟這樣肯定?”杜明驚奇地問道。

  “不錯,我了解他的為人,就算是淪入魔道,他要走總得回來拿行囊,甚至會來看娟兒。”厲南星認真地道。

  “難道他,”杜明驚疑地道。

  “對,當年花如玉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殺飄風,那是因為,她心底有情,雖然也淪入魔道,卻始終不能對飄風忘情,而飄風卻也因為這樣,才能夠將花如玉的魔性淡化去一部分,才使花如玉沒有完全滅絕人性,甚至為飄風生下一子,也便是天妖教的第二任教主,不過飄風卻因武功被各派聯手廢去,而病死於天妖教中,那便是說'魔道血芝'有一個破綻,那便是情字,林峰暗戀了娟兒兩年多,我感受得到他感情的真摯和狂熱,所以他一定會先來看娟兒的。”厲南星淡然地道。'

  “既然如此,不如把娟兒與威兒也叫進來吧。”杜明想了想道。

  “杜大使,厲大俠,我們二人先行告退了。”婁鐘恭敬地道,方儀也知趣地一躬身。

  “好吧,跋山,你領二位大俠去客房休息,為他們安排好晚膳。”

  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進來,恭敬地應了一聲:“是,副總管,請兩位大俠跟小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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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章道魔難辨
  黃昏,在北風肆虐之下,朱家鎮的大街上已很少有行人在走。

  林峰卻在此時走進了朱家鎮,一襲破衫,一個小包給人無盡的寒酸,但那俊美紅潤的臉,卻給人以無比的魅力,口中吞吐著白白的霧氣。

  這個鎮對他來說,並不陌生,這裡離五魁門並不遠,不過幾十里的路程而已,在平日採購物品時也經常來這裡。

  朱家鎮不是很大,當然算不上繁華,但卻衣食住行樣樣都有,可算是一個自給自足的小鎮吧。

  林峰步子很輕快,他的心情很好,口袋中的銀子是越來越多,怎不叫他高興,別看穿得窮酸,走起路來自有一種不可一世的氣概。

  “錦繡坊”在這一帶很有些名氣,遠近數鎮,方圓百來里,沒聽過錦繡坊的人還少,上到名流、土豪,下到窮人乞丐,誰不知道“錦繡坊”的衣料都是好貨,物美價廉,從綾羅綢緞到麻布細線樣樣俱全,而且包給人量體做新裝,手工細膩,式樣別緻,還可以任由你想要個啥東西,他都會給你繡上的,服務周到,童叟無欺。

  林峰便在“錦繡坊”門口停下了,望瞭望身上的破衣服,他要把自己換個樣子,不過“錦繡坊”此刻卻已關了門,天冷,生意比較淡,紅火的日子在春節前一兩個月,那時候通宵趕工都有些忙不過來,而春節一過,便讓人有些放假回家啦。

  林峰並沒有因“錦繡坊”關了門而走開,這只是提早打烊而已,他與“錦繡坊”的人很熟,每年都要來採購幾次佈料和定做衣服,所以,他在杜家雖是個下人,但在這些人的眼中,卻是老闆,他走上幾步。

  “嘭!嘭!嘭!”在那已關好的門板上一陣猛敲。

  “誰呀?我們已經打烊了,明天再來吧!”裡面一個甜美的聲音傳了出來。

  林峰知道,這是“錦繡坊”的老闆娘柳春花,這女人一張嘴巴很甜,很會做生意,林峰是領教過的了,便大聲叫道:“老闆娘,你不覺得大懶了嗎?這麼早就打烊,有生意上門都不要,還不快開門,我可要拆門啦!”

  這聲音甚至都驚動了鄰家的店鋪,有人伸出腦袋看怪物似地瞧上一兩眼。

  林峰向他們瞪了一眼,狠聲道:“看什麼看,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叫門的嗎?”

  那些人立刻嚇得縮回了腦袋,“嘭”地一聲趕緊關上了門,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有魔力的臉,那兩道狠厲的眼神更讓他們心跳不已,所以他們便全都縮了回去。

  柳春花一聽聲音這麼大,而且又這麼隨便,知道是熟人,不由得邊開門邊應道:“今日天冷生意淡,開著門可要喝西北風呀!”

  “我可不管你這些!”林峰嘮叨道。

  “嘩嘩,”拆開了兩塊大木板,終於看清了林峰的樣子。

  “哎呀,是林公子呀,我還以為是誰這麼重的火氣,快進來,快進來,外邊風大,今日個怎麼這麼晚還光顧我們這小店呀?"柳春花驚異而熱情如火地道。

  林峰看了她那媚勁十足的俏臉,那快把人給融化了的笑容,從容地走了進去,小聲地笑道:“來看你啦!”

  柳春花俏臉一紅,嗔道: “沒正經!”

  林峰望瞭望這半老徐娘的那副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這時從內屋走出一個肥胖的中年人,一臉的肉笑起來都把眼睛給遮上了。

  “哎呀,原來是林大爺,早知你今天會來,我就算等到深夜也不會關門,這點西北風算什麼,林大爺可是為我送暖來了!”那胖子眉開眼笑地道。

  林峰可是五魁門中人,五魁門在江湖中都是大名鼎鼎,誰不給五魁門的人面子呢,雖然林峰只不過是五魁門中的一個下人,但在這些販夫走卒的人眼中,也等於保護神一般,何況林峰經常與他們打交道,杜家的布匹採購,每次都有林峰在一起,就是說,這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下人了,林峰本身又那樣結實,高大,一張英俊的臉,在哪兒都不會有人小瞧他,所以這“錦繡坊”的老闆也要巴結他。

  林峰不由笑道:“胖子,你的嘴巴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甜?肯定是老闆娘教了你幾手吧!”林峰雖然身俱魔血,但對著笑容滿面的熟人並不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魔與道的分別只是在於一個人是任性而為,不計後果,不擇手段,不分好壞,看不順眼則會以殺解恨。道則不然,一切循規蹈矩,守心、制心,分清善惡而動,但其究根與終結還是一樣。

  “林大爺過獎了。”胖子笑了笑道。

  “胖子,還不去給林大爺把酒燙上一燙,這大冷天不喝幾口酒怎行!”柳春花向林峰拋了一個媚眼後向胖子微嗔道。

  “你看,你看,看林大爺來了,我都喜糊塗了,連林爺喜歡喝酒卻忘了。”胖子笑著自責道。

  “別說這麼誇張好不好,一听就知道是假話,你的算盤打得那麼好,若一見到我都糊塗了,那不說我以前總是混了你的錢!”林峰不由得也被他那誇張的表情弄得笑道。

  “哈哈……扑哧……”三個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胖子就像一個球一般滾了進去,老闆娘給了林峰一個暖昧的笑,她甚至有些痴迷於林峰那種妖異的魅力之下,那是“魔道血芝”的邪異吸引力,讓這個風流的老闆娘動心不已。

  “公子,今日來是要買些什麼布料呢?”柳春花媚聲道。

  林峰毫不為意地道:“今天並不是為杜家購布料的,而是為自己謀一身行裝,你沒看到我的衣服都破成這個樣子嗎!”

  “哦!”柳春花像是此時才見到一般,伸出那雙小巧而細膩的手在林峰那次衣服破的地方摸了幾下,本來室內的光線並不強,正好給柳春花機會,不由得動情地摸了林峰幾把,那結實而似有活力的肌肉讓柳春花心神狂跳。

  林峰也有異樣的感覺,不過他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伸出手重重地在柳春花臀部拍了一下笑道:“還不給我把燈點著,讓我選布料,要最好的,並且今晚給我趕製好,明早給我送到'天蓬客棧',叫老張帶你交給我,知道嗎?”

  “好,好,奴家這就掌燈!”柳春花顫聲道。

  “你受了傷,情兒?”杜明關切地問道。

  君情微微低了一下頭,紅著臉點了點頭。

  “是誰?”厲南星沉聲問道。

  “是——是林峰!”君情有一些支吾地道。

  “是他,他真的來找過娟兒!”杜明驚疑地問道。

  “是的,他是來向師妹辭行的!”君情有些不自然地低聲道。

  杜明緩緩地伸出兩指搭在君情的脈門上,靜靜地撿查了一下,沉聲道:“只不過是受了一些震傷,沒有礙,休息一天就沒事了。”

  “林峰和你比武之時用了哪些武功?”厲南星嚴肅地問道。

  君惰奇怪地望了歷南星一眼,恭敬地道:“聽威師弟說,有厲師叔的武功,還有本門的武功,聽他自己說,竟是八極門的武功改進而來的。”

  “啊,他居然會這數家武功,可是以你的武功,也不應該會傷在他的手下。”杜明還是有些不相信地道。

  “他用的是一把寶刃,把弟子的長劍給削斷了,才會使弟子被其怪異的內勁震傷。”君情有些不服地道。

  “這個我知道,你先下去休息吧,過幾天,還要由你去助青龍幫對付天妖教,這幾天要好好地利用,到時候,可能會有萬分凶險的拼鬥。”杜明吸了一口氣道。

  “對了,你把娟兒與威兒叫過來,我有話要說。”厲南星向君情吩咐道。

  “是,師叔,弟子先行告退了!”君情恭敬地道。

  林峰睡得很晚,今天他連續交戰兩次,知道自己雖然功力深厚,但招式卻平凡得很,他必須使自己的招式與功力達到同步水平,所以他要練功,最好的師父便是手中的秘錄,這是武學之精華所在,只要練好了這上面的武學,那時候,就是面對杜刺、花無愧這類的高手,也有一拼之力。

  秘錄所記是照天明一生研究各派武學所得的精華,幾乎囊括了天下武功的總綱,同時,也記述飄飄與杜刺比武的心得,其中包括了內功篇、掌法篇、兵器篇……

  林峰向來是酷愛武功,只可惜一直未曾得到名師指點而已,這一個多月來,經厲南星和郭百川的指點,終於初步進入武學殿堂,這一刻面對著秘錄上那些玄奧武學不由得心神俱醉,完完全全地投入到武學之中,不時還比手劃腳一下。

  子夜,很靜,偶有兩聲狗吠,但瞬間又歸於寂靜似乎一起都在做夢,夜在做神秘的夢,人在做紛亂的夢,有美夢,有噩夢,但也有極少數人並不做夢,不但不做夢而且還不睡覺,至少還沒有睡著。

  林峰沒有睡著,但他的行動卻與睡覺沒有多大的區別,他在盤膝坐臥,以厲南星教他的基本心法,不停地練功。

  厲南星所授的心法的確很簡單,只不過指點一下林峰的全身竅門而已,告訴他如何將吸入的空氣怎樣吞吐,即是吐納之法,這是內功初入門之人才以這種吐納之法練習,林峰現在身負絕頂內力,但他依然練這吐納之法。

  當林峰體內的真氣轉了三十六週天后,他竟不知不覺地依照秘錄中的“偷天”心法去轉行真氣,這是當年“天下第一神偷”與“天下第一俠盜”所創的真氣運行之法門,林峰並不知道自己改變運行真氣的形勢,其實,這也並不能算是改變真氣運行的形勢,只不過那種吐納之法,並不適於真氣長久的運轉,那隻是藉一種外呼吸之法來運行真氣,三十六週天已是這種外呼吸的極限,若在三十六週天運行完畢之後,再不醒來。那就必須轉入內呼吸運行真氣,因為真氣的運行過程是一種意行愈通暢,愈轉愈快的過程,這之中,當然還要有空氣

  進行配合得當,若一不小心則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一般情況下,能將真氣運行三十六週天的人功力修為已經不錯,到了這個外呼吸可以配合的極致後,由於已達到功力最高點,他便會愈轉愈慢,逐漸回到平靜,而林峰此時卻不同,運行了三十六週天之後,功力依然在加速

  運行,他並未故意讓真氣停止運行,所以他便一下子由外呼吸轉化為向呼吸,以冥視之態,運行著那強而邪的真氣。他此時已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身外的一切物質再不能影響他內心的平靜,在內心平靜之中,始終似有一片陰影瀰漫於那片虛幻的空間裡,但外界的風吹草動卻完全捕捉到心底,這是一種很玄的境界。

  除林峰,似乎還有人未曾睡著,因為林峰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很小,但卻清晰地印在林峰的心底,似是有狸貓在疾行,在瓦面上有一連串細不可聞的碎步多音,林峰可以肯定,這絕不是狸貓的聲音,而是人的腳步聲,而且是個高手,至少輕功極好,這是老賊頭郭百川所傳的經驗,“天下第一扒手”的師弟,當然有些門道。

  林峰只感到奇怪,為什麼這時候還有夜行人呢?他們來做什麼,他對什麼事物都有一種好奇的心理,畢竟是剛出江湖,早年聽人說江湖是什麼橛子的,已經引起了他的興趣,而此時更是身俱武功,倒真想去切實地了解一下,江湖到底是什麼,同時,他更想揚名天下,他體內所流的魔血本就是不安分的,所以他逐漸收功,凝神細查那細碎的腳步聲的動態。

  他隔壁房子裡住的是一位老人,一個不是很老的老人,只是皺紋已在臉上結了一個比較疏的網而已,頭髮倒還是黑色,鬍子有一點營養不良,略帶灰白色,眼睛似有神光隱現,在老張將他帶至這個房間之時,他發現了那個老頭,那個老頭也打量了他幾眼,看得很仔細,似有所思,而林峰也留意了那老頭,那老頭給人一種特別的氣質、安詳、寧靜,有若止水,所以林峰很留意這個老頭。

  可是這時候,那幾個細碎的腳步便停在他隔壁老者的房頂,沒有一絲聲息,就像是一隻待鼠出洞的描,那樣沉穩。

  林峰完全覺察不到隔壁那老頭子的聲息,就像死了一般,連鼾聲呼嚕都不來一個,那麼靜,靜得那麼可怕,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不僅莫測高深,而且讓人心寒。

  林峰當然不會心寒,但伏在屋頂上的幾個人卻似乎有些不耐煩,天氣實在是很冷,淒厲的北風、霜,全都展示了冬天的威力,那幾個人是高手,但那如刀的霜風也不怎麼好受,可以說是一種受罪,活受罪,當然沒有人願意受這樣的活罪,所以,他們似乎有了行動,林峰不知道,畢竟感覺不是眼睛。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臨房之中依然沒有什麼動靜,連林峰似也失去了那份耐性。

  “喀喀……”一陣輕響,似乎是那封閉的木窗被揭下這幕好戲的上演,這是'魔血'的效果,讓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助人的興趣,只憑自己的喜好而去做事。

  林峰緩緩地穿好衣服,依舊是那襲破衫,柳春花的新衣服還未曾送來,動作很輕,似乎連空氣都未曾震動一下,這是他做事都貫注了身上的功力而且,不知是什麼原因,他總感到這個老頭不僅沒死沒傷,而且活得很好,正準備著致命的一擊,來給那幾個夜行人一個突然的驚喜。

  “喳……”似乎那幾個人已經進了鄰房。

  “哧哧……”又是一陣飛針的破空之聲。

  “啊……”一聲低呼,是那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似乎吃了虧。

  “怎麼了?馬大?”那類尖細的聲音急切地傳了出來。

  “死了!”一聲比萬載玄冰更冷的聲音,從鄰房裡飄了出來,很低沉,但卻很有震懾力。

  是那老者的聲音,林峰並沒有精錯,那老者絕不是輕易便會死去的人,而且等待最好的機會給幾個人一個意外的驚喜,只是林峰並不知道,那位老者是誰,但不管是誰,都有好戲看;這才是在林峰心中最重要的。“呼……沙……”老者如一陣風般地從那被啟開的窗子飛掠而出,像是地獄的魔魂。

  林峰輕輕地把自己的窗根挪開一條縫,向外觀看,那老者一身青衫,在這寒冷的冬夜,竟還很合地勢,與夜晚的色彩竟很相似,立於淒冷的北風中,像一棵樹,像一棵蒼勁的松樹,帶著一種威武,帶著一種不屈,帶著一種冷厲,一股淡淡的殺機。

  “兄弟們,撤吧!”那尖細的聲音急切地道。

  “嘩啦!”竟不顧那馬大的生死;就開始逃跑,連一個照面都未打,他們居然這樣害怕這老者,他到底誰呢?

  “朋友,既然來了,又何必走得這樣倉促呢,不留下來把酒夜話不是更好嗎!”老者的聲音就像是一怪風,向逃走的幾人追去。

  林峰絕不肯錯過這個機會,他也一躍地遠遠地跟在老者的身後,郭百川的“天機神步”

  果然是天下輕功的一絕,要不怎麼能使孔定入成為天下第一神偷,而盜四海卻成了天下第一扒手呢。林峰並未用全力,不急不徐地踩著瓦面,就像是在練習輕功一般專著。

  前面飛馳的有四個人,他們的身形絕不慢,但卻比老者要差上一籌,很快便追到了離四人身後兩丈遠,不過此時已經到達一座墳場了。

  很淒清,黑乎乎的,那些墓碑就像是一個個探頭的鬼臉,整個地方很荒涼,那些東一棵西一棵的樹;只剩下光禿禿的軀幹,散發著一陣陣死氣,無論怎麼看怎麼感受,鬼氣都很濃,很陰森。

  老者正要施出全力一擊,將跑在最後的一個人了斷時,卻突然發覺有異。

  “嗖!嗖!嗖!嗖!”四支勁箭似是勾魂使者一般,帶著四聲銳厲的破空之聲向老者射來,那聲音也夠驚心動魄的了,也可看出那箭的力度有多大,在黑黑的夜空,那黝黑的箭身俱有先天的隱蔽優勢。

  “喝!”老者一聲輕嘯,身子一陣疾擺,從容地避開四支勁箭,不過那四人的身形已經完全沒入了墳場,唯剩那黑魃魃的鬼影。

  “嗖嗖嗖……”這一次卻是八支箭一齊射出,帶著一陣銳嘯,其目標之準,真叫人驚嘆,這麼一個夜晚,而且其認人之準,可見對方絕不是普通的箭手。

  “噹噹……”六聲清脆的金鐵交鳴,雜著老人那魔幻般的身法,八支箭全部射空。

  “何方鼠輩,只知道在背後暗中傷人,算得了什麼,有種便給我滾出來。”老者手握長劍憤怒地道。

  “嗖嗖……”這一次的箭竟從四面八方射過來,很明顯,老人已經被包圍,想退回去也不可能的了,這是一個圈套,引君入甕的圈套。

  老人身子一伏,一低躥,竟從數塊墓碑之後躥了過去,手中的劍又斜斜挑開數支勁箭,又避開了這一輪射殺。

  突然,四周亮起了數支火把,一陣尖厲的笑聲像是從地獄裡躥出來一般,陰沉,刺耳之極。就像是鬼在哭,狼在嗥。

  一道渾身素白、修長如竹竿的人,幽靈般地從墳頭冒了出來,很突然,其本身就是一個詭秘之極的打扮,像是地獄的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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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五章妖教無常
  老者傲然而立,望瞭望四周冒起的那些裝作很古怪打扮的人冷喝道:“原來是'天妖教'白無常,那黑無常大概也不遠了,不如也給老夫滾出來如何? ”

  “哈哈……”這聲音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割破了夜空的寧靜,以無比陰森和詭秘的振輻傳入林峰的耳朵,真可比得上是地獄裡的厲鬼在哭,林峰這身俱魔血之人也不禁皺了皺眉。

  林峰的步子很輕,藉著夜色的掩護很輕易地便隱到一塊大墓碑之後,這全是老賊頭教他偷術的效用,再加上偷酒的實戰經驗,偷術可以說是己經到達了高手的境界,而此時又身負不世功力,行動起來更有神出鬼沒之效。

  一條人影,就像是幽靈一般突然在林峰不遠處的一座墳頭冒了起來,一身黑衣,本就很接近夜色,不過在林峰這種功力深厚的人眼中來說,倒不能隱形,因為做賊的第一條件,便是要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對任何異樣的事物都很敏感,又因與那人相隔得並不遠,所以林峰看得很清楚。

那長長的黑影,顯得有些空洞,在凄厲的北風中輕舞,就像是一根木桿正頂著一件衣衫隨風飄蕩一般,林峰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有一個顯得無比陰森的背影,渾身散髮著無與倫比的邪異,果然像是黑無常。

刁龍,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入,我們教主對你已經夠寬大了,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幽靈一般的黑衫人像鬼哭一般尖厲笑道。

哼,邪魔歪道,也敢逞能江湖,花無愧雖然厲害,但想叫我老頭子屈服,還不夠資格!”那老者不屑地道。

“桀.桀……”那白無常怪笑著厲聲道:“我再重複一遍,給你一個機會,交出掌門令牌,退出江湖便可以饒你不死,否則!明年的今朝便是你的祭日。

“哈哈胎.……”那被叫作刁龍的老者放聲大笑道:“我刁龍活了六十多年,好像並不是被嚇唬大的,什麼大風大浪未曾見識過,你那鬼把戲能瞞得了我?將掌門令牌交給了你,也只是死路一條而已。更何況我岳陽門創派至今也有一百多年的歷史,若就斷送在我的手中,我更無臉見先祖師爺於地下,‘人生百年又如何?都以黃土覆我骨,遲死早死都不重要,留得正氣存江湖”,這是當年飄飄大俠臨終時的長歌,只恨當年所謂正派都是一些蠢蛋,做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留下你們這些禍根,但我相信邪不壓正,你有本事就不要讓我在臨死之前把令牌毀去!”刁龍豪氣乾雲地道,一副根本就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氣慨,叫所有人都有些心顫,連林峰也不例外,這一番大義凜然的話竟似觸動了林峰的某根神經,雖然體內魔性仍存,但也不由得對刁龍生出欽佩之心。

果然不愧有狂龍之稱,一副臭脾氣卻硬得很,但你若死了,又沒有令牌在江湖中存在,你猜岳陽門會不會變成我教的分屬?”黑無常“嘿嘿”冷笑道。

刁龍臉色急變,怒喝道:“你在岳陽門中安插了內奸?”

你說呢?只要你死了之後,又有幾個長老暴病而死,又沒了掌門令牌,你說岳陽門是不是要改姓?”白無常得意地道。

“難怪你們會得知老夫的行蹤,是權豹出賣了我,對嗎?”刁龍恍然道。

看來你並沒有老糊塗,不過你已經沒有選擇了,只要你交出掌門令牌,便可以減少你門中精英的死亡,這又何樂而不為呢?”黑無常與白無常一唱一和道。

  “哼,我岳陽門從來沒有怕死的兒郎,你想殺我們,絕對要付出沉痛的代價,我絕不會把掌門分牌交給你們這些邪魔!”刁龍固執而堅決地道。

  “好,既然連最後一次機會都不要,那隻好讓你早一點去見你岳陽門的祖師爺了。”白無常狠聲喝道。

  “你早就沒必要說這些廢話了,我刁龍別的沒什麼,就是這一副硬骨頭!”刁龍手中的劍向外一展,整個人就像是山岳一般,產生一種巍峨而威猛的氣勢。

  他再也不像是一個老頭子,倒像是一隻待發的猛虎,隨時都準備進襲那些弱小的食物。

  “我倒真想看看你的岳陽劍法是不是像傳聞中的那麼厲害。”白無常不知什麼時候,手中已多了一隻哭喪棒,冷厲地道。

  “不過看起來,這老小子還準備作垂死掙扎呢!”黑無常也多了一隻黑漆漆的哭喪棒,與白無常的白色比,正似兩個極端。

  兩人的哭喪棒斜斜舉起,漸漸有一股陰寒之氣從四周凝聚,一種慘烈的氣勢在他們兩支哭喪捧之間緩緩流淌,只要而遭慘烈的氣勢在虛空中一旦交激,便是他們驚天動地的一擊之時,四周的天妖教弟子,手持硬弓圍在四周,只要刁龍一有異動,將會成眾矢之敵之勢,過刁龍所選的位置都很好,兩邊有兩塊大墓碑相擋,至少減少了兩方的後顧之憂,而前後兩方都是大墳頭,也減少了很多箭矢的威脅。

  刁龍知道,黑白無常聯擊的威力很大,所以他絕不能讓黑白無常達成聯擊之勢,於是,他動手了,他並沒有衝出那塊有很好掩護的地方,只是揚了揚手,但黑白無常卻驚了一下,那八名箭手也都驚了,手中的箭全都在同一時刻射了出去。

  刁龍的身子一矮,又揚了揚手,他射出的是牛毛般大小的飛針,甚至連空氣都不吱上半聲,沒有絲毫聲息,連影子都很淡,淡成了一暮暮的夜色,淡成了湊冷而清幽的月光,因為這針根本就沒有什麼影子,完完全全地湧入了夜空。

  但不可否認,這些牛毛小針能殺人,絕對不比那些勁箭差多少。

  黑白無常知道刁龍放了針,所以他們的臉色都變了一下,那八名箭手也知道,在執行任務之時,他們對刁龍都進行過仔細的分析和討論,也便對刁龍的殺手方法都很有研究,當刁龍手一動,他便隻手放箭;他們根本不知道那些飛針從何而來,但卻知道絕對是要他們的命,所以他們放出箭後,非不似傻瓜一般等著飛針的來臨。而是迅速後倒,倒下去便是墳溝,也便是飛針勢所不能及的地方。

  刁龍低下身子,不僅是為了避箭,更是以由身來加強自己彈身的力度,箭都從他頭頂掠過,有的深深地插入垃頭,有的激起一蓬碎土,有的則在墓碑上擊起一簇火花,卻沒有一支箭能射在刁龍的身上。

  “啊,哎……”數聲驚呼,那幾個平躺而下的身體並沒有能及時地全都避開所有的金針,在此同時,刁龍的身化作一道流星,向黑無常飛擊而去,帶起一陣狂暴的氣流,似要將黑無常在他的劍下爆裂成千萬片碎肉。

  白無常在此時也動了,身化白霧,在火把的閃爍下,顯得無比妖異,他並沒有直接擊向刁龍,而是將哭喪棒斜斜一揮,擊上虛空,在別人的眼中,這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動作,但在刁龍的感覺中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白無常並沒有什麼氣勁擊在刁龍的身上,但卻有一股強大的氣勢緊緊地逼壓著他,就像是一根毒刺,深深地影響了他的情緒,總讓他有著一種壓力,錐心的壓力。

  “好……”黑無常一聲低喝,手中的哭喪棒擊出一片火圃,在那火光的映照之下,就像有無數黑色而妖異的花朵在他的哭喪棒下綻開,並產生了一種邪異而陰森的氣勢,向刁龍的長劍迎了上去。

  “叮,當!”一連串的暴響,刁龍與黑無常各自飛退,沒有人能記清剛才交換了多少招,也沒有人體味到當中的驚險,因為那太短暫了,只不過是在一眨眼間發生的事。

  刁龍飛退的身子強行下墜,因為他身後的白無常,哭喪棒還在歡迎著他身子的到來,在斜劃之後,竟以直搗黃龍之勢狂撞刁龍的後背神藏穴,他們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刁龍擊死,讓他失去毀掉掌門令牌之舉,他們當然也想減少自己人力的傷亡,孫子兵法曰: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能夠讓幾位高手不戰而降,勝過以武功去殺死這幾名高手強多了,所以他並不想給刁龍任何機會。

  刁龍絕不是弱者,他強行下墜,一落實立刻左腳前跨一步,手中的劍“刷”地一下,“浪子回頭”,反迎上了白無常的一棒,當然他急促間提氣,不免影響了勁力的發揮,只能提至八成的功力,而白無常卻以全力而發,其差別並不大,但卻也吃了點小虧。

  刁龍的功力與黑白無常兩人的功力都相差無幾,都是幾十年前便即成名的高手,在“天妖教”中,“黑白無常”“索命雙鬼”“天地雙妖”乃有名的魔君,威名僅次於四大聖者、兩大護法,單打獨鬥,刁龍或許比兩人中任何一人要勝上一籌,可是黑白無常的聯擊之術在江湖中很有威名的,他只有挨打的份兒。

  黑白無常三十年前便在“大妖教”八大魔君中排名第三與第四,僅次於“乾坤雙魅”,不過“乾坤雙魅”卻死於厲南星和杜明的手下, “六大聖者”死去其二,還是杜刺所賜,甚至連花無愧都受了些傷,便不得不潛伏,沒人知道花無愧為什麼會這麼乖,受了這點挫折便不再鬧,不過,盜四海與郭百川卻很清楚。

  “乾坤雙魅”一死,“黑白無常”就成了六大魔君之首了,其武功獨樹一幟,的確不好對付,不過卻讓林峰大開眼界。

  刁龍身子如球一般,順著墳頭滾了開去,並藉一滾之勢消去那衝擊之力,同時也是改變方位,脫離黑無常、白無常的攻擊範圍。

  “哈哈,想不到你狂龍也終有沾灰的一日,你威名何在?”黑無常得意地大笑;飛身一棒向刁龍擊去。

  白無常一頓身,緊緊地向刁龍左邊猛跨幾大步,發出一種“嘎嘎……”的大地震動的悶響,以一種不凡的氣勢緊鎖著刁龍的心神,使習龍始終不能凝全神對白無常。

  情非得已之中,刁龍竟從懷中掏出一塊黝黑之色、帶著幾束鮮紅的穗子的令牌,向黑無常的哭喪棒迎去。

  “掌門今牌!”白無常一聲低呼。

  黑無常的心神一震,立刻改下劈為斜擊,以“玄鳥劃沙”之勢,敲擊習龍的手腕,帶著濃濃的殺氣,務必要把刁龍的手腕擊斷。

  刁龍也不是傻子,立刻踢出一腳,整個人並沒有立刻翻身起來,而是以“兔子蹬”之勢,雙腳以不可匹敵的力量,瘋狂地向黑無常湧去,務必要在黑無常擊斷手腕之時,而擊穿黑無常的肚子,若黑無常的斜擊之勢不變的話,的確會有被擊穿的危險。

  白無常急速向刁龍趕去,黑無常的姿勢不變,因為在空中無法換氣,只好以陰柔之動暗藏於腳底向刁龍的雙腳上飛去。

  “嘭嘭!”兩聲悶響,在黑無常與刁龍的四隻腳間爆裂而開。

  黑無常應聲而飛,就像是被拋出的草包,但身體卻異樣的平靜,而刁龍則一聲悶哼,真氣一憋,他在這一擊中並未吃大大的虧,他的身子借大地將那股狂力轉入地下,但大地的反擊力道卻也使他的背部疼痛欲裂,而黑無常藉空中飛退之時來消化他的力道,當他的力道消化完之時,輕輕鬆鬆地便落在三丈之外。

  白無常根本就不給刁龍任何機會,他雙手握棒,用力向地上的刁龍砸到。

  刁龍大驚,猛地向後一翻,因為剛才與黑無常相擊,使腿上的力道大於上身,而後退並未曾倒下,也就順勢後翻。

  “轟——”塵土飛揚。

  刁龍只覺背上一陣火辣辣地痛,剛才那一棒之力在太霸道,帶起的一陣勁風已讓他感到有些吃不消,同時他感到背後的勁風又至。

  白無常的哭喪棒又橫掃而至,棒未至,勁氣先達,比冬日的寒風更烈,割衣而入。

  “啊!”刁龍一聲驚喝,手中的劍身向背上靠去,以倒“蘇秦負劍”之勢橫檔於背上。

  “當!”一聲巨響,劃破了寧靜而淒冷的夜空!

  “啊!”刁龍一聲厲叫,自己的劍已在背上割開了一道血痕,身體立刻如球一般狂滾而出,口角滲出幾縷血絲。

  白無常“嘿嘿”兩聲冷笑,腳步迅速跟了上來,黑無常也電飛趕至。

  刁龍身形遇到一塊墓碑,立刻以足點碑,身形一立,沖天而起,如黑夜中的厲鬼向他身後一個握火把的天妖教屬下臨空撲下,這時,他看到了一個黑影伏於那巨碑之下,藉著微弱的火光,他知道是黃昏之時才見過的那少年,他心頭一動,也想起了一個人——江楓,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伏到這裡,而且不驚動任何人的青年人不多,五魁門的大弟子君情或許能夠,但若是君情,絕不會是見死不救,也不會有那麼邪異的魅力,但絕不是天妖教中人,那種狂熱冷厲的眼神沒有半分敵意,而在天妖教中具有如此邪魅力力的年輕人似乎沒有,那充滿精光的眼神,顯示出超凡的功力,若是天妖教之人,只怕此時早已身死,而當時他卻聽到了那“天蓬客棧”的老闆問他五魁門之情況,定和五魁門有些淵源,江湖中傳說,江楓乃是當年照天明的弟子,傳說中照天明 未死,因為沒人見到屍體,那些追踪照天明的人追到最後失去了照天明的影子,懷疑是杜衝暗中相救,杜衝死訊傳入江湖之時,已經下葬,因為杜衝當年實在不願與那些卑鄙的各門派人相交,又氣恨兩位英雄之死,才立下遺囑,死之時不要讓各派之人來弔喪,方引起江湖中種種誤會,當然杜家並未在意,也懶得去與那些卑鄙之徒計較,於是江湖中越傳越神,說杜衝與照天明隱居山林,離開杜家共研絕世武功。

  江楓一出江湖以不世劍法,殺無不死,以至擁有“冷血殺手”之稱,其武功很類似當年照天明所用的武功,甚至會各大門派的武功,那些已絕跡江湖的門派之武功也會使,所以有人猜想,江楓定是為飄飄尋仇,而照天明與杜衝交好,江楓使定和五魁門有關聯了,也正因此,才引起了刁龍那美麗的誤會,把林峰當成是江楓。當然,花無愧並沒有把照天明的死訊傳出去,讓這些人寢食難安,是多麼有意思的事情呀,盜四海、郭百川更不想告訴這些人照天明的死亡,讓他們在心中總藏著一個陰影,算是對他們來個不是報仇的報復,那些兇手想起照天明當年豪氣沖雲霄的情景,那霸氣十足的武功,有些人竟受不住壓力,變得有些精神分裂,杜家更無須解說這些事情,他們對江湖中各大門派已死了心,一百多年前做的傻事,使自己慘遭浩劫,不知悔改,而在四十年後,又來個過河拆橋,借刀殺人,豈不叫人心寒,因此照天明的死,江湖中知道的人並不多。

  刁龍心想,唯有汪楓才會理,即使有飄飄,也不會伸手助各派中人,自然天妖教中的人更不屑相助,也成了坐山觀虎鬥的結局,這時,刁龍心底有一個打算,一個很荒謬的打算,當然他的身影並沒有因為他的思路而減緩半分,他的確是受了內傷,知道今天難逃一死,剛才白無常那全力一擊,又是雙手而為,他本就一口真氣未曾緩過來,如何能接得下那爆炸性的力道,所以他受了傷,有內傷,也有外傷,自己的劍不由自主地割開自己的皮肉,而且右手的虎口也震裂了,這些絕不影響他的鬥志。

  手握火把的天妖教弟子,想不到刁龍會向他攻來,忙以火把相迎,這些人也不是庸手,火把的威勢很猛,帶著“呼呼”的風響,似在向這淒冷的冬夜宣戰。

  刁龍的劍勢絕對無情,就是一招很普通的“后羿射日”,但卻凝聚了一去無回的氣勢。

  白無常與黑無常還來不及救援,因為習龍剛才借白無常那一擊之力,使自己的身影加快了數倍,雖然受了傷,但其反應速度卻也是驚人之極。

  “啪”“啊——”一聲暴響夾著一聲慘叫,那名持火把的弟子連人帶人把給劈下坡頭,“嗖——嗖——”兩支勁箭向刁龍飛穿而至,兩名倒入墳下的箭手又立刻射出手中的箭,剛才只因黑白無常與習龍相搏,相隔太近,怕誤傷了自己人,才會沒有射出勁箭,而此時,為阻刁龍的逃走,當然是盡力射。

  刁龍的身子立刻又縮成一團,劍在身體周圍抹出一層淡淡的光影。

  “叮叮!”兩支箭接觸到刁龍的身體周圍的那圓形的氣罩與那帶著滑動的劍身,猛地一下爆了開去,而刁龍的身子也滾到了包圍圈的旁邊。

  驀地,“呼呼”兩聲破空之聲,帶著兩道狂湧的氣勁向刁龍撞擊,那兩名箭手來不及上箭,便以勁弓狂掃。

  刁龍心內一聲長嘆,今天命該絕於此,不由得心頭一冷。

  這兩人的武功並不差,今日天妖教所做之事很保險,所派出來的人實力遠遠超過本來只需的實力,花無愧所做的事情,都不想看到有一點失敗,哪怕殺雞用牛刀,他也捨得,只要能把雞殺掉,但花無愧在人員最緊迫之時,絕對不會浪費任何一點人力。

  刁龍的劍爆出兩朵花,在紅紅的火把光焰下,很淒美,也很蒼涼,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可能和主人的心情差不多。”

  黑無常與白無常心頭暗喜,他們是高手,對方的任何一舉動,他都可以看出對方的心情,都可以看出對方精神所在,他們知道刁龍已經雄心盡失,鬥誌有些鬆動,雖然這一劍使得很美妙,但卻含有大多的浮誇與惋惜。

  “砰砰!”兩聲巨響,劍已與弓相擊。

  “啪——啪——”弓都斷成了兩截,刁龍的那拼命式的兩劍絕對不是好接的。

  “呼呼”兩聲,那斷了未曾握著的那一截猛地彈了回去,向那兩名箭手自己擊了過去——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7-11-16 16:5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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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六章巧得令符
  黑白無常卻立刻趕到了刁龍的背後,哭喪棒化作兩條青龍直搗刁龍的背後,同時兩隻腳也若毒蛇般從下穿出,他們務必要刁龍在沒有機會毀去令牌之前把他擊斃,這才叫完滿地完成了任務。

  那兩名弓斷了的箭手也在同時飛退,“啪啪”半柄弓繞著弓弦無情地擊在兩人的背上,兩聲痛呼,飛退而開,他們的手腕都已經震得麻木不仁,再也無力抵擋刁龍的第二次攻擊,但他們已經完成了所需做的事情,便很自然地退開,以防刁龍的第二次闖關。

  “滋滋!”數十枚牛毛小針從刁龍的衣袖內蚊蟲般地飛罩黑白無常,刁龍只想作最後的反擊,想扳回一點劣勢,所以在擊兩柄弓之時,便射出了那些牛毛細針,以便阻上黑白無常一阻。

  黑白無常所用的招式並沒有改變,就像是沒有見所有飛針要刺到一般,根本就不慌,但那些飛針在黑白無常身子三寸之時,突然似被一隻無形的手阻了一阻,然後便完全插到黑白無常的衣衫之上,但兩人並沒有感覺到痛,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刁龍暗叫不好,兩根哭喪棒似山洪爆發之勢離刁龍只有兩尺遠,而且根本沒有凝滯之勢,似要將刁龍的身體擊個對穿一般,那凜冽的勁氣已經使刁龍感覺到氣悶,不僅氣悶,而且有割體的感覺,而那底下踢來的兩隻腳讓他想藉縮身滾動也不行,只得兩足同時點地,身子斜斜後掠,手中的劍化成千萬點星雨,在胸前灑滿,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砰!砰!啪!啪!”兩隻腿先後踢中刁龍飛起的腳,兩隻哭喪棒也在先後間擊在那千萬點星雨之上。

  刁龍只感到兩股大力,從腳下湧到,一下子衝入五臟六腑,又有兩道巨勁瘋狂地從手上傳來,不由得“哇”地一聲連噴兩口鮮血,長劍脫手飛出,整個身子便如紙鳶一般飛了出去,但他卻聚集於最後一口真氣把左手中的那塊黝黑的令牌以眾惑不解的形勢扔了出去。

  今牌飛出了手,黑白無常心中得意異常,總算未曾把令牌毀去,所謂上兵伐謀,能取到令牌少損失一批兄弟何樂而不為呢,不禁望著刁龍飛墜的身軀不屑地一笑,這一擊,至少也已把刁龍擊成重傷,已無多大戰鬥力,恐怕只要兩名弟子去便可以將他收拾了。

  突然,黑白無常臉色大變,一道黑影以夜鷹撲食般的高速向那令牌躍去,除刁龍外,任何人都大驚失色,更沒有想到,一個合理準備都沒有,錯愕之間黑影的手已經抓住了那正在下墜的今牌,並發出一陣“嘿嘿——”的怪笑。

  黑無常到底是高手,在沒有辦法之際,竟將手中哭喪棒當一柄鉅細暗器飛襲黑影,身形也若夜鷹一般地向黑影撲到。

  黑影正是林峰,他在一旁聽了這麼長的時間,對一切的情況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也知道分牌的重要性,不過,他並不想的刁龍一臂之力,那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他體內的魔血並不是那樣富於助人,似也沒有助人的義務,更何況他若上場,也不過使戰局延長一些時間而已,他也沒有把握能與刁龍一起把黑白無常乾掉,當然逃跑又是另一回事,但那是沒必要的,他並不認識刁人他只知道有利益便好,所以趁機待發,坐看好戲。

  刁龍“砰”的一聲落於地上,又連噴兩口鮮血,但眼中卻露出了歡喜之色,“冷血殺手”江楓並沒有多少的壞跡,雖然殺人從不手軟,總比落入邪魔之手更讓人欣慰,所以他露出了苦澀的微笑,當然,他並不知道這是福還是禍,但一切已成事實,只好看天意如何。

  “快走……岳陽門——就看你了!”刁龍艱難地慘笑道,這聲音剛好在林峰接住那哭喪棒的那一刻說完當然林峰聽得很清楚。

  “沒問題,哈哈哈……”林峰一陣怪笑道,同時,左手根本不空,揮出一拳,以一道無可思議的氣勁迎向那橫撞而來的哭喪棒,拳頭泛起淡淡的紅潤,在那微弱的火光中顯得異樣淒艷和詭秘。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使整個墳場都為之震動。

  毫無花巧地,林峰一拳擊在那哭喪棒的前端,林峰的武功招式不怎麼靈,但內勁卻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強的一個,根本就不怕那哭喪棒的勁道。

  哭喪棒經這巨力一震竟倒飛而回,當然其勢道並不怎麼樣,而是斜斜滑落,而林峰的身子並未下落,而是藉那哭喪棒的一沖之力,加速飛退,口中還得意地喊了一聲:“謝謝相送,後會無期!”

  這可把黑白無常和差點吐血。

  “嗖嗖……”六支勁箭同時射向空中的林峰,電般掠至,他們怎能讓林峰這麼容易便走開,雖然他們想不到“螳螂撲蟬,黃雀在後”,但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箭手,反應速度也是快速異常。

  林峰見六隻勁箭從不同的角度飛掠而來,的確也吃了一驚,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陣仗,倒一時還有點慌亂,但他剛才見到了刁龍那滾身的方法,挺有效的,不由得也一吸氣,身子猛地下墜著地縮身一滾。

  “吱呀……”六隻箭把林峰背上的衣服射下了幾塊,並插入地下,林峰給驚出一身冷汗,剛才的確凶險萬分,若再慢上一步,自己的小命可就報銷了,但他沒有考慮的機會。

  白無常的哭喪棒,已飛砸而至,帶著一股兇猛異常的勁道,像是一枚隕石從天而降。

  林峰大為光火,對方竟全不把自己的兵器放在心上,居然拿來當暗器來對付他,一而再地,怎叫他不惱,他惱也無可奈何,只好向旁邊一滾。

  “轟——”那根白色哭喪棒居然一下子砸進一截至泥土裡面,可見力道之凶猛,真叫人心悸,但終還是未砸著林峰。

  林峰所學的“天機神步”是最懂得利用地形,所以,他避開這一棒並不感到很吃力,心中的火直往上冒,雖然他知道必須逃,但還是忍不住一把拔起哭喪棒。

  “去你媽的,你去給你娘送終吧!”林峰怒罵一聲,一把將白色的哭喪棒以暗器的形勢,運用“追風逐月”的手法向白無常回擊過去,身子也在同時飛退。

  那哭喪捧來勢之凶猛比白無常所發時猶有過之而無不及,拖起一路破空的尖嘯,以一種很奇妙的路線,讓白無常避無所避,而黑無常卻如幽靈般向林峰追至。

  “轟——”白無常被自己的哭喪棒擊得胸口發悶,雖然是接住了,但手卻痛徹骨髓,不由得倒退兩步,發出一聲慘哼,心驚之餘,不由惱恨異常,“呀”地一聲怒嘯,身子騰空而起,卻向刁龍的身上落去,他竟將全部的怒火發洩在刁龍的身上。

  林峰絕不是傻子,豈能給他絆住身子,於是,展開“天機神步”,順著墳場起伏的墳頭一陣疾奔,那些箭矢根本就無法射中林峰,因為他們根本就掌握不到林峰所行的路線,而且林峰所縱躍的角度方位幾乎每秒鐘都在變換,又快捷異常,他們根本沒辦法射出手中的箭,那樣將是太浪費。

  “呀!”刁龍一聲淒厲的慘叫,融入淒冷的冬天時,林峰已經走出了墳場,黑無常以足挑起哭喪棒後,卻落後了林峰四丈遠,這一刻卻落後了五丈, “天下第一扒手”的輕功果然名不虛傳,當初“索命雙鬼”追一個受了重傷的盜四海都追丟了,若不是聞著血腥還根本就找不到盜四海的所在,雖然林峰還未完全掌握“天機神步”的竅門,但卻因功力高絕,黑白無常也難以追及。

  林峰並未因刁龍的慘叫而停留半晌,反而更快,更疾,就像飛馳的野馬,那些箭手根本就沒有能力追上,林峰很快便脫出他們的射程之外。”

  黑白無常卻緊追不捨,雖然越追越遠,但卻不死心,他們看到了林峰的面貌,那樣年輕,居然有如此本領,他們還抱著一絲希望,只願這少年只是輕功厲害,而不耐長力。

  但是他們失望了,這少年的耐力出奇地好,而且竟越跑越快,帶著他們從朱家鎮繞了兩圈之後,竟然不見人影了。

  黑白無常陰溝裡翻船,差點沒有氣得吐白沫,無奈之下,只好悻悻而退。

  對於朱家鎮,林峰並不陌生,甚至哪條胡同里養了幾條豬,他都知道很清楚,當然要是在春節時還未宰掉的前提下。

  林峰迴到“天蓬客棧”已是近五更天了,他沒有睡覺,他也睡不著,不過,卻想到了一件要辦的事,想起來,他不由得想笑。

  “天蓬客棧”裡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那老張便是他的酒友,這朱家鎮的生意人,哪個不給林峰一些面子,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何況林峰平時待人又很和氣,代替五魁門來購買東西都很公道,所以,在這一塊地方,林峰還很吃得開。

  林峰並沒有想打擾別人睡覺,而是獨自翻入廚房,在廚房裡找了一會兒,終於在火頭所坐的地方找到了幾塊大黑炭,就像是遇到大活寶一樣,然後便迅速翻了出去,做賊本領學會了,翻簷越脊卻是輕鬆至極。

  日上三竿之時,老張叫醒了林峰,端了盆熱水,這本該是下人該做的,而現在卻親自來做,因為,他還帶了一個人,柳春花。

  這風騷俏麗的老闆娘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媚得快滴出水來,叫老張色與魂授,當然,卻得苦苦憋著,胖子可也不是好惹的,這一點他很明白,同時他更明白,這風騷的老闆娘為的並不是他這糟老頭子,而是這個充滿了異邪魅力的小大爺,他可惹不起,人人都知道,杜家武功天下無敵,雖然這小大爺並沒有露什麼武功,而且很隨和,可誰知他會不會是個高手,現在又一副邪裡

  邪氣的樣子,一不小心,還得吃刀子可就太不划算,所以他只好將口水往肚子裡吞,也幸虧這小大爺表現得和很豪爽,居然給了他二兩銀子的房錢,又沒喝什麼酒,讓他賺了近一兩半,怎叫他不動心。

  林峰看了柳春花那眉目合春的樣子,不由得也是一呆,愣愣地道:“衣服都趕好了嗎?”。

  “公子的吩咐,奴家怎能不賣命呢,何況公子一下子竟給了十兩銀子,真叫奴家心裡過意不去,只好給公子做好一些啦!”柳春花嗔聲道。

  老張聽了這樣的口氣,真個把骨頭都酥了半截,眼晴直直地望著那窈窕的身材,那高聳的胸脯,口水直吞。

  這女人保養得也真夠好,都三十一二了,依然能使身材一點都不發肥,而且胸挺得就像是兩座大山包,粉頸桃花面,也難怪“錦繡坊”能聞名附近數鎮,方圓百里。

  柳春花轉過頭向老張橫了一眼,老張哪有不明白事理的,只好悻悻而退,出了大門還回過頭來狠狠地在柳春花的肥臀上盯了一眼,並反手拉上房門。

  林峰望了退去的老張一眼,又轉過頭來盯著那頻傳秋波的媚眼,不由身體有一絲彆扭,一股熊熊的火焰開始在心頭燃燒。

  “公子,奴家來給你試一下衣服看合不合身。”柳春花步履輕搖地來到仍坐在床上的林峰身邊,就把手中的長袍放在一邊,挑起緊身的藍色面料,鑲上黃邊的緊身武士裝,就要為林峰穿上。

  林峰雖然體內的魔血在燃燒,但卻從來未有過這樣驚豔的場面,並不能馬上適應過來,不由得有些結巴和不知所措地道:“這……這……還是我自己來吧。”

  “公子,不是太見外了嗎!咱們都是老熟人了,哪還用得著客氣!”柳春花不由分說地便把那上衣向林峰的肩上披去,眼中顯現的嫵媚可以把人迷死,一副溫順而體貼的樣子,讓林峰大大地吃不消。

  柳春花當然不會忘記佔便宜,那纖長細膩而靈活的手,故意重重地抹在林峰胸前的肌肉上,而且似乎沒有放手的意思。

  “啊!”林峰觸了電似地顫了一下,一股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一下子傳到心底。

  柳春花也“啊”地一聲低呼,那充滿活力和生機的肌肉讓她深深地陶醉,想起自己丈夫那一身肥膘,不由得一陣厭惡,也對這散發著邪異魅力的林峰和那壯實如猛虎的身體嚮往得快要發狂了,口中的喘息愈來愈烈,手兒更是有些肆無忌憚,身子軟軟地也坐在了床上,甚至把頭都靠在了林峰的肩上。

  林峰身體也禁不住一陣顫抖,體內的魔血燃燒得更旺,呼吸也愈來愈急促,這風騷的老闆娘,的確是個迷人的尤物,那溫熱的身子散發出一種讓林峰想發狂的氣息,媚眼如絲,水蛇般的腰肢不斷地磨蹭著林峰那結實的身體。

  天氣還是比較冷的,不過這間房中卻有個火爐,溫度本就不低,而林峰卻有一個暑天的燥熱,是從體內昇華而出的燥熱。

  林峰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挽住柳春花那扭動的腰肢,變得無比狂暴,猛地把柳春花一提,竟提到了面前,立刻低下頭狂熱地吻到柳春花的臉上。

  柳春花立刻“晤”地一聲低吟,身子便著化成了無骨的水蛇,雙手緊摟著林峰的脖子,緊纏著林峰那壯碩的軀體,也狂熱地反應著。

  林峰再也沒有理智,那魔血在他體內不斷地衝撞、燃燒、膨脹,所有的動作都變得狂野、粗暴,那泛起淡淡紅潤的左手,已不能控制地伸入柳春花那緊裹軀體的衣服內摸索。

  柳春花不能控制地顫抖了起來,那伸入衣內的手傳出一股淡淡的魔性衝擊,使她和全身每一個細胞都進入了完全膨脹的狀態,使她的每一根神經都享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覺,那不是任何筆墨和語言能描述的感覺,人類的語言一旦達到這種境界裡,竟顯得如此貧乏。

  柳春花完全化成了一池春水,醉得很厲害,她什麼都不想,丈夫,錦繡坊,還有屋外的人,連這個冬天,這間房子都忘記了,她眼裡只有這充滿邪異誘惑和魅力的男子,她只知道毫無保留地投入這狂野的戰爭。

  林峰拉開了她腰間的裙帶,很粗野地剝去了她的外衣,而她的手也插入了林峰只穿著單衣的身體裡,毫無隔膜地盡情撫摸,她的口早已被林峰拖住,並拼命地吐出丁香狂烈地回應著,媚眼卻緊緊地閉著,完全以感覺去體味這動人的一刻,雖然隔著被子,隔著衣服,她仍感到了林峰那火熱的生命力正在被裡膨脹、湧動,傳出一種異樣的刺激,簡直可以讓她興奮得死去,她的手也不斷地由林峰上身下滑。

  林峰毫不客氣地將手移往柳春花的下身,冬天對他們來說,並不好,衣服穿得太多,但一切根本就阻不了林峰那隻充滿魔性的手,完全阻不正在大戰一觸即發之時,正在兩人銷魂迷失理性時,正在兩人呼吸困難之時,突然傳來了“呀”地一聲淒厲的尖叫和“啪”地一聲,臉盆掉落的聲音,很響,很驚心動魄。

  本來正在上演的戲,卻在突然間中斷了,柳春花已然完全陶醉在剛才的狂野與銷魂之中,她並沒有醒來,依然嬌情地摟著林峰不住地扭動著身子,一隻手在被子裡不斷地摸索,盡情地享受著林峰那奔放的生命力。

  但林峰卻醒了,那一聲尖叫與臉盆的暴響。是從隔壁的房間里傳出來的,是店小二的聲音,卻剛好挽救了一場戰爭的衝動。

  林峰知道那定是店小二發現了那具屍體,昨晚,醒來之後,忘記了將那具屍體搬走,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立刻推開柳春花的頭,推開柳春花的手,他不僅清醒了,還想到了杜娟,再也沒有一點興趣與眼前這嫵媚的老闆娘玩這種遊戲。

  柳春花似也感覺到了異樣,睜開眼,露出可讓人燃燒起來的火熱的秋波,緊攬住林峰的脖子,嗔媚地道“公子,怎麼了?”

  林峰捏了一把柳春花泛著紅潮的臉,笑道:“不害羞的傢伙,外面有事情發生,又是大白天,不怕別人看見嗎!”

  “奴家不怕,只要公子對我好。”柳春花嗔道,身子又水蛇般地纏上林峰,又要抬頭去親吻林峰那散發著邪異魅力的面龐。

  “有死人啊,有死人啊!”那店小二就呼叫起來。

  這一下子柳春花都給驚醒了,立刻一骨碌地爬起來,臉上的紅潮卻絲毫未退,當然還不忘向林峰拋了一個媚眼。

  “要是讓胖子知道,看你怎麼辦,這麼騷!”林峰拿起滑落在背後的緊身服,迅速地穿起來,笑道。

  “奴家只對公子一個人是這樣子,公子怎能這樣說我呢,那死胖子一身肥肉,哪敢將奴家怎麼樣!”柳春花不依地嗔道。

  林峰體內的魔血漸漸冷去,他不僅想到了杜娟,還想到了刁龍和岳陽門,當然還有天妖教,魔血冷去,他不由得為剛才的糊塗事驚了一跳,但幸虧那店伙計把他給喚醒。

  林峰望也不望柳春花一眼,便飛掠而出,他有些不敢望那雙水汪汪的媚眼,那泛起紅潮的臉和那妖冶的風情的確吸引人,他怕自己又於出蠢事,可就不好意思了,在魔血的衝擊下,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做的,但是魔血唯有一個“情”字可以暫且壓住,他想起了杜娟,這或許是他壓制體內魔血惟一的憑藉,所以他才體味到自己做錯了,才會避開柳春花,當然,他還是為了去解決那個死屍的問題。

  “有死人呀!”店小二驚叫道。

  林峰出指如電,立刻點住了小二的啞穴,沉聲道:“不許亂叫,你知道那是誰殺的嗎?

  天妖教,你想死嗎?屍體由我來處理,你就說你看花了眼知道嗎?”

  店小二一見是老闆的朋友,又是一副兇樣,渾身散發著一股邪氣,哪裡還敢再叫,連忙不住地點頭。

  林峰立刻出指解開他的穴道,這時卻有很多客人也應聲向後院趕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6 16:58
第二卷第七章天蓬客棧
  林峰則以閃電般的身法,躥入刁龍昨晚所住的房間裡,把那具屍體塞到樓板之上,幸虧這具屍體只是中了那種很小的牛毛小針而死,只有眉心一點紅色,其它的地方根本就沒有血跡,清理起來卻是很方便。

  “死人在哪裡?死人在哪裡?”有人驚問道。

  店小二想起林峰的話,天妖教,在江湖中誰沒聽說過其厲害之處,特別是作為這些酒樓茶館裡最熱門的話題,所以店小二很清楚天妖教的霸道之處,當然便不敢說真話,但一時也被問懵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搖了搖頭,但眾人哪裡明白。

  這時,林峰也從刁龍房中走了出來,接口道:“他是在說一個大消息,肯定很轟動的消息,你們大家也定不知道,對嗎?小二哥!”

  那店小二見林峰出來說話,忙不迭地點頭應道:“是!是!”

  “什麼消息,要一大清早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見你的大頭鬼!”老張氣憤得想掐死這店小二,這麼早就來壞風氣,但見有這麼多客人在旁,不好意思打他,不過忍不住要大罵他一頓。

  “在鎮口的入口處和鎮內很多牆上都寫了這麼一行字號——'天妖教的黑白無常殺死了岳陽門的掌門刁龍,而刁龍又把掌門之位傳給了最信任的人',這難道不是有死人的消息嗎?剛才小二隻是見到這個消息而太驚奇了,才大叫,把驚死人啦喊成有死人啦,所以大家都不要見怪啊! ”林峰平靜地道。

  眾人對這個牽強的解釋當然是一百二十個不滿意,但一聽到這個消息,卻也都驚得呆住了,“天妖教”的人誰都知道厲害,卻沒有想到會把岳陽門的掌門也給殺了。

  “是真的嗎?”有人忍不住懷疑地問道。

  “是真的,我剛才從路上走過來的時候都看到了好幾個地方寫了,用黑炭寫上去的,字跡還寫得很好呢,不信你們到街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柳春花施施然地走出來嬌笑道,臉上的紅潮依然很濃,眼中秋波四射,媚光照人,立刻把所有的男人目光都勾了去,特別是那高聳的胸脯,變成了眾矢之的,若每個人的眼光都是一把劍的話,柳春花肯定胸脯已被斬成肉泥。

  林峰不由暗笑,向痴癡呆呆的老張打了一個眼色,老張這才回過神來,不由得向林峰打了一個暖昧而又有些心照不宣的眼神,使林峰不由得一陣苦笑,他很明白老張眼神中的意思,但他的確是覺得自己是做錯了,雖然那滋味很讓人銷魂,老張是誤會了他眼色的意思,只好自己開口道:“這裡已經沒事了,大家先回房休息吧。”

  老張這才知道林峰眼色的意思,不由得一聲乾笑道:“各位,讓大家都出來受凍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希望大家原諒,今天來這裡的每位朋友,都免費提供二兩酒,以示歉意。

  眾人根本就心不在焉,也不再怪小二的胡鬧,只是有些捨不得移開目光。

  柳春花不禁一聲媚笑,帶著一陣香風走進那間房子,這時眾人才悻悻地收回目光,吞了兩口口水,戀戀不捨地退去。

  林峰望著那些退出去的人,向店小二道:“你去做事吧,當什 事都沒有發生過,知道嗎?”

  “小人知道!”店小二唯唯諾諾地道,逃鬼似地避開了。

  老張見林峰神情嚴肅,雖然邪氣依然重,但卻掩不住認真的樣子,知道定是真的有事。

  “的確有個死人在我隔壁那間房裡,是天妖教的人。”林峰神色很冷淡地道。

  “啊——,我的一…”老張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怔住了,一句話說到最後居然不敢說,轉過頭來做賊一般地用眼睛四處一瞟,雖然沒有看見外人,可臉色也顯得很蒼白。

  “在樓板上面,你不用怕,天妖教早就知道與你無關,是刁龍殺死的,而他們也殺死了習龍。”林峰臉色似罩了一層霜般那樣冰冷,讓老張看了不由得有些心寒,但清楚地感覺到林峰的邪氣加重,與剛才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那我,我該怎麼辦?”老張緊張得有點結巴地道。

  “那很好說,並沒有外人知道你店裡死了人,你只要不讓官府知道,隨便把他扔到哪個沒人的地方,都沒關係,就是有人看見你站在屍體旁邊也沒關係,你大不了去報官,說你發現了屍體,江湖仇殺的事情多得不下勝數,相信你定會辦得很好。”林峰不耐煩地道。

  “謝謝林大爺指點和幫忙,我老張定會記得林大爺的恩惠。”老張一臉感激地道,說完,便轉身離去。剛才他的確給嚇糊塗了,經林峰一提醒,才發現這並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只是兆頭有些不好,多了些霉氣而已。

  林峰轉身便向房中走去。

  天氣很晴朗,但寒風也更為凜冽,乾燥而冷厲,就像是已經分出了很多層似的,讓人總覺得似帶著鋒利的刃口,特別是刮在臉上,就如想把人的臉切下一塊肉來似的。

  “婁護法,你看,那裡有這麼多人圍在那裡,不知道是何事!”方儀輕輕一帶馬韁,指著朱家鎮口道。

  “難道是朱家鎮發生了事情,貼出個什麼告示。”婁鐘猜測道。

  “我們過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嗎!”龍佩雙腿一夾馬腹急馳過去道。

  三人正從杜家莊趕回潛江青龍幫總壇報信,早晨起得很早,甚至一刻都不願耽誤,他們要回去準備迎接天妖教的挑釁,其他各派,其實都已飛鴿傳書送了出去,唯有五魁門,沒有人敢保證一張便條就可以請得動,誰都知道五魁門雖然地位超然,但對各派都心存芥蒂,各派中人也的確太叫人傷心;因此才會派出婁鐘與方儀及四子龍佩親自來求援,龍佩的馬當然全由五魁門給了。

  “黑白無常,這麼嚇人的名字,肯定不是好人。”一個老婆婆嘀咕道。

  “當然不是好人,要不怎麼會殺人呢!”一個老頭子也應了一聲道。

  “噓!小聲一點,這些人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我聽人說,他們不僅殺人,還吃人肉呢,千萬別讓他聽到,要不然,一火起來,殺了我們可就糟了!”一個農戶模樣的人對兩位老人低聲地道,兩隻眼睛還滴溜溜地掃了身旁的人一眼,就像那黑白無常就在身邊來了一樣,異常的緊張。

  “我可是一身老骨頭呀;他們也吃嗎?”那老頭子驚駭地問道。

  “這可說不清楚,我們還是先走吧,不然禍從口出,就麻煩了。”那中年人有些心怯地道。

  婁鐘與方儀及龍佩三人對望了一眼,不禁有些愕然,難道這裡鬧鬼了。

  “餵,站住,你們剛才說什麼?”龍佩向中年人低喝了一聲。

  那中年人聽到這一喝,不禁也顫抖了一下,就像是遇到了鬼似的,不由得便立住了腳,緩緩轉過來的臉,已經駭得變了顏色。

  婁鐘與方儀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對龍佩的作風很不滿意。

  “大爺,我…我…我沒有說什麼,你就放過小人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個孩子,我真的不是有心的!”那中年人面如土色地結巴道,那兩個老人也是駭得目瞪口呆。

  “這位兄弟,我們不是你們所說的黑白無常,只是過路的,想問一下,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已。”婁鍾立刻溫和地道。

  那中年人這才緩了一口氣;仔細打量了三人一眼,臉色稍稍緩和了一點,為難地道:

  “我也不知道,那上面寫的什麼東西,我半個字都認不來,只是聽說什麼無常殺人,你們過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嗎!”說完竟扭頭不作半刻停留地走開了。

  龍佩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口氣是有些過人,但卻沒有絲毫悔意,只是策馬行至那一群人之間。

  這是一段高牆,昨日他們過去之時,上面依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記號,可是今天上面,卻寫了一行字,字體很大,不過是以黑炭塗上去的,顯然是寫上去不到幾個時辰,否則恐怕會被風霜沖淡。

  “天妖教,黑無常殺死了岳陽門的掌門刁龍,而刁龍又將掌門之位傳給了自己最信任的人。”龍佩低聲念道。

  “啊!刁掌門都已死在黑白無常之手,看來天妖教早就準備復出江湖。”婁鐘一聲驚呼。

  “黑白無常也抵達這裡,連王魁門都不放在眼裡。”方儀也是驚詫地道。

  “兩位護法,我們要不要回去和五魁門的人說一聲?”龍佩有些擔心地道。

  三個人的心中都知道黑白無常的厲害程度,在心底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我想是應該不必,用了半天時間,五魁門定能知道這個消息,只是不知道這些是誰寫的,真不真實。”婁鐘沉聲道。

  “我們不如到鎮上坐坐,或許可以探到什麼消息也說不定呢!”方儀提議道。

  “嗯,方護法說得也是!”婁鐘頷首道。

  “唉呀,真的是有這麼回事呀,早晨劉大爹去墳場撿豬糞蛋,一下子給嚇了個半死,你猜怎麼著?”一個穿著厚厚的棉農,帶著毯帽,身體還很健壯的中年人,舉起酒杯乾了一口道。

  “李屠子呀,該不會是見到你殺死的豬,又在墳場跑步吧!”一個臉很瘦,下巴尖尖的中年人笑道,一雙鼠眼,滴溜溜地轉動著。

  “去你娘的大鬼頭,老子李屠,殺豬向來不用第二刀,奶奶的,若老子殺死的豬,還會還魂,那閻王爺的鳥頭早給老子咔嚓一刀給切下來了。”那被叫做李屠子的人粗豪地一笑道,還煞有其事地演示著宰閻王的動作,一時惹得周圍幾個人都大笑起來。

  “那劉大爹是撞上那兩個無常鬼了?”一旁的人忍不住問道。

  “反正也差不多,他娘的,劉大爹看到的是一個腦袋被踩得稀巴爛的死屍,手中還捏著一把比老子殺豬刀還長的劍,鋒利得很呢!”李屠子又喝了一杯酒,才沉聲道,臉上的表情也顯出一絲驚恐的顏色。

  “你怎麼知道那劍又長又利?”那瘦臉漢子毫不放鬆地問道。

  “奶奶的,你要這樣刨根問底幹嘛,想知道答案,把你壺裡的酒倒兩杯給我,算是對你這賊孫子的一點交易,怎麼樣?”李屠也毫不相讓地道。

  “媽的,原來七說八說,還是看中了老子壺中的竹葉青,不過你李屠就算是不說,我也知道,你哪根腸子癢,豈能瞞得了我的神眼,哼哼,等我今晚到你家去把那把劍給偷出來,看你還賣不賣關子。”那被叫著賊孫子的瘦臉中年人不依地笑道。

  “奶奶的,又給你這小子看穿了,你今晚敢來偷,老子保證把你的鳥斬下來下酒喝,我李屠的主意你也敢打,哼哼,是沒有吃到虧。 ”李屠裝著一副凶相兒狠狠道,卻把旁的人給逗得大笑不止。

  一時之間,酒店裡充滿了很濃烈的暖意,笑本就可以使空氣充滿生機,再加上那些燙酒的火爐,與店旁的壁爐,使裡面與外面似是兩個完全相同的空間。

  “哈哈!我就知道你李屠聽到有鋒利的好東西,這下不會放過,這叫做病人聽不得鬼叫,一聽說墳場有殺豬的好寶貝,還不爬得比豬還快!”瘦臉中年人大笑道。

  “去你娘的大鬼頭,你小子做賊也用爬,老子可是堂堂正正地去撿,人模人樣地回來,哪像你偷雞摸狗,要學豬的樣子,小心有一天,不小心,把你當豬宰了可就為民除害了。”

  李屠嘴上也不饒地笑道。

  “對了,李屠,你看那個屍體是不是那什麼岳陽門的掌門呀?”一個瘦小的老頭疑問道。

  “我哪知道這些,什麼狗屁岳陽門,我只知道,公豬、母豬、種豬、大豬、小豬,哪認識什麼掌門,掌窗的,不過呀,那個被踩得稀巴爛的頭上似乎有一撮像下巴那種花鬍子,頭髮還是青的,但盡是血,看打扮他媽的比較闊氣,看身材是個老頭,但身材比老伯伯保養得好多了,看你的手,像狗爪子一般,人家的手可比豬腿上的肉還要細膩呢。”李屠嘮叨道。

  “好哇,李屠,這一頓酒錢要由你請了。”那瘦中年人尖聲大叫道。

  “去你娘的大頭鬼,老子憑什麼請你這賊孫子喝酒?”李屠不滿地道。

  “哼哼,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我,不老實請客,我可就要宣布你的好事啦!”瘦臉中年人鼠眼一轉,看著李屠,似笑非笑地道。

  “你小子威脅我,小心老子把你的鳥也切下來了喝啊!”李屠又裝得凶狠起來道。

  “哦,我也知道了,賊孫子你要他請,不如乾脆我的也一起請了。”老人恍然大悟地道,一臉得意之色。

  “去你媽的大頭鬼,你說就說吧,反正老子不可以給你們出酒錢,奶奶的,老子剛發這麼一點點小橫財,就都聯手來敲詐老子,也太不夠義氣了吧,死人的錢拿點花花總比你這賊孫子去偷要好一些,何況,我拿了的錢,也幫他把屍體埋了,免去被餓狼碎屍的危機,想必他也不會怪我,也許還要讓閻王給老子記上一筆功德呢!”李屠憤憤不平地道。

  “哈哈……瞧你這鐵公雞的樣子,看來我他媽的要改行找死屍了,免得偷得心驚膽顫的,找死屍拿他的錢,還會在閻王那裡積德,真是一舉數得呀!”瘦臉中年人大笑道。

  這次連婁鐘也不禁莞爾,同時,心中又比較沉悶,照這些人所說的來看,刁龍的死並非空穴來風,而可能是事實,不由得也插上一句,道:“想來李屠兄不止看見了這些,還看到了別的東西吧?”

  李屠扭頭向婁神望了一眼,“咦”地一聲道:“你怎麼知道我還看到了別的?”

  “那是當然,想那麼好的一柄劍,而他卻還是被人打死了,而人頭骨本來就硬得很,用錘子也不一定能打得稀巴爛,那肯定是經過一場搏鬥之後才可能讓那把寶劍也不起作用了。”婁鐘笑著分析道。

  “你是捕爺?”那瘦臉中年人一臉戒備地神色問道。

  “不是,你放心,我只不過是好奇而已,我是過路的!”婁鐘解釋道。

  那瘦臉中年漢子與李屠這才舒了一口氣。

  “不錯,那裡還有一些鐵箭,都插到墳裡面去了,那人的臂力還真大,地上還有一些細針,他奶奶的,那針又細又利,把老子的鞋也刺穿了,還讓老子腳出血了呢,媽的,不知是誰這般無聊,將針密密地插在土裡,只露一截出來,真要命,有兩把斷弓,不知什麼廢東西做的,竟被拉斷,真是笨蛋。”李屠毫無顧忌地大談其說。

  _方儀向婁鐘打了一個眼色,婁鐘發現了對方眼中的驚懼,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那具屍體便是刁龍,可是究竟是誰在朱家鎮各個地方留下字跡呢?是好意?是惡意?刁龍將掌門之位傳給他最信任的人,這個人是誰?難道是天妖教的人,那為什麼又向天下宣告天妖教已經殺死了刁龍呢?那豈不是為天妖教找麻煩嗎?若不是天妖教的人,又怎能在黑白無常手底下逃得性命,若不是參與了那一戰,又怎麼知道是黑白無常乾的好事呢?

  兩人都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突然,龍佩立身而起,大喝道:“站住,小子!”

  婁鐘與方儀大驚,斜眼一望,卻見林峰從酒店的後堂走了出來。

  這間酒店本就是“天蓬客棧”的前廳,這是一間集酒樓與客棧於一體,規模比較大的場所。

  婁鐘與方儀對望了一眼,知道要糟,他們兩人從杜明與厲南星之處聽到林峰服食了“魔道血芝”,不僅身俱難以自製的魔性,而且又有著難以想像的功力,絕對不好對付,當然他們還不知道君情都敗在他的手裡。

  果然,林峰的眼中射出兩道駭人的光芒,就像是兩支有形的利箭,一深深地刺入龍佩的眼中,並探插到龍佩的心底,同時,他的步子踩著一種很玄奇的節奏向龍佩逼至。

  龍佩如中巨杵,臉色疾變,有些蒼白,“噔噔”地向後猛退兩步,他根本就經受不了林峰那邪異的氣勢相逼。

  林峰的心頭魔氣上湧,龍佩那一聲大喝已激怒了林峰,龍佩是一個死性不改的人,居然一再不知悔改,當然這一切對林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絕不能有任何人輕視他,他體內的魔血本就是桀驁不馴的,所以他最恨別人以這樣的稱呼來喚他。

  婁鐘與方儀趕忙踏前兩步,把龍佩護在身後,一副如臨大敵之勢。

  這時,酒店中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氣氛的異常。所有的目光都投到林峰與龍佩四人的身上。林峰,在座的有些人認識,都知道是王魁門中人,而婁鐘三人卻是沒有人認識,但對剛才龍佩的那一聲大喝卻聽得很清楚,此時龍佩卻躲在婁鐘與方儀兩人的身後,使很多人都有些不齒,當然,林峰的那身邪異懾人的勉力和氣勢讓所有人都有些心寒。

  “你們想護著他?”林峰的聲音冷得讓那些壁爐完全失去了作用。

  所有的人不禁都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地都移開身子,離林峰遠一些,有些人甚至已偷偷地溜了開去。

  “他是我的少幫主,當然要護著他。”婁鐘雖然氣憤龍佩不學無術,又愛惹是生非,但仍是不卑不亢地護著龍佩。

  “這小子的父母是不是很早就全部死光了?這樣沒有教養!”林峰的聲音不含半絲感情,如一把把冰刀在切割著龍佩的心。

  龍佩臉色疾變,婁鐘與方儀的神色也變得異常難堪。林峰的話,的確太刻薄,但龍佩的德行真的叫人不敢苟同。

  “你的父母才很早就死了呢!沒有教養的是你!”龍佩氣惱地道。他從來都沒有聽到過有人居然敢這樣毫不客氣地罵自己,而這實質也是罵龍翔天。

  “能創出一個幫派,能治理一個幫派的人,應該都不會差,但怎會有你這樣一張人皮包著一攤狗屎的兒子呢?哦,你是野種,對嗎?”林峰罵人的話真是刻薄,尖刻到了極點,而這種罵人的方式,卻叫旁邊喝酒的人耳目一新,不由得都露出了笑容,當然,這也算是給林峰助威了,因為在他們的眼中,林峰畢竟還是自己人,五魁門的人誰不願巴結,同時也因為林峰無論是氣勢還是魅力方面,都佔著吸引人的優勢,當然人不可能給一隻縮頭烏龜打氣,再加上林峰的話又尖酸、刻薄很對他們的胃口,所以他們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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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