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陰陽食譜 作者:蟋與蟬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00
第四十一章:回程

    聽了趙海的吩咐,我點頭,隨後按照指示,伸手輕輕捏了一下那小怪物的尾部。

    緊接著,那只靠寄生生活的大月淚蟲突然驚恐的發出了「滋滋啦啦」的響動,身體也迅速扭動抽搐起來。

    再之後,小蟲將尾巴迅速從鱷魚的組織肉中退出,最終露出了它那暗紅色又尖銳又長的倒鉤尾巴。

    待那小怪物完全把尾巴從鱷魚皮肉中抽出來之後,我立即用兩根指頭將那肥頭大耳的蟲子從魚頭空腔中撈出,隨後扔進玻璃瓶中,又加了一點兒水。

    看著自己的戰利品,我心情暢快無比,口裡便也不由自主的得意道:「不愧是蛀蟲,這些年靠喝髓吃肉胖成這樣,也該你放放血,救救人了!」

    我說完話,那只無能的寄生蟲到沒什麼表示,可是我身邊的那只鱷魚卻漏出獠牙,開始了不甘的「呼嚕,呼嚕」吼叫。

    隨著巨無霸的吼叫聲,我冷眼看了丫一下,便又衝它「批評教育」道:「齜牙咧嘴,竟然敢對我不滿?知不知道,我這是為你治病呢!沒有它,你會生活的更幸福,你指不定多活多少年!燒高香吧就!」

    聽了我的言辭,這鼻孔朝天的畜生氣的直搖尾巴,鼻子還發出了些「砰砰」的吹水聲,似乎是對我的回應。

    聽著那聲音,我笑著後退,又擺了擺手,回應道:「你知道感恩就好!蟲子我拿走,一會兒讓李廠長放你!安心養傷哈!回頭到了少林寺,帶我和圓通大師問好!」

    衝這大蟲喊完話,我便帶著勝利的喜悅,回頭踏水,捂著肚子上的傷口,抽身而去。

    就這樣勝利了麼?我有點不敢相信,雖然這個過程不太輕松,但到了現在也不算很艱難,但不管怎麼說,月淚蟲已經入手,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帶著如釋重負的感覺,我淌水穿過鱷魚池,來到軟繩梯子邊,首先伸手把裝著月淚蟲的小瓶子遞交給在繩索上邊接應我的李廠長。

    可就在李廠長伸手,指尖剛剛碰觸到那玻璃瓶的瓶口時,我背後的巨大鱷魚處,突然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嚎叫聲!

    「哇!」的一聲恐叫過後,我與李廠長同時驚顫,然後大家猛然回頭,望向巨無霸的所在!

    但遺憾的是,縱然回身迅速,我們也並沒有看見那只本該老實待在原地的鱷魚,而在那個方向,我所能看見的卻是一片倒海而來的巨大浪花!

    面對翻騰而來的水浪,我與李廠長被迅速的吞沒了。

    緊接著,一股鱷魚池水的冰涼與腥臭迅速覆蓋了我的口鼻,更讓我在漫天的水汽翻騰中立不穩身體。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令我驚恐不已。

    與此同時,我的心境在不安中也夾雜著一絲好奇,因為這只鱷魚明明已經被我的網子控制的死死了,它為什麼還能興風作浪?!

    在我的詫異與暈頭轉向裡,這種可怕的水霧迅疾而快速的消失了,緊接著我立起身體,急忙望向那巨大鱷魚的方向。

    緊接著,我明白了一切!

    駭然中,我看的清楚,原來那只巨無霸的畜生剛才進行了一次與先前截然相反的「陀螺轉」,而後利用「轉繩松緊」的原理,成功的擺脫了大部分繩網的束縛。

    眼看著大鱷魚給自己松了綁,我的恐懼無以復加,整個人連連後退之間,還聽見自己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更加恐懼的嚎叫!

    「媽呀!救命呀!」

    隨著這一聲大喊,我快速扭頭,這才發現那位原本應該在繩梯上接應我的李廠長……此刻竟然也因巨浪掉進了水池中。

    窮則生亂,易則生變!這真是流傳千古的至理名言,沒想到因為我的疏忽與低估,讓我們這兩個獵手,迅速變成了鱷魚眼裡的獵物!

    在極速的形式變化中,我強迫自己冷靜,快速觀察了一下環境。

    與先前相反的旋轉,固然會讓原本困住的繩網松綁,不過這鱷魚渾身上下棱角太多,所以它身上也還是有許多鱗片,肌肉,指頭勾掛在尼龍繩索上,並不能馬上衝過來!

    眼看著這一切,我急忙把玻璃瓶塞進李廠長手中道:「你快走!我掩護你!」

    聽著我的話,那位李廠長卻立在水中,一動不動。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李續商已經被鱷魚嚇傻了,他的退部不停地打擺子,口齒也不停地「磕磕巴巴」的,完全不是正常人應有的反應。

    眼看著李續商的不爭氣表現,心中急切的我咬了咬牙,隨後猛然揮手,一巴掌打在他的面頰上。

    我這一耳貼子,用的是十成的力道,打在李廠長臉盤子上之後,迅速升起了「五指山」。而與此同時,這位丟了魂的廠長也終於找回了一絲理智。

    見他捂著臉,眼神中又重新有了光澤,我這才堅定的又對他重復道:「拿著蟲!趕緊上去!我掩護你!明白嗎?!」

    隨著我的一聲命令大吼,李廠長這才找回自己的「魂兒」來。

    迅速間,他拿起我手中的月淚蟲,說了一句「珍重」,便急匆匆爬上了通向外界的繩梯。

    與此同時,我扭頭過去,一邊衡量局勢,一邊尋思著拖延鱷魚的方法。

    在李續商離開的同時,我看見那只鱷魚身上披掛的網兜也已經被巨無霸用蠻力撕扯掉了大半。

    此刻,那只讓我屢次戲耍,還被我用刀「開了腦殼」的巨鱷自然急紅了眼睛,它在擺脫絲網纏繞的同時,也在不惜一切的用又長又大的口衝我伸夠著,威脅著。

    抬頭看看龜速爬行,腿肚子打轉的李續商,又低頭看看這即將脫離控制的大鱷魚,我絕望的意識到自己不太可能等到我爬上軟梯脫困了。

    眼前唯一能保命的辦法,便只剩下了自救一途可言!

    但是在鱷魚池子裡徒手自救,我怎麼感覺……這麼扯淡呢?

    帶著卑微的無奈,我心中困窘至極,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見了頭頂趙海鵬的聲音。

    老趙沉穩的衝我道:「老三別慌張!我們拉你上來!」

    隨著這話,我內心重新燃起了求生的火焰,而後立刻抬頭,往趙海鵬的方向望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00
第四十二章:逃生

    就在我深陷絕望,進退無門時,我們的趙哥,又一次伸出了援手。

    趙海鵬在呼喚過我的名字之後,立即將一根帶著圓木柄的撈網送下了水,緊接著衝我不住喊叫到:「順杆爬!我們再拉你上來!」

    眼瞅著趙海鵬的急中生智,我在熱淚盈眶之余,腿腳也麻溜著往他順杆的地方奔逃了過去,緊接著不顧一切的抓住了那只絞著漁網的木杆,在也不肯松開。

    說來也巧合,就在我手中握緊漁網的瞬間,那只掙扎的鱷魚最後也甩脫了糾纏著它口鼻的漁網,緊接著四腳飛蹬著,如火箭般向我竄了過來!

    眼看著巨型鱷魚的逆襲,水泥池上下同時騷動了起來,趙海鵬帶著工人們沒命的往上提杆救我,而我則不惜一切的順杆往上攀爬自救!

    在內心無助與絕望交織的縱橫之間,我只聽見背後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躍水之音,而緊接著,我整個身體又在趙海鵬撈魚杆的強力帶動下迅速脫離了池底,來到半空,又被老趙,料人張和工人們七手八腳的弄上了分揀池的通道。

    就這樣,我稀裡糊塗的被趙海鵬救回了地面。

    這一次混亂結束之後,我膽戰心驚著坐起身體。

    從地獄回到人間之後,我肚子上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痛了,不惜一切爬上爬下的惡果也開始逐漸顯現。

    但即便如此,劫後余生的興奮,卻也還是令我露出了一絲僥幸的笑容,燦爛的掛在了臉上。

    緊接著,我扭動著身體環顧著周身,同時對大家求援道:「快!都幫我看看!我身上有沒有丟啥零件!那些畜生有沒有咬掉我什麼關鍵的東西?」

    隨著我的話,先前還一臉緊張的人們陸續的出現笑容,之後趙水荷紅著臉,指著我的屁股道:「別扭了!沒丟啥零件,但是……走光了知不知道?」

    聽了水荷的話,我這才從驚魂未定中感覺到自己屁股上涼颼颼,輕飄飄的,非常不爽。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我心裡產生了一絲詫異與恐懼。

    而後,當我將手伸向我的屁股時,我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就在咱屁股肉最厚的部位,有一個大洞,這個洞有多大,我礙於自己的視覺盲區是看不見的,但是用手摸著,卻也發現那破洞大到了兩只手遮不住褲襠的底部。

    摸索著這樣的洞,我回身過去,帶著後怕和經緯,望向了水池中的鱷魚。

    就在這個時候,那只掙脫了繩索的「巨無霸」就立在水池的邊緣,口中含著十幾秒前尚在我身上的遮擋布,一臉郁悶不甘的與我對視。

    那家伙幽怨的眼神,看的我一陣蛋痛,它口頭的布條,更讓我無奈。

    在蛋疼與無奈中,我轉過身體,衝一臉壞笑的人群掃視,隨後自言道:「這輩子不要讓我在看見鱷魚!千萬不要讓我看見鱷魚……」

    隨著我的話,在場的人陸續轟笑了起來,就連剛剛那位見了鱷魚連路都走不動的李廠長,也捂著臉,嘲諷的對我說道:「哎呦喂!咱們霍老板怎麼穿起開襠褲來了!」

    李廠長的嘲笑或許是為了轉移大家對他先前窘迫的注意力,而不得不說,他轉移的也很成功。

    就在這之後,我看見每一個人都在強忍著笑意,一邊收拾手頭的工具善後,一邊時不時拿眼「掃描」一下我的屁股。

    在這樣「冷暴力」的對待中,我懶得理他們,最後還是養殖場中不知哪位大哥借給我的一具棉門簾子,幫我解了這個大圍。

    把棉門簾子裹在自己腰間遮羞之後,我這才又想起自己已經大勝,因此看著那一堆油頭水臉,衣衫不整的辛苦工人,我更很知道自己要干些什麼。

    賠償掉抓鱷魚時弄壞的漁網錢和雞肉錢之後,我又給每位工人大哥送了一張百元的辛苦錢,之後又轉了五千塊錢的賬,讓料人張與李廠長自由分配。

    這一趟下來,雖然辛苦受累還露腚,但是眼瞅著得到了我夢寐以求的月淚蟲,便足夠抵消掉我所有的難過與不安了。

    至此,一切穩妥。

    坐回車上,我將玻璃瓶裡的月淚蟲交給趙海鯤之後,迫切的問道:「趙大哥!東西全了!咱們接下來怎麼辦?什麼時候喚伯奇?」

    對問,趙海鯤當機立斷道:「事不宜遲,今晚就干!」

    對於趙海鯤的利索,連我自己都感覺吃驚,於是乎我不解道:「這麼快?不多歇歇麼?」

    趙海鯤堅決搖頭道:「不能等,這月淚蟲從魚體內出來之後,最多活半天,不抓緊,就沒轍了!」

    說完這些,趙海鯤又對前邊開車的趙水荷徑直道:「我說打荷妹子!你能不能先回趟霍老板的飯店,咱們取材料,順道幫那位阿四,把沉蟲蠱的毒治療一下?」

    趙海鯤的這句話,本來只是相當普通的安排,但沒曾想趙水荷聽了之後卻突然異常氣憤!

    憤怒中,開車的趙水荷竟然不顧前邊的紅燈,回身衝我與趙大哥怒吼道:「我不叫打荷!我叫水荷!你為什麼和我哥一樣給我起外號!你為什麼管我本事這麼大的廚娘叫打荷小工!我不干了!啊!啊!啊!」

    ……我不知道為什麼趙水荷會對她的名字被誤叫成「打荷」如此敏感,但是我知道,那一天因為她的胡鬧,我闖了三次紅燈,還差點撞到一個過馬路的老太太,更損的是水荷沒有駕照,也不可能替我交罰款。

    所以我發誓,從今以後,如果我再讓她動一次方向盤……我屁股被鱷魚咬!

    帶著滿頭的黑線,我們拿著月淚蟲又回到了自己的飯店。

    而在飯店中,我的弟弟則正不知所謂的一邊吃泡面,一邊打電話。

    見面認人,我一把搶過張阿四的電話,強行關掉,然後告訴他道:「老四!別和石榴聊了!和我聊聊吧!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去了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

    我突如其來的質問,另阿四不知所措。

    他磕磕巴巴之後,才不解的我道:「這……這個……怎麼了?你不會要開除我吧?」

    對問,我面色非常嚴肅的告訴他道:「開個毛!你中蟲蠱了知道嗎?如果我不救你,你馬上就會腸穿肚爛而亡!」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00
第四十三章:相擁

   

    趙海鯤所說的那種蟲蠱會不會讓人腸穿肚爛……我其實並不知道。

    咱之所以這麼告訴老四,純粹是為了嚇唬他,好讓他知道好歹,好讓他知道誰才是關心他的人。

    因此,在說明他中蠱毒的情況之後,我又讓趙海鯤幫忙,把那種蠱的來歷和可怕性都「重復」了一遍,好增加我的可信度。

    在說完那些之後,一如我意料的一樣,我弟弟阿四表情恐懼的無以復加,基本上已經到了快要嚇尿褲子的程度。

    隨後他哭喊著告訴我說,自己昨天晚上跑出來後,因為只帶了兩塊五,實在沒地方去,起初是想鑽水泥管子,睡上一晚的。

    但奇怪的是,就在阿四沿著運河邊行走,剛剛找到一處適合藏身休息的水泥管道時,卻突然聽見脖子後邊有人叫他。

    而後,他扭身過去,望向了那個叫他的人,緊接著……驚呆了!

    因為老四發現,昨天晚上叫他的那位是一個美女,而且這個美女她還認識,那不是別人,卻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眷戀許久的石榴妹子呀!

    在被我拋棄的冷風之夜,老四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碰見了自己的夢中情人,這樣的巧遇,自然也讓阿四喜出望外。

    於是乎,在寒冷,委屈,蹉跎,曖昧等等情緒的綜合驅使之下,阿四當時就崩潰了,他抓住石榴的肩膀就哭,一哭還不撒手,一不撒手還要抱,一抱住還要進水泥管子,然後……以此類推。

    ……說到這裡,阿四這個不要臉的混蛋居然還衝我進一步形容道:「三哥!您是不知道呀!這次抱著石榴的感覺老不一樣了!比以前軟,比以前香,而且他胸前那兩坨特別高!激動的我都……」

    眼看著阿四的話要突破尺度,我急忙衝他伸手指了指尚在一旁的趙海鯤以及時不時往我這裡瞅的趙水荷。

    緊接著,我提醒他道:「老四!說話適可而止!你就告訴我接下來你們發生什麼了?我要重點!不是露點!」

    聽了我的話,老四面色難堪的撓了撓頭,緊接著道:「沒……沒了。」

    「沒了?」我愕然,又有些失望道:「怎麼會沒了呢?你下邊呢?!」

    對問,阿四面色很不自然道:「真的沒了!我抱住石榴哭了一會兒後,我就感覺自己像喝醉酒的一樣暈困,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醒的時候還在水泥管子裡!」

    「不記得了?」我和一邊旁聽的趙海鯤同時愕然。

    詫異與沉默後,我又問老四道:「那後來呢?你就沒和石榴確認一下?」

    對問,我弟弟撓了撓頭道:「我打過電話,結果石榴說她也做了一個夢,說在大路上走著走著就碰見我了,然後後邊的事情便記不清了,等她睡醒覺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床鋪裡,哪兒都沒去,睡在她身邊的也不是我。」

    「嗯?!」聽著這信息量很大的事情,我瞪大眼睛,強行讓自己不去考慮那石榴旁邊睡的到底是誰。

    而與我相對應的煩亂不同,趙海鯤卻在先前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言辭中,很快抓住了「話尾巴」。

    趙海鯤道:「霍老板,你們有大麻煩了,這個用蠱的人藏的很深,而且……有一定控制人行為的能力。」

    說至此,趙海鹍又小聲道:「老四剛才也說了,那女人比平常軟,比平常香,那就說明她身上有某種迷惑心智的藥水,老四聞了,才會陷入昏迷,進而被下蠱的。」

    「這怎麼辦?」我近乎無解的問道。

    對問,趙海鯤微微閉著眼睛,對我言道:「哎!蠱好解,心難防!我先幫你搞定你弟弟身上的蠱,在教你一些防毒的辦法吧,不過……」

    趙海鯤停滯了一下,又道:「你還得盡快把加害於你們的人找出來才成,要不然整天讓人盯著,遲早是要出事情的!」

    遵循著趙海鯤的教誨,我和老四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後我立在一邊,看著他給老四解蠱的過程。

    趙海鯤首先看了幾眼它脖頸上的傷口,隨後認定阿四的毒蠱就是從他脖子上的一處黑色叮咬中進去的。

    緊接著,趙海鯤對症下藥,又讓我拿來了白醋,黃酒,鮮姜,薄荷,以及白灰。

    弄出這些玩意之後,趙海鯤首先將鮮姜切片,覆蓋在我弟弟的傷患處,隨後又用一個碗,將白醋,黃酒,白灰等一股腦的倒了進去。

    最後,趙海鯤又把它調和的膏藥取出,放在桌面的薄荷葉上涼干。

    在這個過程中,我特別留意了老四脖子上的姜片,卻發現那一張覆蓋在脖頸處的明黃色姜片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變黑,萎蔫著,令人觸目驚心。

    看著這奇特的現像,我不由問趙海鯤道:「姜片變黑……這是為什麼?」

    對問,正在等藥膏干涸的趙海鯤詳細解釋道:「姜能拔毒,醋能卻陰,變黑了,就說明你弟弟身上的蠱毒正在被逼出來。」

    說至此,趙海鯤伸手拿起了薄荷葉上的藥膏,驅輪椅到我弟弟的身邊,拿下姜片,換上了那灰白的膏體。

    輕輕拿手摁住病灶之後,趙海鯤提醒我弟弟道:「肯定痛!你忍一忍!過五分鐘便好了!」

    聽完大趙哥的話,我弟弟咬著牙點了點頭,隨後用手接替趙海鯤,死死捂住了他脖頸上的薄荷葉。

    之後,我與趙海鯤對坐著,開始了短暫而無奈的等待。

    在這段極短的時間中,我和趙海鯤進行了一些簡短的閑聊,所說的問題很多也很雜,食咒,毒蠱乃至做菜,都有一些。

    通過這些談話,我很快知道這位趙海鯤與他弟弟一樣,也是一個博學多聞的五髒廟「方丈」,如果他的腿沒病的話,恐怕也早就出山,去大飯店掙錢了。

    也因此,對於趙海鯤腿部傷痛的來歷,我真的有些感興趣了起來,當然,再感興趣,我也不好直接去問。

    五分鐘飛快而逝了,趙海鯤掐算著時間,准時來到了阿四的身邊,隨後伸手,替老四揭開了整覆了五分鐘的薄荷葉。

    隨後,趙海鯤將薄荷葉交給我們道:「諸位看看!這就是潛伏在阿四身上的蠱!」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00
第四十四章:蠱毒

    趙海鯤將老四脖頸上的薄荷葉膏藥拿下來之後,便徑直攤展在了我們的面前。

    手捧著薄荷,趙海鯤將帶著膏藥的那一面非常平整完全的展現給我們。

    隨後,趙海鯤告訴我們道:「諸位看看!這就是潛伏在阿四身上的蠱!」

    起初,我在灰白色的膏藥塊上看見了一只黑色的線頭,可隨後我又感覺那東西並不是什麼線頭,因為線頭並不會自己動,也不會有對稱的觸手和腿。

    緊盯著這些疑點,在下一刻,我立刻明白了這是什麼!於是緊接著,我脫口而出道:「蜈蚣!我弟弟中的蠱……是一只蜈蚣?!」

    再揉了下眼睛,隨後確認並沒有看錯,在趙海那膏藥中,確實游動著一只蜈蚣!

    這一只蜈蚣,非常「迷你」,可以說就是那種線頭大小,剛從卵裡爬出來的那種。

    它渾身除了頭部,全部都是透明,半透明的樣子,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那是個線頭,或者蛔蟲之類的玩意。

    說實話,這麼小的蜈蚣,看上去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可怕,甚至它半透明的身體,在藝術家眼裡,可能還有那麼一絲藝術的靈動。

    當然,再靈動,那也是只蜈蚣,而且還是一只剛被生姜片子,醋以及別的什麼玩意,從我弟弟體內引出來的蜈蚣!

    因此,在我們看來,它現在雖然不可怕或者恐怖,但……絕對夠惡心!

    看著那小蜈蚣,我和我弟弟同時變了臉色,不過相比於我,我弟弟則更加沒出息一些。

    畢竟是從自己身體裡弄出來的玩意,他看著看著,臉色由紅到白,再由白到綠,最後一個沒忍住,便即刻嘔吐了起來。

    看著阿四那難受至極的樣子,我禁不住撫背勸說道:「沒事兒了!都弄出來了你還怕啥!下次注意點,別看見誰都抱!胡亂發生關系是會要命的!」

    聽了我的話,阿四難得地點了點頭,隨後跑到一角繼續反胃去了。

    映著阿四的難堪,我皺著眉頭衝趙海道:「趙哥,你剛才說的對,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蠱雖然能逼出來,但是接下來我們怎麼防備『暗箭』呢?」

    對此,趙海鯤搖了搖手道:「這個好說,毒蠱之類的東西都是惡毒陰損之類的玩意,而要想克制他們,就必須要用正陽的東西。」

    言至此,趙海鯤又進一步解釋道:「所謂正陽的物質,就是硫磺,朱砂之類的物件,回頭弄一些,做成小綴飾或者香包掛在身上,就可以保平安了。」

    聽了趙海鯤的話,我立刻點了點頭,隨後衝剛剛恢復了一些體力的老四道:「兄弟!緩和過來了麼?」

    聞言,阿四點了點頭。

    見他無恙,我又繼續吩咐老四道:「就算緩過來了,你也在歇會兒,今天晚上喚伯奇,你別去了,身體要是能緩和過來,就按照趙大哥的吩咐,去藥店給大家買點硫磺和朱砂,咱們回頭做防蠱的護身符用。」

    老四聽了我的話,抿了抿蒼白的嘴唇道:「知道了哥!你們一路走好!」

    看著老四的臉,我點了點頭,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就這樣,我安排完了阿四中蠱的事項,換下露腚的褲子,又和弟兄們吃了一點兒晚飯,然後就開始准備給徽二丫頭「喚伯奇」的東西和事宜。

    臨去醫院前,我給徽丫頭的助理何芝白打了電話,告訴她我已經找到了能讓二丫頭快速清醒的方法,想連夜趕過去施救。

    聽完我的話後,電話那邊原本沉默的何芝白發出了如釋重負的一聲喘息。

    隨後,何芝白語氣激動的告訴我道:「太謝謝霍老板了!你知道麼?徽三少爺在今天已經把海參的生意談成了,後天董事會要提前開,開會之前如果二小姐在不醒,咱們會徹底一敗塗地。」

    「一敗塗地」這個詞顯然不是亂用的,而且在何芝白的字裡行間,我都能聽出一種濃濃的危機感,顯然徽家的事情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危機地步,就等著我出手去解救。

    對此,我會意的點頭保證,而後放下電話,拿著那些用於喚伯奇的東西,如約去處理接下來的事情了。

    打了個車來到徽嗣所在的人民醫院時,何芝白早早的帶著她的人立在門口接待,而當我們七手八腳,把趙海鯤從汽車裡弄出來的時候,何芝白的表情突然變的特別意外。

    無須介紹,何芝白看著趙海鯤的臉,張口就來道:「趙海鯤,原來是你……也對,我早該想到的!最近……你過的怎麼樣?腿還好麼?」

    見問,趙海鯤無奈微笑著回答何大姐道:「還能怎麼樣……湊合活著吧!」

    在簡短的問候過後,何芝白便引著我們上了大樓來到徽嗣的特護病房。

    在整個行走的過程中,我特別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趙海鯤和何芝白在前進的過程中,都極力避免著接觸到對方的目光。

    這麼看來,我心中忍不住八卦了下,感覺他兩個應該是有某種……不好說明的往事的哈!

    帶著八卦的神思,我跟著何芝白一路來到徽嗣的病房。

    在那裡,徽嗣一如既往地躺著,渾身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因為許多日沒有見到陽光的原因,她面色蒼白了許多,凹顯著她的脆弱和無助。

    不過……至少她還活著!

    看見徽嗣之後,坐在輪椅中的趙海鯤首先看了一眼表,然後又看了一下房間的布局,最後才對我們一一吩咐開來。

    他首先對我道:「霍老板,把月淚蟲和蘋果樹枝拿出來,備用……」

    「海鵬!開窗戶通通風!」

    「……水荷,你手裡不是有白醋呢?一會兒拿幾個小碗,分成一份,一份的!」

    最後,趙海鯤將臉轉向何芝白道:「小白!把你家二小姐身上的管子全拔出來,通知護士今晚不要再打擾我們!」

    聞言,何芝白想都沒想的回答道:「明白!阿鯤哥!」

    「小白?」「阿鯤哥!」我聽見這兩聲嬌滴滴的呼喚時,心都跟著顫了下。

    ……這二位,絕對有「奸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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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要點

   

    雖然十分希望把「小白」和「阿鯤哥」的「奸情」或者往事八卦一下,但是我知道現在真不是那個時機。

    帶著十分難耐的心情,我按照趙海鯤的吩咐,將荷葉,蘋果樹枝,蜂蜜,晨霜和月淚等一樣樣東西都拿出來。

    在之後,我遵循著趙海鯤的吩咐,將干荷葉弄碎,然後與蜂蜜,晨霜露混合在一碗,然後把蘋果樹枝插在正中。

    這個時候,因為蜂蜜很粘稠的原因,在將蘋果樹的枝杈插於正中之後,那樹枝便正端端的立在了本位,隨後趙海鯤拿起身邊的月淚蟲,一邊看看窗外的月亮,一邊看表,似乎在等待著接下來的時機。

    就那樣看過一會兒之後,趙海鯤告訴我們道:「現在還有點早!趁著這段時間,我吩咐一些喚伯奇的注意事項,等我說完,無關的人都出去,一旦開始,便不要再有任何人進病房了!」

    聽了趙海鯤的話,我們每一個人都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後一個個直愣著耳朵,開始聽趙海鯤講述詳細的步驟與注意事項。

    上來,趙海鯤便告訴我們說,喚伯奇的儀式一旦開始,那麼就不能停下,將那吃夢禽引過來之後,最重要的就是防止它胡亂吼叫。

    因為伯奇是食夢鳥,所以最怕的就是清醒之人的人言人氣,故而在它食夢的過程中,不管是誰只要口中出言,它就會警覺飛走,同時大吼一聲!讓在場且清醒於夢外的人全部歸西!

    除此之外,伯奇便沒有什麼害怕的事情可言了,只要這怪鳥頭頂上的肉冠不張,旁觀的人屏住口鼻,那麼你就是把現場翻騰一個底朝天,那皮實的畜生也絕對不會胡亂喊叫一二。

    而為了進一步防止它胡亂叫,趙海鯤會在儀式中設置了三中保險,並且說大家只要牢牢守住這三件事,伯奇鳥便是絕跡不會叫的。

    這三件事,說起來簡單,但也不容易,第一,是掩人鼻息,第二是不要驚擾大叫,第三則是始終不要讓伯奇離開月光的照耀和指引。

    對此,趙海鯤指著水荷事先分好的白醋告訴我們說,這三道保險中最關鍵的道具就是這些醋,只要「喚伯奇」開始的時候,把醋含住在嘴裡,始終不吐不咽,就基本上不用擔心這些。

    聽趙海鯤說完這些,水荷有些動容了,她皺著眉頭問趙大哥道:「啊?人嘴裡含一口醋,不能吞不能吐的?太難受了吧?為什麼一定要用醋呢?水不行?」

    對問,趙海鯤無奈中搖了下頭道:「這個……醋具有揮發性,人含在嘴裡,口鼻中呼吸的空氣便都具有醋味,飄散在空氣裡,那怪鳥便會混沌,聞不出人的鼻息來,口裡含著一口醋,也自然沒法說話出來。」

    聽完趙海鯤的解釋,水荷吐了吐舌頭,還是說道:「太難受了!」

    聽見趙水荷的重復,趙海鯤跟著點頭道:「的確是這樣,所以說『喚伯奇』這裡事情人不易多,除了我在場,外加一個人幫我處理緊急情況,預防萬一就好,剩下的幾位全退出去守門,一來增加安全系數,二來防止有人誤闖。」

    聽了趙海鯤的安排,一直立在哥哥身後,幫他推動輪椅的趙海鵬首先請纓道:「我看我留下吧!我懂喚伯奇,出了什麼意外,也能多少幫你一些忙!」

    聽言,我急忙開口阻止道:「不行!你們都出去,我配合趙大哥!」

    說至此,我又對趙海鵬解釋確認道:「伯奇這種鳥,只要一開口,在場的人全都死對麼?!」

    聞言,趙海鵬點頭。

    「那我就更不能讓你待著了!」我堅決搖頭道:「據我所知,你們魯北老趙家六百多年下來,就剩下您兄弟倆了,如果伯奇一叫,那六百年的香火,可就徹底沒了!」

    說至此,我又衝趙海鵬進一步道:「趙哥,事到了今天這份上,都是您幫我一步步扛下來的,所以今天的擔子在重,我也的幫您再扛一回,要不然的話,我就不配姓霍,也對不起霍海龍一家子滿門忠烈的『烈』字!」

    話說至此,我承認自己有吹牛的成分,但是這牛吹的爽快,吹的清新脫俗,以至於我自己都有些動容了,因而更有些因為得意,而忘了自己的原則。

    最重要的是,牛都吹到這個地步了,那我不在繼續標榜點什麼麼?!

    於是乎,我提高了八倍的聲音,總結性衝所有人喊道:「趙海鵬是我大哥!所以他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他活著就是我活著,我活著就是他活著,而為了他活著,我絕不能袖手旁觀!喚伯奇的事情,我跟著干!」

    聽完我繞口令一般的話,所有人沉默了一瞬,不過我看的出來,它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很動容,而且也……有那麼一點兒沒聽明白我說啥。

    須臾後,還是趙海鯤首先發話,衝旁邊的趙海鵬道:「老二……這霍老板說的對!咱老趙家傳到這一代不容易,所以……你出去吧!有什麼事情,我和霍老板倆人就成!」

    聽著哥哥的話,表情復雜的趙海鵬這才點頭,應承了我的安排。

    在之後,趙海鵬衝我道:「霍老板,你肚子上有傷,讓你干跑腿的事情,實在過意不去!」

    聽著趙海鵬的客氣,我搖頭道:「不礙事!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嘛!當兄弟的,計較那麼多干嘛!」

    吩咐完這幾句安慰感謝的言辭,趙海鵬便扭過頭,帶著水荷,何芝白等人離開了特護病房,與徽家的保鏢們一道守門去了。

    臨走前,似乎是處於擔憂,坐在輪椅裡的趙海鯤又一次告訴他們出去的所有人道:「千萬記住!病房的門不要開!不管聽見任何動靜,有任何情況都不要開!」

    聽著趙海鯤的千叮嚀萬囑咐,在場的所有人同時點了頭,隨後徽嗣杺病房的門被徹底關閉了,我則順手將房門反鎖。

    現場,一下子安寧了下來,靜到只能聽見呼吸和心跳聲。

    喚伯奇,馬上要開始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01
第四十六章:儀式

    在初行儀式之時,趙海鯤將水荷先前分配好的白醋遞給我,隨後又進一步告訴我道:「霍老板!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在伯奇出現之後的時間裡含住醋,並不要讓它離開月光,只要那只傻鳥不離開月光,那麼它亂叫的可能性就幾乎沒有!」

    「好!」我明白之後,把那一小杯白醋全部含進了口中。

    醋一入嘴,我頓時感覺到一種割嗓子眼的酸嗆味道,每呼吸一口,喉頭每蠕動一下,我的鼻孔和口腔都在承受著難以形容的掙扎!

    那種酸爽的感覺是無以復加的,以至於我的眼睛在白醋入口的那一瞬間竟然流出了眼淚,且失明了幾秒,腦袋也跟著不太好使了。

    其實這些東西,我都可以忍,但是讓我全然沒想到的是,趙海鯤看著我的一切舉動後……竟然說了一句話!

    而這句話,直接導致了我的崩潰!

    我們的大趙哥在看到我的「壯舉」之後,先是驚訝的干張了張嘴,隨後指著病房床頭上的一具熱水器道:「霍老板,我……沒說完呢!醋不用這麼早喝,而且那麼濃的玩意燒口腔,是要往裡兌水的!」

    我靠!為啥他不先說呢?玩大喘氣真的好難受?!

    在前後落差巨大的打擊下,瞬間我的眼淚便再次流了出來,一個沒忍住,更是將口中的醋「噗」的一聲噴了出來,而這一噴,還恰好噴在了徽二丫頭的臉上!

    原本非常嚴肅的「召喚儀式」被我這口醋,搞的一下子莫名喜感了起來。

    而後,不知道徽嗣是被醋味刺激到了,還是被液體噴濺到皮膚上的觸覺刺激到了,這位趟在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二丫頭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夢話!

    她竟然大言不慚道:「霍三思!你給我提鞋!你答應我的……你個傻瓜……嘴好酸……」

    徽嗣的這一句話,把我的窘迫和場面的喜感……瞬間推向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聽著徽二丫頭那含含糊糊的話,就連原本不苟言笑的趙海鯤,也忍不住八卦了我一下!

    他哼笑著衝我伸大拇指道:「霍老板!我說你怎麼這麼熱衷於幫這不太想干的徽家呢!原來是二小姐鐘意於你呀!哎呦!厲害,厲害!先前我還聽我弟弟說……你已經有倆女朋友了吧?這是第三個麼?湊麻將呢?」

    這個趙海,怎麼突然說話變得這麼喜劇呢?!

    雖然對於趙海的喜劇非常反感,可聽著他的話,我臉上也是害臊的如猴屁股一般,好半天才開口,衝趙海鯤揮手道:「這個……沒有的事情,她沒有思維,一個植物人,你不要當真!」

    趙海鯤強忍著笑意,對我點頭道:「那是自然!咱們適可而止哈!辦正事!辦正事!」

    說話間,趙海鯤終於停止了無聊而令我急促的八卦,隨後埋頭拿起我先前准備好的蘋果樹枝,准備喚伯奇了。

    至於我,則在這一段時間中陷入了深深的郁悶。

    聽著剛才徽二丫頭夢裡那一嗓子,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何芝白先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徽嗣總在夢裡提到我的名字了。

    但問題是……在她夢裡,我到底對這丫頭做了什麼呢?為什麼她要說我的嘴好酸?!

    對於這個看似很應該令人深思的問題,我根本就不敢細想,因為我怕我想歪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誤會。

    而且……我現在的處境已經夠麻煩了!

    將神思快速收回來之後,我再不敢有任何出格和胡亂的行動,只一心聽著趙海鯤的吩咐辦事。

    而此刻的趙海鯤,則也拖拽著輪椅,開始了他招喚伯奇的,正式行動!

    首先趙海鯤將那一碗放著蜂蜜的蘋果樹枝頂放在徽二丫頭蒼白的額頭,隨後等到月光從床頭深入房間一部分後,便拿出早就准備好的月淚蟲。

    緊接著,趙海鯤徒手將玻璃瓶中的月淚蟲抓出來,以兩指捏住頭,也不管那蟲子如何掙扎,直接便將蟲體尾部那一根細長的倒鉤拔斷開來。

    隨著尾部倒鉤的斷裂,蟲兒更加快速的扭動起了身體,口器中還發出「滋滋」的聲音,就像是一個人絕望將死時的求饒。

    月淚蟲尾部倒刺的拔出,同時也讓它不住從尾針處流出一些透明淡藍色的液體,而後趙海鯤讓我推著他的輪椅,將這些液體快速淋灑在徽嗣額頭的蘋果枝,以及她的病床和地板上。

    在月淚蟲的淋淋灑灑中,那些藍色的液體迅速形成了一根「液線」,線的一端連接著徽嗣額頭的蘋果枝杈,另一端則聯系著窗戶那邊的月光。

    當這一根「線條」徹底成型之後,趙海鯤便將早以死透的月淚蟲扔進了垃圾桶。

    之後,趙海鯤吩咐我把他帶到距離那蘋果樹枝杈根近的地方立定。

    在之後,趙海鯤拿出表,告訴我道:「我開始念祝尤詞了,念完詞,你便把醋喝下嘴去!別再走動和說話!現在坐著休息一會兒吧!」

    聽了趙海鯤的吩咐,我很認真的點了下頭,隨後退到一旁,靜待趙海鯤的表演了。

    待一切安靜下來,大概過去三兩分鐘之後,趙海鯤收起了表,醞釀了一下情緒,便突然扭身,衝窗戶外邊月光的方向,仰脖高歌道:

    左參神,右參神!早晚參神拜香煙!

    香煙接引飛來去!神神黑甲披掛鮮!

    黑甲前!無架馬!近前有蜜涮清茶!

    一除父君誤言苦,二去庶母誣告苦,三掃落野無食苦,四退飛逐掠日苦,五清哀鳴不納苦,六卻食夢哽咽苦!

    凡六苦,人最苦!苦生人,人心苦!

    汝苦尚有蘋果枝,人苦無魂游太虛!

    蜜裹夢,飽食餐!多飲甘,喚囈酣!

    歸來醒興目有光!重見天日坐明堂!待得一春早日報!伯奇大賢何必藏!

    ……就在趙海鯤將那些沉長,沉悶而慷慨的祝詞念完之後,我立即將那一碗摻雜著水的醋也快速喝下,含住口腔。

    而與此同時,徽嗣的身體以及她頭頂靜置的那一顆蘋果枝杈,也逐漸起了我全然沒曾想到過的變化!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01
第四十七章:如約而至

    就在我把那些摻了水的醋含在自己口中之後,我也同時發現,徽嗣杺的身體,特別是她頂在額頭上的那一段蘋果樹枝杈,正在起著非常不一樣的變化!

    也不知是趙海鯤念「祝」的作用,還是月淚蟲分泌物的神奇,這徽嗣杺的身體竟然開始散發出一種淡藍色的光暈。

    這一道光暈,起初很淡,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強,到了最後,盡然達到了小小燈泡的亮度,直把整個病房的氣氛,渲染的詭異絢麗。

    而趙海鯤在念完祝詞,把眼光從窗戶處收回來之後,很自然的也看見了這一切。

    而後,他伸手命令我道:「快!把電燈調整到最暗!」

    隨著趙海鯤的吩咐,會意的我立刻動手,將屋子裡的節能燈關小很多,基本調整到只夠勉強視物的地步。

    隨後,坐在一邊,剛剛喝下醋水的趙海鯤也趕來與我一起,靜悄悄的看著徽嗣杺身上發生的一切。

    在屋子裡的燈光暗淡下來之後,我這才徹底看清,原來這些在徽二丫頭身上發光的東西,正是趙海鯤先前拋灑的月淚蟲汁液。

    這個時候的月淚蟲汁液,在昏暗的燈光下盡接顯示著它的本色,那些星星點點,原本只有芝麻米粒大的「水點子」發出大量的熒藍色光芒,真仿佛一顆顆從月亮上掉下來的淚滴般,飄瓢灑灑,連成一條虛線。

    這一條時有時無的虛線,遵循著月光蟲分泌物的痕跡,一直延伸到窗台處,與天空中飄灑進來的月光以及霓虹燈光連成一體,果然像是一條由月光鋪設的指引道路般,泛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看著這一切,我不用想也知道,如果那食夢的伯奇鳥真能被趙海鯤喚來的話,那麼作為一種迷戀月光的生物,肯定會踏著這一道接引的道路一直前進,最終來到徽嗣杺的身體,又順著這條光路一直走到她的額頭,以及她額頭那待著蘋果樹枝杈的碗口邊。

    但問題是,那鳥兒到了那碗口邊又能怎麼樣呢?這伯奇鳥又會以什麼樣的方法把夢吃掉呢?這些我自然是最為好奇的事情。

    在詫異與不解中,我又將頭扭動向了徽二丫頭的身體,隨後……我看見了更加令我不解的事情!

    原來,不知道為什麼,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徽家二丫頭腦袋上的蘋果樹枝杈……竟然發芽了?!

    在驚愕而不可置信中,我看的非常清楚,那支先前還光禿禿的樹木枝杈,此刻已然如菩薩玉淨瓶裡的長生柳一般,生長出了無比鮮嫩的嫩葉。

    更令人驚奇的是,那些翠綠的嫩葉以人肉眼察覺的到的速度迅速開花,生長著,沒多久竟然又從肉芽間生長出了許多的白色蘋果花。

    發芽還開花,這樣的「奇跡」已經足夠震撼了,因而我全然不能理解這到底意味著什麼,趙海鹍又是怎麼辦到的。

    最終,我還是將頭扭向了趙海鯤的方向,用期待的目光,等著他下一步的行動。

    此刻的趙海鯤,遠比我平靜許多。

    在看見蘋果花開之後,他大膽的身手,將那些花瓣一一采摘下來,隨後精心放在那一連串的「月淚」道路上,從徽嗣杺的額頭,一直連接到病房的窗前。

    在這期間,趙海鯤布置花瓣的過程非常慢,而且也明確擺手拒絕了我的配合,因而我便也只能像個無事人一般立著,安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我明白,趙海鯤每布置一朵花瓣,則意味著我們距離喚伯奇的目標便又近了一些,而當他把那些花瓣徹底布置完的時候,又會出現什麼樣的離奇變化呢?

    對此,我很期待。

    帶著這份對未知的期貸,我看著趙海鯤在輪椅中一點點把這些花瓣仔細碼放好,而就在趙海鯤將最後的一個蘋果花瓣剛剛放在病房床頭時,我感覺那中天之上的月光,突然暗淡了那麼一瞬間!

    在月光暗淡的同時,趙海鯤立刻抬起了頭,隨後用手快速劃動著他的輪椅,回到了我的旁邊。

    緊接著,口含白醋的趙海鯤衝我伸手,做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同時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那大展著的窗外。

    我明白,伯奇鳥……如約而至了!

    隨著窗戶外亮光的漸漸缺失,我感覺病房裡的空氣越發壓抑起來,而後隨著這一份壓抑,窗戶外的燈光月光又漸漸稀少了幾分。

    最後,不知怎麼的,這窗子外邊的亮光近乎於徹底消失了,在那扇原本被霓虹燈與月光占據的窗戶外邊,此刻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以及從黑暗中刮出的陰風,仿佛另外的一個空間,來到了我們的面前。

    看著那種位置的墨黑色,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第一次見到蔡記者,斬「頭僵」時所遇見的那個吸人的黑洞,以及……那個黑洞所給我帶來的不安感。

    真的很想問,很想叫,如果不是趙海鹍實現讓我含住的那一口醋的話,我恐怕真的會犯忌諱的。

    在那種深深的敬畏與壓迫感中,從窗戶裡刮來的陰風突然消失了,隨後我看見不知何時,一只半人大的不知名的,純黑色的「生物」出現在了待著月淚的窗台前。

    緊接著,窗戶外邊的黑色迅速消失了,月光以及大城市繁華的霓虹燈光再次照射了進來。

    風停光起,而那只「生物」,則隨著地上的月淚與蘋果花,緩慢走進了屋子。

    起初這只生物因為窗戶外過分黑暗而實在看不清樣子,我盯著費了半天勁,也只朦朧感覺那東西有點像是一團瀝青樣的玩意制造的橢圓形塑像或者啞鈴。

    不過,當窗外恢復正常,它又擺著蹣跚的步伐走近這屋子裡的時候,我還是徹底看清了它的樣子。

    緊接著,我心中發自內心的「吶喊」!

    這玩意……真他(和諧)媽醜呀!這個「伯奇鳥」想來是除了禿冠子的雞爺之外,天底下最醜的鳥兒了!

    毫不客氣的說,這只生物的出現,刷新了我認知的底線!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01
第四十八章:天下第一醜

    伯奇鳥的醜陋,雖然不能說驚天動地,但也絕對算得上舉世無雙!

    放眼看去,我發現這只所謂的「神獸」是一只公雞大小的生物,它渾身墨色的羽翼比烏鴉的還黑,羽翼的質量也比烏鴉的糟,而且干枯分叉。

    之所以這玩意令人感覺格的外醜,是因為在它外漏無羽的腿,口鼻,爪掌等許多地方,都衍生著很多不可名狀的大小肉瘤,那些肉瘤層層疊疊,一串串的,仿佛紅色的大小葡萄一般,給人的惡心感,也是前所未有的。

    更特別的是,這些肉瘤,越往上越多,而到了頭的部位則格外的多,而且一如趙海鯤所言,它頭頂上有一個銅錢大小的「瘤裝肉冠」,更是大到了極致。

    那團圓肉就仿佛一頂厚厚的帽子,斜著覆蓋在伯奇的腦袋上,與它那鳥喙上的一堆肉瘤相得益彰的搭配著,仿佛一個垂暮老太的富貴臉。

    這些東西加起來,讓它的樣貌便不同於一般的鳥雀,甚至於它沒有一張普遍的鳥樣的臉,反而怎麼看著怎麼像一個發福的,人類老婦人的褶皺頭部。

    從整體上說,一只公雞大小的烏鴉身體,再安裝上一個奇醜無比的人臉頭部,這便是伯奇鳥給我的基本感覺。

    這個搭配……真的非常不倫不類。

    當然,即便在不倫不類,人家也是吃夢囈的神獸,而且又有叫一聲便要人命的本事,故而我自然不敢輕蔑怠慢,更不敢胡亂出聲。

    在病房盡量的安靜中,那只伯奇鳥愣頭愣腦的走了進來,可能因為渾身贅肉瘤太多的原因吧,它行動很慢,我甚至一度懷疑它到底能不能飛。

    帶著這些瘤子,伯奇走路非常不順利,每一下都帶著瘤子一顫一晃悠的,顯得不自然,加上它行動間連腿都不能打彎,就只能像只僵屍雞一般僵硬的蹦跳前進。

    雖然動作古怪滑稽,可是這鳥所走的路線還是很有意思的。就在它前進的這段時間,我看見它果然是按照月淚的路線緩緩前進著,起初昂首蹦跳,然後等到看見趙海鯤事先布置的白蘋果花時,則猛然低頭,將地上的蘋果花起來,再一口吞掉。

    隨後,這只老太太頭,公雞身子烏鴉羽的鳥兒就這樣一蹦一捉的前進,像個發條機器人般,樣子滑稽而喜感。

    這只怪鳥奇怪的滑稽舉動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內心產生不可名狀的興奮,因為我知道,只要這家伙遵循著地上的月淚與蘋果花一直前進,那麼馬上它就會來到徽二丫頭的額頭,然後把這個「貪睡」的丫頭,從睡夢中喚醒。

    完成這一切,我便可以燒高香了。

    帶著如此的期翼,我緊緊盯著這怪鳥的一舉一動,更不敢出大氣,怕讓我們付出的一切都前功盡棄。

    在靜默中,那只呆頭呆腦的大笨鳥就仿佛電腦游戲中的貪吃蛇一般,尋著月淚和蘋果花的軌跡一路向前,到了徽二丫頭的床鋪前後,又從地面撲騰了一下翅膀,一下子飛上了徽嗣的床鋪。

    在床鋪上,這大笨鳥一邊撲騰翅膀保持平衡,一邊又貪婪的吃掉趙海鯤布置的最後幾朵蘋果花瓣。

    最後它晃悠著憨厚巨大的身體,昂首立在徽二丫頭胸口,又抬起頭,凝神望著那丫頭額印上的蘋果樹枝杈。

    不知道為什麼,老太太臉的伯奇鳥在歪頭看過那枝杈一會兒之後,突然裂開喙上的肉瘤擠出了一絲普通鳥絕計做不出的笑臉,隨後伸出嘴,將枝杈徹底從濃稠的蜂蜜中拔出來,緊接著把那些濃稠的蜂蜜「咕咚,咕咚」喝進了肚子。

    伯奇鳥的個子很大,肚子也很大,因此三下五除二間,便將所有的蜂蜜,霜露連著碎荷葉全部喝了個干淨。到了最後,只剩下了一個碗底子。

    可就在伯奇鳥徹底喝完那些蜂蜜水後,它似乎意猶未盡,因而繼續又用它滿是肉瘤的喙,拼命的插著這大碗的碗底。

    這只大鳥插碗的速度很猛很快,因而鳥喙在一次次敲擊到碗底以及邊緣時,都會發出一些極端巨大的,沉悶而難聽的「砰砰」聲。

    而且隨著這些聲響的繼續,我還發現那一只碗,在徽二丫頭腦袋上嚴重的晃蕩著,慢慢間,竟然還逐漸浮現出了深淺不一的裂紋。

    咱全然沒想到,在伯奇鳥滑稽醜陋的外表下,竟然有著如此巨大的力量,因而看著那蜂蜜碗上逐漸出現的一道道裂紋,我心中真的為徽嗣捏了一把汗。

    這鳥兒把碗戳破之後又會怎麼樣呢?拿那比碗還硬的喙戳徽二丫頭的腦袋麼?那還不一下爆頭?

    面對困窘,我將頭扭向在一旁異常沉默的趙海鯤,隨後伸手,指了指那碗,表達了我的擔憂。

    對此,同樣緊盯著伯奇鳥的趙海鯤堅定的點了點頭,表示沒有任何錯誤。

    就在我對趙海的堅定感覺狐疑的時候,徽嗣的頭頂突然出現了一聲清脆明亮的響動,而後我尋著聲音去看,發現她額頭上的蜜碗已經徹底碎裂成了兩部分,而那只略顯呆頭呆腦的伯奇鳥,則歪斜著腦袋,全神貫注的盯著徽二丫頭的額頭。

    這一刻,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通過剛才一系列喚伯奇的法門,我有些明白了,作為「食咒」這個「喚伯奇」儀式的核心,便是「吃」!先是以伯奇愛吃的蘋果花為誘餌引它吃蜜,然後又拿伯奇愛吃的蜜,引它食碗,當欲求不滿的伯奇鑿破食碗之後,它應該就會去啄食碗下蘊藏的活人夢囈。

    而現在,正是它要吃點徽嗣惡夢的時刻了!

    在我與趙海鯤的殷切矚目下,這只鳥起初歪著腦袋一動不動,它盯著徽嗣那張蒼白的臉,似對於這個脆弱的女人在進行著仔細的研究。

    伯奇鳥停看的時間特長,因此我也在無聊的寂靜中對伯奇鳥吃夢的各種細節和方法進行了一系列的胡思亂想。

    關於吃夢這件事,我頭腦裡的畫面可謂千奇百怪,從惡心,到唯美無一不包,可令我意外的是,這只鳥……卻以最為血腥直接的方式,衝我們展示了它食夢的步驟!

    不知道這怪鳥盯了徽嗣的腦袋多久之後,它突然將自己的頓喙,徑直向徽嗣的眼眶子上啄去!

    只一下!她徽二丫頭的眼睛珠子,就被伯奇啄了出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01
第四十九章:吃夢

    雖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備,但這伯奇鳥食夢的步驟……也實在太過令我驚訝難忍了!

    任憑我准備的在好,也絕想不到它會以逐眼珠為開頭,進行如此直接卻又恐怖的「吃夢」!

    在寂靜的昏暗中,伯奇鳥用它那巨大的鳥喙一口啄住徽二丫頭的右眼珠後,又進一步用嘴將二丫頭的眼珠連帶視覺神經往外「挑」著。

    而隨著它的抽送,除了視覺神經之外,徽二丫頭腦袋裡的那些血管,腦組織,肌肉以及其她身體裡許許多多我根本就叫不上名字的東西,也被一一抻拽出來,不一會兒便在她的面頰上積攢了的,紅白色的一灘。

    在伯奇鳥「倒騰」徽嗣杺腦組織的這個過程中,我與趙海鯤同時瞪大了眼睛,愕然看著這一且,如果不是口中含著一口醋水的話,我想我們也早就忍不住大喊出聲了。

    這哪裡是吃夢鳥?分明是吃人鳥呀?!

    因為畫面過於酸爽火爆,所以在盯看了十幾秒之後,我便幾乎不敢再看下去了。

    回身,我喘息了一隙,好讓自己心情平靜,而後又輕輕推了推旁邊的趙海鯤,衝他攤了下手,用一臉的震驚與懵懂示意他「有沒有搞錯?!」

    對此,趙海鯤臉上同樣浮現著驚愕,不過相對於我的不知所措,趙大哥還是保存有那麼一絲理智的。

    相對於我,至少他還懂得拿出手機,用微微顫抖的手,輕輕衝我打出了幾個字。

    打完字,趙海鯤將手機遞給我後,我看見那窄的屏幕上分明寫著:「我也不知道伯奇怎麼吃夢,我不記得,爹更沒過。」

    看了這些,我明白為何趙海鯤同樣驚訝了,更明白他爹趙德廣為什麼不這些具體的細節了。

    如果把腦組織從頭裡拽出來真的是伯奇吃夢的必須步驟的話,那麼換做任何一個爹,想來都不會和自己的親兒子的吧。

    帶著膽戰的心情和理解,我點了點頭,而後牢牢含住醋,在心驚肉跳中,繼續保持應該的沉默。

    在這樣詭異的沉默中,我時而焦躁的環顧四周,時而抬眼看一下伯奇吃夢的血腥步驟,以防止「意外」。

    就這樣,我發現伯奇鳥將徽二丫頭的腦組織趁拽出一定的規模之後,便停止了繼續拽動的過程,隨後它將自己那張老太太臉突然伸入二丫頭面門前,那一堆又白又紅的東西裡,開始如「拱豬」一樣不停地翻來供去,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看著伯奇這非常令人震驚的動作,我的心又一次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嗓口。

    我忍不住去擔憂,這個破鳥如對待糟糠一般對待徽二丫頭的腦子,就算是二丫頭能痊愈……她智商不會受到什麼影響麼?視力不會受到什麼影響麼?

    當然,擔心歸擔心,而眼下我們除了看,也真的什麼都做不了,無助與擔憂,便是我現在最大的感覺。

    在近乎於煎熬的這段時間裡,徽二丫頭的腦子就這樣被伯奇翻過來翻過去的擺弄,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那只又呆又醜的老太太鳥突然停止了「摧殘」。

    隨後,這伯奇鳥先是昂起了頭,緊接著又把它如鐵錘一般的喙一下子扎了下去,直喯住二丫頭的一段腦組織拼命的往外撕扯。

    這只怪鳥的一喯,絕對是劇痛無比的,因為就在同時,我聽見就連陷入深度昏迷的二丫頭口中也發出了「哼哼」的痛苦呻∥吟聲,而且隨著鳥兒用力的不斷擴大,徽嗣杺的喘息也在不斷擴大,從一開始的斷斷續續,逐漸變成了連續不斷。

    這樣不停「哼哼」的聲音,真的很容易讓人誤解,不過也因此,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先前趙海鯤要特別吩咐出去的人「無論聽見什麼,也千萬不要開門了」。

    現在看來,他的吩咐太有必要了!

    就在那樣極端不自然的動靜中,徽二丫頭的某一塊組織被伯奇鳥狠狠地啄著,隨後「噗」的一聲,那一段拇指大的東西,整個被伯奇鳥剝離了腦組織,並炫耀似的叼在口中,左搖右擺。

    在伯奇鳥咬下那一塊東西後,我感覺它的作為異常的血腥與殘忍,但是在下一刻,當我看清伯奇嘴中吊著的玩意時,我卻又感覺非常震驚與……痛快!

    原因無它,只因為伯奇鳥叼著的那一段東西並不是什麼血管或者眼珠子,而是一只我從沒見過的……肉白色蛆蟲。

    這只蟲子,非常與眾不同,在細看之下,它竟然生長著一張人類的臉,雖然我距離比較遠,可是也能看清它微縮的五官與黑色的毛發,甚至於我還發現,這只蟲的樣貌……竟然和它的宿主徽嗣杺有那麼七八分的相似呢!

    這種人首的肉蟲,簡直聞所未聞,不過就在我心裡驚詫不已時,趙海鯤卻將手機拿了過來,又上邊的文字,為我進行了解答。

    手機遞給我面前之後,我發現那屏幕上只寫著簡單的三個字。

    「瞌睡蟲」

    我靠!看著上邊的字,我一下子有醍醐灌頂之感。

    瞌睡蟲,這是魯北民間一種傳中的生物,據寄生於人腦,會使人昏睡,古來都把它和人的夢囈以及懶惰聯系在一起。

    這種東西,從來是只聞其名未見其身,沒想到今日一見,竟然長成這個鬼樣子,而且學什麼像什麼,二丫頭腦子發現的,居然還就有徽二丫頭的嘴臉,當真是滑稽中舔著幾分可惡。

    有意思的蟲被伯奇叼在口中之後,起初還在無助的扭動,臉上也帶著驚恐的表情,但沒過幾秒之後,失去宿主庇護的蟲便徹底萎蔫死亡了,然後毫不意外的,它被伯奇鳥一口吞噬了下去。

    瞌睡蟲進肚之後,伯奇鳥如勝利者般鼓了鼓自己肥碩的黑羽胸膛,隨後又提起喙,將二丫頭的腦組織與神經,沿著右眼眶子一點點送回腦內。

    此時我本來很懷疑這伯奇鳥能否將徽二丫頭的腦髓恢復原裝的,但是伯奇鳥卻在這個時候又展現出了它獨有的絕技!直讓我目瞪口呆中,徹底打消了自己腦子裡的懸念。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1-18 17:01
第五十章:伯奇之技

    老太太一般的伯奇鳥用喙挑起徽嗣杺的腦組織時,我是很為她擔心的。

    因為把腦子拽出來和放回去是全然不同的概念,腦組織不是棉花包,如果裡邊的東西不能按部就班的話,放回去又有什麼用呢?

    就在我對於徽二丫頭清醒後的智商憂心忡忡之時,那只看上去又蠢又老的伯奇鳥,卻用實際行動打消了我的部分顧慮。

    只見「老太太鳥」用喙挑起二丫頭的一段腦組織後,當即緩慢而平穩的送到了眼睛口,在之後,它面部那些如小葡萄一般的各色肉瘤突然顫動了幾下,隨後向我們展示了一項令人嘆為觀止的技藝!

    那些鳥喙附近的瘤體在快速抖動了幾下之後,竟然一個個變的細長柔韌,最後竟然都成了如八爪魚一般的「胡須觸手」,從外向裡,一點點承接住徽二丫頭的腦組織。

    緊接著,這些或捧著,或卷著腦組織的觸手迅速將二丫頭的血管,神經一一從眼眶中塞回二丫頭的大腦,那些觸手伸展的老長,應該也能夠到人腦內部很深的地方,而其「手法」之靈活詭異,似乎也遠超技藝高超的外科大夫。

    看見這些肉瘤須爪的妙用,我不由的肅然起敬了起來。

    怪不得如此醜陋的玩意會成為神獸供人供奉,看來果然是有與眾不同的過人之處的,它既然敢把腦子拽出來啄蟲吃……也的確有本事把腦子復原回來。

    雖然這個過程驚恐與惡心的程度比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至少讓我不在為徽二丫頭清醒之後的智商,過分擔心了。

    又是一陣惡心而翻騰的過程之後,徽二丫頭那豆腐渣一般的臉緩慢的恢復了過來,而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我也沒法相信這伯奇鳥竟然真能把一團亂慥慥的腦子徹底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最後,這只「老太太鳥」用喙叼著二丫頭的眼珠子放進他的眼框子裡面,又伸出黑色的舌頭,輕輕舔干淨了她的面龐,便回過身去,沿著月淚的原路,搖頭晃腦,向窗戶處蹦跳而去。

    眼看著招引伯奇鳥的事情即將大功告成,我內心混濁郁結的那一口氣終於吐出了半口。

    我知道,只要這位「神鳥」離開之後,我就可以吐掉嘴裡的那些酸不拉幾的破玩意了,之後的事情交給何芝白和徽家人辦就好。

    看著伯奇鳥越來越遠的身體,甚至我忍不住去想,既然幫了徽二丫頭這麼大的一個忙,我回頭一定要好好敲一下她的竹杠,撈取一些資本才成!要不然,我怎麼對的起趙海鹍,對的起我那被鱷魚摧殘的屁股呢!

    事情至此,一切順利,可是就在我滿心歡喜,准備目送那鳥兒離開的瞬間,趙海鯤突然著急的碰觸了我的肩膀幾下,隨後驚恐的伸手指向窗戶的方向。

    眼看著趙海鯤的驚恐,我下意識的感覺到窗戶那邊准出了狀況!

    隨後,我立刻扭頭過去,望向那大開的窗戶,緊接著,我想我的臉上也浮現出了與趙海鯤一樣的恐怖來!

    因為就在那窗戶邊緣,我除了看見醫院外射進來的光線之外,還看見了一條深紅色的……蜈蚣!

    這一條蜈蚣,有人的拇指粗,手臂長,黑頭紅身,它雖然比我們早先從阿四脖子中拔出來的那條要大許多倍,但是我一眼便看的出來,那小蜈蚣,與這只大的絕對是同一個品種的生物。

    月光影稀下,蜈蚣突然在醫院的窗戶上,這擺明了絕對不是偶然那麼簡單,很明顯,那個對徽二丫頭以及我弟弟施展蠱術的「鬼」,又跑來攪局了!

    蜈蚣出現之後,毫不停留,立刻跑下了窗戶,而後順著月淚撲就的道路逆光而上,游弋行走中,眼看就要和那只機械前進的伯奇鳥相撞。

    看著這一切,我立刻明白了我對手的陰損。

    倘若蜈蚣咬上那只呆鳥一口的話,那種突如其來的劇痛定然會讓那家伙大叫起來,而只要這伯奇的叫聲音一起,我們在場的這三個人則必死無疑!

    這種事情,試驗不得,因此眼瞅著那蜈蚣進擊,明白將要發生什麼的我立刻跑了出去,強忍著肚子傷口處的疼,迅疾飛起一腳,瞬間踩在那黑頭蜈蚣的身上!

    「啪!」的一聲脆響過後,黑頭蜈蚣立刻被我踩無全屍了,而那只呆頭呆腦的伯奇,則繼續邁著朝鮮軍人般的跳步,往窗戶的方向毫無畏懼的移動著。

    解決掉了那只大蜈蚣,這讓我緊張的心境緩和了一瞬,可就在這個時候,推著輪椅的趙海鯤又過到我的身邊,推搡了我的腰背一下後,繼續用手指著那窗戶。

    趙海鯤驚恐的指著,再一次把我弄急促了,而後我帶著極度糟糕的心情,回身望向那通向外界的窗戶,緊接著在窗戶邊……看見了數不清的蜈蚣!

    這些蜈蚣,或者有十數只,或者有幾十只,一個個百足具黃,黑頭紅身,令人頭炸。

    它們爬上窗台之後,與先前的那只一樣,毫不猶豫的順著月淚的道路往伯奇鳥處爬著,每一只都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這個過程看著我頭大不已,那些百足的怪蟲也令人作嘔,但為了保命,我還是硬著頭皮,不惜一切的跑過去伸腿踩打著這些突如其來的殺手,盡可能多的弄死這些毒蟲。

    在徽嗣杺的病房中,非常滑稽的一幕誕生了,一只大笨鳥若無其事的,機械著往陽台的方向前進,而我與趙海鯤則在它的周邊「掃地」,將窗戶處不斷跑出來的大蜈蚣用腿腳和掃帚之類的玩意踢開,踩死,弄走,為「老太太」清路。

    趙海鯤和我都是有傷的,在加上這些從窗戶處湧進來的蜈蚣數量太多,故而效率並不高,沒有多久,就出現了紕漏。

    而就在我一個疏忽大意之下,一只個頭比較小的蜈蚣終於游弋過了我的五指山和趙海鹍的掃帚腿!

    緊接著來到了伯奇鳥的腳邊,說話便漏出尖銳的毒腺,馬上就要咬在伯奇鳥那一身拉風的肉瘤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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