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陰陽食譜 作者:蟋與蟬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6:58
第三十一章:五關雞

   

    趙水荷的第三道菜拿出來之後,她肯定是鉚足了要和趙海鯤「硬磕」的勁。

    一上來,水荷便倫起袖子,指著那道色澤絕佳,香氣撲鼻的五關雞,自報家門道:「這道菜,是淮陽三鳴菜之首,論名聲,可以和你們山(和諧)東的黃燜雞相媲美!選用上等連骨雞肉,先炒後燉,武文火精煸,入味三分!食之軟糯,聞之清香,總之……,總之……」

    說到「總之」兩個字時,趙水荷似乎實在編不下去了,因此在紅著臉,結疤了好半天之後,她最終只吐出一句話來道:「這道菜很好吃就是了啦!很好吃!」

    「很好吃」這三個字也算非常精辟了。

    眼看著水荷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我都替她著急,因此她說好吃,大家那裡還敢再說半個「不」字。

    因此,在一片叫好聲中,一眾人趕緊舉起了筷子,隨手夾了下去,放在嘴中,准備細品。

    可沒想到,非常戲劇性的一幕,轉瞬發生了。

    就在大家品嘗了趙水荷特質的五關雞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起了微妙的變化。

    這其中,我最誇張,一個沒忍住,不小心吐了出來,而趙海鯤最隱忍,雖然沒有吐,可是也很皺了幾下眉頭。

    除此之外,大家卻又不約而同的將頭轉移向水荷,而後伸出大拇指,口齊心不正的誇贊道:「好,好吃!」

    幾個人吃的都吐了,還口是心非的說好吃,這很快令我們意識到了自己的虛偽和錯誤,而趙水荷看著我們的表情,也自然不會認為大家是真心喜歡他的菜。

    起初,這小妮子先是詫異憤怒,而後不服氣的夾起一筷子雞後腿,輕輕塞進了嘴裡,緊接著……和我一樣吐了出來。

    喝過一杯水後,趙水荷對自己有些失望了,她瞬間變臉,眼淚幾乎奪眶而出,用不可相信的悲催語氣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辣!我是嚴格按照『廚師標普』的比例制作的!為什麼這麼失敗!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看著小妮子行將崩潰的樣子,趙海鯤無奈指點道:「那個……你做的不錯!只是經驗少而已。」

    趙海鵬緊接著給話安慰道:「我哥說的對呀!同樣是辣椒,五十克和五十克的辣度差別是很大的,你們淮南的辣椒水分大,辣度自然低,這魯北發干,而且又是秋天,所以辣椒更辣,菜做成這樣……也是正常的!」

    兩位趙哥發話之後,我更是開口,衝趙水荷勸解道:「沒錯沒錯!咱就當……辣子雞吃了!你別哭,我們這就吃哈!」

    就這樣,在我們三個人連扇乎帶安慰之下,趙水荷的脾氣終於從崩潰的邊緣平靜緩和了那麼一些。漸漸趨於平靜。

    隨後,這倔強的姑娘抹去了自己眼眶子裡的淚水,緊接著衝我強調道:「我沒哭!這淚是辣椒辣出來的!誰哭誰小狗!誰胡說誰該死!」

    聽著水荷的強辯,我立刻點頭道:「沒錯!我看錯了,我該死,但死之前,咱把第四個菜也上來唄?再怎麼說,我臨死也得把您最後的佳肴品嘗過,才能明目吧?!」

    聽完我的話,趙水荷破涕為笑了,而後她再次立起了身體,一邊往地下室走,一邊衝我們說道:「你們等等!我去去就來!」

    說著話,趙水荷跑下了廚房,去拿第四道菜去了。

    在之後,我們大家趁著水荷去端菜的簡短時間開了一個小會,一致認為,這位「姑奶奶」屬「順毛驢」的,基本上是一個只能聽好話的主,也是我們飯店最不穩定的「炸彈」。

    鑒於此,為了維護這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我們以後少招惹她為妙。

    就在大家剛剛討論出一致結果的時候,趙水荷也端著她最後的一道菜走了出來。

    這一次,水荷經受了三回打擊之後,明顯沒有了先前的那種心氣。從地下室端碗上來之後,她一只手拿著最後的菜品,臉上絲毫不見先前的喜悅與興奮。

    最後,水荷將那只碗往我們的面前一扔,緊接著如扒雞一般爬在桌子上,一邊玩筷子,一邊指著那菜道:「水淹魚鱗藤!最後一個是涼菜,大家慢用不謝。」

    聽著趙水荷這要死半活的聲音,我本來想再誇口講她幾句好話,讓他緩和緩和,但沒曾想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席間突然響起了一陣如雷的掌聲!

    伴隨那樣掌聲,趙海鯤用非常佩服的語氣衝趙水荷說道:「好!水荷!你這最後一道菜真是神來點睛之筆,有了它,這四四宴席便有了不一樣的格調,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呀!」

    趙海鯤突如其來的「抽風」另我們所有人詫異不已,而作為當事人的趙水荷,則更是一臉不屑的回應道:「您別抬舉我了,這就是一不入流的涼菜,我昨天上街買瓜子的時候,看蕺(ji)菜根便宜又沒人要,就順手抄回來腌的。」

    聽了趙水荷的話,趙海鯤沒有急於品評什麼,而是首先衝她講到:「話不能這麼說……水荷,咱們今天吃的是宴席,宴席就是一個整體,所以單菜的色,香,味,形就都顯的不那麼重要,最重要的是整體的效果。」

    言辭間,趙海鯤又指著那四個菜道:「你這四個菜,分別是東坡肉,什錦素鴨,五關雞以及涼拌魚鱗藤,雖然說是兩葷兩素,但是名頭裡卻雞鴨魚肉全部都有,只說你這份用心,便很難得了。」

    說至此,趙海鯤又進一步感嘆道:「淮陽兩祖殿的菜色,最講究一個『風花雪月,陽春白雪』,格外看中名稱和寓意,就算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條,也會冠以『陽春面』的雅號,更何況……你這還一桌四菜席呢!所以……」

    說至此,趙海鯤刻意升起手臂,昂頭恭敬道:「能把兩祖殿視為精髓的『雅』字融入的這麼巧妙,遇見你的天賦和悟性,只這一點,趙某就佩服的很,你們淮南趙家青出於藍,讓咱們本家的臉上有光呀!」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6:58
第三十二章:魚鱗藤

    趙海鯤說水荷有天賦,不管是真是假,肯定都讓那小妮子感覺十分受用。

    那些話,讓趙水荷高興之余,更不由的翹起了小辮子。

    這個時候的水荷強忍著笑意,衝趙海鯤自誇道:「那是!這種魚鱗藤腥味大,樣子怪,你們北方人不會吃,也虧的我慧眼識珠,要不然,早就被菜商當做廢物倒掉了。」

    雖然趙水荷的自誇很讓人無語,但是為了安定團結,我還是點頭,並「由衷」贊成趙水荷道:「沒錯,沒錯!這一桌子菜,又是雞又是肉的太油膩,偶爾上這麼一盤子『小清新』,還真是別具一格,好吃又好看哈!」

    聽著我們輪番的誇贊,趙水荷再次樂呵的和朵花兒一樣,興奮中她「揚眉吐氣」了,又是拍桌子又是跳腳的,最後還笑著主動去後廚添飯,忙的不亦樂乎。

    在趙水荷辛勤的招待下,我們每個人吃的都不錯,而且平心而論,這一餐的菜品,趙水荷只是做的略微有些不成熟,如果不吹毛求疵的話,她制作的菜品幾乎都沒什麼大問題。

    這對於一個不經常下廚的廚娘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吃飽喝足之後,大家臉上洋溢著回味的笑容,就在高興之余,我們的水荷更是主動提出由她開車,去帶著我們找什麼「月淚」。

    趙水荷開車,我是絕對不敢用的,因為以前的教訓太慘重,但是我剛出院,肚子上的傷口又沒能愈合,帶著趙海鯤去找什麼「月淚」,當真也是有點力不從心。

    而就在我有些進退兩難,考慮該不該打個出租之類的問題時,我飯店的門突然敲響了。

    門聲響了一瞬間,緊接著吃了「興奮劑」的水荷蹦跳著打開了門,隨後我弟弟阿四的腦袋,灰溜溜的申了進來。

    看著我,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非常小聲的對我呼喊道:「哥……我回來了!」

    聽了張阿四的聲音,我抬頭看了一眼指針指向十二點的表針,隨後得意的衝有些驚愕的趙海鵬點了下頭。

    隨後,我並沒有繼續數落阿四,而是回身,指了指我旁邊的餐桌道:「飯給你留著呢,趕緊吃,吃完咯,你開車帶著我們去找月淚。」

    聽完我的吩咐,我弟弟阿四灰溜溜的走了進來,而後如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坐在椅子裡,吃著我給他預留的飯菜。

    說實話,阿四回來的時間只比我預計的晚半個鐘頭,雖然對於他為什麼晚回來我不知情,但此時此刻也懶得問他。

    畢竟,眼下正是我們用人之機,對他寬松一點兒,全當讓他戴罪立功了。

    就這樣我和趙海鵬,趙海鯤他們坐在阿四的背後,一邊看著他吃東西,一邊有說有笑,聊談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但就在我們的話說到一半時,趙海鯤的臉色突然變的僵硬了起來。

    隨後他劃著輪椅,慢慢走向正在埋頭吃飯的阿四,緊接著衝他的脖頸伸手過去。

    趙大哥突然伸手夠張阿四脖頸的手,非常讓我意外,也非常好奇,我也就質問趙大哥道:「大哥!老四脖子怎麼了?」

    聽了我的話,包括阿四在內所有人將頭扭了過來,而就在這時,原本還一臉驚愕的趙海鯤則迅速將手收了回來。

    表情急劇轉換的趙海鯤平靜的搖了搖頭,緊接著對我說道:「沒什麼,他脖子上有個包,我以為這孩子昨天晚上睡水泥管子,讓毒蟲蟄傷了呢!」

    說完這個,趙海鯤又轉身,衝一邊侯著的弟弟道:「老二,今晚換伯奇的東西,在加一瓶香醋,一只鑷子。另外……」

    說到另外兩個字,趙海鯤看了看我,張了張嘴,隨後明確道:「你弟弟昨晚沒睡好!讓他守著家吧!咱們去找月淚……還是讓水荷開車更穩妥。」

    趙海鯤的話婉轉而堅決,從他的語氣中我知道他定然在我弟弟的脖頸上看見了什麼見不得的東西。

    因此會意的我同意了趙海鯤的安排,又改口讓老四留下,將鑰匙交給了趙水荷,隨後帶著大家,提心吊膽的上了路。

    按照趙海鹍的指示,水荷用時快時慢的速度開著車,在那過山車一般的體驗中,在顛簸的行駛中,我問趙海鯤道:「大哥,你剛才在我弟弟身上看見什麼了?為啥非要讓他在飯店歇著呢?」

    聽了我的話,趙海鯤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面色非常嚴肅的問我道:「你要救的那個徽嗣杺……是不是在一次車禍中昏迷的?」

    聞言,我咋舌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後,趙海鯤又進一步問我道:「除此之外,他們徽家是不是最近還有許多人出了意外的車禍,但車禍的具體原因卻又查不出來?」

    對問,我徹底震驚了……

    剛才……趙海鯤只是看了我弟弟的脖子一眼,他怎麼會知道這些呢?這個趙海鯤,到底從我弟弟的脖頸上看見了什麼?

    我滿腹的狐疑,最終變成一句話道:「趙……趙哥!這到底是為什麼,您看出端倪了麼?」

    聽了我的問話,趙海鯤點頭道:「當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死了的人,中了蠱,而且是過去苗蠻慣用的沉蟲蠱!」

    「蠱毒?」我與旁邊的趙海鵬同時愕然,隨後沉默。

    徽家的事情,在我眼前歷歷在目,但對於「蠱」這種東西,我卻絲毫不理解。

    簡單來說,我只知道被稱做蠱的玩意,是從食咒中特化出的一類生物毒藥,至今仍流傳在東南亞以及雲貴苗疆地區,在現代都市,只不過是傳說般的存在。

    而就是這樣一種東西,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的。

    帶著忐忑不安,我又問趙海鯤道:「您剛才看了一眼阿四,就知道了這些……那該不會是說……我弟弟也中了這種蠱吧?」

    對著我惶恐不安的假設,趙海鯤點頭道:「沒錯!他種了沉蟲蠱,已經被別人控制了,如果剛才讓他開車的話,咱們這一車人有極大風險,恐怕就會車毀人亡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6:58
第三十三章:沉蟲蠱

    趙海鯤的話,仿佛一條冰錐入體,讓我從眉心直涼到了脊椎。

    「蟲蠱?!」我嘀咕,隨後問趙海鹍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中了的人會出車禍,您剛才怎麼不和我弟弟挑明呢?」

    聽了我的問詢,趙海鯤告訴我說,那種蠱,他沒見過,也不知道具體制作的方法,但是知道是一種用蟲子制作出來的毒蠱,對於蠱毒的原理也有一些了解。

    制作這種蟲蠱的「本蟲」定然是某一種會釋放毒素的毒蟲,具體形態,或為蠍子,或為蜈蚣,但不管是什麼類型,卻一定是那種最惡心,最難看的毒蟲。

    那玩意制造好了之後,尤為神奇的是,縱然蟲蠱是由低等且不會思考的毒蟲制作的,但是他們在蠱師的趨勢下,卻顯得有頭腦,有靈性一般,會對著制蠱人言聽計從。

    平時,那些毒蟲會蟄伏在蠱師的袖口,鞋底,甚至口腔中,全然僵直不動,而一遇見該使用的時候,蠱師則會通過某種驅使法門,讓毒蟲立刻蘇醒,用毒傷人。

    這個時候的毒蟲,已經不同於一般的有毒蟲物,因此他們傷人之後的效果也大不一樣。

    起初,中蠱的人,多半只會在人的皮膚上留下一個仿佛蚊子叮咬的疤痕,並不馬上發作。

    再之後,存留於人體的蠱毒就會像遙控炸彈一般潛伏在身體裡,而一旦發作,便會造成人暫時性的癱瘓或者休克。

    這個過程,往往並不長,但是人如果在開車或者干一些危險的事情時休克那麼幾秒鐘,可就必死無疑了。

    說至此,趙海鯤又進一步後怕道:「蠱這種東西,因為是很低等的生物毒素,所以真正直接致死的很少,但是間接致人亡的概率卻很大,也因此,社會上才會有關於蠱毒的種種奇怪傳說。」

    聽了趙海鯤的話,我恍然之間,終於明白為什麼徽嗣柱的伺機會在脖頸子癢癢了一下之後,立刻昏迷出事了,感情這都是拜蟲蠱所賜。

    「好陰狠的招式!」我不由自主道。

    在我感嘆之後,趙海鹍又衝我進一步解釋道:「我之所以知道你弟弟被人下了蠱,是因為在他的脖子上看見了獨特的黑色蟲蛀咬傷,之所以不當著你弟弟的面捅破,是因為你弟弟現在還沒什麼危險,畢竟,我想這下蠱的人明顯是為了趁著他開車的時候來解決掉咱們的,所以只要你弟弟不開車,他暫時就沒什麼生命危險。」

    說至此,趙海鹍顯得十分冷靜,甚至冷酷。

    他將頭望向了窗外,續而又對我道:「既然你弟弟沒有生命危險,那他的事情咱先放一放,等我聯系好人,找到月淚,再反過來幫他解蠱也不遲。」

    聽完趙海鹍的話,我無奈點了一下頭,在感嘆趙海鹍見多識廣,分析透徹之余,又總感覺這個人性格中似乎有那麼一絲冷酷,一絲……讓人不安的冷酷。

    待趙海鹍說完這些,久不言語的趙海鵬突然問自己的哥哥道:「大哥!您怎麼對蠱的事情突然這麼了解了?莫非……你最近在看咱家的那本書?」

    趙海鹍聽了弟弟的問詢,臉色有些變白,但還是點頭回應道:「嗯!待著無聊,就看幾眼,這坐在輪椅時間久了……也總得給自己找些消遣的事情啊。」

    趙家兄弟突然的問答,聽的我有些莫名所以,因此我好奇間,也就又插嘴問道:「二位!你們說的什麼書呀!竟然還有這麼邪乎的內容。」

    聽著我問,趙海鹍只是含糊其辭的告訴我道:「祖上流傳下來的老黃歷了,破四舊的時候上邊收走了不少書,有幾籮筐,後來牆壁鬧老鼠,又吃了不少,就剩下幾本有關於食咒,古菜的譜子,也沒啥正經名字。」

    聽完趙海鹍的話,我有點失望的點了點頭,隨後腦子裡很自然的想起了佟掌櫃手中那本由「林正英」所篡寫的有關於僵屍與陣法的破書。

    看來古代人也真是閑的沒事兒干,很多東西有用沒用的東西都會分門別類的記敘下來,要是有機會把這些瀕臨失傳的玩意都集中起來,恐怕能學到許多有意思的東西的。

    帶著腦子裡胡亂的想法,我坐在趙水荷駕駛的顛簸車座中迷迷糊糊,趙海鹍則在之後的時間中不停的打著電話,為我們聯系「月淚」的事宜。

    這一趟尋找「月淚」的工作,從中午出發,走走停停,開了一個多小時的汽車,期間時快時慢,從我們市區,沿著各種快速路,土路,一直走到黃河邊上,期間趙海鹍一直在衝著一個人打電話聯系。

    偶爾間歇,我問他在和什麼人聯系,趙海鹍可能因為時間有限,也只是籠統告訴我,說他在和一個能幫助咱們找月淚的家伙溝通,等一會兒大家到了黃河邊上見了面,再進行進一步的細說不遲。

    在那個籠統的回答過去了十五分鐘之後,我們終於如趙海鹍的安排,來到了黃河岸邊。

    這個時節,正趕上黃河水量減少的時候,雖然河道裡依舊有水,但是遠遠望去到也顯得磅礡恢宏。

    順著黃河,我們在大趙哥的指示下,沿著河流旁邊的快速路緩緩行駛,最後於一處丁字路口停了下來。

    此時在那丁字路口,除了我們之外,還停著一輛八成新的suv。

    看著那輛車,趙海鹍這才放下了不斷聯系的電話,而後衝我們說道:「到了!就是他!」

    隨後,遵照趙海鹍的指示,我們陸續從車上下來,准備和這個如約與趙海鹍「接頭」的人會和。

    從車上下來,很費了我們一番功夫,別的不說,只說將雙腿殘疾的大趙哥弄下他的輪椅,便費了我和趙海鵬好一陣的力氣。

    也因此,我沒顧上去看那輛suv中坐著的人是誰。

    而當我安頓好趙海鹍,抬頭去看從車中走下來的那個人時,我意外的發現這個人……我竟然認識。

    他正是我經營飯店時,每天為我送貨的「料人張」!

    須臾,同樣發現我的料人張驚訝的衝我開口道:「原來是霍老板!我還說誰能請動趙大方丈重出江湖呢!原來是您!好大的面子呀!」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6:59
第三十四章:舊朋友

   

    「料人張」是為黑虎街附近,為飯店送食材的走貨商之一,以前趙海鵬治「油狼兒」用的招陰牛頭血,就是從他那裡弄來的。

    這位仁兄,行事非常低調,除了每天早晨固定點沿著他熟悉的飯店,跑一圈業務之外,和我們沒什麼特別的聯系,也因此我對他的了解是少之又少。

    不過雖說如此,料人張的背景與來頭我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行裡人都說從他至少從祖上三代人開始便一直做著給飯店供貨的生意,是一位資歷很深的「供貨商」。

    如此一位供貨商,其資歷之老,自然無話可說,再加他上有為我們提供「眉心血」的特殊經歷,故而我也始終認為他是一個很有門道,很有關系的人物。

    如此的牛人,也無怪乎趙海鯤會找他尋什麼「月淚」。

    在與料人張互致問候之後,我看了看趙海鯤,才又問料人張道:「原來二位認識呀!」

    見問,料人張點頭回應道:「當然,魯北的趙大方丈可是頂尖子高亮的人物,以前趙方丈腿腳還好的時候,更是我的常客,我們的交情是從商道上淌出來的。」

    一提起趙海鯤的腿傷,我這位趙大哥的臉上就變的有些難堪了起來。

    而後眼看見這一變化的趙海鵬迅速替哥哥接茬,衝料人張轉移話題道:「那個……咱們現在去什麼地方找月淚?您張老板給帶個路吧,錢好說。」

    聽著趙海鵬的話,這位料人張點了點頭,然後扭聲,衝自己的那輛suv走去。

    開門上車,料人張回頭衝我說話道:「霍老板!開車跟著我,我帶眾位『穿個鼻』,到了地方,你們就能找著東西了。」

    料人張所說的「穿個鼻」,我懂得,在火工語裡,是指牽線搭橋,當中間人的意思,這個「鼻」在火工語中當針鼻的「鼻」講。

    因此,聽完料人張的火工語,我們便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之後,我們大家跟著料人張的那一輛車,轉向丁字路口的右手邊方向,先前進了一小段,又上了靠近黃河邊的土路。

    在土路間又奔波了一陣之後,料人張的suv將我們引到了一處坐落在灘塗岸邊的廠區。

    這一處廠區面積很大,遠遠的便能看見它藍色的預制板屋頂以及彩色的信號旗幟,走進之後,則又能看見一排黑色的水泥石牆,綿延斷續望不見盡頭。

    雖然被牆壁圍著,但是憑借我過去開「霍記煮魚」的經驗,我還是立刻辨認出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工廠。

    回頭望向趙海鯤,我對趙海鯤道:「這是大型的水產養殖場!您要找的月淚,就在這裡邊麼?」

    對問,趙海鯤點了點頭,隨後又對我道:「月淚這種東西是長在魚身上的一種蟲,過去不多,但也不算少見,我父親當年給我喚伯奇的時候,就是連夜在村邊的小河溝中找到的……」

    說至此,趙海鯤長嘆一聲道:「哎!現在環境不行了!別說小溪,就連黃河裡也沒幾條魚,月淚蟲更不要想,也不知道這個養殖場……能不能找到帶月淚的魚種。」

    趙海鯤的話,我以前在開魚館時是深有體會的,因此……我也不由的為接下來的行動開始擔憂了起來。

    因為憑借經驗我知道,眼前的這座魚場,是一種北方很少見的特大形養殖場,如果他們都沒有某種淡水水產的話……基本上也就可以宣告無望了。

    因此看著養殖場漸漸駛近的大門,我內心由衷的感嘆著,期望著。我期待老天爺在垂憐我們一回,讓我們找到那種叫做月淚的玩意,治好徽嗣杺的昏迷。

    但願……能有一些好運氣。

    跟隨料人張的suv開進養殖場的大鐵門後,迎面衝我們走來了一位佝僂著腰,帶著明黃色遮陽帽的老頭。

    遠遠看著,這老頭和藹可親,天生一副笑臉,又可能在黃河邊工作的原因吧。這老人的皮膚很黑,很光亮,有點像傳說中的黑魚精。

    我們下車之後,老頭上來便和料人張握了手,隨後料人張扭頭對我們招呼道:「這位是李續商,咱們黃河南岸的漁民,祖上五代吃水活,現在是黃河邊最大養殖場的場長!」

    聽完料人張的介紹,李場長又客氣道:「什麼大不大的,虛名而已!我呢……就是一個糟老頭,一輩子在黃河邊上,實在不想離開,才開的這個破廠子聊以度日的。」

    李續商的謙虛,給我們留下了很好的印像,而後我帶著恭敬的笑容和李廠長握了手,又把我們的人一一介紹給李廠長認識。

    一番互問過後,李廠長大方的告訴我們說「東西」已經准備好了,但是能不能找到趙海鯤所需要的月淚,則還要看我們的運氣。

    聽著話,坐在輪椅中的趙海鯤點了一下頭,便跟著李續商的指引,一起往養殖廠的深處走去了。

    經過一段步行,李廠長將我們帶到了他家最大的一處養殖廠房外邊。

    這一間廠房,正是我先前在廠區外看見的藍色屋頂建築,而此時一看,更是顯得恢宏。

    這三層樓高的巨大鋼筋磚石廠房,高大如古代的城牆一樣,仰頭而視,更有一種城堡的樣子,使人仿佛置身宮殿的錯覺。

    除此之外,廠房的門也很大,兩扇藍色鐵皮推拉門更是大到能進卡車,我站在下邊,竟覺得這仿佛古代的城門一般。

    「好大的門!」我忍不住道。

    「自然大!」李廠長衝我解釋道:「高峰的時候,每天要出百十噸魚,我怕麻煩,就讓供貨商自己進去裝了!」

    聞言,我點了點頭,同時對李續商這看似平凡的老頭的實力,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待大家在廠門外站定之後,李廠長又一次衝趙海鯤與料人張強調道:「東西就在裡邊!找不到就不要怪我哈!」

    聽著他的話,我們每一個人都不由的點了一下頭,而後看著他一點點將廠房的巨大鐵門拉開條縫隙,帶領我們進入主廠區內。

    緊接著,一個非常壯觀的「世界」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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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月淚

    李續商的這一間養殖場,大的出乎所有人意料。

    大家從正門陸續走進去之後,立刻發現這裡邊是一處由十幾個大型水泥池塘組成的魚池群。

    這些魚池,大的有百十平方米,小的也有六七十平米,一個個整理的非常規整,鑲嵌如碧玉,水晶般拼合著,分布在我一條七八米寬,能容一輛大貨車輕易進出的道路兩側,旁邊的溫度計,防跳網,監控儀,水溫燈,警告牌,一應俱全。

    除此之外我還發現,這些池塘的水質顏色也不盡相同,它們似乎是根據養的魚的種類分別,所進行區分配置的。

    這些個巨大的池區,在養殖池頂部透光玻璃的映襯照射下,反射著夢幻的光澤,讓我們仿佛置身於不一樣的水中世界一般,又因為那些儀器,仿佛一處巨大的夢幻的科幻的世界。

    迎面吹來淡淡的水氣與魚腥,能讓人感受到它的與眾不同與匠心獨運,雖然……它僅僅是一處廠房。

    看著如此恢宏的養殖場,趙水荷禁不住感嘆道:「這麼大的地方,都快趕上一個水族館了。一定不好管理吧?」

    聽著趙水荷的誇贊,那位引我們進來的李廠長非常得意的笑了一聲,隨後開口道:「這不是養魚池,是恭客人們挑魚的分揀池,每年收獲的季節,只有成熟的食用魚會被放在這裡供貨商拉走而已。」

    聽完老爺子得意的介紹,水荷忍不住又嘆道:「喔!這是個分魚池嘍,那您肯定還有更多的育苗池和散養池唄!」

    趙水荷的話,讓李廠長很開心,他點頭回應道:「小妮子很懂行哈!沒錯,我的廠區,大小六百畝,分散有一百多個育苗池,能同時養殖一百二十多種魚,甚至我在黃河還包了河段,全都是用來養魚的!每年出貨量……七十萬尾呢!」

    七十萬……我聽後心中也忍不住一嘆。

    這老爺子,簡直可以稱之為魚王了,如果說葛嶺瑤是養雞的雞精,那他就是養魚的魚精!

    炫耀完自己的成績之後,李廠長又回身,望向有些皺眉的料人張和趙海鯤道:「二位,現在在這分揀池裡,總共有十萬尾各色淡水魚,您們隨便找,要是你們要的東西這裡也找不著……那我估計黃河邊上就徹底絕跡了。」

    聽了料人張的話,趙海鯤嚴肅的點了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按照規矩來吧!」

    趙海鯤吩咐完,那位李廠長便扭身過去,緊接著抬起頭,衝著自己頭頂上吼道:「弟兄們!關窗戶嘍!」

    隨著李廠長的呼喊,我們所在的巨大分揀池的頂部突然出現了幾個人頭。

    那些人在三層樓高的樓頂,探頭在分揀池的天窗外,衝李續商點了一下頭後,便將一種棉門簾一般的東西快速放了下來,挨個覆蓋在天窗上。

    隨著天窗的覆蓋,這寬敞分揀池內投射的陽光頓時少了許多,原本還算溫暖的空氣,也變的有些陰涼了。

    看著李廠長他們如此奇怪的行動,我有些不解的問趙海鯤道:「趙大哥,您不是說找月淚麼?把陽光都遮住了還怎麼找哇?」

    對問,趙海鯤一邊抬頭,望著頭頂天窗上栩栩而下,遮擋陽光的人們,一邊告訴我道:「月淚並不是月亮的眼淚,而是一種寄生蟲,這種蟲子,在夜裡,是會自己發光的!」

    「自己發光的蟲子?」我愕然道:「天底下還有這種蟲子麼?」

    面對我的問題,趙海鯤微微一嘲道:「當然有了,螢火蟲不就是自己會發光的蟲子麼?這個世界上,自己會發光的東西很多的。」

    就在這時,趁著李廠長的工人將覆蓋天窗的門簾一個個放下來的時候,趙海鯤趁著空閑,便把月淚到底是個什麼玩意,略微告訴了我。

    上來,趙海鯤首先告訴我說,這個世界上,其實百分之八十的動物都生活在水體中,而在這些生活於水體的生物裡,又有百分之八十我們根本就不了解。

    在趙海鯤想來,這種能夠換伯奇的月淚,恐怕就是其中之一了。

    月淚是一種水生蟲子,形狀有些像蚊子的幼蟲,這種蟲子最大的特點是發光,其次的特點則是長在魚類的額頭,並且會在魚類的額頭「作繭」。

    這種蟲子生出來之後,起初以水草蜉蝣等雜糧為食,生長到一定歲數,又會退皮,並尾升倒鉤,隨著水流漂浮一段時間,而後碰見有鱗甲,寄宿於河岸附近的水產時就會趁機用倒鉤勾住宿主的鱗甲,之後跑到腦袋的部分去。

    找到理想的居住宿主後,這種蟲子的尾部又會分泌一種特殊的粘液,利用這種粘液那小蟲兒就可以牢牢的穩固在魚蟲的頭部,同時尾骨的鉤子又會插入魚兒的血肉,吸收營養。

    這種月淚蟲,便是靠著這種體外寄生的方式越長越大,而魚類被蟲體刺穿的皮膚與鱗片則會漸漸增生形成一個暗紅色微白的「肉冠」。

    這個肉冠,就像一個小餃子一般,最大的也不過拇指大小,應該是由兩片魚鱗或者薄肉夾著,而那只卑鄙的月淚蟲,則就夾在鱗甲的正中間。

    魚體寄生大概一年,月淚蟲便宣告成熟,而成熟之後,可能是為了繁殖,也可能是為了排泄,它們的下腹部會長出一個淡藍色的空腔,那腔體約有黃豆大小,裡邊充滿了藍色的液體,那東西,能發出很強的熒藍色光芒,便是趙海鹍口中的月淚了。

    ……說至此,趙海鹍解釋道:「這種液體,據說能通夢幻,是伯奇最喜歡的餌料,找到它,那咱們就算是真正找到召喚伯奇食夢救人的法門了。」

    「哦!」我點頭,又不太理解的問道:「可月淚既然是晚上發光的東西,那咱們為啥不晚上來呢?這大白天的,讓李廠長和他的人好一通忙乎,有點過意不去呀!」

    趙海鹍告訴我道:「你不了解這種月淚蟲的習性,其實他們的腔體不發光,只是吸收光線在反射,所以每次看見的熒光,其實都是他們白日裡或者月夜裡吸收的光線,只有遇見突然的雲遮月或者日食時,才會看見。」

    趙海鹍說至這裡時,漁場分類池上方最後的一扇天窗也被蓋住了,緊接著,室內徹底暗淡了下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6:59
第三十六章:肉冠月淚魚

    在頭頂上光線消失的那一瞬間,整個魚類分揀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

    突如其來的黑暗令我非常不適,因此我揉了揉眼睛,又原地站立了幾分鐘,才勉強看清了這房間裡變黑後的一切。

    就在我能夠看清楚所有東西的時候,我發現趙海鹍已經在趙海鵬的推動之下,乘輪椅,緩緩沿著大路走向了魚池的深處。

    趙海鹍他們去找月淚了,按理說這種工作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好奇心還是驅使我追趕了上去,想看一下趙海鹍尋找那種傳說中蟲子的過程。

    畢竟,通過趙海鹍剛才的話,我明白,隨著環境污染越來越嚴重,如果這一次找不到的話,恐怕這輩子也都沒機會找到了。

    我快速的跑到趙海鹍身邊之後,發現我們的趙大哥正用一雙眼睛緩緩的掃視著每一個蓄水放魚的池塘。

    此時,他不說話,但是每看過一個池塘之後,便會搖搖頭,隨後由他弟弟趙海鵬推著他,繼續去看下一個池塘。

    趙海鯤看水池的時間很長,因此我們也只能靜靜地陪著他看。

    起初,我還能盯著那黑乎乎的池塘多看一會兒,但是時間久了,便難免出現一些「審美疲勞」。

    最後,閑來無事的我便將注意力放在了道路兩側的那些標志牌子上,饒有興趣的研究起了李續商家魚的種類和養殖情況來。

    一看之後,我才發現李續商果然是個靠水吃水的主,這裡所養殖存坑的魚大部分都是黃河裡的品種,小部分有入海口的海魚,魚種之多,真的是琳琅滿目,有些令人目不暇接。

    粗略算來,這其中光是我見過的,便有黃顙,泥鰍,烏鱧,回鰉等,就連黃河上游才有的蘭州鯰,銀飄魚,以及現在很少見的銀鲴,李續商竟然也有存貨。

    看著那些魚池邊告示牌上的一切,我真的越來越佩服李廠長,似乎他的這一方地界就是黃河上的魚類博物館,敘說著這河裡的,蝦兵蟹將們的故事。

    就在我全神貫注的看著那些指示牌的時候,趙海鯤那裡終於有了指示。

    「看!」趙海鯤大聲喊過之後,又用興奮的聲音衝我們說道:「找到了!快來看!」

    一聽趙海鯤尋找月淚的事情有了進展,我和大家立即停止了手頭的工作,一起往趙海鯤的方向聚攏而去!

    在趙海鯤身邊聚攏起來之後,大家仔細觀看著趙海鯤所指示的一個方位,隨後驚愕或喜悅的表情立即浮現在每個人的臉上。

    此時此刻,我們看見趙海鯤面前漆黑的魚池中,有一個角落泛著冷駿的藍光,那光線很淡,如果不是因為廠房人為遮擋,也根本看不出來。

    那一顆藍色的東西,被冠以月淚的稱呼是名副其實的,因為它太像一顆淚,幽光泛泛,又太像一個小小的冷月。

    清水中,月淚被它的宿主頂在腦袋上,靜靜地待在水體中,看的令我心饞。

    在期待與興奮中,我轉身小聲問趙海鯤道:「趙哥,咱們怎麼把它弄出來?」

    對問,趙海鯤非常鎮靜但又輕松的吐言道:「東西找到了就簡單了!開燈,把頭上有肉冠的魚撈出來,就成!」

    聽了老趙的吩咐,我松了一口氣,而後轉身,帶著感激,衝李續商說道:「李廠長,麻煩您了!」

    李廠長點頭,隨後衝廠房天花板的方向吼到:「把簾子拉開!大概七到十號窗!」

    隨著李續商的呼喊,等侯在房頂的工人立刻著手,將指示的天窗重新拉了起來。

    在工人們「一二三」的口號聲中,第一個窗戶重新透過了明亮的陽光,隨後那一滴「月淚」,陡然消失,原本黑漆漆的分揀池也因射入的陽光而變的明亮無比。

    伴隨著陽光的射入,那池水裡養殖的魚類也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而後我們所有人俯身看向那水池之後,原本輕松愜意的笑容,全部僵硬在了臉上。

    在極大的難堪下,我汗然發現,這個池塘中,承載著月淚蟲的那條魚也太特殊了一些,因為它竟然是一條三米多長,鱗爪俱全的……鱷魚!

    鱷魚!為什麼頂著月淚的是鱷魚呢!難道鱷魚也算魚嗎?!

    鱷魚的出現,起初讓我以為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幻覺,但是在揉過之後,我又不得不確定,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

    眼前頭頂月淚的生物,的確是一只三米多長的大鱷魚,它雙眼微閉,半潛於水,它頭頂上有一個拇指大小的鱗甲凸起,而在那凸起的正中間,則正鑲嵌著一個卵泡樣的東西。

    那……不正是我們要找尋的血淚蟲麼?

    血淚蟲竟然在鱷魚頭上,這一下把我給整急促了,而後我立刻回身,問同樣一臉懵逼的李續商老爺子道:「我說老爺子,不對吧?您這兒不說都是黃河魚麼?咋還整出鱷魚來了?黃河裡還有這玩意?!」

    聽著我的質問,李續商也同樣面露難堪。

    須臾後,他告訴我們,這一池塘的鱷魚並不是他的,是他北方的一位齊姓老朋友寄存在自己這裡的東西,原本是要送到雲(和諧)南少林寺的放生池放生,但因為齊老板有事兒耽擱了,便把這些東西寄存在了這裡。

    說至此李續商非常難為的對我說道:「這批放生的鱷魚一共有三條!都是吃肉的泰國鱷,是齊老板拖專業人士弄來的,我們的員工……不會抓呀!」

    聽到這裡,那位引薦我們過來的料人張對李續商說道:「李廠長,您和齊老板說一下唄,這魚我們買了。」

    「不可能!」李續商非常為難的搖頭道:「四合義的齊老板不缺錢,而且人家這是放生魚,是行善積德的,恐怕也不會賣給你的!」

    「我去!」趙水荷聞言咋舌頭道:「拿這東西放生?這位齊老板有病吧?」

    「你不懂……」料人張搖頭道:「古來放生,越是劇毒邪惡,變態強大的生物,那積攢的功德也就大,放生鱷魚,這說明這位齊老板煞氣重……」

    ……

    在水荷和料人張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答中,我則默默地將頭探向這放著鱷魚的水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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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魚坑

   

    在分揀池的水坑中,那條三米長的大鱷魚自然是很令人恐懼的,可最要命的是,丫身邊還有倆小一號的「馬仔」,拱衛左右。

    這一池共三條鱷魚,與我們有水泥牆壁和一道三棱刺網的阻隔,此時它們全部微閉著雙眼,齜牙靜置,露出拇指粗大的犬狀獠牙,非常安逸的在淺水中「午睡」。

    當太陽光透過重新開啟的天窗,直射進這水泥水池後,這三只墨鱗綠甲的家伙很享受的擺動了幾下身子,其中更有一位還睜眼看了下我們,同時甩了甩尾巴,仿佛在賣萌。

    雖然說鱷魚賣萌,很讓我意外喜感,但那也是鱷魚,是水域中最冷血的殺手,而且……還都是三米左右的巨無霸種類,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危險物種。

    我知道,既然月淚生長在鱷魚的腦袋上,那麼想要拿到它,恐怕是必須的和這些大家伙們來一次親密接觸的。

    而且下鱷魚池弄月淚還不能挑日子,得越快越好,因為這不是李廠長的東西,要是它們的主人知道我打這大鱷魚的注意,恐怕會把我喂魚的!

    綜上所述,在權衡了一下利弊後,我下定了決心。

    首先,我轉身問坐在輪椅裡的趙海鯤道:「趙哥,那只最大鱷魚頭上的鼓包,確實是月淚蟲麼?」

    對問,趙海鯤略微有點尷尬的點了點頭道:「是的……但是它竟然會長在鱷魚頭上……這個我也沒想到呀!」

    再次確認之後,我咬了下牙,然後開口道:「是就行!一會兒我想辦法把這畜生給釣住,咱們取了月淚蟲就成!不傷鱷魚的性命,也能讓李廠長對它的主人有交代。」

    我的話,讓所有人咋舌,隨後大家不約而同道:「釣鱷魚?你瘋了麼?」

    看著大家看怪物一般的表情,我一聲苦笑道:「不釣咱又能怎麼樣呢?這水裡的玩意又不會親自把東西送上來,咱又不能弄死,就只能想辦法釣了。」

    聽完我的話,料人張非常擔憂的勸阻我道:「你怎麼處置這些生物,都太危險了,要不……還是找專業人士處理吧?」

    聽了料人張的話,我非常無奈的搖頭道:「我時間不多了,必須在徽家開董事會之前把這玩意弄到手,沒時間等!」

    說至此,我略微思索了一瞬間,想了一個大概的辦法出來,隨後問李續商道:「李廠長,我大概有招兒了,麻煩您給我弄些漁網繩,漁網,幾只雞,外加一些撈魚的長杆網兜,再借您幾個工人,錢不用擔心,但質量一定的好!」

    聽著我的話,李廠長點了一下頭,便回身去廠房外准備東西去了。

    待它走後,我轉身,看著一眾兄弟們道:「這件事比較危險,所以我一個人操作就好,不管成不成,大家只在後邊幫襯。別和我爭,更別胡亂插手。」

    吩咐完,我扭身過去,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一邊用手機上網查些有用的訊息,一邊靜等著裝備的到來。

    時間大約又過去一個小時左右,李續商將我要的玩意,以及五個養殖場裡的工人全部派了過來。

    而後,我提著李廠長給我的活雞看了看,便把它們都塞進了漁網的底部,隨後又讓大家幫忙,用魚線將漁網和撈魚的長杆子網兜,縫制一起,做成一種喇叭形狀的「陷阱」,讓活雞就落在喇叭形網兜的狹窄底部。

    除此之外,我還將網兜的許多地方加裝了拉繩與拉杆,為的就是一會兒「釣」大鱷魚時,讓大家能出手,幫忙發力。

    一切准備妥當,我拿起捆綁著雞的喇叭網兜低端,讓五個工人死死拽住低端的拉杆與繩索不要動。

    而後,在「萬眾矚目」之下,我的「表演」開始了。

    表演開始之初,我並沒有把帶著活雞的陷阱直接扔下去,而是先把兩只沒有任何牽連的活禽,先後快速扔下了坑。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我老早就用「動物世界」裡看見過,這種冷血動物有爭食的習慣,如果不能處理好它們之間的爭食矛盾,那我就算是下了網子,抓住了那只「巨無霸」,恐怕也會被互相爭食的鱷魚撕扯的粉碎。

    因此,我這才決定先用兩只活雞作為誘餌,讓這三個爭食的家伙各自分開,一一擊破,最後我在回頭對付那只個子最大的畜生。

    按著我的想法,兩只白羽雞先後落下了池塘。

    不得不說,那只三米多長的巨大鱷魚,果然是其中最凶猛的,在我將雞剛一提在手中,剛靠近池塘邊緣的時候,那家伙便率先猛然睜開了眼睛。

    之後,那燈泡大小,黃中泛綠的鱷魚眼,便死死的盯住了我手裡的白雞,我走到什麼地方,它那種貪婪的目光便到什麼地方。

    如此凶猛的野獸,現場看見和動物園或者電視中看,感覺是全然不一樣的,以至於雖然我有水泥牆和三層刺網的保護,可是內心中對於那只猛獸的恐懼與不安,卻絲毫沒有減少。

    而當我扔下的雞落入池塘的那一瞬間,這種恐懼,則被血淋漓的現實放到了最大!

    在那只雞落入池塘的一瞬間,最大的鱷魚猛然躍起,隨後當仁不讓的一口咬住了那一只落入水塘正中的白雞,僅僅不到兩秒,我便連雞毛都看不見了。

    在之後,那兩只小的才反應過來,雖然慢了一些,但也都急匆匆劃著四肢奔走過來,其中一只較為強壯的,還跑到那最大鱷魚的嘴邊,准備奪取一些殘羹。

    但很遺憾的是,那只巨鱷堪稱霸道,非但沒有留給那只奪嘴的鱷魚任何吃食,反而還猛然甩尾,打在那敢於「犯上」的家伙身上。

    「啪!」的一聲脆響過後,那只急於搶食的鱷魚被巨鱷重重的擊中了額頭,隨後整個身體橫著飛了出去,摔倒在池塘的邊緣,發出沉悶的響聲。

    挨了一擊的鱷魚從水泥牆掉落在池塘水面後,發出不甘心的「呼嚕」聲,但再也不敢越過雷池半步。而另外那只體型最為弱小的鱷魚,則絲毫不敢與那只「巨無霸」發出任何忤逆,搶奪的意圖。

    和我料想的一樣,最強大的,得到了第一只雞。

    而後,我的手不敢怠慢,在巨無霸吞到第一只白羽雞的同時,我急忙伸手,把工人遞給我的第二只雞也扔進了池塘!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6:59
第三十八章:魚鬥雞

   

    趁著巨無霸鱷魚在將我扔進池塘的第一只雞,囫圇吞下的時候,我又揮手,將第二只白羽雞也扔進了這盤踞著鱷魚的池塘。

    那只倒霉的白雞在空中劃過一條直線之後,又一次落進了水泥池的正中,而與此同時,剩下那兩條飢腸轆轆的鱷魚,則再次衝目標發動了進攻。

    起初,這只活雞因為距離三只鱷魚中最弱小的那一只比較近,因此它第一時間便飛起半身,咬住了雞的翅膀,而後落入沒小腿的水塘中,興奮的一邊撕扯,一邊昂頭,准備將美味的活雞肉囫圇撕扯咽下。

    可就在這個時候,先前那只被「巨無霸」用尾巴掃遠的鱷魚也飛奔著趕了過來,瞪著貪婪的目光,直奔向小個子口中的獵物。

    緊接著,這兩只惡獸,迅速扭打在了一起。

    鱷魚這種東西,到底是冷血的畜生,一旦見了血腥,那種殘忍自私的本性暴露無遺,因此它們的撕扯,也是恐怖至極,觸目驚心的。

    剛才那只在「巨無霸」處吃了大虧的中個鱷魚,一轉眼成了攻勢犀利的暴君,無情地衝那最弱小鱷魚瘋狂的進攻中,又撕又咬!

    在蠻力驅使下,小個子鱷魚身上開始變的傷痕累累,完全無法招架的它只能一邊護著獵物,一邊往池塘的角落退去。

    弱者想要保存自己的東西,似乎是不太可能的,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中個鱷魚最後甩嘴,衝小個子鱷魚的脖頸上咬去,只一口便讓那最為弱小的家伙皮開肉綻,鮮血橫流,更讓它徹底服軟。

    雖然那樣的傷勢對皮躁肉厚的鱷魚來說不至於死,但也痛的那只畜生齜牙咧嘴,苦不堪言。

    最後,明白大勢的小鱷魚無奈張開了嘴,將已經虛肉模糊,不成樣子的白羽雞吐了出來。

    看著弱者進貢的獵物,那只殘忍貪婪的中個鱷魚這才松口,將白羽雞囫圇含在嘴中,然後遠遠游去,跑到距離那只巨無霸足夠遠的地方,才開始慢慢的享受過程。

    看著這三只鱷魚吞噬搶奪食物的樣子,我後怕之余咽下了一口唾沫。

    很明顯,這種動物是有相當智商的,也虧得我提前用兩只雞將鱷魚分開,要不然的話我胡亂撒網子,恐怕也沒什麼大用,還可能引發更大的腥風血雨。

    帶著一絲僥幸,我這才將套著雞肉的喇叭網拿了出來,讓工人們緊緊抓住網兜兩邊的繩索與套杆,然後將網子,連雞肉一起撒向了鱷魚池。

    此刻的場面上,除了那只最弱小的鱷魚之外,其余的口中都有嚼咕,因此這一只屢受欺負,想來也心生委屈的小不點,便立刻跑了過來,對著那隔著網子的白羽雞就是撒氣般的一通亂咬。

    不得不說,鱷魚真的是一種蠻力縱橫的生物,雖然我布置的網兜末端有五名工人拉著,雖然那是三只鱷魚中最小的一只,但是在它亡命的絞咬撤拽中,還是讓所有人猛然向前進了五六步,才勉強控制住拖網。

    在之後,那只雞固然血肉模糊了,可是那喇叭網兜末端的繩索卻也隨著它的撕咬而全部陷入了它的牙齒之間,而後牢牢困住它的口腔。

    和我預想的一樣,在繩索的作用下,那一只血肉模糊的白羽雞不可能被它完整吞下,時間一長,這進不能進,退不能退的家伙便被繩索與雞肉的組合困的死死,干愣愣的瞪著眼睛,似乎有欲哭無淚的意思。

    這只曾經很萌的鱷魚在掙扎了間隙之後,徹底平靜了下來,緊接著我讓工人們一起發力,將它拖拽到水泥池的旁邊,隨後用鉤子,鐵索固定好繩索與網套。

    第一只鱷魚,便這樣被我控制住了,之後自然如法炮制,准備第二具網兜陷阱。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我心裡比先前時鎮靜了不少,隨後還是我親自「主刀」,將一只活雞扔進了鱷魚池,待據巨無霸口中有了吃食之後,才把第二具喇叭網兜連誘餌撒下了池塘。

    之後,那只體型適中且欺軟怕硬的畜生猛然張開,一下子咬住了被我們五六個人牢牢拽死的喇叭網兜,隨後又和那只鱷魚一般,口齒全部被網兜裹了個結實。

    雖說身體受制,但這一只畜生的本事要比第一只大的多了,它頭部被網兜控制之後,身體便開始了不甘心的搖擺,而到了最後,竟然如陀螺一般在水面上打起了「旋轉」!

    眼看著鱷魚突然開始旋轉,我不敢讓工人們再死死拉住繩索。

    我立刻開口,衝所有拉直大網的工人大喊道:「全松手!讓它轉悠!」

    隨著我的話,本就已經有些堅持不住的工人們齊刷刷松開了手臂。

    而後大家干看著那只畜生在水中含著雞肉不停的翻滾,最後被喇叭形的繩索包裹成了一個「粽子」,渾身上下被繩索套牢,絲毫不得動彈。

    面對著貪心鱷魚的窘境,我開心的笑了,因為這正是我想要的,也是我將網子設計成喇叭形狀的依據。

    剛才在網上我查到,鱷魚這種東西,只會咬合,但並不會咀嚼,所以它們在遇見撕扯不下的獵物時,往往便會在水中「陀螺樣」的打轉子,最後依靠身體的扭動,將獵物撕扯成塊,然後吞噬。

    所以,這種於水中快速螺旋轉的方式,可以說是鱷魚的大殺氣,而我搞的喇叭形網子,便是對付它們這種「大殺器」,所量身定制的。

    隨著鱷魚的旋轉,原本已經布設在他們下方的錐形網會快速的披掛在他們的身體棱角上,而後越纏越緊,最終便會如這第二只鱷魚一樣,變成一動不能動的「粽子」。

    如此一來,它一條細長的樣子,反倒是更加不能動彈,我甚至省去了人工,只任憑它喘息著粗氣,在地上無奈的甩著長尾。

    兵不血刃,一連解決掉兩只貪心的「小鬼頭」之後,我內心的自信空前膨脹著,於是乎,我立刻讓大家准備好捕網,只等一鼓作氣,把最後一個「巨無霸」也控制住,然後取走月淚蟲,就完美收官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6:59
第三十九章:最後一只

    對付最後一只鱷魚,是最必須,也是最危險的動作。

    通過先前的兩次捕捉,我看出那條三米多的「巨無霸」擁有無以倫比的速度與力量,而且那家伙還懂得用尾巴甩擊敢於窺探的敵人,顯然智商也不算差,因此我對付它,心中是很沒底氣的。

    當然,再沒有底氣咱也得硬著頭皮上,否則徽嗣杺一輩子躺在床上,徽嗣柱一輩子叫我妹夫。

    格外小心中,我將身子輕輕探下,緊接著把裝著白雞的網兜盡量靠近那支閉目歇閑的鱷魚,輕輕撒向了水中。

    白雞下水之後,這一只被套在牢籠中的雞似乎預感到了自己的悲催命運,因而它格外的焦躁不安,剛一碰觸到水面便開始用翅膀不停的拍打著積水,並用喙捉著網繩,試圖飛出困住自己的陷阱。

    看著白羽雞那絕命的掙扎,我也感覺挺對不住它,可現在不是悲傷憐憫的時候,因此我更只能漠視這一切,等待著鱷魚上鉤的那血腥一瞬。

    那活蹦亂跳的雞,讓我起初信心滿滿,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內心卻漸漸從得意,期待,變成了忐忑和不安。

    最後我放棄了。

    之所以有這樣的變化,是因為我面前的這條破鱷魚……根本他和諧媽的就不咬鉤呀!

    不知怎麼的,面對著在墨綠色繩網中掙扎的白羽雞,那只三米的巨無霸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偶爾把一只眼睛睜開,望向我的方位,然後又很「不在乎」的閉住!

    看著這只鱷魚的即興表現,我汗顏了。

    沒想到馬失前蹄。自己一而再的把戲已經被這大鱷魚看透,從而讓人家「拒絕配合」。

    被只鱷魚拒絕且「鄙視」,這真的是很令人無奈的事情,更何況我還因此拿不到月淚蟲,也沒法進行進一步的行動。

    這真的……很丟臉。

    看著無動於衷的鱷魚,我不甘心中,又將網兜裡的活雞來回晃悠,拖拽了幾下之後,最終無功而返。

    眼看著我的失敗,李廠長上前安慰我道:「這個……大鱷魚精明些,我看你別白費功夫了,咱還是找專業人士,你們過幾天在來吧!」

    聽了李廠長的話,我很不甘心,也非常自然的搖頭道:「我不能等!徽家那邊隨時會有情況變動,多等一天,就得多一份危險。」

    敘述完我的想法之後,原本立在一邊的趙水荷開口道:「但你不等又能怎麼樣呢?那只大個鱷魚精明,不要你的肉,你總不能硬來,把網子套在它腦袋上吧!」

    聽著趙水荷的話,我突然身體一個激靈!

    隨後,我拍打著腦袋,衝水荷大笑道:「妹子!你說的太對了!我何必要什麼誘餌!完全可以硬來的呀!」

    聽著我的話,不解其意的趙水荷先是眨巴了幾下眼睛,隨後突然變了臉色,衝我恐慌道:「喂!你……不會瘋了吧?硬來?你就不怕鱷魚把你拽下去,撕碎?」

    面對趙水荷的擔憂,我回復了一句「我沒那麼傻」,便開始著手准備接下來的事宜。

    把那只已經嚇成呆瓜的白羽雞從鱷魚池中撈取上來之後,我將它拿出了喇叭口網兜的底部,隨後把一只連接著柳木長柄的撈網纏繞在那喇叭狀大網的底部,然後走到那只最大的鱷魚身邊。

    咽下一口唾沫,我彎腰下身,然後扭頭,衝那些有些看呆了的工人們和兄弟喊道:「那個……大家都幫幫忙!把網子拉住,一會兒我用長杆挑逗鱷魚時,就不會被它一下子拽下去!」

    隨後,我又詳細告訴大家,既然誘餌不成,我索性便主動拿起棒子招惹它,反正我的目的是讓它咬網,只要這個目的達到,那麼誰還在乎它是生氣的咬還是快樂的咬呢!

    這一回,大家理解我的用意了,雖然每個人的臉上還是留著難色,但是大家還是伸出手,按照我的指示,每人拿起一段喇叭網,死死摁住。

    有了大家的抻拽之後,我的內心稍微放松了一些,隨後便舉起手裡的木柄,用連著拖網的那一段使勁往那巨獸的腦袋上夠去。

    這一刻,我的心中特別發怵,如果不是身臨其境,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干挑逗鱷魚的荒唐事情。

    木柄輕輕戳到這巨無霸的額頭上之後,那只先前又是鄙視又是歇閑的大鱷魚猛然睜開了眼見,而後警覺詫異的望向我手中的木杆。

    緊接著,它吼了一聲。

    看的出來,我的杆子令那只畜生非常惱火,而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抱著卑鄙的目的,當這只巨無霸衝著我和我手中的木杆齜牙咧嘴,咆哮威脅時,我心裡卻樂開了花。

    隨後,我將棍子接連兩回杵打在那大塊頭的眼眶附近,還不忘衝他鄙視的叫道:「你丫不是凶麼?你丫不是高智商呢?有本事你別咬!有本事你繼續裝深沉呀!」

    我念叨著,高聲大喊著,杵打著。那只巨無霸很不淡定了,它迅速睜開了眼見和巨嘴,緊接著瞄准了我手中的棍棒。

    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逗下,這只頭腦聰明,心思沉穩的生物,很遺憾沒能繼續的淡定下去,也就在我手中的挑網杆再一次掠過它頭頂的一瞬!那畜生的血盆大口,也終於一下子張開,合攏了起來!

    「哢嚓!」的一聲脆響過後,我手裡的水曲柳木棍被瞬間截斷成了兩截,而後鱷魚牙齒中鑲嵌著覆蓋在柳木棍上的網絡瞬間纏繞在它的牙齒縫隙上,想在弄下來,難比登天。

    計謀雖然得逞了,但是我同樣不好受,因為就在鱷魚的牙齒纏繞上結網的同時,決然不甘於就這樣受制於人,於是它一邊拼命死咬住拖網,另一邊又猛然搖頭甩尾,向水池的身後退去!

    巨無霸鱷魚猛然的一進一退,速度之快,力量之猛,令人防不勝防!

    在這巨大的力量作用下,我拽著網繩的手臂和身體頓時感覺被那道恐怖的力量猛然提起,隨後又以無可阻擋的方式,即將向鱷魚池中滑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00
第四十章:大鱷魚

   

    對於大鱷魚的力量我其實有一個預估,因此在動手之前,我讓我身邊的八個男人同時拽住網子,為的就是怕它咬網後撤的時候,把我帶到水池中去。

    但我沒曾想,自己的估計也還是太樂觀了,這八個男人加在一起的組合也沒能阻止這巨大的怪物,連著我和網子,往水池中拖去。

    看著水池中的血盆大口,我急促的很,因為現在的漁網並沒有將鱷魚的四肢以及獠牙纏繞緊密,我一旦掉下去,缺胳膊缺腿幾乎就是必然結果!

    故而,在這千鈞一發的危難之際,我當機立斷,只得松開了抓著柳木杆和漁網的手。

    我這一下松手,是非常無奈的選擇,因為這樣雖然我獲救了,可是後邊的人卻全然無防。

    而且,原本八人奮力拖拽的漁網一下子變成了七個人,則更讓這場本就實力懸殊的「拔河比賽」變得毫無懸念。

    松手之後,我身後的網子加速向鱷魚池塘中飛去,不過因為別人離的較遠,因此他們的有一陣才會接近到池塘的邊緣。

    利用這個時機,我即刻在四周搜尋著能夠阻止情況進一步惡化的道具。

    環繞四顧後,我首先看見了趙海鹍輪椅邊放著的幾根木杆!

    看著木杆,我立即發話,衝趙大哥大吼道:「大哥!把杆子給我!」

    隨著我的話,趙海鹍會意,緊接著伸手勾住那些用來備用鉤掛漁網的倒鉤杆子,猛然扔給了我。

    接住柳木杆之後,我立刻回身,將杆子死死插進正在快速陷入魚池之中的網子上,隨後又把杆子插過鱷魚池邊的隔離欄和指示牌。

    柳木杆纏繞著漁網,在告示牌上卡滯後,發出了沉悶的聲音,緊接著還有柳木杆子拉伸變形的動靜。

    柳木杆拉伸混合著纖維的斷裂聲,聽著令人肝顫。但那畢竟是手腕粗的水曲柳加鋼筋的組合,比人抻拽的力量可是要大許多倍的。

    木棍阻絆之下,拖網終於不在向著水池的方向下沉了,之後我們八個人從新擺正了位置和架勢,又用繩索把網子在魚池附近牢牢固定。

    這一回,巨大的鱷魚在怎麼折騰我們也不害怕了,因而大家全部松開手之後,便跟著圍攏在水池的附近,看著那家伙無謂的掙扎。

    巨大的鱷魚在拖網後退中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力,這非常令它惱火,因此它不停的搖頭擺尾,企圖擺脫牙齒上纏繞繩網的糾纏。

    但是可惜的是,那層尼龍繩網異常結實堅固,恐怕鯨魚也沒法掙脫,更何況這只是一直三米的巨大鱷魚而已。

    徒勞的抻拽之後,這巨鱷變得異常焦躁憤怒,隨後它不顧一切的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戲,在水中轉起了「陀螺旋」。

    巨無霸轉出的陀螺旋,和前邊的那只不可同日而語,那拍擊水面的巨大水浪仿佛噴射般飛濺出困住它的池塘,令我們每個人身上濕漉漉的,也讓我心中樂開了花!

    翻滾吧!折騰吧!越是折騰,那些繩網便越會牢靠的纏繞在它們的鱗甲之上,將它牢牢困住,封死!

    在這樣的預期中,我於瓢潑般的水花裡穩穩站定,微笑著等待那水花一點點變小,變沒,最終消失。

    而後,這只巨無霸也同它先前的兩位兄弟一樣徹底變成了一顆「粽子」,渾身在漁網的纏繞之下,除了干瞪眼睛喘息粗氣,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三只鱷魚,先後被我控制。

    放心之下,我回頭過去,高興的衝李廠長與料人張道:「這次好了!麻煩給找個梯子。我下去把月淚蟲取上來,又不傷這些大蟲的性命,一舉兩得呀!」

    有了兩全其美的結果,李廠長自然放心了不少,於是他笑著找來了一雙橡膠雨鞋,一個玻璃瓶,一把匕首和一只軟繩梯。

    架設好繩梯之後,李廠長將一把匕首與雨鞋一起交給我,隨後笑著提醒道:「霍老板好計謀呀!現在東西准備好了,您下去的時候也千萬小心!一帆風順呀!」

    「我記住了,借您吉言!」說話間,我將匕首,雨鞋穿戴好,隨後順著這軟梯徐徐降下身體,降落在水坑之內。

    現在,只剩下收割月淚這一個過程了。

    三次撒網成功之後,我心情是非常放松的,因此走到那只巨無霸鱷魚的頭部時,我心中再無畏懼,相反的是,看著剛才還張牙舞爪的畜生現在被我的繩網控制的死死的,心中還有那麼一絲得意!

    上來,我並沒有立刻出手,去碰那巨獸額頭上的蟲子,而是首先伸手,半試探,半戲虐的摸了摸它眼睛下的軟肉。

    被我摸索到軟處的鱷魚不甘心的甩了甩額頭,而後喉嚨中發出滋啦聲音。

    看著絲毫不能奈我何的巨獸,我樂壞了,心中最後的一絲擔憂也消失全無。

    而後,我忽視掉它那復仇的目光,只一門心思的用李廠長提供的匕首,往它頭上的月淚蟲處割取而去。

    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月淚蟲被鱷魚的兩片巴掌大小的鱗片合圍著,仿佛荷包蛋的形狀,在那兩片凸起之間,有一個不大,也不小的縫隙。

    而就在那縫隙之間,一只拇指大小,不太能看清具體形狀的「生物」,正在其中緩緩蠕動著。

    看著那蟲兒,我全神貫注,伸出手去,首先用匕首一點點把鱷魚的兩半鱗甲中間聯系的筋肉慢慢分開,隨後又用手一點點發力,把那兩片鱗甲徹底擺開。

    鱷魚額頭兩片肉鱗打開之後,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一拳大小的空腔,而在那空腔之內,一只肉白色,呈現紡錐形,頭大身小,尾部青藍色的肉蟲,正驚恐的四處蠕動。

    這只蟲是標准的寄生蟲,雖然它還有六只腿,可是已經喪失了基本的行動能力,因此看著它不斷亂竄的樣子,我絲毫不介意它在多掙扎一會兒。

    也就在這個時候,在池塘上觀戰的趙海鹍再次發話,告訴我道:「看見月淚蟲,用手捏它的尾巴,它就會把刀勾從魚肉裡退出來,然後你再捉,千萬不要把蟲子的尾巴弄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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