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 魔鷹記 作者:龍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6 13:43:2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2 11352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6 16:59
第二卷第八章奇刀逢主
  龍佩的臉氣得像是一塊黑豬肝,都帶烏色了,但談到罵架,他哪是林峰的對手,林峰成天都和下流人物在一起,所學的罵人之話,當然是精華中的精華。

  “林少俠請你放尊重一些,我們已經一忍再忍,我並不想以武力解決。”方儀慍怒道。

  “哈哈哈——”林峰一陣狂笑,震得酒店裡的酒杯幾乎都想跳舞,樓板更是嗡嗡作響,這下子讓所有的人都有些大驚失色。

  “尊重一些,對他這種東西還要尊重一些,只不過是穿著華麗的衣服,長著個人模人樣,學會了兩句人話的畜生,對他客氣一點,我好像還沒有這個習慣,我是人敬我,則敬人,人若欺我,我以十倍還之,沒有任何道理可講,這個世界是這樣,以武力解決問題,贏了便是老子,輸了便是狗仔,像他這種目空一切又膽小如鼠的草包、尿袋活在這個世上只會讓更多人受氣,不如讓我送他一程算了,不僅你們一忍再忍,我如同樣一忍再忍,我也本不想殺死你,可是你居然又惹上了我,只得說聲對不起了。”林峰的步子又開始細碎起來,但卻沒有絲毫的停頓,口中依然吐出一堆讓龍佩氣得肺炸的話語,但是他能如何,林峰的武功,他也是知道的,以自己的功力與林峰相比,無疑是以卵擊石。剛才是想藉婁鐘、方儀合上自己三人之力將林峰擊死,可是此刻見到林峰的氣勢,卻完全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那長長的黑色披風,罩著修長清奇的身材,那裡面,淺藍色的緊身武服,給人一種具有爆炸性力量的感覺,充滿了勃發的生機,那凸起的肌肉使身體壯碩得像一頭牛,整個人都在散發著一種邪異的魅力。

  龍佩有些後悔,怎就惹上了這樣可怕的對手呢,當然,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他深切地感受到了林峰的殺意,婁鐘也感覺到了那股濃濃的殺機,隨著林峰那緩和的步子的逼近而轉重,加壓。

  林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於什麼,他只知道有一種要殺死龍佩的衝動,為什麼要殺死龍佩,他似乎也找不出一個真正置人於死地的理由;但他並不需要考慮這些,體內的魔血根本不讓他去考慮,這便是魔性的使然,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克制自己的行為。

  “鏗——”一聲輕嘯,抽出了那窄而長的劍,劃出有些弧形的流線,而方儀的一對分水刺也握在手中,雙目瞇成一條線,緊緊地盯著林峰那雙肩。

  他們根本就不去注意對方的眼神,一個高手的眼神只會讓你心寒,而絕不會讓你看出其中的想法,及他招式的攻擊方位,而一個高手往往會有一發而動全身之說,所以高手過招,基本上是盯著對方肌肉的變化,而確定對方的攻向,甚至,可以通過觀察對方肌肉的變化,而探查對方體內真氣的流向和動態,而此時婁鐘與方儀正是高手。

  林峰根本就不在乎對方的戒備,總有一股讓人心顫的豪氣,他的步子依然很細碎,每一步都有著雷動,震人心肺,使他具有一種一往無回的氣勢,絕對讓人心寒。

  “你欺人大甚,我跟你拼了。”龍佩一聲怒吼,他終於不了林峰的囂張,以前只能是他自己狂傲,絕不讓人在他眼前囂張,可此刻,所以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只好出手。

  龍佩用的是一把刀,一把像柳葉一般輕盈的刀,泛起淡淡的幽光,看來也不是一柄普通的,此時,他已經再非昨日爬在地上不能動彈的龍佩了,但是他就算是能動,也只不過是個很普通的人而已,和這柄刀似乎並不相配。

  “你沒資格說這話,你也沒資格用這麼好的刀,你去死吧!”林峰的聲音比北極冰川的玄冰更冰、更冷。沒有人想到,一個人的聲音居然也可以和冬天比寒冷。

  龍佩以那輕盈的刀作劈掛之勢,讓林峰覺得好笑,居然動用這種姿勢,不過婁鐘與方儀的配合卻是很好,一左一右地在龍佩的身下飛攻林峰,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所以薑鐘要搶到這種機先,高手過招只有分毫之差、便足以要一個人的命。

  林峰當然也明白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的道理,所以,他並未曾鬆懈,而是早已出擊了,他的每一步,起一腳落地的震響,都是他攻擊的方式。

  林峰並未為這一聯攻而慌亂,只是從容地在腰間抽出那柄短刃,腿在同時掃出兩隻板凳向婁鐘與方儀撞去,帶著一種狂嘯,像是暴風在奔襲。

  所有的人都有些色變,包括婁鐘與方儀,這兩擊的角度、力度拿捏得十分準確,如此兇猛的力道,婁鐘與方儀也不由得退避三分,但若一退開,便成了龍佩孤身作戰,那將是有敗無勝,甚至會因這一擊而致傷或致死,林峰的功力他們兩人早就領教過,所以,怎能讓龍佩涉險,只好運足力氣向前進。

  林峰的短刃,也是寶物,橫橫地撞向龍佩,他要一擊便使龍佩不死也得脫層皮。

  很簡單的拖刀式,但在這種攔截的情況下,卻是最有效的招式,對於林峰的短刃,用於近身相搏,效果就很好,但如果強行攻擊,卻不利於短刃發揮作用,於是他打算也去弄一把長劍。

  婁鐘與方儀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林峰的短刃與龍佩的刀相擊,所以他們根本就不顧撞來的板凳。

  “啪!砰!”兩人一聲悶哼,從板凳中穿過,手中的兵器滯了一滯,仍然攻向林峰兩肋與下盤,若林峰執意要毀去龍佩的話,他自己也絕這不開這瘋狂的攻擊。

  板凳的碎末橫飛,激得到處都是,把那些坐在旁邊的酒客驚得離坐而起,心裡暗罵,不過卻也驚駭萬分,這樣的打鬥那種刺激勁,使得每個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上。

  林峰的短刀驀地加速,在眾人眼下就像產生了幻覺一般,向龍佩的柳葉刀上擊去。

  龍佩心頭大喜,簡直是不想活了,自己的寶刀不把你連兵器,帶人劃了兩半才怪,一臉得意之色溢於言表,毫無考慮地向林峰的短刃上迎擊。

  “叮!呀!”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夾著龍佩的一聲悶哼,傳了出來。

  龍佩的身形被擊得在空中倒飛而去,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手臂酸麻不堪,當然,他並不知道林峰只用了三成功力迎他這一刀。

  林峰並未有絲毫停滯,腳步一錯,向婁鐘右邊疾跨,手中的短刃斜斜一劃,拖起二道亮麗的弧線向婁鐘那窄而圓的劍身上迎去。

  方儀的分水刺也不慢絲毫,豈容林峰重施昨日故技。

  婁鐘的劍一縮一抖,挽起四朵劍花,在林峰的身前築起一道花牆。

  “好!好哇!”旁邊的人禁不住都為這一劍叫好,不過,這一劍的確也是好的,甚至連林峰都這麼認為,但他卻亦然不懼,依然向婁鐘的右方踏去。

  方儀的分水刺一先一後地來個“拔雲刺月”,眼看就要刺中林峰,可林峰卻驀地加速,以分毫之差讓方儀刺了個空,他則已與婁鐘的劍相交。

  “叮!”林峰的身子被迫斜退,剛才連環出擊已至功力分散,被婁鐘這一擊擊退,婁鐘也好不了多少,手中的窄劍居然被割開一道小口,手臂酸麻異常,一下子猛地遇到龍佩的身邊。

  方儀一招擊空斜步一錯,至婁鐘右方,手中的分水刺幻出兩輪圓形的勁氣,向林峰撞擊,婁鐘雖然手臂酸麻,其腳步依然毫不放鬆,追至方儀的左邊出擊,當然相差了一線。

  林峰悶哼一聲,一腳挑起一條板凳,竟當一條大棍以橫掃千鈞之勢向方儀掃到,氣勢之威猛使四壁的火爐的火光一暗,旋出一道狂瀾,使周圍圍觀的人全都嚇得遠遠地避開。

  “喳,喳……”林峰的步子故意加沉,使其氣勢不住地增加。

  方儀與婁鐘沒想到林峰居然來這麼一招,本以為林峰那短刃不利攻擊,才把先機全都握在手中,步步緊逼,可這一下,似乎局面完全改了,林峰那駭人的功力將這木凳使得簡直如大鐵柱一般,凳未至風先至,有一種欲割衣而入之感,勁氣讓人有點呼吸困難。

  方儀的分水刺本是比較小巧的東西,如何敢與這木凳相擊,而這條木凳的軌跡亦相當奇妙,就像是一堵橫移的牆,把橫向所有的空間都給封鎖住了,只有前進和後退。進,卻走進木凳勢力中心,將會與婁鐘配合斷開,獨自迎林峰的攻擊,之後若想再聯合雖有可能,但林峰絕不會把任何機會給他林峰亦知道方儀與婁鐘兩人的配合之巧妙,但他的攻勢威力倍增,而自己又是短刃,只能處在挨打的局面,所以他一定要把兩人的配合給打亂,這樣才有機會將他各個擊破。

  方儀思考的餘地也確實太少,那一凳的速度本就快速異常,怎容他猶豫不決,他只得猛地暴退兩步,以分水刺在那凳上輕輕一點,消除了邊緣的攻擊力,而藉勢緩之際才得以退至婁鐘身旁。

  “啊!”林峰一聲低吼,板凳竟以完全不可能的形勢在空中一定,然後“呼”地一聲,像是一條青龍一般向婁鐘直搗而至。

  這本是幾張桌子之間的一個比較寬一點的過道而已,可是此時方儀正擠於婁鐘身邊,板凳所封的空間又很廣,因此婁鐘能活動的空間也實在太少。

  方儀根本就想不到林峰居然能在那種狂勁之下突然剎住板凳橫掃的勢力,改為直搗,而他自己雖借那分水刺一拔之力,使自己身退,可是一時再也來不及回氣出手,林峰的板凳就已攻至。

  林峰本也不能突然使板凳剎住,那慣性的力道大得有些驚人,可是方儀分水刺在板凳上一點之時,有一股力道使板凳有一個短暫的停滯過程,這本不叫停滯,而只是輕輕一顫,但林峰卻完全捕捉到這一點,所以藉力使板凳在不可能的情況下變成了可能的事實。

  龍佩“哇”地一聲大喝,手中的柳葉刀以“玄鳥劃沙”之勢向那板凳劃到,他不信那板凳會比他手中的寶刀更硬,縱然他知道這一凳的力道強大無比,從那狂湧的勁風中可以看得出來和感受得到,那種勁風刺骨的感覺,雖然他有婁鐘在前面擋著,依然能夠清楚地感覺到。

  婁鐘無可奈何,只好一聲暴喝,以手中的劍柄向板凳上撞去,他清楚地捕捉到板凳的方位,但他知道絕對擺脫不了這一板凳的威脅,只好運足勁力去迎擊。

  “轟!哧!”劍與刀先後與板凳相擊,一股瘋狂的勁氣從劍柄、刀身湧向兩人的體內,帶著一種陰邪之氣,幾乎要使兩人的經脈凍結。

  絕對不好過,林峰的功力豈是他們輕易可以擋住的,特別是龍佩,他幾乎要吐血,內腑一陣翻亂,完全控制不住,“呀”地一聲慘叫,身體如紙鳶般地飛射而出,撞到桌子上,把那正在煮酒的小爐子也給拉倒,酒壺更是不經一擊便碎裂於桌上,“砰!”又從桌面上翻滾於地上,擊倒幾張凳子,一時根本就爬不起來,婁鐘的形勢要好一些,但卻也受了一些內傷,沒飛出去,卻把一張桌子給撞裂了,一張板凳也給坐斷,但一下子還好沒坐到地上便己經爬了起來,本來手臂就有些酸麻,而此刻幾乎是抬不起來。

  林峰手中的板凳的確沒有那寶刀硬,竟被削去一截,只剩下大半段,他的身子也因對方功力的反挫,而坐斷了一條板凳,一時間酒店裡亂得不可開交, “砰砰砰砰……”桌子椅子東倒西歪,一片狼藉。

  方儀也吃了一驚,但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身子化成一條狂蛟,以兩支分水刺為觸角向林峰猛擊而至。

  林峰背靠著桌子,避無則避,又是前力用儘後力不生之時。

  林峰只感到手臂也有些酸麻,但見方儀的攻勢洶湧,也不敢小看,更不願縮著腦袋等著挨揍,他只得把手中仍剩下的大半截板凳向臨空斜擊的方儀撞去,這是一件比較龐大的暗器,雖然林峰新力未生,舊力不繼,但這一招是以“追風逐月”式射出的,其角度也不能不讓方儀的攻勢受阻。

  “砰!”方儀一刺將板凳擋住,運力之下,竟將板凳倒推回來,撞向林峰。

  林峰無可奈何,只好就地一滾,同時舒開身上的披風,“刷”地一下便卷住了那半截板凳,運力一抖,使方儀出凳的方位得以控制,引向旁邊,而林峰在此同時,手中的短刃也迅速劃出。

  “砰!”“叮叮!”在板凳與地面相激之時,林峰的短刃與兩支分水刺相繼而擊。

  “哼!”林峰一聲悶哼,撞碎了身後的桌子腿,整個身子就若滾地葫蘆一般從那塌下的桌面下滾了過去,受了比較重的傷,因他的力氣難繼,根本就無法用上五成功力,只好勉強提起四成功力相迎,怎能接得下方儀那瘋狂的一擊呢?

  不過方儀的身子也給震得飛退而去。

  林峰嘴角滲出一縷血絲,但他強提功力,又猛地爬了起來,並向方儀攻擊,以短刃為攻,實叫方儀吃了一驚,想不到林峰居然有如此戰鬥力,真叫他大惑不解,但對著林峰來勢洶洶的攻擊,又不得不去理會。

  於是兩支分水刺一左一右,一先一後地向林峰迎去。

  林峰的眼中射出一種邪異的光芒,根本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也給方儀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那嘴角斜掛的一絲鮮血,襯著那紅潤的面孔,顯得異常淒厲,似是想拼命,似是而非,只有一種邪異得讓人感到荒謬的感覺。

  方儀就有這種感覺,荒謬得哭笑不得,為了這一點點小事值得拼命嗎?又沒有深仇大恨,當然以他現在的形勢,想要林峰的命也並不容易,以林峰的功力,受了這些傷,戰鬥力依然會大得讓人心驚,並不是想殺便殺的,不過他知道林峰因身俱魔性,其思維想法根本就不能以常人的思維去測度,因此,他不得不小心應戰,再加上林峰手中的短刃又是寶物,剛才雖然未將分水刺切斷,但卻斬了一個缺口,這還是林峰只用四成功力之因,若是全力而攻,兩根分水刺恐怕已經全部一分為二了。

  林峰強凝真氣擊出,體內魔氣居然立刻增援,使他並沒有空虛的感覺,剛開始他並不打算攻擊,而有另一個打算,才強提那散亂的真氣,卻有一種虛脫的感覺,可是現在卻感覺到真氣在不斷凝聚,很快。

  婁鐘也爬了起來,他才算體會到了林峰的可怕之處,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擁有這樣一個敵人,所以他必須與方儀共同將林峰除掉,不過他也受了些傷,胸口還是悶得要命,手臂酸麻依然未曾退去,但他還是帶來了一股氣勢,一種高手才擁有的鬥誌所散發出來的氣勢。

  但林峰卻突然有變,林峰的腳突然被地上自己的披風絆了一下,整個身子便猛地前傾,像是無意的,一切都出乎人的意料,林峰就滾地葫蘆一般,避開了方儀的分水刺,從桌子底下濃了過去,當然也迎上了婁鐘的劍。

  可是出人意外的是,林峰那蜷曲的身子突然標直,帶著一股強大的衝擊力量,使自己的短刃與婁鐘的窄劍相擊。

  “叮!”婁鐘想不到林峰仍有此功力。更想不到林峰竟以無賴的手法與他們相鬥,那一絆之勢只是一個假相,那攻擊方儀之勢也是假相,真正攻擊的目標卻是後面,婁鐘以為是他,但他錯了,林峰攻擊的目標也不是他,而是龍佩,那躺在地上幾乎無還手之力的龍佩。

  方儀兩刺擊空,便知大大的不妙,忙轉身從林峰後背追刺而至,但林峰此時已經擊開了婁鐘的劍,並且把婁鐘的劍那前面的三寸給切斷,那本是一擊留下缺口的地方,這一次補上。

  婁鐘也知道不妙,他本來胸口就鬱悶未消,此時再承受林峰一擊,簡直想吐血,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剛才被他壓斷了的板凳之上。

  林峰借一曲一伸的衝力,將本只有四成功力作六成功力爆發而出,果然取到了他預料的結果,但他也同時感覺到了身後那兩股尖銳的勁風,是方儀的分水刺。

  這是含怒而擊的,其氣勢、功力、角度都十分老到,似要一擊致命,再也不給林峰任何翻身的機會。

  林峰立刻把短刃在背上一橫,身子一縮,又藉桌子滾向龍佩。

  方儀見林峰又是如此賴皮招式,不由氣得暴踢一腳,不是踢林峰的身子,而是以一股巧勁踢向林峰掩身的桌子。

  林峰正自得意之時,他頭頂上的桌子突然疾速旋轉起來,而此時,方儀的一隻分水刺剛好擊在他貼背的短刃上,林峰對方儀的攻擊路線算得很準,很精,剛好以短刃擋住最前面一根分水刺,但他卻沒有算到方儀會對桌子踢出一腳,而不是向他踢,當然他也想到了方儀會用腳,但他計算到方儀的腳根本就追不上他,因為方儀想刺他就必須低下身子,低下身子向後踢腳或許會起到很大作用,若向前踢卻不夠便利了,所以他心頭正在得意——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6 16:59
第二卷第九章正邪難分
  樂極生悲,林峰被分水刺的力道激得向前一沖,本來計算好衝出的方向沒有東西擋路,可是此時,桌子旋轉起來,桌子腳剛好在他的前面立起一根木樁,而且旋轉起來,力道又比較大。

  “砰!”“哎喲!”林峰的腦袋撞到桌子腳上,這張桌子所用的木頭都是上等的好木料,不僅美觀而且結實沉重,林峰這一撞竟把半個碗口粗的桌腳給撞斷了,怎叫他不痛叫,一時給撞得頭暈眼花,不過他知道不能停留,依然向龍佩滾去。

  婁鐘更是大驚,雖然受了傷,也顧不了這麼多,保護少幫主要緊,他豈能讓林峰傷了他少幫主,那樣還叫他有何面目回去見龍翔天,所以他幾乎是不要命的向林峰撲去,手中少了劍尖的劍,依然兇猛異常。

  龍佩更是大驚,他對林峰早就心膽俱寒,深悔不該去招惹這煞星,現在見連兩大護法都無法擋住林峰的攻勢,豈不嚇得肝膽俱裂,但他畢竟是龍翔天的兒子,身俱武功,作為一個武人的本能,就是要揮刀自救,雖然他已無行動之力,但趴在地上揮刀還是可以的,不過力道卻小得可憐。

  林峰的短刃出擊的力道,也並不怎麼強,甚至有些失了準頭,他的腦袋給撞得有些不辨東南西北,幸虧身俱魔血,使他的神智仍然清醒,不僅如此,其行動功能依然存在,但已經大打折扣,他同時也感覺到背後婁鐘的殺氣,和拼殺之意,他雖然身俱魔性,也知道生命的可貴,怎捨得與龍佩這種草包以命換命呢。

  可是,龍佩已橫刀切來,他沒辦法,知道沒時間將這個讓他動了殺機的人迅速除去,只好衝身而起,以短刃擊中刀身,就像剛才擊中婁鐘一般,將一成功力可以發揮出一成半的威力的形勢爆發出來。

  “當!”“哇!”一聲金鐵交鳴的暴響,龍佩發出一聲慘叫,噴出小口鮮血,他已經被林峰那瘋狂式的衝擊力擊得受了更沉重的內傷。

  林峰不僅將他擊得傷勢加重,同時將他寶刀也擊飛了,這本是在林峰改變殺龍佩的主意後計算很精確的計劃,因為龍佩這種草包式的人物,打心底便看不起他,他根本就不佩用這樣好的寶刀,正好自己沒有稱手的長兵刃,不如借來一用,多麼划算。

  林峰的身子一沖而也根本就沒有停留,他的左手迅速握住沖天而起的寶刀,一聲怪嘯,婁鐘的劍已從他的腳底刺出,把鞋底邊擦去一層皮,真是險到了極點。

  婁鐘見林峰沖天而起,並未曾擊殺龍佩,心頭也便一鬆,殺意減退了不少,雖未殺死林峰,也並不怎麼遺憾。

  方儀見林峰居然搶走了少幫主的寶刀,心頭不禁一急,又見龍佩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心頭更是驚忿交加,也顧不了龍佩傷勢如何,便沖天而起,他要奪回那柄寶刀,他知道那是龍翔天心愛之物“柳眉兒”,這次本不讓龍佩行走江湖,只是龍佩少年心性,又本性頑劣,逼得沒法,才同意讓這個寶貝兒子出來的,同時幫主夫人更是對龍佩寵愛有加,讓龍佩出來,雖有兩位護法相護,仍不放心,便要龍翔天把自己的寶物“柳眉兒”給龍佩防身,當然龍翔天不止這一柄寶刀,對小兒子又過於溺愛,也便答應,而此時刀卻被林峰所奪,怎叫他不急,所以他立刻飛身而起,身子就像是在空中的游魚。

  林峰正自得意,終獲至寶,心頭的高興勁早就蓋過了一切的殺意,他將“柳眉兒”握在手中,那種感覺就是不同,那刀把上似有一種故意刻上去的小紋,與自己的手紋竟非常吻合,使人的整個心神有一種落實的感覺,非常舒服,非常奇妙。

  可是方儀卻不讓他得意,兩柄分水刺就像是大龍蝦的兩隻巨鉗,一左一右地向林峰凌空刺到。

  林峰大驚,此時舊力盡失,新力未生,身體正要下降,而且頭還是有些暈乎乎的,如何能夠接下這樣的攻擊,不過這時他看見了一個東西,一個讓他高興的東西,那便是昂在樓頂的燈繩掛鉤,他忙將短刃倒握,伸出兩個手指一勾,身子立刻一停頓,“呼”地一下身子就像是猿猴一般橫蕩了出去。

  方儀的兩刺頓時刺空,無奈下墜。

  這時酒店裡的客人己經不在店內,誰都怕遭池魚之殃,所以他們都離開了酒店,當然,有些人不想錯過這麼精彩的場面,都圍在門口和窗口相望,不僅如此,還引來街頭的很多人來觀望,這的確也夠精彩,刺激了,那李屠看見林峰的短刃居然把婁鐘的劍削斷時,一時竟忍不住叫道:“他媽媽的,林爺的刀子比老子的殺豬刀可鋒利多了,要是拿來殺豬肯定又省力又省時!”

  那瘦臉漢子道:“唉,要是我有林爺那沖天的本領,不說別的,你老屠家的豬都可以大搖大擺地偷來,真是好哇!”

  “去你娘的大鬼頭,總是打老子的主意,老子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嗎?有本事就去把胖子的老婆給勾上手哇!”李屠氣惱地給了那瘦臉漢子一拳道。

  “息怒,息怒,算我說錯了,算我說錯了,別給胖子聽見了!”瘦臉中年人一臉驚懼地道。

  “噓!”旁邊的人捅了他一下,叫他禁聲,李屠扭頭一看,正是那瘦小的老頭,也便細看屋裡的變化。

  林峰輕巧地翻落在自己的披風旁邊,以腳一挑,披風立刻回到手中,那柄短刃當然也就插入腰間,“柳眉兒”換到右手捏著,神態無比瀟灑,眼中閃著動人的邪光,嘴角卻掛著難得的笑意,血跡依然掛於嘴角之處,樣子看起來充滿了一種邪異的魅力,並不是給人一種像鬼魅那種邪異,而是一種濃濃的自然之氣,無論怎麼看,總是有一種叫人難解的吸引力,總像是在誘惑別人。

  正氣是給人一種很清爽的魅力,一種讓人尊敬、仰慕、崇拜的魅力,讓人心靜、心純,而邪氣的魅力,卻總是激發人的衝動,總是讓人產生慾望,本身卻充滿了誘惑之力,使人血流加快,這正是一種自然邪氣魅力的展現。

  “告訴你們青龍幫幫主,這柄刀是我林峰拿了,因為他的兒子只不過是草包、屎蛋,根本就不佩用這種刀,若他想他兒子活得命長一些,找個好奶娘重新從二字經教導起,我們之間的賬呢,因為這把刀,就算是兩清了,如果你們青龍幫執意要找我麻煩,我也不是吃素的,別怪我沒先警告你們啊!”林峰神色傲然,毫不在乎地向婁鐘與方儀大聲道。

  方儀的分水刺,當胸而持,一副要進攻的樣子,但他卻找不到攻擊點,林峰有一刀在手,精神竟十分飽滿,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原因,使他的氣勢竟好如以前,方儀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夠將林峰擊殺,若想走的話,他根本就追不上,不由得愣住了。

  婁鐘也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他的確是受了不輕的傷,已經比較虛弱,扶著桌子道:

  “林少俠今日之惠,我青龍幫定會不敢忘懷,他時有緣定向少俠討回寶刀。”

  “好!好!我林峰有朝一日定會親上青龍幫看看幫主他還有什麼寶物可以奉給我的,我以這寶刀去換也說不定呢!”林峰笑道,當然他也暗暗心驚,剛才所受的傷也不輕,需要找個地方療療傷,沒有個把時辰恐怕不能回到剛才那種狀態,不過他卻毫不動聲色。

  “唉呀,我的天呀,世界末日呀,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呢?啊!林大爺也在這裡呀,叫我怎麼做生意呢,今日真是倒了死人黴呀!”老張走了進來,便大聲呼喊起來,看他那一臉悲戚的樣子,似乎是真的死了兒子一般,剛才他把那具屍給辦妥,還沒到家便有小二通知他,林峰與幾個人在這店裡動刀動槍。

  老張一聽,一個頭兩個大,剛剛辦妥一個死人,若再出了人命案子,這生意還能做嗎,這還不說,這群人要是把桌子、凳子什麼東西都給弄壞了,可叫他日子怎麼過,於是便急忙忙趕回來,卻看到的是一地的狼籍,怎叫他不生氣,焦慮萬分。

  “別這樣,你今日是發大財了,這幾位爺都是很講道理的,人家可是青龍幫的大人物,怎麼會砸了東西不賠錢呢,不僅會賠而且還會雙倍的賠的,不信你問他們。”林峰望著他那一臉哭喪的樣子笑道,他現在的心情的確不錯,所以才會這樣溫和地和人說笑,不過,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自然邪氣,有一種使人心顫的魔力。

  老張望瞭望林峰那種很迷人的笑容,有些不敢相信地向婁鐘道:“你們就是青龍幫的人嗎?我也不管你是什麼人,打了東西就要賠錢,不然的話,我們就去見官!”老張的聲音有些強硬,因為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什麼青龍幫,也不知道在哪裡,那肯定是一個小幫派,小得沒有幾個人知道的幫派,而此時又有林峰站在他這一方,同時又是他的地頭,怎會怕他幾個病蔫蔫的人呢,他當然並不知道婁鐘與方儀的武功,更不知道林峰也已經受了傷。

  方儀想說話,婁鐘拉住了他,緩和地問道:“這裡打碎的東西算一下,看一共值多少錢!”

  老張一聽,臉上愈顯得神氣活現,還以為是自己的做法做對了,心中也愈對林峰信賴,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算盤,“噼劈啪啪”地一陣計算,“五條板凳,一條五兩銀子,三張桌子一張十兩銀子,一個酒壺一兩銀子,一個爐子二兩銀子,還有地上因打架流下的血污,需要清洗,桌子上的鞋印,也需要清掃,雜工費是二兩銀子,一共是六十兩銀子,一個子兒也不能少!”老張強硬地道,心中不由得得意萬分,你這外地人不敲一把,你不知道厲害,心頭也在暗自盤算,一條板凳賺二兩銀子,一張桌子賺三兩,一共賺了二十三兩銀子,這可是真的發了財。

  婁鐘見老張那神色的變化,知道對方多算了很多銀子,但也不說破,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沉聲道:“這是一百兩銀票,你不用找了,給我們三個人安排三間上房,今天要在這裡住下,還要備好膳食和火爐,知道嗎?”

  老張一聽,眼珠都瞪了出來,但還是先看看林峰的表情,因為剛才林峰正和這三人在打架,若林峰不高興,他還得考慮是否接下這檔生意,因為沒有林峰的支持,這幾個人要反悔,拿刀來宰他,那可就完蛋了。

  林峰看了,不由得一笑道:“這是你做生意,不須要問我,只要你以為划算就行了。”

  老張露出一個感激的神色,立刻跑過去接過銀票,對著外面的光線一照,見果然沒有假,正是“通記錢莊”的銀票,心中立刻放心,銀票在手中,口氣不由得又硬了起來,道:

  “這個當然,但你們得保證不再鬧事,否則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要是官府怪罪下來,我這小本生意也難做得很。”

  “這個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主動找人麻煩,你現在立刻去給我準備熱水和上房。”婁鐘沉聲道,並扶起痛苦不堪的龍佩。

  “阿福,阿全,別做縮頭烏龜了,趕快去準備熱水,收拾上房;阿洪,快把裡面收拾清理一下!”老張神情又興奮了起來,剛才一臉的沮喪與悲戚完全消失,變得意氣飛揚,指揮若定。

  林峰不由得笑了一笑,大步走出酒店。

  “哎,林爺,你怎麼走啊,我給你準備了好酒呢。”老張不由得一急道。

  林峰一愣,聽到酒,立刻回過身來道:“去給我大葫蘆灌一壺過來,我還有事。”

  方儀狠狠地望了林峰一眼,特別是龍佩,眼中充滿怨毒和仇恨,當然這一切林峰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是望著他們的身子消失在後門口,淡淡地一笑,不過心頭的震傷也隱隱發痛。

  老張見林峰沒有留下來的意思,只好為他備上一大壺“不歸夜”,同時對外面的一干人扯開笑道:“各位朋友,各位鄉親,你們受驚了,現在已經雨過天晴,該進來喝酒的我們歡迎,該做事的請各就各位,咱大家開開心心,和和氣氣的不要受到什麼影響,正月間嘛,應該歡喜才對,是嗎?對了,今天由於情況有一點例外,我每一斤酒少收兩個銅板,大家要喝快點,錯過了今天,明天便不會有這麼好的生意呀!”

  “好哇,老張呀,可不可以賒欠一下,下次定當帶錢來還你!”一個瘦弱的漢子低聲下氣地道。

  林峰扭頭根本就不看這種生意之事。

  “你還欠了我五兩銀子沒還呢,還要賒,老子這酒店好像是專為你開的,他媽的,正月間就乾這種事,不賒。”老張火氣十足地喝道。

  “就這一次,行嗎?”那漢子乞求地道。

  “一次也不行,媽的!有錢就去賭,沒錢來賒酒,老子沒叫人催賬已經看你李三很大面子了,走開!”老張十分不耐煩地道。

  林峰似有些漫無目的,風很寒,雖然他並不畏寒,可是那風刮在臉上的感覺並不怎麼舒爽,就像帶著刺一般,林峰把風衣上的帽子給拉了拉,腦袋縮了縮,去哪裡呢?手中依然握著“柳眉兒”,這種刀感雖然很舒服,但總不能這樣招搖吧,那些人的目光雖然不能怎麼樣,可是看得人感覺總不舒服,沒有刀鞘,似乎總有些美中不足,他想到了龍佩身上的刀鞘,對,有刀無鞘太沒意思,不如就在龍佩身上打一打主意,不過,現在自己體內有傷,如何能夠順利地從婁種與方儀身邊把刀鞘偷來呢?他想起了老賊頭郭百川,這個老賊頭定有方法,不過自己也不應該太差。

  於是林峰大步走入了一條胡同,這是繞到“天蓬客棧”後院的胡同,林峰當然清楚得很。

  “他們三人住哪幾號廂房?”林峰輕問。

  “剛才被林爺扁得慘兮兮的三個外地人呀?”老張神情古怪地問道。

  “除了他們,我還問誰!”林峰有些不耐煩地道。

  “他們便往樓上的三號、四號、五號三間房,那個被打得像癩皮狗的青年小子住在四號房,那兩個中年人便住在三號和五號,林爺要不要小人幫忙,給他們這幾碗湯水!”老張一臉神秘地似笑非笑道。

  林峰望瞭望老張那古怪的神情,不由得笑道:“你是開黑店呀,我並沒有說我想他們呀!”

  “嘿嘿……”老張一陣乾笑道:“我哪敢在這裡開黑店呀,你林爺肯定就第一個不放過我,更知道林爺也絕不會因剛才的那一點小事而放在心上,只是見他們居然對林年你這麼不恭敬,我想為你出口氣而已嗎!”

  “你有這麼好的心嗎?你就不怕官府找你麻煩嗎?”林峰雖然身俱魔性,但依然對老張的話忍不住回應道。

  “嘿嘿!林爺早晨教給我的一手真是漂亮之極,大不了再依法炮製一次而已,他媽的什麼官府,只不過是吃閒飯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而已,要是我在屍體旁留下天妖教白無常所干,他媽的,便成縮頭烏龜、王八孫子,再不敢去理會了!”老張面現得意之色地道。

  “你的適應能力倒是很快呀,腦子也挺會轉的,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可是人家是青龍幫之人,你不怕青龍幫來找你麻煩嗎?”林峰笑道。

  “什麼狗屁青龍幫,我聽都沒聽說過,連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肯定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幫會,我朱家鎮也有'百家會'呢,再加上林爺你,還怕他個鳥事。”老張大言不慚地道。

  “奶奶的,你倒會想得很,居然把我也算進去,不過我得提醒你,人家青龍幫可是在鄂西很有名氣的哦,連天妖教都要忌他三分,他們的幫主武功更是了得,屬下有四大護法、六大堂主和上百名弟子,你百家會的一干兄弟只不過是些街頭的混混而已,能稱得上是好手的恐怕只有胖子一個人吧,那李屠或許也有兩下子,可是跟人家比起來你們只不過是小螞蟻一般,隨便都可以把整個朱家鎮給碾平,你知道嗎?”林峰不由得有些認真地道,同時他心底也湧起了一個念頭,一個讓他心如潮湧的念頭,甚至體內的魔血都有些蠢動,眼中射出奇異而有很深很深魅力的目光,連老張都看得有些呆住了,那是一種具有誘惑力,讓人心血澎湃的魔力,總讓人有一種願意和他一起去殺人的衝動。

  老張差點便忘記了青龍幫的可怕之處。

  “我有可以讓百家會抵擋青龍幫的辦法,當然並不是說我們一定要去招惹青龍幫。”林峰立刻轉換了一個話題,眼神轉為溫和。

  老張一怔,旋又興奮地道:“我就知道林爺乃非常之人,青龍幫算老幾,和林爺相鬥,是他們最大的不智。”

  林峰也不動聲色地道:“讓百家會真的強大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百家會不過是朱家鎮的幾十個兄弟自發組織起來的護鎮組織而已,又沒有真正的領導,更沒有統一的指揮,這使百家會在有個別人遇到危難之時,大家根本不能夠齊心協力,形同一盤散沙。只是在有人侵犯到鎮上的利益時,才會團結一致,因此,要想讓百家會強大起來,必須要先組織起來,沒有組織紀律,沒有教條約束,沒有賞罰制度,沒有人專門領導,任何組織想強大起來都不可能,如沒有了這幾個條件,我就是神仙也沒用。”林峰說到最後語氣不住地加重。

  “那怎麼辦?”想到若百家會真的強大起來,這“天蓬客棧”可以到附近各鎮去開分客棧,到那時候,誰敢不給面子光顧,老張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

  “百家會平常有事是誰負責聯繫?”林峰神色平靜地問道,那種邪異之氣竟被這嚴肅的表情所掩蓋。

  “是由胖子帶頭,一般在李屠家裡聚會,平日很少相聚,這兩年已經沒有相聚過了。”

  老張有點憂色地道。

  “哦,那就是說胖子便是百家會的領導人啦?”林峰問道。

  “我們百家會沒有規定誰是領導人,只要有一事,我們便找幾個人商量,在會中我與胖子、李屠、王伯、花天幾個人分量比較重一些而已,平時說的話還有人聽,解決也便由我們幾人找大家聯繫而已。”老張解釋道。

  “那你看,你們當中誰做會主好呢?”林峰毫不在意地問道。

  “嘿嘿,這個嗎!叫我怎麼說呢,我這個人有自知之明,叫我做會主,肯定是不行,人人都知道我做生意的,只會打算盤,做生意,叫我管人,只能和他們算計錢,可他們無錢可計,那隻好不做這個會主啦,而李屠與花天肯定也是不行啦,前者只知道殺豬,打架,叫他去管人,只會越管越糟,後者只會去別的鎮上偷那些還算值錢的玩意兒,把附近幾個鎮上的幾個大戶都得罪得差不多,若讓他當會主,也許會使鎮內人心服,可是很難向外發展,最理想的人本來是胖子還有王伯,可是胖子這人生性懶惰,不愛理俗務,若春花不去打理'錦繡坊',恐怕'錦繡坊'早就關門大吉了,所以他也不適合做會主,王伯他一心去理他的占卜之術,對世俗早就淡薄得不願去理,叫他去做會主,當然所有的人都會同意,可是他自己絕不願意,所以我們的百家會,到今天仍沒 有什麼大起色,人家常家集的'常青堡'有常元德打理,現在方圓百里都叫得響,唉,這是命!”老張神色間有些沮喪。

  “那你們百家會想不想真的強大起來,並向外打出名堂呢?”林峰緊追不捨地問道。

  “那當然想,可是想又能如何?人比人氣死人,我們被常家集給比下去了,誰都不高興,但誰叫咱們技不如人,不過常元德為人還很好,對我們百家會還是禮敬有加,不過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沒面子,為什麼我們不能對人家禮敬有加呢,為什麼總要讓別人顯得高我們一等呢?我們總覺得他們的禮節和尊敬有點像是施捨,因此,很多兄弟都很沮喪,這兩年也就沒有召開什麼集會了,人人都提不起勁呀,叫我們向會中的兄弟說些什麼呢,年年幾句老話,人都聽膩了,都有些厭倦了,年年黃豆黃,綠豆綠,比人家,心都涼了。”老張竟是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傷感。

  “難道你們就沒想過有什麼不是百家會的人能領導百家會?”林峰試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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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章入主百家
  老張一愣,瞬即明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們當然想過,可是這一切都不切合實際,前幾年,我們在想,要是由五魁門的門主或是派高手來做會主,那可就好了,在鎮中,沒有誰不知道五魁門的事蹟,百年前杜家莊出了杜星那位大聖人,便使杜家莊成為天下人所敬仰的地方,也使我們附近數鎮連帶著也繁華起來,也使人們的生活有了些出路,我祖父也是在那時候開的這家小客棧,後來經過兩代人終於發展成為現在這個樣子,而春花她曾爺爺所開的'錦繡坊'也慢慢地好了起來,到了春花手中,更是聞名近百里,生意也越做越好,鎮中其他各行也發展起來了,所以人們對杜家莊更是仰慕不已,可是那的確是個夢,你們杜家莊進去做個下人的都難得很,沒有很大的面子還進不去,更不用說去做五魁門的弟子了。

  我們不是沒有想辦法,將鎮上的小孩送往杜家,可是被杜家莊拒絕,這想起來便讓人沮喪,無奈,所以說那個想法就像是在做夢,不過自三年前你以杜家莊人的身份來我朱家鎮購買東西,那可是近百年來破例第一遭,也讓鎮中的人激動莫名,你那輛馬車第一次駛出朱家鎮時的場景我們還清清楚楚地印在心底呢,以前人購東西,從來都不來我這個小鎮,要么到常家集,要么進武漢城,哪有人願意光顧我這小地方,所以我們這裡的人都很感激你,真的,你還記得,第一次以杜家莊和五魁門中人的身份到我酒店裡來買'不歸夜'時的情景嗎?那時候,我感動得快要流下小淚來,終於有五魁門的人來喝我家的祖傳之法釀出來的'不歸夜',雖然我總是很自信,我祖傳佳釀'不歸夜'是天下好酒中首屈一指的,可是未經英雄口,再好的酒也是沒人看得起,我當時真是感激得想把所有的陳年佳釀全都免費送給你,可你卻總是推辭。”老張說到這裡眼中竟有淚花在閃爍,一片嚮往的神色,連身俱魔血的林峰都不由得為這種真誠的感情生出莫名的感動和體諒,就像當他第一次進入五魁門的大門,厲南星是非常親切地待他,並為他安排住房的場景又重新返回到大腦中一般,他深深地體味到那種夢想,和自己盼望了數十年的事情,本以為無望,可是突然間竟意外地實現了那種感覺,杜娟第一次打量他的感覺又在上湧,心中不禁湧起了一陣柔情。

  老張吸了一口氣,從激動中恢復過來,又接著深沉地道:“從那以後,我更加用心去釀我的'不歸夜',當然,我的'不歸夜'在所有鄉親們的眼中都升了級,而且知名度也因有杜家的人喝而大大地提高,那些過往的江湖豪客們,聽說杜家人都喝這種佳釀,便不由得都下馬來嘗,來買,當然,他們都很滿意,也便將我家的'不歸夜'之名帶到大江南北,連知府大人也都只飲我家的'不歸夜'了,才使'天蓬客棧'有如此聲勢,說來這全是你之所賜,因此,我為你去冒點險算什麼,其實感激你的不止是我,還有春花,近百年來,她終於如願以償地使五魁門的人穿上了以她'錦繡坊'出的布料做成的衣服,怎不叫她感激你,胖子也很明白這種心情,甚至理解她,胖子其實是個聰明人,只是這人太重感情,春花也是好女人,表現得雖然風騷了些,可是總是適可而止,所以 他們兩人關係很和睦,今早春花送衣服來只不過是出於一種對你感激的心理,當然也是仰慕,這一點我並不感到奇怪,胖子也不會在意,李屠是粗人,感激便是感激,他和花天都很尊敬你,那些兄弟們也一樣,王伯曾在四年前說過,我百家會將在五年之內名聲大振起來,我們朱家鎮會有所改變,他所卜的卦象,向來都很準,我們都相信他的話,尊敬他老人家,他指出我們百家會振興與朱家鎮有所改變的卦像是受了東面杜家莊方向的異數所影響,而你在他說出此卦象的四個月後便駕著車來我朱家鎮,雖然同來的有杜阿大這老頭子,可是他卻在兩年前病死,後來只你一人獨來,而最愛喝'不歸夜'來我'天蓬客棧'的是你而不是杜阿大,因此,我們早認為影響卦象的異數便是你,暗地裡,我們都想你成為我們百家會的領導人,可是你卻是五魁門中人,又怎願 意做我百家會的領導人呢,我們只好壓下心頭的話,但每次你來了,我們都激動莫名,願意聽從你吩咐的一切,真的,林爺,我知道這些只是癡想,可是我總有不吐不快的感覺,你不會怪我吧!”老張一臉期待而又有些慌亂地望著林峰那變化著神情的臉和充滿邪異魅力的眼神。

  林峰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的確是為老張的那份真誠和情誼所感動,他甚至對那些期盼他對他如此厚愛的人產生了一種慚愧的感覺,說不出什麼原因,他體內的魔血也變得那樣柔順,沒有絲毫的不耐,剛才他還在想怎樣去坐上百家會會主的位置,而此時聽了老張如此熱切赤誠的話,他竟有些擔心怎樣讓百家會發展強大起來,他體內的魔性完全被這種感情給壓抑,所以他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刻這般感動過。

  “林爺,你是在說我們異想天開嗎?”老張有點不知所措地問道。

  “不!不!我怎會怪呢,你們的盛情的確是我林峰有生以來最大的幸運,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會怪你們呢,不要亂猜。”林峰也有些不知所措地道。

  “那林爺是說願意做我百家會的會主了?”老張激動得跳起來歡聲道。

  “你們的盛情,我若辜負了,還叫人嗎!”林峰不由得笑道。

  “那五魁門怎麼辦?他們同意嗎?”老張有些擔心地問道。

  “那個不是問題,此次出來,我便是不想再在五魁門呆下去,因為那裡始終屬於杜家,所以我便出來了,我要在江湖中間下自己的名號。”林峰慨然道。

  “林爺有此志氣和豪氣,正是做我們百家會領導人和帶我們百家會衝出江湖,打響名號的最佳人選,我們願意為林爺做後方的支援,相信其他兄弟定願意追隨林爺闖蕩江湖,看來王伯的話真的要應驗了。”老張心頭激動不已地道。

  “但是兄弟們的武功根底還太差,並不能在江湖中立足的,所以你們還需要留在朱家鎮好好學武。”林峰認真地道。

  “不要緊的,眾位兄弟這幾年很用功練習功夫的,雖然人人都感到沮喪,可是王伯卦像說百家會這幾年要把名號打響,便追著眾兄弟練功,當然是由胖子教他們了,相信每個兄弟都可以敵過七八個普通大漢,好一些的應付十個沒問題!”老張一臉得意之色地道。

  “哈哈!”林峰不由得笑起來道:“江湖中的可不是什麼普通大漢,他們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哪一個不是好手,我要的不是能在附近幾個村,幾個鎮稱大的百家會,我要的是在武林中可以和杜家莊五魁門相比較的百家會,所以你們還得苦練,至於練什麼,我會教你們,到時候就不是胖子教,而是胖子一起練,每個人至少達到胖子那種功夫,甚至要比現在胖子更厲害很多,知道嗎?”林峰神色說到最後,竟變得莊重起來。

  “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找胖子召集所有的兄弟來開會,我現在就去!”老張興奮不已地道。

  “不要那麼心急,我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最好不要讓江湖中人知道,只要眾兄弟知道就行,江湖中人若知道我與百家會的關係,找不到我,定會來找百家會,知道怎麼做了嗎?”林峰叮囑道。

  “我知道了,要讓人在不動聲色地去幹,去集會,最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是嗎?”老張精明地道。

  “果然會做生意,正是這樣,這客棧就暫由張付東兄處理一下吧!”林峰拍了拍老張的肩道。

  “那當然,東兒也把我這一套都學會了,照顧這客棧毫無問題!”老張得意地道。

  “這樣更好,將來讓'天蓬客棧'在江湖各個地方都開個分店,也為我們百家會布上無數暗樁,那樣定好得很!”林峰笑道。

  “但願有那麼一天!”老張有些嚮往地道。

  “一定會有的,給我找來文房四寶,我有重要的事,最好你通知他們下午集會。”林峰平靜地道,那邪異的眼中射出了無盡智慧的光芒,顯得那樣深邃莫測。

  “那青龍幫的三個人怎麼辦?”老張似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似地道。

  “那不用你們操心,由我親自去做,這件事情不必你們插手,我只是把那小子的刀鞘拿過來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林峰阻止道。

  “哦,那不簡單,我們樓上的所有房內都設有暗格,只要從暗格進去拿,那是十拿九穩的。”老張毫不隱瞞地道。

  “哈哈,原來你還真的做這黑手生意!”林峰不由得笑道。

  “嘿嘿!”老張乾笑道:“我只不過遇到那些外地有錢的人,向他們所借一點錢用用而已,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嗎!”

  “快去辦事吧,我不要暗格相助,那樣怎能顯出百家會會主的本領!”林峰豪氣於雲地道。

  “是!是!”老張忙點頭微笑著退了出去。

  林峰望著退出去的老張,露出一個很甜很甜的微笑,神色也有些嚴肅,渾身又散發出那邪異的氣息。

  林峰睜開眼之時,見老張早已把午餐準備好了,還有一壺“不歸夜”正煮得熱氣騰騰,老張似乎知道他是在療傷練功,很自覺地退了出去,屋裡空蕩盪的,只有他自己。

  林峰不由得一陣駭然,剛才若有人進來把他給殺了,也不會知道,不過回想起來,自己剛才所進入的那種奇妙的境界,不由得一陣心寧氣爽。

  林峰站起來舒展了一下筋骨,渾身那種舒服的感覺真是奇妙異常,體內似乎蘊藏了一個生命庫,生機旺盛得使每個細胞都充滿了活力,都注滿了力量,所受的傷已全都消失,似乎功力更進了一層,抬起頭來,向窗子外的天空望瞭望,太陽已經過了天頂,應算是下午了。

  “哇,都過了一個多時辰了!”林峰自語道,不由得又用鼻子嗅了嗅,一陣濃濃的酒香使他精神一振,桌子上有一個小蒸籠,蒸籠下正有一個被火爐煮得熱水翻騰的小鍋,根據林峰的嗅覺判斷,那蒸籠裡應該是燒雞、茶葉蛋、油炸魚片,這是林峰在杜家廚房裡學來的“嗅功”。

  林峰摸了模懷中,剛才在秘錄上抄下來的幾種武功,望瞭望躺在那書台上的文房四寶,不由得露出一個歡欣的笑容,立刻往椅子上坐,掀開蒸籠,也不怕更地伸手便抓住油淋淋的燒雞,左手提起那壺“不歸夜”,倒了一大杯,狼吞虎咽起來。

  好久都沒有過這麼爽快的日子,只昨天與胖子對拼了一壺酒外,可以說其它的總是偷偷地為多,真是不夠痛快。

  “吱呀!”門被輕輕地推開,老張輕緩地走了進來,見林峰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不由得含笑道:“林爺,你的氣色比剛才好多了,人也精神了,那一坐可真是神奇呀!。

  “哼,那三個人並不是庸手,那兩個中年人應該是青龍幫護法級的人物,那個年輕的是青龍幫幫主的兒子,三個人加起來,我也受了些傷,剛才正在療傷而己。”林峰毫無戒心地道。

  “我聽說過,李屠那傢伙與花天剛才還向我大吹,能夠一飽眼福,觀看得到這樣厲害的人物出手。他們都說,那兩個中年人可能比胖子還厲害,而林爺你卻把他們擊得落花流水,真是痛快,痛快!”老張興奮地講道。

  林峰聽了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對了,林爺,兄弟們都在李屠家集合好了,只待林爺你去主持大局了。”老張不忘提醒一下道。

  林峰立刻立起身來,老張忙送上一塊布巾,林峰不客氣地接過來,擦了擦嘴上的油膩,平靜地道:“那我們現在便去吧,別讓兄弟們等得太急了。”

  李屠的家便在鎮中心,平時總是鎖著門,因為他獨身一人,又要到外面去買肉,所以只好鎖住了,今天門也並沒有敞開,不過那上面的大鎖倒是取了下來。

  林峰與老張繞過幾道胡同,便已經來到了李屠家的後門他們根本就不講究什麼大門後門,是林峰的要求,他並不想太過引人注目,在他的心底,有一個打算,他要把百家會變成他的秘密武器,到時候或許會取得突出奇兵的效果,也便是他爭霸武林的秘密籌碼,自身俱魔性以來,他的思維比以前更敏捷,他的鬥志也比以前強了數十倍,這也暗暗地激起了他的雄心,甚至可以說是野心,魔性本就是野心的根源,所以他很熱切地去組織新生命的百家會,以致從各方去考慮怎樣保全和強大百家會,所以他寧可走後門。

  李屠院中很靜,靜得就像只有北風在肆虐,沒有任何人聲,林峰心底不由得暗讚老張把事情辦得好,這樣才會讓更少的人知道,他也知道,若想更好一些,便要把這個集會速戰速決,快刀斬亂麻式地使集會產生最理想的效果。

  “林爺來了!”是王伯的聲音,那瘦巧的身形立刻出現在林峰的面前,正是酒店中與李屠搭腔的老者。

  “林爺!”“林爺!”“林爺!”胖子、李屠與那瘦臉的花天恭敬地點頭叫道。

  “嗯!”林峰也低低地應了一聲道:“大家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兄弟們正盼著林爺你快點來呢!”胖子沉聲應道。

  “一共有多少兄弟?”林峰溫和地問道。

  “七十六名,其中有六十名是青壯年,另外一些是會中的老一輩人物,同時還有數名未曾到會,其中一個是內子,另外便是付東,他們還需要打點生意,為了讓外人更減少一些懷疑,才會這樣做。”胖子解釋道,同時眼中閃著精光,可以看得出來那深藏於腦中的智慧。

  “很好,我們現在便進去吧。”林峰帶頭大步走進大堂屋。

  堂屋裡顯得很擁擠,不過也幸虧李屠的房子比較大,每人都帶上一把乾草蓆地而坐,真是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不過堂屋最上堂卻擺著一把大師椅,和六張小木椅,這是為林峰與幾個身份比較特殊的人辦的。

  林峰走進大堂,立刻帶來一陣騷動,所有的人眼中都露出嚮往和仰慕,並都起身鞠躬,恭敬地道:“林爺好!”

  林峰掃視了一眼,見眾人雖然激動,但卻並沒有亂,更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現象,知道是在自己來之前,有人吩咐過不得起哄,不得吵鬧,甚至讓所有人都克制自己的情緒,否則這立於鎮中心的大屋裡,聲音大了,外面行人定能聽到異響,林峰心頭不由得一陣暗暗高興,可見這些人若把紀律規範一講,定會很快步上正軌,那麼想要訓練他們也並非難事,同時林峰見到除幾個老者之外,那些人個個健碩異常,精骨粗大,肌肉虯結,肯定是把胖子所授的功夫都認真地練過,看來,其武功根底都不差。

  “大家好,我來遲了!讓大家久等,實在不好意思!”林峰顯得很有修養地抱拳道,雖然那顯得邪異而稚嫩的臉,給人的感覺卻是異常老練,再加上那獨特的魅力,使人不得不願意相信他。

  “能有林爺來做我們的會主,是我盼望已久的事,等這麼點時間算得了什麼呢,我們還得感激林爺不棄呢!”一個滿面紅光的老者立刻站出來抱拳回敬道。

  “這是'萬東米行'的老闆朱萬東。”王伯立刻為林峰介紹道。

  “哦,原來是朱老爺子,不敢當,能承蒙大家看得起,已經是我林峰的大幸啦!”林峰抱拳客氣地道,那渾身的邪氣立刻收斂。

  “林爺怎能這樣說呢,你能做我們的會主,正是眾望所歸,林爺不必太過謙虛!”老張立刻插口道。

  “這一切其實都已是上蒼安排好了的,兩天前,王伯就找過我,說在東邊杜家莊有一束紅光升起,那是一種很有魅力而奇異的紅光,很淡薄,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王伯他便卜了一卦,卦象竟顯示,杜家莊方向的異氣正是預兆我們百家會興盛之際即將開始,而且在近幾天可能會有會主產生,領導我們走向強大,開始我還不敢相信,可是當聽到老張對我一說,林爺竟願意做我們的領導人,這才真的相信是天意,是天之所賜。”一向不大相信神的胖子,這時居然為天象所預深深的打動,竟有些激動地道。

  眾人一聽,目光立刻聚於王伯那清奇的面龐,似等待著他的回答。

  王伯的目光毫不逃避,迎著眾人那詢問的目光沉聲道:“不錯,這件事我只對胖子和春花說過,那是三天前的事,元宵節的晚上,我在窗口看天上的寒月,一直睡不著,剛好看到一束淡淡的紅芒,不仔細分辨還真分辨不出。對於我們喜觀天象的人來說,眼睛是很重要的,若叫別人看見不會有人能分辨那種淡淡的光潤有些像月輝,但又不同,雖然與月輝遙遙相應,還似乎與月輝相連,但我卻知道那是異氣,那種光潤似有一種淡淡的奇特的魅力,按方位,應該是在北山附近,當時心血來潮,便卜了一卦,結果便是胖子所說的,不過我也一直不明白那種到底是什麼東西,可是今日,我在酒店裡見到了林爺,他身上竟有一種以前完全沒有的魅力和異彩,而這正與地種淡淡的紅芝相似,不相信,林爺是真正能讓我百家會強大起來的聖主。”

  這一下連林峰也張 結舌,驚駭莫名,元宵節他自己正身在北山,而且正在血色巨芝附近,當然他也發現了那巨芝的邪異魅力,後來他便吃了那株巨芝,當然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卻不知道自己原來也具有了那巨芝的魅力,難道真的是老天有所預兆,他也不由得相信起天意來,不過林峰迅速恢復過來,平靜地道:“大家請各就各位,坐下來。”

  那李屠與花天立刻把那張大師椅往前挪了挪,請林峰坐下,然後王伯與胖子分別坐於林峰左右兩側,老張與朱萬東分別坐於王伯與胖子的旁邊,最後便是李屠與花天。

  林峰毫不客氣地大馬金刀坐下,用很輕緩的語調道:“我不管是否是天意,既然蒙大家看得起,讓我做百家會的會主,我就一定會儘自己的最大努力,我百家會逐漸強大,只要眾位兄弟能全力支持,我相信百家會不久的將來定會名動四海。”林峰說到最後,聲音有些激動。

  語音未落,場內頓時響起眾人的歡呼聲:“願全力支持,願誓死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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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一章勢造英雄
  王伯立刻伸出手來在虛空中按了一按,道:“既然今日是會主當選的大好日子,又是我百家會走向強大的開端,任何幫會在幫主接任之時,都必須有一個儀式。作為我們即將走上強大的百家會也不能例外,剛才林爺所說的話大家都已經聽到了,有如此決心,有如此豪氣;證明我們眼光是正確的,今天林爺的武功,大家在老張的酒店裡也看到了,那是絕對無話可說,眾位兄弟,我再確定一遍,同意林爺做會主的,請舉手錶決。”

  “刷刷!”所有的手竟齊刷刷地舉起來,還有一種不甘人後的感覺。

  “好,既然一致同意,林爺從這一刻起便是我百家會的會主,今後林會主所說的話便是我們百家會的旨意,每個人都必須服從。”說到這裡,王伯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塊底紋為八卦,而八卦上又有一隻展翅的雄鷹的厚重鎖牌,向眾人亮了出來道:“這塊鐵牌;是我六家議定的準備給林會主,作為掌門信物的,相信大家不會有意見,因為這塊鐵牌可以說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其鐵質有異地上所有的鐵,這是先父當年在觀察天象時,自天而降的神鐵,這本是流星鐵,其體積雖小,入手卻很重,其特質還有冬暖夏涼的特性,其硬度比凡鐵硬了數倍,實乃天賜神物,先父拿來研究了數十年依然沒有什麼意外的發現,而我也是一無所得,而今日;林會主的來臨,也是老天所示,我便以這塊神鐵花了比鐵多三倍的時間,將之化成了鐵牌,並在上面印上八卦圖 雄鷹圖,八卦乃先天八卦,本就有神意上天之指,當年伏羲氏便是根據上天所賜的經書,河圖來推演出八卦,所以八卦是代表天意,表示我們的會主是上天賜給我百家會的,而這展翅的雄鷹,則是預示,我百家會將如展翅之雄鷹翱翔藍天,搏擊風雨之雄姿去接受江湖風雨的洗禮,去搏擊江湖的風浪,然後達到如日中天,聲震四海的結果。”王伯那平靜而有力的聲音夏然而止。

  “好,太好了!”所有的人不禁讚歎了起來,王伯便將手中的令牌交給每一位兄弟細看過之後,收回來,單膝跪地,肅穆地道:“請會主接令牌!”

  林峰心中也激動萬分;沒想到第一步邁得這樣成功,這樣快,順利得叫人不敢相信,難道這真是神的旨意?這是神在安排一切?林峰不由得連忙伸出雙手接過鐵牌,入手的確有一股奇異的熱流傳入體內,使心頭為之一熱,體內的魔氣竟起了一種莫名的波動,但林峰也霎時感到大腦更為清醒,那塊鐵牌居然還像有生命一般地顫動了一下,感覺實在太奇妙。

  “參見會主,願為會主赴湯蹈火,聽從會主的一切命令。”王伯立刻下拜激動地道。

  “願為會主赴湯蹈火,聽從會主的一切命令…。”所有的人立刻全都單膝跪地,激昂地道。

  林峰這才收回心神;兩手在虛空中輕輕地一揮,示意大家起來,道:“各位兄弟和元老們請坐。”

  “謝會主!”眾人一起應了聲,便回到坐位之上。

  “既然,我已正式成為百家會的會主,從今天起,我林峰便同百家會的眾兄弟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為使百家會強大而共同努力。”林峰頓了一頓又道:“我雖然很年輕,或許可以說年齡很小,有些人或許認為乳臭未乾,但我可以告訴大家,我有讓百家會強大起來的方法,不過必須靠大家密切配合,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願意服從會主一切命令。”眾人又顯得有些激動地道。

  “大家的的心情,我理解,我也相信大家是能很好地與我合作,這種希望快速發展的心情便是我們能強大的最好後盾,這便是我們進步的優勢,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有一個個的比較目標,有一個個的競爭對手,這給我們提供了機會,同時,我在別人眼裡很嫩,可是我們這也是優勢,正因為我年輕,我才更有發展的潛力,我們現在是尋求發展,尋求進步,並不是固守我們現在的狀況,所以我們需要的是朝氣,活力,更需要不斷地學習,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進步得快、發展得快,而這都是需要年輕人的心態、年輕人的鬥志、年輕人的思想。所以我很有信心,也堅信我們能強大,我們的目標要定遠一些,那便是五魁門,常家集只是我們達到目標所有超越的一個小站而已。”林峰豪氣沖天地道。

  所有的人完全沉醉在林峰的這一番深刻而讓人激動莫名的言語之中,久久未曾醒過來,大堂裡陷入一片寂靜。

  良久,眾人才再回過神來,但己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那眼中露出的神色幾乎可將人燃燒,那種如火的仰慕,如痴的敬仰,他們就像是在看一座高山,林峰那一番道理不僅實在而且精闢、新穎,他們從來都未聽過比這更好的講話。

  林峰望瞭望那群激動的人,知道自己己經完完全全地得到了他們的信任,而且已經很誠摯地接受了自己的觀點,知道現在應該怎樣,讓他們更有信心而產生更強的鬥志。

  林峰吸了一口氣道:“我並不是想你們追隨我一起在江湖中東奔西走地闖蕩,更不想你們去作無謂的犧牲;以你們普通的武功,還不足以在江湖中闖蕩,當然我也並不是說我的武功便怎麼高,我畢竟還年輕,需要去歷練,去學習,而你們也必須練習,我所說的能讓百家會強大起來,是要在座的七十六個人,至少有六十個人成為高手,今天上午有許多人見過那兩個中年漢子,他們的武功怎麼樣,你們應該知道,我要你們的武功至少要達到那種程度。”林峰說到這裡,便覺察到大家有些露出了沮喪的眼神,很明顯,他們是見過了婁鐘與方議的武功,所以才會有沮喪的感覺。

  林峰故意頓了一頓,道:“我知道,達到那種程度,以普通的觀念去看,的確很難,甚至不可能,就算達到,那也是很多年後的事,不過,我既然這樣有信心,便絕不是以普通的觀念去行事,以你們的武功底子要下苦功,應該用不了兩三年。”林峰又見到眾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似是充滿了希望與嚮往。

  “不知道會主所說的是什麼方法,由我們這種程度要達到那兩個人的水平,恐怕沒有杜刺來教,就是五年、十年也不可能達到那種水平吧!”李屠不由得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哈哈,李大哥所說甚是,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教你們的師父不止一位,而是百年前各大門派的掌門人!”林峰不由得笑道。

  “什麼?百年前的各大門派掌門人?”這次連胖子也禁不住驚呼道。

  林峰望瞭望滿臉疑惑的眾人,含笑道:“不錯,正是百年前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雖然不是他們親自來教,但卻的的確確是他們的武功,而且都是最好的,精華之學。你們肯定會奇怪,但你們若知道百年前的神偷門,那麼就一點也不會奇怪。”

  “神偷門'?就是孔定入與飄風所創的'神偷汀?”這次輪到花天來吃驚了。

  “正是,那你應該聽說過飄飄與照天明!”林峰沉聲問道。

  “這個我倒聽過,誰不知道,杜家莊的杜衝杜老爺子與大俠飄飄那一戰,聽說可真是驚天動地呀;兩個人竟打了三天三夜才分出勝負,那個照天明也沒幫忙,真是了不起呀!”這次是王伯搶著說的。

  “不錯,這些武功便是照天明所留,他所收集的各派武功精華,所以說,這是百年前各派掌門人親臨來教。”林峰頓了頓,目射xx精光掃視了眾人一眼,變得無比狠厲,竟有一種直插人心底的邪意,使眾人的心不由得直冒寒意。

  望著眾人那驚懼而難以相信的眼神,林峰從懷中掏出那本手抄卷,在眾人的眼前搖了一搖,聲音變得無比冷厲地道:“這是本會的最高秘密,若是誰洩露出去,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他性命,但是怎樣傳授給大家,我會另有安排,你們練功要勤,這件事甚至是自己最親的人,也不要過早地告訴他,那樣只會對百家會增加很多滅亡的危險,甚至是整個朱家鎮都有滅亡的危險,我希望你們不要拿整個朱家鎮作賭注;知道嗎?”

  “知道!”眾人的回答異常堅決。

  林峰又環視了身邊的六人一眼,他們顯然有些不理解林峰這種舉措,這不是太過於冒險了嗎?誰敢保證這當中以後沒有人變節呢?沒有存在私心呢?當然;在他們的心中,林峰的無私卻讓他們感動莫名,林峰如此推心置腹地向大家說這些,的確讓所有的人都感激得願為他肝腦塗地,同時也知道所學武功來源,能得絕世武功,更是讓人激動得想哭。

  林峰語調一轉,沉聲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我們是一個組織,既然我們要發展,那必須要有自己嚴格的紀律和一套健全的規章制度。任何人行事都必須有原則,都必須服從安排,萬事以大局為重,我們雖然目前規模不大,但一切都必須從開始抓起,要有賞罰分明的條例,在會中,無論是誰都要一視同仁,俗話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們要把會中的機構健全起來,要使百家會圍繞著一個具體的中心發展,不能盲從,不能毫無目的,在這裡,我已基本把我們百家會的基本機制初步定了一下,也議定了一個制度,我們在以後不斷地發展中會讓這些機制與製度逐漸完善健全。”林峰又頓了一頓,望瞭望眾人期待的目光一眼,再沉聲道: “我們百家會,雖是自發組織,但從今日起,卻變成了正規的組織,我們是來自各行,這也是我百家會的優點 一個組織要發展下去,必須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要有自己的財力資源,以支持我們所有活動的開展,在目前大家的生活還沒有問題,可我們不能得過且過,不作長遠的利益考慮,因此,我們這幾年必須節衣縮食,為我百家會積集運作資金。當然立於世,固於世,不能光靠幾畝田,幾個小本經營,當我們真的有了本錢有了實力;便向外發展,甚至會做出一些黑道的事;並沒有誰承認我們是正義之門,也沒有這個興趣去學那些什麼正義之門的虛偽;花天的手法,我比較贊同,但我們絕不可以騷擾附近村鎮之人,至少在方圓百里之內,我們要好好地與他們拉上關係,交好,以我們的實力,做這些斂財之事,必須要保險,盡量不要有所損傷,不要留下痕跡。”林峰的魔性漸露,說話顯得很霸氣。

  眾人聽了林峰這斂財之法,雖然一時不能適應,但卻也不無道理,再加上對林峰的信任,不由得都點了點頭。

  “因此,這個管理財物的職務是最為重要的,這可謂是整個百家會的命脈;我想選用兩個人共同管理,那便是老張與朱萬東老爺子,每一筆賬目都要記得很清楚,為了以示公正,還得不定期清點,同時我們積蓄的資金中要經常抽出一部分往外打開局面,這便要由大家齊心協力地培養出能獨當一面的人才。同時,我還要向兩位掌管財物的說一聲,這財物的清點,便由春花親自負責,胖子轉告春花一聲,她同胖子也要練習武功,至於武功的訓練;便有胖子指導相教,但這是一個分段練習的過程,可以因才施教;但我並不會把這些武功秘本一次教給胖子,這一點大家要清楚,只有大家的武功,一個階段練完,經過印證,過關了才能練習下一段,這練武的過程便由李屠監督,至於時間由胖子與李屠安排,這一些待一會兒還要在各條會規中提到;而與外面的 路聯繫,就由花天全權負責,花天,你有沒有這個膽量與信心?”林峰突然轉換一個口氣向花天大聲問道。

  花天立刻欣喜地從椅上立起搶前幾步,單膝跪地,抱拳激動地道:“承蒙會主如此看重,我花天定竭盡全力,哪怕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好,那這個任務便交給你了,不過你要好好地將武功練好,否則若被人打斷了腿,可就變成花地啦!”林峰笑道。

  “哈哈!”眾人不由得一陣低笑,氣氛一下子變得活躍了起來。

  “會主,恕屬下無禮;我想請會主能將神偷門的武功傳給屬下,因為屬下本就是'神偷門'一脈所倖存下來的人;我希望能再為我神偷門爭一口氣。”花天突然咬了咬牙,有些臉紅地道。

  “哦,你是'神偷門'一脈的?”林峰奇問道;連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到奇怪。

  “不錯,我玄師祖便是'神偷門'武漢堂的副堂主,在那一役中。僥倖得以逃生,便隱居朱家鎮,才會傳到我這一代,所以我想要使'神偷門'的武學重新光大起來!”花天有些激動地道。

  “這個可以,你先起來,待會兒再說。”林峰慨然應道。

  “謝謝會主!”花天大喜道。

  “在一個組織裡,若沒賞罰的組織,這也不能算是完整的組織,所以百家會還要設立刑堂,這便由王伯負責發令,胖子與李屠執行,不知王伯有沒有意見?”林峰轉頭向王伯問道。

  “既然門主這樣吩咐,屬下定會盡力而為。”王伯立身向林峰恭敬地道。

  “王伯你可以在會中去挑選優秀的弟子來做你的助手,甚至可以在會外去物色優秀的人才,納入本會,至於怎麼辦;你可以具體負責!”林峰很輕鬆地道。

  “既然如此,那屬下絕不會辜負會主之所望。”王伯平靜地道。

  “兄弟們,在這近一段時間裡,我可能會離開鎮上,去辦一些重要的事,而會裡的事,就交由七人負責,大家要好好地配合眾人的工作,在這一段時間裡,把本會的基本機製完全健全起來,希望下次回到鎮上的時候,大家的功力又有了一個提高。”林峰平靜地道。

  “總管,總管,收到一隻信鴿!”涉水大步跨進大堂道。

  杜明由沉思中醒來,望瞭望涉水那有些微紅的臉,外面的風的確有些大,天氣變得有些惡劣,恐怕又要下上一場雪了。

  “總管,似是天龍鏢局的。”涉水神色恭敬地道。

  “哦!”杜明不經意地應了一聲,緩緩地伸出那隻白皙的左手,輕輕地抓過信鴿。

  “咕咕…,咕,咕咕"。”信鴿的頭伸縮了一下,發出一陣低沉的叫聲。

  杜明的動作很輕柔,眼神也是無鋒的,很深沉,很溫柔,他右手的動作卻是自然優雅無比;輕緩地解下綁在信鴿左腳的小紙條,然後用手輕輕地拍了拍信鴿的背脊;微微一笑,緩步走至窗邊,將信鴿輕輕地放開,低沉地道:“你辛苦了,現在完成了任務,回去吧!””

  涉水眼中射出迷茫之色,那是一種仰慕,就像是對大海的仰慕一般,只有像杜明這樣,才叫高手,才叫有高手的氣度;這不僅是一個人的武功修到了高手的境界,而且一個人的性情也修到了高手的境界,從內在地去修習而成的,這是一種無憂無喜,無嗔無怒,不急不躁的境界;所以涉水眼中射出了仰慕之色,若是自己,肯定會最先拆開字條,哪管他信鴿怎麼樣,而杜明卻並不急切地去看字條的內容。

  杜明沒有轉身,只輕輕地拆開字條上纏的線,展開。

  杜明的身子輕輕顫了一下,便將字條揣在懷中,溫和地道:“去叫君情過來,我有事找他。”然後便立成了一棵樹,一棵傲霜的松,至少涉水有這種感覺。

  “是,總管!”涉水沒有問字條上寫些什麼,杜明不說,他便不問,從來都是這樣。

  涉水緩緩地退了出去,杜明依然靜靜地立著,任由寒風從窗口襲至他那俊逸的面龐,眼睛若夜空中的星星,不是銳利,而是深遂,深遂得眼內可以看到另外一個天與地。

  “二哥你有心事?”是厲南星的聲音,也是那樣輕緩和溫和,卻有一股淡淡的關切。

  “唉,又要與花無愧面對面地交戰了,我真的不想!”杜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道,他依然沒有轉過身來。

  厲南星也有一些傷感,緩步走到窗邊和杜明並排而立,恬靜地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該來的遲早會來,不若早一點解決,可能會好一些。”

  “是啊,是到該解決的時候了,我們之間的恩怨本就是不可避免的。”杜明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平靜地道。

  “小鳳去了…”厲南星無限傷感地道。

  “你也感應到了?”杜明聲音掩不住悲切地道。

  “嗯,我知道她一定也會來找你,所以,我跟來了。”厲南星聲調很低,低得讓人有些心碎。

  “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值得人留戀。”杜明不由得有些疲憊地道。

  “她或許去的正是時候,再也見不到我三個男人拼個你死我活的…。”厲南星吸了口氣,幽幽地道。

  “是啊!她解脫了,可我們呢?留給我們的卻是這樣殘酷的現實。”杜明顯得有一點激動地道。

  “這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花無愧,小鳳去了,我們這筆賬便一定要算!”厲南星有點狠狠地道。

  “唉,都二十年了,你倆還是忘不了小鳳。”一聲長長嘆息夾著一個溫和而寬厚的聲音傳了過來。

  厲南星雖與杜明同時一震,立刻轉身恭敬地道:“大哥你來了!”

  “小鳳也到我這兒來過,昨晚,我根本就沒有睡好,她來過之後,我便醒了,坐到天明,我知道你們倆人定有同感,也便過來看看。”杜刺輕柔地道,那清秀而又有滄桑之色的臉有些黯然,那雙總含有淡淡憂鬱的眼睛,此時卻射出一縷傷感的神色;沒有一絲威霸之氣,卻給人一種恬淡、安寧、自然、祥和的感覺。

  “大嫂她……”兩人不由得同聲疑惑道。

  “秀芙她也知道,在我醒後,她也醒了,陪我坐到天明。”杜刺有些心痛地道。

  “大嫂她太善良了。”杜明輕輕一嘆道。

  “我對不起秀芸,也對不起小鳳,更對不起你們,若不是我”

  “大哥,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又何必重新再提起呢!”厲南星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可是,在我的。心中總有一個陰影,一直都在,深深地把他埋藏了二十年,那是小鳳那讓人心碎的眼神,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她,這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設法忘掉那雙眼睛,那道眼神,可是我始終沒有做到!”杜刺深情而痛苦地道。

  杜明與大哥顫抖了一下,但瞬即又恢復了平靜,杜明道:“那大哥'夢魂疊影'還是沒有達到'虛靜無為'的最高境界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6 17:01
第三卷第二章夢魂疊影
  “不錯,正因為這雙眼神,總讓我不能抹去,這才使這二十年的靜修沒能取到很大的作用。”杜刺有些無奈地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厲南星幽幽地道。

  “對了,大哥、三弟,這一次'天龍鏢局'來信說,一趟鏢被人劫了,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卻每個人的武功厲害得很,甚至會各大門派的武功,求大哥派人去調查調查。”杜明轉了一下話題輕緩地道。

  杜刺與厲南星一怔;立刻回到了平時的灑脫,從那悲哀中回過神來。

  “誰?”杜刺一聲低喝。

  眾人的目光立刻移到了門外。

  “是我,師父!”君情的聲音有些慌亂地道。

  “你來多久了?”杜刺沉聲道。

  “弟子剛到,便聽到明師叔說我家的鏢被神秘人所劫!才會有些心驚!”君情答道。

  杜刺鬆了一口氣,緩和地道:“進來吧!”

  “謝謝師父!”君情低著頭走了進來,向杜明與歷南星恭敬地說道:“明師叔,厲師叔好。”

  “嗯,你剛才聽到了這個消息,心裡有什麼打算?”杜明應了聲,便溫和地問道。

  “弟子遵從師父與師叔的安排,一切由師父與師叔作主。”君情一臉頓從地道。

  杜刺不由得輕輕地點了點頭,溫和而慈祥地道:“我要你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所安排還要參考你自己的意見。”

  君情感激地向杜刺望了一眼,低著頭大膽地道:“若由弟子所想,是想回家看看,為人之子,再加上這件事情,我甚為記掛雙親和幾位哥哥。”

  “嗯,孝心可嘉,我便讓你出行江湖,怎麼樣?”杜刺頷首道。

  “師父?!”君情有些惶急地道。

  “你這次出行江湖,並不是脫離五魁門,而是讓你獨自在江湖中闖蕩,你可以去另立門戶,但我們依然承認你為五魁門弟子,但你不能在江湖中為惡,否則,為師定會把你給廢了,同時,為師也歡迎你經常回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助,可以直接來找兩位師叔。”杜刺慈祥地道。

  “啊——”君情有些驚愕,萬萬沒想到杜刺居然會做如此決定,一時不知是喜還是憂:

  “還不快謝謝門主。”杜明望著有些呆滯的君情笑道。

  “謝謝師父對弟子的照顧,更感謝師父這麼多年來的教導之恩。”說完“咚咚”地猛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吧,去收拾行裝,待會兒我會為你舉行歡送儀式。”杜刺溫柔地道。

  “那弟子先行告退了。”君情站起身來恭敬地道。

  入夜,風很烈,很淒厲,天色很黯淡,這個鬼天氣真的是很壞,可能又要來一場雪,真是差勁得要命;那些光禿禿的樹在發出嗚嗚地淒鳴,為這個冬夜增添了無比的慘淡。

  “天蓬客棧”裡很多房間都亮著燈,“天蓬客棧”的生意還不算差,因為“不歸夜”是絕對的好酒,天下間獨此一家有賣;所以生意便很好了。

  客棧的二樓三、四、五號房還亮著燈,那是龍佩與婁鐘、方儀的房間。

  龍佩的精神好多了,但依然未能複原,他所受的傷也的確不輕,想起來他還有些後怕,林峰那種猛若瘋虎的鬥志;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那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但他卻一定要殺了林峰,無論用什麼手段。

  龍佩正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也的確是太過氣惱了,他從來都未曾這樣窩囊過,更未曾有人敢欺負到他的頭上,怎叫他不氣憤,想著林峰那邪異的表情,他恨不得把林峰的頭砸得稀巴爛,接著又想到那柄寶刀“柳眉兒”,不由得看了看那壁上的刀鞘,一股難平的怒火自心頭湧起。

  燈光很黯淡,微黃的燈光將四壁映得有些慘黃,外面的風很大。

  驀然,窗子'嘩'地一聲開了,一股很寒的風襲了進來,似乎還夾著一種異樣的嘯聲。

  龍佩一驚,“啊”地一聲低呼,燈光一滅,屋內陷入了一片漆黑,夜風很冷,刮得尤佩不禁打了個寒顫。

  “什麼事?”婁鐘與方儀震開門閂,飛鳥般掠了進來。

  “窗子被風吹開了。”龍佩心中一定低聲道。

  “哦,沒事就好!”婁鐘在黑暗中點著了火,他們的反應可謂快到了極點,前後不過眨眼時間。

  室內燈光一亮,方儀便立刻去為龍佩關好窗子。

  “啊,這窗子不是風吹開的,而是人用刀子切斷木閂推開的。”方儀一聲低呼。

  “什麼?”婁鍾立刻放眼四顧,他立刻發現在桌面上有一錠金子,以他的眼光一眼便知道絕對是真金,大概有五兩上下,金子下面還有一張字條被掛著。

  “少幫主,那金錠可是你的?”婁鍾立刻指著桌上四平八穩的金錠道。

  “啊——那不是我的!”龍佩一驚。

  “奇怪!”婁鍾立刻走上前去。

  “啊!我的刀鞘,刀鞘被人偷走了!”龍佩一聲驚呼,從床上站了起來。

  婁鐘和方儀都一愣,婁鐘反應最快,一劍斬斷金子上的小線繩,刺起紙片,一看。

  “又是林峰!”婁鐘憤怒地道。

  “寫些什麼?”方儀驚問道。

  “因為與你扯平,不想佔你便宜,但有刀無鞘卻是不雅,也便買鞘一用,與其給你做廢鐵,不如給我做神兵;特奉赤金六兩,算是買斷,咱們依然互不相欠。

  林峰拜上”

  “豈有此理!”方議氣憤地道。

  “欺人太甚,我要將他碎屍萬段。”龍佩氣得直打顫道。

  婁鐘臉色鐵青,若林峰要殺龍佩只是舉手之勞,他只是有點不明白,離窗子這麼遠,林峰如何會拿了刀鞘卻不讓龍佩知道,龍佩雖然受傷,也不至連個大活人進來拿東西也會不知道,真是怪,而且自己也未曾聽到任何聲響,這怎不叫人驚駭莫名。

  “少幫主,可有什麼異樣的感覺?”方儀沉聲問道。

  “當時窗子突然一開,並沒有見到什麼東西飛進,只是一道寒風吹滅了燈後,聽到了一陣很低的輕嘯,就似是外面的寒風吹樹的聲音,燈亮了便是這個樣子。”龍佩有些沮喪地道。

  “找掌櫃的!”婁鐘沉聲道。

  “這老鬼肯定有份,以他與林峰的關係一定會知道這件事,我扒了他的皮。”龍佩狠聲道。

  方儀大步走出房門,高聲道:“掌櫃的,快上來,這裡有東西被偷了。”

  客棧立刻沸騰了,雖然外面的風很大,但方儀的聲音根本就不因風而影響,傳到了客棧的每一個角落,所有的客人對“賊”這個詞都是特別敏感,所以都在查自己的行囊,幾乎所有的房間裡都亮了起來,包括剛才已睡著了的人“嗵嗵!”樓梯一陣疾響,老張氣喘吁籲地跑了上來,急切地道:“誰,誰的東西被偷了,什麼時候?”他的聲音也很大,幾乎所有的二樓都聽清了,一樓的人也幾乎聽得很清楚。

  方儀見老張那有些惶急的樣子,只是低沉地道:“是我們的東西不見了!”

  老張看了方儀一眼,故意大聲道:“原來是三位武功高強的大俠東西被偷,不知所失何物?什麼時候被劫呢?”

  有很多人見自己的東西並沒有少,出來看熱鬧,一會兒便把走廊給阻塞了,當然,這之中也有認識方儀的,在上午見過他們與林峰比鬥,也知道是很厲害的人物,有的甚至在私下小聲議論。

  “我們掉了刀鞘,便是剛才有人來偷的。”方儀沉聲道。

  “刀鞘?大爺,你沒弄錯,會有人偷刀鞘,而不是偷錢,還是在剛才,可是剛才你們還亮著燈呀!”老張心頭暗喜,但卻裝作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疑問道。

  “他沒有弄錯,正是剛才被人偷了刀鞘!”婁鐘也走出來插嘴道。

  “大爺您也在呀,你們剛才可在房中?”老張疑問道。

  “我們少幫主便在房中,他身上受了一些傷”婁鐘指正走出來的龍佩還算客氣地道。

  “肯定是你和那飛賊勾結,否則他怎會如此輕易地偷走我的刀鞘!”龍佩指著老張的鼻子怒喝道。

  老張臉色一變,望瞭望那神色奇怪的客人,毫不客氣地揮手移開龍佩的手,冷冷地道:

  “公子,你說話可要負責任些,你可有證據,何況你也在裡面,可見到是誰偷的?,“我沒見到,但卻知道是誰”龍佩不屑地道。

  “一個大活人卻沒有看到是誰偷的!”有人在小聲議論著,很多人都露出難以相信的神色,因為剛才龍佩房中的確亮著燈。

  “公子,你可是會功夫的大俠,又亮著燈,都沒看到人偷,何況,又說是偷了刀鞘,這可叫老漢我想不通了,現在反說我是和這盜賊勾結,大家給我評評理,給我評評理,我張家開了近百年的客棧,還沒有見過如此的事情,在這方圓百里,誰不知道我老張向來是規矩生意人,辦事向是童叟無欺,今天你不給講出個理來,我們去見官,可不能任你毀壞我'天蓬客棧'的名聲。”老張越說越激憤,越說越是大聲。

  那些客人也都紛紛議論起來,甚至有的指責起龍佩來,因為他們知道龍佩幾人都是身懷武功之人。

  “掌櫃的,你別動氣,年輕人是火氣大了一些,但的確是讓人懷疑,因為賊還留下了一張字條,還有他的署名,這是假不了的;那窗子的木閂也給切斷了,不信你去看看。”婁鐘依然不慍不火地道。

  “什麼字條,世間還有這樣的賊,居然會告訴人是誰偷的,大家信不信?”老張更是奇怪地問道,他心底也在奇怪,林峰要留張字條幹嘛?

  “是呀,怎可能……”客人也表示不相信。

  “這是他留的字條,不信你可以看。”婁鐘把那張刺破了的字條遞給老張道。

  老張不置可否地接下字條,看了一遍,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這一下可把眾人給弄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你笑什麼?難道你不是和林峰一伙的嗎?”龍佩怒聲道。

  “年輕人,你做作得也太像了吧,林峰公子我當然認識,我們朱家鎮誰人不認識,我老張可沒那個福氣與林公於是一伙的,人家可是。'五魁門'的人呀,我也想是他一夥,可是杜老爺也不允許,對嗎?更何況,林少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五魁門'都是頂天立地的人,絕不會於這種屑小所做之事,對嗎?”老張依然笑道。

  “是呀,'五魁門'的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的確有些講不通。”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好,雖然你不是他一伙的,難道這張字條還有假嗎?”方儀也有些受不住地慍怒道。

  “哈哈……”老張一陣大笑道:“我真是想不到,還以為你們是大俠,這字條請各位客人們評一下,是真是假!”說完,將字條遞給身後的人傳閱,然後才道:“我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會有這樣的笑話,有人出六兩赤金去換一把刀鞘,那是什麼刀鞘;這麼值錢,六兩赤金呀,可不是小數目,你居然拿出這種字條,真叫我想不通,不知那六兩赤金是否也在呢?”

  婁鐘臉色一變,也想到了問題,但還是應道:“不錯,的確有六兩赤金。”於是便拿出林峰的那塊金錠一亮,立刻便有人眼睛亮了。

  “哇,是真金呀,怎麼可能!”所有的人都大惑不解,怎麼有這麼個傻瓜,用六兩赤金換一把刀鞘,結合前面一想,真的相信是婁鐘三人故意引出的鬧劇,不由得低聲詛罵起來,這麼冷的天;把他們吵起來。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刀鞘失去了,這六兩赤金也足以買到一把上好的刀鞘,這又怎算是偷呢?何況若是去買刀鞘,堂堂正正的豈不勝過偷偷摸摸的賊,所以這張字條很難讓人相信,也不敢讓人相信。”老張有些不高興地道。

  “真是的,這麼冷的天,吵得人家都沒睡覺;卻是場鬧劇,無聊!”

  “奶奶個熊,沒事找事,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瘋子!”所有的人看了這字條後,都不由得罵了起來,使婁鐘與龍佩等人臉色都氣白了,但仔細一想,又的確沒理,沒辦法讓人敢信。

  “三位大爺,我聽說你們和林公子有些過節,今天上午還打了一架,你若有什麼事,便直接去'五魁門'找公子解決,請你不要在我朱家鎮玷污林公子的清白好嗎?更不要讓我這小本經營的客棧太難堪,我們這些搞服務的也難做人呀!”老張有些惱火地道。

  “什麼狗屁清白,林峰那小子本就是賊,有什麼清白的,你這老鬼哆裡哆嗦地袒護他,明明是一伙的,還充什麼好人。”龍佩忍無可忍地怒罵道,要不是婁鐘攔住他,自己又受了傷,他還真會把老張揍一頓。

  “年輕人,你說話的口氣放尊重一點,我是開客棧,是為過路的客人方便,可不是來挨人罵的,你說話最好要找些根據,打個草稿,然後再說,否則,我大可以把你送官,雖然,你有錢,有錢又怎麼樣,我知道你們會打架,會武功,但你們還不是天下第一,是嗎?有本事到'五魁門'杜家莊去罵,若再這樣;本客棧不歡迎你,念在你那費用有些多的,那窗子的木閂壞了和門閂壞了不讓你們賠算了,我們的客人還要休息,希望不要有下次。”老張毫不客氣地道。

  “掌櫃的真好!”“是呀,年輕人,出外不能脾氣太壞!”“還不謝謝掌櫃的寬宏大量廠'眾人七嘴八舌地指責道。

  “你們給我閉嘴,不關你們的事。”龍佩怒火沖天地道,這下子連婁鐘和方夥都臉色變得有些發白,這少幫主似乎不知道眾怒難犯。

  果然,在人群中立刻有一個大漢走了出來,怒罵道: “奶奶個熊,老子黑炭李黑,走了十幾年江湖,還從來沒有看見比你這小子更無賴,更不講理的人,你父親是怎麼教你的。”

  婁鐘心頭一驚,李黑這個名字他有些印象,似乎是個人物,卻不想在這種地方遇見了他。

  “你算什麼東西,幹你屁事。”龍佩毫不相讓地道。

  方儀感到一陣無奈,現在是招招失算又犯了眾怒,這李黑他也聽說過,絕不是個好惹的人物,而龍佩又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看來這事是很難了結。

  婁鐘望瞭望有些暴跳如雷的龍佩;心頭一聲暗嘆,但卻想減少這個麻煩,不得不上前半步,抱拳向李黑客氣地道:“久仰黑炭之名,今日因一些誤會,加上敝少幫主年少氣盛有衝撞之處,在下'窄劍'婁鐘代敝少幫主向你道歉了。”

  “你就是'窄劍'婁鐘,青龍幫首席護法?”李黑也吃了一驚問道。

  “正是在下;望李大俠能給我一份薄面,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有機會,定請李大俠喝上幾杯。”婁鐘很客氣地道。

  李黑依然有些氣憤地道:“看在青龍幫也是一名門正派和你婁大俠的份上,我就不計較這,至於喝酒我看就免了吧,人家可是老實生意人,有什麼事好商量,何必這麼衝動,算了,我們回去休息吧,沒事了。”

  “李大使這個情我領了;他日有機會;定當回報!”婁鐘鬆了一口氣,向李黑稱謝道。

  “他日有機會,我定當去拜見龍幫主,就請婁兄代我向龍幫主問聲好,我要去休息了。

  掌櫃的,你也去休息吧,現在已是大半夜了。”李黑溫和地道。

  “謝謝李大俠,謝謝李大俠。”老張望瞭望李黑那黝黑的臉膛和那魁梧的體格,不由得連聲感謝道。

  眾人也漸漸散去,都大感掃興,罵罵咧咧地各自回房休息。

  老張望瞭望還立於門口的龍佩三人,冷冷地道:“三位晚安了,自己的貴重東西一定要保管好,若是來了飛賊叫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難辦。”

  婁鐘看了老張一眼,神色平靜地道:“打擾老闆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沒事,我先下去休息了,有什麼需要的,現在便叫小二送來,過一會兒,就都休息了,也不好辦。”老張聽到婁鐘那客氣的話,態度也不由得轉緩了一些道。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6 17:01
第三卷第三章赤金換鞘
  林峰如寒鴉一般;在風中疾掠,風很寒,林峰似無知覺,腰中緊纏著一根手指粗的繩子;並綁著一把很華麗的刀鞘,以極其堅韌的犀牛皮製成,上面刺有日月之圖,在黑暗的夜晚,居然還能看得很清楚;而且異常別緻,還是帶有夜光,鞘上的日月分兩面,各有一龍一虎,也帶夜光,讓人看了真是愛之已極。

  林峰心中高興勁就不用提了,白天他見龍佩所攜的刀鞘所製精緻美觀,卻沒想到竟有如此美妙,當他以飛索將刀鞘卷出時,才知道,自己的六兩赤金並沒有白花,這果然是能與寶刀相配的好鞘,當婁鐘與方儀撲入龍佩房中之時,他人已在四丈之外,可惜,婁鐘並未及時發現刀鞘被丟,才讓他十分輕鬆地將刀鞘帶走了;以林峰的輕功,配以飛索,婁鐘與方儀根本就听不到林峰驚動的聲音,何況黑夜之中北風又是淒厲異常。

  林峰現在要去的地方是李屠家中,那裡已經為他準備好了床位,李屠在朱家鎮算是個富人,房子也很講究,可是人都快近中年,仍不肯找個老婆,百家會新成立,總部房子的籌建工作還未曾開工,便在李屠家中築一間房子給林峰暫住;反正林峰便要去湖南嶽陽,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

  夜已經漸深,胡同里根本就沒有什麼人跡,誰不是躲在被窩裡,還出來走動,所以,這些胡同里的夜,顯得很陰森,陰森得叫膽小的人經常會大叫給自己壯膽,因為,那些牆角的老樹,總像個鬼窩,那斜出的屋簷像是妖怪,趴在屋角。街上連隻狗都沒有,都躲在窩裡做狗夢去了。

  林峰突然在心頭升起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有一根刺,漸漸插入心臟。

  林峰突然停住腳步,他似有所悟,環眼四顧,那黑乎乎的房檐和老樹,總讓人想到妖魔,張牙舞爪的,似要吞噬所有的生命。

  林峰的眼睛亮若星辰,雖然夜很黑,依然能夠穿透十丈遠的空間,但一切平靜如常,林峰縱身,翻上屋脊,剛定穩身,卻聽到“嗖嗖……”一聲破空細響向他逼來。

  沒有機會反應,他沒有一點思考的餘地,必須躲避。

  林峰的身子便像是一截倒下的枯木,直挺挺地仆倒在屋頂,又如狸般一翻身,一簇勁箭從他剛才立身的地方,疾掠而過,在林峰的頭皮上掠起一道冷厲的勁風,這可把林峰給驚出一身冷汗。

  林峰剛翻身而起,第二輪勁箭又飛射而至,在夜晚,對方認人之準,真叫人驚嘆不已,也讓林峰驚駭不已,但他瞬即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一仰身便拔出連鞘的“柳眉兒”一陣疾揮。

  “叮叮…”將箭全部擋開,身形一陣疾旋,竟把'柳眉兒”連同刀鞘一起;從懷中掏出一塊黑布,完全包裹起來,在敵人第三簇勁箭射出之時,便已滾身,翻到屋簷之下。

  “啪啪!”那一簇箭盡射破屋瓦刺入屋內;幸虧屋裡的人已睡著,並不為這事而大驚,不過明天肯定會驚叫。

  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目標,林峰在他們的眼中消失了;他們再也沒見到林峰身上的那團夜光。

  林峰心頭湧起一股很濃的殺意,居然有人在這裡埋伏來對付他,怎叫他不驚怒,他探出頭去望外面的境況

  有十道黑影在幾丈遠的屋脊上探出了身子,而且在胡同中也出現了六道身影,看來對方早已預謀好了,只等自己上鉤,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會有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林峰緩緩地舒開腰間的飛索,這是花天用來做賊的工具,而林峰這個大賊用起來,也稱手得很。

  “小心,這小鬼的輕功很好,別讓他逃了。”一個很尖的聲音低低地道,但是順著風,還是送入了林峰的耳中。

  “諒這小子插翅也難逃,二位尊者親自出手,沒有辦不成的事!”一個沙啞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林峰一聽,正是昨晚與死在“天蓬客棧”的天妖教弟子對話之人,心頭不由一凜;知道是黑白無常已經找到了他,並很快便會到來,想起刁龍的慘死和黑白無常的那精妙的配合,讓林峰的腦袋都有些大了,若是被這兩個魔君給纏上,那可就糟糕至極。

  突然,林峰心中警兆又顯,林峰猛地回頭一看,只見一道黑影正向他藏身之處飛速潛來,看其動作之利落和行動之快,很顯然便是兩位魔君中的一人,不由得大驚,“呀”地一聲怪嘯,飛索很準確地套住一根屋簷,身體就像是夜鳥歸林般飛掠了過去。

  眾人一驚,箭矢立刻向林峰剛才怪嘯的地方射去,這當然無法命中林峰,但卻顯示了其密切的配合是多麼迅速驚人。

  “你走不了的!”一聲像從地獄里傳出來勾魂的聲音,一聲冷厲的低喝從他身後追來的人口中傳了出來。

  “不見得!”林峰聽出來,對方正是黑無常,不由得很不服氣地回應道,身子根本就不作絲毫停頓。

  黑無常迫擊的速度的確也夠快的,但卻無法與林峰的繩索相比,箭矢一直在林峰的身後亂飛,但卻總是落後了許多。

  林峰看了看自己的位置,與黑無常至少有五丈,很快便可以沖出重圍,心中有一絲得意湧出。

  林峰的飛索又搭上了二丈遠的一座屋簷,手一帶飛索,卻發覺有異,飛索竟被拉了回來;心頭一陣驚駭,那座簷上便露出一個腦袋,是白無常的。

  “嘿嘿!”白無常一陣怪笑,不禁使林峰身上冷汗直冒。

  林峰發現手中的飛索已經斷了一截,繩前的小鐵球已經不見了。

  “小子,讓我找得好苦呀,你也真會撿便宜,連我黑白無常的便宜也敢撿。”黑無常也在林峰身後兩丈遠的地方立下身子,邪邪地笑道。

  “嘿嘿,我本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連玉皇大帝與閻王我都不怕,又怎會怕撿黑白無常的便宜呢,何況我又是刁龍最信任的岳陽門繼承人,拿回掌門令牌是理所當然的事,怎算是撿便宜呢!”林峰也冷冷一笑不卑不亢地道。

  “小子,我不和你強詞奪理,只要你交出岳陽門的掌門令牌,我便饒你一命,甚至可以讓你加入我教,以你的武功,我可以擔保你做個副舵主之職,怎樣?”白無常的聲音緩了一點道。

  “謝謝你一番好意,可惜,我這人一向是不喜歡屈居人下,要么就不加入你們'天妖教',要么便做你們的'天妖教'教主,你們可有能力保舉我做教主?”林峰似是一本正經又似是開玩笑地問道。

  “小子,別不識抬舉,我們是珍惜你這個人才,這麼年輕便能練到這種地步,也屬不易,並不是我們殺不了你,殺你不過是易如反掌而已。”黑無常怒喝道。

  “哦,那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再去殺那幾位忠於'岳陽門'的護法長老們,不就得了!”林峰一副毫不在意地答道。

  “你把掌門令牌藏在哪兒了?”白無常一聽林峰如此說法,不免得怒問道。

  “還是你聰明;知道我把令牌給藏了,不過你放心;你殺了我之後;會有人把掌門令牌送到'岳陽門'的,至於是不是你們的那個權豹接收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已經告訴那送令牌的人,權豹是貴教的人,若果他真是蠢蛋,那你們便會省去很多麻煩,來吧,殺了我吧,不過先要問一下我吃飯的傢伙。”林峰一副視死如歸,滿不在乎地道。

  黑白無常一愣,想不到林峰會來這一手,不由得氣怒非常;但又無可奈何地厲聲道:

  “好,算你狠,若你交出令牌;我可以保證你當上一壇之主,保證比做'岳陽門'的掌門更風光。”

  林峰望瞭望正在圍過來的眾箭手,心中一凜,但又不動於形色,向黑白無常冷冷地道:

  “在這方圓百里之內,來的天妖教中人,除了你們黑白無常和'索命雙鬼'幾個高手外,還來了幾個人?”

  這答非所問的話,卻叫黑白無常真的摸不著頭腦,不由得心神一震,因為他不明白林峰怎麼知“索命雙鬼”也來了這裡,這些只有教中少數高手才知道的事情,而對方卻毫不在意地指出,怎不叫他們驚駭。

  那些箭手越來越近,只有五丈的距離。

  “你怎麼知道'索命雙鬼'也來了;你見過他們!”黑無常語氣中掩不住的驚異。

  林峰知道是時候了,便提高聲音以內力逼出去道:“因為'索命雙鬼'已經真的變成了鬼。”

  “啊!”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包括那些正在靠近的箭手,誰都知道:“索命雙鬼”的武功之高,已與黑白無常相差無幾,只是配合方面欠了些功底而已,同時又排行在六大魔君的第三第四,豈是易與之輩,但卻死了,這是林峰以內勁逼出去的聲音,更具一種震撼力,但卻在他們一驚的同時,異變突生。

  “嘩!”林峰已踏裂了屋頂,在箭手來不及反應還未回過神來的情況下,落入了屋內。

  這一招更是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黑白無常也迅疾驚醒過來,不由悶哼一聲,向屋的兩扇門落去,他要封住前門後,來個甕中捉鱉。

  “任你小子奸滑如鬼,也逃不過我的手心。”黑無常狠聲道。

  “啊!”“哇!”屋內的主人顯然驚醒,且小孩也啼哭不止。

  突然,黑白無常的臉色變了一變,因為屋裡的驚叫和小孩的哭聲竟在剎那間停止,再沒有絲毫動靜。

  當十幾名箭手集圍過來時,便聽“轟”地一聲巨響,顯是有牆被擊穿,接著又是一連串的大人和小孩驚叫,這條胡同的房子都是牆牆相貼而成,一共有十來家,而且其它的房子又雜亂得很,雖然這些房子牆牆相貼,但並不是處於一條直線,所以中間便形成了很長一段九曲胡同,與其它房子一配合,這一家的大門口卻看不到下一家的大門口,這一下可把黑白無常給氣壞了。

  驀然,所有的驚叫又停止了,歸於死寂。

  “轟!”又是一聲暴響,這時的驚叫與小孩的哭聲是來自第三家,就像世界末日一般,讓人驚慌錯亂。

  這一下子黑白無常的臉色說多難看便有多難看,這是誰都想不到的怪招,不穿門,不穿窗,卻穿牆,那些箭手立刻向第三家門口匯聚,但他們還沒來得及轉過第二道彎,便已傳來一聲牆壁被擊穿的聲音,又是一陣騷亂和驚呼,但那些騷亂,都幾乎在剎那之間便全都歸於寂靜。

  黑白無常再也不能無動於衷了,他們的身形像鬼魅一般彎過幾個轉彎,便向第四家門口掠去。

  “轟!”又是一聲巨響,第四家與第五家的隔牆又被擊穿,又是一陣涼亂和哭喊,那些箭手的速度完全跟不上,當他們趕到第四家門口時,黑白無常卻已經超過了他們,黑白無常是分別在這一排胡同的兩道胡同里奔行,但他們卻似心心相通,完全能夠捕捉到對方的心意。

  他們可以發誓,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奇怪的對手,想出如此的怪招,他們的圍攻,甕中捉鱉的計劃根本就行不通。

  當他們來到第五家的門口,正準備衝入時,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因為這一家人的哭喊驚叫並沒有停止,不但沒有停止,而且還亮了燈,而前四家卻是在瞬間陷於寂靜,更沒有可能家主起來點燈。

  “轟!”一聲窗子碎裂的聲音從第一家的方位傳了過來。

  所有的人臉色都大變,知道全被林峰耍了一手,黑白無常又迅速向第一家的位置撲去,他們的心底那股狂怒,幾乎快要變成大火燒掉自己的頭髮,雖然今夜很寒冷,自己十幾個人,而且都是好手,不僅抓不住一個無名小卒,反而被這小子要得團團轉,這股窩囊勁那可是把他們給憋死,他們心中把林峰這怪小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遍了。

  “再見了,我的無常兄弟,咱們後會有期。”林峰那得意洋洋的聲音已從十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人在胡同中,目光全被牆壁所擋,根本就看不到林峰身處何邊。

  若有可能的話,黑白無常會把這一塊地方的所有房子全都夷為平地,看這詭詐百出的小子還靠什麼逃生。

  黑白無常在這一排房子的盡頭匯合,兩人互相望了一眼,便向林峰發出聲音的地方追去。

  “無常兄弟;你們怎麼這樣慢,還不來,我都等得急死了。”林峰一陣嘲弄的叫聲已是從十二丈外的地方傳來。

  黑白無常一聲不哼,悶頭直追,他們兩人的速度竟比後面箭手的速度快多了,不片刻,便已失去了那些箭手的踪影;轉的彎太多,已經完全與十幾名箭手脫節,因為,林峰不時在前面來聲冷嘲熱諷,把他們都激得自心底動了真火;他們就不信以他們所修的四五十年的功力和學了幾十年的武功鬥不過這小子。

  林峰對這一塊地方可以說是熟悉得很,每次到朱家鎮上來採購東西,都要花上三天時間;兩天是往返行程,一天採購貨物,其實也可說是一天便可往返,但另外多的一天時間便是各處玩耍,喝酒,這裡的人對他似乎很好,所以什麼巷子、胡同,在這三年中都跑遍了。

  林峰並沒有和黑白無常玩遊戲的心情,他現在只想殺人,雖然他在不斷地嘲諷、激怒黑白無常,這是有目的的,目的便是殺人,當然他自問殺不了黑白無常;若單打獨鬥,或許可以與他們的任何一個來個兩敗俱傷,發揮得好的話,或許可以打個勝仗,殺死對方也說不定;但那勢必自己也會受到嚴重的創傷,雖然他的功力比黑白無常任何一人略高一籌,但要說到武功招式,雖然林峰已經看了近十年的武功,也學了一個月厲南星與郭百川的武功;但那些都全沒有實戰經驗,甚至還有很多不順手,很陌生;畢竟沒有名師指點,自己揣摩的時間又尚短,哪及得上黑白無常那苦修了數十年的武功精練、純熟,所以他差不多只能拼個兩敗俱傷,可是黑白無常兩個人加起來,他卻是死定了,他只有逃命一途。

  林峰要殺誰呢?

  林峰此時只全憑腳程,“天機神步”之功,他手中的繩索還未曾發揮作用,同時也根本沒用上全力。否則,早就把黑白無常給甩了,神偷門的保命絕學豈是如此不中用。

  大約互相追趕了半盞茶的時間,林峰來到了一個岔胡同口,有一條是一直前奔,另兩條是可以繞回去。

  林峰衝入前奔的胡同高聲地嘲弄黑白無常一句,倒轉身來,奔入左側的一條胡同,這是迴轉最近的一胡同,他的功力幾乎提至極限,手中的飛索也直卷回去,雖然那前面的鐵球被白無常給切斷了;但以林峰現在的功力,依然可以藉上一把力,有時候是纏在屋簷之上,有時候是纏在樹枝之上,一抖便會自動解散,這一跑起來真是疾若驚鴻。

  林峰聽到了黑白無常奔入了那條直道的聲音,心頭不由得暗笑,他絕對不是好惹的,他體內的魔血更不是好惹的,更不會遵行常規去辦事,所以在他擊穿別人牆之時,根本就沒有想到是對是錯,若是別的俠義之人,就不會想出這樣的方法來逃命,因為在他們的思想深處早就被禮法所局限,而林峰體內存有魔血便絲毫不受限制,除了愛以外,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拘束他的思想和行為。

  一陣急促而迅捷的腳步聲傳入林峰的耳內,林峰不由露出一抹狠厲的笑容,他要殺的人終於來了,他飛身蜷縮入一道屋簷之下,望著行過來的獵物,心頭湧起了一道可怕的殺意。

  腳步有些亂,剎那間,轉過了一個轉彎;完全出現在林峰的眼下。

  十六條人影,十六張硬弓,顯是因為奔行時間過長,又因失去了黑白無常與林峰的踪影,而有些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使他們再也不能達到剛才伏擊林峰時的那種默契,以致腳步聲有些亂,其實;他們的腳步聲很小,很輕;在淒厲的北風中並不怎麼顯眼,但林峰卻完全可以捕捉這種微亂的節奏。

  林峰如一隻待食的魔豹,那野性和狂性已經佔據了他的神經,但絕對不是衝動,而是冷靜得讓人心寒。

  一個,兩個,三個…,十四個從林峰的眼下過去,林峰便發動了,快得便若鬼魅一下子落在第十五個和第十六個中間,那柄“柳眉兒'發揮了最強霸的威力,這是林峰第一次用“柳眉兒”殺人,這是半月堂的刀法,也是他學得最為純熟的一種刀法,是郭百川所教,只不過,這個門派早已經絕滅於百年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種刀法的狠厲與殺傷力卻是絕對強霸的,而“柳眉兒”也更不是切菜的刀。

  林峰不僅出了刀,而且,那根飛索也在同時飛了出去,就像是靈蛇的尾巴,卷在第十六位箭手的脖子上。這種突然的驚變;是誰也沒能預料到的,那兩名箭武功雖然不弱,甚至是好手,但又怎能夠敵得過一個高手的偷襲,所以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最後一名箭手大驚,他想不到林峰不僅沒有被黑無常所殺,反而回頭來暗殺他,他來不及叫,不過卻迅速地抽 出了一支箭,這些箭都是鐵製的,不僅可以射人而且還可以當兵器,他的反應不得不快,但快又如何?

  “柳眉兒”根本就不受那支瘦瘦的鐵箭之阻,就像是切豆腐一般,切斷了鐵箭,又切斷了這名箭手的咽喉,他沒有機會發出任何慘叫;便去見“索命雙鬼”、牛頭馬面了。

  第十五位箭手也很精,雖然心情很焦灼,林峰從屋頂下掠過的聲音,因故意斂聲,又加上風聲,所以沒聽見,可是那繩索還未到達之間,以林峰的戰鬥經驗,還不能使勁氣斂而不發,所以產生了一股壓力,一股讓人驚心動魄的氣悶與殺氣,所以這名箭手很知趣地一低頭,由於林峰並不能純熟地控制招式,所以並不能中途改向,運動起來不是非常靈活,但也一下子卷住了那名箭手背在背上的硬弓。

  林峰毫不猶豫,運勁一拖,那名箭手一聲悶哼,竟整個身子被扯得倒飛回來,林峰手中的“柳眉兒”電光般地斬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6 17:02
第三卷第四章鷹擊長空
  刀在那名箭手的眼中逐漸擴大,然後便是整個天地,最後“呀”地一聲淒厲地慘叫,眉心被割開。

  所有的人都被驚動,最先轉身的當然是第十四名箭手,因為他不僅聽到了慘叫,還聽到了悶哼,所以他轉身最快。

  轉身最快有時候不一定是好事,就像這一次,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林峰在扯起第十五名箭手的同時,自己也藉一扯之力,向前疾飛,那刀只向後斜斜一劃,才只割開他的眉心,而不是把腦袋劈成兩半。

  林峰就像是一隻夜鳥,兩手微張,兩隻腳在空中斜踢下,撞向第十四名箭手的胸口。

  這些箭手都不是庸手,其變招之靈活,反應之迅速,便可以輕易地看出這些人的素質。

  那名箭手大弓向前一擺,手也迅速抽出一隻鐵箭向林峰的腳下斜斜刺到。

  林峰根本就不懼,雙腳一隻以腳掌踢出,一隻以腳麵踢出,手中的繩索竟在同時向身邊的樹杈抖去。腳麵剛好踏在箭手的鐵箭之上,腳掌下輸出一股強猛無匹的邪異真氣,透弓而入,那名箭手一聲慘叫,“哇”地一聲狂噴出數口鮮血。

  林峰知道,再不用第二次出手,他很清楚自己的一腳之力,但剛才因太過於求勝,連續不斷地殺死三人,已是舊力用盡,新力未生之時。

  第十三名第十二名最先攻到,其來勢兇猛,絕不下於一頭猛虎,在黑夜裡;他們依然認穴很準,而且算準了林峰新舊氣息交換,照常理,這兩人的這一攻勢,至少會讓林峰受上一些傷,雖然林峰的武功比他們高出很多,但,他們錯了。

  林峰根本就不能以常理去推測,因為林峰自己也不能摸透魔血,他甚至已經將自己的一半失落了。

  林峰並沒像他們想像中的那樣從空中下墜,反而整個身子在黑夜的虛空裡,就像幽靈一般蕩了起來,然後便如獵鷹捕鼠一般,從高空中撲擊而下。

  那兩名箭手大驚,身體迅速後退,但這只是一個比較寬一點的胡同,他們的大弓橫七豎八,而且人又多,幾乎所有的人都向林峰通來,這很明顯地擋住了他們的退路,不過他們反應一向很靈敏,因為他們是一個好的箭手,他們手中的箭向空中的林峰飛擲。

  林峰也感覺到了有十數道勁風撲來,他不升反降,整個身子就像流星一般加速下降,手中的繩子,也扔了出去,而且拿著那柄短刃,刀勢不改,斜斜拖下,而短刃卻挑開了未能避開的幾支箭。

  那兩名箭手立刻以大弓點出,箭弓的兩端卻是兩支很鋒利的短刃。

  但這一切卻不能阻住林峰的刀勢,短刃只是“叮叮”地兩聲,便斷了,然後“嘣嘣'兩聲則是弓裂的聲音。

  林峰落地了,但那兩名箭手也倒下了,一名的頭已被劃開,而另一名的嘴到下巴也已湧出一張豎著的口,血已經從喉節湧了出來,這兩個生命便在兩聲比北風更淒厲的悲嘶中失去。

  “柳眉兒”果然霸道異常,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擋上一合,恐怕也只有林峰左手的短刃能與其匹敵。

  “嗚!”林峰一聲悶哼,一名箭手竟矮身從十三號與十二號屍體倒下的縫隙中甩出一箭,無聲無息的一箭,深深地刺入了林峰的大腿。

  “呀!”一聲怒吼從林峰的口中爆發,所有的聲音竟全給壓下,附近所有正在睡夢中的人全都驚醒。

  林峰的刀狂挑而起,由下向上劃出一道美麗的軌跡,他已被深深地激怒了,或者可以說是他體內的魔性給這血腥一沖,全都爆發了出來,然後再化成這一刀,氣勢無匹的一刀。

  那名箭手想退,他已經射了林峰一箭,但卻知道自己也一樣擋不了這比那一箭更可怕的刀,所以他退,不僅退,而且將大弓也甩了出去。

  但這一切仍阻不了這一刀,這一刀太快,太霸。那張大弓在虛空中爆成數截,而那名箭手在尚未退下一步的時候,便已經被劃開了肚子,刀氣已把肚內的腸子全都絞碎。

  “嗖嗖!”又是一簇箭向林峰射來。

  林峰雖魔性被激起,但那不會傻得連命都不要,他早就知道;絕不可能將這一批人盡數殺完,在他殺死第十三名與第十二名箭手時便準備退。可是剛才那一箭卻將他的魔性激得不得不洩,而此刻便是身退之時,他也想到那些人會有這一招,因為他們的弓根本在這種地方拉不開。

  林峰的身子一縮,一刀將那截露在體外的箭柄斬斷,然後便若一個肉球,疾滾;這是刁龍給他的啟示,刀在身外布成了一道牆,僅是一支箭擦破了他的背上的皮肉,未曾傷到骨頭。

  “噗噗”箭全都插入地面。

  林峰卻痛得冷汗直冒,那支插入大腿的箭頭似是有毒,不僅痛而且有一種麻癢的感覺,背部更是火辣辣地痛,但他卻不得不跑,否則他只會死在這群人的手中。

  “柳眉兒'已插入腰間,短刃也插入那腳上的綁帶中,就是那隻中了箭的腳。

  “追,他已經中了毒箭;跑不遠。”那剩下的十名箭手都若潮水般地向林峰追去。

  林峰的那隻腳的確是痛得沒法,便不用,於是以一隻腳,兩隻手輔助地奔行,縱躍,其速度也快得如吹過的北風,以他的功力,以手走路並不難,再配合上一隻腳,便若正常人一般,只是已經比剛才慢多了,若是黑白無常此時來追;他只有死路一條,可惜這些人的速度與黑白無常相比;卻是差得很遠,追林峰現在的速度卻仍很吃力,且越追越遠,因為“天機神步”主要的特性就是怎樣借各種有利的地勢增加自己的速度,而手比腳的靈活度、準確度還要高些,但卻沒有腳自然,也沒有腳的力度大而已。

  這些胡同林峰很熟悉,而且岔路又多,又在漆黑的夜晚;很快林峰便完全擺脫了追踪,他知道此時黑白無常應該與那些箭手匯合了,定當正處在暴跳如雷的好戲之中,林峰對攻擊的時間把握得很準。

  林峰想笑,但卻痛得有些想哭,不如找個地方把傷給療好再說吧……

  黑白無常臉色鐵青,在風中搖曳的火把把每個人的表情都映得那樣淒厲,這種感覺很恐怖。

  “順著血跡給我仔細地搜,我就不相信這小子是鐵打的神仙,中了'不願醒'還能堅持很久。”黑無常狠狠地道。

  “這小子不似是正派中人,但以我的眼力卻不知道是哪一門派;真是邪門!”白無常低聲向黑無常道。

  “不錯,正派中人絕不會想出那種穿牆的詭計,而且目前各大門派中沒有哪一門派有這小子那種怪異的輕功;若再讓這小子留在世上,假以時日肯定是一大禍害!”黑無常應聲道。

  “這小子年紀輕輕的,卻有這樣一身可怕的功力,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白無常又疑惑地道。

  “從他踢傳宗的腳勁來看,其功力還在你我之上,所以我們一定要他死。”黑無常狠狠地道。

  “咦,怎麼地上的血跡依然是鮮紅的?”白無常驚奇地指著地上的血跡道。

  “奇怪,難道他沒中毒?可這又不可能呀!”黑無常也大驚道。

  “快,趕快順著血跡追!”白無常催促道。

  “嘭嘭!”林峰急促地敲打著“錦繡坊”的大門,他已經繞著朱家鎮轉了整整一圈,他的血跡已經重疊地加在原來的血跡上,這才回到“錦繡坊”來敲門。

  林峰只覺得,傷口逐漸癒合,而那麻癢的感覺已經消失,血也漸漸不再流了。

  “誰呀?”一個慵懶而有些氣惱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是我,林峰”林峰聲音有些急切地道,肉內的箭頭卻是讓他痛得要命,天氣這麼冷,他卻直冒汗。

  “這麼晚了……啊,我就來!”柳春花的睡意全消失地應道,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腳步聲又近了,'嘩喳!”門板被拆下了兩塊,春花掩飾不住驚喜的面容伸了出來。

  “快,把門口到街上的血跡掃掉”林峰急促地催促道。

  “公子,你怎麼了,哦;我就去掃。”柳春花見林峰如此急促,知道問話是多餘的,於是急忙扶著林峰進了門。

  胖子這時二話沒說,穿著比較單薄的衣服,從門角落拿出一條掃把和一個雞毛帚,衝入寒風之中。

  “公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柳春花焦急而關切地問道,平日的那種媚勁全消。

  “遇上黑白無常兩個老魔頭。”林峰痛得聲音有點變調地道,春花當然看不到林峰額上冒出的冷汗,裡面和外面一樣黑。

  “啊!”春花顯是吃了一驚。

  “別怕,兩個老魔頭被我耍了,再厲害也要舔本會主的腳趾頭!”林峰苦笑道。

  “有公子在,我當然不會怕!”春花妖媚道。

  “找個椅子讓我坐一下,我的腿痛死了。”林峰呻吟了一聲道。

  “啊!公子受傷了?”春花關切地問道。

  “嗯,還死不了,等胖子進來了關上門再點燈,現在不要點燈。林峰低低地應了一聲道。

  “掃好了,保證不會看出任何痕跡!”胖子上好兩塊木板,低聲道。

  “幹得好,我們到內屋去,那群狗雜種也真夠狠!”林峰讚了聲,又低罵道。

  在內屋,柳春花將四周可以透光的地方全都用厚布這好,然後才點上燈。

  “會主;你受了傷?”胖子一看清林峰的臉色,不由得低聲驚叫道。

  林峰的臉色蒼白,固然是因為剛才失血過多,也是因為肉裡的箭頭;不由得點了點頭,然後道:“去給我找一些止血的藥來,我要挖肉。”

  “什麼?”柳春花與胖子同時驚呼道。

  “一支箭頭射入了我的大腿裡,而現在肉又長上了,你說要不要挖!”林峰解釋後反問道。

  “啊!”柳春花與胖子更是驚奇萬分,怎麼可能箭頭在肉裡,而傷口又這麼快合上了呢,所以他們大為驚異。

  “別愣著啦!”林峰催促道。

  “哦!哦!”胖子連應了兩聲,忙去房間裡找藥。

  林峰向柳春花望了一眼,柔聲道:“胖子跟你說了'百家會的事吧?”

  “說了,謝謝公子看得起”柳春花幽幽地道。

  “你的確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雖然我所見過的女人並不多,所以我希望你真的能成為我得力的臂膀!因此,交給你這個任務。”林峰吸了一口氣道。

  “只要公子吩咐,春花萬死不辭!”柳春花一改往日媚態,真誠地道。

  林峰知道春花此話出自內心;心中十分高興,柔聲道:“你要好好地學習武功,以前你沒有什麼武功底子;學起來或許比較慢,我會想法打通你的筋脈,以使你盡快成為一個好手,能幫我把百家會治理得更好,但你要和胖子好好合作,知道嗎?畢竟你們夫妻倆,住在一起有什麼事又好商量一些,你多多出出主意,胖子平日做生意可能懶些,但其他的卻很勤,有你出謀畫策我很放心。

  “我知道!”柳春花低頭紅著臉輕聲應道。

  “會主,藥來了!”胖子滿臉莊重地抱著一大堆壇壇罐罐走了進來。

  “哇,開藥舖呀,怎麼這麼多?”林峰吃了一驚,笑問道。

  “嘿嘿,什麼樣的都敷一點不是更好嗎!”胖子乾笑道。

  “是呀,多準備一些,總是好的!”柳春花也應道。

  “多謝娘子也支持為夫的意見。”胖子放下藥瓶喜道。

  “去你的,誰支持你的意見了,我只是為公子著想而已。”柳春花一撇嘴嗔道。

  “啊!嘿嘿,這不就是我的意見。”胖子一驚。旋又笑道。

  “別鬧了,快把藥分出類來吧!”林峰笑道。

  “這是治痛的,這是消炎的,這是止血的,這是生肌的……”胖子一種種地分開道。

  “別哆裡哆嗦了,快拿過來呀!”柳春花玉手一攤笑罵道。

  “是,娘子大人!”胖子恭敬地道。

  “嘿嘿,別搞什麼鬧劇了,去給我熱壺'不歸夜'吧,我挖出了箭頭便來喝酒。”林峰苦笑了一聲道。

  “我這就去!”胖子應了一聲,便立刻退了出去。

  幾人折騰了一夜,總算是雨過天晴,黑白無常從這街口走了兩次,顯然發現血跡重疊,可是因後面越流越少,重疊的痕跡根本就不明顯,再加上剛開始眾人只是一路順著血跡疾追,卻並未仔細留意,那血跡分佈灑落的情況,無奈之下;只好大罵這奸滑的小子祖宗十八代。

  林峰與胖子、柳春花幾人都想放聲大笑,不過胖子和柳春花聽到林峰說到那些精彩的場面,都禁不住把心都懸上了半天,當林峰講到穿牆之術,不由得又低聲笑了起來。

  到天明之時,三人已經喝了三壺“不歸夜”都微有醉意,林峰的傷口了居逐漸癒合,簡直是奇蹟,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便生肌癒合,若不是胖子與柳春花親眼看到,叫他們怎樣都不敢相信。

  林峰自己也感到奇怪,這箭上本塗有劇毒;而且強烈無比,而他居然也沒事一般;但他知道是與那株巨大血芝有關,而胖子與柳春花卻將林峰真的當成天賜的好會主;如此年輕,便能將兩個老魔頭耍得團團轉,正如林峰在大會上所說,前途無量。

  一大早,胖子便去向李屠訴說此事,以便讓他放心,而林峰則欣然行功調息,準備為柳春花打通筋脈。

  君情一大早便開始行路,歸家心切,別過師兄妹和居住了六年之久的王魁門,只是有些遺憾,杜娟並未來送他,他更氣惱,但怒火只能藏在心底,他有些不明白,以他家的身世和財力,有什麼配不上她,而且自己武功也不賴,談到俊朗,絕不會輸給別人,但卻總得不到杜娟的歡心,他直至在心底有個很壞的念頭,杜刺並未真心教他武功,否則怎會連一個下人都敵不過,心中總有一片陰影。

  馬倒是很駿健,杜家的馬向來是調養得很好;不過君情的心情並不好,甚至有些惡劣,加上北風的呼嘯與肆虐,甚至有些煩躁,這一段時間他老是碰壁,愛情不如意,而加上林峰那次的鬧劇,使他在師弟師妹面前丟盡了臉,對林峰,他恨得牙癢癢的。

  馬兒的速度的確很快,追著風兒疾馳,君情的思維也飛越得很遠。

  是什麼人敢搶“天龍鏢局”的鏢呢?在江湖中“天龍鏢局”向有天下第一鏢局之稱,不僅因為財大勢猛;而且縹局中的每一位嫖師無不是好手,君全權用人極其嚴格,能夠榮登“天龍鏢局”鏢師的位置之人,在江湖中定有一席之地,同時,君全權在江湖中交遊極廣,人緣也極好,所以他能使君情成為五魁門第一個外系弟子,並非偶然,而且極懂得處世之道,無論是黑道亦或白道,都很賣幾分面子給他,甚至連“天妖教”君全權都會每年派人送禮。

  江湖中知道君全權武功底子的人不多,連君情都摸不清楚;不過都知道君道遠、君飛龍、君天兄弟三人的武功;很少有人不知道“天龍三虎”之威名,反而君情在五魁門河從未行過江湖,名號還不如“天龍三虎”響。

  “天龍三虎”在數年前便已威名遠播,每次押鏢,從未曾失手過,每一個人都是獨當一面的人物,不過這幾年,似乎並沒有親自押什麼鏢,自有屬下的鏢師效勞。

  “天龍鏢局”總部設在蜀中雅安,君家在蜀中屹立了近百年,世代經營鏢局生意,也便在江湖各地都逐漸建立自己的勢力;為“天龍鏢局”建立了自己不倒的系統;因為其各地都有勢力,大的生意各地都會派人來接應,因此使每趟鏢都很穩當;各地分部都有專人負責,若一趟的生意在十萬兩白銀之下,可由分部負責人自行做主。若生意超過十萬兩白銀,就必須報告總部,由總部另派高手來相助;因此“天龍鏢局”在江湖中信譽非常好,不僅為江湖各派和一些商人押鏢,還為朝廷押送糧草和軍餉,可以說“天龍鏢局”是聲震朝野。

  而今卻失鏢了。而且押這趟鏢的人便是“天龍三虎”中的君天,君家老三,十三歲便開始隨鏢走貨,已有十幾年了,其行鏢的經驗可以說老到異常,其武功在江湖中已可算是拔尖人物。

  君情也知道,他三位哥哥的武功有多厲害,所以他一直在疑慮,為什麼他父親要把他送入“王魁門”中學武,他並不覺得五魁門中的武功會比他君家的武功更強,不過他在昨天,似乎有些明白,但還是不很清晰這個概念——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6 17:03
第三卷第五章天龍鏢局
  林峰並沒有在朱家鎮逗留太久,在中午時分便獨自一人趕往岳陽,惟一不同的,便是多了一匹馬,是林峰買的馬,但錢卻是眾人早就暗中塞給他的,而賣馬的人收錢後,又照本還給了各人,這買馬只是一個形式;一個讓人知道林峰與朱家鎮上的人;有的只是一種交易的關係。

  昨晚上被擊穿了牆的幾家都收到了一錠金子,那是在他們醒來之後便神奇發現的,林峰只是點了他們的昏睡穴而已,過了兩個時辰;自動解開。

  沒有很多人送行;該送的人已在暗中送過了,一切事情都不用掛懷,自會有人安排妥當,所以林峰很放心;很歡暢,他終於擁有了第一股自己的勢力,雖然只是發展的萌芽狀態,卻足以讓一個剛從下人走出來的人欣喜萬分,何況這些人都是那樣的純樸,對他又是那樣崇敬;連他體內的魔血都感到了歡悅。

  風很大、很冽、很寒,天上的雲並不是很美,帶著一種淡淡的灰色,沒有什麼像棉絮的感覺,可能還會有一場雪,不過林峰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在官道上,行人不是很多,林峰帶著很輕巧又很精緻的斗篷,這是竹枝編成的,再以在桐油中浸泡過數天數夜的麻布包裹,可以擋雨,擋雪,是柳春花的傑作,柳春花的確是一個細緻而有魁力的女人,可林峰只能將她當姐姐一般,因為她有胖子,他心中卻只有杜娟那美麗的影子。

  “駕!駕”林峰叫得很歡,雙腿一夾馬腹,馬兒如風掣一般迅捷,這是林峰擁有的第一匹屬於自己的馬。

  在黃昏時分,君情已經到了仙桃,在君情離開杜家之時,便已擬好了行走的路線,仙桃邊有“天龍鏢局”的分部,對於“天龍鏢局”的分佈,君情了解得很清楚,他並不是只專心武功的人,他對一切都很有興趣,正像君家所有人一樣,並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在杜家,他學會了隱忍,看人心意,同時也在把握江湖發展的動態。

  仙桃城並不冷清,位於漢江之畔,水路很方便,所以,這裡雖然是冬天,但並不是很冷清,天已近黃昏,街頭依然有來往的商旅和行人。

  君情策馬在街頭緩步而行;眼睛不斷地環顧周圍的環境,不時有行人向他投來驚羨的神色。

  坐於馬上,背後的披風在寒風中輕輕地飄揚,那豐神如玉的俊朗和那種卓傲不群的氣質,的確是大家驚羨的對象,幸虧並沒有什麼女子從街上行過,否則說不定那種溫柔如水的秋波會把君情淹死也說不定。

  “天龍鏢局”坐落在仙桃城中心,這裡的地理位置很好,很顯眼,在很遠便可以看到繡了一條金龍的錦旗在上空飄揚,這種旗幟並沒有受到朝廷的禁止,因為,“天龍鏢局”為朝廷也出過很多力,所以當今皇上並沒有追究他的旗幟是否以龍為形。

  君情很瀟灑地從馬背躍落,動作那樣地自然;就像是冬天裡的枯樹,配以北風便顯得是那樣融洽,自然。

  君情牽著馬兒大步向“天龍鏢局”的大門口邁去,那兩隻巨大的石刻獅子,給他的印像是蒼雄而沉穩,更不失威武;門口立著兩名很魁梧的大漢;挺得很直,一隻手扶著掛在腰間的刀把,一隻手很自然地下垂,眼神很銳利;那股飽滿的精神讓人感覺到在這淒厲的北風中,仍是生命力澎湃不休,而且正以驚異的眼神打量著君情;顯是為君情那卓做不群的氣質所懾。

  “很好,二位很稱職。”君情不由得真心地讚了一聲道。

  “公子可是來找人?”左邊的那稍高的大漢立刻轉身抱拳客氣地問道。

  “哈哈!”君情笑了笑道:“我不是來找人,我是這裡的主人”說完君情從懷中掏出一塊血紅的玉佩亮了亮。

  “啊!是四公子,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公子恕罪。”兩名大漢立刻恭敬地道。

  遇到自己人,真正屬於自己的屬下,君情的心情很歡暢,不由得笑道:“不知者不罪,何況你們兩個表現得都非常好,正體現了我們'天龍鏢局'的風範;又何罪之有,快去通知鄧鵬漢。

  “是!”左邊一名立刻轉身便跑了進去,而右邊的一位立刻上前幫君情牽下手中的馬匹。

  “可有什麼情況?”君情緩和地道。

  “禀四公子,昨天接到總部消息說,三公子的那一趟鏢被神秘人物所劫,三公子還受了一些傷,其餘的兄弟,盡數喪生。”那漢子低聲應道。

  兩人的腳步並沒有停,一直向裡走,但君情卻陷入了深思,天下間,能夠殺傷君天的除幾位老一輩及天下有名的數人外,恐怕很難找得出來;而由君天親自押的鏢,肯定是比較大的數目,那麼所有的兄弟都應是出類拔萃的好手,可是這批神秘人物卻能使這些人全部喪生,然後劫走鏢車,這是何等可怕的事,也可以想像對手之強,著實駭人。

  “公子,想不到您這麼快便到了,還以為你會在杜家莊多呆一天呢!”一個粗獷的聲音夾著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君情抬頭一望,只見一名三十歲左右紫膛臉色的大漢,很快地迎了過來,不由得應了聲道:“我能不急嗎,三哥都受了傷,鵬飛可有新的消息?”

  那大漢臉色也一陣陰晦,沉聲道:“鵬飛所知,其實也很有限,走,進去再與公子詳談。”

  林峰感覺到有些不安,這與昨晚在胡同里的感覺基本上差不多,其實,中午走出朱家鎮二十多里時,便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只不過當時並未在意,而此刻卻顯得更為強烈些而已。

  前面是一條狹道,通往彭家場的狹道,這是一條近路,林峰曾經走過,他與杜阿大龍口去接由長江水路運來的貨,他的差事是件苦差,但所走的路卻不在少數,並不像有些人足不出戶,同時,他也有一張由花天親繪的行路草圖,知道怎樣取道岳陽。

  馬兒似乎毫無所覺,但林峰那種不安的感覺竟越來越強,和昨晚那感覺一模一樣。

  馬兒便要步入那條狹道;這是一條兩邊都是山的小峽谷。

  “噓!”林峰一聲低呼,手輕輕地把疆繩一帶。

  唏律律!”馬兒一聲啼嘶,在地上踏了幾圈,便停在峽谷口上。

  林峰把眼睛向峽谷裡斜斜地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的動靜,只有陣陣寒冷的北風在山谷中帶起一陣陣低低的嗚咽聲,但林峰卻深切地感覺到危險的逼臨。

  馬兒在峽谷口旋了幾圈,林峰居然並不驅前,反是策馬向來時的路上退回去,在不遠處,另有一條可繞過這峽谷的路,不過卻要多走數十里路,林峰似乎要回頭從那條路走。

  “喳喳!”峽谷中立刻傳來奔行的聲音,顯是有人向他追來,同時也“嗖嗖嗖'一輪箭雨向林峰射來,不過這箭的距離似乎遠了一些,射到林峰馬後時,已經力道不夠。

  林峰一聲冷哼,身上的披風霎時解開,便像是一堵牆一般;將那些力道快盡的箭擊落,同時“哈哈……”一陣大笑,腳下一夾馬腹,向來路退了回去。

  這一招實在出乎所有已經作好充分準備的人意料之外,誰知道林峰會如此警覺,竟調頭回走,所以一下子便將他們的計劃盡數打亂,不得不從峽谷中追出來,他們知道林峰的逃命功夫甚是了得,所以才選擇在峽谷中埋伏,只要林峰一進了峽谷,便兩頭一堵,來個甕中捉鱉,到時候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蠢蛋的白無常,怎麼這麼一點耐性都沒有,小爺我只不過是給你一個兵詐,誘你一誘而已,想不到真的竟把你給誘了出來,哈哈哈,”林峰一聲得意地大笑道。

  “小子,我不把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峽谷口傳來黑無常那憤怒得快要點燃空氣的話語。

  “哈哈,你們本就不是人嘛,只不過是兩隻蠢鬼。”林峰索性把馬帶住與黑白無常對立遙望道。

  “有種你便不要跑。”一個箭手尖厲地叫道。

  “呸你們天妖教是不是只會以多欺少?每一次對付我一個人都動用這麼多鬼頭,我自知雙拳難故四手,怎能不跑!”林峰不屑地道。

  黑白無常有些啞然,事實也的確如此,也同時後悔剛才為什麼不多在峽谷中守上一刻,其實他們的確被林峰的詭變弄得有些心亂了,這個無名小卒著著出人意料之外,總會做出一些超出常人所想像的怪事,想出與常規根本就很離譜的方法去解決問題,所以他們根本就猜不到林峰竟會以退為進,退回去只是做一個假相,試探峽谷中有沒有人埋伏才是真的。

  “怎麼著,沒話說了吧?其實,我也並不想與你天妖教為敵,也知道自己勢單力薄;怎也不能與你們天下第一大教為敵,只是我初出江湖想憑自己的本事謀一點名堂而已,這次想找個'岳陽門掌門來做做,只不過是好玩而已,你們又何必苦苦相逼呢,說不定我做了岳陽門的掌門後,與你天妖教攜手合作共打天下也說不定呢,為什麼你們就這麼絕?”林峰聲音有些深沉地道。

  黑白無常一聽,事情似乎有了轉機,不由提高嗓門道:“你若是做我教的一壇之主,不也有一展宏圖的機會嗎!”

  “嘿嘿,我不願才一走出江湖就要讓自己束手束腳,或許做你們的壇主的權力還大些,但卻要聽命於很多人,這些就顯得很不自在,所以我寧可選擇岳陽門的掌門,若有一日發現這個位子也不好的話,說不定真會做貴教一壇之主也說不定呢!”林峰低低地一笑道。

  “哦,那可要到何年何月呢?”黑無常向林峰這邊緩緩地逼近道。

  林峰立刻感到有些不妥,心中的陰影又立刻湧了上來。

  “這一次共有二十六名兄弟死去,其中有十名車夫,丟失黃金折合成白銀有六十五萬兩,是準備向藏地購買名駒的白銀黃金,雇主是兵部大臣,而那一批人全都蒙面而行;根本就不知道是些什麼人,不過從他們的武功路數來看,與各派的武功有些相似,但三公子卻肯定說不是各派之人,因為各派之人絕不可能這樣匯集在一起而讓江湖中人毫不知情;同時,各大門派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精英來組合。”鄧鵬飛沉聲向君情訴道。

  “那會是什麼人呢?”君情有些沉思地道。

  “龍頭正在著手調查之中。”鄧鵬飛也有些茫然道。

  “這批黃金是在什麼地方被劫的?”君情沉聲問道,同時也端起茶杯輕輕地鐵了一口。

  “是在梓潼附近,還沒有等到綿陽的兄弟去接應,便遭到襲擊,事後去查,卻找不到任何證據,據估計,應該是走水路,由嘉陵江運走,畢竟那些黃金並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這次劫嫖似乎預謀了很長時間,由屬下懷疑是出了內奸。”鄧鵬飛吸了一口氣道。

  “內奸?”君情一驚,立刻把眉頭緊鎖。

  的確是不妥,因為在此時,竟有幾聲“嗖嗖'的破空之聲從身後傳來,而黑白無常的身形陡地加快,向林峰箭矢一般射到。

  林峰一驚,立刻把被風向後一抖,就像是一片雲彩一般,不僅罩住了自己,還護住了馬兒。

  那些箭矢被林峰以貫注了內勁的披風裹住。

  “唏律律!”一隻箭矢射過披風所形成的屏障插。馬屁股上,馬兒一吃痛,竟長嘶一聲,向旁邊的樹林里疾衝,連林峰也差點給甩下,幸虧,在杜家對馬兒比較了解,而現在又身負不世功力,才不至被突然之變甩下馬背,可卻也不得不拉緊疆繩,緊伏於馬背,任由馬兒狂奔。

  “嗖嗖!”又是一排勁箭,但卻因樹木之阻,未能命中目標。

  “追!”身後傳來黑白無常氣惱的驚呼。

  “對不起了,我得先走一步啦!”林峰向身後的追兵送出一陣椰榆的呼喊,同時不得不費神去穩住馬兒,皆因這樹林裡一片山地,馬兒並不像路上那般平穩。

  黑白無常身行動起來快得像林中的飛鳥,踏著樹幹狂追不已。

  林峰胯下的馬越跑越慢,因為山路越來越陡,而黑白無常也越迫越近。

  林峰心中暗呼:慘了!這第一匹屬於他自己的馬兒卻只有半天的相處機會,就要扔掉,真是可惜,可惜之至,但又無可奈何。

  林峰立刻一聲怪嘯,運力抖斷馬韁,身子便若長臂猿一般,攬住一根橫出的樹枝在虛空中以樹枝為中心,劃了一個優美的圓圈,立刻消除馬兒留給他的慣性,而馬韁卻在此時變成了一根飛索,使自己的身子真的成了會飛的鳥類。

  馬兒韁繩一斷,背上壓力一減,奔行更是快捷,但這卻是一段很陡的山路,行不久,一個失蹄竟滾下山坡,摔死了。

  林峰的一聲嘆息被馬兒的慘嘶聲所掩蓋。

  黑白無常眼看便可以追上林峰,卻見這小子竟以馬疆做飛索,在樹林縱躍,不由得一陣氣恨,可無奈得很;對方的輕功比他們高明,叫他根本想不到辦法,同時連對方是什麼底細都不清楚,哪門哪派都不知道,使他們臉面難存,心生惱恨。

  林峰心裡也不好過,頓起殺意,他自己的第一匹坐騎就這樣給廢了,怎叫他不恨,怎叫他不起殺意,不過他也深知眼下的形勢。實在是不易調頭殺將過去,只有等到天黑了;不知是否有機可乘,那時便是他展開反擊的時候,他這兒正對“岳陽門”的武功進行練習,剛好找不到對手,不如便由黑白無常試刀,他並不想逞英雄;偷襲也是一樣,管他人怎麼說,一擊不成,便立刻逃走,至少他逃命有方,也不怕。

  天色漸黑,黑白無常知道追逐無望,只得無功而返。

  林峰離他們並不遠,他並不是急於逃離,沒有必要,他還要有力的反擊。

  在黑白無常退回去時,他便已悄悄地尾隨之後追踪而來。

  黑白無常的身形並不快,不急不徐,像是在林間劃過的幽靈,那些箭手的踪影也早已不見。

  林間的風吹得那些禿了枝的樹發出一陣陣讓人心亂的怪嘯,除此之外,卻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人聽到的聲息,一片靜寂。

  黑白無常無語,臉色很陰沉,慘白得如殭屍一般,一黑一白的寬大長袍,飄飄蕩盪給人一種很陰森且有些汗毛直豎的感覺。

  “不信你兩個老鬼便沒有破綻!”林峰心想。

  “唏律律!”一陣馬兒凌亂的嘶鳴,使林峰為之一驚,才意識到;對方能夠從朱家鎮外一直追到此處才下手,肯定會有馬匹,否則怎麼可能追得上他呢。

  林峰立刻舍黑白無常,向馬兒的嘶鳴方向奔去。手中的馬韁就像是林峰手臂的延伸,顯得無比的靈活,有了昨天晚上的經驗,他對飛索的運用掌握得更深。

  眾馬正在那峽谷之外,不知不覺中竟穿過了峽谷。

  四周很靜,唯有馬兒不斷地在北風中刨著蹄子,不時地轉動著方位,似乎也感覺到了寒冷,同時也為夜幕的降臨感到不安。

  林峰身形電掠,向那一群馬兒撲去,那披風鼓動得如鳥翼一般。

  “嗖嗖!”一排勁箭像空中的林峰疾射而至,那些箭手絕不會讓林峰搶到馬匹。

  林峰一聲怪嘯;手中的馬韁在一株樹上一搭,整個身子一陣橫移;然後繼續向那群馬兒飛去,這只有數文的空間。

  那一排疾箭盡數落空,在第二排箭還來不及射中的情況下,林峰已落到馬兒外一丈遠的地方。

  “呼呼!”一陣疾嘯,近十張大弓變成了旋轉的暗器向林峰撞來,那大弓兩頭的短刃織成了一道很鋒利的網。

  林峰一聲悶哼,腰中的“柳眉兒”以肉眼不能辨的速度拿到了手上,然後竟劈出一道密密的刀風,幻成一條條交錯的細線向那近十張旋轉的大弓斬去。

  “砰砰!”一連串的暴響,大弓盡數裂成數截,紛紛下落。

  林峰的腳下掃出一片幻影,剛好踢在那些斷裂的弓箭之上。

  在那些箭手甩出一排箭時,那些斷裂的弓也呼嘯著向眾人撞去。

  “叮叮……”一連串脆響,林峰擋開了所有甩來的箭;而那些人也同時擊開了四散飛射的斷弓裂片,並執刀向林峰攻到。

  林峰斜望了從四周圍來的箭手,一聲冷笑,出刀如電,斬斷所有的韁繩,同時抓住一匹馬兒的繩頭,吼”地一聲狂吼。

  所有的人俱心神一震,聲穿九霄,自有驚雷的威猛和震撼——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6 17:03
第三卷第六章威震武林
  林峰得意地一聲長嘯;翻身伏上一匹受驚的馬兒,混同所有被他狂吼而受驚的馬兒向四周湧了過去。

  那些箭手大驚。想甩出毒箭,但這數十匹馬卻要盡數死於箭下,一猶豫;林峰不見了;他們並沒有發現林峰的踪影,但卻看到了向他們狂湧而至的馬匹。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若不讓開,只能成被馬匹踩死的結局,他們卻更不想殺死這所有的馬。

  “抓住馬兒,別讓它們跑了。”有人大吼,於是有人開始向馬韁撲去。

  但他們卻忽略了這一群馬之中還有個可怕的敵人林峰。

  林峰絕不是善男信女,此時正以雙腿緊夾馬腹,人卻在馬腹之下倒掛,一手握韁一手持刀,正緊緊地註視著所有人的動靜。

  “嗤嗤,啊!我的手”還沒來得及呼叫,攔馬人便被捲入馬蹄之下,而那隻搶馬門的手,也隨著鮮血的狂噴,在林峰的刀下飛了出去。

  “在白馬之下,在白馬之下,快射,快射!”有人終於發現了林峰所在的位置,便大聲呼叫起來,他們絕不想讓這可怕的對手活著離開這塊土地。

  “嗖嗖!”一陣疾響,數支毒箭向林峰的馬兒射到。

  林峰在哪裡?那匹白馬應箭而倒,迅疾又有馬兒踏過它的身體躥了出去,而林峰呢?倒下去的只是馬兒,並沒有林峰。

  馬兒一湧而出,根本就沒有人攔得了,很快便衝出了這十幾人的包圍,在眾箭手大嘆無奈之時,林峰那魁梧的身影便出現在最前列的馬背之上,那是剛才與白馬並馳的黑馬,似是黑無常的坐騎,健壯異常;所以林峰選擇了它。

  “追!”有人高喊,並發足疾追,只剩下兩張弓未飛出去,所以幸運地保存了下來,忙射出兩箭。

  可惜匆忙之間,根本就失去準頭,林峰只是一低頭,便讓過了兩支勁箭,毫不停留地前奔。

  “呀,納命來!”一聲暴喝,從路旁的樹林中傳了出來,黑無常就像是一隻魔豹一般向林峰撲了過來,手中那黑黑的哭喪棒,夾著風雷之勁無情地給林峰一個偷襲。

  林峰一聲冷哼,手中的刀以一道美麗的弧線向凌空撲來的黑無常劃去,他對這柄'柳眉兒”越來越有信心了,如此寶刀,真是難得得很,他不怕對方哭喪棒硬,硬也要給你切斷。

  “當”一聲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和著一股大力湧入林峰體內。

  林峰不禁晃了一晃,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哭喪棒應聲而斷。

  最吃驚的還是黑無常,他的身子不由得又被激得倒翻回去,落於地上,而手中的哭喪棒卻留下了傷痕,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要知道他這哭喪棒是由天竺取回來的玄鐵木而製成,其木質似木非木,卻比鋼鐵更堅韌數倍;居然被這一刀切下了傷痕,怎不叫他大驚,當然,他來不及驚呼,因為有數匹馬兒向他衝來。

  黑無常沒辦法,只得迅速一錯步,退後幾尺,避開那狂亂的馬匹,剛才林峰的那一聲吼的確也夠驚人,連黑白無常都聽得有些驚心動魄,他本想引 峰入他的包圍圈,可是全給那一聲馬嘶給破壞了,害得林峰並不一直追逐他們,但他此時又立刻飛身躍上一匹馬背。

  “哈!”一聲狂叫,白無常雙手同握哭喪棒;猛地從林間凌空下擊,就像蒼鷹捕兔一般向林峰撲來。

  一道狂猛的勁氣向林峰劈頭蓋臉地壓到,林峰心頭一凜,立刻凝勁於刀;使刀身自發地嗡叫起來,並以長虹之勢向那柄哭喪棒迎去。

  “轟!”林峰身子一陣狂搖,險些跌落馬下,手臂酸麻異常,剛才白無常以雙手共握使其勁力高度集中,而讓林峰吃了一些小虧。

  白無常也好不到哪兒去,身影被震得一陣反彈,雙臂也有些麻木,心頭不由得駭然,林峰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實力,而此時又有數匹馬兒衝到,正當要墜地之時,突然伸來一隻手。

  黑無常的手,兩人配合之默契實在叫人嘆為觀止,黑無常剛好準確地抓住下墜的白無常,輕輕一帶,又升了起來,然後又甩手一抖。將白無常甩了出去。

  當然是甩向林峰,這一甩之力極大,使白無常就像是一枚砲彈,向林峰的背後疾衝而至。

  又是雙手持棒,這一次並不是劈,而是刺帶著銳厲的勁風向林峰背後的數大要穴刺到;那支棒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風中輕輕地顫抖。

  林峰一驚,他感到濃濃的殺氣像一隻冰刀一般裂衣而入,使他若浸在冰窖中一般。

  林峰知道這一擊絕對不輕,憑著身後的感覺,反臂一刀,就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刀;甚至連什麼優美的軌跡也沒有,但卻有一道駭人的勁氣,似是將所有的北風全都凝聚成團,形成具有摧毀性的爆炸風團,向白無常那若疾箭的哭喪棒上迎去。

  “轟!”一聲巨響,林峰竟被擊得離開馬背飛起,五臟翻騰不休,白無常那夾著兩人的勁氣的一擊的確是狂暴得駭人。

  黑馬一挫;但又立刻箭般前衝,林峰一手還執著馬韁,使林峰衝出韁繩範圍時,身形一滯,被韁繩一反帶,林峰立刻似燕子歸巢般,電射回馬背。

  白無常因受林峰那瘋狂的一擊,身形立刻在虛空中倒翻而落,他也並不比林峰好過多少,胸口問得想吐血,兩隻手臂也給震得麻木不仁。

  黑無常一聲輕喝,緩緩地推出一掌,以陰柔的掌力使白無常的倒翻之勢得以延緩,然後以手掌輕輕一帶……便讓白無常坐於其中的一匹狂奔的怒馬之上。

  林峰“嘿嘿”一降怪笑道:“兩個老鬼,你們真厲害,差點要了小爺的命,不過這樣追著屁股聞臭屁,也聞不了多少'香屁!”

  “小鬼,你別得意得太早,想逃命?除非交出'岳陽門'的掌門令牌,否則,無論你走到哪裡都難逃一死。”黑無常怒道。

  “我雖然不過十幾歲而已;但卻似乎不是被嚇唬大的,你們'天妖教'若想把整個'岳陽門'給拆掉,必須要考慮到隨之而來的嚴重後果,更何況給你又如何,江湖中早就傳說是你們兩個殺了刁龍的,而又把個牌交給了他最信任的人,你能怎麼樣?”林峰不屑地道。

  “那些黑炭字是你寫的?”白無常怒火沖天地問道。

  “對了,那是不是事實,好像我只說錯了一點,那便是刁龍的腦袋是白無常給踩破的,對嗎?”林峰椰榆地笑道。

  “你,,你這野雜種,不覺得太絕了嗎?”黑無常氣惱地道。

  “是啊,正是要他絕才對嗎,不那樣,怎能顯示我的個性,對嗎?這樣不是很好嗎?”

  林峰笑道。

  “駕!駕!”林峰一聲低喝,雙腿一夾馬腹迅速沖了出去。

  “我要你不得好死——黑無常與白無常同時怒罵道。

  “好哇,老鬼,你追上了我,再來說這些吧!”林峰毫不在意的聲音越傳越遠。

  黑白無常的馬韁並不在手中,所以他們並不能控制馬兒的速度與方向,只好望著林峰失去的方向氣得暴怒,但也無可奈何,這一生,只有他們耍人,而今卻被一個毛頭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耍了。真是把肚子都給氣破了,但又無可奈何,只好聽著林峰得意的笑聲,高聲大罵以洩心中的怒火。

  君情策馬疾行,得知目前的情況,心中也算是比較安心,不過回家心切是免不了的,他出行之時,早有鄧鵬飛放出信鴿通知下站人馬相迎。

  君情的心神比較輕鬆,二十多萬兩白銀對於君家來說,也並不是一件很大的事,不過這卻是對“天龍鏢局”的一個挑戰,但君情很相信他父親的能力,只要有君全權親自出馬,想解決任何事情都不是很困難,這是從小便有的一種信仰,他長到這麼大,還從來未發現他父親解決不了的事,所以 很放心。

  的確,有這樣的一個龐大的家族,有誰不會輕鬆呢?有誰還需要操心呢。

  揚起一路的風塵,迎著一路的刺骨寒風。天還是陰沉,並沒有多大的好轉,但似也沒有要下雪的意圖。

  “哼;就算是杜刺來也救不了你,給你們時間考慮,你們卻妄想向各派救援。”一個狠厲、威霸的聲音傳入君情的耳朵。

  君情立刻一帶馬韁,馬兒環踏了幾步立刻便停了下來,這是一匹訓練有素的好馬;鄧鵬飛專為君情準備的,馬身上有天龍鏢局專門的烙印只要“天龍鏢局”之人,一眼便知道,這馬兒並沒有發出驚亂的嘶鳴。

  “你們想怎樣?”這聲音傳入君情的耳朵,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們的意圖很簡單;只要你們三少幫主跟我們走一趟,在貴幫主作出答復之時,自會還你一個安然無恙的少幫主。”那狠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呸!有本事你就把小爺帶走吧!”一個顯得傲氣十足而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君情放下馬韁,任其自己走動,他便緩步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是一條小渡河,河面並不寬,但也不太淺,平靜的河面,不時翻出一串串潔白的浪花,輕輕的水浪聲,稍稍地減少了冬天那淒厲而肅殺的氛圍。

  河上沒有舟子,舟子或許有,但此刻這邊卻沒有哪位舟子敢靠近。

  十幾個人製造出一種劍拔弩張的氛圍,使人的神情為之猛縮。

  君情認識的有三個人。那便是曾在五魁門求援的婁鐘、方儀與龍佩。不過看來三人的局勢很緊張,因為此時已身陷重圍,與婁鐘面對面的是兩個容貌非常怪的老人,嘴巴咧開了般地大,眼睛深深內陷,襯得鼻子就像是山峰般高挺,一對耳朵豎起了狠的架勢,兩個人的頭髮紅得如燃燒的火焰,讓君情想起了兩個人。

  “哼,若想帶走我們三少幫主,那就先把我們兩人放倒。”婁鐘不堪示弱地道。

  “你以為我們放不倒你?”那站在最前面的紅發怪人陰沉地道。

  “哦當然不敢懷疑你天地雙妖的能力,而我們只是儘自己的職責,幫主既然將三少幫主交託給我們,我們就必須要讓他好好地回到幫中,若是不能保護少幫主的安危,只好盡力。”婁鐘不卑不亢地道。

  君情心頭一震,果然是這兩個大魔頭,這已是多年未曾出行江湖,想不到這一刻卻出現在這裡,這使君情想走出去的念頭,強壓了下來。

  “唏律律!”一陣馬嘶從左邊的林中傳了出來,君情心頭一動。

  “大哥;不必跟他哆嗦,乾脆就把他們三人全都帶走,再派兄弟去通知龍翔天算了。”

  與方儀相對的紅發怪人不耐煩地道。

  “好,就讓你們三人一同出來便一同回去吧,相信這樣你們大概不會反對。”“天地雙妖”老大妖風冷冷地道。

  婁鐘向方夥打了個眼色,立刻快如疾兔地向左邊撲去,而龍佩也一振手中的長劍,同時追在婁鐘與方儀之間向左邊的“天妖教”弟子撲去。

  “想跑,我天地雙妖這麼多年白活了。”妖風一聲冷笑道;同時兩隻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圓滿的太極,然後便以雷霆之勢向龍佩襲擊;他的目標是龍佩,所以他只要留下了龍佩便可以了。

  妖雲也並不慢,腳下也以太極之勢滑了出去,五指成抓狀,掌心內陷,竟產生一種內陷的力量。

  龍佩只覺得有一股力道將自己向後拉,竟不由自主地身形一滯。

  “天妖教”的眾弟子手中的兵刃交錯成一張可以把人絞碎的網;向三人蓋了下來。

  婁鐘與方儀感覺到了雙妖的勁力,立刻反身瞪出一腳,同時手中的兵器並不改變軌跡,向左邊的五名“天妖教”弟子攻去。

  “噗!噗!”兩聲悶響,婁鐘與方儀腳上的勁氣與雙妖隔空的勁氣相激,發出一陣悶響。

  龍佩的壓力一輕,手中的長劍也立刻挽出數朵劍花向那蓋過來的兵器網上撞去,這是該拼命的時候,反而激起了龍佩的勇氣,再加上對林峰的一肚子悶氣,現在知道對方並不敢殺死他,因此,他可以放開手腳大展“神威”。

  這柄劍只是花了三兩銀子便買過來的,不過其劍質也算不錯,只能將就地用上一用,誰叫他的寶刀被林峰給搶去了呢,他的確有些後悔惹了林峰這樣的敵人。

  “哼!”雙妖一聲低哼,身形驀地加快,就在婁鐘與方儀的兵器撞到那道兵器網的前一刻,以威猛得如颶風般的氣勁向兩人的背後撞到。

  方儀與婁鐘只得暗呼一聲可惜,立刻回身反切出一招。

  “砰砰砰!”六道勁風撞成三團。

  妖風的拳頭並沒與窄劍相交,妖雲的雙爪改為雙拳,逼出兩道凝聚的動氣與兩隻分水刺在虛空激爆。

  各人都是一聲悶哼,婁鐘與方儀顯然吃了暗虧,但他們卻並不能後退,因為身後的刀劍已經砍到。

  雙妖的身形見了一晃,但並沒有退。

  婁鐘與方儀迅速一矮身,手中的兵刃一個倒刺,由面門斜斜的刺出,這一劍身是藉雙妖的功力衝擊而臨時創意的,但卻剛好避過那蓋過來的兵器網,為自己爭取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雙妖一晃,立刻出腳疾掃,以龍捲風的氣勢向躺倒在地上的婁鐘與方儀襲去。

  婁鐘和方儀早猜到有此一招,所以在刺出一招之後,立刻翻身一滾,同時曲背彈身而起。

  雙妖的反應絕不慢,在踢出一腳之後,手掌又跟著虛按而出,一股無形而又實的氣勁鼓盪而出。

  龍佩毫不顧忌自己,他知道對方不敢對他下殺手,否則,在剛才他的小命大概也只剩下一半了,不過右邊的“天妖教”弟子並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婁鐘與方儀無奈,只得強自提氣出擊,手中的兵器,在挺身的同時由下向上挑起。

  “啪啪!”兩聲暴響,夾著婁鐘和方儀的兩聲慘叫同時傳了出去。

  “唏律律,得得…”一陣馬蹄之聲向這邊飛傳而至,馬兒悲鳴,慘叫,亂成一團。

  婁鐘與方儀嘴角溢出兩縷血絲,他們的功力本就比雙妖遜上一籌。而此刻卻以六成功力去接雙妖的十成功力,如何能夠檔得了,身形不由得倒飛而出。

  “天妖教”眾弟子見有機可乘,都一挺兵刃又攻向婁鐘與方儀,一定要生擒二人,那麼龍佩就只是小事一樁,但他們卻聽到了十分急促的馬蹄聲。向他們衝來。

  所有的人都不得不為這一驚兩側目,包括雙妖在內,所有的馬兒來勢異常兇猛,但並沒有固定的方向,跑起來很亂,但對他們的包圍的攻勢卻構成了很大的危脅。

  龍佩心神也被這十幾匹馬兒給分了一下,立刻便中了一劍,但幸虧這些人並不要他的命,同時對這些馬的來勢大感奇怪,也都分了神。

  沒有看到任何人在搞鬼,因為馬背上根本就沒一人,但一定有人在搞鬼,這些馬都早己經在樹上係好的,而此刻卻能全體斷韁而跑,就說明是有人在搞鬼。

  “啪!啪!”很輕微的兩聲馬鞭的輕響傳入了雙妖的耳中,或許別人並不能捕捉到;但以雙妖的內力,雖然馬蹄之聲與北風之聲甚烈,但依然能夠隱隱地捕捉到這些聲響。

  “馬群中有人,小心!”妖風低吼道。

  在此同時馬兒與他們的距離已不過三丈而已,馬速甚快,逐風而行。

  婁鐘與方儀在這生死關頭沒有被馬兒所影響;窄劍、分水刺迅速劃出。

  “叮叮!”一陣清脆的兵刃交擊聲過後,他們兩人的背部立刻多添了數道傷口,但也終是逃過了這一劫,當然他們也聽到了妖風的低吼聲,他們也有些糊塗,究竟是誰呢?不過絕對不是“天妖教”的幫手,否則怎會壞他們的好事,可他們並沒有考慮的時間,龍佩已身陷絕對的劣勢,若不是別人不敢殺死他,恐怕他現在已經死了三十六次,卻也因為如此;他還未曾被活捉。

  雙妖已決定,不管馬群中藏的是什麼人,先把龍佩擒下來再說,當然以他們兩人的功力,只需一招半式便可以將龍佩放倒擒下,但就這麼順利嗎?

  雙妖的身形疾變,向龍佩戰團衝去,那些“天妖教”的弟子大部分都已為那一群馬弄得分了神,而還有一批人在婁鐘與方伙的身後,所以龍佩所承受的壓力只不過是四個人而已。

  婁鐘與方儀的臉色疾變,迅速起身如彈丸一般向雙妖迎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6 17:04
第三卷第七章天地雙妖
  林峰舒活舒活筋骨,站起身來,天已經大亮了,映得這破廟也有了一點生機。

  昨晚也的確很累了,不過打打坐,溫習一下招式與黑白無常那兩老鬼的攻擊方位後,一夜也並不覺得怎麼難過。

  林峰望瞭望那堆只剩下灰燼的火片,舔了舔於澀的嘴唇,不由得罵道:“媽的死老鬼;窮追不捨,害得老子不敢進城,受這種苦。”

  林峰又抬眼望瞭望四周那破破的牆壁,幾隻蟑螂正自在地爬動著,老鼠也吱吱地亂叫破敗的佛像,蛛網塵垢,早已使之失去了本來慈祥亦或兇殘的面目;一副窮途末路的樣子。

  林峰不由得一陣苦笑道:“嘿嘿,我的境遇比你們還好一些,畢竟還有那麼多人光顧我,不致使手腳生鏽。”

  “唏律律!”黑炭馬正在外面創著地低嘶著。

  “夥伴,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讓他們在前面多等一會兒也無所謂!”林峰向那拴著大木柱的黑炭馬挑了挑嘴笑道。

  “嘎!”黑炭馬擺了擺頭,齜了齜嘴吐出一口白氣;算是打哈欠;然後又搖著尾巴旋了起來。

  林峰不由得搖頭笑了笑,不再理它,抽出“柳眉兒”在眼前晃了晃,興奮地叫道:“刀啊刀,你真是我的好伙計,有朝一日會讓你跟著我一起名震天下。”然後仔細地看了看刀身靠把部刻的那三個字——“柳眉兒”。

  “柳眉兒,柳眉兒,像個女孩子名字,不過也挺貼切的,哈哈一…。”林峰不由得笑道。

  雙妖手中的勁氣並不猛烈,而是一股漩渦,產生了一個空間的塌陷,具有一種強的吸力,致使龍佩的身形幾乎搖搖欲墜,失去了抵抗之力。

  婁鐘與方儀絕對不讓這種情況發生,哪怕是拼了老命也在所不惜,正因為拼命之心已起,其刀勢之烈;其殺氣之盛;人未至,便已讓雙妖感覺到了必殺的威力。

  馬兒只有一丈半的距離了,周邊的“天妖教”弟子立刻飛身散開,他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馬蹄來踐踏自己;不過他們也不想殺死自己的坐騎,有的人便搶地上已被割斷的韁繩。

  “唏律律!”馬兒的嘶鳴和蹄聲亂成一片,有的人已經搶到地上的馬韁,可惜又被旁邊的馬兒一撞,甚至給撞入馬群之中,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有的卻一下子拉不住狂野的奔馬,一下子便被拖倒在地,也變成了馬兒的墊蹄石,慘叫聲、馬嘶聲交織成一片,使場面混亂至極,有人想以刀斬馬,的確也有一些效果,但他們還是死了,旁人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死呢?

  馬底下有人,一個劍絕對鋒利的人,而且出手絕對狠辣,他的手中還有一根長長的疆繩,立於馬群附近的,有的竟被韁繩絆住腳,將之拉入馬胯,變成了慘死鬼。

  雙妖不得不放棄對龍佩的攻擊,轉向婁鐘與方儀二人送出的兩道勁風,那四名攻擊龍佩的弟子也只得為自己的小命著想,向一旁移開,龍佩見那一群怒馬正向他通來,不由得也一陣著慌,這時,異變突生。

  馳於中間的馬背之上竟剎那之間多了一名俊逸非凡且殺氣特濃的青年,這或許已在雙妖的預料之中,但卻絕對在很多“天妖教”弟子的預料之外。

  青年的手中那長長的馬韁就像是虛空中飛躥的靈蛇;向龍佩捲到。

  這一招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眼見馬群離龍佩只不過五尺之遙時,那根馬韁已飛臨龍佩的眼前。

  青年大喝一聲:“上馬!”

  龍佩沒有絲毫猶豫,他知道這人是誰;在五魁門臨行之時,他對這青年人的印像很深,因為他自己是一個驕傲的人,而這少年給他的形象卻是更卓爾不群,但卻自有一種氣勢,讓人不敢小看;他還從婁鐘的口中知道這人便是杜刺的大弟子君情。

  杜刺在武林之中幾乎有聖人的地位,在這些年輕人的心目中當然便成了崇拜的偶像;但他這次並未能見到杜刺,更為杜刺增添了一些神秘,更增添了他對杜刺的興趣,不過他卻見到了杜刺的大弟子,以龍佩的性格和思想,杜刺的大弟子本就應該像是君情那樣孤傲,他自己也是個性狂傲,因此他有些與君情投緣,只可惜沒有機會與君情結識。

  而此刻正是君情親自趕來救他,叫他怎不欣喜,哪還會懷疑;只聽君情一喝,立刻雙腳生力,抓住韁繩猛地向上一躍。

  君情配合得異常好,正是顯示他平日訓練出來的功夫,君情的動作很輕柔,只是那樣輕輕一抖,運用了三種巧勁,力道卻異常大。

  雙妖大吃一驚,手中的掌勁也鬆了一鬆,怒喝道:“給我擋住他,不要讓他們走了。”

  婁鐘與方儀會心地一笑,不過雙妖雖然掌勁鬆了一鬆,對於已經受傷的他們來說,也不好消受,竟被逼退四五步,也剛好退出馬群衝撞的範圍。

  君情“哈哈”一陣長笑,剛好把龍佩拖至身邊的馬背之上,豪氣沖天地道:“坐穩了龍兄,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將杜家劍法破除。”

  龍佩看了君情那股不可一世的氣概,立刻會意君情的意思,不由得大喝一聲道:“五魁門大弟子君情在此,看看你們的末日就要到了。”

  “天妖教”眾弟子對“五魁門”這個詞特別敏感,皆因“天妖教”這些年來實在也的確被“五魁門”鬥得很慘,二十年前雖然花無愧是另有他事才收斂其鋒,但卻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五魁門”所引起的,因此在“天妖教”所有弟子的心中對“五魁門”與“杜家劍法”

  這種稱呼都有一絲陰影。

  君情與龍佩這一拉一唱在眾人的心中立刻起到了作用,那些準備向君情動手的人都是不由自主地一愣,連向婁鐘與方儀攻擊的人也將攻勢緩了一緩。

  婁鐘與方儀心中一喜,奮起神威,轉身便向身後攻來的人推出一招,其氣勢大有一去不復返之慘烈,而且勁風強猛,使得“天妖教”眾弟子的氣勢又弱了一弱。

  高下立分,“天妖教”眾弟子迅速被斬退,而婁鐘與方儀兩人也向馬群靠近了一步,而馬兒已經把雙妖與婁鐘、方儀也隔斷。

  “呀!”妖風一聲巨吼,向君情迅疾飛撲了過來,那些馬匹根本就阻不了他的攻勢。

  “哼,就是杜刺親來,老子也要把他揪下來。”妖雲怒喝著也撲了上來。

  君情心中一緊;想不到這兩個老魔頭如此強橫,不過他並不害怕,手中的劍立刻吞吐不定,有若長蛇吐信,看似毫無方位,但給雙妖的感覺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妖風與妖雲眼中神光暴射,立刻雙腿一縮,迅疾變招,因為君情那看似平凡而普通的劍,卻完完全全地將他所有的攻勢封死,若執意擊下的話,只是把雙手送給對方斬而已。

  “上馬!”君情一聲低喝,手中的韁繩立刻交給龍佩;龍佩也配合得很好,韁繩一抖,剛好落於婁鐘與方儀的身邊。

  婁鐘與方儀都是高手,對機會的把握那肯定不會要人教,兩人同時一聲呼喝,騰射而起,並抓住那一截韁繩,兩人騰身起步的速度很快,但馬兒的速度也不慢,就在兩人身形還離馬背有一定的距離時,那根韁繩就起了作用,一拖,一帶,兩人一借力立刻翻身上了馬背。不由得向君情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

  君情的劍立刻也跟著雙妖的掌勢一攻而改變,就像是千萬朵荷花在綻放,艷麗異常。

  雙妖的臉上立刻顯出汗珠,不由自主地雙雙落下馬背,而止住了向君情攻擊的招式,驚駭之色在臉上輕易可以找得出來。

  君情。心中也是緊張得很,這兩招純以招式取勝,若非在馬背之上,而雙妖又是在空中無換氣之處,他肯定受不了兩人這一擊。

  雙妖心中也是震怒異常,他們根本就不能發揮自己的攻擊優勢,若是以勁力全力而擊,定能將君情擊下馬背,甚至可能吐上幾口血;可是那樣也將後力難繼,跌下馬群之中,變成馬兒的墊蹄石;就算不死也是重傷;所以他們只好歸回馬上,不過君情的劍招竟似專門克著他的武功,使他總覺得無論如何攻擊,都不可能逃過君情的劍,若是君情不在馬上,採取游斗之術,那自己肯定要大大吃虧。

  婁鐘與方儀絕不會給雙妖喘息的機會,剛上馬背,乘錯馬之時,立刻還以顏色,而雙妖因剛才那一口氣尚未緩過來,不得不狼狽地閃避;卻給婁鐘切下一塊衣服。

  “哈哈!”婁鐘一陣得意地大笑,望著那氣得幾乎把紅發都豎起來的雙妖,甚是得意。

  君情望瞭望正準備追上來的“天妖教”弟子一眼,厲聲喝道:“想死的便追來。”

  那些“天妖教”弟子果然為之一愣,他們親眼見到那不可一世的天地雙妖也只給對方輕巧的兩招給逼得動彈不得,何況自己又怎能跑得過奔馳的駿馬,不過追在屁股之後的他們卻看到了血。

  馬兒的血,君情竟在這些馬屁股上劃出一道血槽,也難怪,這些馬要狂奔。

  君情又望瞭望“天地雙妖”一眼,傲然一笑道:“二位就不要客氣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又何必呢!”

  “好,今日便看在五魁門的份上,放過你一馬,不過你回去告訴龍翔天,到時候未作出答复,那將是你們'青龍幫'絕蹟之時。”妖風望著幾人狠聲道。

  “到時候,我定會歡迎二位駕臨。”婁鐘回首淡然一笑道。

  “哼!”天地雙妖一聲冷哼,眼中射出一縷殺意。

  “真是麻煩,早知道便從武漢走,這鬼地方,這麼多的河,媽的!”林峰坐於馬背,緊帶著韁繩,任由黑炭馬在河邊旋踏著怨罵道。

  林峰舉目遠眺,望著河邊起伏的彎曲的堤壩,終於,就像看到了寶貝似地大叫道:“餵——艄公,快到這裡來,這裡有人要過河。””

  就在河對岸的幾棵枯柳下,停泊著一張大竹筏,一位艄公正低著頭抽旱煙,聽到林峰的呼喊,立刻昂了昂頭,眼睛在河面上掃了一下,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應了聲道:“哦,就來了!”

  林峰一躍,翻下馬背;望瞭望河中串串翻起的白浪,不由得撿了塊石頭,“呼”地一聲拋入清清的河水之中,濺起串串水珠。

  “水並不深,唉,可惜天冷了點,否則遊他媽的一趟,倒是舒爽得很。”林峰喟嘆一聲道,不由得想起與小順子等人在河裡摸魚的那種場景,不由得微微一笑。

  林峰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咕咕”地猛灌兩口,然後舔了舔舌頭,望瞭望那破浪而來的大竹筏。

  這種樣子的竹筏林峰倒是也看見過,只適於河水不太深的水面,這種竹筏是以整棵大竹子,砍下之後,刮去表面的青皮,然後在每一節之上都鑽上一個小孔,以火烤將竹梢變成彎曲之狀,而竹子之汁也全部烤乾,變得異常輕,再以方木繩子將之綁紮緊,一棵一棵的竹子並排而扎,其浮力大增,一棵大竹子幾乎可以載上一百斤重的東西,若用並排十幾根便是一張很好的大竹筏,不過其有一個缺點,便是太輕,不適宜在深水、急流中行走;更不能在河道有很多礁石的地方行駛,這些竹子很輕,也易破碎,一個不好,全給撞成粉碎就糟了,而且使用壽命也不很長,不過這一 河面倒是比較適合竹筏的生存。

  “天氣冷不冷呀?”林峰向那逐漸靠近的艄公高聲問道。

  “那還用說,我的手指都快凍斷了,真是難過得要命。”艄公揚了揚頭高聲應道。

  “哈哈,你這竹筏還是新紮的哦!”林峰望瞭望那昂著頭向這邊岸上靠來的竹筏笑道。

  “嗯,這個時候不多搞幾張筏子,到了春天,竹子又開始長了,再砍就有些不划算了。”艄公把手中的竹篙向筏尾連插幾下;笑應道。

  林峰望著艄公手中的那根粗竹篙,有些都曲成弓狀;笑道:“幹這一行,的確很辛苦,這麼大年紀了,還要靠這根竹篙生活。”

  “有什麼辦法呢,幹哪一行都很辛苦,不過再乾幾天也該退休啦,讓兒子來接管這根篙子,現在只不過是想讓他多享受幾天快活而已。”老艄公也笑應道。

  “原來如此!”林峰也不禁笑道。

  “嘩!嘩!”老艄公的粗竹篙立刻在水中急撐了兩下,把竹筏小心翼翼地靠在岸邊,再'嘩”地一聲把竹篙順著一根突出的方木插入水中,以把竹筏定住,才打量了林峰一眼。

  “看老人家,在這條河上擺渡了很多年吧?”林峰拍了拍正搖頭晃腦的黑炭隨口問道。

  “嗯,是有很多年了,我都記不清有多少年了,你看那棵大柳樹,我第一次擺渡之時,便栽下了它,而現在它都那麼高,那麼粗了。”老人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柳樹努了努嘴。

  “怪不得手法這麼熟練!”林峰恍然地道。

  “公子對竹筏也有所了解嗎?”老艄公驚奇地問道。

  “兒時好玩耍,在河中游泳之時曾纏著家鄉的那位老先生教我們試撐,因此對竹筏我也略知一二。”林峰很坦然地道。

  老艄公眼中射出一縷複雜難明的光;笑道:“想不到以公子如此豪卓打扮之人,也會對我們這卑微擺渡有興趣。”

  “哈哈,天下間有何事是卑微,又有何事是高尚呢?事有人論,公道自在人心,今天若是沒有艄公你,我可能就得望河興嘆,或許要繞過數十上百里才行也說不定,像你們的擺渡只是叫救苦救難還差不多,怎叫卑微呢?若人人都以為擺渡卑微,那哪還有人會讓我們免受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呢!”林峰大笑道,意態豪爽之極。

  老艄公也開懷地道:“多謝公子有如此一番見地,真叫老朽感動,也為所有擺渡的同行們感謝公子如此見地;這一趟就算老朽免費送公子一程好了,來,上筏。 ”

  林峰毫不在意,見老艄公如此熱情,也不拒絕,從腰中解下酒葫蘆,伸手毫不吝嗇地遞給老艄公,豪放地道:“老人家,多謝你的好意啦,來,我請你喝口酒,熱熱身,這一趟就由我把你撐過去,讓我再重溫一下那種樂趣,算是向你老人家露一手,如何?”

  老人眼中盡是歡悅,毫不客氣地接過林峰手中的酒葫蘆,蒼邁地笑道:“就依公子所說。照顧照顧你吧!”

  “哈哈哈,”兩人相視大笑。

  “咕咕!”老人仰起脖子灌上幾大口,然後蓋上胡蘆蓋;抹了抹鬍子歡暢地道:“好酒哇,好酒,我老頭兒一生都未喝過這麼好的酒。”

  林峰牽著馬踏上竹筏,聞言笑道:“這酒便是離此大約一百多里地的朱家鎮'天蓬客棧'所釀的'不歸夜',這麼近,老大也未曾去打些來喝嗎?”

  “這就是'不歸夜'呀,我只聞其名,而未曾有有福,想不到今朝卻是公子照顧我老頭子呀。”老艄公欣然而又感激地道。

  艄公望瞭望正靜立竹筏上的馬,驚訝地道:“公的馬兒也真是異馬,居然對水沒有畏懼的感覺。”

  林峰也奇道:“難道會有馬怕水嗎?”

  “怎會沒有,老朽擺渡數十年,從我這竹筏上過去的馬少說也有數百匹之多,但那些馬甚至連上老朽這竹筏的勇氣都沒有,就算是上了竹筏,也就像是大難臨頭般焦躁不安,可看公子的馬兒立在上面像大山一般穩當,神態也異常神駿,所以老朽才認為公子的馬真是難得一見的異馬。”艄公解釋道。

  “哦!”林峰望瞭望身後靜立的黑炭一眼,有些歡欣地拍了拍馬背道:“聽到沒有,有人讚你呀。”

  “嘎啊!”黑炭馬擺了擺腦袋,吐了口白氣,一副對林峰的話漠不為心之狀。

  “哈哈、看它驕傲成這個樣子了。”林峰指了指黑炭馬對艄公笑道。

  艄公莞爾,立刻遞還酒壺笑道:“多謝公子的酒;我怕才喝便會被這'不歸夜'給迷住了,以後劣酒喝不下去可就麻煩了。”

  林峰一手接過酒壺,一手接過老艄公手中的長竹篙'嘿嘿”低笑道:“那我就不害老人家了。”

  “哈哈…公子真是趣人!”老艄公不禁爽朗地笑道。

  “咦!”林峰輕輕地一聲驚呼。

  “什麼事,公子?”老艄公驚問道。

  “叫你不要出去,你偏不聽,不僅把柳眉兒'給弄丟了,還險些不能回來,要不是君少俠,你叫我和你娘怎麼辦才好!啊!生了你這個兒子,真把我龍翔天的臉都給丟盡了。”龍翔天怒聲道,那白皙的國子型的臉龐此時顯得有些紅潤,不過也的確,他對“柳眉兒”就像是第二條性命一般,而此時卻給丟了,而且還是個年輕人,在婁鐘與方儀兩人眼皮底下給搶了去,真叫他“青龍幫”的臉有些放不下。

  君情靜靜地坐在一旁喝著茶,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插不上手。

  “翔天;這事不能完全怪佩兒,當初若不是我讓你把'柳眉兒'交給佩兒,也便不會發生此事,要怪先怪我吧。”坐在龍翔天身旁一中年美婦婷婷立起,花容有些慘淡地道。

  “婉英,佩兒便是給你寵壞了,以至太過驕縱,否則那林峰怎麼會奪去他的刀!”龍翔天望瞭望中年美婦有些不悅地道。

  “爹,孩儿知錯了,孩兒定會把'柳眉兒'拿回來。”龍佩也有些惶急地道。

  “拿回來,以你的功夫可以從林峰手中拿回'柳眉兒'嗎?”龍翔天不屑地道。

  龍佩一陣沉默,他也知道林峰的厲害,他若是由他自己,真的再也不願與林峰有任何接觸,想到林峰那邪異的眼神;那兇猛得比虎狼還恐怖的兇勁兒,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幫主,這也怪屬下辦事不利,未能好好地保護好公子,以致有失刀之事發生,要怪請幫主怪我們吧!”婁鍾立刻上前單膝跪地沉聲道。

  “不錯,要怪就請幫主怪我們吧!”方儀也上前一步與婁鐘並排而跪沉聲道。

  “龍幫主,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們,這林峰本是我們'五魁門'的下人,不僅偷學了本門的武功,而且還身俱一身怪異的內力,我也險些吃了他的虧,因此,若他有心搶刀,的確是叫人防不勝防;希望幫主能網開一面,不再追究此事,何況,'天妖教'又在虎視眈眈,不如就讓龍少幫主將功折罪,不是更好嗎!”君情也立身抱拳道。

  “杜大總管與歷副總管對屬下講過,這林峰是因服食'魔道血芝'才使其功力猛增一甲子以上,武功又得厲副總管的傳授,對杜家武功也清楚,的確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婁鐘低著頭低低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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